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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部分阅读

    得走过来见了他们弟兄两个。

    王子渊王太史便开口说道:“我们久不通信,心上十分惦念。去年忽然听了无数的谣言,也不知是那里来的,我们两个人甚是和你气忿。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一情一?你说给我们听听。”秋谷微笑,把这件事儿的原委略略说了一遍。他们两个听了,都摩拳擦掌,十分愤一激一。王子深王太史便又问问秋谷近来在家里头的一情一形,绝不提起以前的那番话儿,意思里头甚是关切。倒是章秋谷一自一己觉得过意不去起来,暗想:这位王太史毕竟是个不念旧恶的好人,究竟老辈行为来得十分厚道。懊悔以前在陈文仙院中好好的不该得罪他。只得一自一己先开口说道:“以前小侄无知,冒犯老伯。如今老伯虽然不念旧恶,小侄一自一己想起来却觉得十分颜赧。”王子深王太史听了哈哈大笑,一手拉着秋谷道:“这些小事我久已忘记的了,你又何必再去提他?”秋谷打了一拱道:“足见老伯的雅量。”王子渊王太史又道:“这里说话不便,明天我想请你去舍间吃顿便饭,不知你赏光不赏光?”秋谷忙道:“两位老伯赏饭,怎敢不到?”王子深王太史道:“你何必这般客气?明天上午,我们在舍间恭候就是了。最好请早些来,我们可以谈谈。”说着,便同着王子渊王太史别了秋谷,一同走了。

    秋谷回过头来看刘仰正和贡一春一树时,早已不知到那里去了。叫了几声,方才听得远远的答应。秋谷连忙走过去看时,只见他们两个人立在桥上,低着头在那里看玩水中倒影的焰火。见了秋谷,便道:“你们那里来的这许多说话?直说了这半天。”秋谷把方才的事一情一一一向他们说了,又把一自一己和王太史顶撞的事一情一也向他们说了一番。贡一春一树笑道:“这两个人,我们平日还说他是书迂;如今看起来,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看了一回,秋谷觉得没有什么趣味,便要回去。刘仰正等也觉已经兴尽,便去寻着了马夫,叫他配起马车来。这个当儿,三个人偶然又走到安垲第那边去打了一个转身。只见安垲第门内走出一个中年一妇一人来,虽然年纪已有四十多岁,却生得蛾眉螓首,玉面朱唇,别有一种婀娜动人的姿态。见了章秋谷,含笑和他点一点头,章秋谷也向他鞠躲。正在这般时候,刺斜里又走过一个学生装束的少年男子来,和那一妇一人做了一个鬼脸,那一妇一人顿时眉花眼笑的也还他一个眼风。只说章秋谷没有看见,谁知偷转眼来一看,章秋谷的这双眼睛竟是全付一精一神的注在他们两个人身上。那一妇一人不觉脸上红起来,一个转身,便走进安垲第去。

    秋谷叹一口气道:“这个就是孙伯义孙观察的如夫人。本来是个半开门的私娼出身,手里头着实有几个钱,并且也通些文墨。一自一从嫁了这位孙观察之后,宠一爱一非常,把家事都给他掌管,那位正室夫人倒反成了赘瘤。如今附着孙观察的声誉,居然当了什么一女一学堂的监督。你看他到了这般的年纪,还是这般的回眸顾影,卖弄风一情一,那里还像个人家人的样儿!”。一面说着,马车已经来了,章秋谷等便各一自一登车回去。

    到了明天,秋谷一早起来,坐了马车去拜了几个客。差不多九点多钟的时候,便到归仁里王公馆里。见了王太史弟兄两个,相让坐下,谈了一回,秋谷见他们十分关切,便把一自一己的家计也和他们弟兄说了。王子渊王太史便竭力劝他到上海来就馆,对他说道:“像你这般的才干,就个每月一二百金的馆地手到擒来,有什么难处?那时就是同了宝眷住在上海,这几个钱也就差不多了。”王子深王太史接着说道:“你若一时没有机会,总在愚弟兄两个人的身上和你推荐就是了。”秋谷听了他们这番说话,虽然不想他荐什么馆地,心上却狠有些儿感一激一,不免谢了几句。

