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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阅读

    老狱主,你怎么啦?不过是一页诠真道南宗五祖的真言草像而已,有甚好怕?”

    木沧海痛得浑身痉挛,四肢扭曲,整个人蜷成了一团,难以自制地发抖着,犹不敢睁眼。

    阴狠、狡诈、机变百出的修罗狱主竟像是患了麻疯癫痫,连起身的力气也无,若非亲眼目睹,直教人不敢相信。

    谭阴阳一抹唇畔血渍,故作恍然:“本王明白啦,这可不是一般的真言草像,而是黄金八姓中‘酆都张师’的当代天师所写所画,而且画的又是南宗五祖。最利驱鬼除魔,看来,老狱主你还真是鬼魔之身啊!”

    手中黄页微扬,仿佛风再大些便要脆散成无数纸蝶,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恐怖的威力。

    然而,木沧海依旧抽搐不止,丝毫不似伪装作态。

    密室里的丁保看得一头雾水,与澹台王图交换眼色,只见她螓首微点,表示这张天师的‘驱鬼除魔符’也并非是阴阳法王的信口胡言,确有此说。

    “但我也不明白为何有如此效果。”

    澹台王图微启朱唇,无声说道。

    二人满腹疑窦,却听木沧海悠然道:“老狱主方才说的故事,本王从未听闻,但先师曾与我说,他老人家昔年与老狱主分道前,亲睹老狱主中了一种神妙的道门绝学,名唤‘五祖剑铭’。”

    “这武功不仅差点毁了老狱主毕生修练的《修罗功》功体,更将一样禁制深深烙进老狱主的脑中,只消一看见寻常人家逢年过节买来的那种‘驱鬼除魔符’或者是‘五祖画像’,那位高人在老狱主颅内所篆刻下的印记便会随之发动,痛楚将一如中招之初,无论经历多久都不会消散。看得久了。老狱主的脑子便会烧炖成一团沸滚的鱼白粥糊,任大罗金仙也解救不了。”

    “只要在四壁贴满这种符篆、草图,就算是一幢茅顶土屋。木沧海的精绝眼力也能将它变成铜墙铁壁,碰都没法碰一下。”

    “我记得先师……”

    谭阴阳淡淡一笑:“便是这么说的。”

    “叛……叛徒……叛徒……”

    木沧海抱头痛苦呻吟着。蜷得活像一尾熟虾。

    谭阴阳从半截斗蓬中取出一叠黄旧的符篆、图像,迎风一抖,扑簌簌地盖满了木沧海一身,大殿内的青石地板上仿佛凭空隆起一座圆包孤孤坟,飘散着无数薄碎黄纸符、粗糙画像,一地凋荒,倍显凄凉。

    丁保瞄着黄纸翻飞之间、那残页上的奇异图像文字,只觉有些眼熟。心念一动,取出从老藏经楼内削下的那一小块木片对照,再与密室中镂刻的细小怪字怪纹相比,果然是风格极为近似之物。

    “我……我懂了!”

    对同样中了“五祖剑铭”的木秋涛来说,老藏经楼底的确是“机关重重”处处“充满致命的危险”的!

    但这机关却非什么弩箭飞石、刀坑地陷,而是刻满墙壁梁柱、甚至是器物桌床的道家符篆和五祖画像。

    木秋涛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进出阁楼的口诀,却无法冒着沸滚脑浆的危险,在刻满符篆、图像的架上找东西,才不得不与柒妍心、丁保合作。

    而进入阁楼搜索,却未必非丁保不可。

    这世上除了身中绝学“五祖剑铭”之人。谁都可以进入藏经楼。

    这也解释了何以丁保那两夜入阁时,瓷灯里的灯油都是满的,也不见有蚊蝇灰尘掉落。

    尽管偏僻废弃。老藏经楼终究还是有人打扫。

    唯一不能进去的,也只有木秋涛而已。

    现在看来,还有一个木沧海!

    看着身覆陈黄纸页的木沧海,丁保忽生感慨:“这人凶残狠毒,精于玩弄人心,常常以修罗魔鬼自居,练得武功也是装神弄鬼。而现在几页市面上随处可见的符篆、五祖画像,竟能令他辗转哀嚎、生不如死,剑祖宁无名这手‘五祖剑铭’虽是不杀。却也讽刺。”

    空旷寂静的大殿中,回荡着木沧海痛苦的呻吟。吐咽粗浓,气息悠断。

    胜负已分。谭阴阳踌躇满志,“铿”的一声拔出腰畔的软刃,明晃晃的剑尖抵着木沧海的背脊,双手交握剑柄,厉声道:“木沧海!本王本着爱才之心,前来召你,是你不识好歹,莫怨本王!”

