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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发现时琬瑶已经被冯琬清冯琬柔欺辱折磨了好久。

    而今,她又来晚了,过了好久才发现。

    发现时,她已经不认得她,不愿意接触她。

    她的奶娘已死,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头重伤。而她……

    她压下心口的一丝腥甜,继续耐心道,

    “琬瑶,来……琬瑶,来……”

    她一遍遍的轻轻呼唤,用心底最柔软的声音。

    人与人的感觉是很微妙的,当一个人真心以对时,即使不说话也能感觉到真诚,若是那人虚情假意,相对的那人也会直觉到一种不友好。

    似是感觉到那最柔软的呼唤,冯琬瑶渐渐退却了眼中的恐惧,恢复了清明。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爬着搂住了梓桐的脖子,她捂的那般用力,似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身体微微颤抖,因为哭泣尖叫声音嘶哑难听。

    梓桐终于放心下,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孩子一般低低呢喃,

    “没事了,乖……”

    她安抚了冯琬瑶,命人安葬了吴媽,面无表情的站在冯又道面前,也不行礼,看向陆公公。

    陆公公有些为难,他奉命是来接冯琬瑶进宫,而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觉得此时冯琬瑶不适合入宫,本来皇帝传召女子入宫就是为了……只有身家清白的女子才能入宫,而冯琬瑶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按理不能入宫,可是圣旨难为,总不能先不宣旨,进宫请旨然后再做决定吧。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冯又道有些局促不安,“公公,是草民没有保护好女儿,草民该死,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先向皇上说明情况……”

    “老爷说的对,不过这情况应该老爷去说,责任是老爷教女无方,导致琬瑶失去清白,琬瑶现在神智不明,让黄守为难受辱,老爷您说是么?”

    反正早晚撕破脸皮,不在乎让它早些发生。

    冯又道听着这话脸色惨白变为惨青,十分精彩。

    梓桐看他那样子,心里冷笑,真他妈的孬种,口口声声为了琬瑶,连个责任都不敢承担,真是满肚子粪便!

    一个小蓝衣的太监匆匆走进来,对着陆公公说了几句话,陆公公点点头,紧皱的眉目松开,挥挥手,小太监退下后,对着梓桐拘礼道,

    “皇上说无论如何也要把琬瑶姑娘带走,劳烦姑娘相送一路。”

    梓桐撇着冯又道,老家伙似是松了一口气,两边的胡子翘翘的,不像是送闺女入火坑的样子,反倒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她垂下眼眸,遮住自己的神色,总有一天会让你趴在地上跪着求我们,而这一天她相信很快就到了。

    于是门大院深的冯府那天发生匪夷所思的事情,本是宫里来了大肆张扬的要宣读圣旨,由于冯琬瑶没有到场,圣旨的宣读耽搁,而之后冯府只有冯又道跟冯家童养媳黄彤接了旨,至于圣旨是什么内容,无人知道,之后那些贴身的侍从再也不允许进入冯琬瑶的院子。

    超大个钻石

    冯琬瑶本身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心腹知道她的情形,而此事发生,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冯琬瑶的状况,对此冯又道只是说,冯琬瑶的了重病,已经去拜访名医治命去了。

    梓桐跟着陆公公带着冯琬瑶从后门离开,冯又道封锁消息,严禁消息泄露,除了那几个贴身的婆子,几乎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冯琬瑶跟着陆公公一路乔庄从简,转转折折的来到一处别院,梓桐进门的时候眉头跳了一跳,清一色原木的的院落,精致而清雅,木质的走廊,精致的木桥,水中锦鲤,游曳在捧开的睡莲下,甚是活泼。

    雕花的木板围城的花坛里面,长形锯齿,黄|色花瓣开的热烈,几朵圆蓬蓬的雪白蒲公英已经长成,风一吹,轻盈起飞。

    有人一身天青色锦缎长袍,长身玉立,手执木质的花壶轻轻的撒水,水珠晶莹,落在碧叶黄花上映着初夏的阳光,折射五彩的光辉。

    那光辉不似凡间拥有,倒像是九天仙女挥洒雨露,不小心滴落的鬓角步摇珠子,映衬着那人眉目高远,淡而广阔。

    清淡的眸子看过来,嘴角挂了舒朗的笑意,

    “来。”

    来你个头!

