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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部分阅读

    么大,样子也不一样!”

    圆儿可精了,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谁也别想唬弄她。

    丁保欲哭无泪,前世今生也没遇到过这种尴尬局面,而且,他一点也不想与两位初初谋面的妙龄少女讨论此事,迫于无奈,只得耐着性子解释:“是这样。男子某些时候……会与平常大不相同,昨晚姑娘所见,是……是平常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〇一章 秘术

    圆儿蹙眉认真道:“那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丁保吸着冷气,尴尬道:“早上起床的时候会变成这样的,跟我想不想也没什么干系。”

    圆儿见他支支吾吾,料想其中必有蹊跷,小手环着玲珑浑圆的小胸脯,一脸的不信邪。

    到底是平儿年纪稍长,见过些世面,轻咳两声定了定神,细声道:“先生,我见你那儿……大得颇不寻常,色泽深浓似瘀,会……会不会是夜里不小心压着了,血塞不通,故尔肿胀?”

    丁保几欲晕倒,妹子,我这可是马岛缟狸加成过的神器!什么叫血塞不通,什么叫深浓似瘀?!

    “那个……平儿你不是在东海大户人家待过么?难道从没见过男子如此?”

    平儿摇了摇头,她年纪不大,做事一向谨慎小心,绝不说空话。

    “就没见过这么大的。”

    她蹙着眉头,细声道:“颜色也不对,我瞧像是压久了生疮,得请大夫来瞧瞧,化瘀去肿,拖下去只怕更是伤身。”

    丁保说也说不清,简直是秀才遇上了兵,费心劝解:“这倒不必了,两位小姊姊先出去,我自己更衣便是了,不会有事的。”

    不料平儿极有责任心,坚持不允。

    圆儿蹙眉片刻,不耐烦挥手:“啊呀,别吵啦,我请小姐来瞧瞧!她精通医理,说是病,你就得乖乖给大夫看!”

    想起这副丑态还得让淳于梵音过目,丁保差点没晕死过去,信不信她怒起来一剑给砍成三截?偏生淳于梵音的美态电光石火般掠过脑海,那细圆有致的瓠腰。胸口小露的一抹雪润肤色,还有充满磁性的低柔嗓音……

    想像飞驰间,下身益发弯挺起来,裆间的裤部一跳一跳的,彷佛里头塞了只大老鼠。

    “还敢说没病?!”

    圆儿尖叫起来。踏起脚尖死靠着屏风,伸手一指:“它……它自己会动,还……还会变大!明明……明明就是一条蛇!”

    这下连平儿也觉得事态严重,凝着俏丽的圆脸站了起来。

    丁保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点了她们的||穴道,忽听舱门上“叩叩”两声,一把甜美动听的嗓音道:“我能进来么?”

    却是澹台王图。

    丁保瞬间如遇救星。大声道:“狐……柒姑娘快进来!”

    澹台王图推门而入,娉娉婷婷摇进了屏风里,还是昨天那身压银郁金裙、柳红绫罗兜,外罩一件金红色的薄纱小袖上衣,只将腰带挪了个地方。原本是系于腰间,今日却是系在胸腋之下,腰带裹出两团堆雪似的浑圆沃挺,才又在左胸下打了个俏皮的双环结子,更添风致。

    两个小婢女昨天都看过她穿这身衣裳,没想到她只改了腰带的位置,看起来却是风情两样,宛若新衣。都禁不住双目一亮,若非担心宁先生的“病情严重”,早已上前喁喁请益。细细交流一番。

    澹台王图见他衣不蔽体,眼波一晃,忙掩口扭头,故作羞赧:“哎,怎……怎么这样?”

    平儿比较懂事,为维护丁保的颜面。一心想将她请了出去,客客气气道:“柒姑娘。先生身子不适,柒姑娘还是先让大人歇息罢。少时好转些了。再请姑娘吃茶。”

    澹台王图诧道:“先生生病了?”

    圆儿不耐挥手:“哎呀,他那儿肿得跟条大蛇似的,怕是血路淤塞,要烂掉啦!”