    只待运劲一注,便要替他完纳劫数。

    死生一线,木沧海奋力昂首,嘶声道:“碧霞……篆录……还未……莫杀……”

    抱头蜷缩,簌簌颤抖,难以成句。

    谭阴阳却犹豫起来,思忖之间,软刃剑尖嗤嗤点落,在木沧海的背上刺出几枚血洞,以刚劲封了他的||穴道。

    澹台王图摇头,细声道:“十年前青袍书生使的伎俩,看来今日依然有效。这木沧海以敌为师,当真是厉害。”

    谭阴阳还剑入鞘,袖中的铁笛迎风一招,迸出一声凄厉尖啸,殿外的阴兵阴将们闻声而动,以那条撕烂的长斗蓬连人带符篆残页,将木沧海扎扎实实捆成了一只肉粽子。

    “木沧海,本王姑且饶你一命,但愿你值得。”

    法王一挥手,众阴兵纷纷涌进殿来,依旧是月灯引路,牵马扛座,片刻便去得干干净净,宛若天明之际阴阳路闭起,那些个借道而行的魑魅魍魉全都随着夜幕返回无间,阳世中不留半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拨步床 鸡翅椅

    密室内,澹台王图松了口气,笑道:“总算送走了这些煞星,真个是有惊无险。”

    见丁保兀自凑在窥孔前眺望,促狭道:“怎么,你见鬼也见上了瘾么?这般不舍。”

    丁保沉默片刻,忽然皱眉道:“狐狸姐姐……要不,我们跟过去瞧瞧?”

    澹台王图面上不动声色,随手轻拂膝裙,淡然道:“你不是好管闲事的性子,只怕是为了天兵?怎么,你觉得木沧海那边还有关于天兵的讯息未经说出?”

    丁保点头道:“很有可能!姐姐你也看到了,这厮简直是个滚刀肉,阴险狡诈,不尽不实,剑祖和剑皇手下他也能逃脱,再忽悠蒙骗,从这江湖经验明显不足的谭阴阳手里溜走也很正常!可如今,除了那什么永生九神自己,当世最了解天兵的除了你我二人,就属这位木沧海!这般好的两相验证机会,不可平白错过!他或许掌握了更多天兵的来龙去脉,这条线索……绝不能断。”

    “你便不说,我也正有此意。你送我的礼物,我可还不会吹奏呢。正好去问问这木沧海老儿,当年剑祖是如何玩的。”

    澹台王图看见了丁保眼中不可动摇的钢铁意志,便笑道。

    说完,斜乜一双如水明眸,狡黠一笑:“我有言在先,若非木沧海已被制住不是畏惧,我决计不会让你去的。谭阴阳的武功虽高,却非是我的对手。”

    说着盈盈起身,随手扭开了出入机括,挽着丁保一跃而出,轻笑道:“发什么愣呀?再不追,便追不上啦!”

    两人联袂施展轻功。循着地上的泥马蹄印子,一路追到了老律堂里。

    丁保恍然醒悟:“那真阳子被阴兵流关押起来,一众老律堂弟子也都被剥了面皮。被阴兵以“偷天换日”的法子顶替,哪还有比他的寝居更安全严密的?换了是我。也选在老律堂落脚。”

    仔细观察,发现众阴兵散在院中,四下巡逻戒备,然而真阳子的精舍十丈方圆之内,却只有那些偷天换日得了面皮之后的“至阴真兵”能近。

    这些不惧疼痛、只遵命令的“至阴真兵”背对精舍,将房子围得铁桶也似。

    谭阴阳手扶腰缠软刃,走上五级阶台,推门而入。

    精舍内本透着通明灯火。窗纸上也似有人影摇曳,约莫是贴身服侍法王的婢仆亲信。

    澹台王图忍笑道:“说是阴兵流,乃至地狱三宗的玄冥之主,到底还是得吃饭更衣、便溺洗浴,不能没有从人服侍。走,咱们瞧瞧他卸下骷髅头套之后,生得是个什么模样。”

    拉着丁保掠过整排茂密树顶,跃上房脊。

    “至阴真兵”麻木不仁,若无阴阳法王袖中的铁笛指挥,便如泥却木雕一般。站着动也不动。

    澹台王图的轻功已臻化境,丁保身怀“劲草”绝学更不用说,二人跟踪起来。法王谭阴阳自己尚且不能察觉,更何况是这班血肉活偶?

