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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瓦娜斯把视线从爱丽丝身上移开，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提着洛丽娅的亡灵——后者害怕起来，他拔出匕首，松手将洛丽娅扔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叫喊道：“我和你不同，别再让我看到你！”
扔下匕首，亡灵害怕地看了一眼希尔瓦娜斯，嘟囔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守卫带走了。
“你的审判结束了……你该感谢他斩断仇恨的勇气。”
希尔瓦娜斯宣布道，洛丽娅行为带来的后果到此为止，让正捂着肩膀伤口的萝莉一阵惊讶，甚至忘记了疼痛。
……
爱丽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死里逃生的是她一样。
故事终于没有演变成‘爱丽丝复仇记’，但不像希尔瓦娜斯所说，仇恨还远未被斩断……当伤害洛丽娅的亡灵离开时，小小的爱丽丝记住他的味道，跟了上去。
第232章 闭嘴，叫我女王陛下
洛丽娅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匕首几乎贯穿了她的肩膀，还来不及好好感受一下重伤带来的疼痛究竟会是什么滋味，她就被希尔瓦娜斯实质上意味着赦免的宣告惊呆了。
在幽暗城中杀掉了十几只亡灵还能脱罪，实在不可思议——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比起被吊死来说，挨上并不致命的一刀实在太划算了。
洛丽娅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望着形形色色的亡灵来来往往，全然忘记了给伤口止血，直到一只持着法杖的亡灵牧师靠近她，她才惊觉疼痛，从逃得性命后的迷幻感中解脱出来。
牧师还根本没有碰到她，她就呜啦呜啦地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地喊着疼疼疼。
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情况随时可能大喊出‘人类万岁’的小姑娘突然嚎哭起来，吓得亡灵牧师一哆嗦，好几次念错了祷词，手忙脚乱间更是错漏百出——他才不在乎某个人类因失血而死，但女王的命令却让他紧张得要命，等亡灵法师迟来的圣光法术终于施放到洛丽娅身上时，他都没注意到后者的伤口早就自行止血了。
要是被捅一刀就会死翘翘，吸血鬼早就在上千年的围剿中灭绝了。
等到洛丽娅终于喊累了、消停下来的时候，原本乱糟糟的小厅又只剩下了她和希尔瓦娜斯。
身形纤细高挑的黑暗女王走向洛丽娅，揪住她的后领，单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提溜起来，洛丽娅不由得赞了一声：“好俊的臂力。”
然后被拍打了。
等希尔瓦娜斯把她放到桌上，为她包扎好伤口后，洛丽娅这才觉得刚刚的审判显得十分仓促，而那个‘炼金师的兄弟’前后表现也有太多不协调的地方。
衣服上大片的血液开始凝固，弄得洛丽娅很不舒服，她不安地扭来扭去，问希尔瓦娜斯：“这就结束了？真不敢相信。”
希尔瓦娜斯只是用足以冻死青蛙的冷冰冰表情凝视着洛丽娅，直到粉毛萝莉挣扎着想要逃跑时才开口说道：“你在质疑我的信誉么？”
女王陛下可是说一不二的，她说审判结束了，洛丽娅便无罪了。
考虑到上一撮和希尔瓦娜斯做对的家伙的悲惨命运，洛丽娅还是决定不去问为什么轻易放过自己了，倒是希尔瓦娜斯沉默一会儿后，告诉了她真相。
被派去跟随洛丽娅的亡灵士兵以及留在实验室中的家伙们，是早就被决定要清除掉的——他们似乎在密谋着反对希尔瓦娜斯的阴谋。
恰好洛丽娅似乎很清楚炼金区正在用人类进行实验……要想养成死敌的萝莉，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绕开的……希尔瓦娜斯本想顺势把那些亡灵处理掉，用来安抚洛丽娅可能会出现的敌对情绪，却没想到粉毛萝莉居然自己动手了。
“简直就像听故事一样……可既然我杀掉了你的敌人，为什么又要……”洛丽娅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言下之意便是为什么又要折磨她。
“这是对你的鲁莽施以的惩罚。”希尔瓦娜斯冷冰冰地说道：“而且，你似乎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不对你的责任感进行任何评判，但这样下去，你似乎没什么用了。”
你没用了等于你可以去死了，洛丽娅早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希尔瓦娜斯可不是温和的邻家大姐姐。
“呼……”
洛丽娅叹了口气，倒也没为自己被骗感到愤怒，比起边欺负她边教育着‘上当只能怪你蠢’的粉毛妈妈来说，希尔瓦娜斯显得很温柔了，“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希尔瓦娜斯继续隐瞒下去，让她为自己得到的‘宽恕’而感恩不是更好……洛丽娅不明白。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就该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什么人类崇拜者。”希尔瓦娜斯离开洛丽娅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向她的居室，“我需要的是……一个勇敢而有远见的敌人，一个懂得怎样做才对双方都有利的敌人。”
……
半天过去，爱丽丝才带着一身灰烬和难以洗掉的煤油味回到洛丽娅身边，洛丽娅在抱怨一通关于爱丽丝乱跑导致她担心的话题后，极度虚弱的她终于能安心昏睡了。
在将爱丽丝洗干净后，洛丽娅把自己砸在床上，再也无法抵抗骗取力量带来的虚弱后遗症，几乎立刻就睡死过去，她的手办小朋友爬到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后抓来一缕粉毛盖在自己身上，也睡去了。