    澹台王图“噗哧”一声,慌忙掩口,胸前顿时颤晃如奔兔,几乎要窜出紧绷的红绫兜子。

    好不容易止住抽搐,抬起一张酡红娇靥,掠了掠发鬓,正色道:“二位姑娘有所不知,这病很丢人的,一般大夫也不肯医治。先夫在世时,恰巧也罹此顽疾,我公婆家传有一门按*摩秘术,稍按背心一阵,便能消复如常。”

    两个小婢女交换眼色,半信半疑。平儿眯眼微抿,温颜道:“真有这门奇技,小妹倒想一开眼界。”

    侧身稍让些个,拈袖抬臂:“柒姑娘,请。”

    澹台王图面露难色,轻咬唇珠,神色迟疑:“那个,这……我公公曾说,家门方技,虽是雕虫小艺,却一向是传子不传女。先夫虽逝,我却也不敢作主外传,还请两位暂且回避,约莫一刻即可……”

    这说法倒是合情合理。

    两个小婢女对望一眼,圆儿笑道:“不妨的,咱们一向是跟着梵音小姐,梵音小姐练武时也是这样,门户所规,不与预闻。”

    平儿敛衽施礼,垂眸微笑:“那我们先出去啦!我与圆儿妹妹在舱门外候着,柒姑娘有什么交代,喊一声便是。”

    使个眼色,与圆儿并肩行出,随手带上了门。

    二婢一出,澹台王图终于憋不住了,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唯恐惊动门外双婢,兀自咬紧牙关不漏声息,彤艳艳的俏脸直如红丹,倒在榻上不住踢腿拧腰,堪称是世上最最美艳的一尾活虾。

    丁保有些拉不下脸来,背转身子怒道:“你笑什么?再晚来片刻,她们都要唤淳于梵音来啦!”

    澹台王图笑得直打跌,一口气差点换不过来,小手拍着白皙沃腴的胸口,眼角生生地迸出泪来。

    “哎哟,我的小书生弟弟,谁教你一大早便这么精神!”

    总算她十分克制,好不容易止住抽搐,笑骂道:“你个小书生,还敢生气!昨儿喝得烂醉如泥,你倒是挺开心的,逼得我不得不与淳于梵音,还有你那体若柔柳、心有千结的孔词姑娘同睡一舱,那淳于梵音城府甚深,言谈间总有意无意的刺探什么,累得我一夜提心吊胆,没个好觉。”

    丁保咳了下,刻意不理“你那体若柔柳、心有千结的孔词姑娘”那句,蹙着眉头道:“怎么,淳于梵音起了疑心么?她都问了些什么?”

    澹台王图耸耸肩:“要说到你懂,须费偌大唇舌,我现下可没气力。待会儿出去还得应付她呢,你行行好放了我行不?”

    低头以指尖轻抚锁骨,片刻叹了口气,正色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那么鬼灵精,会看不出来孔词姑娘其实是衷意你的,你要心里也欢喜她,还是别装哑巴为好。昨儿淳于梵音有意无意对我说:柒姑娘眼光真好。这身衣裳是我送给孔词妹妹的,她一次也没穿过,此次沿河搜寻宁宝先生,她便给带了来。”

    见丁保愣愣回头,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模样,澹台王图“噗哧”一声,娇娇地也他一眼:“呆小书生!以往的伶俐劲儿哪里去了?这套兜裙在孔词的衣裳里可有多扎眼,可见她平日绝不作此娇娆妆扮,你道她随身带着是准备穿给谁看?穿个方才那平儿、圆儿么?”

    丁保恍然大悟。

    澹台王图嘻嘻笑道:“可惜呢,你运气不好,姐姐我挑这身衣裳,纯是因为觉得这衣服不是她风格,放着也是浪费,正好适合我。结果一瞧她看我的那个神光,才知大事不妙。姐姐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啦,拼了命地撇清,这下子可好,闹出个‘按*摩秘术’的勾当,洗也洗不清喽……”

    “你跟我,到现在还想洗得清楚吗?!”

    丁保温言笑道:“兴许你的分析是对的,但我跟她眼下还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处处照拂我为我着想。如此深情,叫我何以堪报?”

    澹台王图本想再调侃几句,见他正经八百的,没来由地害羞起来,便如当日舟中合体时一般,俏脸霎红,故意装出凶霸霸的模样:“谢什么?姐姐我是怕你讨不到媳妇儿,到时候摊上人家,甩也甩不掉!你去江湖上打听打听,本狐仙不勾搭贼小书生的……”

    噗哧一声,两人相视而笑。

    丁保心上颤涌,温情触动,又想起她为自己奔走,双手轻轻握着她腴软的上臂,低道:“我是说真的。多谢你啦,我的小狐仙儿。”

    澹台王图羞红了艳丽的粉脸,只觉两人之间连空气都是滚热一片,直如鼎沸,心尖儿坪坪直跳,几乎撞出胸膛。

    她讨厌这突如其来、简直是莫名其妙的羞赧心动,故意别开视线,忽起童心,一把捉住他腿间昂扬之物,乜着水汪汪的杏眼坏笑:“宁先生的病好些了没?该不会真要姐姐我施展家传的‘按*摩秘术’罢?”