    “这谭阴阳对自己的武功过于自信,这阵仗不像是防着外人,倒像是摆给自己人看的。”

    澹台王图抿唇轻笑,随意指点着。

    两人窥准空隙,推开照壁板翻了进去,掠上精舍的横梁,躲入屋角隐蔽处。

    本以为谭阴阳讲究排场,随身仆役必多。以阴兵流的声名之坏,就算捆着十几名强抢而来、供法王Yin乐的美貌闺女也不奇怪。谁知偌大的屋里仅有一名灰发老妪。生得方头大耳,鼻若鹰钩。轮廓极深,粗糙的脸上长满怪疣,眼尾、颧骨处还有麻皮也似的大片暗褐细斑,模样十分丑陋。

    身子虽有些佝偻,肩背臂膀却厚实得紧,骨架甚是粗大,背影几与男子无异。

    仔细一瞧,她的发色并非是白中掺灰,而是极淡极淡的褐色,颇为罕见。

    老妪步履敏捷,手脚利落,却不似身有武功,见谭阴阳进门,端着清水瓷盆迎上前。

    谭阴阳蹙眉挥手:“搁着罢,我想直接沐浴,今儿累了。”

    老妪依言放落,又指着屏风咿咿呀呀一阵,干瘪的嘴中缺了几枚牙齿,本该露出舌头的地方竟空空如也,只余一团短短的肉根。

    丁保瞧得不忍,心想:“‘阴阳法王’百世一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服侍他的人若是口舌便给,岂能守住秘密?”

    比起炮制至阴真兵的惨无人道,或许拔掉舌头在阴兵流的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灭绝人性之甚,直是令人发指。

    屏风之后,冒出滚滚白烟,香汤与炭火的气味随着水蒸气充盈室内,根本毋须老妪提醒。

    谭阴阳挥了挥手:“行了,这里不用你了。歇息去罢。”

    随手解下腰畔的护身软刃,忽又想起了什么,嘴角绽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诡异弧线,回头道:“是了,给我备好……”

    才发现老妪低着头径直走向屋角,啧的一声,提剑往前递去。

    “我日!这样……这样也要杀人!”

    丁保义愤填膺,正要跃下,却被澹台王图挽住:“别忙!先瞧着。”

    谭阴阳以剑鞘拍她右肩两下,老妪慢吞吞回头。

    他比了个手势,径直提剑走入屏风,窸窸窣窣一阵,哗啦啦,那件破烂的泥污铠甲袍挥开水雾,搭上了屏风顶,却不见那把缠在腰间的软刃递出,显是解在手边。

    澹台王图低声道:“这人谁也信不过,宁可不要人服侍,宝剑不离身,甚至连号令至阴真兵的铁笛都不离身。”

    在丁保意识中,天下至邪至恶阴兵流的首领,信不过旁人也是理所当然之事,闻言不禁奇道:“狐狸姐姐,身居高位自寂寞,这很奇怪么?”

    澹台王图只是微蹙蛾眉,并未接口。

    那老妪从衣箱底取出一只鼠灰色的软草皮囊,放在小几上头,将那盆没用过的清水移至几边,又拧了几条雪白的巾子搁在铜盘里,才褪鞋蜷卧在屋角的一张小床上,背对着屋内,面壁而眠。

    丁保恍然大悟:“原来她不只是哑巴,也是聋子,只能读唇语而已。只消背床而眠,就算谭阴阳露出了真面目也不怕,唤她时拍背即可。”

    须知天生耳聋之人,多半口亦不能语,老妪的舌头被人以利刃割去,恐怕双耳缺陷也非天生,而是受人残害所致。

    谭阴阳进入屏风,随侍的聋哑老婆子又面壁蜷卧,整间屋子形同空置,丁保、澹台王图二人终于有余裕四下打量,仔细端详。

    老律堂首座的精舍雕梁画栋,自不消说。

    居中,更置着一张金顶垂纱的拨步大床。

    所谓“拨步床”,乃是将一顶四柱架子床放在木制平台上,四面加装木栏镂版,犹如置身一座小小门廊之中,华贵非凡。

    那拨步床宽逾七尺、长约一丈,这还没算上平台的部分。

    台下共有十二足支撑,平台的前方饰有雕花镂空的门围子,床顶四周饰有同款花样的镂空眉板,前后十柱相衔,材质更是红木贴金、嵌珠饰贝,哪还有一点儿像道士修行的地方?简直就是大户人家里妻妾同床、拥被Yin乐之处!

