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新辣文小说网 > 仙侠修真 > 阳清 > 阳清 第 2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你我二人都认识,本为阳清最为出色的弟子,我也只能望其项背,几十年前,她弃剑离开阳清,从此再无音信……”

    “够了!”

    里面说话之人厉声打断了墨千琼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墨千琼似乎知晓些什么,久久不再言语。

    “姓云的呢?”

    不知过了许久,里面传来了这样一句问话。

    墨千琼原本温和的目光中,闪过哀痛之色,悲声道:“仙去了!”

    里面人有些惊讶,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墨千琼答道:“昨日夜间。”

    屋子里面的人语气有些激动,冷声道:“他不是在替掌门师兄铸剑吗?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家师没有细说,具体情况,弟子不得而知……”

    墨千琼确实不知道,因为九问真人回山之后就将云湖交给了他,说要清修一段日子,自行闭关去了。

    过了半响。

    墨千琼似乎想到了什么,惊道:“铸剑一事,极其隐秘,家师只告知我一人,师叔如何知晓此事?”

    “哼!如何知晓?”里面传来一道不屑之声,只听他冷笑道:“天网恢恢,世上之事,有多少又算是绝对隐秘的?为铸此剑,她牺牲自己,以一身纯正纯阴之血克制‘奇骨’之魔性,你道我白活了这几百年?”

    墨千琼心下惊疑未定。

    ‘奇骨’之事连他也知之甚少,心下不由得对这百疏道人又敬畏了几分。(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里面说话之人情绪有些低落,说道:“罢了,姓云的也不在了,她也……”他忽然住口不语,像是万物都失去了光彩一般。

    墨千琼试道:“师叔,云小公子身世凄苦,你看……”

    “你且回吧!”

    里面之人意兴阑珊,再不说话。

    墨千琼知他是答应了收徒一事,不然的话,只会说“你们”,而不是“你”。

    庭院深深,松竹滔滔。

    墨千琼剑眉星目,一袭深青衣衫随风飘荡,踏出这个院门,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许多。

    院门外。

    刘小俊拉着云湖,不时问着什么。

    云湖脸色虽然缓和了不少,没了早晨的哀痛之色,但却依旧不言语。

    “刘小俊!”墨千琼叫了一声,走到二人身边,说道:“这云小公子,以后就住在你们这儿了。”

    刘小俊似乎不敢相信,叫道:“哇!臭酒……呃,主人他老人家肯收徒了?”

    墨千琼在阳清是何等人物?又岂会骗他一个小破孩?

    小胖子一对圆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心下甚是激动。

    云湖讷讷抬起头来,看着墨千琼,双拳紧握。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并不熟悉,但是与那“古怪”的百疏道人相比,云湖更愿待在墨千琼身边。

    云湖种种举动,墨千琼尽收眼底。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温声道:“云小公子,你放心吧,师叔虽然看起来凶,却是个难得的大好人。”

    云湖低垂着头,哑声问道:“墨大哥,这儿以后就是我的家了吗?”

    墨千琼心头一动。

    他禁不住深心处怅然迷惘,暗道:“家?这儿以后就是他的家了吗?呵呵,毕竟是年幼的孩子啊……”

    小胖子刘小俊办了一个鬼脸。

    他对着云湖挤眉弄眼,笑道:“哇!原来你还会讲话啊,我还当你是个哑巴呢!”

    云湖窒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刘小俊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来,再不说话了。

    墨千琼看着云湖,忍不住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乖乖待在这里,听师父的话,跟小俊好好相处。”

    云湖听他声音这般温顺柔和,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鼻腔一酸,几乎要哭了出来。

    墨千琼看云湖一直低垂着头,便将刘小俊拉到一旁交代了一番话。

    待墨千琼走后,云湖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小胖子看墨千琼走远,喜滋滋蹭到云湖身边,笑道:“啊……原来你叫云湖呀?嘿嘿,我叫刘小俊!”

    云湖缓缓抬起头来,眼眶泛红,脸上已经湿了一片。

    刚才墨千琼临走之前似乎交待了些什么,小胖子隐约知道了云湖的家变。

    他见云湖这般模样,连忙惊道:“啊!你、你不要这样,别哭啊,我可没欺负你呀!”