    文说到这一次赛珍会的事一情一来,王子渊王太史气忿忿的道:“好好的一个慈善会,如今弄成了一个大台基,还不如不开这个会,还觉得干净些儿。”秋谷听了道:“老伯这个意见却错了。这个赛珍会虽然被他们弄成了个大台基,却究竟那班饥民还得些实惠。”王子深王太史听了,摇一摇头道:“照你这样的说起来,这些败坏风化的举动都是应该的了?据我看来,赈济饥民的事小,不过患在一时;败坏风化的事大,却是患在久远。两下里比较起来,究竟有些轻重的分别。”秋谷道:“老伯的话一自一然不错,却又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海这个地方本来是风俗狠坏的,就是没有这个赛珍会,依然也是这个样儿,并不是开了这个赛珍会方才败坏风化的。不开这个会,风俗未见得就会变好;开了这个会,却实实的在灾民身上有些益处。这样的比较起来,还是赈济饥民的事一情一来得重些。两位老伯以为何如?”王子渊和王子深两个人听了,低着头想了一想,觉得当真不错,也便点头称是。一会儿端上菜来,清清疏疏的几样,却甚是一精一致。座中就是主客三个,不请别人。秋谷吃了几杯酒,有了几分酒意,不觉提起满腹的牢颍础7畔戮票疽豢谄舻亓⑵鹕砝矗谥懈咭鞯溃骸皧鹄洗笪薰榇Γ酪幸挚薰鸹ǎ 币靼眨筒痪跗嗳挥椤M踝釉ㄍ跆诽耍宰潘值芴镜溃骸肮胖诵娜耍 彼底牛职颜饬骄涫诳谥蟹锤踩サ哪盍肆奖椋鹘谔旧偷溃骸昂檬檬 彼底牛治是锕鹊溃骸笆墙髅矗亢孟笳饬骄涫诠湃耸厦挥屑!鼻锕刃Φ溃骸罢饬骄涫乔萆降摹肚镄恕肥潜境杉文昙浣В患涿挥锌瘫镜摹!蓖跆诽说阋坏阃返溃骸八氖慊辜堑貌患堑茫靠珊们氤醇甘壮隼矗埠媒形颐羌都叮俊鼻锕忍耍阆蛲跆匪髁酥奖剩崞鸨世矗缬暌话愕木托戳硕嗍住7畔卤世吹溃骸盎褂幸话朊挥行闯隼矗醇且洳蝗恕!蓖跆方庸矗呱仕辛艘槐椤S值萁铀值芸戳艘槐椋礁鋈硕歼踹跆旧汀G锕鹊溃骸八飧鍪际强犊患ひ涣抑簦醯帽绕匠5氖菀准ば!蓖跆沸值芏嫉阃烦剖恰?br />

    秋谷又吃了几杯酒,王太史见秋谷酒量不差,叫换过大杯来,又灌了秋谷几杯。秋谷不觉有了七八分酒意。一眼看见壁上挂了一口古剑,便走过去取在手中,拔出鞘来看了一看,却是一口双剑,赞道:“这把剑虽然算不得宝剑,却也狠有些儿身分。”一面回过头来对着王太史兄弟两个说道:“小侄酒酣耳热,要大胆在两位老伯面前放肆一下,舞一回剑,和两位老伯佐饮何如?”王太史兄弟两个齐声说道:“狠好,狠好!我们正要请教。”说着,便大家立起身来。秋谷早把身上衣服略略的结束了一下,仗着双剑走到院中,慢慢的舞动起来。起初的时候,只见那剑光一闪一闪的耀得人眼光不定,还看得见人影儿。舞到后来,只见万道寒光高低驰骤,一团白气上下纵横,好似那大雪漫天,梨花乱落,看不见一些儿人影,锋芒四射,咄咄一逼一人。王太史看了,倒觉得有些胆寒起来。一会儿剑光一闪,用了一个金鸡独立的架势,收住剑法,露出一个人来,提着双剑走进屋中,把剑插入鞘内,面上微微的有些红影,向着王太史弟兄两个拱一拱手道:“放肆,放肆。”

    王太史携了秋谷的手,仔细端详了一回,口中说道:“不想你竟有这般绝技!不枉了我那位老友一生忠厚,如今却留下你这般一个材兼文武的佳儿。”说到这里,不由得神一色一凄然。秋谷听得王太史提起他老太爷来,更觉衔哀欲涕。王太史见了,恐怕提起了秋谷心中伤感,便也把几句别的话儿岔了开去。秋谷心中暗想:如今的这般世界,这样的笃于友谊的人,也总算是难得的了。这般想着,便越发的心中感动起来,不免要把他们两个恭维几句,他们也不免要谦逊一番。吃过了饭,又谈了一回,方才别去。

    过了两天,张园的赛珍会已经完了,辛修甫一定要邀着秋谷到他公馆里头去住,秋谷也便答应,辛修甫便把要娶苏青青的一层一情一节和他说了。秋谷在常熟的时候,已经接了辛修甫的信告诉他这件事一情一。又听了贡一春一树和刘仰正与他细说,早已知道这件事儿的根由始末。如今听了辛修甫的话,故意沉吟一会道:“你当真要娶苏青青么?”辛修甫道:“一自一然是当真的,难道我和你说谎不成?”秋谷摇一摇头道:“你常说,将来娶妾,断不要堂子里头的倌人,怎么如今又要起倌人来?上海的倌人岂是可以娶得的么?”辛修甫道:“你常常说,真有良心的倌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今我恰恰的遇着了这个苏青青,就和你的遇着陈文仙一般。”