    丁保心思正转到别处,晨起的坚挺本已略见消软,陡被滑软的小手捉住,又硬翘起来,烘热火劲透体而出,彷佛要灼了她的手。

    澹台王图吓得缩回,两人四目相对,丁保嘿嘿一笑,一个苍鹰扑兔……

    过程中,响动略微夸张,约莫惊动了外面二婢,平儿隔门问道:“柒姑娘!一刻将至,宁先生情况可好?我姊妹俩要进门去啦。”

    澹台王图玉靥红透,瞪着耿照,语声却温柔从容:“请二位稍候。宁先生这病不是普通的严重,若再晚片刻,整个下半身切掉都没得治,乃是俗称的烂花柳、败德病,坏人患的比好人多。还须再按*摩一刻,方能拔除病根。”(未完待续)

    第二百〇二章 开谈

    门外沈默片刻,平儿道:“那便不打扰姑娘啦。”

    就听双婢一阵窃窃私语,依稀听得“看不出他这么坏”、“男人都是这样啦”之类,听得丁保泪流满面。

    澹台王图出了一口恶气,见他一脸无辜,心头一软,俯身一番恣意温存……

    刚解火消停下去,舱门外叩叩几声,传来淳于梵音温雅动听的低磁嗓音:“宁兄,听说你生病啦!我略通医道,可否让我瞧一瞧?”

    我日!

    丁保心头一揪还未放下,又有一人风风火火奔来,张令亭急道:“我听说宁兄病了,昨儿不是好好的么?”

    脚步声戛然而止,如遭阻拦。一把清脆动听的嗓音道:“张三侠莫着急。他是月神舰的客,先让我们两个瞧瞧罢。”

    寥寥几句,淡然的口吻却无转圆,竟是孔词。

    丁保欲哭无泪,分不清那平儿是去唤人了呢,还是敲了开饭钟,怎地一干人等全来到了舱门外。淳于梵音连唤几声,略微侧耳,房中却没甚动静,凝神扬声道:“宁兄,我进来啦!”

    不待门中呼应,运劲一推。

    众人涌入舱中,只见屏风推开,丁保穿得一身雪白中单,盘腿坐在榻上,手拿湿布巾揩抹口鼻,一脸灰白,似是刚呕吐过的模样。澹台王图跪在他身后,仔细为他摩掌背心。两人均是衣着完好,的确不像有什么私情。

    张令亭一看,心中的大石登时落了地,笑道:“宁兄,你昨夜喝高啦。这是宿醉。听说头疼个半天,再吐过几回,也就好啦。我不常喝酒,没想到倒是有几分酒量,不如。咱们今晚再去喝!”

    孔词瞥他一眼,沉纱波漾,虽然看到表情,但也知道颇为不善。

    巴蜀三侠张令亭何其乖觉,立时含笑闭嘴。

    淳于梵音为他号过脉,唤圆儿让厨房再熬醒酒汤。那平儿细心周到,本想留她服侍丁保,眼角一掠过孔词的面庞,心思已转过数匝,面上却不动声色。温柔笑道:“多亏得有柒姑娘照拂。我见姑娘手法娴熟,可是出身杏林世家?”

    澹台王图于医药一道,所知不脱习武范畴,又不是打||穴截脉,哪有什么特别手法?却不得不顺着胡说八道:“淳于姑娘见笑啦。我公公曾做过跌打郎中,我也只是胡乱学些,不能见人的。”

    淳于梵音微笑道:“大隐隐于市,柒姑娘家学渊源。我等便不打扰啦。待宁兄身子好些,再来探望。”

    率先起身,行出舱去。

    她一走。平儿、圆儿也跟着离开。

    孔词愤然转身,踩着一双长腰细裹的蛮靴,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张令亭亦随之退出舱房。

    舱门掩上,丁保精神一松,颓然坐倒。

    澹台王图啧啧叹道:“完了。一场白忙!孔词姑娘可上心啦。淳于梵音这女人倒是挺狠的,赶尽杀绝。一点余地也不留。我觉得吧,你若真有心。趁早找个机会,向孔词姑娘表明心迹罢,省得夜长梦多。”

    丁保虽然经验算是丰富,但终究没有她懂得女子心事,纳闷道:“我跟她只见过一次面,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咬定了……”

    “咬定了孔词欢喜你,是不是?”