    毕竟一切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饶是云湖年纪再大,只怕也会伤心掉泪。

    二人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中年男子,声如击钟,洪亮不已,只听他喝道:“哼!堂堂男儿,休要作如此惺惺之态!”

    男子身着墨青道袍,身材高大挺拔,五官端正,看去至多三十五六,蓄着半寸络腮胡子,纵然如此,只怕年轻之时,也是位天下难寻的美男子。

    刘小俊见此来人,忽地吐了吐舌头,道:“呃……臭酒鬼!”再没了先前在外人面前对主人毕恭毕敬的样子。

    云湖本来沉浸在痛苦之中,此刻被这人断喝,愁闷之苦已然去了小半,只半张着嘴,呆呆转身看向说话之人。

    “快,快,跪下磕头叫师父!”刘小俊眼疾手快,连忙拉着云湖跪下,按着云湖脑袋,“砰!砰!砰!”对着此人连磕三个响头。

    云湖讷讷抬起头来。

    只见那人脸色冷厉,目光灼灼,不怒自威,与父亲相比大相径庭,严厉异常。

    刘小俊见云湖只顾着抬头却不知道说话,本来就是夏天,已近晌午,天气颇为炎热,把他一张小胖脸给急出了汗珠,忙道:“快叫师父啊!”

    云湖转过脸,讷讷看着刘小俊,呆道:“什么?”

    刘小俊此刻恨不得云湖的嘴长在自己身上,急道:“师父呀!墨大哥不是带你来拜师的么?!”

    云湖心头一惊,乖乖转过头,对着那人叫道:“师父……”叫罢,又深深磕了一个响头。

    “哼!我还没死呢!你磕头磕了四下是个什么意思?咒我早点去见阎罗王吗?”原来此人便是那百疏道人。

    云湖心中紧张害怕,低声道:“不!没……我没有!”

    他怔了一怔,心下忍不住纳闷:“百疏道人怎地须发皆黑、看起来如此年轻?不是说,呃……有几百岁了吗?”

    百疏道人见云湖又陷入痴呆状,不知哪来的一股怒气,狠狠拂了拂袖,转身就走,嘴里嘀嘀咕咕,最后一句倒是听得真切:“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不等他说完这句话,只觉眼前黑影一闪。

    他两条腿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般,原本踏出去的大步停了下来,整个人踉跄摔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哪还有半点得道高人的样子?

    云湖看在眼中,只觉滑稽无比,原本哀伤的情绪又去了一大大半。

    待百疏道人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打滚的时候还拖了一个圆鼓鼓的东西,心中不禁有气,怒道:“臭小子,你找死啊!”

    刘小俊无丝毫畏惧之色,反而大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三叩九拜!”

    百疏道人站起身子,似乎有些生气,抬脚就要踢开身下抱着他双膝的刘小俊,喝道:“谁是你师父?死开!”

    刘小俊嘿嘿一笑,道:“师父,徒儿跟着您七八年了,今日终于完成大愿,成了您座下弟子!”

    百疏道人冷哼一声,没有睬他。

    刘小俊不依不饶,继续大声叫道:“师父您曾经说过,此生不想收徒,除非将来有朝一日,开了先例,就将我纳入门中,可还记得?”

    你道是何缘故?

    原来,这刘小俊家住姑舟城,在家排行老二,家中还有个哥哥,刘家祖上世代以酿“姑舟酒”为生。

    “姑舟酒”名气极大,享誉各地!

    后来,脑子极为灵活的祖父又在姑舟城经营了一家酒楼,到了父亲这一代,“姑舟酒楼”名气也不小了,里面的美酒佳肴,至少惊动了山上不出世的“得道高人”百疏道人。

    七年前,“得道高人”慕名去尝美酒佳肴,喝的正欢畅时,被这刘小俊给发现了,随即找了父母来抓此贼人。

    父母二人皆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见了百疏道人,连连低头哈腰,只喃喃道:“刘家何德何能?小小酒楼居然引得山上仙人前来‘品尝指点’,真是莫大的荣幸!”

