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部分阅读
说：“今天我也不能死。”
她忽然升起了深深的恐惧——那是后怕。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今天不能杀人，她是不是已经变成一滩烂肉？
这四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他们原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他们已经可以战胜血巨人。
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有些人似乎生下来就是要做一个超越别人高高在上的强者，即使他已经变得像个狗一样落拓，他仍旧是血巨人。
不可战胜的血巨人。
第三十七章 血巨人（二）
巨人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又迈着那种缓慢的，沉重的步子，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读者吧 lwen2.com）
——他已经说过了，他今天不能杀人。
为什么他今天不能杀人？
翠凤决定偷偷跟在他后面，她实在是好奇得要死。
——反正他也说了今天不能杀人，那么跟一跟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唉想要女人不好奇简直比想要男人生小孩还困难。
翠凤并没有跟出多远，因为她刚走出酒铺不到两丈远就看到了仿佛是从路的尽头走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并没有特别古怪的地方。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在大漠行走的人经常都会穿得那种连帽子的大氅，脸上还围了一条薄薄的纱巾大概是保护脸部不受风沙的侵袭。
如果说还有一点点古怪的地方，就是她是个女人。
女人一般都不会跑到这偏远的边城来的。
她走得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很稳定，很少有女人会用这种方式走路，她们大多希望自己的步子能够轻飘飘的，最好再配合上纤软的腰肢，把男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巨人见到这个人，眼睛里面忽然就发出光来，一种混合着畏惧，痛苦，却又充满希望的光。
他几乎立刻就冲到了这个人面前，然后就要跪下去。
但是在翠凤看来他却只不过欠了一下身。
就在他要跪的时候这个人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在他手肘抬了一下，他就又站直了。
“你是薛巨人？”
“是。”
“你知道我在这里？”
“我本来就在找您。”巨人的额头竟有冷汗滚落：“我已不再杀人，想这样或许能够见您一面。”
翠凤暗暗惊奇，原来这可怕的汉子坚持不杀人，竟然只是为了见这女人一面。
这女人是谁？竟然能让一个男人对她如此尊敬？
——唉像她这样的女人，的确难免会觉得得到男人的尊重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情。
那女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你说。”
巨人忽然又跪了下去，似乎只有跪下才能缓解他内心巨大的压力和痛苦，才能说出接下来这个绝对不平常的请求。
“我从那里逃出来。”他说，他的目光中充满恐惧和痛苦，似乎那个地方已经是人间最可怕的地方。
“可是我的儿子还在那里！”他说：“我怎麽样都无所谓，可是我的儿子他还年轻，他的一生中也绝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逃出来是为了来找你！我知道这世上若还有人能救他那就只能是你！我请求你，求你救他，救他离开那个地方！”
巨人顿了顿，又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叫薛怀。今年十九岁。”
完这句话，他就做了一件所有人都绝对想不到的事情。
他手中忽然就有一柄尖刀，一刀就砍了自己脖子。
他砍得那么狠几乎连骨头都完全砍断，就好象是对待一个他最痛恨的敌人，连一点阻止和救助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别人，却又很巧妙，一滴血都没有溅到对面的人衣服上。
翠凤几乎要叫出声来，这实在是她看到的最血腥也最不可思议的场面。
那女人却叹了口气。
她知道巨人只不过是用来一种手段，一种逼着她答应的手段。
他用自己的一条命来作交换，交换一个他的儿子获救的机会。
当然只是个机会而已，这个人并没有任何义务，也完全可以不去做这件事。
但是谁忍心拒绝这样一份伟大的感情？
就算他曾经是杀人如麻的血巨人，就算他曾经做下多少坏事，此刻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牺牲一切。
那女子的眼中似乎还有一丝伤感。
——为什么世上的父亲，并不能都像这样爱护自己的孩子呢？
然后她慢慢地往酒铺的方向走来。
翠凤看清了她的脸，严格地来说她只看清了她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而上翘的眼睛，乍一看还有点厉害。可是这双眼睛是那么明亮，这双眼睛里的光芒清冽得就好像天上最亮的星星，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平静与温暖。
翠凤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她是和她完全不同的那种女人——她也许和这世上大多数女人都不同。
谁都能看出来她绝对不是那种需要依附着一个或者很多男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女人。她必定是个内心坚毅而富有力量的人，并且必定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才能够这样的充满平静和智慧。
她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冷漠，但翠凤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冷漠。因为她已经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好安葬他。”
完她就走了。
那锭银子不少，安葬完这个人必定还有剩余。但是翠凤本来就是个爱钱的人，她本来可以都拿去，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这一次她按照那个人说的去做了，而且做得很认真很仔细。
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热烈的尊敬和仰慕。
有这么一种神奇的女人，她似乎天生就有吸引人心的力量，每一个接近她的人似乎都能感染那种内心的力量，那种温暖和坚强的力量。
翠凤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八章 大漠沙如雪（一）
没有见过沙漠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它是什么样的。（读者吧 lwen2.com）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沙，铺天盖地的沙，吞噬一切的沙，仿佛最锋利的刀子，打在人的脸上都要生生打出血印来。
但那是沙漠暴怒的时候。
它也有温柔的时候。
沙丘一座连一座，展现着它们柔软而平滑的曲线，就仿佛一个温柔娇美的少女，在展露她迷人的**。就连那一丝丝拂过的风带起的薄沙，也仿佛少女的春梦一般充满迷幻的味道。