幽暗城的某个地方，大火还在持续肆掠着，当附近的亡灵在很久以后终于扑灭火灾时，住在里面的一只亡灵早已灰飞烟灭。
……
“希尔瓦娜斯姐姐。”
洛丽娅边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叫着黑暗女王，边往她身上蹭去。
“闭嘴，叫我女王陛下。”
希尔瓦娜斯一点也不领情，她将蹭上来的粉毛脑袋推开，却依然无法阻止洛丽娅再次粘上来。
虽然很想把洛丽娅一箭射到墙上，但打萝莉始终不符合女王陛下的形象——高冷的天敌永远是不畏艰难险阻的粘人精。
在突如其来的实验室事件后，洛丽娅和希尔瓦娜斯之间的关系开始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奔驰前进——女王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而看到了真实的女王后，萝莉开始毫无顾忌地发动粘人攻势。
对于希尔瓦娜斯来说，这莫名其妙的进展倒是很不错，女王的气量还是能够容忍被萝莉蹭上几下的……虽然有时候很头疼。
而对于洛丽娅来说，差点死掉的她扔下了一大堆顾忌，对希尔瓦娜斯撒娇耍赖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日子过得越来越开心了……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的失踪会导致血色十字军自杀式的攻击，但一个多月来他们根本毫无动静……虽然有些许失落，但洛丽娅还是为无人枉死而高兴。
而爱丽丝，她或许是最快乐的一个了，不再需要躲藏的她每天都大大方方地坐在女王的办公桌上，啃着面包，看看这看看那，优哉游哉的度日。
被她打得半死的瓦里玛萨斯还不知缩在哪个角落里默默养伤，即便他明天就生龙活虎地跳出来，也拿爱丽丝毫无办法——顺带得到了女王庇护的小爱，谁又敢在幽暗城伤害她？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第233章 鱼肉，我就要洛丽娅
规律而稳重的脚步声传来，希尔瓦娜斯认得那声音属于守卫，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是来向她汇报什么，从脚步声的不徐不疾的间隔来看，必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算算日子，也到了各地发回例行报告的时间。
就在希尔瓦娜斯整理桌面，准备阅览即将到来的报告时，一阵轻巧又随意的脚步声响起——敢在女王居所如此欢快跑动的，唯有那只被俘的人类萝莉了。
两股脚步声交汇在一起，陡然中断片刻，短暂的交谈声后，便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没过多久，洛丽娅就啪踏啪踏地小跑进来，手中还拿着几封信件。
她就这么公然从守卫那里抢来了被遗忘者的军事报告，直跑到希尔瓦娜斯的桌边才停下脚步，毫不客气地拆起信封……自从逃离了被处死的结局后，洛丽娅过得越来越恣意了，全然把女王的地下堡垒当做了自己的地盘，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难得遇上被抓到敌人大本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好好享受这段经历的好’……爱丽丝从她的口袋里爬了出来，跳到了女王的办公桌上，吭哧吭哧地跑到希尔瓦娜斯面前，一动不动地仰头盯着她。
这一大一小两只酷爱耍赖的活宝让希尔瓦娜斯越来越头疼，每当她不胜烦扰、有了想揍她们一顿的念头时，一大一小两只磨人精便会突然歌颂起‘女王陛下拥有着广阔的胸襟，即便面对胡闹，也能微笑着宽容对待，这就是女王的气量啊！’……这种时候，洛丽娅总能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崇拜表情，虽然明知是假的，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可爱样子还是让希尔瓦娜斯生不起气来，倒是那只自称来自赛博坦星球的小东西面无表情、照本宣科、背台词一般的歌颂总会挑动女王的神经，看起来就像在讽刺她一样……顾念着‘女王陛下的气量’，希尔瓦纳斯实在无法下手殴打这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可怜小东西。
于是按照着头疼、生气、生不起气来或者没办法发火的固有节奏，最后总是统统化作无奈。
希尔瓦娜斯无奈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特意准备的饼干，塞到了据洛丽娅说是某个名叫‘霸天虎’、被欺负了一万年的组织的首领——爱丽丝的怀里。
接到饼干的爱丽丝不再死盯着希尔瓦娜斯，她吃力地将立起的饼干滚到桌子角落，推倒，然后整个人爬上去，像只啮齿小动物一样咔嚓咔嚓地啃起饼干来。
放下把女王办公桌弄得满是饼干渣的爱丽丝不提，一旁私拆公文的某萝莉毫不在意地念起信来：“尊敬的女王陛下……嗯，此处略过烂俗的马屁若干，希尔斯布莱德近来无事，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山地狮拖走、啃光了身上最后一点肉外，塔伦米尔一切正常，另，南海镇的联盟军队并无异常动向……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塔伦米尔执政官敬上。”
“无聊，除了欺负海龟他们还会做什么。”洛丽娅点评到，接着念起下一封信：“此处省略烂俗的马屁若干……银松森林驻军遭到了狼人的袭击，损失一只货运蝙蝠，最近在筹划对影牙城堡的报复性攻击，望批准……您诚实的仆人，瑟伯切尔执政官……啊呀，影牙城堡，真想去游览一次呢，阿鲁高似乎有些值钱……咳，有艺术价值的收藏品……”
因为关乎军事行动，觉得很重要的洛丽娅把信递给了希尔瓦娜斯，趁女王浏览信件时，接着念到：“阿拉希盆地……哈，我就知道那些突然出现在阿拉希的污染者是被遗忘者的马甲……阿拉索联军，这是联盟的马甲呢……阿拉索联军的补给源源不断，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陷入了被动，请求您增派援助。”