    最后,又说:“一定会保守秘密,不能泄露仙人行踪,唯一愿望便是希望仙人能将爱子带回山中悉心教诲,以求沾得一丝半点仙气。”

    百疏道人无法推脱,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于是就说:“此生不愿收徒,除非将来有朝一日,开了先例再说。”

    百疏道人虽然没有收徒,但是小胖子却哭着求着跟自己上了山(其实哭求的是小胖子爹娘,小胖子假惺惺掉了两滴眼泪,就死皮赖脸跟着百疏道人走了)。

    第五章 师弟

    时过七载,想不到这小胖子依然记得这般清晰。

    百疏道人为之气结,拼命抵赖,翻了个白眼,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此话了?”

    “那一年,荷花盛开,天空飘着几滴雨,师父您老人家酒瘾又犯了,奈何身上摸不出银子来,就……唔……”刘小俊说得正起劲,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变成了“唔……唔……”声。

    此时,一双大手正紧紧覆着他的嘴巴。

    刘小俊圆乎乎的一张脸,几乎被这只大手压得变了形。

    百疏道人真像做了贼一般,两眼目光左闪右闪,压低声音道:“臭小子,不是说不在旁人面前提及此事吗?”虽然云湖只是个小孩子,但是百疏道人极要面子,万万不能在弟子面前丢了脸面。

    云湖看着三丈外的俩人,甚为讶异,半张着口。

    良久。

    只见刘小俊似乎放弃了挣扎,二人像是做了什么交易一般,间或,百疏道人不时东张西望,见百尺之外,只有云湖一人,才稍稍安心,放开了刘小俊。

    刘小俊神色怪异,似笑非笑,道:“臭酒鬼,你终于肯收我为徒了?”

    百疏道人摆摆手,往院子里走去,道:“罢了罢了,反正一个徒弟也是徒弟,两个徒弟也是徒弟!”

    “哈哈哈哈!啊——”那刘小俊高兴得手舞足蹈,忍不住扑向云湖,紧紧抱着云湖的腰,狠狠转了一个圈!

    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得意地忘了形。

    只听“啊!”“啊!”连连两声惨叫,二人同时摔得脚朝天。

    “哈哈哈哈哈——”

    又是一声大笑,底气十足,十分猖狂,像是从院内传来,不用说,二人惨象被人瞧见了,这次哈哈大笑的人换成了百疏道人。

    只是不知为何,这笑声到了后来,却藏了诸多苍凉无奈之意,就像是踽踽独行的苦修者,凄清惶凉,笑也无人知,哭也无人识。

    云湖一怔,明明听得是笑声,心头却禁不住一酸,整个人不由得痴了。

    那小胖子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甚为年幼,看其样子,也未遭受过大风大浪,对人世间诸多之事依然抱有美好执念。

    笑便是笑,哭便是哭,哪里会去深想?

    只见他欣喜若狂,“哼”了一声,叫道:“笑吧,笑吧你,反正我已经如愿以偿了。哈哈!爹,娘!哥!”

    刘小俊笑罢,又欲抱住云湖。

    云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退到后来,无路可退之时,竟被院门的门槛给绊住了,整个人向后仰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nb)

    云湖诸事不知,昏厥了过去。

    小胖子刘小俊吓了一跳,大声叫道:“啊?你怎么了?师父!师父!快来啊师父!他倒了!”

    不多时,百疏道人就闪到了此处,气道:“叫魂啊?嚷嚷什么!”

    刘小俊瞪了百疏道人一眼,指着地上的云湖,微带些自责,紧张问道:“小师弟摔倒了!不会有事吧?”

    百疏道人白了他一眼,嗔道:“谁是你小师弟?不要脸!”

    “我看起来比他大,所以我当然是师兄了!”刘小俊不依不饶,踮起脚尖,拍了拍胸脯,以示自己的身高。

    百疏道人星眼一翻,冷哼一声,不理刘小俊,随即将目光看向云湖,伸出手检查云湖周身,知他并无大碍,只是昏睡了过去。

    云湖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眉头紧锁。

    只不知,是不是梦见了伤心事?

