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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部分阅读

    一系的道理。

    布雷恩先生对玛丽·贝内特小姐另有图谋这已经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了。

    第117章

    和家人团聚的时光告一段落,转眼又是返校的时间,玛丽收拾了几天的行李终于有机会被放到四轮马车上了。

    回来的路上她还被人相信已经是个大人,能够十分独立能干的带着两个小女孩搭乘邮政马车。去的时候,她又被人当成了不经事的小姑娘,谁也不放心让她们独自上路。加德纳舅舅建议要自己的仆人送她们一程,但后来布雷恩先生说他正好要去邻郡办点事情,不如由他送小姑娘们回校。

    这位先生的信誉卓越又是这家人的老朋友了。他的提议虽然显得有些太好心了,但这种好心并没有超过不能接受的限度。贝内特先生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四轮马车在路上绕个几英里的弯儿算不上什么大事,即使接受朋友的好意也不会耽误朋友的私人行程,于是就乐得答应他的提议。

    由于这个安排,小姐们的行程被推迟了几个小时,虽然她们起床的时间还是要比家里人要早得多,父母姐妹还是不大方便起来送她们。但听到可以再睡个好觉,基蒂还是显得十分高兴。她们不用凌晨起床,因而时间变得绰绰有余。至少不管早餐想吃些什么都没有问题,不再需要匆匆忙忙的掐着时间。

    玛丽劝她在搭乘马车前不必吃太饱,免得因为路途颠簸造成不适。但是基蒂认为吃个把烧得很嫩的水煮蛋应该没什么问题。于是玛丽便不再劝她,吃了自己那份简单清爽的早餐后便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去外面的草场上再走一走。这时候外面才灰蒙蒙的透着晨光,玛丽看看挂在衣襟上的怀表(这是她新收到的礼物)确认了自己还有多少散步时间,便不再迟疑地裹紧披肩走了出去。

    布雷恩先生比约定好的时间早三刻钟到,这时候基蒂和海伦正坐在餐桌旁,海伦已经吃完了早餐在喝加了许多牛奶的咖啡,不过基蒂还在进行中。她十分悠闲地饶有兴致地拿银勺背敲着水煮蛋的蛋壳。她和这位先生几乎没有什么交情,他的年纪表面看起来不大,但是从性格判断却和她的年纪相差甚远。他不过是她父亲的朋友,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基蒂的心中他和加德纳舅舅差不多是同样性质的亲友。他突然走进早餐厅只会让她觉得有些拘束,却不会妨碍她的进食计划。

    那位先生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在椅子上坐了几分钟。然后他问起了玛丽。

    基蒂告诉他玛丽去外面散一会儿步,马上就会回来,以她守时的性格绝不会耽误出发的时间。等她一说完,一旁静静喝咖啡的海伦马上补充了几句:“玛丽是往池塘那个方向走过去的,她出发不过十分钟,应该走的也不太远。出门的时候她披着橄榄绿的羊绒披肩。”她说完这些以后友好地对布雷恩先生笑了笑,又接着小口的喝自己的咖啡。

    布雷恩先生又坐了一分钟左右,然后说要出去再检查一下马车的准备情况,便离开了餐厅。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以后他和玛丽一起走了回来。他们似乎是在门口才碰上的。布雷恩先生检查完马车觉得自己想去池塘边看看晨景,不过他在那里并没有碰到人。原来玛丽并没有去池塘边散步,她走的是反方向。她原本写了信是要姐姐帮忙寄出的。不过上楼拿披肩的时候又有了别的主意:既然自己有时间散步的话,那当然也可以顺道安排自己去邮局寄个信。她手里拿着一沓信纸拐上花园前的路的时候,还和餐厅里向外张望的海伦挥手打了个招呼。

    基蒂还在吃水果,海伦的咖啡也没有喝完。于是两个人又在餐厅坐了下来,玛丽伸手帮自己和布雷恩先生也倒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几个人就此时外面的晨景和今天可能会有的好天气做了没什么意义的简单讨论。

    几分钟后贝内特先生走了进来,他觉得还是至少应该代表家里的其他人对她们说几句送别的话,不过他的送别之词一向也与众不同:“刚才我听到了有人在走廊上走动的声音,心想既然醒来了就干脆起来送送你们,再和你们聊会儿天。在走廊上走动的是你吧,玛丽?”