“先不说阿拉希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从米奈希尔港到阿拉希盆地的路程当然要比幽暗城到那里近得多啦，沿途又都是联盟的据点，几乎没有像样的敌人，补给当然源源不断啦……有时间抱怨不如去补给必经的大桥上搞搞破坏。”
点评完毕，洛丽娅又挑着念了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然后将信件整理好，放到了希尔瓦娜斯桌上，这才发现黑暗女王正看着她。
“你很熟悉地理？还知道怎样行军？”
希尔瓦娜斯有些惊奇地问道，洛丽娅在念信过程中发表的不负责评论里，对于所提及之处的地理、风貌和历史似乎都很熟悉，而对于军队、补给和战术也并非一窍不通……而在提及经济的时候，她总是停不下来，看起来非常精通的样子。
“我可是很热衷翻着地图册和游记来策划旅游路线呢……虽然一次也没成行。”将希尔瓦娜斯‘这萌货居然还懂这些’的惊奇表情看在眼里，洛丽娅有些不服气地撅撅嘴，“虽然我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点偏向了卖萌货的路线……我看过很多书的呀！”
何止一点点点，爱丽丝和女王同时想到。
“这倒是为我节省了很多时间。”说着，希尔瓦纳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洛丽娅招招手，等粉毛萝莉靠近后，便将她按在了专属于女王的座位之上，“从现在开始，公文的批复和策略的制定就都交给你了。”
哈？
洛丽娅非常确信自己听错了，她请希尔瓦娜斯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黑暗女王又说了一遍：“你被认命为临时摄政了。”
“我？摄政？”洛丽娅瞪圆眼睛，指头用力地戳着自己的小脸，一副看到了小白兔磕完药后追着大灰狼砍的惊悚表情。
希尔瓦娜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行不行！”洛丽娅叫喊着，要从女王的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希尔瓦娜斯牢牢按住肩膀。
“或者每天清洗一次幽暗城的全部下水道，要不从今天开始不准穿衣服……你选一个吧。”
这有得选？据说下水道中最恶心的地方，即使连憎恶都不愿意靠近。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洛丽娅神情沮丧地垂下肩膀。
“没办法了……我选不穿衣服。”
第234章 迷途（18）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谁有节操谁就输了。
洛丽娅可是有着面对强敌也决不妥协这一稀有品质的勇敢孩子。
不管希尔瓦娜斯在谋划着什么，去触及亡灵的内政绝对很危险，而打扫幽暗城下水道这样的工作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的……在陷入政治危机、干脏活累活以及掉节操之间，机智果断、目光远大的洛丽娅小姐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掉节操。
“我选择不穿衣服！”
看着一脸震惊的希尔瓦娜斯，洛丽娅再次重申着自己的选择。
“不穿就不穿，反正亡灵全都是死人，给死人看一下也没什么关系的……吧”，于是，被按在椅子上没法逃跑的洛丽娅就这么脱起衣服来。
然后……
然后她就被打了。
纵是女王的涵养再好，这种时候也忍不住揍人了。
“别……别打了！我做还不行吗！”
脑袋挨了一顿猛敲的洛丽娅委屈地喊道……前面说过，洛丽娅是个面对强敌也决不妥协的勇敢孩子，可洛丽娅同时还是个吃了亏就会长教训的聪明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逼得女王陛下殴打她的洛丽娅才是真正的厉害。
“洛丽娅！不可以屈服呀！”爱丽丝从桌上跳起来，指着希尔瓦娜斯朝洛丽娅大叫道：“即便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我们要死在这里，可又有什么比尊严更重要？”
听到爱丽丝发自灵魂的呐喊，洛丽娅被震撼到了，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无节操感到惭愧——是啊，不屈的自由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希尔瓦娜斯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饼干，把它推到爱丽丝面前。
“洛丽娅~好好工作……”爱丽丝哎嘿一笑，“看好你哟。”
是什么让高傲的灵魂蒙尘？
又是什么让生死与共的友谊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片饼干。
如今这个社会，那些在荒野里大片大片、不要钱似地顽强生长着的节操贬值得越来越厉害了。
……
“事先说好，要是引发什么严重后果我可不负责任！”
坐在女王的位置上，十分荒谬地成为了亡灵临时摄政的洛丽娅嘴硬着。
“嗯嗯。”坐在洛丽娅身旁不远处，正翻着一本诗集的女王陛下点点头，“按事态的严重程度来决定用多大力气打你，以及打多久。”
虽然不像萝卡那样，在见到洛丽娅的瞬间就知道该怎么欺负……咳、教导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希尔瓦娜斯发现的也不晚……洛丽娅是只怎么吓唬也没用、一旦打不过就会马上软下去的萝莉，大概可以归于身体很老实的那一类。
“为什么要让我来代替你工作，你真的不担心么？”
看希尔瓦娜斯的意思，再荒谬的事情也已经成真，洛丽娅始终没太多底气，虽说跟随雷诺学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但突然扔给她一个国家，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至于在雪漫时的经验，洛丽娅只是掌握了如何尽可能地把所有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太过分的话会纠正你的，安心，绝大多数时候只会有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希尔瓦娜斯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她解释道：“要是每天都要做出能够影响未来的重大决策的话，谁都没本事领导一个国家……幽暗城的情况，某种程度上和血色十字军类似，以后你会感谢我提供给你如此珍贵的学习机会的。”