    澹台王图噗嗤一笑,故意逗他:“傻子才看不出啊,我的小书生。你信不信,就那鬼头鬼脑的张令亭看了几眼,现下他多半也知道啦!你想想,若非搁在心尖儿上,放也放不下,谁理你跟哪个女人同一张床?”

    说着咯咯笑起来。

    丁保说她不过,闭起嘴巴起身穿衣。

    澹台王图平素牙尖嘴利,此际倒也不追打落水狗,双手叠在膝上安静闲坐,片刻才拣了条素雅的绸带子替他系腰,动作轻柔俐落,说不出的动人。

    丁保见她双颊晕红、胸颈白哲,模样像极了一名柔顺的小妻子,低声道:“狐狸姐姐,我知你是为我好。但也太委屈了。”

    “谁为你好了?”

    澹台王图也不抬头,似是专心为他理平衣褶,菱儿似的姣好唇抿一勾,自言自语:“这么心软,最招女儿家喜欢。但若真要讨到知心美眷,心肠得硬些。”

    说着俏皮一笑,隔衣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

    丁保也笑起来,叹息道:“姐姐,你这么好,我以后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澹台王图娇娇地瞪他一眼,笑啐道:“呸,谁要你来卖好?谁……谁要嫁给你了?你想我给你烧饭洗衣、伺候你穿衣裳洗脸么?作梦!我要是嫁人,只会是因他又乖又听话,什么事都只会‘之乎者也’穷摇脑袋,傻气得很,怎么欺负他也不生气,可不是给他那人婆子婢女!”

    两人说笑片刻,稍事整理,连袂而出。

    孔词的舱房位于第五层甲板,自是男宾止步,一出房门,便见平儿守在转角廊间,远远见得二人,眯着弯月儿似的杏眼迎上:“宁先生好些了么?”

    “呃,好得多啦,多劳平儿姑娘费心。”

    “又不是我们费心!”

    转角处圆儿突然冒了出来,没好气的一瞪,翻着眼睛催道:“小姐来请宁先生过去用早饭。”

    瞧她的神情,十之八九已知适才之谬。平儿用手肘轻轻碰她一下,圆儿怒道:“你撞我干什么?又不是我没事儿骗人。”

    气呼呼的转身,分不清是赌气还是带路。

    丁保摸了摸鼻子,倒是澹台王图一派从容,径自敛眸垂颈,安静跟在后头。

    淳于梵音在第三层甲板后进的指挥室摆布早膳,命厨工以切细的鱼脍煮成热腾腾的鲜鱼粥。

    那鱼生极是新鲜,切成细脍后直接铺碗底,撒上姜丝葱珠,再以熬得细滑的晶莹滚粥一烫,清香四溢、生熟合度,最是适口。她长年茹素,自己碗里便只盛白粥。

    桌上摆着五、六碟小菜,同座的还有张令亭、孔词。

    生鱼粥十分糯滑可口,宣化城这边是南国第一大河港、漕运中枢,这里的鱼货若还说不上鲜,普天下再无鲜鱼可言。

    澹台王图的座位被安排在丁保身边,孔词却恰恰在他的对面。

    丁保尝试了几次跟孔词搭腔,姑娘就是不理,席上唯二不交谈、不对眼,宛若分置两界的人偏偏直面相对,当真是尴尬到了极处。

    好在张令亭敏锐察觉,索性东拉西扯,与众人攀谈,席间迭出妙语,未有一刻冷场。

    昨日初遇丁保他虽然表现生涩,但那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跟一个年龄与自己差不多的爷爷辈儿人物相处,故而尴尬。但实则他作为张家这一辈的佼佼者,巴蜀三侠之一,见识渊博,熟知天下各家的掌故,阅历极是丰富。

    丁保心中感激,张令亭与他交换眼色,潇洒一笑,心照不宣。

    孔词放落筷子,低声道∶“我吃饱了。诸位慢用。”

    便要起身,碗里的粥还剩下大半,鱼片更是连动也没动。

    淳于梵音取绢儿按了按嘴角,怡然道:“妹妹先坐会儿。待用餐完毕,宁兄有要事与众人说。”

    孔词肩头微动,又木然还坐,宛若一只莹然俏美的玉观音。当然,头戴沉纱的那种。

    张令亭持羹入口,目光扫过席间诸人,暗忖:“这淳于梵音姑娘若非不谙风月,也未免太过无情。孔词姑娘咬牙按捺、宁兄如坐针毡,两人都尴尬至极,何必硬凑一桌?”