    “抱歉,把你吵醒了,爸爸。”

    贝内特先生看她的新换靴子上已经有了泥点,披肩也搭在一边的椅子上就问道:“看来你已经出门过了?”

    “是的,去林子那里转了转,还送了信去邮局。”

    “你总是起得这么早。你妈妈说你是因为睡眠不足才会长的这么瘦弱。以前总是早起练琴,后来觉得早上练琴会妨碍我们睡觉,就改成了早起散步。温特沃斯小姐,你觉得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们是不是应该比玛丽的日常习惯需要更多一点睡眠时间呢?”

    海伦笑了笑说,玛丽的作息一向很规律,在学校也是宿舍里起的最早的。她虽然看起来睡得比一般人少一些,但是她的身体健康能做这个年龄段女孩子们的表率。玛丽不过只是是看起来要瘦弱一些,但是她的体力和精神状态一直是出人意料的好。她还记得她们上安德烈先生那些没完没了的体能训练课的时候,能够轻松跑到最后的只有玛丽。

    “我真高兴听说玛丽的体力这么好。她将来要是也通宵的跳起舞来,一定比她的两个姐姐要中用一些。”做父亲的转头对玛丽说,“你妈妈一定会为你自豪的,因为你能给懦弱的女孩子们带个好头。你不知道你的两个姐姐有多么让她失望。她说她们不像她年轻的时候那样能吃苦。每到舞会的后半段就躲到一边懒得动弹了。布雷恩先生,你说贝内特夫人的看法是不是很有道理?小姐们遇到跳舞的机会,是不是应该尽可能的抓住它,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体力不支而躲懒?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不是喜欢情绪高涨体力充沛的伙伴?”

    贝内特先生问得没头没脑,但布雷恩先生回答的依旧很有条理。他认为体力问题恐怕就是人们通常最重视头两支舞曲的舞伴的主要原因。那时候跳舞的人的精力往往是最为充沛的兴致又是最为高昂的。如果是为了舞会的气氛和年轻人的交际的需要,小姐们的确应该更懂得忍耐和吃苦。不过其实年轻先生们的体力也未必有那么好。舞会的主持人应该懂得合理安排跳舞的时间和间奏。只要在舞曲之间适时的穿插安排用餐的点心的时间,那么大家都能尽兴的跳到最后。就他自己而言,跳舞的搭档的体力可能不是决定跳舞是不是愉快最主要的因素。跳舞给人带来的愉悦不止是欣赏对方的舞步和笑脸,还有那些气氛轻松的随意交谈。不过舞伴的体力要是很好的话,至少她就不会觉得和他跳舞是一件令人烦恼的苦差事了。

    “这是这段时间的舞会给你带来的心得体会吗?”贝内特先生笑话他说的如此认真,“有年轻的小姐把和你跳舞视为苦差事?”

    “我虽然不愿意承认这是我不擅长的事情。不过就算我不承认,恐怕也不能避免它的发生。我说不准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舞伴,这种评价必须要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可惜这里没有什么人和你跳过舞……哦对了,玛丽在练习的时候和你跳过一次吧?玛丽,布雷恩先生跳得怎么样?是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糟糕?”

