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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部分阅读

    生猛烈的撞击作用,从而产生几千到上万个大气压的压强。

    微粒间这种剧烈的相互作用,会使液体的温度骤然升高。此外,还能起到很好的搅拌作用,从而使两种不相溶的液体,譬如油和水发生||乳|化,并且加速溶质的溶解,加速化学反应……

    而此时丁保面前的这片小水洼,除了水的成分外,其表面还浮着一层不知什么动物的油脂。从波动升温、到最后水油||乳|化,在只有他的目力所能够观察到的细微表征下,发生着符合“空化作用”的变化特征,让他一下子便分辨了出来。

    之前形势紧迫,虽然发现疑似有人耳听不到的声波在遥控指挥天兵,但无暇静下心来仔细验证分析。

    因为作为一个在生物工程行业浸Yin多年的核心骨干,他很清楚,超出人耳听觉范围的声波,除了超声波外,还有次声波。

    而这两种声波,各有特征。而且在生物界也各有动物可以发出和收听,所以短时间内并不好判断出来。

    例如,蚊子、蝙蝠、猫、狗和家畜能听到超声波;大象以及鲸鱼、海豚之类的海生动物可以感受到次声波。所以究竟是以何种声波来控制天兵的。他并不能妄下结论。

    而其实,当时他心中是比较倾向于次声波的。

    因为次声波的波长很长。所以传播距离远,而且不容易被吸收。某种情况下,甚至于传播数百公里、数千公里、绕地球三两周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虽然同为人耳听不到的声波,但某些频率的次声波和人体器官的振动频率相近甚至相同,可以和人体器官产生共振,前世地球的理疗上用“次声波诊疗仪”来检查人体器官工作是否正常。所以他揣测,会不会是用次声波协同共振来操控天兵的。

    唯一难以解释的是。次声波多见于地震、海啸、极光、流星等等,并不容易发出,而且通过器官谐振来操控天兵虽然精细,但其实危险性很大,搞不好就把器官血管给弄破裂了,而且未免也太繁琐难以操控了。

    然则,此时水洼中明显之至的“空化作用”却是证明了,操控天兵所用的是超声波。

    这样反倒就比较简单容易理解了。

    因为丁保知道,在欧洲苏格兰、爱尔兰一带,人们喜欢用一种叫做犬笛的口哨来呼唤指挥爱犬。犬笛吹出的就是超声波。周围的行人茫然无所知,而小狗已经按照犬笛中传出的口令行动了。

    如此说来,其实个中道理没那么复杂。天兵就等同于小狗了,只是简单地接受特定的命令和口号。

    只是不知,这些天兵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听”到超声波的。

    洞||穴中漆黑一片,幸好外有白雪覆地,不算甚晦。目力适应了,倒也勉强能够看到周遭三两步之内的景象。

    丁保紧盯着眼前的水洼,单掌竖起,示意老风先不要出声。一直等到水洼渐渐平复,空化作用消失。趴在洞口运极目力扫去,未发现有天兵痕迹。疑似已经寻了过去,这才返身回来。却惊觉老风竟已昏迷了过去。

    “老风,醒醒,还未告知我,匣子在何处?”

    本已油尽灯枯的老风乍闻“匣子”二字,立马勉力睁开眼来,浑浊的眼神顷刻间爆发出一种落日余晖般的光彩,闪耀得让丁保心里酸楚难当,阖动着嘴唇道:“……匣子,并未在老夫身上。为免……让你担负不必要的凶险,此去扶摇峰,……你,仅需,仅需替我传一句口讯给那小狐仙。……她自会去取的。”

    丁保默然点头,肃声允诺道:“放心,老风。我铁定将此事办妥。”

    老风得他承诺,眼眸中的光彩亮了亮,又复暗淡下来,努力昂起脖子,凑在丁保的耳边,交待道:“那匣子……就放在……”

    “什么?!”

    丁保拿手扣了扣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立马惊异道:“你确定没搞错?放在那种地方,小狐仙如何能够取得到?!”

    老风想要得意大笑,却仅得几声剧咳。丁保赶紧替他拍打着后背,却听老风激声道:“咳咳……你想不到,敌人也想不到。……老夫猫了足足三个月,才……觅得机会将匣子藏在那里,算是一等一的妥帖之处了。……不过你莫担心,天下就算仅有两个人有本事摸到那里,其中一个也必是这位小狐仙……”

    丁保点头,又奇道:“另一人呢?”