    梓桐憋着一肚子火气想要找个人猛喷,她一直想见到了黄璃一定要狠狠的揍他!

    他不经同意奏请皇帝要琬瑶进宫,若非如此,冯琬瑶怎会受到如此伤害!

    最让人生气的就是,难道一个女子的命运因为他的一句话决定?

    进宫?琬瑶的样子能进宫么?

    她看见那人如高山之雪不染尘世的样子,看那点石成金的手指细细照顾着她恶作剧介绍的名茶,看那因受伤中毒而苍白的脸色,想到那天直接把人抛弃在悬崖边上自顾自的回去休息,瞬间怒火就剩下一点点星火。

    星星之火也是可以燎原的,她不看他,努力憋屈,试图让那火再次燃烧,之后便是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不食人间烟火的在自作主张的恶池鱼!

    不知什么时候那人走到身前,看她那憋火的样子,低低的笑起来。那笑不似平常那高远的空濛笑意,而是有些真实的人间味道,映衬着那淡远的眉目,更显高华尊贵。

    梓桐本想转身去看望冯琬瑶的脸立即凑了上来,眼中的火苗蹭蹭的上涨。

    奶奶的,长的好看有什么了不起?当皇帝的狗腿子有什么了不起!就能不经同意随意的去决定别人的去留?

    还是凭借权势就能够主宰别人的命运?

    她最讨厌这个!

    虽然她是异世灵魂,对于皇权至上的理念很理解,但是骨子里却改变不了那种人人平等生命至上的的观念,何况理解不等于接受,接受不等于轮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接受,就算到了自己的处境,那也应该看情形!

    不计后果的去代人决定,深受伤害的人的痛苦他永远不知道!

    奶奶的!

    她越想越气,终于把那熄灭的星星之火转化成燎原之势,乌黑的眸子一片燃烧热烈的火焰,即要喷薄而出!

    却有山巅之雪的清远的气息传来,淡而远。

    那清远的雪晶莹而冰凉,瞬间将那团火压制在一个可控的灯罩之内。

    那人突然伸出修长的手,轻轻覆盖住了那双热火的眸子,耳边传来那人低沉优雅的声音,带着微凉温热的气息,

    “她并没有受到伤害,不是么?”

    梓桐刚刚沉寂在那种清远的气息中,思虑道这人怎么这么复杂,又是冷又是热,又是远又是近,真是有点像个……还未思考完便听到那人轻轻的几个字,心中更是一惊。

    而那人说完已经淡笑着站在一边,天青色的锦袍衬托着修长的身姿,淡而高远。

    梓桐用看怪物的眼睛看他,心想他怎么知道琬瑶并没受到伤害,她刚刚检查过她的身体,那些伤看起来恐怖,只有肩膀跟脖颈上有,而那中可怖的效果更像是染上了一种药物的作用,所以她刚才才没有爆发,没有在冯又道面前宰了那只老匹夫!

    她吸吸气,身姿笔直,眼神睥睨,瞅他,“嗯?”

    那人不看她,转身往屋里走,“刚刚泡好的新茶,清热解毒,色泽明艳,姑娘要不要先尝尝?”

    某人摆好的高姿态被彻底的无视,她摸摸鼻子,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黄鹂,好好安排琬瑶小姐。”

    黄鹂忍笑道,“是。”

    陆公公一只低头弯腰不敢出声,此刻人走了,才擦擦冷汗,看看屋里两位,再看看喧宾夺主的小丫头径自安排着他刚刚接来的贵人,瞬间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他应该不明白的事情?

    ——

    屋内,青竹的地面,雕花木质的墙壁,水晶的帘子隔开了卧室的视线,四角有沉香木的小桌几,上面落着几株盆景,中间铺有羊毛的地毯,绣着牡丹花开富贵的图样,算是小屋内唯一一处热闹的地方,地毯之上一个矮花梨木的长桌,摆着半透明的茶壶,里面漂着碧色的一株“新茶”,隐约可见鲜黄的花瓣。

    梓桐撇撇嘴,一扯衣裙坐在羊毛地毯上,她记得这是冯氏的皮毛作坊刚刚出来的样品,并没有开卖,只是拿出来给几个富家试用,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花钱的拿试用品。

    怪不得是牡丹花开,他这样的人怎会喜欢这样俗气的图样,不过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拿试用品呢?