    “爸爸,你怎么能相信别人出于谦虚说的话,布雷恩先生跳舞跳得很好。要不是他领得好,我还不一定能把那支舞完整得记下来。”玛丽说了前半句,苏又额外补充了半句,她的后半句是专门对布雷恩先生说的,“你的舞跳得这么好,其实应该多跳跳舞。至少应该比现在跳得多一些,你该不会不喜欢跳舞吧?我觉得喜欢跳舞的人更容易讨人喜欢更显得无拘无束。只要你多请别人跳舞,我保证这里的人会比之前更加器重你。”

    “那玛丽小姐喜欢跳舞吗?”布雷恩先生反问道。

    “我?我还没到可以彻夜跳舞的年纪,所以还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跳舞。也许我将来的头几个舞伴会影响我对跳舞的总体看法。”苏毫不示弱的笑了笑,“我也相信舞伴是决定跳舞愉悦性的主要因素,不过我并不讨厌跳舞,所以我应该也不会像你这样挑剔。我想到时候只要有人愿意邀请我,我应该不会拒绝跳舞。”

    跳舞的话题因为出发时间的到来而中断了。布雷恩先生再次出门查看马车的情况,基蒂去看行李是不是都放上了车。

    海伦和玛丽相互帮忙穿上外套斗篷带上帽子,最后开始在门廊上戴上薄的毛织手套和同色的围巾。

    “我又替你……们确认了一次。”海伦用一种颇为轻松的语气说道,“刚刚我替布雷恩先生指了指路,我想看他是不是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里也会去找你们。”

    “可是我们没有碰到他。”

    “因为我给他指的是反方向啊。他不过说是要出去检查一下马车上铺的东西。那种检查根本要不了两分钟。结果他在外面耽搁了十五分钟。我看到他在池塘边上晃荡了一整圈,要知道那个地方明明一眼就能看到是不是有人,可他偏偏走了一整圈。恐怕他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一边了吧?这意味这么什么呢?反正我是知道我没有出错。”

    “你的确不会出错。不过我从未想过你这么喜欢恶作剧。”苏瞅了瞅海伦的表情,“不过看在我们马上就要离开的份上,我也不反对你自己从别人身上找点乐子。你比来时快乐,就是我们家的成功。”

    第118章

    四轮马车要安置一个大人和三个半大的小姐就空间上来说是足够宽敞的了。一开始的时候三位小姐十分有兴致的挤在同一排,玛丽坐在另外两位小姐中间,让布雷恩先生单独坐在她们的对面——当然就她们的身量和座位的宽度而言实在用不了“挤”这个词。不过她们的兴头上来了,从视觉上还真表达出了这个效果。她们一会儿齐刷刷的凑到左边的窗口看风景,一会儿又要看右边窗口的风景。可能是早晨吃过的甜点让基蒂的神经太过兴奋了,也可能是像苏说的那样吃太饱不利于乘车,过了半小时后,基蒂开始受不了马车的摇晃了觉得自己非要躺下来不可。

    于是他们不得不调整了座位,布雷恩先生主动提出要和基蒂换个位置。他们把车内所有的羊皮毯子全部铺到一边的座位上,让基蒂可以尽量舒服一些的躺在那里。剩下的三个人坐了另一边的座位上。海伦好像也有点不大舒服,于是等换过座位后,靠着玛丽很快也就睡着了。

    按理说同样是这四个人同样是这一辆马车,不管怎么更换座位对内部空间的使用率应该是毫无区别的。可换过座位后,这四个人中至少有两个觉得马车内的空间变小了。就算不至于会挨到别人的膝盖,彼此之间的距离也稍微过近了些。玛丽认为这时候人要是在多一些,反而可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空间上的局促感犹如实质一般覆盖车厢内,基蒂和海伦倒是因此睡得更好些了,但剩下的两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大好开口说话。玛丽对这种狭小的空间的不适应感更形敏锐,她常年独自一人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她几乎没有和姐妹分享过床铺,也没有和谁亲亲热热促膝长谈,她和别人的距离并不只是文学上的修辞还有实实在在空间上的表示。尽管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在苏的训练之下有什么理由应该露怯,但是她还真没碰到过这种距离下的社交场合。她甚至从未体会过什么是苏所说的人心的安全距离。总的说来,她可能是这个车厢内最不习惯近距离接触的那个人。所以她也可能是此时此刻最为紧张的那个人,尤其是苏上车以后就自顾自舒舒服服的睡觉去了。玛丽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是齿间咬着下嘴唇就是想不到要说什么。

