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部分阅读
，神官大人，请称呼我的职衔，先把尞的事情处理了好吗？”
浅绿女子望向尞，“哦，你就是尞啊，没对我妹妹做些奇怪的事吧？说，你打算怎么还债？”尞连忙把他的打算说了出来。女子听了颔首微笑，“挺聪明的啊，作为侍奉神的巫女的从者，确实可以快速获得更多的奉纳，这种方式也不是不可以，”这时她话锋一转，“可是，你知道签订从者特殊契约的代价吧？从者失去的是自由，作为侍奉的诚意和代价，你必须无条件服从你奉侍的人。如果奉纳失败，后果很可能是死，那么，你还愿意么？签订这个契约？”
没有人愿意牺牲自由和抵押上自己的生命。尞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可不知是为了什么理由，他答应了。“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妹了吧？”女子似乎没有放下戒心，盯着尞问道，不顾寻千野的反应。尞与她对视了几秒，认真地答道：“因为我别无选择。”其实不是别无选择，看这两姐妹应该也不会为难他，只是……毕竟是自己随性而起引发的问题。
“那么，为什么不考虑当我的从者呢？”浅绿女子咬着手指问道，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光彩。”尞想也不想地答道，“因为是寻千野替我完成的代演，按理说我的最大债主应该是她才对，神官大人。”
“好吧，我叫寻洛雪，欢迎加入巽神宫，那个，千野，把他的契约签了吧。从者特殊契约，你赚到了哦。还有小子，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她，主人出了问题，从者可是要担罪的。”说完就一晃一晃地走了，背影优哉游哉。
神官，寻洛雪，长相女人味，性格男人婆。尞如是想到。看到寻千野开始划动虚空屏幕，尞连忙集中精神。
寻千野开始念动契约咒语：“遥远的神祇啊，请聆听吾言。吾，巽神宫，见习巫女寻千野，今与白巫师，尞缔结特别契约，尞行从者之礼，奉行吾言，永不背弃。尞，汝是否愿意成为吾之从者？”一缕光从天上投射而下，照耀着两人。尞连忙按着虚空仪（也就是虚空屏幕）的提示说道：“吾愿奉行汝之言，永不背弃，违者，天诛地灭。”两人眼神对视着，在光中升腾着一股蓝色的风，随着两人的眼神而缠绕。光华久久不散。
“好了，我这边收到了神启，表示契约通过。尞，以后你就是妹妹的奴隶了，要好好伺候她哦。这可是最高级别的奉言契约，跟奴隶没什么两样了，不过生成奉纳的速度也是最高的。啊对了，你们事后要更衣沐浴酬神，本来该事前做的，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补上就好。还有，千野，跟你说了多少次，念动咒语的事就交给式神来做，她们平时可没少吃咱们的奉谷的。”
式神？尞正发呆，突然见到寻千野的坎肩里飞出一只小仙女模样的微型小孩，朝着远处虚空仪上看牛仔裤新款的寻洛雨吐舌头，被寻洛雨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马上神态就温顺了许多。寻千野连忙轻轻地摸头安抚着她，“姐你别凶她，我知道啦，这次只是太紧张忘了而已。”她眯着眼说道。
以后就是奴隶了啊，尞看着天空呆呆地想道。“想什么呢，又不是真要你当奴隶。”寻千野看着心有忐忑的尞说道。尞回答：“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他弯腰作出恭敬的动作。
“你啊，先去把柴劈了吧，然后去后山担水去。”寻洛雨头也不回地说道，“妹妹的就是我的，你没意见吧，尞？”尞默默地走去劈柴了。
“姐，啊不，神官大人，这不太好吧？”寻千野于心不忍。“有什么不好的，他欠咱们神宫这么多，干得越多越早脱身不是么。”寻洛雪不给妹妹后悔的机会。
于是，从尞拿起柴刀劈柴的那一刻开始，紧张而富有节奏感的奴隶生活开始了，一切，都是为了还债。当时怎么就跳了呢？很久一段时间里，尞都在后悔的情绪中度过。不过纵然是后悔或者懊恼，尞依然为自己那一跃感到高兴，那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两个很美丽的神官巫女，或是得以重新认知这个他自己铸造的世界，而仅仅是因为他跳了出去。
在群山之巅，跳了出去。迎接比山更高的天，比群山更辽阔的地。他心里这样相信着，才是他可以飞翔的原因。佛性神性魔性仙性，人道鬼道阿修罗道天道畜生道地狱道，过去现在未来的错乱混合，多维时空的交叠，无数个人物命运的交汇。无论是多么荒诞的情况都一一接受和体验，在里面做一个真实的自我。如果这样，能稍微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话，好像也不错。尞担着水，走在山道上，悠然而歌。回去还有再劈两捆柴啊，嗯，今天也要劈出最完美的两半柴木。