    何况有些还是有瑕疵的。

    有人执了半透明的茶壶沏茶,那碧绿茶水像是一串珠子从壶口奔出,精巧调皮的落在半透明的茶杯里。

    沏好茶水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推过来,那碧绿一段如玉一般精致。

    那人轻笑淡淡的回答她的问题,“姑娘说过要给我的羊皮做加工,既然成全姑娘生意上的名气,鄙人自然乐于奉献,甘于尝试。”

    我呸!

    梓桐拿了茶咕咚一口咽下去,烫的龇牙咧嘴恶狠狠的看他。

    那人仿若未觉,继续拿回梓桐的茶杯倒茶,茶满,指尖轻轻转动,那碧色的茶水也在轻轻的转动,透出淡淡热气。

    那声音也如同那淡淡的热气,缓缓的流出,那言语却一点也不氤氲,如针一般直射要害。

    “梓桐,冯琬瑶已经不适合在冯府。”

    梓桐一惊,还未回味过来,听他继续道,

    “她若继续留在冯府,早晚会成为你的掣肘。”

    梓桐不语,转着茶杯,看向他。

    那人不看她,目光留在手中倾倒而出的碧绿茶水上。

    “你早晚会跟冯府撇清关系,甚是还会针锋相对,这一日,不久就会来临。”

    梓桐终于垂眸,看着手中的茶,一仰头喝尽,她冷哼一声,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黄璃无奈的看她一眼,“望归楼,乔悦楼。”

    “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装束可以变,身份可以变,但是……气息不会变。”

    他看向门外,风吹皱一池春水,“那种清澈里带有透骨的锋利,平淡中含有遗世的高洁,散漫随意里透着坚韧的执着。”

    他慢慢的伸出手,掌心一颗透明的多面的水晶石,“如这颗石头,看似平凡的不起眼,但若是放在光下,便会有五彩的光芒射出。”

    “有人便是如此。”

    梓桐愣愣的看着他,啥么意思?

    他手里这颗石头,好像是……钻石?

    个头真大啊!

    她无意识的亮眼放光,伸手便去拿那颗钻石,那手却蓦然握上,离去。

    她怅然若失,哀怨的看他,好像在古代很少见啊,要是能成批加工该多好,打造古代社会的求婚必备之物啊,好大的市场啊!

    那人有些好笑好气的看着她,这个时候的重点被转移了?

    随即他叹息一声,是不明白呢还是……不愿意呢?

    某人好像被那声叹息拉回了正路,她讷讷道,“你查出我跟琬瑶的关系我并不意外,你本就不是什么一般的富家子弟。不过琬瑶的奶娘为什么会死?胖丫为什么会成重伤?”

    “风刃山一事,丞相必然不会就此罢休,不说他有没有大的动作,就算是为了那些银子,他也会尽快的吧欧阳晴嫁进冯府,必然会夺取你的财权,而冯琬瑶就是你最大的顾忌,所以我不能看你束手束脚,此时以你的身份必然不能安置冯琬瑶,所以我才用圣旨将冯琬瑶请出。”

    梓桐看着他,“到底有没有圣旨?”

    黄璃抬头看她,眸子中笑意深深,“你很聪明。”

    梓桐愕然的长大嘴巴,“没有?你你你……假传圣旨?”

    黄璃把重新倒上水的茶杯放到她嘴边,梓桐下意识咬住边缘。

    “你怎知道没有?”

    啪,梓桐拿下茶杯,急急道,“你的目的就是让冯又道安心的放了冯琬瑶?所以拿了圣旨只是让他惊慌失措,安排琬瑶被强迫的现场,使得冯琬瑶遭遇意外劫难,才女变为傻女?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掩盖住自己欺君的事实,造成冯琬瑶是被迫成为傻子的,而不是原来就是个傻子。”

    黄璃笑意更甚。

    梓桐脑袋大的看着这个脑袋里九曲十八弯的家伙,有些头疼的说。“你一直有监视冯琬瑶?那胖丫跟吴媽不是你下的手吧?”