真要接手血色十字军的话，希尔瓦娜斯估计着，以洛丽娅现在的程度，大概不出三天就会死于非命……这些洛丹伦的遗民中最不缺的就是疯子，女王可不愿意疯狂的敌人变得更加疯狂——他们会在毁灭自己的同时把你咬得浑身是血。
洛丽娅小声嘀咕：“其实是想偷懒吧……”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女王陛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已经太久没有安静靠在椅子上发发呆、看看书的闲暇，“好歹算是为我工作，我会支付你报酬的。”
就算是童工，干活也得给钱的。
“我不缺钱。”
财大气粗的洛丽娅小姐发表着财大气粗的言论，末了，她还是谨慎地追问一句：“可以贪污么？”
被遗忘者的国家其实不小……要是能随便贪污的话，洛丽娅分分钟就能攫取到比贸易红利更加庞大的财富。
希尔瓦娜斯看向洛丽娅的手，吓得她赶紧缩回自己的小爪子，牢牢藏在怀里，连连摇头，“开玩笑的！虽然是潜规则可我不会偷拿哪怕一个铜币的！”
洛丽娅本来还想提每年四个月的公费旅游和八个月的带薪休假，在看到希尔瓦娜斯有些不妙的眼神后，彻底打消了念头，“至少把实验室中的人类作为报酬支付给我吧。”
希尔瓦娜斯没有回应，她失望地看向洛丽娅——既没有玉石俱焚、绝不同流合污的决绝，又不忍看到几个无关紧要之人被虐杀，这种首鼠两端的心态如何能镇得住一群狂人。
可恨的平庸。
“我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会物伤其类，很多事我都装作看不到，可看到了就没办法忽视，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如何对待敌人，可至少希望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努力工作，但愿能弥补你的损失。”
闻其声不忍见其死……要让洛丽娅接下半句的话，一定是眼不见则心不烦。
“嗯。”希尔瓦娜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你知道最后一个贤王的结局吧。”
谁也不比谁高尚，至少直说出来的洛丽娅赢得了些许认同。
“当然知道，被他儿子捅死了。”
洛丽娅知道希尔瓦娜斯指的是洛丹伦的末代国王——泰瑞纳斯。
“有什么感想么？”
女王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想要洛丽娅知道有些天真的想法有多么危险。
“嗯……当爹不容易。据不完全统计得出的结论，在艾泽拉斯，爸爸是高危行业从业人员……要随时防备着被儿子捅死，还要担心儿子被骗加入什么邪教丢了小命，就算没儿子的那个也因为自己私奔的女儿而整天躲在地堡里借酒消愁。”
“……”
洛丽娅不再说话，专心翻阅起女王桌上的文件，不像希尔瓦娜斯所说，她觉得大部分汇报到女王这里的报告并非‘小事情’，但它们的数量确实很少，也不知道希尔瓦娜斯是如何成天待在这里，看似有着永远都无法做完的工作。
……
鉴于一波小伙伴询问企鹅群号，在此注明：三零零八六三一五
第235章 迷途（19）
“被遗忘者的女王，大酋长特使将在三天后到达，本次……”洛丽娅将坐在信纸上吃着香烤蝙蝠翅膀的爱丽丝挪开，费劲地辨认着被油污挡住的字迹，“本次会面内容将有特使传达。”
洛丽娅正帮助着希尔瓦娜斯处理一应事务——目前还没有遇到需要她做出决定的事件，多半是看些报告，将其中重要的事情念给希尔瓦娜斯听。
“没头没尾、毫无礼貌可言，兽人就是这样处理外交事务的么？”
连个尊称都没有，洛丽娅有些不爽地向希尔瓦纳斯说道。
“游牧民族，你懂的。”
坐在一边安静看书的女王用嘲弄的口吻回应道，部落成员国的地位并不平等，不同于联盟，兽人是绝对的中心，而一切又都以大酋长萨尔的命令为最高准则……或许他本人并没有慢待希尔瓦娜斯的意思，但他的手下会有颐指气使的口吻也不奇怪。
洛丽娅愿意赌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金币——她打赌希尔瓦娜斯对于兽人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曾经**精灵王国的暴行依旧耿耿于怀。
就算双方缔结同盟，烧杀抢掠的旧债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尤其对于精灵这种长生的物种来说，几十年前的事情说不定还历历在目，更别提希尔瓦娜斯作为高等精灵的军队指挥官亲历了兽人的入侵……想到这里，洛丽娅真的佩服起希尔瓦娜斯来——她为了国家，有着和仇敌联手的气魄。
见贤思齐，洛丽娅默默决定自己要向希尔瓦娜斯学习——如果有一天，她不吃下一整盘香菜人类就会灭亡的话，她一定会捏着鼻子吃光的！
“部落的特使会为了什么事而来？”
“不知道，大概会说些让我顶住联盟压力或者正积极准备提供支援的废话吧。”
“无尽之海是个无法忽视的障碍，自然形成了暗夜精灵在灰谷里一挑三而你们在希尔斯布莱德一挑三的局面，你们各自的盟友当然会支援，但这些支援毕竟有限……没有谁会放着自己大陆上的敌人不管，而远渡重洋，派出主力去远征的……我说的对么？”
“正确。”女王点点头肯定到。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洛丽娅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惊叫起来。
“什么？”
看到洛丽娅那副震惊的样子，希尔瓦娜斯也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地询问起来。
“在卡利姆多，是萨尔、凯恩和沃金对付泰兰德，而在东部王国是铜须、伯瓦尔和我的老同学格尔宾对付你，不是么？”洛丽娅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在哪片大陆上都是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呀，万恶的男权社会！全艾泽拉斯的女同胞站起来！”