    拨步床之外,另有一架鸡翅木制的斜背躺椅,长长的椅背低斜后倒,较一名成年男子的上半身还略长一些,弧状的扶手弯如葫腰,每边均是前后两截相接,梯田似的分作上下两层,却不知有什么用途。

    椅座下另有一密合的小方凳,拖将出来,即是具体而微的便床。

    躺椅两边共四截扶手都绑着红绳,饶是澹台王图见多识广,也不禁蹙眉:“这是什么东西?”

    忽觉颈后吐息滚烫,回见丁保眼睛发亮、呼吸浓重,奇道:“你知道那是做什么的?”

    作为前世仔细研究过《金瓶梅》、《肉蒲团》、《灯草和尚》之类的资深人士,丁保自然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

    闻言嘿嘿直乐,却不说话。

    澹台王图好奇心起,唇抿着一抹明媚狡黠,咬牙轻道:“再不老实招来,姑娘一脚踢你下去。”

    丁保极力组织语言,似乎解释起来还是长篇大论,澹台王图勾着他的襟口拉近些个,凑上香喷喷的娇艳雪颊,低道:“近些说,小声些,莫教谭阴阳发现啦!”

    丁保嗅着她的温热香息,鼻尖几乎碰上滑腻晶莹的玉靥,裆里直硬得发疼,若非顾忌着梁下还有阴阳法王在,便要将她一把扑倒,剥衣滋润一番……微定了定神,斟酌措辞,小声道:“那是行……行房用的。女子仰躺在椅上,以红绳将腕子绑在两侧上层的扶手处,男子跪在方凳上……十分省力。”

    澹台王图粉脸一红,却机敏地抓住他话里的漏洞:“那下层扶手的红绳呢?总不会也是绑手的罢?”

    丁保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摇头,低声道:“那是用来绑脚的。”

    那下层扶手虽长,却不及女子腿长,除非将一双腿儿大大分开,分跨两边,红绳才能缚住脚踝。

    澹台王图本想反驳“谁忒无聊”,一双妙目居高临下,扫过那只鸡翅木离的斜背长椅,脑海中忽然泛起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且跟当日在华阳县山洞内的场面渐渐融合……顿时大羞起来,用力拧了丁保一把,咬牙:

    “下流小书生!谁教你这些肮脏活儿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哥舒夜带刀

    面对狐狸姐姐的羞恼诘问,丁保当然不能说自己前世博览群书,乃是阅尽《金瓶梅》、《肉蒲团》、《灯草和尚》的神人!

    而且自己其中一任女朋友就是开情*趣酒店的,那姑娘很喜欢这个调调,每次都会在类似这种复古玩意儿上嗨得死去活来。

    他脑海中电光火石间翻转起来,佯作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南国第一匪弓鹤云的黑头山老巢中,我见过这样的椅子。”

    心里却是暗自祷告:弓先生,对不住啦,应急应急,九泉之下,原谅则个!

    澹台王图并未听过弓鹤云的名号,但既然是南国第一匪,自然是声名狼籍,居城里随处乱摆Yin具,想想似也成理,这才放了他一马。

    两人在梁上等了两刻有余,屏风后的热气渐渐消散,丁保纳闷道:“狐狸姐姐,这谭阴阳堂堂老爷们儿,这澡也洗得太久了!莫非,钻入了什么秘道夹层?”

    澹台王图却一点也不着急,神情似笑非笑,透着一股莫名的笃定。

    他正想开口,忽见一人挥开水雾,从屏风后方转了出来,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竟是一名女子!

    丁保此时有得自接白雕的天赋异能,双目灵敏、远胜常人,修习碧霞神功略有小成,更是如虎添翼,让他耳朵也变得灵敏起来。

    沿路追来时,十几丈外便能觉察到阴兵鬼卒的呼吸交谈、所处方位、人数多寡,甚至连衣衫摩擦的声响,男女老幼亦分辨觉察得一清二楚。单论耳目之力,实已臻江湖超一流好手之境。

    然而自进屋以来,他凭借耳力,只辨出谭阴阳与老妪二人的声息。

    这女子若始终都在屏风之后。这是多么骇人的修为!