    “我派的人本来已经万无一失的看好冯琬瑶,可是……被一个护卫发现了,那护卫武功很高,我的手下跟他纠缠了一番,设计让他离开,才有机会在冯琬瑶身边……”他看她一眼,梓桐不看他,心想周青真是个蠢货,居然被这家伙的护卫给设计了,回去赶紧教育一番,“等他回去,冯又道已经下手了,胖丫跟吴媽是从小跟着冯琬瑶的,冯琬瑶进宫不可避免的会带她们去,而为了不走漏风声,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

    梓桐脸色冷冷,冯又道的畜生的级别又升值了。

    那时她刚刚赶回去,又耽搁了些时间,正好给了冯又道下手的好机会,哎,不得不说真的是天意啊!

    想到这里,突然转头看他的胸前跟肩膀,“你的伤……”

    黄璃似笑非笑的看她,终于看的她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就是不敢直视,才心情很好的说道,“没事了。”

    梓桐刚要松口气,听见那人幽幽道,“救了人反倒被抛弃,抛弃救命恩人的人,真的是……”

    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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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刚要落下的心唰的提了上来,有些心虚的低头喝茶。

    我左耳朵进啊右耳朵出,声音耳道过,大脑不留痕……

    进也没进来,出也就没出去。

    精明能干,豪爽利落的某人终于忍不住这种折磨,啪的一拍桌子!闭眼任宰道,

    “你那五十张羊皮的加工费我不要了!”

    依然雁过无痕,风过无声。

    “你给阿塔木的银子我也不计较了!”

    一只乌鸦呱呱叫……

    她自认为偷偷的睁开一只眼,恰巧看到某人投过来的目光,难得有些脸红脖子粗。

    其实那热一只盯着她,看这个脸皮厚到踹人家的命根子也丝毫不眨眼的家伙脸红,心情更加好。

    好心情自然有好的话讲出来。

    “奇怪,那五十块羊皮姑娘只说要给加工,没说要加工费啊!”

    喝口茶,继续道,“何况,这个是给姑娘的生意增加声誉的好办法。”

    梓桐,“……”

    那人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自觉,“捐给阿塔木的银子自然要阿塔木来与在下商讨,姑娘你什么时候能替人做主了?”

    梓桐,“……”

    好吧多年宰人,终于被宰,事实证明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她伸手去摸茶杯,有手更快的把茶杯拿走。不急不缓的倒掉里面凉掉的茶,换上清透碧绿的新茶,映着半透明的雕刻兰草的精致弧线茶腹的茶杯,幽幽如梦。

    她咕噜咕噜转转乌黑的清澈的大眼睛,笑吟吟的一把握住茶杯,往嘴里灌,灌完了,呜呜噜噜道,“阿塔木,不知道他的伤怎样了?”

    黄璃挑眉看她,见到她又心虚的去添没有茶水的茶杯,指尖抽出,慢慢道,“阿塔木已经回去了。”

    梓桐啊一声蹦起来,被黄璃一只手摁住,重新递过一杯茶,“北原大概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才从才匆匆回去,况且还有个背后的阴手等着他。”

    梓桐用神奇的眼光看着他,“这你都知道?”

    “也就是你不知道,谁都知道,阿塔木是他大哥塔里的眼中钉,走到哪里都像阴毒的影子一样。”

    “那他……”

    “他要的东西姑娘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么,打算给人暗中送过去,还有和放心不下的?”

    某人眨眨眼,觉得这人说话着实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那个,圣女呢?欧阳……”

    “梓桐姑娘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他们自有去处……”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天了呢?哦,她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黄璃是皇上的那个嘛,有了圣女,皇帝便自然的要分些心思了,不管怎样,这专宠是可能了,所以,要是宠爱被分享了,总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自认为了悟的点点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同情,声音话语都无比自然道,“这个我是理解的,总之跟别人分享不会很舒服。”

    看那人丝毫没有反应,低头喝茶,脸色不甚好看,顿了顿,觉得自己真是多嘴,这种事情安慰也是很糟糕的,说出来都是泪啊,补充道,“鸟语花香的,出去走走甚好,啊,甚好。我有事先走了……”

    她有些匆忙的灌了一口茶,起身便要离开,突然胳膊被人一拽,她起身未防,站立不稳,身子侧着便摔了下来。

    她摔下来,脑袋正好对着那坚硬的九十度的尖锐的直角,手忙脚乱的准备躲过,有人更快一步的轻轻一捏,她身体一软,再也挣扎不得,

    九十度的桌角就在眼前,某人眼泪汪汪的看着越来越亲近的角度,绝望的闭上眼睛!