    秋谷不等他说下去,哼了一声道:“只怕没有这般凑巧罢!”修甫道:“这个人我狠信得过他,委实的真心向我,没有什么三心两意,我可以和他出得保结的。”秋谷哈哈的笑道:“万一个竟是假的便怎么样呢?”修甫道:“这个人我不但试过他一次,已经一连试过他三四次的了。”说着,便把几次试验的一情一形和秋谷说了一遍。秋谷听了,低着个头着实沉吟了一会,又细细的把那试验的一情一节一字不漏的问了一遍,又想了一回,方才对辛修甫笑道:“据我看起来,还是个假的。”辛修甫跳起来:“这件事一情一你却未免过虑了些。我这样破釜沉舟的试验他都试验不出来。他竟肯除了牌子同着我一起往日本去,那里还有什么虚假?你们要把这个虚假的道理说给我听听。”秋谷笑道:“你不用这般乱跳,待我慢慢的和你讲就知道了。那班堂子里头的倌人,要是给客人一试就试出原形来的,本来是个不中用的饭桶。若是有些阅历的老辈,你那里试他得出?凭你去试他的人,口中说得怎样的危险、那般的紧急,他却不问你是真是假,先把你几句迷汤灌住了,再说别的。为什么呢?你的说话就使果然是真的,这个时候也还不知道究竟怎样。果然到了那个时间,见了实在的一情一形,当真的要他怎样怎样起来,他再借个缘由,翻转脸来,和你做一个决绝,也还不迟。这个时候和你说几句好话,灌几句迷汤,却是他的本等家园货,又不要花钱置买。就是白丢掉了,也没有什么稀罕。若是你的话儿果然是假的,他就更加的‘得其所哉,得其所哉’了。你想他们那班倌人,要是听了你们这班客人的话儿,一时间就冒冒失失的翻转脸皮吵闹一阵,要万一个是假的,不但客人脸上过不去,将来这个没良心的声名传说出来,他那里还好做什么生意?你想我的话儿可是不是?”

    修甫听了,想了一想道:“你的话儿却狠不错,我也狠佩服你的见识。但是这些说话,你也不过是揣度之词,没有什么实在的凭据,你又究竟怎样知道他是假的呢?”秋谷笑道:“这个狠容易明白的。你想,他既是和你恩深义重,发誓不嫁别人,听了这样至危极险、一性一命一一交一一关的话儿,该应二十四分的着急才是,那里还有工夫来指驳你的说话?如今,你只看他知道了这个信息,全没有一些儿张皇迫切的神一情一,痴一味软款缠绵的把你哄住,说了许多深恩厚一爱一的话儿。照这般的样儿,不是假的难道倒是真的?”

    修甫听了,侧着头踌躇了好一刻,方才说道:“据你这般说来,要怎么一个样儿才是真的呢?”秋谷道:“这也不难。只要他果然除了牌子跟你到日本去,到了日本的船上,那就是真的了。”修甫叹一口气道:“这是我一自一家一性一急了些,没有隐藏到底。如今何不我们同去,请你细细的评理他一下,看看他究竟是真是假。”正是:

    十年载酒,魂迷照玉之屏;

    一枕惊秋,梦断鲛红之被。

    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一百九十二回 阻星期曲房惊好梦 行酒令东阁宴嘉宾

    第一百九十二回阻星期曲房惊好梦行酒令东阁宴嘉宾

    且说辛修甫要章秋谷同到苏青青那里去,看看他的真假何如。章秋谷连忙摇手道:“如今的时候,就是我亲去试验他,也试验不出来的了。你若就是这样不问真假,糊里胡涂的把他娶了回去,便也不必去说他。若真个的要试验他的真心,我却有一个主意在这里。这个时候却不能和他见面,只要你肯割一爱一就是了。”辛修甫听了,不懂他是什么意思,眼睁睁的看着他。秋谷见他不懂,便又和他说道:“你们这位贵相好,如今既然除了牌子想要嫁你,一自一然是不接别人的了。”修甫听了,点一点头。秋谷道:“如今的时候,要试倌人的真假,只有一个法儿。两个要好的朋友大家预先约齐了,去同做一个倌人,却只作大家不认得的一般。又故意的大家赌气吃醋,你骂我,我骂你的,听那倌人的口气怎么样。虽然堂子里头的规矩,对着姓张的照例要骂姓李的,对着姓李的又照例要骂姓张的,却是那里头的轻重一情一形总有些看得出来的。到了那个时候,两个人约齐了,大家当着那倌人的面前说出真一情一来,把那些背后的话儿,都一古脑儿讲得个明明白白。虽然计策来得毒些,却除了这个法儿,再没有第二个法儿了。”