    正要发话,忽听澹台王图细声道:“我也吃饱啦。天下大事,奴家不敢与闻,请先容我告退。”

    便要起身。

    “柒姑娘怎知我等要议的,是天下大事?”

    淳于梵音淡然一笑,仿若随口问道。

    澹台王图俏脸微红:“几位都是……都是当世一等一的大人物,奴家一介小女子,无论各位议什么,我……我都是不懂的。”

    语声虽是怯生生的,应对却是不慌不忙。

    淳于梵音便笑道:“姑娘客气啦。平儿,带柒姑娘去孔词妹妹房里歇息。”

    孔词身子一颤,面上冷冷的没甚反应。澹台王图气得暗自咬牙,总不好说“我还是去你淳于梵音房里更好”,这记闷棍算是严严实实吃了下来,既无见缝插针、寻隙反击的机会,索性敛衽施礼,随平儿退了出去。

    淳于梵音命圆儿收拾桌面,摒退闲杂人等,对丁保道:“宁兄,张令亭张三侠与孔词妹妹你都熟识,他二位忠忱可表,张三侠的人品、武功,孔词妹妹的韬略、智慧,也都是挺身抵抗天兵肆虐的上上之选。你答应告诉我的事,我想让他们也听一听。”

    丁保没有说什么,想起衍圣公之言虽觉气馁,仍勉强打起精神,将对孔自儒说的源源本本再说一遍。

    当然,因为孔词在的缘故,按照衍圣公的嘱托,没有说是他父亲,而只是提到是一位八姓中辈分极遵的长者。

    张令亭听完,不由皱眉:“那位长者的意思,我不明白。昨晚我与宁兄交过手,要说他的武功造诣帮不上忙,那肯定就也用不上我了,降妖除魔的力量不是越多越好么?”

    淳于梵音含颦不语,凝神片刻,才轻声道:“或许这位长者的意思是,天兵作乱并非什么怪力乱神的天降魔物,而是一桩阴谋。拔出这桩阴谋也并非难事,难的是比妖魔还要可怕千百倍的人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〇三章 同盟会与六君子

    “对付妖物,就好比是猎人打虎,利械深壑备齐了,一拥而上便是,人多自是助力,总是不错的。对付阴谋家却不然,稍有差池,人心被阴谋家利用,自相残杀所造成的伤害,只怕还远在尖牙利爪之上。这位长者要的非是伏虎屠龙的盖世英雄,而是想让八姓一心。”

    淳于梵音话音落下,场中一片箴默。

    她、孔词、张令亭均是出自黄金八姓子弟,古往今来各种会盟见得多了,不过是空口白话。各家既有成见,利害纠葛,倾轧又深,林林总总,不背后掏刀子就行了,岂能于一时三刻间放下?

    四人又聊了片刻,不得要领,但彼此拔除天兵的心意却是了然,最后,淳于梵音提议道:“如此,我拟邀请宁兄、孔词妹妹、张令亭张三侠,还有表弟白弥勒,苏家的苏二哥,以及我本人,共组同盟会!”

    “噗!”正在闷头喝茶的丁保差点一口水喷了出去,哎呀妈,这是要揭竿而起的吗?!就凭你们这群超级富二代?

    张令亭张三侠自是大受鼓舞,义正辞严道:“淳于姑娘所言极是。但大凡会盟,必要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我看看,今年恰是戊戌年……”

    丁保顿时呆住,心底划过一丝很不妙的赶脚。

    “我们一共是六人,就叫‘戊戌六君子’吧?!”张令亭拊掌提议道。

    至此,丁保再也不能装淡定了,尼玛,这一出一出的。全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节奏啊!太危险了!