    奶奶个板凳腿!今日栽在小人手里啦!

    清风一带,鼻息间一股清远气息掠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额头上似软似硬,光滑清润,那高山之巅的白雪之香更加浓郁。

    她立即抬头睁眼,便看见一个修长的手掌,如玉的掌心骨节分明的手指,如雪上青竹一般,宁静而淡远。

    这个人处处有种淡远的气息。她想着,有些迷糊的抬眼,看见那人眼中淡淡的戏谑。

    她当做没看见,转身,整理一下衣裳,抬头挺胸,步态端正的走了出去。

    冯府

    房间里梓桐满脸漆黑的看着笑的直不起腰来的黄鹂跟朱雀,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手里攥着个软枕头捏啊捏啊,把它当做某人的脸,捏完了拿了指甲掐。

    掐掐掐!我掐!我掐!我掐!

    刚刚从黄璃的别院里出来,梓桐转了几个弯,确定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她是从哪里出来的,才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心想,京城的乡亲们啊,俺来了!

    经历了欧阳晴的迫害之后俺知道你们都想俺了,俺特意出来让你们看看我的头发啊,以免你们忘了我这善良的童养媳被未来丈夫的小妾欺负的事实啊!

    血淋淋的教训啊,一定要维持长久的时间才对的起她参加宅斗的牺牲啊!

    她特意的把黄鹂给挽好的发髻打乱,重新挽了一个别样的一看就知道头发不长的发髻,虽然精致,依然可见“伤痕斑斑”。

    乡亲们果然没有辜负某人的期望,带着同情的目光看过来,

    “看看,那不是彤姑娘吗?”买菜的王大婶拉拉身边的刘嫂子。

    刘嫂子急忙转身看过来,一眼看见那有些短的发髻,目光愤怒且同情,第二眼表情僵住,眨眨眼睛,第三眼,直接拿了手中的白菜帮子遮住了脸,转身,身体抖啊抖啊,筛子一般。

    王大婶暗地里撕她一把,嘴角的笑意光明灿烂,“彤姑娘好!”

    梓桐终于找到存在感了,很淡定很优雅的点头打招呼,嗯,好,不负她的期望。

    不过为啥么笑的那么灿烂,灿烂中还有些愤愤不平跟同情呢?

    不过没事,对于这种出身贫苦成为富家宅院牺牲品的女子,尤其是有恩于他们的女子,尽管尊敬,也应该是是略带同情的吧,这才是她要的效果么!

    果然,一路走来都是这样的表情,不过为啥笑的有些欢唱呢?

    后知后觉的某人终于感觉不对了,她很优雅的快步往回走,也不找存在感了,也不很享受的打招呼了,快步走进自己的院落。

    遇见了刚打水回来的黄鹂,黄鹂一看她,哐啷一声,水盆掉地上了!接着便是笑的弯腰了。

    正在修花的朱雀闻声看来,咔嚓一声,好容易长出来的君子兰花骨朵儿掉了下来。

    于是某人飞奔到屋里,对着镜子看了看,额头上一只小乌龟。

    栩栩如生的小乌龟,累的满头大汗,背上驮着几只硕大的金元宝,后腿上还系着一串儿的蛋……

    要钱不要骨肉的家伙!

    没人性的!

    没人性的不是说某个使坏的男人,是那个男人说她,明摆了乌龟要钱不要龟孙子,丧尽任性的女人!

    紫铜无语问苍天,苍天上掉下来一只青袍男子,男子面无表情微微躬身,身姿笔直挺拔,行礼规矩。

    真是撞到枪口了啊!

    被人骗了?骗完了还被人耍了?据说武功不如人?

    不过她冤枉周青了,周青对于保护冯琬瑶来说就是一个命令,他忠于的只有主子一人,那人说是黄璃的手下,主子受伤中毒了,给他解药,他有些着急,因为他也看到了梓桐那天的状况,于是很着急的拿着药就去给梓桐送了,恰巧梓桐从暗道回来,两人错开,至于武功什么的,两人根本就没有动手何来武功不如人之说?

    此刻,某个忠厚老实的护卫正好撞到了被戏弄了满心怒火无处发泄的主子枪口上,只等中弹!