    百疏道人深深看了云湖一眼,像是看着记忆中某个熟悉的身影,参杂了几分回忆,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凄凉的温柔之色。

    烈日当空,山风拂来,微微带了一丝凉意,叫人的心也舒服了几分。

    百疏道人抱起地上的云湖,就像是抱着往事一般,小心翼翼向院子深处走去,阳光透过细密的松竹枝叶缝隙洒在他的身上,不知为何,让人看去,隐约带了几分萧索。

    院子深处,依稀传来了这样一段话:“以后,你们二人就是师兄弟了,要相亲相爱,知道吗?”

    刘小俊呆立在原地,从未见过百疏道人有过如此神态,居然忘了顶嘴。

    不多久,安静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吼叫:“你倒是说清楚点,到底谁是师兄?谁是师弟呀?”

    这吼叫声是如此震耳,以至于枝头的小鸟儿都惊得飞出了院子。

    云湖醒来的时候,已近黎明。

    他是被一个美妙的梦给笑醒的,醒来后眼前一片黑暗,待他渐渐习惯了这黑暗,才发现自己身处的房间比家中要宽敞。

    屋子里只一张松木床,一张松木桌,一把松木椅。

    墙上赫然挂了一幅大字,竟是道家的“道”字。

    云湖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他想起梦中娘亲、爹和妹妹的笑颜,一家其乐融融,多么美好!

    可惜终究只是一场梦,想到此处,少年眼中又怔怔流下泪来。

    过去,再也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娘走了,爹死了,妹妹大概也被一场大火给带走了。

    外面依稀还有月光,黎明也降至,可在少年眼中,未来却一片迷茫,不知道自己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十二三岁的少年,长了这么大,第一次思索活下去的意义。

    “啊——鬼啊!”

    一声凄厉惨叫,像是从隔壁房间传来。

    云湖下意识缩起身子,心中隐隐有些害怕。

    “臭酒鬼!你想吓死人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我房间做什么?”说话之人原来是刘小俊,听起来语气颇为不悦。

    只听某人冷冷哼了一声,喝道:“死小胖,你看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天都快亮了!”

    刘小俊咕哝一声,语气甚为不快,嘟哝道:“我管它什么时辰,我要睡觉,一边去,别吵我!”

    “你昨日求了大半日,要学阳清道术,怎地,现在不想拜师入门了?”

    云湖细细听来,才发现说话之人是自己未来的师父百疏道人。

    “啊?天快亮了……亮了亮了,呀!!师父,是您啊!您老人家是来传授弟子高深法诀的吗?”想必刘小俊清醒了,对来人的称呼也从“臭酒鬼”变成了“师父”。

    “得了,本来还想传你几招,看你那么爱睡懒觉,继续吧,不打扰了!”

    “不不不,徒儿刚才在做梦,说的都是胡言乱语,嘿嘿,师父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当那些话都是个屁,放了它吧!”

    隔壁房间二人的争吵声,在云湖听来,宛如天籁。

    茫茫尘世,终究不是自己孤独一人吧?

    想到此处,云湖不由得坐立起来,拭着脸上的泪痕,对着窗外怔怔发呆。

    “你还发什么呆?从昨天晌午一直睡到现在,还不够?快做功课去!”一高大身影破门而入,声音如雷贯耳,把云湖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哈哈哈!你瞧师弟那个呆样!”

    大笑之人正是小胖子刘小俊,他紧跟百疏道人进了云湖的房间。

    “不要脸,谁说他是你师弟了?从今天起……”百疏道人眉毛一挑,看向云湖,大声道:“云湖!”

    云湖心中害怕这位师父,吓得赶紧从床上连滚带爬到地上。

    他跪在百疏道人面前,低声道:“在!”

    “你就是我百疏道人门下大弟子,以后行走江湖,有人胆敢欺负你,就报上我的名号!”百疏道人说罢,目有厉色,有意无意撇了一眼刘小俊。

    “啊?”

    云湖怔住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随即又低头轻轻“哦”了一声。

    “切,有这样当师父的吗?”刘小俊似乎非常不屑,撅嘴道:“那我呢?”

    百疏道人看了一眼兀自跪在地上的云湖,却对小胖道:“你?赶紧带你大师兄做功课去!”