    可不说话好像又不行。不说话只会让局促感更甚。玛丽正准备强迫自己负起调节气氛的责任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有一阵微弱的暖风拂过耳朵上缘的发梢,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是怎么回事——结果是布雷恩先生。原来他和她的想法也差不多,他侧过头琢磨着打头的四个字的词汇也正打算开口。

    布雷恩先生看玛丽伸手把垂下的头发別到耳后,便往旁边让了让又低声说了声:“抱歉。”

    “你不需要为这件感到抱歉。”玛丽反而很不好意思的轻声答道,“我们还没有正式感谢过你呢,非常感谢你特地送我们回学校。因为你的帮忙替我们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程序,我们就能够更晚出发而更早回到学校。”

    布雷恩先生马上用同样客气的语调强调,这不过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实在不需要她们如此这般放在心上。而且她们的父亲已经很慎重表示过感谢了。

    “不过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也让你们也真的感到高兴?因为我不大吃的准,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很乐意尽早回到学校上课。就我妹妹的描述来看,至少她的学校是个非常严苛的地方——她的学校还不是修道院学校。”

    “布雷恩先生,你可能对修道院学校有所误解。可能对修女和见习修女而言,修道院学校会比一般学校的校规更严格。但是对普通学生来说,修道院学校和普通的初等学校是一样的。课程安排上差不多,作息和生活条件也差不多。它和别人资助的慈善学校相比,条件肯定要好得多。不管怎么样,我爸爸是不可能在知道我们在吃苦的情况下还送我们去学校的。”

    “……只要这个苦不是白白忍受的。我是说如果就以我的立场来看,只要吃苦能让她们的心性更加坚韧,我倒不介意让她们在小时候吃些苦头。”

    “做你的妹妹或者是做你的孩子,肯定不得不要比别人多吃点苦头。你最开始的假设真妙。只要加上这个限定的,你说的话还真是教人没办法反驳。受你保护的那些人还真得听你的话。”

    “你说我加的限定是指?”

    “只要这个苦不是白白……忍受的。”

    “恩~”布雷恩先生拖个了长音,不过并不准备打断她的话。

    “实际上大部分人的苦都是白白受的。吃苦之后人变得更好,这只是个理想状态。有些身心健康的人不管是吃苦还是不吃苦,他都能从很多事情中得到进益。而其他人……吃苦就只是吃苦,吃再多苦也不过是生活中痛苦的一环。最后充其量得到的不过只是忍受的经验,跟心性的培养没什么关系。这里应该和教育的方式和每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关,所以我觉得这个问题的关键根本不是吃不吃苦,而是要看吃苦的人是谁。就最终的结果来做定义的话,有意义的吃苦被人称为磨练或是考验,而那些毫无意义的吃苦或是负面意义的吃苦,则被定义为不人道的折磨和摧残。某国有句俗语说‘棍棒出孝子’,不过我想棍棒下出来的孝子和不孝子的机率,兴许是一半一半。”

    “所以,你不大喜欢严格的教育方式?你要是管束你的妹妹或是你将来的孩子就绝不会像我这么做吗?”

    “你怎知我做不了一个严师。严格和宽松都是相对而言的。鉴于人是这样千姿百态,我想不能用一种固定不变的标准,将或者说是试图将他们都改造成一样的。也许我们可以在大致的轮廓上对孩子做一些基本的要求,但如果连人都是千篇一律的,那我可真就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残酷得有些可怕了。”

    “如果你不觉得修道院学校对你来说是严格的,那么或许你就是你自己说的那种身心都很健康的人,能够尽可能的从各种经历中汲取养分。也许奥古斯塔认为的严苛的学校对你来说就不是那么严格。你觉得身心健康算不算一种天赋的能力?”

    “天赋?也许,也许算是一种天赋吧。不过假定这也是一种天赋。那么比起那些唱歌跳舞的天赋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过普通了?健康这个词实在不算太难得。”

    “我倒是觉得唱歌跳舞的天赋比较普通。这已经不算是天赋了吧,如果这也算是天赋,那肯定就是一种十分普及的天赋。我还没见过谁的歌声或是舞姿被人认为是毫无天赋的——当然首先我们要假定人们说的都是实话的话。”

    “看来,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承认人人都爱说谎,要么承认唱歌跳舞没啥可稀罕的。”

    “你想怎么选?”