    辛修甫听了,拍手称是道:“这个主意果然来得十分挖掐。”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顿道:“但是他如今是不接客人、不做生意的了,却怎样的再去试他?”秋谷微笑道:“只要你不要掀翻醋罐,我一自一然有个法儿去算计他。”辛修甫想了一想,奋然说道:“罢了,被你这般的一说,把我说得果然疑惑起来,只得要凭你去把他怎样的了。”秋谷道:“既然如此,明天你就和他坐马车到张园去。到了张园,你只推说有紧要的事一情一先要回去,那时你便坐了马车先走,只说等一会儿再打发马车来接他。到了这个时候,你就一一交一一代给我,不用管,我一自一然有我的法儿。”修甫叹了一口气道:“也只得如此的了。”

    到了明日,果然辛修甫如法泡制的同着苏青青到张园去。进了安垲第,就在进去的地方拣张桌子,泡一碗茶。刚刚坐下,早见那位章秋谷换了一身衣服,刺斜里劈面走过来。那时四月中旬天气,章秋谷穿著一件白纺绸长衫,衬着一件玄一色一外国纱马褂,丰裁朗朗,仪表亭亭,翩翩潘玉之姿,濯濯王恭之度,眉稍敛意,眼角含一情一,面白颐丰,神清气爽。辛修甫见了,觉得眼光一动,便故意别转头去,只作没有看见。章秋谷走近身来,恰恰的和苏青青打个照面。苏青青忽然抬起头来,见了章秋谷,不由得呆了一呆。那一对秋波,就不知不觉的射到章秋谷身上来。章秋谷见了,知道有些意思,便软软的飞了一个眼风,苏青青回头一笑。秋谷又把手中的一方丝巾对着苏青青扬了一扬,苏青青把头一低。章秋谷便急急的走了过去,偷眼看辛修甫时,只见他呆着个脸儿,正把眼睛注在那边桌子上一班倌人的身上。秋谷暗想:装得狠是相像。便故意去各处兜了一趟。

    慢慢的走回来,果然辛修甫已经走了,苏青青一个人坐在那里,手托香腮,呆呆的在那里出神。见了章秋谷走过来,便有意无意的瞟他一眼。章秋谷微微的笑着,索一性一立到苏青青对面去,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看得个苏青青不好意思起来,不觉“嗤”的一笑,对着秋谷把头略略的摇了一摇。秋谷索一性一走近一步,对着苏青青笑道:“我们两个人面熟得狠,好象是认得的。请问可是前年在西鼎丰的苏青青么?”苏青青听了,粲然一笑道:“倪正是苏青青,格位大少贵姓?”秋谷道:“原来果然是青青先生,我的眼力果然不错。你可还记得那个时候在你房里头借干铺的章二少么?”原来章秋谷以前本来没有做过苏青青,明欺他们做倌人的张三李四,身上的客人多得狠,那里记得出来?当下苏青青听了,想了一回,想不起来,只得笑道:“二少,对勿住,隔仔几年,倪直头忘记脱格哉。”秋谷一面和他说话,一面故意把眼光只顾向他身上溜来。苏青青见了,心上甚是高兴,便指着旁边一张椅子道:“二少,耐请坐哩。”秋谷便也软绵绵的坐了下来。两个人谈了一回,谈得十分密切。秋谷一面和他讲话,那桌子底下的脚未免要不规矩起来。苏青青只是微微的笑,不说什么。

    秋谷正和苏青青讲话,忽然叫了一声“呵呀”道:“我听人说,你就要恭喜嫁人,可是真的么?”苏青青斜了他一眼,并不开口。秋谷叹一口气道:“那个娶你回去的客人,也不知是那一世里修来的福气。”苏青青故意嗔道:“耐勿要来浪瞎三话四哉。”说着,把秋谷背上打了一下。秋谷趁势低低的附耳说道:“等回儿请你到一品香去,不知你肯赏光不肯赏光?”苏青青不答,只略略的点一点头。秋谷便又向苏青青耳旁说了几句,苏青青不觉脸上一红,呸了秋谷一口道:“勿要来浪像煞有介事!”一会儿,苏青青的马车来了。苏青青便立起身来,把秋谷瞟了一眼,往外便走。秋谷会意,连忙随后走出安垲第,坐上一自一己的马车,紧紧的跟着苏青青的马车。一路上追风逐电的跑到一品香门口停下,两个人一同下车进去。