    “你。”老风毫不犹豫。

    “……”丁保张了张嘴吧,却未说出话来。看着老风复杂却又无比信任的目光,心情沉重若铅,一双拳头捏得嘎嘣嘎嘣响。

    “宁宝,快,快,时候到了。左胸……内袋,小银瓶。”

    丁保正在怔忪难受时,老风忽然身子一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急切道。

    丁保不明所以,但还是在他衣服里边一个很精致隐秘的内袋里,摸出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小银瓶。银瓶一摸出,丁保鼻子一动,立马面色大变道:“蚀骨化肌液!老风,你这是要……”

    “这是……每个风家人的……归宿。不留尸骨,不眷尘土。”

    老风飘飘渺渺地说完,揪住丁保的手臂无力垂下,眼睛一闭,阖然长逝。

    嘭!丁保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岩壁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而他却毫无所动,一张脸,阴沉肃然得可怕。

    许久,他才自僵硬的身体中恢复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小银瓶,扒开塞子,尽数倾倒在了老风枯槁的身子上,呲呲呲呲呲,嚣烟顿起,丁保却是未再看一眼,猛然起身,朝洞外行去。

    刚行了两步,突然觉得脚下踩到软软一物。

    低头,发现这是一只死去的小动物。

    老鼠般大小,吻部像狐狸,外耳向前突出,很大。颈短,胸及肩部宽大,胸肉发达,而髋及腿部细长。全身覆盖着毛,背部呈浓淡不同的灰色,而腹侧颜色较浅。背生一对翼膜,隐呈浅褐色。

    “蝙蝠?”

    丁保惊道,心中一动,立马回身朝洞内走去。

    如果他所记没错,蝙蝠正是使用超声波的高手。因为它不仅能接受,还能发射。

    声音的反射和障碍物的长短粗细有关,频率越低的声音,波长越长,需要的发生反射的障碍物线度就越大。一堵大墙可以反射我们的喊声,但一根电线杆子就不能反射我们发出的声音。

    蝙蝠可以发出一阵阵的超声波,波长极短,即使一根铁丝,一只蚊虫也能形成反射,这使蝙蝠能进行定位,躲开铁丝,捕捉蚊虫。

    没走多远,他便看到了洞||穴顶部倒挂着的那一列列蝙蝠。

    按说蝙蝠是昼伏夜出的动物,此时正是夜晚,该是出去觅食时才对。但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蝙蝠还有冬眠的习性。

    只不过它的冬眠不深,在冬眠期有时还会排泄和进食。只是将新陈代谢的能力降低,呼吸和心跳每分钟仅有几次,血流减慢,体温降低到与环境温度相一致。一旦惊醒后能立即恢复正常。

    而此时,因为丁保带来的响动,已经有一部分蝙蝠清醒了过来,蹩脚地扑腾扑腾欲飞。

    望着这些茫然惊慌的小动物,丁保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未完待续)

    地一百二十八章 我有上将蝙蝠

    夜幕低垂,灰蒙蒙的雪地里,大雪还在纷纷扬扬下着,一层层一片片,似乎永无尽头。

    皑皑雪堆里,白弥勒探出光溜溜的脑袋,呲牙咧嘴地爬了出来,浑身上下如遭鞭笞般的疼痛。

    他天生奇力、骨肉皮实,稍加磨练,就远胜寻常人。加之天生光头,背上还有一块莲台胎记,所以便被好事人称之为“通佛之体,一身琉璃”,说他是佛家的金刚护持、琉璃至尊。乱七八糟的他也听不太懂,总之是很牛逼便是了。

    印象中,这还是第一次跟人硬碰硬吃了这么大的亏。

    天兵胡箭内里所蕴含的犹如爆炸般的力量,是一种极其高明古怪的内力。按照那股内力的丰沛程度来看,天兵胡箭绝非他表面上看起来四十来岁这般年纪。那种丰沛程度,正常情况下,也绝不是三二十年就可以练就的。

    不过他自己的身体也确实与众不同,最初时胡箭那股带着旋紧的力道,沿着他右臂螺旋而上,那种痛感,让他以为自己整个右臂筋肉、血管已经全部被拧碎。随后力道不甘罢休,又冲入五脏六腑,绞得他生生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这也还是他生平第一次!