    “我当然哪个都不选。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假设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其实你根本就没有遇见过不擅长歌舞的人。兴许你的运气总是那么好,碰到的人都是真正能歌善舞的人已经真正鉴赏歌舞的鉴赏家。”

    “如果你要这么想的话,就这么想吧。”布雷恩先生难得的笑了一下,“我还是保持我的看法。”

    “我对此没有意见。因为……”

    “因为人不需要都一样。”

    “是的。没错。”

    “我得想想这世上是不是有那么一件事,能让各种各样的人达成共识。”

    “这可几乎不大可能。”

    “你是说基本上没有吗?”

    “基本上没有。”

    “……那你觉得今天的天气怎么样?”

    “很不错,没有出太阳。出去散步的话就不用撑伞了。”

    “……那么学校的教的课程是不是对你来说真的很有用处?”

    “说实话?好吧,说实话的话,知识更新的速度比我们想象的要快。某人告诉过我,我所学的东西其实有一半根本就是错的。”

    “很新颖的想法。喜欢自然风景还是人文建筑?”

    “那得看哪个创造者更有审美和想象力。”

    “这个答案也不错。红茶里面喜欢加奶还是加柠檬汁?”

    “都不加。我喜欢中国人的喝法。”

    “恩,这挺少见的。喜欢看书吗?”

    “喜欢。”

    “看来我们至少还有这一点是相同的。”

    “未必。我们看的书的范畴肯定大不相同。书这个范畴实在太广了点。谁都会看上几本书,很少有人会承认自己不爱看书。如果要用看书的问题做论点,那么我们就得坦诚自己平时看的都是哪些书。布雷恩先生,你敢看小说吗?”

    “恐怕这还真得冒点险。那么你敢看正史吗?”

    “我不确定它是不是比小说更可信。谁知道它是不是和谣言一样是被人胡编乱造出来的。”

    “你对史书有偏见。”

    “我对历史绝对没有偏见。但是我对记录历史的人是有偏见的,因为我不相信记录历史的人是不偏不倚的,我也不相信寻找历史的人是不偏不倚的。书有教化的作用,我宁可去看那些预设立场的书,因为预先就知道,至少我不必从一开始就提高警惕以防潜移默化。”

    “所以看小说比较好?”

    “是的,它不会强迫我。”

    ……

    这一路几乎称得上十分愉快。

    玛丽第一次知道原来布雷恩先生若是打算谈笑风生的话,他也是做得到的。同样的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要想和某个不是很熟的年长的异性愉快的聊天,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自己并没有自己原本想象的那样幼稚和无聊——首先假定他的言谈举止没有作假的话。

    第119章

    没能以同样的愉快结尾,恐怕是这段旅途唯一的瑕疵了。原因很简单,苏体内一的时钟十分准确,她在快到学校的前的二十几分钟醒过来,恢复了那么点儿注意力。

    然后她把那丁点因为初醒而还有些迷糊的主意放到了他们的谈话上,她可能一开始并不觉得这个谈话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但是一分钟以后,她觉得有个词出现的太多了,然后随着她计数这个词出现的次数,她进一步恢复的注意力有了空间留神别的部分,她注意到了他们说话的声调和气氛——虽然音量很低,但是情绪显然不受此影响。

    七次,差不多只是一分多钟之内,玛丽和布雷恩先生轻松而愉快地一共说了七次“我们”。而这些“我们”,就苏得理解来说,并不是字面意思上的许多人,甚至不多过三个人,实际上,也许就只包括了谈话的当事人而已。

    苏一开始只是觉得玛丽这样说话稍嫌随便了些。一个不到是十五岁的少女(就算下周这个情况就要改变了),在没有别的成年人的陪同下,单独和别的异性朋友谈得火热,这种举止实在不大符合时下的礼仪。可接下来她就问自己为何这么斤斤计较,这不是很滑稽吗?她一个领先世人两百年的时尚女性居然要拿两百年前的礼节要求她的小朋友。这实在于理不通,于是她放弃了掩饰。