劈柴担水，就是尞这一个月来的生活日常，也是作为从者奉纳的大事。最近他在学习做菜，也许日后还要担负两姐妹的饮食工作，当然这也是在寻洛雪的授意下进行的。在路上走着，忽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铃声，蜀山学院全体弟子听令，玄奘法师与下午2点开始讲课，有意者可到蜀山西厅，峨眉讲堂听讲。杂役丙组由于劳动出色，特此授予一学年听课特权，望认真学习，早日升入正式学部。
杂役丙组，那不就是自己所在的一组么。尞愣愣地有点不知所措，最近可能是工作比较勤快，受到了监工的赏识。也许是做惯了吧，在巽神宫跟在学院里做的差不多，所以不知不觉可能更卖力了。也许是夏羽和绯雨打通了关节也不一定，他们两个可精怪了，还是说，缺缺被他们怂恿做了见习剑术助教？
无论如何，上课，是继担水烧柴之后的另一件大事啊。因为，又可以稍微打开这个世界的门了。这个由我亲手铸造，却让我感到陌生的奇特世界。
有没有一个人，你在心中为她创造而有毁灭了无数个世界
有没有一些回忆，能轻易贯穿你整个生命，在回忆褪色之前你以为那就是永恒
终须有到之日，只是魔障难消。
第十七章.却只是魔障难消
“‘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障难消。’这句话出自《西游记》第十九回，你们记清楚了，细细琢磨，带着自己的感悟去理解《西游记》，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别以为《西游记》就是一部打妖怪的小说，要看懂内涵，就要有阅历。”玄奘指着讲台下的众人，侃侃而谈。
“当年我去天竺问道，虽然不像小说里写得这么惊险，但也是如履深渊，步步维艰。到了天竺，也有群僧问难，万般诘问。能受印归来中土，也绝不是易事，但我今天来，不是讲经传法，而是……边上这位同学！你把帽子摘下来再上课，还有别睡了！”
边上一个人，叼着雪茄，顶着个鸭舌帽，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坐在椅子上。给人一种文艺大叔的感觉，而且是事业有成闲着也是闲着那种。只见他似乎才刚刚睡醒，擦了擦眼睛，“啊，玄奘老师，您好您好！我是您的崇拜者，我叫吴承恩。”玄奘愣了愣，“你就是那个把我写成经常被女妖精绑架而且只会误会手下的那个无能和尚唐僧的吴承恩？”讲台下的同学都看到了，玄奘的额头上露出了几条青筋……气氛有点微妙啊。
“这个，嗯，剧情需要嘛，再说，小说小说，当不得真的，玄奘老师。”吴承恩一副爱说不说爱理不理的样子，随便解释了一句以为就可以带过去了。玄奘可是学院派，科班出身，对于吴承恩这种有损历史人物形象的行为有点看不过去，正准备训斥他几句。其实玄奘也是对《西游记》生了点执念，因为好不容易有本书写他当了主角，可又没有原型人物那般舌战群僧的风采，心底不甘是正常的。可真正引起玄奘在意的，不是书也不是吴承恩的态度，而是这个世界。
他发现自己有点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以不免动了些许计较的尘心。正当这些念头一一闪过的时候，尞出来打圆场了，“我说老师，今天你来一定是有什么妙法传授，您和吴承恩先生的艺术鉴赏探讨不妨课后大伙一起讨论啊？”玄奘这才看到了尞。
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这是玄奘对尞的第一看法。他也有点看不懂这个尞。没有任何奇特，可是感觉跟我极有渊源，这是为什么？玄奘抛开了纷繁的问题，朗声讲到：“刚才讲西游记，是讲解脱的智慧。每个人，都能找到最终的归宿。也就是‘有到之日’，可是魔障总是如影随形的，那么问题是：魔障是什么？有人说轮回就是魔障，也有人讲生老病死就是魔障。对于佛教徒而言，这些也许都是魔障。但是佛法纷纭，也很难说这些通通都是。也许通通都不是，哪有什么魔障可言呢？有到之日，归宿又是什么？很抱歉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些智慧，我可以讲经但不是现在。我只是抛出这些问题，并且预先提供一个思考的场景。问题在这里了，那么，下面轮到场景。”
玄奘说完，顿了顿，环视了茫然的众人，微笑着指着窗外面的蜀山主峰，“你们看外面是什么？”众人向外望去，外面是一片海。恣意汪洋，群鱼游弋，哪有山峰的影子？除了悠哉挖耳朵的吴承恩，大家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惊叹。