    这来路不明的女子若与谭阴阳联手,只怕刚耗费内力为自己打通二关、气力未复的澹台王图亦不能胜!

    因此,丁保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行踪暴露,让自己二人陷入险境。

    凝神摒息之际。悄悄打量起女子的身形样貌来——

    这女子肩膀宽阔,胸背很厚,却非寻常女子般的软嫩沃腴,而是天生骨架粗大,腰枝结实,背影是线条利落的狭长倒三角,颇有几分伟丈夫的意味。

    女子的肤色,呈现一种极其特异的白。澹台王图肤如凝脂,苏戈玉质通透,两人俱是白晰美肌的极品,肌肤之美难绘难描。

    但眼前这女子之白却是玉上涂白,白得连一点光都不透,矮几上的象牙梳子与她的雪臂一映,只觉温黄盈润,毫不显白。

    她骨架虽大,却有两瓣丰腴肥美的臀儿,肉呼呼、雪酥酥的。衬与异常白晰的肤质,犹如一只大白桃,极是可口诱人……

    她背向丁保、澹台王图二人藏身处。将从屏风后提出来的、裹着湿布的一大包物事扔在几上,踮着赤裸的尖尖玉足,并腿坐上了躺椅,拿一幅宽大的棉布白巾抹发。除了那一大把翻来覆去的湿濡褐发,人与布竟似一体,浑无二色。

    女子擦了半天,随手将布扔在床上,螓首微晃,摇散一头半红半褐的及腰浓发。发梢又粗又卷,浑然不似南国三府人士。

    转过头来。丁保才发现她脸上戴着一张骷髅鬼面,跟谭阴阳那硕大的骷髅头套容貌极为相像。生生遮住了原本的容貌,面具边缘贴着白肌赤发,渗出些许热气水珠,显是沐浴起身后才戴上的。

    “我日!难道……擦!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简直他妹的绝无可能!”

    丁保欲驱散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经意瞟了女子手背一眼,见右手指背微微渗血,她几度握拳放开、活动手掌,面具下“啧”的一声,这一声,与指节的浑圆青白都让丁保感觉熟悉。

    还有与真阳子的“十三太保横练”拳面对击之后,留下的伤口也是。

    一念及此,丁保霍然抬头,眼前澹台王图却只一笑,间接证实了他的猜想!

    此世的阴兵流冥主,亟欲一统地狱三宗的“阴阳法王”谭阴阳……竟是女人!

    “失策啊失策!原本以为脏兮兮臭烘烘的谭阴阳,说不定还带着尸体的腥臭,所以也懒得用鼻子去闻嗅记忆,谁料想转身却是个香喷喷的大美女!早知如此,早点用上嗅感,也不至于又让狐狸姐姐占了上风!”

    丁保摇着脑袋,暗自纳闷道。

    不过这也说明,并不是他耳目失灵。

    屏风之后,自始至终只有一人。

    走进去的是一名身穿破烂盔甲、头顶骷髅脑袋,外加白毛飞扬的阴阳法王,出来的却是卷发雪肤、长腿沃||乳|的赤裸美人。

    谭阴阳。

    无论雌雄贵贱,接掌了阴兵流冥主的大位,她此时便只能是谭阴阳!

    她身子微倾,一双雪色的大白兔坠成了挺凸饱满的鹅卵形,又似一对吊藤圆瓜,份量一览无遗,腋间的雪肌还留有布条勒紧的红印子,也难为她披挂之时,须裹住这般硕大浑圆的妙物。

    “嬷嬷!”

    她双手撑在膝畔,懒洋洋地叫唤,面具下的嗓音湿湿闷闷的:“拿小衣来!你又忘——”

    抬眼望见老妪的背脊正缓缓起伏,才想起她听不见,啧的一声,揭下面具一摔,拈起几上的软皮革囊把玩。

    降服修罗狱主木沧海、踌躇满志的新任阴阳法王,竟有张浓眉鹰鼻的异邦面孔。

    她是天生的瓜子脸,鼻梁高挺,略显鹰钩。

    比起中原本土的美人儿,谭阴阳五官更为立体,轮廓深邃,泛红的深褐色眉毛既粗又浓,格外精神。

    眉下压着一双大得吓人的浅褐明眸,生成了两端尖尖、中间圆饱的杏核儿模样,上下相交的睫毛极浓,仿佛用眉笔重描了一圈黛青眼线,睁大之时眸光锐利,难以逼视,眯眼斜倚时又有着猫儿似的庸懒。