    “嗨,玛丽,在我缺席的这段时间,你和布雷恩先生,你们的关系得到了异乎寻常的增长,我想只要再过五分钟,你就能拿到他的qq号码了。抱歉我说错了,你应该已经拿到他的了,问题只是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交给他?第二次抱歉,我用了个来自未来的隐喻,所以换成这个时代比喻的话,布雷恩先生是不是说奥古斯塔小姐想要和你通信?”

    玛丽感觉自己被抓了个正着,虽然她不大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坏事的时候被抓到的,但是这种感觉是互通的。而且还真叫苏猜到了,布雷恩先生刚刚提到布雷恩小姐打算今年去一趟中国,鉴于他观察到的她对中国的特殊情结——也许还略有欠缺只能称为特殊情感,布雷恩先生提议由她给布雷恩小姐提些旅行的建议,然后作为回报,布雷恩小姐会很高兴与她分享中国的见闻。

    玛丽出于任何立场都不会拒绝这样的提议,她差不多是很感谢的同意了。这样一来,通信几乎是不可避免的。她答应的时候,还没有想过苏暗指的那个可能性。可等苏这么把话挑明了,她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一定也被包含在内——她不可能只和妹妹交心,而完全不提到哥哥——或者说她每次写信给那位妹妹的时候,就会再次重温那做哥哥的亲切和正直。她不得不在寄出的每一封信里像他问好,不得不在收到的每一封信里看到他的名字以及和他有关的事情被反复提及。她甚至怀疑布雷恩小姐有那种专门因为布雷恩先生而给她写信的可能性。

    这是他对她们所使用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手段的做法——有一定目的性企图心——当然绝无恶意,这绝不是什么性质恶劣的事件。但这不意味着她就该被这种小招数轻易地摆布,而一无所觉。她在苏提示之前,完全没有察觉到那位先生打算和她保持比以往更密切的书信联系。一方面,她和布雷恩小姐的通信肯定要比她爸爸给布雷恩先生的信要频繁得多。就现实来说,女人之间更擅长写长篇幅的信件,也更加勤快的动笔。贝内特先生则和大部分男人一样是一个很厌烦写信的人。另一方面,比起家信中那种因为个人喜好而或增或减的乡间传闻,布雷恩小姐的信中提到她哥哥的频率肯定更高,信中的亲切感肯定更甚。

    如果不是玛丽因为自我感觉良好而想太多的话,布雷恩先生的这个提议,不光是要了解她的近况,还希望她来了解他的近况。

    玛丽和苏都很少在假定别人爱慕她们的情况下,来揣测别人一举一动的深意。所以玛丽难免怀疑这些推测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即便一位先生有一些好感也不一定会因此驱动而做这类性质的事情。尤其她的年纪太小经历又太少,她还没有足够的心情去享受这种令人愉快的错觉,她反而因此觉得十分忐忑。

    如果布雷恩先生只是独自在一边享受暗恋而不妨碍她的话,那她会好过得多。因为她一贯受到的对等的公正的教育观点,让她对只接受而无需回报的感情十分惶恐不安。因此她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十分天真可爱的想法:她觉得自己如果没有爱慕别人的话,最好别人也不要来爱慕她,不然这事情可就十分棘手了。

    “我……我刚刚的确同意了通信,我……现在我还能拒绝她……他吗?”