    按照当时的状况,真的几乎晕厥不支。

    但蹲在雪窝里调整了短短数息时间,便又支撑了过来,而且痛感劲道过去后,发现伤势虽有,但却远没有当时痛感所呈现的那么严重。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痛得很,伤得轻。

    白弥勒走出雪窝,双腿有些酸软,两只胳膊更是酸疼无力,咬着牙。勉励攥起拳头,呼呼挥舞了几下,发觉一切都好。心情顿时不错。

    就只是稍微有些担心那位蒙面兄弟和已经重伤的老先生。

    在他看来。丁保无疑是崇高且伟大的。

    首先本事厉害。那速度那身法简直了,最重要的是面对一对男女天兵。面不改色、气不发喘,犹如闲庭信步,不仅杀得那女天兵遍体鳞伤,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两名天兵的手下逃走。不对,不应当说是逃走,是从容离去。

    其次品格高尚。为了不让三个人都交待在这里,一个人提留着老先生就跑了,引得两个天兵弃自己不顾。统统追他去了。此种行为绝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出来的,一则让自己的道德感得以圆满,二则也算是间接救了自己的性命……

    “白弥勒?”

    他正昏头昏脑地寻思间,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猛地抬头,就见依然蒙面的丁保自树垭上飘身而下,轻盈得犹如一团雪花。

    白弥勒没去纠结对方为何知道他名字,在丁保身边扫了一圈,疾声道:“兄台没事吧,那老先生何在?”

    丁保默然。只摇了摇头。

    白弥勒目露悲悯,叹了口气,闭目。合掌,嘴里念念有词。

    丁保忽然开口:“你真是个和尚?”

    白弥勒嘴里又念了一会儿,待一段词念完,这才苦笑摇头:“不是。只不过很小的时候,有个很有名的大和尚到我家,说我无论想不想做和尚,以后都是和尚。还留下一些典籍、串珠。我觉得挺有趣的。刚才这段《往生咒》只看一遍,我便记住了。”

    丁保点了点头,又道:“你现在还能不能打?”

    白弥勒一脸的柔和悲悯瞬间化为金刚霹雳。锋眉怒挑,筋肉虬结的双臂嘭嘭嘭撞了几下。犹不过瘾,又左右开弓。在鼓贲贲的发达胸肌上咣咣咣捶了数下,大光头一昂,喝道:“你说呢?!”

    丁保张了张嘴,无语叹道:“我现在明白,当年那位有名的大和尚绝逼是瞎眼了。”

    白弥勒豪气道:“怎么打?跟谁打?”

    “跟我打。”

    ……

    松柏雪林之中,丁保、白弥勒啪啪啪啪对殴得呼啸声风,白弥勒“一力降十会”,丁保“唯快不破”,走的是不同的路数,但这番假意厮打起来,倒也是煞为好看。

    尤其是白弥勒拳脚噗噗生风,丁保双脚跺地“嗵嗵”作响,不像是打斗,倒像是一场雪地交响乐。

    “兄台,为何那天兵还不过来?”白弥勒一拳击空,悄声问道。

    “莫急,肯定会来的。有声音,有气息,想躲都躲不掉。”丁保双腿弹地,窜起一丈来高,佯作踢了白弥勒一脚,道。

    “实在想不通,你究竟能有何法子对付天兵?竟还说要生擒他们!这话也就出自你口,换个人,我是决计不信的。”

    白弥勒方才乍一听到丁保的这个计划时,还以为他是在说梦话。别人兴许不知道天兵有多猛,他自己可是亲身体会的。若非这对男女天兵不知何故最开始时并未想对他痛下杀手,所以他才能一直纠缠,否则单以天兵胡箭那一瞬间爆发出的那股恐怖内力来看,只怕不等认识这位蒙面兄台,自己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若非丁保在他心中的形象还算崇高,他估计早就拂袖离去了,绝对不会陪他在这里跟一对傻逼一样地进行对殴。