希尔瓦娜斯：……
……
驻奥格瑞玛的被遗忘者大使最近因为骨质疏松的问题被送了回来，当这只可怜的亡灵被担架抬到希尔瓦娜斯面前时，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行礼，却连剩下的那条腿也嘎嘣一下断掉了。
对亡灵来说，骨质疏松是大疾。
看着哭哭啼啼的前任大使先生被抬走，洛丽娅倒吸一口凉气，担心起自己的小骨头来——在地下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晒不到太阳而患上骨病。
“要选一个新的大使。”说着，希尔瓦娜斯将一叠资料扔到桌上，示意洛丽娅来进行这项工作。
洛丽娅稍微翻看了一下据说是由前任大使整理出的候选人资料，按照他写在文件上的建议剔除了其中绝大多数，只剩下标注着‘推荐’字样的三人。
“守卫。”
洛丽娅朝小厅外值守的恐怖卫士叫道，后者立刻应声而来。
“有什么吩咐，摄政阁下。”
亡灵卫士一板一眼地用通用语询问着，虽然一只人类小姑娘坐在女王的办公桌后显得无比诡异，但既然女王说她是摄政，那她便是摄政。
“请把这三位找来。”
接到命令的亡灵卫士朝一旁的希尔瓦娜斯点头致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前去执行任务。
几分钟后，其中一个在附近闲逛的候选人最先被找到，并被带进了女王办公用的小厅。
这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亡灵据说精通艾泽拉斯所有智慧生物使用的语言……虽然他早就听说过女王开玩笑般地找了个活人来替她办公，但真见到洛丽娅时依旧惊讶得合不拢下巴。
“你你你你你……”
他的语言天赋在此刻似乎全然消失不见，只是指着洛丽娅，连话都没办法说清了。
“啧，完全不行呢。”洛丽娅摇摇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新任的部落大酋长是个脑残怎么办？也这么指着他一副快要吓哭的样子么？”
先不说这家伙如果成为大使会不会引发外交纠纷，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轻易被人看穿要怎么做好外交官。
站在一旁的希尔瓦娜斯什么也没说，于是亡灵卫士们按照洛丽娅的指示，把这家伙拖走了。
“尊敬的女王陛下、摄政阁下，请容许我自我介绍……”
第二个被找来的候选人据说生前便从事着外交官的工作，在看到洛丽娅的时候，他连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来，在稍后的谈话中也显得非常礼貌得体，略显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给人以安心的感觉……洛丽娅翻翻资料，这位生前的外交官非常忠诚、对相关知识的掌握也出类拔萃，简直是最佳候选人。
“非常抱歉。”
洛丽娅叹了口气，艰难地拒绝了他——亡灵缺了半边脸，脑袋上裸露着半腐烂的肌肉和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只眼珠通过神经的连接挂在眼眶下晃来晃去……部落本来就很不信任被遗忘者，派出这样一个大使，恐怕会让他们更加疏远亡灵。
“我理解您的选择，外交人员的外在形象非常重要……为了女王陛下的事业，我一开始便打算拒绝这项工作。”
用平静的语气说完，生前是外交官的亡灵再次向希尔瓦娜斯和洛丽娅一一行礼、告别。
“啊……快要被愧疚弄得喘不过气来啦！”
当第二名候选者离开的时候，洛丽娅揉着自己的头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不过是做出正确的选择，不需要有丝毫愧疚。”希尔瓦娜斯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为了所有人的利益，统治者不该有柔软的感情。”
第236章 迷途（20）
洛丽娅已经在死人堆里已经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即便从憎恶身旁经过也不再捏住鼻子……但此刻她还是感叹着，林子大了什么鬼都有。
第三个大使候选人正站在她面前……与前两个完全不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洛丽娅差点把他看成一个人类……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看希尔瓦娜斯一眼，更别提洛丽娅了。
“那么，索沛先生，关于出任大使的工作……”
洛丽娅照例对候选人提出一些问题。
“嗷！”叫做达达？索沛的亡灵大声尖叫起来，“我娇嫩的肌肤竟然开裂了，一定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他夸张地大叫着，从腰间摸出一堆瓶瓶罐罐，拧开来，将其中各种颜色的膏状物里三层外三层地抹在手上……这大概是洛丽娅见过的最不像亡灵的亡灵——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全然不像许多亡灵那样顶着海藻似的、粘成条状的头发；也不像他那些着装随意、衣着随时缺个裤脚或袖管的同胞，穿得干净整洁；最让洛丽娅受不了的，大概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说不出究竟是香味还是臭味的浓郁油脂味道。
“你对被遗忘者的外交态势有什么看法？”
洛丽娅揉揉眼角，努力让选拔的过程继续下去。
咕嘟咕嘟，叫做索沛的亡灵正举着一个瓶子痛饮，当看到洛丽娅抑制不住地抽搐着的嘴角时，他皱皱眉，将瓶子向前递出，用不满的目光看向洛丽娅，“这是保持我完美身体的防腐剂，你确定你需要么？明明有着活人充满弹性的肌肤，却还要来分享我的防腐剂？”
有那么一瞬间，洛丽娅好像听到了希尔瓦娜斯的笑声。
洛丽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尖锐而怪异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引得守在外面的恐怖卫士纷纷跑过来向厅内张望。