玄奘手再一指，教室里变作了一座深林。芳草茂盛，有斑斓猛虎踱步。尞看着四周的深林，看着没被树叶遮挡的窗外的海洋，若有所思。玄奘继续道，“也许你们会认为这是我迷惑你们的幻术，但事实上这是我的法。可能你们会认为之前看到的山峰教室才是真相，现在看到的是假象。”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承恩打断了他的话头，“好吧，我知道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你还是快点说重点吧。我着急找他说话。”他指着尞说道。玄奘忽略了吴承恩，继续说：“这么跟你们说吧。这并不是我原来呆的世界，这个世界似乎是依照人的心灵运作的。如果你有足够强的思想或者愿力，这个世界就会依据你的想法而变。经过大师团的研究，我们认为这个世界是个开放性很强的世界。所谓开放性，指的是你可以随时打开另一个世界，或者改变既有的世界规律。所有的人，就是算上我原来呆的那个世界的人，历史人物、神话人物等等，都有可能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蜀山学院，就是这个世界的始发站。大师团是历史名人和神话人民结成的暂时团体，目的是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由于这个世界的第一规律是极强的开放性，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否存在最终的真相。所有到来这个世界的人或物，甚至是空间或者时间，都有可能对它造成影响。当然，探寻的价值还无法论证，我们也只是出于好奇，这个世界能够激发任何稍微有些好奇心的人的无穷想象。目前它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片未知。”玄奘讲到这里，稍微停顿了几秒，看着众人缓慢而有力地说道，“之所以会选择我来给你们上课，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性与我的研究颇有共通之处。而我今天给你们讲的第一课就是破除蜀山学院这个名字。如你们所见，外面是一片海，里面是一座深林。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合乎我们原来所呆的世界逻辑的情境。如果你们局限于眼内所见，不敢踏出质疑世界这一步，那么你便永远是个剑侠世界的住民，无法进入这个世界的真相。而即使你能够质疑，也不过是接触到世界最渺小的一颗尘埃。你的脚步依然或落在这座山上，受他的统治。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如果，你们对于佛，对于这个世界感兴趣，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下课吧。啊对了，忘了布置作业，你们如果能看破蜀山假相，那么应该可以看见自己的相，看看那是什么，下节课要展示。另外，下次课的时间和地点，需要你们自己找出来。那么，再见吧，有兴趣跟我聊的同学们，做好作业的话就试着来找我吧。”玄奘转过身，消失不见。留下深林以及一片大海，和面面相觑的同学们。
尞看着旁边坐着的缺缺。后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对老师讲的不感兴趣？”缺缺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学究派，跟我以前一个样。”缺缺嚼着草根说道，“他给我们布置了三个作业，实际就是一个，要把眼里看到的东西转换成另一个。那么我们就可以看破蜀山、看见自己的相，以及知道学院的上课通知，偏偏要讲得像有三件事一样，搞得太复杂了。”
“这么说，你能破除了？”尞问道。缺缺说，“嗯，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把把剑。”他双眼放光，像在对比哪把比较锋利。他本身也似乎成了一柄剑。“喏，很简单的。”缺缺收回了目光。“所以你看到了什么？除了一柄柄剑以外。”尞追问缺缺。
“额……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不到其他什么了，但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能不能快点说？”尞有点着急。像一只好奇心被撩起却得不到满足的猫。缺缺好整以暇地说，“我在整理语言，见到的信息比较模糊，而且也不是你常用的文字。大概是说‘姑且当作是真的’。如果我没理解错，我看到的信息是，无论是蜀山主峰、汪洋大海、茂密深林，都姑且把它们当作是真的。”