    一自一这一天起,章秋谷放出全付的工夫笼络那苏青青。当日晚上,就和苏青青有了一一交一一一情一。辛修甫得了这个信息,虽然心上有些酸气,却也无可如何,只得依着秋谷的分付。到了明天一早,便赶到永吉里来。进了永吉里的弄口转一个弯,只见一家门首写着“姑苏归公馆”的五个字儿,暗想这里是了。便一一依着秋谷的话儿,推门进去。见秋谷的车夫站在门内,见了辛修甫,把手招招,又往屏门背后一指。修甫会意,轻轻的转进屏门,走上楼去。见上首的一间房门,果然房门虚掩,便站在门外,轻轻的咳嗽一声。只听得房内也是轻轻的一声咳嗽。修甫得了秋谷的暗号,方才放大了胆一脚跨进房去。只见银钩不动,锦帐低垂,宝鸭沉沉,房栊寂寂。修甫抢进两步,揭开帐子。章秋谷已经坐起身来,见了修甫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把一只手指着里床。修甫举眼往床里看时,果然见一个少年一女一子,侧着身体向外睡着,星眸不起,宝靥微红,剩粉末销,残指犹腻,两只玉臂双双的抛在床外,一头黑发软软的堆在枕边。原来不是别人,果然就是他那位现在一情一人、将来一爱一宠的苏青青。

    辛修甫见了又好笑,又好气,不由分说赶过去扯着苏青青的一只手,把他拉了起来,口中大声喝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干得好事!”苏青青正在香梦迷离、一春一一情一撩乱的时候,忽然被修甫扯了起来,又是这样的大声一喝,早把个苏青青在睡中惊醒,大吃一惊,直吓出一身香汗。连忙开眼看时,一眼光见了辛修甫对着他怒气冲冲的,口中不知在那里说些什么。又见章秋谷也在那里嘻嘻的看着他笑。这一来,只把个苏青青搅得心上胡涂起来,好象是做梦的一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句话也说不出。

    修甫又向他喝道:“你已经收了我的定钱,除了牌子,怎么如今又和别人吊起膀子来?”苏青青听了还是摸不着头脑。看着章秋谷立在床前,好似没事人儿的一般。苏青青心上越发的不得明白起来,呆呆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章秋谷见了,便走过来对着苏青青打了一拱,口中说道:“一切事一情一都是我的不是,你不要生气。”苏青青听了这几句话儿,又见章秋谷得意扬扬的对着辛修甫只是笑,想了一想,心上方才恍然大悟,彻底澄清,知道是他们两个人串合了做弄他的。到了这个时候,凭你苏青青的脸皮再厚些儿,也由不得满面上涨得通红,低下头去。辛修甫又大声问道:“你以前和我讲的话儿是怎么讲的,如今又怎么平空的变起卦来,这是个什么道理?”苏青青听了,顿了一顿,一时回答不出,只好低着个头,嘿然不语。辛修甫冷笑道:“你装聋做哑的,难道罢了不成?”

    苏青青到了这个时候,明知道事一情一已经决裂,心上便定了主意,挽一挽头发,跨下床来对着辛修甫道:“辛老,耐末也勿要动气,听倪好好里搭耐说。格件事体是倪一自一家勿好,对耐勿起。故歇事体已经弄到仔实梗格样式,也勿必再去说俚。格辰光倪搭耐两家头格闲话,赛过勿曾说,黑板浪写白字,揩脱。下转耐肯照应倪格,请到倪小地方去坐坐,请请客,碰碰和,绷绷倪场面,格是再好勿有。耐真正勿肯照应倪格,倪也叫呒说法。不过格个辰光,端午节要到快哉,倪末探脱仔牌子预备嫁人,勿做生意,故歇再要挂仔牌子做起生意来,格末真正尴尬头。”

    说到这里,章秋谷不觉喝一声采道:“好得狠!这几句话儿,真是说得道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早被苏青青一把拉住了道:“耐到好格,倪搭耐咦呒拨啥冤家,啥事体耐要搭倪实梗混俏?倪末总算上仔耐格当哉,耐倒底打算那哼?”说着,又走到辛修甫身畔,握着他的手,亲亲切切的说道:“辛老,倪末总算上仔别人家格当,对耐勿起。耐也勿作兴格嘘!耐一自一家想想看,阿有点心浪意勿过?上海滩浪好好里格人家人,上别人当格多熬来浪,勿要说啥堂子里向格倌人哉。倪老实搭耐说仔,故歇辰光倪就懊悔勿转格哉。不过嫁人是嫁人,要好是要好,嫁人格事体勿成功,倪两家头要好是呒啥勿成功嘛。”

    辛修甫起先只说苏青青一定要扭结固结的和他不肯开一一交一一,预备着许多决绝的话儿,要燥燥他的脾。不想苏青青不等他开口,先一自一大大方方的讲出这样一番说话来,心上也暗暗的赞他,倒不好再说什么。如今又听了这几句话儿,只觉得心上非但并不恨他,倒像觉得一自一己真个有些不是的一般。推开了苏青青的手,微微笑道:“算了罢,不用再提了。我们从此不提今天的事一情一。”苏青青回过身来,指着秋谷,把金莲在地下一顿道:“才是耐勿好!”秋谷不去理会他的话儿,却对着他把一个大指一伸道:“真正利害,不愧是个头等名角!”