尤其是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沙漠在皎洁的月光下映成洁白，白得就仿佛是最巧的手织出的洁白丝绸，偶然卷扬起来的沙尘，又像是初春温柔而美丽的落雪。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写出这样诗句的人，是不是也已经感染了大漠的灵魂？
风子就在这月光下，大漠中慢慢地走。
她不必着急，前面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在等她。
这样的人生，究竟是惬意是悠闲，还是无奈是凄凉？
这些风子都不会去想。她只不过喜欢在月光下面走而已。何况白天的沙漠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噩梦。不管什么季节白天的沙漠永远热得好像在火炉上面烤一样。
她不喜欢热，热会使人烦躁，而烦躁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反应和判断。
骆驼就跟在她的身后，她却没有骑上去。
有时她更喜欢用自己的脚走路，一步一步地走。
偶然回头，她发现她的骆驼在流泪。
那只骆驼高高地抬着头，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可是它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正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风子也不是骆驼，她不知道骆驼是否也有记忆，它是否也在遥遥地想念着什么，或者也会觉得寂寞。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骆驼的鬃毛，那只骆驼也仿佛通人性一般，默默低下头蹭蹭她的掌心。
一人，一驼，仿佛在这寂静的大沙漠上，默默交流着心事。
很快一些其它的声音就打破了这寂寞。
如雪的沙漠，最近的沙丘上出现了一群七八个人。
他们的身上穿着沙漠人最常穿的那种厚厚的衣服，头上还包了一块白布，看上去活像沙漠里那些粗豪的强盗。
风子却从他们的脸色判断出他们必定是中原来的，沙漠里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细嫩的皮肤。沙子对于皮肤的侵蚀就像是时间对于青春一样毫不留情。
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三流的小混混，歪歪斜斜地站在风子面前，但是从他们手中的兵器风子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绝对不是三流的小混混。这里的每个人说不定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号的高手。
可惜他们说起话来还是像小混混，他们中像是老大的一个说：“你是不是那个女疯子？”
风子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她忽然有点不耐烦，希望这些人快点消失，不要打搅她一个人享受这宁静的夜。
那人又说：“有人找我们兄弟来，告诉你，你要去的地方不太平，还是不去的好。”
风子只说了一个字：“谁？”
那人喋喋怪笑，道：“你的朋友好像不多，我们兄弟认识的就更没几个。我们一向只喜欢和女人打交道。”
“她让你们来的？”风子道：“我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你们这种人。”
一个人大笑起来：“她本来就是个表子，难道还会认识个正人君子？就连她求我们来，也是用的表子的方式……”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他Yin邪的笑声已经说明一切。
风子的手忽然握紧，她的声音变得更冷：“你们拦得住我？”
“用嘴拦不住可以用手。”那人道：“那小表子只求我们拦住你，可没说拦死的还是活的。”说完他又笑起来，好像对自己的这句话很得意。
“我并不想和你们动手。”风子缓缓地说，尤其是后半句话她说得更重：“可惜你们做错了一件事，你们不应该表子表子地乱叫。”
那人冷笑道：“难道你还想给表子立个牌坊？”
完又是一阵哄笑，他们仿佛都觉得得意极了。
可是风子下一句话已经让他们笑不出来。
风子冷冷地说：“表子虽然不能立牌坊，嫖客却是可以立墓碑的。”
他们都笑不出来是因为他们发现这个人的身上忽然已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威势，那力量仿佛大漠的沙一样丝丝缕缕，却又仿佛能席卷一切，压倒一切。
但是真正致命的并不是这威势，而是另外一种力量。
细若游丝快如闪电的力量，针尖穿透筋骨的力量。
这些狂妄的人死得时候也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有几个还吓得尿了一裤子。他们都没有想到死亡来的这样快，又这样势不可挡。
“大漠双仙”飘飘然降临如雪的大漠，仿佛真是天上的神仙降世。
“我保证在大漠里面，连墓碑都不用立。”风公冷冷地说：“沙子就是最好的坟墓。”
风子看着他们，虽然这两个人的表情还是硬得像石头一样，她的眼睛里却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暖。
沙母叹一口气，说：“你当然能猜到，是公子让我们来的。”
“我知道。”风子也叹一口气，说：“好像我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出这个人的眼睛。”
沙母说：“你是不是在找石花娘娘？你真想去救薛怀？”
风子不说话。
沙母叹息道：“你不应该去，就算是你也不应该去，一旦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风子沉吟道：“那个人真的那么厉害？”
风公冷冷地说：“就是我夫妻再联手，也未必能接她一百招。”
沙母补充道：“何况她的根基就在大漠，必定有非常可怕的势力。”
风子忽然笑了：“既是如此，二位就更加不能阻拦我。”
漠双仙都看着她。
“你们若与我动手，必定耗费我的体力。我再见她的时候岂非更没有胜算？”风子微笑道：“而且两位刚才替我清理了这些路障，难道不是怕我空耗力气？两位来的时候，想必就知道劝不动我吧？”
风公沙母都没有说话。
风子叹了口气，说：“我只希望有一日你们公子再也不要管我的事情，我就谢谢他了。”
在风子的心里绝对没有一个对手会比明月更麻烦更难对付。
风公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你万事都要小心。”
沙母也走近风子，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中，那是一个小小的布袋。
布袋里面有一皮囊清水，还有三套沙母赖以成名的乌沙芒。
不管他们站在谁的一边，他们对风子却已经有了种奇特的感情，就好象是他们的后代或者传人一样。
——那或许正是因为风子打败过他们。这是一种非常奇妙却真实存在的感情。
第三十八章 大漠沙如雪（二）
风子忘记自己又独自走了多久，直到月亮落下，天又已经亮起。（读者吧 lwen2.com）
直到她又看见人。
一群奇特的，本来绝对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
一群少女！
她们每个都穿着鲜艳的衣裙，她们每一个都那么美丽，那么娇柔，她们的皮肤白嫩得根本不像是大漠里面应有的肤色，她们的腰细软得好像随时都会弯折过去。
这样一群少女嬉笑着出现在熹微的晨光里，看上去就好象沙漠里幻化出的精灵。
她们根本没有发现风子的到来，还是一心一意地嬉戏笑闹。
风子刚看到她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里本没有这么一群人，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直到她听到有人的惨叫声——惨叫声绝对不可能是幻想出来的。
那声惨叫无比凄厉，夹杂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就像是一个人活活见了鬼。
虽然不是鬼，却比鬼还要恐怖。
一个美丽的少女站在中间，她的脸上还是笑得那么天真那么温柔，她面前的沙子却都已经被血染红。
——大漠沙如雪，大漠沙如血。
男人的血。