    此外,她的嘴唇也极是丰润,微噘的上唇饱满如炊熟了的菱实,下唇珠更是酥腻腻的一团,唇瓣上不见干裂细纹,色如烂嚼樱茸,再被密不透光的||乳|肌一衬,倍显艳红。

    卷发色目,乃是西境毛族的特征。

    女子的样貌特征丁保并不太陌生,完全就是典型的前世俄罗斯毛妹的形象。

    然而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上,别说东海、南国这几府没有这样的人,便是北疆边关内外的百姓也已罕见这样的形貌,只有在极西边境处游离的外戎才可能生成这般模样。

    丁保本以为她要更年长一些。

    毕竟统领群鬼、剥皮换脸……这些,都不是年轻女郎应该习以为常之事。

    但眼前的这位谭阴阳看来至多二十一二,经常露出的不耐,以及啧啧脱口的坏毛病,说明了实际的年龄可能还要再年轻个三、两岁,身体却成熟已极,毫不显青涩,堪与蜜桃般成熟的澹台王图相比,甚至略胜身量不低的苏戈一筹。

    她轮廓虽深,五官上仍保有央土女子的柔媚,肌肤也比异邦女子来得细腻,明显是因为混血之故,不致像她们那样粗糙干燥,易于早衰。

    做为美人,谭阴阳的美貌自然不及才貌双全的澹台王图。

    但除了浓浓的异国风情,真正使她攫人目光的,却是那种既矛盾又协调的奇妙特质——

    男装与女体、肥美与结实,央土口音与异邦面孔,自以为是的行事风格与成熟冷艳的胴体,残毒的手段与将熟未熟的年纪,时而精明、时而鲁莽……

    丁保心中若有所思,正欲以眼色相询,澹台王图却轻扯他衣袖,屋里的谭阴阳又做出惊人之举。

    “我擦!活春宫!这妹子她……居然在自渎!”

    丁保瞧得眼红心跳,正欲继续看,澹台王图却是哼了声,瞅准那女子魂飞天外的刹那,飞快揭开照板,拉着丁保无声无息掠出。

    两人跃上最近的一蓬树冠,丁保讪讪一抹额汗,似有几分余悸:“呵呵,没想到……阴阳法王谭阴阳,居然是个女的。”

    澹台王图皱眉,沉思道:“是个女的倒不稀奇!稀奇的是,她居然还是来自云海镜明城的!”

    “云海镜明城?云海哥舒……她是黄金八姓中哥舒家的?”丁保惊讶道。

    “哥舒家的直系儿女,肩胛骨上都会缀有狼首胎记,这女的两边都有,还是最高贵的红狼之首!只怕还是哥舒家相当金贵的一位公主!”

    “原来是哥舒狼家的狼女,怪不得长这个样子!生性还如此Yin*荡!”

    “模样长得奇怪倒是真的,但生性Yin*荡倒是谈不上。”

    澹台王图幽幽叹了口气。“想想她也挺难。以女儿身接掌冥主,又不能让手下人知晓,阴兵流是奸Yin掳掠无所不为的地方,弱肉强食、无日无之,大位本就不好坐。连身边那名异邦老女奴也信不过,这事还能向谁说去?”

    丁保摇头,不赞同道:“狐狸姐姐,世上若要选一处毋须同情,我会先考虑阴兵流。”

    “说得也是。”

    澹台王图点了点头,寻思道:“木沧海不在这儿。谭阴阳那妮子自身就是个大麻烦,守着秘密唯恐人知,夜里若想睡得安枕,断不会把他安置在左近。换成是我,就把他囚禁在……”

    两人忽然齐声低道:“……旧藏经楼!”(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保胎大计

    语罢,二人相视一笑。

    澹台王图道:“这样,我去找木沧海。这活儿一来要闯,二来要救,就算找到了人,总得活着带出来才行。我比你合适。”

    这话说得半点没错,无从反驳,丁保问道:“那我呢?我做什么?”

    澹台王图眼眸滴溜溜一转,神情似笑非笑:“你的活儿才是真重要,你得替我绊住这位谭阴阳姑娘。阴兵流、城隍阁、修罗狱终是同宗一忾,事到临头,难保法王、狱主不会连成一气,以我现下的武功,应付他二人联手可不成。”

    丁保皱了皱眉,直指她话中蹊跷:“狐狸姐姐,以我现下的身法轻功,谭阴阳伤不了我倒是真的。可要说绊住她,恐怕很难做得到?”