    “……”苏叹了口气,“既然他都已经得手了,我们也不必为已经发生的错误再垂死挣扎。你既然已经答应要和奥古斯塔小姐通信,现在反悔这件事也是十分冒失而失礼的。不过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而且我觉得这位聪明的先生还会因为你的反悔而得到某种暗示。我宁可希望他不知道我们已经注意到他了。装傻卖萌让对方没有开口表达更多心思的机会是一种比较普及的委婉的拒绝别人的方式——这一招在我们那个时代也很常用,一般我们都叫它‘发卡’。它的固定句式很简单,我以后会教你详细的套路,不过现在你可以先学其中最精华的一句。”

    布雷恩先生刚刚花了几分钟讲了他妹妹的旅行计划,讲到她的动身时间和行程安排,讲完她准备的东西之后停顿了下,想要看看玛丽有什么想要说的,没想到她突然就开始不吭声。于是他只好一个人继续讲下去,继续去讲布雷恩小姐的采购计划。他这种言简意赅的介绍根本讲不了几分钟。于是按理说十分值得讨论有各种问题需要商讨的话题,就这样基本上被他介绍完了。他不得不静下来,望了她一眼。

    “您真是个好人,布雷恩先生。”苏说道,“您和您的妹妹实在都太好心了。说到给布雷恩小姐的旅行提意见,这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要知道我关于中国的知识不过都是从书和传闻中得到的,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外出旅行的经验——不怕您知道,我唯一一次外出旅行去的还是意大利。所以我既不能从旅行家的角度给她什么帮助,也不能从中国通的角度给她正确的建议。布雷恩小姐本身的旅行经验就已经足以应付她的计划了,她去过那么多地方,反过来足以给那些没出过远门的小姑娘们写一本旅行指南。我刚刚一边听您介绍她的那些计划,一边思考要在信里给她写些什么有用的句子,结果就是完全想不出该给她写些什么。我敢肯定布雷恩小姐收到我的信一定会感到失望的。不过她那么好心,人又那么善良,即便我无言乱语也会原谅我的。”

    “你太谦虚了,就我所知,你很少胡言乱语。当然有些时候,我发现你经常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恭维话。”

    “您认为我说您和您妹妹是好人是在恭维您吗?”

    “不,你不会违背心意去夸奖别人。但我说你言不由衷是有道理的。因为我发现你在这种时候的语调和措辞往往十分繁琐和夸张。你可能只有三分赞赏,但是说出来却总是超过五分。有时候我很难准确的从你的遣词造句中判断一个意思的程度。你真的觉得奥古斯塔不需要你的帮助吗?还是我可以把它当做一些谦辞?”

    “先生,我说您和您妹妹十分好心的确是出自一片真心。因为我刚刚思考了一个问题。我觉得我和您妹妹通信的话,我得到的好处要比布雷恩小姐得到的好处要多得多。她充其量得到一个小姑娘的奇思妙想,而我得到的是她为我展示的奇异新世界。我实在想不到布雷恩小姐有什么理由要替我做这些,只能说是她的一片好心。她太好了,我要是不能和她平等相交,肯定会自惭形秽的。”

    “……抱歉,你是否觉得我有些太……自作主张。”布雷恩先生皱眉说道,“请恕我实话实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刚刚的那个提议有些居高临下,不容你直言拒绝——因为你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想也没想的答应了下来。然后你经过慎重的思考,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妥当,你感到被冒犯了吗?我是说,我的语调和态度是不是让你觉得这事儿就是我说了算,容不得你不答应?”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事情让任何人来说,他们都知道您这是一片好意。”

    “可这件事和别人没关系。是否感受到被冒犯,是不是感到不能平等相交,这是当事人才能做出的判断。即使我是一片好意,但这好意不让你觉得愉快的话,那么我怎么能忍心让你接受它呢?”

    “这就是你毫无疑问最好心的地方了。因为你会留意到别人接受你的好心的时候,是不是出自真心!如果他们不是,你就十分体贴的揭穿这些伪装。然后更加好心的告诉别人他们其实有拒绝的权利和自由。你不懂吗?即使别人拒绝了你,也不能改变你是出于好意的这个事实。所以如果他们没拒绝你反而言辞浮夸的感谢你,就说明他们即使不能十分高兴的接受,至少也感受到了你的诚意。”

    “你不会很高兴的接受?”