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她面前的地上，他虽然还没死但是仿佛比死还要痛苦。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两条腿不住地痉挛，鲜血正从他**那个最私密的地方不断地流出来，流到沙子上面迅速地渗透下去。
沙子竟仿佛已经成了嗜血的恶魔，要以他的血来浸润。
那少女却还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甜甜地笑着说：“你和我亲热的时候不是说过永远属于我么？现在它永远属于我了。”
这样别人死也说不出来的话她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说出来了。
这样别人死也做不出来的事她岂非也已经做出来？
风子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仙子一样美丽纯洁的少女能做出这样残忍这样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她几乎已忍不住想吐。
这时少女又转了个身，风子才看到她们的包围中间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最多不过十**岁的少年。
那少年的身体抖得就像筛糠一样，他想退可是他已经连身体都无法挪动，他想叫可是他只有满嘴的苦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少女竟然还弯下身子无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少年触到这苍白美丽的手却好像触到了一条最毒的眼镜蛇，身子都猛地弹了起来，少女的手却又用一种很巧妙的方法把他按在了原地。
“你实在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连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你。”她好似在叹息：“可是你为什么要惹娘娘生气呢？现在连我也不得不杀你了。”
“好在你不用受他那种苦，娘娘给你的处罚是乱剑砍死。”
她还在笑仿佛她给了别人多么大的恩赐。她手中的剑却已经对准他的双腿砍下。
同时另外七八把剑都向少年身上招呼下去，冰冷的剑气已经割破他的衣服侵入他的肌骨。他已经闻到死亡的气息。
忽然他就感觉到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秘力量，将他整个人远远地送了出去。
同时那个笑得最甜手也最狠的少女手里忽然就成了空的，接着眼前的人不知用什么方法似乎很随意地挥了一下剑，那七八把剑就都已经脱离少女们的掌心。
风子的脸色还是苍白的，语气却已经很平淡。
她只不过淡淡地说了一句：“够了。”这两个字却仿佛有神奇的魔力，所有的少女都立刻停顿在那里。
片刻那个少女又笑了，她甜甜地笑着说：“你一定就是风子。”
风子说：“我是。”
少女的语气竟然变得热切而甜美，就好像一个深情而纯真的女孩忽然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情人：“难怪娘娘说，这世上除了她最杰出的女人就是风子。”
风子苦笑，这真是个奇特的定义。
“你应该知道我们娘娘是个多么厉害的女人。”
“我知道。”风子说：“我就是来找她的。”
那个女孩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嘴。她忽然用一种奇怪的，难以名状的表情看着风子的身后。
不止是她，所有的少女现在都在用那种奇特的，仿佛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风子的身后。
风子在心里暗叫一声苦，然后后颈上狠狠地一痛，就倒了下去。
在她昏过去之前想起了风公的话：就是我夫妻再联手，也未必能接她一百招。
她的剑还在手中，她的神经本来已经绷紧，但是她竟然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婴儿一样让别人轻易来到她身后，一伸手就用最简单的招式打昏了她。
看来谁的血很快就又要染红这片大漠的沙。
第三十九章 群山秘谷（一）
风子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脖子还在痛，连头都在痛，痛得就好像快要裂开。（读者吧 lwen2.com）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但她还是觉得很庆幸，幸好那个人没有下手再重一点，直接把她的头拧下来。
至少她还没死。
非但没死，而且还不太难受。
她虽然只不过躺在一块草地上但是她身下已经垫上一块干干净净的丝绸，她的身边还摆着一盘水果和一壶清水，甚至还有一个女孩子蹲在她旁边，用一块绣着一朵牡丹花的丝帕为她遮挡晒到脸上的太阳。
这正是那个笑得最甜最美，出手也最狠最毒的女孩子。
她还未坐起身来，就闻到了一阵阵奇异的花香。
花香弥散在风里，那是一种融合了玫瑰，百合，菊花……几乎她能叫得上名字的所有花朵的味道的一种香，香得沁人心脾，又甜蜜得仿佛要将人融化。
她坐起身就看到了一片花海。
无数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季节这个地点开放的花，此刻正将她们拥抱在中间。可以看见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玉带一般的清溪缓缓流过。
就连这里的风，都已经不是沙漠中那般干冷，而是带着潮湿的水汽和花香，缓缓拂过她的脸。她就仿佛是从一个随时都会吃人的大魔窟，忽然掉进了个梦境般的天堂。
要不是看见远处环抱的石山和天际隐约可见的黄|色，风子甚至要以为自己已经不在大漠之中。
谁能想到千里无人的戈壁沙漠中，会有个这样桃源一般的山谷。
她身边的女孩子已经在说话，她说得又清脆又快，张嘴就说了一大串。她说：“我叫青青。这个地方叫做藏绣谷，你现在就在我们娘娘的石花宫里。”
风子只有苦笑。
现在她倒宁愿回外面那吃人的大沙漠里。
她知道可怕的地方不一定最危险，最美丽最像天堂的地方，有时却是最接近地狱的。
青青又在说话，她飞快地说：“娘娘还没有来看过你，所以我也不敢带你到别的地方去，只能把你放在这里，你不会怪我吧？”
到最后一句，她居然真的楚楚可怜地看着风子，仿佛真的怕风子会生她的气。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人，谁能把她和那个一伸手就要人命的女杀手联系在一起？
风子几乎已经忍不住要苦笑了，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身体都僵硬。
按照青青的话，她们的“娘娘”根本都还没有见过她。
那么，打昏她的那个人是谁？
难道只是她的某个手下？如果手下已经这样厉害那么“娘娘”又该如何——她不敢再想下去。
青青却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功夫叫‘沙遁’？”
沙遁？
她只听说过这世上有金遁，木遁，水遁，土遁和火遁，竟然还有沙遁？
但是想想沙子却是是比其其它遁法都更利于隐藏——沙本来就是柔软不定，包容一切的。
但是当时她面前的少女们一个也没有少，而且她敢肯定也绝对没有其他的人前来，如果有的话她绝不至于毫无察觉。
青青又笑吟吟地说：“那个人就在当场，并且本来就站在你后面的，你也绝对不会想到防备他。”
这个看上去甜美又无邪的少女竟仿佛有着某种洞察人心的奇异力量。
风子略一迟疑，道：“他？”
“不错，是他。”青青拍着手笑了：“你一定想不到吧？”
风子确实想不到，一个本来即将面临无比惨烈的死亡的人突然获救了，就算不对恩人说声谢谢，也不至于在身后给他的恩人几乎致命的一击吧？
“只因为他对我们已经服从惯了。”青青道：“就算要活，也只会向我们乞求。他帮我们抓住你，说不定我们还会饶他一条命。”
风子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真是连想都想不到。
那个人非但不能反抗这些少女，竟然已经完全不敢反抗，甚至连别人帮他反抗一下都不敢接受！