“真的？不是说有些是假的么？”尞的眼睛瞪得挺大。他非常不解。虽然他内心隐约猜到了一点，按照佛教的理论，假的东西别执着它是假的，也不要老追究什么是真的，那么人就自然站立在真实的视界上。心态立在当下，那么当下就是最好，也不会受魔障缠绕，自然见得真相。还不错，道理是这么说的，尞向外张望，发现蜀山主峰静静地矗立在外头，教室里的茂密丛林也消失了。抬头一看，头上的海洋闪耀着光芒，折射的光线切割着无量深蓝。脚底的天空白云飘动，安静祥和。尞突然意识到，“莫非这即是他的相？”也许吧。他在看海看天，这天和海也在看着他。相顾无言，绽然而笑。他看着看着，一直看得四周的人物景象全部消失，只剩下他和一片海，一缕天。也许吧。无数层叠的人和事涌了过来，这种四顾无人的感觉便消失了。
吴承恩走了过来，“搞定了？”尞点了点头。“找我有事？”
吴承恩说，“嗯，聊聊。”( 城池 http://www.xlawen.org/kan/28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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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愿意牺牲自由和抵押上自己的生命。尞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可不知是为了什么理由，他答应了。“我说，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妹了吧？”女子似乎没有放下戒心，盯着尞问道，不顾寻千野的反应。尞与她对视了几秒，认真地答道：“因为我别无选择。”其实不是别无选择，看这两姐妹应该也不会为难他，只是……毕竟是自己随性而起引发的问题。
“那么，为什么不考虑当我的从者呢？”浅绿女子咬着手指问道，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光彩。”尞想也不想地答道，“因为是寻千野替我完成的代演，按理说我的最大债主应该是她才对，神官大人。”
“好吧，我叫寻洛雪，欢迎加入巽神宫，那个，千野，把他的契约签了吧。从者特殊契约，你赚到了哦。还有小子，你以后可要好好保护她，主人出了问题，从者可是要担罪的。”说完就一晃一晃地走了，背影优哉游哉。
神官，寻洛雪，长相女人味，性格男人婆。尞如是想到。看到寻千野开始划动虚空屏幕，尞连忙集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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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就是奴隶了啊，尞看着天空呆呆地想道。“想什么呢，又不是真要你当奴隶。”寻千野看着心有忐忑的尞说道。尞回答：“主人，请问有什么吩咐？”他弯腰作出恭敬的动作。
“你啊，先去把柴劈了吧，然后去后山担水去。”寻洛雨头也不回地说道，“妹妹的就是我的，你没意见吧，尞？”尞默默地走去劈柴了。
“姐，啊不，神官大人，这不太好吧？”寻千野于心不忍。“有什么不好的，他欠咱们神宫这么多，干得越多越早脱身不是么。”寻洛雪不给妹妹后悔的机会。
于是，从尞拿起柴刀劈柴的那一刻开始，紧张而富有节奏感的奴隶生活开始了，一切，都是为了还债。当时怎么就跳了呢？很久一段时间里，尞都在后悔的情绪中度过。不过纵然是后悔或者懊恼，尞依然为自己那一跃感到高兴，那并不是因为遇到了两个很美丽的神官巫女，或是得以重新认知这个他自己铸造的世界，而仅仅是因为他跳了出去。
在群山之巅，跳了出去。迎接比山更高的天，比群山更辽阔的地。他心里这样相信着，才是他可以飞翔的原因。佛性神性魔性仙性，人道鬼道阿修罗道天道畜生道地狱道，过去现在未来的错乱混合，多维时空的交叠，无数个人物命运的交汇。无论是多么荒诞的情况都一一接受和体验，在里面做一个真实的自我。如果这样，能稍微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话，好像也不错。尞担着水，走在山道上，悠然而歌。回去还有再劈两捆柴啊，嗯，今天也要劈出最完美的两半柴木。