    连忙起身道:“那个,三位,我稍后想出门一趟,送……送柒姑娘返家。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原不该涉入这些事情。”

    张令亭、淳于梵音闻言微怔。都觉此时说这话不适当,孔词沉纱漾晃,直挺挺的僵坐不动,转头望向舷窗之外,整个人似乎凝于虚空中。

    总算淳于梵音反应机敏,颔首微笑:“如此甚好。我唤平儿登岸雇车马。陪两位走一趟。”

    丁保这是不蹚浑水溜之大吉的节奏,哪敢让人跟着,便道:“呵呵,不必客气!我来即可,毋须劳烦平儿妹妹。”

    眼神儿四处乱飘。说是无事,任谁也不信。

    淳于梵音不动声色,微笑道:“那我让她们雇好车马,供宁兄使用。是了,不知柒姑娘家住何处?若是路程远些,须雇一辆结实大车,跑的路才能长些。”

    丁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但不答又显得太过奇怪。只好说:“说是在终南山出云观附近的一个小镇集,柒姑娘认识路的。”

    “宁兄何时回来?还是…便不回来了?”

    淳于梵音问。

    丁保面不改色道:“约莫十日罢。途中若遇相熟人马,我会派人回报二位姑娘。再约期拜望。”

    淳于梵音含笑点头:“还是宁兄设想周到。”

    命平儿登岸雇用车马。

    丁保执意要自行驾车,连车夫都没要。

    两人登岸之际,几乎全“月神”巨舰上的少女都趴在船舷上围观。

    当初孤男寡女同乘一船、在江上漂流之事已够引人遐想了,虽在孔词的严令之下,“两人均是赤身裸体”的流言到今晨才慢慢传开,再加上“平儿圆儿撞见大蛇”的轶闻。少女们都认定“斗天兵英雄”——宁先生救了美貌的柒姑娘后,柒姑娘以身相许。两人情难自己,私订终身。纷纷来争睹这对历劫鸳鸯,人群中独不见孔词来送。

    张令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宁兄,等你回来,我们再去吃酒。”

    “好。”

    见他一如昨夜,丁保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

    丁保、澹台王图二人午后出发,半个时辰就转上起伏平缓的丘陵山道。白日里人流不少,车行极缓,两人乘坐一辆篷顶骡车,能遮阳阻风,丁保在车座上持缰驾驶,澹台王图便卷起遮帘,坐在他身后聊天,倒也不甚难捱,一路走入终南山深处……

    本来二人是要去参加扶摇峰的财神峰会的,但是目前已经没有必要了!老风托丁保捎的口信已经捎到。

    而且澹台王图现在有伤,丁保也亟需找个地方稳固一下内力,毕竟,四月初的“祈道赐福论法大会”才是重头戏,二人在此之前必须得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最佳状态。因此他们一出发,便拟定,寻处山坳避世一段时间。

    春暖花开,百紫千红,转眼间到了三月中旬。

    黄昏里,终南山某处,荒郊林野外,一辆摇摇晃晃旧马车缓缓走出。

    半响,里边传来一声夹杂着舒服的叹息:

    “有声音。”

    丁保抱着澹台王图温暖娇润的胴体,闭目倾耳,半晌才道:“我听见刀剑入肉,热血汨出的声响……还有血的味道。前头出事了!”

    近三个月的苦练,碧霞神功大大增强了丁保的五感。篷车里逼命似的偷欢方起了个头,丁保欲火稍解,碧霞神功的微妙感应一攫取他的注意力,顿觉危机四伏,自是欲焰全消。澹台王图在马岛缟狸狂暴版的肆虐下,却已小丢了两回,紧绷的娇躯一放松,登时手足酸软。

    偏偏她极是好强,咬牙整好衣发,也不吭声,撑坐之际身子一软,才意外露出娇疲。

    丁保正系着裤腰,及时伸手搂住,心疼怀中玉人,低声道:“狐狸姐姐,下回我再轻些。若还弄疼了你,姐姐一定要同我说。”

    澹台王图又羞又喜,咬唇垂眸,声音轻细细的,烘暖的吐息带着兰花似的温香:

    “我受得住。狠……狠些也挺美的。”

    丁保凑上樱唇深深一吻,低声道:“我们去瞧瞧。”

    澹台王图本想劝他别管闲事,陡被吻得心尖儿一抽,浑身晕陶陶的,不由叹息,莫可奈何道:“小心点!莫惹麻烦。”

    “嗯。”