    “别担心,我有上将蝙蝠。你稍后便知。好了,我感觉到异常了,来,咱们再认真些,别让人看出破绽来。”丁保鼻翼一动,道。

    “我担心伤了你。你看起来好似不懂内力。”白弥勒解释。

    “鬼扯!天兵都拿大爷无奈,你个小和尚口气不小!你能摸得到我的衣裳角吗?”丁保挑衅。

    “废话少说,看拳!”白弥勒知其意,大喝一声,挥拳猛上。

    其实这片松柏之林,便是丁保设定的守株待兔、伏击之所。

    打架是为了制造噪音声响,吸引天兵以及其背后的那些人发现并赶过来,因为通过今日连续几次的交手,他发现对方对于打斗声响还是很敏感的。

    其次还有气息。丁保特意取了老风的一件臭烘烘的外袍过来,此时就系挂在其中一株最粗壮的柏树的顶端树垭上。

    虽然目前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操控指令天兵的方法是超声波,但神智明显低能的天兵本身又是如何辨别敌我和特定目标的呢?丁保一直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那就是气息。他觉得气息即便不是主要辨别方式,也是很重要的一种辅助手段。

    这种想法最早产生于华阳县衙遇袭那晚。因为他当时发现在场所有人身上都沾染了一种味道,而唯独苏戈身上没有。更奇怪的是,苏戈偏偏又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不管怎样露头都不曾遭遇天兵老矢攻击之人。两相印证之下,所以当时便有了怀疑。

    此次,便想借机尝试验证一下。

    此外,这里最重要的武器,当然还是取自洞||穴内的蝙蝠。他将带来的那些蝙蝠分成四部分,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缠缚于对应树干上,使彼此之间形成一个正方形的超声波干扰区域。而此时,他跟白弥勒佯装对战的这个区域,就是此干扰区域的正中心。

    显然这一次,他并非是真要对付天兵。或者说对付天兵只是一种小小的附带。

    因为对于他来说,天兵再厉害,再凶残,说到底也终究仅是一些提线木偶,不管他们是怎么被锤炼成型的,原本都是一些可怜人无疑。跟这些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人较劲,既无意思,又无意义。

    所以,他的真实目的是操控天兵的那些人,既然你时时躲在天兵背后,那么我就切断你和天兵之间的联系,然后直接去找你!

    大爷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等的魑魅魍魉、屑小之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枷银锁

    不得不说,丁保的法子很管用。

    二人在林间呼呼喝喝、活动筋骨没有太久,天兵胡箭便风卷而至。

    初见时,天兵胡箭佝偻着身子,满脸鸠皮,沧桑之气甚浓。比起天兵老矢的短粗强壮,他比较单薄,看起来极不起眼,真如底层里辛苦恣睢了一辈子的小贩或者老农。丁保、白弥勒二人虽对之心存谨慎,很是提防他的远程攻击能力,但实则都未曾给予真正足够的重视。

    然则此时再次相逢,别说曾在他手下吃过大亏的白弥勒,就是布下蝙蝠奇阵算是胸有成竹的丁保,也是感到一股肃杀威压。

    此人着实强悍得有些可怕!

    所幸只有他一人,迟迟未见那道红鞋红袜红丝袄的影子,看来那边是怕折损了伍梅,给召唤回去了。

    眼见胡箭面如铁凝,踏步入林,在这风雪之夜里,犹如魔神一般,丁保、白弥勒二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打斗。

    反正闹出声响就是为了吸引他过来,倒也不是什么苦肉计之类的。料想对天兵使什么苦肉计也是瞎子点蜡白费功夫。

    白弥勒锋眉怒竖,满面肃然。眼中既有戒备,又有一股傲然和不服气。双拳紧紧捏握,整个人犹如一只拉满的弓弦,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状态,随时可以攻击。他现在等待的,便是丁保的指令。

    丁保则是一边严阵以待,一边腾出心思来将目力和嗅感彻底释放,朝四周弥漫开去,密切关注其背后人的一举一动。

    胡箭的头发有些斑白,长期营养不良,虽梳理得尚算整齐。但分叉很是严重,宛如杂草。他的眼神笃定而冷酷,腰杆儿挺得很直。踏步如流星,似乎世间没有什么事可以阻挡他。面对丁保、白弥勒二人。步步紧逼过去——