劈柴担水，就是尞这一个月来的生活日常，也是作为从者奉纳的大事。最近他在学习做菜，也许日后还要担负两姐妹的饮食工作，当然这也是在寻洛雪的授意下进行的。在路上走着，忽然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铃声，蜀山学院全体弟子听令，玄奘法师与下午2点开始讲课，有意者可到蜀山西厅，峨眉讲堂听讲。杂役丙组由于劳动出色，特此授予一学年听课特权，望认真学习，早日升入正式学部。
杂役丙组，那不就是自己所在的一组么。尞愣愣地有点不知所措，最近可能是工作比较勤快，受到了监工的赏识。也许是做惯了吧，在巽神宫跟在学院里做的差不多，所以不知不觉可能更卖力了。也许是夏羽和绯雨打通了关节也不一定，他们两个可精怪了，还是说，缺缺被他们怂恿做了见习剑术助教？
无论如何，上课，是继担水烧柴之后的另一件大事啊。因为，又可以稍微打开这个世界的门了。这个由我亲手铸造，却让我感到陌生的奇特世界。
有没有一个人，你在心中为她创造而有毁灭了无数个世界
有没有一些回忆，能轻易贯穿你整个生命，在回忆褪色之前你以为那就是永恒
终须有到之日，只是魔障难消。
第十七章.却只是魔障难消
“‘终须有到之日，却只是魔障难消。’这句话出自《西游记》第十九回，你们记清楚了，细细琢磨，带着自己的感悟去理解《西游记》，会有不一样的收获，别以为《西游记》就是一部打妖怪的小说，要看懂内涵，就要有阅历。”玄奘指着讲台下的众人，侃侃而谈。
“当年我去天竺问道，虽然不像小说里写得这么惊险，但也是如履深渊，步步维艰。到了天竺，也有群僧问难，万般诘问。能受印归来中土，也绝不是易事，但我今天来，不是讲经传法，而是……边上这位同学！你把帽子摘下来再上课，还有别睡了！”
边上一个人，叼着雪茄，顶着个鸭舌帽，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坐在椅子上。给人一种文艺大叔的感觉，而且是事业有成闲着也是闲着那种。只见他似乎才刚刚睡醒，擦了擦眼睛，“啊，玄奘老师，您好您好！我是您的崇拜者，我叫吴承恩。”玄奘愣了愣，“你就是那个把我写成经常被女妖精绑架而且只会误会手下的那个无能和尚唐僧的吴承恩？”讲台下的同学都看到了，玄奘的额头上露出了几条青筋……气氛有点微妙啊。
“这个，嗯，剧情需要嘛，再说，小说小说，当不得真的，玄奘老师。”吴承恩一副爱说不说爱理不理的样子，随便解释了一句以为就可以带过去了。玄奘可是学院派，科班出身，对于吴承恩这种有损历史人物形象的行为有点看不过去，正准备训斥他几句。其实玄奘也是对《西游记》生了点执念，因为好不容易有本书写他当了主角，可又没有原型人物那般舌战群僧的风采，心底不甘是正常的。可真正引起玄奘在意的，不是书也不是吴承恩的态度，而是这个世界。
他发现自己有点无法理解这个世界，所以不免动了些许计较的尘心。正当这些念头一一闪过的时候，尞出来打圆场了，“我说老师，今天你来一定是有什么妙法传授，您和吴承恩先生的艺术鉴赏探讨不妨课后大伙一起讨论啊？”玄奘这才看到了尞。
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这是玄奘对尞的第一看法。他也有点看不懂这个尞。没有任何奇特，可是感觉跟我极有渊源，这是为什么？玄奘抛开了纷繁的问题，朗声讲到：“刚才讲西游记，是讲解脱的智慧。每个人，都能找到最终的归宿。也就是‘有到之日’，可是魔障总是如影随形的，那么问题是：魔障是什么？有人说轮回就是魔障，也有人讲生老病死就是魔障。对于佛教徒而言，这些也许都是魔障。但是佛法纷纭，也很难说这些通通都是。也许通通都不是，哪有什么魔障可言呢？有到之日，归宿又是什么？很抱歉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些智慧，我可以讲经但不是现在。我只是抛出这些问题，并且预先提供一个思考的场景。问题在这里了，那么，下面轮到场景。”
玄奘说完，顿了顿，环视了茫然的众人，微笑着指着窗外面的蜀山主峰，“你们看外面是什么？”众人向外望去，外面是一片海。恣意汪洋，群鱼游弋，哪有山峰的影子？除了悠哉挖耳朵的吴承恩，大家都表现出了足够的惊叹。
玄奘手再一指，教室里变作了一座深林。芳草茂盛，有斑斓猛虎踱步。尞看着四周的深林，看着没被树叶遮挡的窗外的海洋，若有所思。玄奘继续道，“也许你们会认为这是我迷惑你们的幻术，但事实上这是我的法。可能你们会认为之前看到的山峰教室才是真相，现在看到的是假象。”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承恩打断了他的话头，“好吧，我知道这两者没什么区别。你还是快点说重点吧。我着急找他说话。”他指着尞说道。玄奘忽略了吴承恩，继续说：“这么跟你们说吧。这并不是我原来呆的世界，这个世界似乎是依照人的心灵运作的。如果你有足够强的思想或者愿力，这个世界就会依据你的想法而变。经过大师团的研究，我们认为这个世界是个开放性很强的世界。所谓开放性，指的是你可以随时打开另一个世界，或者改变既有的世界规律。