他在这美丽的藏绣谷里究竟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声音都有了一丝不平稳：“那他现在……”
青青柔声说：“小郭，小郭，你为什么不出来，让风姑娘看看你？”
一个人从花丛里的小径上慢慢地走出来。
此时日头已有些倾斜，他是从逆光的方向走出来的所以他走了好几步风子才看见他的脸。她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开，一股酸涩的苦水直从喉咙里冲上来。她害怕再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开始呕吐。
那根本已经不能算是一张脸。
这张脸的左半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连皮肉带骨头被人整个削去，看上去就仿佛脑袋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坑。本应在那里的左眼，也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空洞。
伤口还没有收口，周围剩下的皮肉翻出，血红地露在外面。
看见他的人，还有谁能认出他就是当初那个面若冠玉的英俊少年？
就连他那只当时一招就打晕了风子的，有力的手，现在也只剩一截断腕，森森的白骨还露在皮肉之外。
风子的胃都在收缩她这一生遇到的事情再没有一件比现在更恶心，更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她不曾见过小郭之前的样子或许感觉还不会有这么强烈。
青青却仍旧笑着悠然地说：“我们虽然将他变成这样，他却并不恨我们，说不定还很感谢我。小郭，你说是不是？”
郭已经不能说话，但是他在拼命地点头，就连他剩下的那一只眼睛里也真的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
能够活着竟已是这少年最大的心愿。
但是这样真能算是活着么？
青青挥了挥手，小郭就转身慢慢地走回花丛里去。
他的背影在斜阳里显得蹒跚，甚至已经有些佝偻。他的身上哪里还能找到一点少年人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群山秘谷（二）
风子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有了少见的悲伤和愤怒。（读者吧 lwen2.com）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他犯了什么错！”她说：“不管是什么错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辜负了一个女人。”青青很快地说：“那个女孩子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们才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他就要抛弃她！”
“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青青的脸上浮起一丝暴戾和残酷：“自古痴心女子薄情汉，这世上负心的男人本就该死。”
风子有些明白了，小郭的情人就为了永远占有他，而把他带到了这么样一个地方，她以为最能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地方。
可是若被自己的女人带到这样的地方，哪个男人还会愿意再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呢？
“强求非福。”风子说道：“这世上的东西本来就随时都在改变的，岂止男人的心？”
“可是对女人变心就是错误的。”青青说：“女人又温柔，又脆弱。”
风子心里道，难道你杀人的时候那也能叫温柔，也能叫脆弱？
青青接着说：“就算女人有时做错一点事，也全都是因为爱他们，都是为了他们好。”
风子叹一口气：“你若是认为所有以爱为名的事情都是合理的，那你就错了。爱有时本身都是这世上最不合理的事情之一。”
青青莞尔一笑，说：“这个我倒是很懂得的。”
“那么你又在替什么人申张正义？”风子道：“你以为自己是在审判他们么？就算他们都错了你又凭什么审判他们？你有这种资格？”
“我没有。”青青说：“审判他们的也不是我，而是娘娘。”
风子冷笑一声：“她又凭什么？”
“她什么也不凭！”青青大声说：“她本来就可以审判任何人的。就算别人都没有这个资格她也一定有。”
风子冷冷地说：“照你这么说，她岂非就和神一样？”
“她本来就是个神。”青青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重而热烈的崇敬：“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娘娘都能做到。”
风子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把我拿去当祭品，献给你们的神？”
青青眼波流转地看着她，忽然笑了，小声说：“你是不是在吃醋？”
风子忽然就晕头转向了。
吃醋？和谁，怎么个吃法？她都想不明白这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这时，空气中忽然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就仿佛风的气息和方向都在一瞬间有了某种微小的改变，柔和的花香中好似混杂了一丝难言的压力。
这变化虽然极其细小风子和青青却都已经感觉到。
青青的神色忽然就改变了，笑容骤然消失，就连苹果般的小脸仿佛都瞬间就失去了娇艳的颜色。
她颤抖着说：“娘娘来了。”
第四十章 石花娘娘（一）
“娘娘”指的就是石花娘娘。（读者吧 lwen2.com）
沙漠里的黄鹂鸟，石头里的花。
据说她不但人就像鲜花那样美丽，心也像石头那样冰冷。
风子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仿佛精铁打成的巨汉，他的身高至少比薛巨人还要高出一个头，脸是黝黑的黑得就像他**的胸膛。事实上他全身上下的布片加起来也没多少，可以露的地方都裸露在外面。
若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样裸露旁边一定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男人，但是这么一个黑塔一样的汉子露出来非但一点也不好看。非但不好看还有些滑稽。
但是风子并没有笑，无论谁看到这个情景都一定笑不出来。
汉**的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痕迹尚还红肿有些却已经发黑。可以看出那鞭子不仅无情地摧残他的皮肉甚至几乎已接触到他的骨头。
他粗壮的脖子和肩膀上套着两根看不出材质的粗绳，身后似乎拉着车子之类的东西——这活生生的健壮大汉，竟然被人当作拉车的牛马一样驱使。
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愤怒就连一双眼睛也好像两滩死水完全没有波澜。
他已经忘记了愤怒和悲伤的滋味。
可是风子并没有忘。
她的眼睛里又一次流露出那种悲愤的神情，因为这个人她本来就认识的。
她刚刚开始跟着那个神秘的老人学武功的时候，就曾听老人讲过，天下正道武功首推少林，少林武功虽然未必能敌历代武林奇才所创的独门绝学，但论正统和传播，确实都是武功中的佼佼者。
少林功夫，分为内功和外功两种。
少林当世最厉害的高手，内功当推当时已经执掌刑堂的诲法大师，他的一手金刚指力和大摔碑手无不是刚猛霸道力可开山。而外功最强的却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俗家弟子，叫做铁刚。
据说他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即使是刀山或者箭雨也无法伤他分毫，有人说他的功夫甚至已经没有“罩门”，也就是没有任何破绽。
风子出山之后很快就见到了他，在关于风子手中有“宝贝”的传闻散开后不到一个月。