    白弥勒的光头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来,非是害怕,而是焦急、紧张。

    他想不通丁保为何还不发出指令。不管你有什么厉害后手,但距离这个怪物越近,就越冒险!万一后手不利,你倒是可以仗着鬼魅身法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但我岂不是连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想起方才竭尽全力跟对方拼的那一记,嘴里不禁就是一阵发苦。那还是在对方身体处于凌空加之无心恋战的状态下。若是如现在脚踏实地,面对面全力而为,即便是以自己身体之强悍耐操,怕是没个三俩月也下不了床吧……

    就在这时,已经走到距离二人身前不足一丈的胡箭,突地停滞身体,平稳笃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戾气,暮地抬头,朝悬挂着老风破烂衣裳的那株粗大柏树顶端望去。

    “成了。果然对气息敏感。”

    眼见此状,丁保终于长吁了一口气。狠狠捏了捏拳头。

    实际上,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天兵胡箭,他压力也很大。一直未急着做出反应。便是想验证一下对于天兵的一些猜测:是否气息气味是他们自身判断认知目标的一个主要手段,或者是一个重要辅助手段。

    此际看来,猜测不假,这便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下一步,就看蝙蝠上将的了。

    “弥勒,你选左还是选右?”丁保拍了拍白弥勒的肩膀,抬着下巴道。

    白弥勒那道犹如满弓般的身体一松,虽不明所以,但知道丁保第一步计划生效了。望了全神贯注目不斜视眼里只有那株粗大柏树的天兵胡箭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踏步朝左走去。

    “别走太远。回头这猎物还得你来守着。”丁保嘱咐了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踏步出林。朝右侧走去。

    而对于他二人的分头离开,天兵胡箭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眼神中甚至没有任何纠结,便又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挂着老风外袍的树顶。

    很显然,在他凭借气味的认知里,这个才是首要目标,至于丁保和白弥勒则只是路上两块绊脚的石头,石头挡着路了,自然要踏碎踢开,但石头自己滚开了,那自然就没必要搭理了……

    “银锁,怎么回事?胡箭发现那老东西了?”

    掩藏在一处断崖上的雪堆里,金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丁保带着老东西消失不见的这段时间里,他二人可是吓坏了。驭领着天兵胡箭四处寻找,天兵不怕劳累,他二人真的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此时,说话中带着股子逃出生天的喜意。

    在他旁边,掩藏得跟个雪堆一样只露出双目的银锁没有立刻回答,喘着粗气继续观察了片刻,这才收起手里的“千里目”,有些疑虑道:“看起来像是。不过白弥勒和那蒙面小子也在。胡箭被吸引过去的时候,二人好似正在打架,但现在,这二人却一左一右分头离开。更奇怪的是,胡箭根本没有追出来……”

    金枷闻言却是一喜,翻了个身,抄起脖间所戴的“千里目”,举目望去,口中道:“好事啊。胡箭没有追出来,定然是发现了老东西。毕竟,老东西才是标定目标,也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嘿嘿,还以为蒙面怪客和白弥勒真是什么仗义之辈呢,结果大难临头时不仅自己窝里斗,看到胡箭,生生吓得弃掉老东西逃了。所以我就说嘛,这世道,哪有什么好人!”

    银锁隐隐觉得不妥,皱眉不语,金枷又道:“看到了。原来这厮故技重施,又将老东西放在柏树枝桠上了。哼,以为这样就能难得住我们吗?!银锁,快,胡箭发狂击树了,你指挥他轻点,别伤了老东西!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老东西还撑不撑得住!”