所有的人，就是算上我原来呆的那个世界的人，历史人物、神话人物等等，都有可能从别的世界来到这里。蜀山学院，就是这个世界的始发站。大师团是历史名人和神话人民结成的暂时团体，目的是探寻这个世界的真相。由于这个世界的第一规律是极强的开放性，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否存在最终的真相。所有到来这个世界的人或物，甚至是空间或者时间，都有可能对它造成影响。当然，探寻的价值还无法论证，我们也只是出于好奇，这个世界能够激发任何稍微有些好奇心的人的无穷想象。目前它对于我们来说还是一片未知。”玄奘讲到这里，稍微停顿了几秒，看着众人缓慢而有力地说道，“之所以会选择我来给你们上课，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特性与我的研究颇有共通之处。而我今天给你们讲的第一课就是破除蜀山学院这个名字。如你们所见，外面是一片海，里面是一座深林。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合乎我们原来所呆的世界逻辑的情境。如果你们局限于眼内所见，不敢踏出质疑世界这一步，那么你便永远是个剑侠世界的住民，无法进入这个世界的真相。而即使你能够质疑，也不过是接触到世界最渺小的一颗尘埃。你的脚步依然或落在这座山上，受他的统治。我不知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不知道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如果，你们对于佛，对于这个世界感兴趣，可以来找我。我们可以继续谈谈。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下课吧。啊对了，忘了布置作业，你们如果能看破蜀山假相，那么应该可以看见自己的相，看看那是什么，下节课要展示。另外，下次课的时间和地点，需要你们自己找出来。那么，再见吧，有兴趣跟我聊的同学们，做好作业的话就试着来找我吧。”玄奘转过身，消失不见。留下深林以及一片大海，和面面相觑的同学们。
尞看着旁边坐着的缺缺。后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对老师讲的不感兴趣？”缺缺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学究派，跟我以前一个样。”缺缺嚼着草根说道，“他给我们布置了三个作业，实际就是一个，要把眼里看到的东西转换成另一个。那么我们就可以看破蜀山、看见自己的相，以及知道学院的上课通知，偏偏要讲得像有三件事一样，搞得太复杂了。”
“这么说，你能破除了？”尞问道。缺缺说，“嗯，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一把把剑。”他双眼放光，像在对比哪把比较锋利。他本身也似乎成了一柄剑。“喏，很简单的。”缺缺收回了目光。“所以你看到了什么？除了一柄柄剑以外。”尞追问缺缺。
“额……这么跟你说吧，我看不到其他什么了，但是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能不能快点说？”尞有点着急。像一只好奇心被撩起却得不到满足的猫。缺缺好整以暇地说，“我在整理语言，见到的信息比较模糊，而且也不是你常用的文字。大概是说‘姑且当作是真的’。如果我没理解错，我看到的信息是，无论是蜀山主峰、汪洋大海、茂密深林，都姑且把它们当作是真的。”
“真的？不是说有些是假的么？”尞的眼睛瞪得挺大。他非常不解。虽然他内心隐约猜到了一点，按照佛教的理论，假的东西别执着它是假的，也不要老追究什么是真的，那么人就自然站立在真实的视界上。心态立在当下，那么当下就是最好，也不会受魔障缠绕，自然见得真相。还不错，道理是这么说的，尞向外张望，发现蜀山主峰静静地矗立在外头，教室里的茂密丛林也消失了。抬头一看，头上的海洋闪耀着光芒，折射的光线切割着无量深蓝。脚底的天空白云飘动，安静祥和。尞突然意识到，“莫非这即是他的相？”也许吧。他在看海看天，这天和海也在看着他。相顾无言，绽然而笑。他看着看着，一直看得四周的人物景象全部消失，只剩下他和一片海，一缕天。也许吧。无数层叠的人和事涌了过来，这种四顾无人的感觉便消失了。
吴承恩走了过来，“搞定了？”尞点了点头。“找我有事？”
吴承恩说，“嗯，聊聊。”( 城池 http://www.xlawen.org/kan/285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