“别紧张。”达达？索沛从兜里拿出一块像是怀表的东西，“这是我的小发明，可以提醒我珍稀时间。”
经历过系统而专业工程训练的洛丽娅扫了亡灵手中的‘闹钟’几眼，马上就确定那不过是业余爱好者粗制滥造的改装小玩意……她很想要告诉达达？索沛，怀表的真正魅力在于内里精密运转的所有可爱小部件，这样低劣的改装简直让她无法忍受……考虑到这只亡灵看起来很啰嗦的样子，洛丽娅的机械强迫症终于没有爆发。
“请问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应试的达达？索沛摁停他的闹钟，看起来很焦急，“我还要赶回去做全套的脸部保养。”
“你觉得如何？”
希尔瓦娜斯小声问道。
想了想，洛丽娅答道：“他的谈判对手会想自杀的。”
女王赞同的点点头。
“索沛先生，恭喜你被任命为新任驻奥格瑞玛大使，请在会见部落特使后前去赴职。”
洛丽娅一口气说完，像是迫不及待要打发走新的大使一样。
“感谢您，我尊敬的女王陛下，还有这位不知道名字的人类姐妹。”
达达？索沛也没有多待一秒钟的意思，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离开，连假装的欣喜表情都欠奉。
……
部落特使已经乘坐飞艇安全到达地上的空港，正被卫队护送着，向幽暗城赶来。
“不要答应任何提供援助的要求，也不能惹恼萨尔的特使。”希尔瓦娜斯正为新任大使划出谈判的底线，“好好说明我们处于人力和物资都紧缺的情况。”
“知道了。”
达达？索沛点点头，顺便一说，洛丽娅注意到他今天换了身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会换衣服穿的亡灵。
“真好呐。”洛丽娅小声感慨着，她也想去看看兽人大使长什么样，一直以来她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定在人烟稀少的皇家区附近，她自己也知道在亡灵的首都到处乱跑只会给希尔瓦娜斯以及她自己带来麻烦，于是很乖地闷在家里，从不出门。
听到洛丽娅叹息的女王陛下不轻不重地拍拍人类小姑娘的头，似乎是在安慰她。
“或许我有办法。”
像是明白洛丽娅的苦恼，达达开口说道，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皮箱，他将之放在地上，打开来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化妆道具……
不到半个小时后，接过拥有着洛丽娅所见过最专业、最齐全、数量最多化妆品和道具的亡灵大使递过的镜子，洛丽娅惊呼起来。
“真的好像尸体一样！”
洛丽娅见到镜中的自己有着看起来灰白僵硬的肌肤，连头发也被染成了白色，要不是紫色的眼珠依然灵动，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完全是死去多时的尸体了。
“眼睛……美中不足，你能装得呆滞一些么？”
像是端详着作品一样，达达？索沛绕着洛丽娅走了两圈，洛丽娅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也被处理过了。
“啊……”像是想起什么的洛丽娅仰头，伸手朝眼睛扣去。
“这样呢？”将美瞳拿掉，洛丽娅指着自己赤红的瞳孔问道……当看到洛丽娅真实瞳色的时候，连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女王陛下都吃惊了。
“啧啧啧。”达达咂着嘴，“紫色原来是伪装么……多么诡异又美丽的瞳色，为什么要隐藏它？真是暴殄天物……现在只差一条长裙，走路时腿部肌肉明显的运动会出卖你的。”
首先，说这话的亡灵不管怎么看生前都是男性，然后，洛丽娅一脸惊恐地后退，念叨着‘连裙子都有，原以为只是娘炮，结果是名绅（bin）士（ti）么’，连手中的镜子也跌落在地。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新任的亡灵大使感觉深受伤害，“我是叫你自己去找一条啊！我才没有在柜子里收藏女装啊！我只是活的精致，不是绅（bin）士（ti）啊！”
在一旁看热闹的女王陛下这一次真的笑了起来。
“是……是这样吗？”躲在希尔瓦娜斯背后的洛丽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那你等等我，我去换衣服。”
就算要冒着被绅士袭击的危险，洛丽娅也想出去透透气。
第237章 迷途（21）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当洛丽娅第一次离开皇家区附近，来到幽暗城相对热闹的地段时，她甚至没有觉得飘荡在空气中的那些挥之不去的腐臭味难以抵挡。
千奇百怪的亡者在她身边来回走动，像是想象中的末日景象一样，一些敏锐的亡灵会在她靠近的时候四处扭转着头颅，追寻着被掩盖的细微的活人气息……在看到洛丽娅后，他们又会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达达的化妆技术实在太高超( 萝莉的魔兽世界 http://www.xlawen.org/kan/3061/ )
希尔瓦娜斯把视线从爱丽丝身上移开，用冰冷的目光看向提着洛丽娅的亡灵——后者害怕起来，他拔出匕首，松手将洛丽娅扔在地上，色厉内荏地叫喊道：“我和你不同，别再让我看到你！”
扔下匕首，亡灵害怕地看了一眼希尔瓦娜斯，嘟囔着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守卫带走了。
“你的审判结束了……你该感谢他斩断仇恨的勇气。”
希尔瓦娜斯宣布道，洛丽娅行为带来的后果到此为止，让正捂着肩膀伤口的萝莉一阵惊讶，甚至忘记了疼痛。
……
爱丽丝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像死里逃生的是她一样。
故事终于没有演变成‘爱丽丝复仇记’，但不像希尔瓦娜斯所说，仇恨还远未被斩断……当伤害洛丽娅的亡灵离开时，小小的爱丽丝记住他的味道，跟了上去。
第232章 闭嘴，叫我女王陛下
洛丽娅从未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匕首几乎贯穿了她的肩膀，还来不及好好感受一下重伤带来的疼痛究竟会是什么滋味，她就被希尔瓦娜斯实质上意味着赦免的宣告惊呆了。