    银锁掏出那间椭圆物件,放在嘴边鼓起腮帮子吹了片刻,一串极简单的命令,却是让他额头再次沁出了一层细汗。

    御领天兵,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干的活。

    “不对啊,胡箭都快把树给击折了。你是不是发错命令了?”通过“千里目”观察那边情景的金枷疑惑道。

    “不可能。这么简单的指令怎么可能吹错。”银锁答道,心中不安愈发深了一层,重新吹奏了一遍。

    这次金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操作指法,发现确实没错,皱眉道:“奇了怪了,会不会是距离太远?这鬼天气风雪肆虐的,呼呼乱叫,影响了指令?走,咱二人靠近了些。”

    于是乎,两个掩藏极好混如雪原一体的人影开始朝前移动,这一移动,虽然还是很难分辨,但却是露出了不小的破绽来。

    移动了四分之一的距离,二人停下,藏好,这次金枷亲自来吹,依然是没有任何效果。这时,连比较乐观的他也感到了一丝不安,因为风雪天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操控不住这种情况基本从来没有出现过。

    “不好!那树顶上的不是老东西!只是一件外袍!上当了!”银锁透过“千里目”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惊呼道,惊讶之下,连隐藏都不顾了,扑棱棱便要爬起来。

    “你做甚么?!”金枷一把拉住他,“忘记规矩了,现下已是警戒距离,我们不能再往前了。”

    银锁疾声道:“那也得过去!你有没有想过,那奸猾的蒙面小子为何要用老东西的外袍将胡箭吸引在这里?”

    金枷沉声:“自然是想要金蝉脱壳,带着老东西逃了。这厮果然奸猾!”

    银锁又道:“那胡箭突然号令不动又如何解释?”

    金枷面色大变,“你是说,他不仅是要带着老东西逃,还布下了陷阱,专门针对天兵胡箭!怎么……可能?不成,你先撑住,我去禀告判官……”

    就在这时,丁保的声音轻飘飘地自头顶传来,“二位,是自己起来,还是我把你们拉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得失之间

    丁保的声音醇厚绵和,带着些磁性,本是极好听的。

    然则此时此刻,此言词语,搁在金枷、银锁二位耳中,却无异于一声晴天霹雳!

    得亏二人身为“城隍六将”中的老五老六,除了统御天兵狐假虎威,多少也有些本事,电光火石间对视了一眼,齐齐掏出一物丢掷而出。

    轰隆——

    声音不大,其势不小。碧莹莹的鬼火爆起,味道极难闻的黄烟汩汩而出,顷刻间将此处渲染得犹如幽冥鬼境。其间,夹杂着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也不知二人是如何发出的。

    而就在这骇人的鬼火、鬼烟、鬼声中,两道暗影分朝两个方向仓惶奔逃。

    丁保“蹂躏”天兵伍梅时,金枷银锁二人通过“千里目”是看得很清楚的,所以发出这障眼烟火后,根本兴不起半分跟他交手敌对的念头,不管不顾,撒腿就跑。

    “装神弄鬼,雕虫小技。”

    蒙着面的丁保自旁边一株柏树上徐徐落下,拿手随意唿扇着黄烟,并不急着去追,先朝远处等待指令的白弥勒做了个约定好的手势,让他回之前柏树林中看好天兵胡箭。白弥勒此时心中只剩佩服,哪里还对丁保存有半分怀疑,回了个“小心”的手势,大步流星地朝天兵胡箭赶了过去。

    丁保这才好整以暇地拿手指左右虚点,口中嘀咕道:“点兵点将,点到哪个,先追哪个……”

    金枷生平第一次跑得这么狼狈,就连当初被“城隍爷”看中,拟挑选其作为帐下“金枷将军”时,他虽然害怕。也没有逃得如此拼命!因为那时候他知道自己不一定会死,而且就算会死,毕竟也还没见识过后来“城皇爷”、“判官大人”那些折磨人的手段。谈不上有多害怕!

    但现在不是,做了这么些年鬼兵鬼卒。丧尽天良的破事干尽了后,他非常清楚这世上有许多法子是能让人欲死不能的。

    按照“判官大人”的说法,死算什么,有些折磨与痛苦,是会让人失去来生投胎的勇气的……

    所以他现在很怕。

    他用大拇脚趾也知道这次自己和银锁犯了多大罪愆。如此重要的任务失败不说,六大神将之一的天兵胡箭失去控制中了埋伏,另一个天兵伍梅给弄得遍体鳞伤……单单这些加起来,小命怕是难保啊!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此次行动是跟判官大人一起的。他多少可以为二人担待一二!