    中弹的却不是他,而是梓桐,他看着梓桐那满脸愤怒找人发泄的样子,直接发射一记重型导弹,

    “主子,南边出事了!”

    梓桐的面色瞬间严肃,黄鹂朱雀也脸色不好的走过来。

    谁都知道南边出事意味着什么,南方黎都、凉和两省的交界交界地带与南齐搭界,处于三角位置,群山险峻,野兽出没频繁,飞鸟不过,据说山中整年雾隐漂浮,阴气森森,不见天日,几乎无人迹象。

    但是她们几个都知道,这样一个地方人迹罕至,正是隐居的好地方,山里主子几乎都做好了安排,等主子完成自己的事情,便带着她们远离这世间的繁杂,青山绿水相伴。

    此时,那里发生事情,定然不是寻常的事。

    万一有事,便是后路被断。

    梓桐听着周青的汇报,脸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她不急不缓的换上一身简单利落的青云锦,腰间紧紧收束,没有繁杂的装饰,乌黑的头发简单束起,清亮的眸子乌黑淡淡一抹锋利。

    南方早晚会出事她知道,却不知道事情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在齐麟山那边出事。

    “周青,白鹭有么有说是什么事情?”

    “她只是说对方是山匪的装扮,但是又不像是山匪,倒像是什么门派。”

    梓桐冷哼一声,她在山外设置的机关,而且让白鹭的祖父白林子设置了大阵法,一般人都是无法入内的,小小的山匪怎会侵入?

    “黄鹂,明日汇报冯又道,就说南方那边的丝绸出了些问题,我去处理了。”

    “主子,他不会详细询问么?”

    梓桐冷哼一声,“他不会的。”

    这个时间他们恨不得她离开,外边满城风雨不说,就是单单得罪欧阳晴也够他们吃一顿的,况且,她出行让欧阳晴跟冯伊诺的婚事更顺利,谁不愿意?

    洛京城门巍然耸立,厚厚的青石城墙撑起一个帝国最为核心的守护,风吹起,百年历史化为尘土,沧桑不显,沉浮贪婪堪比人心。

    初夏艳阳高照,城门外的百年榆树下行人挤挤挨挨,密实的叶子遮住了骄阳,暂缓一片炙热。

    两匹骏马呼啸而过,溅起尘埃如幕,惊扰了休整喝水的人,有人抬眼刚要开口骂去,却只看到远远而去的两个身影,一人身姿笔直,简练如竹,竖起短发猎猎飞扬,与简练的长袍拉成一条笔直的线,如画者浓厚的一笔。

    好快的马!

    乞丐屌丝

    梓桐跟周青快马加鞭从管道往前,直奔南行。

    岔路口,有马车荡荡悠悠过来,那车看似不快,却一瞬而至。

    梓桐嘴角一扯,豁然扯紧马缰绳,飞速奔行的马直直立起,长袍洒落,映衬清澈飞扬的眉目。

    那车却不动如山,依旧是马儿闲散,紫色锦缎的帷幕清扬,镂金雕刻的车身精美雅致,不失轻便。

    有人手指如玉揭开幕帘,姿态闲散走出车厢,散落的乌发垂在露出的精致锁骨上,绝色容颜在初夏阳光下,更显白如脂玉。

    梓桐淡淡撇嘴,妈的,真是比女人还好看。

    那人下车,姿势优雅而闲散,伸出修长如玉的手对着她道,“下来。”

    梓桐好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他得到消息绝对不会比自己晚,若是想要一起去,早就过来找她了。

    姬漾看她不动,闲散的眸子微微眯起,露出危险的目光。

    梓桐一看这样的目光就头疼,她若是不乖乖的,吃亏的可是她。

    她拍拍马背,纵身一跃跳到姬漾身边,有些奇怪的看他,“下来了。”

    绝美的容颜扯出笑意,梓桐突然觉得路边那颗芙蓉花开的挺鲜艳的,转头过去数着开了几朵扇形的小花。

    脑袋被两只手不容拒绝的掰过来,清澈的眸子对上闲散的的眸子,那人眼眸如刀锋,带着锐利之美,不过被平时的闲散遮住,让人忽略了原本该有的冷冽之气。

    梓桐看着这样的眸子,愣了愣,随即看着那人眼中溢出淡淡的笑意,仿佛那抹锋利从未存在,那人伸手轻轻把梓桐耳边的头发捋顺,修长的指尖突然在那圆润晶莹的耳珠上揉揉一捏,轻微一挡,梓桐觉得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