    百疏道人说罢,也不顾刘小俊在那边吵吵嚷嚷,自顾自扬长而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松竹声哗哗作响,山风吹来,携着一股清香,云湖深吸一口气,望着“师父”渐渐消失的身影,静默不语。

    后来,刘小俊忙带着云湖去洗漱。

    洗漱完毕,二人皆换了阳清弟子服饰(两套衣服一般大小,刘小俊穿着很合身,云湖穿来有些宽大)。

    换好衣服后,刘小俊便急匆匆拉着云湖往山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着院子方向骂骂咧咧。

    通过刘小俊,云湖才知道。

    原来偌大的院子,足有几十间房间,只住了师父百疏道人和刘小俊二人,现在加上自己,也不过才三人。

    往常都是刘小俊负责伙食。

    他继承了祖父的好手艺,所以烧出来的饭菜特别香,也因此,师父老人家才格外开恩,留他在山上,转眼间,一住就是七年。

    二人走了不多久。

    云湖只觉气喘吁吁,两腿发软。

    好在不多时,刘小俊拉着云湖在山中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

    刘小俊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瓶子,从内里倒出了两粒黑乎乎的药丸,道:“我差点忘了,给!”说完递了一粒给云湖。

    云湖见那药丸黑乎乎的,足有自己小拇指指甲大小,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啊?”

    “这玩意儿是臭酒鬼平时捯饬出来的,叫‘连还丹’,吃了可以充饥,快服下吧。”刘小俊说完就一口吞了下去。

    云湖摸摸自己的肚子。

    自从前日剑窑出事到此刻,未进米水,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了。

    他接过药丸,看了刘小俊一眼,也依样吞了下去,果不其然,不一会,云湖就觉得精神充沛,腹中再无饥饿之感,心下大觉神妙。

    刘小俊看着云湖,道:“怎么样?厉害吧?”

    他顿了片刻,又道:“臭酒鬼平时小气得紧,我想要尝上一颗都难,想不到临行之前居然给了我一瓶‘连还丹’,怪哉怪哉!”

    云湖看着刘小俊圆乎乎摇头晃脑的样子,抿了抿嘴。

    二人吃了“连还丹”,又开始向山下走去。

    周遭鸟鸣不绝于耳,山风吹来,似乎还携带着一股不知名的野草香。

    山路并不算崎岖,又刚服了那神奇的药丸,所以二人走得并不吃力。

    云湖看着前面带路的刘小俊,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第六章 功课

    “呀?你还不知道吧?我们这是做功课去!”刘小俊回头看了云湖一眼,胖乎乎的小脸上似乎想起什么,带了几分不悦,气道:“哼!别人弟子做功课不是砍柴就是挑水,我们倒好,要给臭酒鬼下山打酒去!”

    云湖显然也深感意外,疑道:“啊?打酒?!”

    刘小俊摇了摇头,转念一想,道:“算了,反正我也好久没有见我爹他们了!”说罢继续向前走去。看小说最快更新)

    云湖听到“爹”这个字眼,心下又难受起来,再也不说话了,默默低头前行。

    走了一炷香功夫。

    前面刘小俊忽然转过头来,对着云湖挤眉弄眼,扮起了鬼脸。

    刘小俊一张胖乎乎圆滚滚的脸被他一双胖手揉捏得几乎变了形,云湖本来吓了一跳,但是看他这样子,又觉滑稽好笑。

    只听刘小俊大声道:“我们比赛,谁先跑下山,谁就是师兄!”他刚说罢,不待云湖反应过来,就撒腿向山下跑去。

    云湖心头一暖。

    知他有意逗自己开心,随即也快步追赶着前方少年的脚步。

    山风拂来,古木参天,两个嬉戏追逐的少年,承载了几多年少时的回忆?

    山回路转,少年心事,终究抵不过时光悠悠。

    谁道人生再无少?

    只不知,多少年后,这两位奔跑追逐的少年,还能否记得今日的光景?

    一个时辰之后,二人终于跑到了孤照峰山脚下。

    “哈哈!你……输了!”小胖子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额头上都是汗珠,几乎笑弯了腰。

    刘小俊衣衫已然尽湿,云湖相对还好些。

    一阵风袭来,吹在人身上,甚为舒爽。

    此时一轮红日已然挂在了天际,山下诸多灌木草丛,路边开着许多未凋谢的野花,花瓣上还有几滴露珠,煞是美丽。

    云湖看着刘小俊,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道:“是,师兄!”