    所以他绝对不敢让丁保给追上,因为他很清楚,作为“鬼”,是见不得阳光的。

    一见阳光,就只有灰飞烟灭一个下场……

    他本是落第秀才,属于半路才练功的,底子并不扎实,所以这一路跑得很辛苦,胸口如风箱般鼓荡,肺里如针扎般疼痛。额头上的汗水浸湿了整张脸颊。嘴角涩涩的,他下意识地拿手一抹,红褐如血。正是他脸上涂抹的颜料。此时慌不择路之下,却是被汗水给冲刷乱了。

    胸肺的针扎疼痛、脸上汗水洗乱的颜料、灌铅般疼痛的双腿……让他突然清醒过来,原来他自己并不真是什么来自地府,可以随意收割人性命的“金枷将军”,而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这些年来一幕幕的场景走马灯般地涌上心间,那些惨死在自己面前犹如虫豸鼠蚁般的人脸,此刻变得鲜活狰狞了起来……

    依稀间,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奋发少年。那个还未被人污蔑科场作弊革去功名、还未被人抢夺了娇妻、还未在脸上涂上血红染料的秀才郎……

    心,突然就有些疼。

    嘭。

    比心疼的。是脑袋。

    金枷眼一黑,噗通一声。木桩子一样栽倒在了雪地里。

    在他身后,丁保收起用以击昏金枷的“堪言”宝匕,咋了咂嘴,“第一次敲闷棍就敲得如此漂亮,我都有些禁不住要佩服我自己了!”

    在他话音落后,因他飞速奔跑而带动气流卷腾过来的雪花这才兜卷过来,扑哧扑哧兜了他自己一头一脸。

    呸呸了两声,丁保拿手去提溜地上的金枷,一只手居然没提起来。

    骂了声死猪,蹲下身子,两只手拽起了他。北风呼呼的风雪夜里,乍一看到他那张乱七八糟的红褐色的脸,饶是胆大如丁保,也不禁吓得一哆嗦,骂道:“我靠,唱大戏啊!”

    就是这一哆嗦,扑腾,自金枷的怀里跌下来一物,丁保反应超快,噌地一下便抄在了手里。

    一看此物这似殒非殒的造型,以及非金非木的材质,便知晓这应该就是能吹奏出超声波的乐器,心中一喜,“好玩意儿。狐狸姐姐不是到处找那什么可以操控天兵下凡的青天殒吗?世间虽无真的青天殒,但此物倒也勉强顶得上一点用处。下次再见狐狸姐姐,送于她做礼物定然是极欢喜的。”

    往自己怀里一塞,用布条将金枷缠缚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往身上一扛,折身朝逃向相反方向的银锁追去。

    事实证明,胆小者也有胆小者的优点。

    这银锁虽比金枷加入的时间短,资历也差的不少,平时基本上都是乖乖听话的份,今日更是第一次真正发号指挥统御天兵。但因为其胆小怕事,性子也谨慎,所以这一番玩命逃跑,倒是手段颇多,迂回、潜伏、陷阱……什么都用上了,足足费了丁保半个时辰时间才追上他。一刀柄将其击昏,犹不解气,咣咣咣踹了几脚,这才解恨。

    不过这样一来,因为身上一直还扛着一个金枷,连番折腾下,便再没有力气同时带着二人一起回去。

    想了想,先将二人身上钱袋物品尽收于自己身上,然后用二人各自衣物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犹不放心,自怀里取出外出敲闷棍、居家迷寡妇的必备良药“蒙汗散”,给二人各自喂服了一些。最后又用雪掩埋起来,只留口鼻,并做好标志。这才起身返回。

    他此时,其实很有些担心白弥勒搞不定天兵胡箭。

    因为那些蝙蝠慌乱之下虽然能发出超声波,扰乱切断这些人同胡箭的联系,但通过连续同天兵的交手的情况来看,天兵本身并非是完全无意识之物。除了主要听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发号施令外,其实本身还是保留一点点作为人的情绪和意志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把伍梅刺激得勃然发怒,死命追着他厮杀。

    所以他有些担心胡箭把那株柏树砸断,寻到上面老风的衣裳后,发现不对,意图离去甚至攻击白弥勒,这就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因为尽管他很想亲手抓到一个天兵来好好研究一下,但要是折损了白弥勒这个难得入眼的新朋友,那可就非他所愿了!尤其是在今晚已经折损了老风的情况下。