在幽暗城中杀掉了十几只亡灵还能脱罪，实在不可思议——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比起被吊死来说，挨上并不致命的一刀实在太划算了。
洛丽娅跪坐在地上，一脸茫然地望着形形色色的亡灵来来往往，全然忘记了给伤口止血，直到一只持着法杖的亡灵牧师靠近她，她才惊觉疼痛，从逃得性命后的迷幻感中解脱出来。
牧师还根本没有碰到她，她就呜啦呜啦地嚎啕大哭起来，一个劲儿地喊着疼疼疼。
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情况随时可能大喊出‘人类万岁’的小姑娘突然嚎哭起来，吓得亡灵牧师一哆嗦，好几次念错了祷词，手忙脚乱间更是错漏百出——他才不在乎某个人类因失血而死，但女王的命令却让他紧张得要命，等亡灵法师迟来的圣光法术终于施放到洛丽娅身上时，他都没注意到后者的伤口早就自行止血了。
要是被捅一刀就会死翘翘，吸血鬼早就在上千年的围剿中灭绝了。
等到洛丽娅终于喊累了、消停下来的时候，原本乱糟糟的小厅又只剩下了她和希尔瓦娜斯。
身形纤细高挑的黑暗女王走向洛丽娅，揪住她的后领，单手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提溜起来，洛丽娅不由得赞了一声：“好俊的臂力。”
然后被拍打了。
等希尔瓦娜斯把她放到桌上，为她包扎好伤口后，洛丽娅这才觉得刚刚的审判显得十分仓促，而那个‘炼金师的兄弟’前后表现也有太多不协调的地方。
衣服上大片的血液开始凝固，弄得洛丽娅很不舒服，她不安地扭来扭去，问希尔瓦娜斯：“这就结束了？真不敢相信。”
希尔瓦娜斯只是用足以冻死青蛙的冷冰冰表情凝视着洛丽娅，直到粉毛萝莉挣扎着想要逃跑时才开口说道：“你在质疑我的信誉么？”
女王陛下可是说一不二的，她说审判结束了，洛丽娅便无罪了。
考虑到上一撮和希尔瓦娜斯做对的家伙的悲惨命运，洛丽娅还是决定不去问为什么轻易放过自己了，倒是希尔瓦娜斯沉默一会儿后，告诉了她真相。
被派去跟随洛丽娅的亡灵士兵以及留在实验室中的家伙们，是早就被决定要清除掉的——他们似乎在密谋着反对希尔瓦娜斯的阴谋。
恰好洛丽娅似乎很清楚炼金区正在用人类进行实验……要想养成死敌的萝莉，这个问题始终是无法绕开的……希尔瓦娜斯本想顺势把那些亡灵处理掉，用来安抚洛丽娅可能会出现的敌对情绪，却没想到粉毛萝莉居然自己动手了。
“简直就像听故事一样……可既然我杀掉了你的敌人，为什么又要……”洛丽娅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伤口，言下之意便是为什么又要折磨她。
“这是对你的鲁莽施以的惩罚。”希尔瓦娜斯冷冰冰地说道：“而且，你似乎想要逃避自己的责任……我不对你的责任感进行任何评判，但这样下去，你似乎没什么用了。”
你没用了等于你可以去死了，洛丽娅早该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希尔瓦娜斯可不是温和的邻家大姐姐。
“呼……”
洛丽娅叹了口气，倒也没为自己被骗感到愤怒，比起边欺负她边教育着‘上当只能怪你蠢’的粉毛妈妈来说，希尔瓦娜斯显得很温柔了，“可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如果希尔瓦娜斯继续隐瞒下去，让她为自己得到的‘宽恕’而感恩不是更好……洛丽娅不明白。
“既然你知道我的目的，就该知道我需要的不是什么人类崇拜者。”希尔瓦娜斯离开洛丽娅身边，头也不回地走向她的居室，“我需要的是……一个勇敢而有远见的敌人，一个懂得怎样做才对双方都有利的敌人。”
……
半天过去，爱丽丝才带着一身灰烬和难以洗掉的煤油味回到洛丽娅身边，洛丽娅在抱怨一通关于爱丽丝乱跑导致她担心的话题后，极度虚弱的她终于能安心昏睡了。
在将爱丽丝洗干净后，洛丽娅把自己砸在床上，再也无法抵抗骗取力量带来的虚弱后遗症，几乎立刻就睡死过去，她的手办小朋友爬到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角落后抓来一缕粉毛盖在自己身上，也睡去了。
幽暗城的某个地方，大火还在持续肆掠着，当附近的亡灵在很久以后终于扑灭火灾时，住在里面的一只亡灵早已灰飞烟灭。
……
“希尔瓦娜斯姐姐。”
洛丽娅边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叫着黑暗女王，边往她身上蹭去。
“闭嘴，叫我女王陛下。”
希尔瓦娜斯一点也不领情，她将蹭上来的粉毛脑袋推开，却依然无法阻止洛丽娅再次粘上来。
虽然很想把洛丽娅一箭射到墙上，但打萝莉始终不符合女王陛下的形象——高冷的天敌永远是不畏艰难险阻的粘人精。
在突如其来的实验室事件后，洛丽娅和希尔瓦娜斯之间的关系开始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奔驰前进——女王不再试图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而看到了真实的女王后，萝莉开始毫无顾忌地发动粘人攻势。
对于希尔瓦娜斯来说，这莫名其妙的进展倒是很不错，女王的气量还是能够容忍被萝莉蹭上几下的……虽然有时候很头疼。
而对于洛丽娅来说，差点死掉的她扔下了一大堆顾忌，对希尔瓦娜斯撒娇耍赖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日子过得越来越开心了……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的失踪会导致血色十字军自杀式的攻击，但一个多月来他们根本毫无动静……虽然有些许失落，但洛丽娅还是为无人枉死而高兴。
而爱丽丝，她或许是最快乐的一个了，不再需要躲藏的她每天都大大方方地坐在女王的办公桌上，啃着面包，看看这看看那，优哉游哉的度日。
被她打得半死的瓦里玛萨斯还不知缩在哪个角落里默默养伤，即便他明天就生龙活虎地跳出来，也拿爱丽丝毫无办法——顺带得到了女王庇护的小爱，谁又敢在幽暗城伤害她？
今天也是和平的一天。
第233章 鱼肉，我就要洛丽娅
规律而稳重的脚步声传来，希尔瓦娜斯认得那声音属于守卫，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是来向她汇报什么，从脚步声的不徐不疾的间隔来看，必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算算日子，也到了各地发回例行报告的时间。