    山边斜阳几已隐没,抬头能见半空星子,约莫再迟一刻,夜幕便尽垂阔野。

    也不见丁保低头搜寻轮辙血迹,或使用地听、嗅风之类的追迹法,信缰而行,漫无目的。

    澹台王图正自狐疑,他突然“吁”的停车跃下,闪身钻入杂草矮树间。

    澹台王图功力尽复,更胜往日,忍着骨酥体乏跳出篷车,快步跟上,突然“啊”的掩口惊呼,圆睁杏眼,讶色仅只一剎便即沉凝,冷静打量着地上的黝黑物事。

    那是三具无头尸。

    死者俱是男子,身穿夜行衣,颈部的断口平滑,宛若生剖的带骨牛腿肉。

    三人倒地后,动脉的血才鼓动喷出,均是横向喷溅,溅渍离地不过一尺,不知是刀法绝伦,抑或宝刀锋快。

    鲜血在三尸当中流汇成池,土地不及吸收,恍如一洼深色小潭,稍一接近便感其温,似是刚死不久。

    澹台王图胆子虽大,但生性好洁,嫌其腥秽,环抱酥胸远远站着,视线四下巡梭,忽低唤道:“是那儿了!”

    绣鞋尖儿一点,旋在三丈外的草丛驻足,寻树枝挑起了一团浑圆物事,却是枚覆着黑巾的头颅,包头的布上印有牛足泥印子,应是断首后被凶手踢出,沿着飞出的轨迹,依稀可见点点喷渍。

    就着余晖悉心找寻,不多时便找到其余二首,以树枝挑回陈尸处,并排着勾开黑巾,三人俱是三十开外,眉眼端正,被斩首一瞬的诧异神情被生动地留在首级上,而非是吐舌暴眼的扭曲死状。

    “好快的刀!”

    澹台王图眼中精芒一闪,道。

    丁保将尸体一一翻过,扎紧的腰带、襟袖里空空如也,不像被搜过的样子。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口袋,除了这身夜行衣与手中钢刀,三人并未比初生时拥有更多。他低头沉默了会儿,片刻才道:“狐狸姐姐,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澹台王图沉吟:“天未黑便守在此处,应是埋伏杀人,可惜点子太硬,踩盘不成,枉送了性命。这三个人断首之后,倒落地面才开始出血,这刀快得不可思议。手底下忒硬的主儿,只派三人未免儿戏,我猜他们是斥候,后头尚有伏兵。”

    “还有,身上没有通牒文书,无法进出宣化城,若是来自外地,也应该有埋伏地点的路观图。我猜若非有人接应,便是将衣衫牒书等杂物藏在某处,待任务完成之后再起出更换。”

    丁保由衷赞叹:“小狐仙不愧是小狐仙,姐姐你可真精细!看得几眼,便瞧出忒多事来。”

    澹台王图心中欢喜,娇艳无方的佾脸晕红,嘴上却不肯让,咬唇抿笑,水汪汪的明艳眸中满是衅意:“任你夸上了天也没用,有这么好混赖么?来来来,小书生弟弟,换你说说瞧出了什么。”

    丁保指着左首那具尸身:“他右手背的四指骨节全碎,像是被石磨、铁盾之类的重物所砸。”

    澹台王图眼角瞥去,果然那人指背瘀肿一片、红中泛紫,柳眉一挑:“约莫以拳头殴击铜牌铁盾之类,自个儿撞碎了骨节罢?”

    丁保摇头:“既然有刀,若要杀人,何必用拳头?可见挥拳所向,并非是此行的目标。这人掌中生有刀茧,擅使刀而非拳脚,更无对盾牌挥拳的道理。拳头是用来打人的,所向处必是肉身。”(未完待续)

    第二百〇四章 路遇

    丁保说着,迈开步伐绕行现场,一边以手臂为度量,比划方位距离:

    “敌人有两名以上,而且不是预期的目标。其中一人持有那柄锋锐无匹的快刀,另一人则是空手,练有金钟罩之类的横练功夫。”

    “双方遭遇之后,左首这人想赶走不远之客,但刀锋染血后无处擦拭,势必影响任务,于是改用拳头。这一拳用上了全力,不料对手练有极厉害的硬功,或穿有铁衣之类,反而撞碎了他的手骨。此时——”

    手刀一挥,比出镰割之势:“另一名不远之客拔出宝刀,一口气割下三人之头,蹴鞠似的将头颅踢出去。”

    澹台王图在心中试演一遍,只觉陈尸的方位、颅飞的轨迹无不妥贴,毋须闭目,便能想象那电光石火之间、五人交手的惊心动魄,犹如亲见,不禁叹息道:“江湖仇杀,无日无之,哪一天哪一处不死几个?我们也不能一一都管了,是不是?”