    她下意识的拿手去摸,有人却更快一步的握住她的手,轻轻一带,她便落入了一个清爽的怀抱。

    初夏的路途炎热干燥,人心也淡淡的浮躁,可是那人的怀抱却清爽如初夏的荷珠,带着微微湿润,清爽干净的露出尖尖角。

    她心下别扭,相处十载,虽然这家伙有洁癖,可是对她虽然嫌弃却从不避讳,该打就打该折腾就折腾,但从未有一刻想这样,有些不明的因素,她抽手想要挣扎,那人一手啪不轻不重的落在她的背上,带着淡淡的惩罚,“别动。”

    那手拍完便从后背穿过捏住了另一只圆润的耳珠,缓缓揉捏,梓桐便感到一丝清凉穿过耳孔经过脑腔抵达另一个耳孔,那丝清凉便顺着耳廓渐渐延伸到胸腔道四肢,每个毛孔都舒畅起来。

    像是喝了冰镇的雪碧!

    梓桐开心的笑起来,那人突然在耳边吹气,“我知道你肯定免不了受伤,这是南齐的一种特有的蛊虫,可以解百毒,也可以调试身体,更加舒适。”

    那气息在脖颈之处吹得簌簌的痒,梓桐伸手便要离开那个遭遇荼毒的范围。

    那人虽然闲散却不动如山,箍住她乱动的手,变戏法儿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遮阳的斗笠,精致的草编花纹,带着明丝的薄纱,落在她的脑袋上。

    那声音又淡淡传来,“若事不可违为,那就赶紧抽身,切莫冒险。”

    梓桐道,“当然……”

    透过明亮的轻丝,清晰的看到外边的事物,丝毫不影响视觉,还遮住明艳的阳光。

    这家伙的手里都是好东西啊。

    修长的手指在下颌处打了一个漂亮的结扣,“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有冒险的举动,我会用根绳子永远锁在我身边。”

    “不会的不会的,我又不傻,保证完好无损的回来。”可是怎么听着之前那句话有些古怪?

    她大喇喇的笑看着他,很哥们的去拍他的肩膀,又被那手握住,手指灵活的拿出一个薄如蝉翼的手套,一撑一套就给她套在手上,完了去套索另一只手。

    梓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是要干啥,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又不是第一次去解决麻烦,这全副武装滴,她有些不习惯啊。

    那人倾身下来紧紧拥住她,梓桐呆愣得僵直着身体,感觉这人从来悲喜不露今日怎么如此反常,她看看天,没有下雪啊,听那人又道,声音轻轻,仿佛是远处的风传送而来,又似是玉灵山上清晨的薄雾,朦胧而失意,“已经够久了,不莫要再傻等了……”

    傻等?等谁?

    她未反应过来,那人双手握住她纤细柔韧的腰,轻轻一送,梓桐便坐在马上,她想回头看看他,那人却一掌拍在马上,马儿得令,飞奔而去。

    梓桐在马上奋力扭转身体,马速太快,她只看到马车之上,一个淡紫的身影烈烈日光之下,长身玉立,发如流水,明烈的阳光丝毫遮挡不住那出众的神采,奕奕如一把刚出鞘宝剑。

    五月底的洛京依然是初夏,艳阳中带着丝丝凉意,而千里之外的黎都、凉和已经是盛夏时节。

    明艳的日光带着腾腾的的热度铺天盖地的射下来,秘密光束带着呛人的热度刺得人肌肤剌剌生疼。地上万无都成了亮白的镜子,反射蒸腾,与那热箭般的光束交缠,到哪里都是一片炙烤过的锋利雪亮的火刃。

    不算笔直的官道顺着层层的山丘曲曲折折,惨白如一条蜿蜒的长蛇。两侧光秃秃,没有丝毫遮阳的地方。

    烈烈艳阳下一匹马滴滴答答走来,那马一看就是绝世良驹,尽管征尘扑扑,依然看见膘肥身健,毛色油亮。

    那马经历了长提跋涉,有些气喘,却喘不过马上那人。

    那人一身的粗布衣裳,看起来是那种最普通的麻布,布料稀稀疏疏,衣裳乍一看破烂不堪,再一看破烂的有些特别。

    衣裳分为两段,上段短褂,下身长裤。一身米黄|色的麻布做成。袖口、裤脚、领口都已经破碎,碎口像是被剪刀故意剪过的,手法不熟练,本来齐齐一段,结果成了不规则的齿形,不仔细看,倒像是被狗撕咬过的。