    继而念头一转,忽而明悟,忍不住瞪大眼睛,结巴道:“狐狸姐姐,你……我……”

    这种时候可万万马虎不得,丁保当下便欲剖心明志,以示自己对那美艳的混血女郎无非分之想。

    澹台王图噗哧一笑,轻轻打了他一记,拿眼角瞟他:“呆子小书生!你想哪里去了?我也是刚刚明白过来,之前是我们猜错了!这女子刚刚那不是在自渎!疑似是今日连番迎战强敌,动了胎气!”

    丁保恍然:“竟是有孕在身!怪不得呢,脾气如此暴躁!”

    “怎么,失望啦!”澹台王图白了他一眼,继而偎着他的胸膛,柔声道:“你聪慧程度远超于我,但身手太弱。这一次,跟我学擒拿手,学‘身心通明’。又自学成才‘碧霞神功’,还得要再学一样,我才放心让你独自行走江湖。不吃别人的亏。以后,想打便打。想走便走,再也不至于像夕流河时那般,需要死遁才能解围!”

    丁保闻言一愣,热血上涌:“她竟如此为我着想!”

    紧了紧双臂,将玉人搂个满怀,低声道:“狐狸姐姐,你说的话我都听。你让我学什么,我便学什么去。绝不辜负你。”

    澹台王图在他颊畔轻轻一吻,推开他的胸膛坐直身子,正色道:“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她这次的胎气动得还相当严重。如果你不施以援手的话,恐怕她很难保住胎儿。小书生,眼下你的‘碧霞神功’基本是唯一可以保住她腹中胎儿的法子!”

    丁保皱眉,说实话他不想进去帮助这个引领一帮恶鬼邪兵的恶魔女人,但他也明白狐狸姐姐的打算。

    如今他们这方势单力薄,需要尽可能地团结一切力量对抗天兵,尽量弄清楚即将发生在出云观的涉及到苏家、白家、孔家、张家。甚至整个央土天下的大阴谋,最不济也要占据一定的有利地位。

    之前对待扁鹊堂是这个道理,如今进去救助谭阴阳。给她保胎也是这个道理。

    而且,如果能顺利将阴兵流、扁鹊堂这两个目前圣门十宗里势力最强大的两个宗派拉拢到自己这边,拿捏住,基本上已经不至于太吃亏了。

    所以他忍住没有直接出言反对,只问道:“保胎这事我可以考虑。但狐狸姐姐,你方才说让我学到一样,又是何指?”

    澹台王图认真道:“合和采补。”

    丁保大吃一惊:“采补……那不是江湖上人人所不齿的Yin*秽邪术么?”

    “臭小书生,你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让你进去跟她……那个,她愿意。我澹台王图愿意吗?!”

    澹台王图拿手狠狠崩了丁保的脑壳一下,气呼呼道:“谁跟你说合和采补就一定要做那种苟且之事了?不懂就不要乱说!还有。这阴阳采补之术,道家古今皆有。南北七真五祖这些高人,皆是此道高手,你说是正是邪?”

    丁保哑口无言,澹台王图训罢,目光一变,忽又柔情似水,好言抚慰:“这阴阳之意,乃是阴阳二气,正经八百的东西。偏给一些走偏科的邪魔外道给故意曲解成了男女之体,导致天下人闻之色变,极为不耻。我知道你虽然口花花,但其实也是守正的君子,所以自然不会,也不敢拿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污你视听。我还怕万一,你因此恼了我,嫌了我,那该怎么办……”

    丁保心道:姐姐你想多了,小弟虽然看起来不是那样的人,但那样起来完全不是人的!

    但嘴上,却是感激动情道:“谢谢姐姐体谅。小弟绝不会辜负姐姐厚爱。”

    经过澹台王图一番解释,丁保才明白过来,原来怀孕的女子身体内阴阳之气最为旺盛,也最为变幻莫测。

    因为胎儿是母体先天阴阳二气的集中体现,足以阴生阳、以阳生阴。

    丁保的“碧霞神功”太过特殊,简直就是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盖世异宝,但是“碧霞神功”偏又只能由完全没有任何内力之人修习,即便如此,成功率也是万中无一。那些成名的高手自然不会冒险卸去自己一身内力,所以肯定会有人想到用一些外道邪功来窃取。