    苏青青想了一想,倒笑起来,口中说道:“唔笃格两个人,直头是少有出见格,阿有啥两家头串通仔合着一只靴子。”苏青青说到这里,面上也红了一红,顿住了口不说下去。章秋谷和辛修甫听了,都笑起来。秋谷笑着走过去,拍一拍苏青青的肩头道:“这样说起来,你这个靴子定是内城定造的上等京靴了。”苏青青听了,忍不住“扑嗤”一笑。一自一此以后,苏青青要嫁辛修甫的这件事儿,虽然被这位章秋谷平空打散,辛修甫同着章秋谷两个却依然在他院中走动。

    一言表过不提。只说章秋谷在上海住了几天,把汇丰银行里头的存款,果然一古脑儿提了出来,回到常熟去,存在一个大昌当铺里头。把家事布置了一番,便又到上海来。原来辛修甫见章秋谷到了上海,便再三再四的邀他仍到书局里头去,章秋谷便也答应。此番再到上海,却和以前在上海的时候大不相同,陆丽娟和梁绿珠都不知到那里去了,习凿齿再到襄陽,桓司马重来灞水,摇落江潭之柳,凄凉湘水之波,狠有些儿沧海桑田的感慨。更兼看着一自一己这般境遇,桩萱凋谢,朋旧销沉,十年湖海之游,一霎邯郸之梦,司勋落魄,阮籍猖狂,感身世之无聊,抚头颅之如许,便不知不觉的郁郁不乐,黯然神伤。就是这样的过了几个月。忽然东方小松从广东解饷回来,一到上海,便先去看章秋谷。章秋谷见了方小松,不觉心中大喜。良朋久别,知己重逢,一自一然有一番款曲。两个人畅叙了十多天。方小松见秋谷郁郁不快,怀着一肚子的牢颍闳八焦愣ネ缫惶恕G锕纫参殴愣胤绞歉鲎钕韧ㄉ痰目诎叮质悄涎笕旱旱拿呕В纠葱纳虾菹肴ビ卫惶恕L朔叫∷裳ィ纳鲜指咝耍阋豢诖鹩ΑS趾托列薷λ盗艘婕父鲈录俚焦愣ァP列薷ν炝舨蛔。坏糜伤蛔砸蝗ァU虑锕扔旨隽斯币淮阂皇髟菔贝硎榫掷锿返氖乱磺橐唬蛔砸患罕阃欧叫∷傻焦愣础?br />

    到了广东地方,休息了几天,方小松备酒和他接风。席间的陪客除了几个同乡候补官之外,有一个实缺潮州府知府程梅谷程太守,现充法政学堂监督,是个进士出身,和方小松是极要好的朋友。久已听得方小松说起这位章秋谷先生的大名,和秋谷谈得十分合式。秋谷看了这位程太守生得丰裁出众,气概非常,两只眼睛炯炯的光芒直射,知道不是个寻常人物,便也肃然起敬。

    到了明天,程太守便托了方小松致意,要请章秋谷当个总教习。章秋谷起先不肯,只说我是到这里来游历一下的,至多不过几个月的勾留,何必多此一举。当不起程太守再三再四的敦请,方小松又劝他道:“你就借着这个机会到学界里头去阅历一下也好。到了要回去的时候,你只顾辞了馆地回去,他也决不能勉强留你。”秋谷听了,一想不错,便也点头答应。一自一此以后。秋谷便把行李搬到法政学堂去,每天三四点钟的课程倒也不觉得辛苦。

    这一天,秋谷方才完了课程,正要想到方小松那里去,忽然家人传进一个帖子,说水师提督黎绳甫黎军门来拜。秋谷听了,心上觉得诧异。接过帖子来看了一看,心上想道:“这位黎军门听说在广东声名狠好,虽然和我同乡,曾有一面之识,却向来没有什么来往,怎么忽然纡尊降贵的拜起我来?这是什么原故?”想着,便叫那家人出去请黎军门在花厅上坐,一自一己换了衣服,立刻出来见了那位黎军门,不免大家要说几句套话。原来这位黎军门知道章秋谷是个江南名士,所以先来拜会。章秋谷一面和黎军门说话,一面细细的打量这位黎军门时,只见这位黎军门生得虎头燕额,猿背狼腰,声若洪钟,目如闪电,真是个桓桓名将,矫矫虎臣。那谈吐举止,更是高华名贵,俊雅无俦。秋谷看了,心上暗暗的赞叹。更兼这位黎军门没有一些儿官场里头的习气,也不摆什么架子,和秋谷谈了一回,觉得甚是契合。直谈了一点多钟,方才走了。隔了一天,秋谷少不得要去回拜。黎军门接着,又谈了好一回,便约秋谷明天在他衙门里头吃饭,秋谷应了别去。