——铁刚不是和尚，他不仅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爱酒爱肉爱女人，也和他们一样爱财富和权势。
又或者他也想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破除风子那个传说中不败的神话。
那一战风子确实相当狼狈，她的大部分招式对铁刚一身仿似铁打的骨肉都几乎没什么作用。
后她虽然还是胜了，但那方法不仅极其巧妙，而且倚靠了很大的运气，那已完全是险中求胜。
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同。
眼前的铁刚，他的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竟然已经完全被破解。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身体现在脆弱的就像个鸡蛋，随便一拳说不定都能把他的骨头打得粉碎。
他当然也已经看到了风子，但是看到也好像没看到一样，他既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那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说不出来。他的脖子上还有一处丑陋的伤，就仿佛是一颗被人捏碎的核桃。
——那是他的喉结。他的喉结竟已被人整个捏碎！
风子忽然想起青青刚才说过的话，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娘娘都能做到。”
然后她就看到了“娘娘”。( 风里的剑香 http://www.xlawen.org/kan/3045/ )
她忽然升起了深深的恐惧——那是后怕。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今天不能杀人，她是不是已经变成一滩烂肉？
这四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绝望的神情。
他们原以为过了这么些年他们已经可以战胜血巨人。
现在他们才发现他们错了，错得离谱。
有些人似乎生下来就是要做一个超越别人高高在上的强者，即使他已经变得像个狗一样落拓，他仍旧是血巨人。
不可战胜的血巨人。
第三十七章 血巨人（二）
巨人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他又迈着那种缓慢的，沉重的步子，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读者吧 lwen2.com）
——他已经说过了，他今天不能杀人。
为什么他今天不能杀人？
翠凤决定偷偷跟在他后面，她实在是好奇得要死。
——反正他也说了今天不能杀人，那么跟一跟也没什么严重的后果。
唉想要女人不好奇简直比想要男人生小孩还困难。
翠凤并没有跟出多远，因为她刚走出酒铺不到两丈远就看到了仿佛是从路的尽头走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并没有特别古怪的地方。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在大漠行走的人经常都会穿得那种连帽子的大氅，脸上还围了一条薄薄的纱巾大概是保护脸部不受风沙的侵袭。
如果说还有一点点古怪的地方，就是她是个女人。
女人一般都不会跑到这偏远的边城来的。
她走得不快，但是每一步都很稳定，很少有女人会用这种方式走路，她们大多希望自己的步子能够轻飘飘的，最好再配合上纤软的腰肢，把男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巨人见到这个人，眼睛里面忽然就发出光来，一种混合着畏惧，痛苦，却又充满希望的光。
他几乎立刻就冲到了这个人面前，然后就要跪下去。
但是在翠凤看来他却只不过欠了一下身。
就在他要跪的时候这个人伸出了一只手轻轻在他手肘抬了一下，他就又站直了。
“你是薛巨人？”
“是。”
“你知道我在这里？”
“我本来就在找您。”巨人的额头竟有冷汗滚落：“我已不再杀人，想这样或许能够见您一面。”
翠凤暗暗惊奇，原来这可怕的汉子坚持不杀人，竟然只是为了见这女人一面。
这女人是谁？竟然能让一个男人对她如此尊敬？
——唉像她这样的女人，的确难免会觉得得到男人的尊重是天底下最困难的事情。
那女人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你说。”
巨人忽然又跪了下去，似乎只有跪下才能缓解他内心巨大的压力和痛苦，才能说出接下来这个绝对不平常的请求。
“我从那里逃出来。”他说，他的目光中充满恐惧和痛苦，似乎那个地方已经是人间最可怕的地方。
“可是我的儿子还在那里！”他说：“我怎麽样都无所谓，可是我的儿子他还年轻，他的一生中也绝没有做过任何坏事。”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逃出来是为了来找你！我知道这世上若还有人能救他那就只能是你！我请求你，求你救他，救他离开那个地方！”
巨人顿了顿，又说了最后一句话：“他叫薛怀。今年十九岁。”
完这句话，他就做了一件所有人都绝对想不到的事情。
他手中忽然就有一柄尖刀，一刀就砍了自己脖子。
他砍得那么狠几乎连骨头都完全砍断，就好象是对待一个他最痛恨的敌人，连一点阻止和救助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别人，却又很巧妙，一滴血都没有溅到对面的人衣服上。
翠凤几乎要叫出声来，这实在是她看到的最血腥也最不可思议的场面。
那女人却叹了口气。
她知道巨人只不过是用来一种手段，一种逼着她答应的手段。
他用自己的一条命来作交换，交换一个他的儿子获救的机会。
当然只是个机会而已，这个人并没有任何义务，也完全可以不去做这件事。
但是谁忍心拒绝这样一份伟大的感情？
就算他曾经是杀人如麻的血巨人，就算他曾经做下多少坏事，此刻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牺牲一切。
那女子的眼中似乎还有一丝伤感。
——为什么世上的父亲，并不能都像这样爱护自己的孩子呢？
然后她慢慢地往酒铺的方向走来。
翠凤看清了她的脸，严格地来说她只看清了她的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而上翘的眼睛，乍一看还有点厉害。可是这双眼睛是那么明亮，这双眼睛里的光芒清冽得就好像天上最亮的星星，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平静与温暖。
翠凤看一眼就能感觉到她是和她完全不同的那种女人——她也许和这世上大多数女人都不同。
谁都能看出来她绝对不是那种需要依附着一个或者很多男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女人。她必定是个内心坚毅而富有力量的人，并且必定经历过很多的事情，才能够这样的充满平静和智慧。
她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冷漠，但翠凤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冷漠。因为她已经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
“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好安葬他。”
完她就走了。
那锭银子不少，安葬完这个人必定还有剩余。但是翠凤本来就是个爱钱的人，她本来可以都拿去，不会有人知道。
但是这一次她按照那个人说的去做了，而且做得很认真很仔细。
她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热烈的尊敬和仰慕。
有这么一种神奇的女人，她似乎天生就有吸引人心的力量，每一个接近她的人似乎都能感染那种内心的力量，那种温暖和坚强的力量。
翠凤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八章 大漠沙如雪（一）