    “……我需要承认我充满了羡慕吗?这种羡慕很有可能销蚀了喜悦。”

    “我很抱歉。我的确在提出建议的时候,没有考虑得更周到些……”布雷恩先生的表情恢复到了一贯的平静,“你可能不大喜欢这种了解中国的方式吧。这种分享的方式必须建立在更加亲近友好的关系中,才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至少要像你和斯派洛小姐的那种交情,而不是和舍妹那种点头之交。如果有可能,你肯定更加希望亲自去那里游览一番。在眼下这种交情下,我的这种提议无疑是在火上加油。请容许我对这种无意的冒犯表示歉意。我并没有炫耀的意思,舍妹也绝无此意。这是一个失误。”

    “我从没有想过你是存心要犯你所说的那种失误的。”

    “既然我们都说开了。那么我的那个提议,你还愿意接受吗?作为友谊的开端,奥古斯塔的确会给你带一些来自中国的小礼物。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冒昧,而让这份礼物的价值全失。”

    “你过虑了。我原本只是太羡慕了,因为羡慕而使得喜悦感没有那么强烈纯粹。但我并不是不愿意和布雷恩小姐通信,我想我还是很乐意从信中读一读那些异国风光的。我肯定会很高兴看布雷恩小姐替我看到的那些风土人情。如果布雷恩小姐同样期待我的来信,那么我会很高兴给她写信的。”

    学校终于到了。

    虽然他们差点就要吵起来了,不过在两个人的克制之下,还是避免了这种争执。信还是要写的,但信的内容会不会像刚开始构思的时候那样充满一些更加散漫的闲情逸致,那就很难说了。

    第120章

    有一个好消息正在校长嬷嬷的办公室里等着海伦·温特沃斯。带着那个好消息来的是一个伦敦著名的律师。他和海伦在校长办公司里谈了半小时。这期间莉迪亚抢先把她从安德森先生那里弄到的消息告诉了姐姐们。

    “你们还不知道吧?海伦不用做修女了,关于到底她要不要做修女,她那个后妈再也管不着了。”莉迪亚显得很兴高采烈,“这还是上个星期五才发生的事情。有个人自称是海伦保护人的委托律师找到了安德烈先生,他们说话的那时候我就躲在沙发背后的缝隙里——我本来和霍普小姐在玩捉迷藏,她本来打算要以客人到访的借口和我打平。但是我想只要我坚持不出去,等客人走了还是该算我赢。所以我尽量把自己塞到沙发和柜子之间。就在这时候西塞尔领着那个律师走了进来。安德烈先生也一道进来了。我只是那么一听就知道他们在说海伦的事情。那个律师问海伦是不是到我们家来了。他说海伦的保已经换了,新保护人希望能尽快把海伦接回去。安德烈先生说海伦正在做客,还是等她回学校后再来接她。可那个律师说他们还有很多事要忙,申请新的学校什么的……对了,他们的确说要给海伦换学校呢。”

    苏对这种漫不着边际的叙述方式缺乏耐心,于是便用了一种引导式的询问方式:“莉迪亚,你知道她的保护人换成谁了吗?你听到他们说起这个人了吗?”

    “哦,对对。我听到了。也是个姓温特沃斯的人。据说是海伦爸爸的伯父,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

    “老先生。”

    “是的,那位老先生自己的儿子在战争中死了,所以海伦的爸爸就是他的继承人。他们家里现在住的房子和田产都是那位老先生的。听说他先把自己的财产交给他们享受,自己搬到了国外去疗养。后来海伦的爸爸和哥哥先后都死了,他也没有写信回来,一封信都没有写。大家都说那个人性格很冷漠,自从儿子死后就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反正财产是要交给外人的,他才不管要交给谁呢。大家都认定那位老先生不会修改遗嘱了,因此房产和田地自然都要落到海伦那个弟弟的头上。我打赌温特沃斯夫人肯定早就把那幢房子和田里的收益据为己有了,只要等着那个老头死了,一切就再也不会有什么波折了。”

    “第二次,老先生。你知道第三次提醒后会发生什么,莉迪亚。”苏再次打断了她。

    “好的,我尽量主意。先听我说( 玛丽苏的共犯—傲慢与偏见同人 http://www.xlawen.org/kan/3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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