    刘小俊笑道:“嘿嘿,既然臭酒鬼说了,让你做师兄,我也不和你争了。”

    他想了想,又神秘兮兮地道:“但是,到时见了我家人,你可一定要叫我师兄哦,嘿嘿!也好让我神气神气!”

    云湖认真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小胖子刘小俊心情大好,道:“以后你就叫我‘小胖’吧!我家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以后我们二人既是师兄弟,就是兄弟了!”说罢,又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

    云湖心中感动,抿紧嘴唇,又认真地点了点头。

    “嘿嘿,我们快走吧,臭酒鬼师父老人家交代的功课,可要按时完成哦!”刘小俊说罢,拉着云湖继续向脚下蜿蜒绵长的一条小路走去。

    阳清山南边,大约六十里地方,有座古城叫姑舟城。

    孤照峰在阳清山的西南处,所以距姑舟城反而更近了些。

    这姑舟城池历史悠久,据说已有两千年,境内近二十万人,城南的姑舟河如同半串绿色翡翠簇拥着古城,当真是帆樯林立,舟车络绎,往来商旅不绝。

    姑舟城周围除了曾经名动天下的阳清外,更有一些其它修真门派,遂极其繁华。

    刘小俊、云湖二人要做的功课,便在这姑舟城一家名叫“姑舟酒楼”的酒馆里了。

    二人皆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又没习过什么道法,直至正午时分,两人方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到了目的地,饶是如此,只怕路上也没歇息过。

    云湖大口喘着气,缓缓抬起头来。

    只见这店前招牌上赫然写着“姑舟酒楼”四个鎏金大字。

    酒楼共有三层,飞檐反宇,重檐攒尖,派头不小。

    在门口迎宾的一小厮见了刘小俊、云湖二人,面上大喜,对着里面人大声吆喝着:“啊!二少爷回来了!”

    另一小厮赶紧从里面跑了出来,看了二人一眼,接着道:“是啊!穿的还是阳清山上仙家人的衣衫!”

    云湖微微一怔,讪讪跟着小胖走进酒楼,迎面跑来一名中年妇女,衣衫华丽,身形肥胖,皮肤很白,头上插了许多金钗,一把搂过云湖,抹泪道:“我的儿呀,瞧你瘦的,衣服都宽大成这般模样了,真叫为娘心疼啊!”

    云湖呆在原地,不知所以。

    天气极为炎热,又走了那么多路,被她紧紧搂住,呼吸更加艰难了。

    “娘……我……在这儿啊……”一道微弱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众人看去。

    只见刘小俊四仰八叉躺在酒楼大厅里,舌头伸了出来,拼命喘息着。

    那位身着华服的妇人连忙松开云湖,看了看地上热的像小狗一般的刘小俊,又看了看云湖,忽地又笑了起来,喜道:“我的儿,你终于入了仙门阳清了!不枉我每年花高价钱给你订做阳清弟子服饰啊!”

    云湖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为啥早上刘小俊给自己穿的衣服不合身了!原来,这衣服是照着小胖子刘小俊的身材量身定做的(本来二人刚入门,百疏道人打算过两天给他们预备本门服饰,无奈刘小俊为了向家人报喜,急急穿了新衣服)。

    此时,一名矮胖身形但看起来极是精明的中年男子大步跑了过来。

    他乐不可支,笑道:“臭小子!你算是为我刘家争光了!”

    “爹!娘!你再不拿水来,我们就要渴死了!”刘小俊躺在地上,带了几分孩子气,不悦地喊道。

    父母二人皆沉浸在喜悦里,喜笑颜开,似乎忘了旁边还晾了一个人。

    于是急命几个小厮将云湖、刘小俊二人带去酒楼内厅。

    那刘父兴奋非常,一摇一晃跑到大厅,大喊道:“诸位,诸位!今天是犬子刘小俊入了仙门阳清修道的大好日子,刘某非常高兴,所以,今日大家的酒菜钱都减半!”