    丁保牵着她棉花似的温软小手返回道上,指着泥土地。“你再瞧。”

    陈尸现场外的道路上蹄印紊乱,踩坏了原本的印迹,但纷杂凌乱的马蹄印子漩涡般转得几转,最后两两并列而去。这是最后、最清楚的印迹,可以判断是那两名不远之客在此下马,杀人后扬长而去。

    其下被踩坏的印子较难辨认,澹台王图武功虽高,却也没有丁保的鹰眼,丁保点了火把,她才依稀辨出两道清浅的轮辙与驴蹄印子,还有更浅的细碎脚印——从步幅与大小判断。步行之人应是女子。

    澹台王图抬起头来,脸色丕变。

    驴子拉着的是女车,随车步行的自是侍女婆子之类,看来便是寻常的进香女客,刚由山中参拜回来。不小心走上了远路。问题是:这条看似寻常的荒僻小路上,至少有一路夜行伏杀的黑衣刺客,磨刀霍霍,更遑论那两名恣意逞凶、把断首当球踢的拦路煞星!

    两人交换眼色,心念俱同,携手一跃上车。奋力追赶。

    “砍头的那两人最是危险!”

    澹台王图半身探出车厢,小手攀住车座侧柱,迎风叫道。

    “嗯!”

    丁保用力点头,拼命鞭策拉车的骡子。

    纵使是江湖仇杀,一刀断头的作风也不多见。“留人全尸”这条通则对黑白两道一体适用。只有阴兵流那种凶狠至极的残毒邪派,又或悬红买命的杀手,才干断头的勾当。

    “我们要找的,是两个年轻人!”

    丁保无暇回头,逆风大叫:“一个体格粗壮,另一个则带着宝刀。两人两骑,并辔而行!”

    澹台王图是玲珑心窍,一点就明。连问都没多问一句。树林里的三人都是三十出头,什么样的对手最容易使人大意轻忽?老人、小孩、女子,除此之外。就是比自己年轻很多的人。

    如无意外,年岁大约等同修为,小着十几二十岁的对手,意味着比自己少练了这么多年的武功,最易诱人轻敌。那刺客拳捣来人的鲁莽行径,就是最好的证明。

    骡车行出数里。前头炬焰闪烁,两骑分持火把。一前一后夹着一辆小小驴车。

    前座的老车夫举火呼喝,像是壮着胆子回护众女客。可惜他年纪太大,身子骨也单薄,实在没什么效果。一名仆妇缩靠在车门外几欲昏厥,窄小的驴车被推得不住晃动。风吹帘卷,只容一人的车厢似挤了两名女子,贴鬓并头,可能是在遇贼之际,车中女主也让丫鬟躲了进去。

    骑马包抄的那两人,一个精壮结实,方头阔面,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长相却有些温吞,全不似拦路悍匪,眼如丹凤、眉似卧蚕。频频举掌安抚那老车夫,被火光照亮的额头一片油亮。

    另一人也不像路匪,一脚跨鞍,一脚跷起盘坐,尖瘦的脸庞有些青白,柳叶形的倒三角眼宛如枣核尖儿,乱发黄燥。他神经质地抖着脚,头也未抬,彷佛一切全与他无关,皮褂毡靴的打扮活像猎户,背了把皮鞘大刀,鞍侧还挂着弓胎箭壶。

    二人年纪与丁保相近,方头阔面、乡下人似的壮汉兴许还要大上几岁,应有二十出头,老成的气质也像。黄猴子似的那人则年少得多,至多不会超过十八。

    丁保与澹台王图对望一眼,感觉古怪难言。

    所有的推测均对应成真,双骑的形貌、被追赶的驴车……无一落空,若有人听得两人之言,怕要当丁保是铁口直断的半仙。虽说如此,但又与原先的预期有着难以书喻的微妙差异。

    那老车夫吼得声嘶力竭,丁保唯恐他脱力伤身,一勒缰绳,牵着澹台王图跃下车来,扬声道:“老丈!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与澹台王图并肩上前。那拦在驴车之后的壮硕青年掉转马头,蚕眉皱得更紧,就着鞍上抱拳拱手:“这位兄台请了。车里是我家主母,在下正要护送主母回城,请勿多心。”

    车座上的老人回过头来,操着一口雀州一代的方言,嘶吼:“胡说,滚你妈的!你们这帮拦路匪,再不让开,老子劈了你们!”

    丁保三月来往来出入雀州城,按照澹台王图的意思,特意挂了把腰刀,闻言拍了拍刀( 野兽探花 http://www.xlawen.org/kan/28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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