没有见过沙漠的人，永远无法想象它是什么样的。（读者吧 lwen2.com）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沙，铺天盖地的沙，吞噬一切的沙，仿佛最锋利的刀子，打在人的脸上都要生生打出血印来。
但那是沙漠暴怒的时候。
它也有温柔的时候。
沙丘一座连一座，展现着它们柔软而平滑的曲线，就仿佛一个温柔娇美的少女，在展露她迷人的**。就连那一丝丝拂过的风带起的薄沙，也仿佛少女的春梦一般充满迷幻的味道。
尤其是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沙漠在皎洁的月光下映成洁白，白得就仿佛是最巧的手织出的洁白丝绸，偶然卷扬起来的沙尘，又像是初春温柔而美丽的落雪。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写出这样诗句的人，是不是也已经感染了大漠的灵魂？
风子就在这月光下，大漠中慢慢地走。
她不必着急，前面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在等她。
这样的人生，究竟是惬意是悠闲，还是无奈是凄凉？
这些风子都不会去想。她只不过喜欢在月光下面走而已。何况白天的沙漠对她来说简直是个噩梦。不管什么季节白天的沙漠永远热得好像在火炉上面烤一样。
她不喜欢热，热会使人烦躁，而烦躁很容易影响一个人的反应和判断。
骆驼就跟在她的身后，她却没有骑上去。
有时她更喜欢用自己的脚走路，一步一步地走。
偶然回头，她发现她的骆驼在流泪。
那只骆驼高高地抬着头，悄无声息地往前走，可是它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正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风子也不是骆驼，她不知道骆驼是否也有记忆，它是否也在遥遥地想念着什么，或者也会觉得寂寞。
她伸出手去，轻轻抚摸骆驼的鬃毛，那只骆驼也仿佛通人性一般，默默低下头蹭蹭她的掌心。
一人，一驼，仿佛在这寂静的大沙漠上，默默交流着心事。
很快一些其它的声音就打破了这寂寞。
如雪的沙漠，最近的沙丘上出现了一群七八个人。
他们的身上穿着沙漠人最常穿的那种厚厚的衣服，头上还包了一块白布，看上去活像沙漠里那些粗豪的强盗。
风子却从他们的脸色判断出他们必定是中原来的，沙漠里的人不可能有这样细嫩的皮肤。沙子对于皮肤的侵蚀就像是时间对于青春一样毫不留情。
他们看上去就像一群三流的小混混，歪歪斜斜地站在风子面前，但是从他们手中的兵器风子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绝对不是三流的小混混。这里的每个人说不定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号的高手。
可惜他们说起话来还是像小混混，他们中像是老大的一个说：“你是不是那个女疯子？”
风子没有说话看着他们，她忽然有点不耐烦，希望这些人快点消失，不要打搅她一个人享受这宁静的夜。
那人又说：“有人找我们兄弟来，告诉你，你要去的地方不太平，还是不去的好。”
风子只说了一个字：“谁？”
那人喋喋怪笑，道：“你的朋友好像不多，我们兄弟认识的就更没几个。我们一向只喜欢和女人打交道。”
“她让你们来的？”风子道：“我倒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认识你们这种人。”
一个人大笑起来：“她本来就是个表子，难道还会认识个正人君子？就连她求我们来，也是用的表子的方式……”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他Yin邪的笑声已经说明一切。
风子的手忽然握紧，她的声音变得更冷：“你们拦得住我？”
“用嘴拦不住可以用手。”那人道：“那小表子只求我们拦住你，可没说拦死的还是活的。”说完他又笑起来，好像对自己的这句话很得意。
“我并不想和你们动手。”风子缓缓地说，尤其是后半句话她说得更重：“可惜你们做错了一件事，你们不应该表子表子地乱叫。”
那人冷笑道：“难道你还想给表子立个牌坊？”
完又是一阵哄笑，他们仿佛都觉得得意极了。
可是风子下一句话已经让他们笑不出来。
风子冷冷地说：“表子虽然不能立牌坊，嫖客却是可以立墓碑的。”
他们都笑不出来是因为他们发现这个人的身上忽然已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威势，那力量仿佛大漠的沙一样丝丝缕缕，却又仿佛能席卷一切，压倒一切。
但是真正致命的并不是这威势，而是另外一种力量。
细若游丝快如闪电的力量，针尖穿透筋骨的力量。
这些狂妄的人死得时候也和别人没什么两样，有几个还吓得尿了一裤子。他们都没有想到死亡来的这样快，又这样势不可挡。
“大漠双仙”飘飘然降临如雪的大漠，仿佛真是天上的神仙降世。
“我保证在大漠里面，连墓碑都不用立。”风公冷冷地说：“沙子就是最好的坟墓。”
风子看着他们，虽然这两个人的表情还是硬得像石头一样，她的眼睛里却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温暖。
沙母叹一口气，说：“你当然能猜到，是公子让我们来的。”
“我知道。”风子也叹一口气，说：“好像我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出这个人的眼睛。”
沙母说：“你是不是在找石花娘娘？你真想去救薛怀？”
风子不说话。
沙母叹息道：“你不应该去，就算是你也不应该去，一旦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
风子沉吟道：“那个人真的那么厉害？”
风公冷冷地说：“就是我夫妻再联手，也未必能接她一百招。”
沙母补充道：“何况她的根基就在大漠，必定有非常可怕的势力。”
风子忽然笑了：“既是如此，二位就更加不能阻拦我。”
漠双仙都看着她。
“你们若与我动手，必定耗费我的体力。我再见她的时候岂非更没有胜算？”风子微笑道：“而且两位刚才替我清理了这些路障，难道不是怕我空耗力气？两位来的时候，想必就知道劝不动我吧？”
风公沙母都没有说话。
风子叹了口气，说：“我只希望有一日你们公子再也不要管我的事情，我就谢谢他了。”
在风子的心里绝对没有一个对手会比明月更麻烦更难对付。
风公沉默了半晌，忽然说：“你万事都要小心。”
沙母也走近风子，把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中，那是一个小小的布袋。
布袋里面有一皮囊清水，还有三套沙母赖以成名的乌沙芒。
不管他们站在谁的一边，他们对风子却已经有了种奇特的感情，就好象是他们的后代或者传人一样。
——那或许正是因为风子打败过他们。这是一种非常奇妙却真实存在的感情。
第三十八章 大漠沙如雪（二）
风子忘记自己又独自走了多久，直到月亮落下，天又已经亮起。（读者吧 lwen2.com）
直到她又看见人。
一群奇特的，本来绝对不应该在这个地方出现的人。
一群少女！
她们每个都穿着鲜艳的衣裙，她们每一个都那么美丽，那么娇柔，她们的皮肤白嫩得根本不像是大漠里面应有的肤色，她们的腰细软得好像随时都会弯折过去。
这样一群少女嬉笑着出现在熹微的晨光里，看上去就好象沙漠里幻化出的精灵。
她们根本没有发现风子的到来，还是一心一意地嬉戏笑闹。
风子刚看到她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里本没有这么一群人，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直到她听到有人的惨叫声——惨叫声绝对不可能是幻想出来的。
那声惨叫无比凄厉，夹杂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就像是一个人活活见了鬼。
虽然不是鬼，却比鬼还要恐怖。
一个美丽的少女站在中间，她的脸上还是笑得那么天真那么温柔，她面前的沙子却都已经被血染红。
——大漠沙如雪，大漠沙如血。
男人的血。
一个中年男人倒在她面前的地上，他虽然还没死但是仿佛比死还要痛苦。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两条腿不住地痉挛，鲜血正从他**那个最私密的地方不断地流出来，流到沙子上面迅速地渗透下去。