    正午时分,酒楼客人很多,几乎满座,甚至还有一些是修真子弟,看来生意不错,底下客人听了这番话,都连番喝彩:

    “好!”

    “好!”

    “刘老板,恭喜你啊!”

    “既然刘老板开了口,我们就多点几道酒菜啦,哈哈!”

    “阳清啊,方圆几百里之内最有名的修真门派哦!了不起!”

    “啥时候我家儿子能进得仙门就好了!”

    “……”

    刘父高兴的紧,寒暄过后,又向酒楼二层和三层跑去。

    酒楼内厅。

    房间装饰得非常豪华,一扇大窗可以见到外面的大厅和楼梯,虽然外面天气炎热,不知是何缘故,房间却非常凉爽。

    云湖自幼在山中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屋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刘小俊看着父亲欣喜若狂、忙上忙下的样子,努了努嘴,“嘁”了一声,道:“我爹向来抠门,今天倒是大方得紧。”

    一直贴在他身畔的刘母看着儿子,慈爱之情不用言表,喜道:“你终于成了仙门阳清的弟子,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事情,叫他如何不开心?”

    刘小俊怪眼一翻,嘟哝道:“我看他是去显摆吧!”

    刘母嗔道:“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她虽这般说着,脸色却依然慈爱至极,云湖看在眼中,不由得羡慕了几分。

    爱子刚回家,慈母心切,一心都扑在儿子身上,刘母此时终于想起了云湖,喜笑颜开道:“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啊?”说罢,又撇了一眼刘小俊,嗔道:“臭小子,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也不给老娘介绍一番!”

    刘小俊伸了伸舌头。

    他看着桌子对面坐立的云湖,不以为意的道:“诺,这就是我娘,刚才那个又矮又胖的老男人就是我爹咯!”

    云湖认真地点了点头,怯声道:“我叫云湖,和小胖一起拜入师父门下。”

    刘小俊一双乌溜溜的小眼转来转去,笑眯眯道:“他是我唯一的小师弟!”

    小胖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哇!小胖!你居然还做了师兄啊?了不起啊!”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高高胖胖,衣衫华美,皮肤虽不像刘小俊和他娘亲那样白皙,却也不算黑。

    “哥!”

    刘小俊见了此人,立即从椅子上弹起,“腾”地一下跳到了那人怀里。

    “哈哈!半年不见,小胖果然又长高了许多!”那人见了刘小俊,极其高兴。

    刘小俊从他哥哥怀里窜了下来,得意地道:“那是!”

    得意完以后,又向云湖笑了一笑,道:“嘿嘿,这是我哥,叫刘大伟!”

    云湖、刘大伟二人互相打了招呼,笑了笑,算是见过。

    刘母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在眼前,不提有多高兴,眉眼都是浓浓的笑意,道:“小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已经吩咐了伙计,让他们多做几道菜。”

    刘小俊听了这话,似乎想起什么,大叫道:“娘!快!快去,给我拿二斤酒来!”

    刘母听罢,用手指戳了戳爱子的脑袋,嗔道:“臭小子,半年不见,居然跟人家学会了当酒鬼!”

    刘大伟目露怪色,显然也一副很无语的样子。

    刘小俊不理二人,对云湖急道:“师弟,师父说了,天黑之前必须要完成功课!我差点给忘了,有时限的!”

    后来,二人竟是连饭也没吃,火急火燎地往山上赶去。

    临行之前,小胖给了打酒钱,他哥哥和娘亲知道这是在做“功课”,死活不肯要百疏道人的银子(其实都知道是他师父爱喝酒)。

    刘母让伙计准备的饭菜,二人虽没来得及吃,却让刘母叫人打包装到一篮子里,拼命塞到云湖手中(小胖子嘶声力竭喊着不要,可是云湖却“敌不过”刘母的热情),可怜刘父“炫耀”完,从酒楼三层回来时,儿子早已不见踪影了。

    夏日炎炎,烈阳当空。

    本来天气就颇为炎热,现在二人手中又多了二斤酒、一篮饭菜,当真把二人折腾得够呛。

    两人走了一个时辰后,皆已汗流浃背、气喘不止,不得不在一大树底下乘凉歇息。

    小胖背依大树,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气道:“臭酒鬼,让我们……做这……见……见不得人的功课,热……热死我了!”