    一口气不停地奔到近前,远远地,鹰目扫过,柏林中除了断树之外,便没看到天兵胡箭的身影,也未听到任何打斗的声响。

    丁保心里咯噔一下,不顾身体发热,猛将速度飙至极限,一口气奔至柏林边缘。一眼就看到盘膝于地面色青白的白弥勒,虽然整颗光头都是青幽幽的,嘴角泛血,鼓贲的胸前印着一个焦黄的大掌印,看来伤势不轻,但还好没挂掉,顿时长出了一大口气。

    身心一松,不自觉停下身形。以手撑膝,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长距离的无氧运动下,不得不用嘴巴辅助呼吸,汗涔涔的冷气未暖便直接入肺,直呛得眼角憋出水花来。

    白弥勒闻声,勉励抬起眼皮,顿时感动道:“兄台,莫哭。……还没死。”

    说完,哇地喷出一大口血,身体一晃,一脑袋栽倒在地。

    (感谢“失落疯叶”的评价与打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击者

    丁保顾不得大喘气,上前将白弥勒扶起,鼻翼一动,嗅到一股子怪味儿,疑道:“万妙散功烟?难道竟不是天兵伤的你,还有别人?”

    白弥勒呼吸急促、四肢无力,但却并未昏迷,闻言点头道:“那人……未瞧得清楚形貌,身高马大,魁梧至极。我还未反应过来,便……便中了他的毒。还被他当胸击了一掌,火辣辣的痛。……你要当心,此人武功路数甚为古怪。”

    丁保皱眉,查看了下,嘱咐道:“别说话了。这人看来并未想取你性命,万妙散功烟的用量极少,短时间内用不得内力而已。”

    说着,自怀里反翻腾捣鼓了一会儿,摸出一个小瓶子,扒开塞子,送至白弥勒嘴边,“解药,张嘴。”

    白弥勒张嘴服下,眉头一皱,脸色古怪,吧砸着嘴巴疑惑道:“这浆液味道有些怪怪的,腥涩、咸苦。兄台,此是何物?”

    “童子尿。”

    白弥勒怔了怔,便开始吐。

    丁保也不理他,过了一会儿,见他渐渐无恙。似乎除了万妙散功烟的毒性,肌肉虬结的胸膛上那处焦黄|色掌印似乎并未伤得到他,不禁暗自叹服这厮果真是皮糙肉厚金刚之躯,琢磨下,又问道:“那位天兵老兄呢?”

    白弥勒抓起旁边的雪拼命往嘴里塞,嘎吱嘎吱地咀嚼着,权当漱口,闻言含含糊糊地答道:“嘎吱嘎吱,中毒后眼皮有些……沉,依稀间见那人靠近天兵,双手齐出,不知对天兵身上做了些什么……嘎吱嘎吱,然后天兵便跟着他走了……”

    “没见他拿出什么东西来吹?”丁保疑道。

    白弥勒停止嚼雪。认真回想了下,很肯定道:“没有。只是靠近在天兵身上拍打。”

    丁保点了点头。心道,看来这个藏在背后偷袭白弥勒的家伙才是领头的。比那两个红绿脸的草包要强多了,除了远程用超声波号令控制。这人还会近距离手动操作,这才是条大鱼啊。老风的死,该当算在他身上才是正理!

    “怎样,功力恢复了多少?”

    趁着给白弥勒解毒的功夫,丁保也休息妥当,呼吸渐趋平稳,便不想再多做耽搁,问白弥勒道。

    白弥勒试了下。回道:“五六成。”

    丁保咂舌,果然怪物。点了点头,拿手在雪地上划拉出一个简单的地图,指点道:“我抓到了疑似可以操控天兵的两个装神弄鬼之徒,一个红脸,一个青脸,身份不详,特征不详。下了蒙汗散,缠了五花大绑,就掩埋在自处。这里有个这样的标记。你过去一看便知。”

    白弥勒眼睛瞪圆,面色瞬间严肃了起来,他自然知道这意味这什么。也明白此举可能会有多大干系,认真听完,确定牢记无误,这才点头道:“兄台的意思是?”

    “这二人对于解开天兵之谜极为重要,务必寻一安稳妥帖之( 野兽探花 http://www.xlawen.org/kan/2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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