    上边露出一段脖颈,衣袖处刚刚遮盖过手肘,裤腿也在脚踝以上,掩饰不住那精致如弯月的锁骨,流畅的脚踝跟手腕,却被那破烂衣服下的肌肤掩盖,让人觉忽略。青一块,黑一道,粗糙无比,明显是经过长途跋涉被毒辣的日光晒成了黯黄|色。

    再看那无力垂下的双腿下那脚,乌七八黑像是从炉灶底下刚掏出来,脚上一双草鞋……着实特别,只有个鞋底儿和两根草绳儿,嘎巴在脚丫中间,看的人着实难受。

    难受的那人在后面,骑着个马带着个巨大的斗笠,遮住整张脸,磨磨蹭蹭的跟着前边那人,前边走一走,后面挪三挪。

    某个骑着绝世好马。却穿的跟乞丐一样的女人,双手双脚耷拉在马上,随着马的姿势晃动,像是个竹节玩偶。

    玩偶抬一抬眼皮,瞅着后面那位无奈的叹气,不就是穿的暴露了点么?至于离得十万八千里么?好像躲瘟疫一样。

    再说她老人家穿的暴露么?就是露了露手腕脚腕而已,何况上面都涂了“防晒”了么!你不知道她有多怀念前世啊,可以穿t恤超短人字拖,夏天有空调还有冰激凌。

    想到冰激凌,更感觉到热,得赶紧找个地方休息喝水啊,她受得了,马也受不了。

    她抬头,借着斗笠遮住阳光,突然眼睛一亮,远远的弯道上有棵树,树冠膨大无比,巨伞一样覆盖下来,密密实实不透一点阳光,一看就很凉快啊。

    树下似乎有个卖茶的小棚子?

    梓桐蔫了的小心肝立即就活跃了!她立即整理好自己的竹节四肢,握起缰绳就要飞驰而去!

    至于周青,不用管他,他自然会很负责的跟上来。

    某个女人心中兴奋,像是久久沙漠游荡突然看见了绿洲一样,她眼冒绿光,

    “我来了!”

    却有身影飞一样的从她身边窜过,留下暴起飞扬的尘土。

    梓桐捂着鼻子恶狠狠的看着前边瞬间走远的身影,离得远远,依然可以看那人笔直挺拔的身姿高山雪松一般挺立,在马背上巍然成影,墨发被飞速带起的风拉的笔直,飞荡如旗。

    奶奶的,大夏天的穿个黑衣小心吸热热死你!骑个马坐的那么笔直,小心累死你!

    她双腿加紧马腹,缰绳一扯,“驾!”

    茂密森然的大树底下,有几张木头的小桌子,旁边有个简单的草席棚子,棚子里有来回招呼客人的掌柜。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跟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头笑吟吟的从草席棚子里拿出粗瓷的碗招呼客人。

    茶不过是草席棚子后面的方井里面刚打上来的水,井水清澈甘甜带着清凉,在这燥热的天气更显的十分趁景。

    树下坐着十几个人,都是走路的人,穿着凉爽,几个汉子光着膀子,衣衫搭在肩膀上,脑袋上裹着毛巾,或坐或靠,闭目休息或燥热的扇着手中的斗笠。

    有人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闭目养神,梓桐却敏锐的捕捉到那人看见她牵着的马时一丝兴味。

    没见过骑宝马的乞丐?某人终于体验了一把两个极端碰撞出的人生火花,真他妈有些响当当的爽!

    她转眼看一身黑衣的男子,然后看看燃烧旺盛的太阳公公,再看看身后虽然穿着严谨却依然热的有些不顾形象的周青,继续瞭望一下周围的那些光膀子的汉子们,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奥,天气她还是没有弄错的。

    可是为啥这人就一身黑色滚金边的锦缎长袍包裹的严私密实,一丝不漏呢?喈喈,看看这腰带束的这个( 丑女弃妇桃色盛 http://www.xlawen.org/kan/263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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