    云湖也好不到哪去。

    他只觉周遭热气翻涌而来,全身肌肤快被烈日给晒得脱了皮,脸上汗珠不断滑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更觉难受,喘息道:“小胖,师父为什么……要我们天黑之前……赶……赶回去啊?”

    小胖翻了一个白眼,一直伸长的舌头缩了缩,样子看起来颇为滑稽,道:“谁……谁知道他?我看……我看……是酒瘾犯了!”

    云湖一愣,怔怔出神。

    忽而想起从认识至今,小胖一直称呼师父为“臭酒鬼”,暗暗纳罕道:“这师父当真是个酒鬼吗?”

    二人歇息了一阵,又加速向山中赶去。

    虽然通往阳清山的大道两旁栽植了许多柏、杨树,但是树梢极为安静,一丝哪怕是微风都没有。

    小胖一路上对百疏道人骂骂咧咧,后来发觉这样浪费体力,甚是吃亏,遂后半路上相当安静。

    两人虽是小小少年,却都坚韧得很。

    尤其是云湖,虽然不知道做这功课是为了什么,但既然是师父交代的事情,就要认真完成及时交差,不敢怠慢。

    所以到了后来,上山路上,云湖一人拎了两斤酒、一篮饭菜。

    天可怜见,在天黑之前,这两人终于连滚带爬爬到了院子门口。

    百疏道人拎了那二斤酒,扫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两个小弟子,冷声道:“真没用!”说罢,又看了看那一篮子饭菜,脸上露出高兴神情。

    小胖子看在眼里,气在心底,却也不说什么。

    云湖呆呆看着百疏道人那欣喜的样子,怯生生道:“师父,明天我们要做什么?”

    第七章 慈母

    百疏道人拎起那一篮饭菜(当然还有那二斤酒,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抱在怀里),大步向用膳厅走去,道:“继续打酒!”

    云湖、小胖二人对视了一眼,暗暗叫苦。

    师父金口已开,反驳也是无力。

    还能多说什么?

    “啊!”

    不多时,用膳厅忽然传来一声怪叫,只听百疏道人喝道:“好你两个臭小子!带了一篮子尽是馊味的菜给为师,是什么意思?”

    天气这么炎热,二人只顾赶路,又没给饭菜透过气,饭菜闷在篮子里,不馊才怪!

    二人从地上辛苦爬起,心中多半猜到了几分,一瘸一拐向用膳厅走去。

    百疏道人为之气结,对着小胖伸出一只大手,喝道:“死小胖!拿来!”

    小胖眉毛一挑,道:“什么?”

    云湖看着这奇怪的二人,默然不语。

    百疏道人冷笑道:“银子!早上你们出门之前我给你的,莫不是给忘了吧?”

    小胖嘿嘿一笑,知道自己终究瞒不过师父,谄媚笑道:“师父您老人家真是神通广大,您怎么知晓爹娘没有要这银子呀?”

    百疏道人打开酒盖,屋内顿时酒香四起。

    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极为陶醉的神情,嘴角浮出一丝古怪笑意,不屑道:“就你那点小伎俩,如何瞒得过本尊法眼?”

    “诶!”

    小胖吐了吐舌头,极其不情愿地将银子交给了百疏道人,末了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臭酒鬼,眼真尖,我银子塞在怀里都叫他给瞧见了!”

    本来百疏道人还叫小胖做晚饭的,奈何小胖躺在地上装死,死活不肯烧菜做饭,于是,三人当晚都吃了“连还丹”充饥。

    第二日。

    云湖、小胖二人早早起了床,洗漱完毕就往山下赶去。

    小胖家人知晓二人又来做功课,欣喜得紧,欢欢喜喜准备好酒,最后又在小胖云湖二人送回来的菜篮里面加了些佳肴美味,命二人带回山上孝敬百疏道人,小胖、云湖二人推脱不了,只得又加这个了“负担”。

    一连数日。

    烈日似火,从未下过( 阳清 http://www.xlawen.org/kan/3002/ )

本站所有小说都是转载而来,所有章节都是网友上传!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
备案号:粤ICP备12345678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