沙子竟仿佛已经成了嗜血的恶魔，要以他的血来浸润。
那少女却还在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她甜甜地笑着说：“你和我亲热的时候不是说过永远属于我么？现在它永远属于我了。”
这样别人死也说不出来的话她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地说出来了。
这样别人死也做不出来的事她岂非也已经做出来？
风子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仙子一样美丽纯洁的少女能做出这样残忍这样常人无法想象的事。她几乎已忍不住想吐。
这时少女又转了个身，风子才看到她们的包围中间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最多不过十**岁的少年。
那少年的身体抖得就像筛糠一样，他想退可是他已经连身体都无法挪动，他想叫可是他只有满嘴的苦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少女竟然还弯下身子无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少年触到这苍白美丽的手却好像触到了一条最毒的眼镜蛇，身子都猛地弹了起来，少女的手却又用一种很巧妙的方法把他按在了原地。
“你实在是个很好看的男人，连我都忍不住要喜欢你。”她好似在叹息：“可是你为什么要惹娘娘生气呢？现在连我也不得不杀你了。”
“好在你不用受他那种苦，娘娘给你的处罚是乱剑砍死。”
她还在笑仿佛她给了别人多么大的恩赐。她手中的剑却已经对准他的双腿砍下。
同时另外七八把剑都向少年身上招呼下去，冰冷的剑气已经割破他的衣服侵入他的肌骨。他已经闻到死亡的气息。
忽然他就感觉到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秘力量，将他整个人远远地送了出去。
同时那个笑得最甜手也最狠的少女手里忽然就成了空的，接着眼前的人不知用什么方法似乎很随意地挥了一下剑，那七八把剑就都已经脱离少女们的掌心。
风子的脸色还是苍白的，语气却已经很平淡。
她只不过淡淡地说了一句：“够了。”这两个字却仿佛有神奇的魔力，所有的少女都立刻停顿在那里。
片刻那个少女又笑了，她甜甜地笑着说：“你一定就是风子。”
风子说：“我是。”
少女的语气竟然变得热切而甜美，就好像一个深情而纯真的女孩忽然见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情人：“难怪娘娘说，这世上除了她最杰出的女人就是风子。”
风子苦笑，这真是个奇特的定义。
“你应该知道我们娘娘是个多么厉害的女人。”
“我知道。”风子说：“我就是来找她的。”
那个女孩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嘴。她忽然用一种奇怪的，难以名状的表情看着风子的身后。
不止是她，所有的少女现在都在用那种奇特的，仿佛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风子的身后。
风子在心里暗叫一声苦，然后后颈上狠狠地一痛，就倒了下去。
在她昏过去之前想起了风公的话：就是我夫妻再联手，也未必能接她一百招。
她的剑还在手中，她的神经本来已经绷紧，但是她竟然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婴儿一样让别人轻易来到她身后，一伸手就用最简单的招式打昏了她。
看来谁的血很快就又要染红这片大漠的沙。
第三十九章 群山秘谷（一）
风子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脖子还在痛，连头都在痛，痛得就好像快要裂开。（读者吧 lwen2.com）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但她还是觉得很庆幸，幸好那个人没有下手再重一点，直接把她的头拧下来。
至少她还没死。
非但没死，而且还不太难受。
她虽然只不过躺在一块草地上但是她身下已经垫上一块干干净净的丝绸，她的身边还摆着一盘水果和一壶清水，甚至还有一个女孩子蹲在她旁边，用一块绣着一朵牡丹花的丝帕为她遮挡晒到脸上的太阳。
这正是那个笑得最甜最美，出手也最狠最毒的女孩子。
她还未坐起身来，就闻到了一阵阵奇异的花香。
花香弥散在风里，那是一种融合了玫瑰，百合，菊花……几乎她能叫得上名字的所有花朵的味道的一种香，香得沁人心脾，又甜蜜得仿佛要将人融化。
她坐起身就看到了一片花海。
无数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绝对不可能在这个季节这个地点开放的花，此刻正将她们拥抱在中间。可以看见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条玉带一般的清溪缓缓流过。
就连这里的风，都已经不是沙漠中那般干冷，而是带着潮湿的水汽和花香，缓缓拂过她的脸。她就仿佛是从一个随时都会吃人的大魔窟，忽然掉进了个梦境般的天堂。
要不是看见远处环抱的石山和天际隐约可见的黄|色，风子甚至要以为自己已经不在大漠之中。
谁能想到千里无人的戈壁沙漠中，会有个这样桃源一般的山谷。
她身边的女孩子已经在说话，她说得又清脆又快，张嘴就说了一大串。她说：“我叫青青。这个地方叫做藏绣谷，你现在就在我们娘娘的石花宫里。”
风子只有苦笑。
现在她倒宁愿回外面那吃人的大沙漠里。
她知道可怕的地方不一定最危险，最美丽最像天堂的地方，有时却是最接近地狱的。
青青又在说话，她飞快地说：“娘娘还没有来看过你，所以我也不敢带你到别的地方去，只能把你放在这里，你不会怪我吧？”
到最后一句，她居然真的楚楚可怜地看着风子，仿佛真的怕风子会生她的气。
看到她这个样子的人，谁能把她和那个一伸手就要人命的女杀手联系在一起？
风子几乎已经忍不住要苦笑了，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身体都僵硬。
按照青青的话，她们的“娘娘”根本都还没有见过她。
那么，打昏她的那个人是谁？
难道只是她的某个手下？如果手下已经这样厉害那么“娘娘”又该如何——她不敢再想下去。
青青却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微笑着说：“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功夫叫‘沙遁’？”
沙遁？
她只听说过这世上有金遁，木遁，水遁，土遁和火遁，竟然还有沙遁？
但是想想沙子却是是比其其它遁法都更利于隐藏——沙本来就是柔软不定，包容一切的。
但是当时她面前的少女们一个也没有少，而且她敢肯定也绝对没有其他的人前来，如果有的话她绝不至于毫无察觉。
青青又笑吟吟地说：“那个人就在当场，并且本来就站在你后面的，你也绝对不会想到防备他。”
这个看上去甜美又无邪的少女竟仿佛有着某种洞察人心的奇异力量。
风子略一迟疑，道：“他？”
“不错，是他。”青青拍着手笑了：“你一定想不到吧？”
风子确实想不到，一个本来即将面临无比惨烈的死亡的人突然获救了，就算不对恩人说声谢谢，也不至于在身后给他的恩人几乎致命的一击吧？
“只因为他对我们已经服从惯了。”青青道：“就算要活，也只会向我们乞求。他帮我们抓住你，说不定我们还会饶他一条命。”
风子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真是连想都想不到。
那个人非但不能反抗这些少女，竟然已经完全不敢反抗，甚至连别人帮他反抗一下都不敢接受！
他在这美丽的藏绣谷里究竟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的声音都有了一丝不平稳：“那他现在……”
青青柔声说：“小郭，小郭，你为什么不出来，让风姑娘看看你？”
一个人从花丛里的小径上慢慢地走出来。
此时日头已有些倾斜，他是从逆光的方向走出来的所以他走了好几步风子才看见他的脸。她只看了一眼就把头转开，一股酸涩的苦水直从喉咙里冲上来。她害怕再看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开始呕吐。
那根本已经不能算是一张脸。