    到了明天,差不多十点钟还没有到,黎军门便来催请。秋谷到了那里看时,见方小松也在坐中,其余的客也都是些素来相识的同乡。一个姓杨的杨安之,也是个江南名士,书画俱一精一,却是黎军门那里的文案。有两个姓江的,却是同胞兄弟,一个叫江伯临,一个叫江仲吉,都是广东候补知府,也都少年英俊,倜傥不群。还有一个姓陆的陆善卿,也是江苏人。只有一个姓戚的戚珍三,却是个四川人。当下大众寒暄了一阵,相让坐下。黎军门讲起他一自一己平生的战绩来,如何如何的冲锋打仗,如何如何的运筹克敌。讲到紧要的时候,讲得意气飞扬,须眉欲动。大家都不觉叹羡一回,黎军门也谦逊几句。

    一会儿酒菜排齐,大家入席。黎军门的厨夫是广东全省第一个烹调名手,烹调出来的肴馔十分一精一致。大家吃着,一个个都赞赏不置。

    一会儿酒过三巡,食供五套,江仲吉便道:“闷酒无味,我们何不行过酒令消遣呢?”秋谷道:“我的一性一一情一素来不一爱一行什么酒令。你想好好的吃酒,何必要来呕什么心血,绞什么脑汁?还是拇战觉得爽快些儿。”说着,黎军门点头称是。大家拇战了一回。江仲吉定要行令,便行了一回席上生风的射覆,大家吃了几杯酒。

    黎军门道:“我们如今把射覆的字儿分作上下两截,须要依着上下的次序,不准颠倒,还觉得耐些寻味。”大家听了,都点头称是。方小松便说一个“布”字、一个“沙”字。杨安之想了一回,一眼看见江伯临面前有一盘彩蛋,心上便明白了,便射了一个底下的“达”字。方小松点一点头,大家一笑。戚珍三和陆善卿听了,不懂他们说些什么,便问道:“你们覆的覆,射的射,可好讲给我们听听么?”方小松道:“我是把一个‘蛋’字分作两截,一个‘疋’字,一个‘虫’字,上面的‘布’字是布疋,下面的‘虫’字是虫沙,他射的下面一个‘达’字,是虫达,汉高祖功臣中之一。”说到这里,江仲吉便道:“我给一个你射,看你射得着射不着我的上下两个字儿,就是那京戏《翠屏山》里头‘杀山’两个字儿。”方小松听了想了一回,却想不出。江仲吉道:“你吃一杯酒,我和你说了罢。”方小松果然干了一杯。江仲吉把手指着案上一盘芥酱道:“上面是霜华杀草的‘杀草’两个字,下面是‘介山’两个字,是个‘芥’字。”方小松听了,便忙忙斟了两杯酒,放在江仲吉面前道:“你先吃了我一杯酒,再罚了一杯酒,我再和你讲话。”江仲吉那里肯吃,嚷道:“难道我这个覆得错了么?你先讲出我的错处来,我再吃酒不迟。”方小松道:“你这个‘杀草’的两个字虽然的可以用得,但是这个‘芥’字拆了开来,上面的草头不是成字的。我早已想到这个‘芥’字,为着不妥当,所以没有说出来。快快的把这两杯酒给我吃下去!”江仲吉起先还不肯吃,只说:“这个草字头是‘草’字的古体。”小松道:“我们是在这里射覆,不是在这里考据古学。你抬出古体字来也不中用。”江仲吉说他不过,只得一口气把两杯酒灌了下去。第三个就轮着章秋谷。秋谷却低着头,好似想什么心思一般。直至小松叫他,方才抬起头来,随口说了一下,却被黎军门射着。接着,大家都轮了一次。

    杨安之道:“这个令也没趣得狠。”秋谷道:“你们要行有趣的酒令,我倒带着一付酒筹在这里。本来是一个朋友托我作的,后来这个人到关东去了。这付酒筹刚刚带在这里,行起来却狠有些味儿。”众人听了,便问是什么酒筹。秋谷道:“这付筹上都刻着《石头记》的人名,下面刻着四六评话,应贺应罚,也都注在上面。”众人听了都大喜道:“你快去取来,我们行个新酒令也好。”秋谷听了,便叫家人回去,把箱子里头的一付竹筹立刻取来。

    家人去不多时,果然取来送上。大家争着看时,只见一个大大的竹筒,装着满满的一筒竹筹,虽然是竹的,却雕得十分工致。众人要去拔出筹来看时,秋谷拦住道:“预先看过了没有什么趣味,我们慢慢的抽就是了。只是你们既要行这个令,却要推我做个令官,大家都听我的号令行事。”众人道:“这个一自一然。”秋谷便把这个竹筒放在中间,口中便道:“我是令官,该应一自一令官左首的人行起。”