    但世间任何盗人功力的外道邪功,说到底都不外乎利用阴阳二气互生互衍来进行采补益生,所以她便想要丁保趁着给谭阴阳安胎的当口,充分感受一下最充沛最精纯的阴阳流转之道,趁机采补吸收一些细细揣摩更好。即便不能精进功力,最起码以后也可以做到有效防范。

    毕竟,初孕胎儿在道家一些宗派里,可是有“人丹”之说的。

    丁保听她对自己充满关怀,心中感激,凝重的脸色也跟着和缓下来。

    澹台王图道:“我知道江湖之险恶,远超你想象。你现在是香饽饽,就连那扁鹊堂的人,也不得不防。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去做,而且最好还要采补些母体的人丹之气。至于具体做法,‘身心通明’里已经有了,但法门易懂,难在运用。须找一名内功极其具有根底的女子,又无无需顾忌她本体的损耗,才能让你尽情摸索修练。”

    言罢,一指屋内:“我知你性子虽跳脱,但实则良善,必不忍如此。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她直视丁保,明媚的剪水瞳眸里迸出利光:“你将来是要做伟业的人,务必防患于未然。然则,世上若非得有一个这样的人供你采补,你选哪个?”

    丁保沉默无语。

    澹台王图拉着他揭板而入,重回梁上的隐蔽处。

    丁保张了张嘴,还要再说话,澹台王图柳眉一竖,低声笑骂:“烦死啦,忒婆妈!”

    裙底飞起一只纤纤玉足,猝不及防将他踢了下去!

    谭阴阳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儿有些异样,正一脸严肃地进行检查,其实她也是在瞎忙活,她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感觉下体隐隐在流血,正急不可耐时,忽闻一物自梁上滚落,猛地弹了起来。

    她信手将几上布包一翻,连剑带鞘擎出了贴身软刃,银色的贴身软甲遮护胸前,忙乱中,裹住破烂铠甲脏袍子猛被一扯,铁笛、骷髅头套等细琐物事,“哗啦”一声,四散开来,一时难以召唤禁卫,咬牙沉声道:“你是何人!胆敢闯入本……”

    想起自己裸身素面,不能以“阴阳法王”身份示人,改口道:“胆敢闯入禁室!谁人指使你的?”

    丁保清楚自己的使命,最好不要来硬的,心念电转,指着她颤声道:“女施主,这儿是我家首座的精舍,你……你不能来!”

    一喊之下灵思泉涌,入戏非常,抓着头发满场乱转:“无量天尊!衣服……衣服!你得先穿衣服……死了死了,这回完蛋啦……”

    谭阴阳回过神来:不好,万一惊动其他人,着实不妙!

    垂落宝剑,随手往窗外一比:“莫吵,你那首座来啦!”

    丁保心笑,你这法子可比我的还烂。

    但又非中计不可,运一口碧霞神功,外加“身心通明”,护住心脉,依言转头:“啊,是首座!”

    果然,颈后指劲如风,谭阴阳灵蛇般一窜而至,连点他几处大||穴,手眼身法俱是一流的水准。

    殊不知尽管她出指如电,“身心通明”引着碧霞神功,仍在指劲着体前生出感应,丁保浑身筋骨松绵已极,抢先将||穴道挪开分许。她这几指用上了真力,透劲人体、隐隐生疼,可惜全戳在肌肉骨骼上,白费了功夫。

    丁保做戏做全套,“咕咚”一声翻身栽倒,谭阴阳眼明手快,拎住他后领借力一掷,“砰”一声,将他掼入椅中,贴身软刃抵着他的脖颈,厉声道:“说!你是何人,又为何在此?全观的臭小道士我都识得,若有半句虚言,教你血溅当场!”

    丁保早已想好对策,结巴道:“贫道……贫道清吉,乃真阳子座下弟子。晨间打扫时架梯上梁,谁知……谁知我师兄兴起捉弄,悄悄撤了梯子。我不敢惊动首座,只待明日晨扫架梯,才能下去。”

    真正的清吉就是宋巨基,早被柒妍心给弄死了,尸身是这两日才发现的,还未下葬,剥皮时自然也不会出现。

    这件事最妙的地方就在于,清吉乃是真阳子的得意弟子,坏事都少不了他一份,之前玉皇大殿中,清风等人中迷|药时,所供出的肮脏事里经常出现“清吉”二字,殿中却始终不见其人。

    谭阴阳肯定也是有所耳闻,这样一来,必不生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好人有好报( 野兽探花 http://www.xlawen.org/kan/2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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