这张脸的左半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已经连皮肉带骨头被人整个削去，看上去就仿佛脑袋上凭空多出了一个大坑。本应在那里的左眼，也只剩下一个黑乎乎的空洞。
伤口还没有收口，周围剩下的皮肉翻出，血红地露在外面。
看见他的人，还有谁能认出他就是当初那个面若冠玉的英俊少年？
就连他那只当时一招就打晕了风子的，有力的手，现在也只剩一截断腕，森森的白骨还露在皮肉之外。
风子的胃都在收缩她这一生遇到的事情再没有一件比现在更恶心，更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她不曾见过小郭之前的样子或许感觉还不会有这么强烈。
青青却仍旧笑着悠然地说：“我们虽然将他变成这样，他却并不恨我们，说不定还很感谢我。小郭，你说是不是？”
郭已经不能说话，但是他在拼命地点头，就连他剩下的那一只眼睛里也真的流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感激。
能够活着竟已是这少年最大的心愿。
但是这样真能算是活着么？
青青挥了挥手，小郭就转身慢慢地走回花丛里去。
他的背影在斜阳里显得蹒跚，甚至已经有些佝偻。他的身上哪里还能找到一点少年人的样子。
第三十九章 群山秘谷（二）
风子看着他，眼睛里已经有了少见的悲伤和愤怒。（读者吧 lwen2.com）ｋｅｎｗｅｎ．ｃｏｍ
“他犯了什么错！”她说：“不管是什么错也不至于让一个人受到这样的对待。”
“他辜负了一个女人。”青青很快地说：“那个女孩子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他们才一起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他就要抛弃她！”
“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青青的脸上浮起一丝暴戾和残酷：“自古痴心女子薄情汉，这世上负心的男人本就该死。”
风子有些明白了，小郭的情人就为了永远占有他，而把他带到了这么样一个地方，她以为最能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地方。
可是若被自己的女人带到这样的地方，哪个男人还会愿意再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呢？
“强求非福。”风子说道：“这世上的东西本来就随时都在改变的，岂止男人的心？”
“可是对女人变心就是错误的。”青青说：“女人又温柔，又脆弱。”
风子心里道，难道你杀人的时候那也能叫温柔，也能叫脆弱？
青青接着说：“就算女人有时做错一点事，也全都是因为爱他们，都是为了他们好。”
风子叹一口气：“你若是认为所有以爱为名的事情都是合理的，那你就错了。爱有时本身都是这世上最不合理的事情之一。”
青青莞尔一笑，说：“这个我倒是很懂得的。”
“那么你又在替什么人申张正义？”风子道：“你以为自己是在审判他们么？就算他们都错了你又凭什么审判他们？你有这种资格？”
“我没有。”青青说：“审判他们的也不是我，而是娘娘。”
风子冷笑一声：“她又凭什么？”
“她什么也不凭！”青青大声说：“她本来就可以审判任何人的。就算别人都没有这个资格她也一定有。”
风子冷冷地说：“照你这么说，她岂非就和神一样？”
“她本来就是个神。”青青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重而热烈的崇敬：“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娘娘都能做到。”
风子冷笑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赶紧把我拿去当祭品，献给你们的神？”
青青眼波流转地看着她，忽然笑了，小声说：“你是不是在吃醋？”
风子忽然就晕头转向了。
吃醋？和谁，怎么个吃法？她都想不明白这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这时，空气中忽然有了某种微妙的变化。
就仿佛风的气息和方向都在一瞬间有了某种微小的改变，柔和的花香中好似混杂了一丝难言的压力。
这变化虽然极其细小风子和青青却都已经感觉到。
青青的神色忽然就改变了，笑容骤然消失，就连苹果般的小脸仿佛都瞬间就失去了娇艳的颜色。
她颤抖着说：“娘娘来了。”
第四十章 石花娘娘（一）
“娘娘”指的就是石花娘娘。（读者吧 lwen2.com）
沙漠里的黄鹂鸟，石头里的花。
据说她不但人就像鲜花那样美丽，心也像石头那样冰冷。
风子先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一个仿佛精铁打成的巨汉，他的身高至少比薛巨人还要高出一个头，脸是黝黑的黑得就像他**的胸膛。事实上他全身上下的布片加起来也没多少，可以露的地方都裸露在外面。
若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样裸露旁边一定已经站满了来看热闹的男人，但是这么一个黑塔一样的汉子露出来非但一点也不好看。非但不好看还有些滑稽。
但是风子并没有笑，无论谁看到这个情景都一定笑不出来。
汉**的皮肤上布满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痕迹尚还红肿有些却已经发黑。可以看出那鞭子不仅无情地摧残他的皮肉甚至几乎已接触到他的骨头。
他粗壮的脖子和肩膀上套着两根看不出材质的粗绳，身后似乎拉着车子之类的东西——这活生生的健壮大汉，竟然被人当作拉车的牛马一样驱使。
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或者愤怒就连一双眼睛也好像两滩死水完全没有波澜。
他已经忘记了愤怒和悲伤的滋味。
可是风子并没有忘。
她的眼睛里又一次流露出那种悲愤的神情，因为这个人她本来就认识的。
她刚刚开始跟着那个神秘的老人学武功的时候，就曾听老人讲过，天下正道武功首推少林，少林武功虽然未必能敌历代武林奇才所创的独门绝学，但论正统和传播，确实都是武功中的佼佼者。
少林功夫，分为内功和外功两种。
少林当世最厉害的高手，内功当推当时已经执掌刑堂的诲法大师，他的一手金刚指力和大摔碑手无不是刚猛霸道力可开山。而外功最强的却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俗家弟子，叫做铁刚。
据说他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即使是刀山或者箭雨也无法伤他分毫，有人说他的功夫甚至已经没有“罩门”，也就是没有任何破绽。
风子出山之后很快就见到了他，在关于风子手中有“宝贝”的传闻散开后不到一个月。
——铁刚不是和尚，他不仅和大多数男人一样爱酒爱肉爱女人，也和他们一样爱财富和权势。
又或者他也想试试，看看自己能不能破除风子那个传说中不败的神话。
那一战风子确实相当狼狈，她的大部分招式对铁刚一身仿似铁打的骨肉都几乎没什么作用。
后她虽然还是胜了，但那方法不仅极其巧妙，而且倚靠了很大的运气，那已完全是险中求胜。
可是眼前的情况不同。
眼前的铁刚，他的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竟然已经完全被破解。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身体现在脆弱的就像个鸡蛋，随便一拳说不定都能把他的骨头打得粉碎。
他当然也已经看到了风子，但是看到也好像没看到一样，他既没有再多看她一眼，也没有说一句话。
那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说不出来。他的脖子上还有一处丑陋的伤，就仿佛是一颗被人捏碎的核桃。
——那是他的喉结。他的喉结竟已被人整个捏碎！
风子忽然想起青青刚才说过的话，
“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娘娘都能做到。”
然后她就看到了“娘娘”。( 风里的剑香 http://www.xlawen.org/kan/30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