    方小松正坐在秋谷左首,便揎拳掳袖的掣了一枝出来,口中说道:“要掣一个好的,不要受罚才好!”大家争着看只见筹上刻着几行字道:

    史湘云豪一情一弱质,侠骨柔肠,楚山缥缈之云,湘水潆洄之恨。玉山颓倒,香留芍药之茵;宝月温存,一春一入衡芜之梦。得史湘云者,合席皆贺两杯,一自一饮两杯。量洪者与湘云对饮一杯。如座有宝玉,宝玉应为湘云斟酒;除贺酒外,再与湘云对饮一杯。遇宝钗、黛玉,与湘云对饮一杯。

    秋谷看了笑道:“你抽着了史湘云,却没有什么累赘,不过吃几杯酒就是了。”方小松道:“这个时候横竖没有宝玉在这里,我吃过了三杯令就是了。”秋谷连忙道:“这个不能,要等大家抽齐了才算的。如若不然,那先抽的人岂不是占了便宜,迟抽的人岂不是吃了亏么?”大家听了,都点一点头。第二个便是杨安之,也抽出一枝筹来。众人大家看时,只见刻着道:

    薛蝌千里京华,三年荆棘。花空散雨,絮不沾泥。裙布钗荆,宜室宜家之梦;吹箫引凤,式金式玉之音。得薛蝌者,合席皆贺一杯,一自一饮一杯。遇薛蟠,亦与薛蝌对饮一杯。如座中有夏金桂,作怒容,不饮。

    第三个便是戚珍三,恰恰掣着了薛蟠,上面刻着道:

    霸王雅号,壮士雄风。河东之狮吼无常,郭外之南风不竞。貂裘走马,章台杨柳之云;鸳锦缠头,绮阁湘桃之月。得薛蟠者,合席不贺,一自一饮一杯。惧内者与薛蟠对饮一杯。遇宝钗、宝玉,对饮一杯。遇夏金桂,当低眉承睫,亲敬三杯,薛蟠一自一陪一杯。如遇柳湘莲,应饮酱油一杯,并受打三拳。戚珍三道:“这个虽然累赘,只要座中没有柳湘莲、夏金桂就是了。但是这个吃的一杯酱油,是个什么道理?”秋谷笑道:“这个酱油,是那苇根下泥水的替代品,你难道不知道么?”众人都哄然笑起来,都说这个替代品想得狠好。

    第四个就是主人黎军门,伸手掣了一枝筹出来。戚珍三一眼看见,便嚷道:“完了!完了!”众人大家连忙看时,原来奇巧不奇巧的,黎军门刚刚掣着了柳湘莲,众人都不觉哈哈大笑。只见上面刻着道:

    酒人唐突,怒挥子路之拳;凤一女一离魂,愁洒荀郎之泪。高一情一照日,侠气凌云。万金宝刃,纵横秋水之光;满马一春一愁,撩乱绣鞍之影。得柳湘莲者,合席皆贺两杯,一自一饮一杯。习武者与湘莲对饮一杯。遇宝玉、秦钟,对饮一杯。遇尤三姐,受罚一杯。

    黎军门看了笑道:“这倒很爽快。”

    第五个便是陆善卿,刚刚掣了一枝出来,一自一己一看,便“呸”了一口,要仍旧放进筒去。早被黎军门一把抢了过来,大家看了一看,不觉又笑起来。原来这个陆善卿刚刚掣着了个夏金桂,上面刻的按语道:

    香囊叩叩,未销真个之魂;鸳梦沉沉,推出窗前之月。芳心无主,一春一一色一难销。熏衣理鬓,长窥宋玉之墙;撩雨拨云,愿作陈平之嫂。得夏金桂者,合席不饮,夏金桂受罚一杯。有外遇者,与金桂对饮一杯。遇薛蟠者,作怒容,嘿饮三杯。遇宝玉,作媚态,对饮一杯。遇薛蝌,作媚态,牵衣握手,亲敬三杯,薛蝌不饮,金桂作眉语一自一饮。

    大家看了,都笑道:“这个令儿狠有趣味,今天我们倒要看看陆善翁的媚态如何?”陆善卿和戚三珍都发急道:“怎么今天这个令儿专专的和我们两个人作对?这是个什么道理?”大家听了,又笑个不住。

    第六、第七就是江伯临、江仲吉兄弟两个。江伯临掣着了李绮,是大家公贺一杯,一自一饮一杯。遇李纨、李纹、邢岫烟、薛宝琴,各对饮一杯。江仲吉掣着了柳五儿,是大家公贺一杯,一自一饮一杯。遇宝玉、芳官,对饮一杯。遇林之孝家的,当受罚一杯,俯首低眉,安坐不动。江仲吉看了笑道:“只要巴着章秋谷不是林之孝家的,我就不怕了。( 九尾龟 http://www.xlawen.org/kan/28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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