就在希尔瓦娜斯整理桌面，准备阅览即将到来的报告时，一阵轻巧又随意的脚步声响起——敢在女王居所如此欢快跑动的，唯有那只被俘的人类萝莉了。
两股脚步声交汇在一起，陡然中断片刻，短暂的交谈声后，便只剩下了一个声音……没过多久，洛丽娅就啪踏啪踏地小跑进来，手中还拿着几封信件。
她就这么公然从守卫那里抢来了被遗忘者的军事报告，直跑到希尔瓦娜斯的桌边才停下脚步，毫不客气地拆起信封……自从逃离了被处死的结局后，洛丽娅过得越来越恣意了，全然把女王的地下堡垒当做了自己的地盘，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难得遇上被抓到敌人大本营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是好好享受这段经历的好’……爱丽丝从她的口袋里爬了出来，跳到了女王的办公桌上，吭哧吭哧地跑到希尔瓦娜斯面前，一动不动地仰头盯着她。
这一大一小两只酷爱耍赖的活宝让希尔瓦娜斯越来越头疼，每当她不胜烦扰、有了想揍她们一顿的念头时，一大一小两只磨人精便会突然歌颂起‘女王陛下拥有着广阔的胸襟，即便面对胡闹，也能微笑着宽容对待，这就是女王的气量啊！’……这种时候，洛丽娅总能做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崇拜表情，虽然明知是假的，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可爱样子还是让希尔瓦娜斯生不起气来，倒是那只自称来自赛博坦星球的小东西面无表情、照本宣科、背台词一般的歌颂总会挑动女王的神经，看起来就像在讽刺她一样……顾念着‘女王陛下的气量’，希尔瓦纳斯实在无法下手殴打这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可怜小东西。
于是按照着头疼、生气、生不起气来或者没办法发火的固有节奏，最后总是统统化作无奈。
希尔瓦娜斯无奈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特意准备的饼干，塞到了据洛丽娅说是某个名叫‘霸天虎’、被欺负了一万年的组织的首领——爱丽丝的怀里。
接到饼干的爱丽丝不再死盯着希尔瓦娜斯，她吃力地将立起的饼干滚到桌子角落，推倒，然后整个人爬上去，像只啮齿小动物一样咔嚓咔嚓地啃起饼干来。
放下把女王办公桌弄得满是饼干渣的爱丽丝不提，一旁私拆公文的某萝莉毫不在意地念起信来：“尊敬的女王陛下……嗯，此处略过烂俗的马屁若干，希尔斯布莱德近来无事，除了几个倒霉蛋被山地狮拖走、啃光了身上最后一点肉外，塔伦米尔一切正常，另，南海镇的联盟军队并无异常动向……您最忠诚的追随者，塔伦米尔执政官敬上。”
“无聊，除了欺负海龟他们还会做什么。”洛丽娅点评到，接着念起下一封信：“此处省略烂俗的马屁若干……银松森林驻军遭到了狼人的袭击，损失一只货运蝙蝠，最近在筹划对影牙城堡的报复性攻击，望批准……您诚实的仆人，瑟伯切尔执政官……啊呀，影牙城堡，真想去游览一次呢，阿鲁高似乎有些值钱……咳，有艺术价值的收藏品……”
因为关乎军事行动，觉得很重要的洛丽娅把信递给了希尔瓦娜斯，趁女王浏览信件时，接着念到：“阿拉希盆地……哈，我就知道那些突然出现在阿拉希的污染者是被遗忘者的马甲……阿拉索联军，这是联盟的马甲呢……阿拉索联军的补给源源不断，尊敬的女王陛下，我们陷入了被动，请求您增派援助。”
“先不说阿拉希是人类文明的发源地，从米奈希尔港到阿拉希盆地的路程当然要比幽暗城到那里近得多啦，沿途又都是联盟的据点，几乎没有像样的敌人，补给当然源源不断啦……有时间抱怨不如去补给必经的大桥上搞搞破坏。”
点评完毕，洛丽娅又挑着念了一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然后将信件整理好，放到了希尔瓦娜斯桌上，这才发现黑暗女王正看着她。
“你很熟悉地理？还知道怎样行军？”
希尔瓦娜斯有些惊奇地问道，洛丽娅在念信过程中发表的不负责评论里，对于所提及之处的地理、风貌和历史似乎都很熟悉，而对于军队、补给和战术也并非一窍不通……而在提及经济的时候，她总是停不下来，看起来非常精通的样子。
“我可是很热衷翻着地图册和游记来策划旅游路线呢……虽然一次也没成行。”将希尔瓦娜斯‘这萌货居然还懂这些’的惊奇表情看在眼里，洛丽娅有些不服气地撅撅嘴，“虽然我看起来是有那么一点点点偏向了卖萌货的路线……我看过很多书的呀！”
何止一点点点，爱丽丝和女王同时想到。
“这倒是为我节省了很多时间。”说着，希尔瓦纳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洛丽娅招招手，等粉毛萝莉靠近后，便将她按在了专属于女王的座位之上，“从现在开始，公文的批复和策略的制定就都交给你了。”
哈？
洛丽娅非常确信自己听错了，她请希尔瓦娜斯把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黑暗女王又说了一遍：“你被认命为临时摄政了。”
“我？摄政？”洛丽娅瞪圆眼睛，指头用力地戳着自己的小脸，一副看到了小白兔磕完药后追着大灰狼砍的惊悚表情。
希尔瓦娜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不行不行！”洛丽娅叫喊着，要从女王的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希尔瓦娜斯牢牢按住肩膀。
“或者每天清洗一次幽暗城的全部下水道，要不从今天开始不准穿衣服……你选一个吧。”
这有得选？据说下水道中最恶心的地方，即使连憎恶都不愿意靠近。
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洛丽娅神情沮丧地垂下肩膀。
“没办法了……我选不穿衣服。”
第234章 迷途（18）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谁有节操谁就输了。
洛丽娅可是有着面对强敌也决不妥协这一稀有品质的勇敢孩子。
不管希尔瓦娜斯在谋划着什么，去触及亡灵的内政绝对很危险，而打扫幽暗城下水道这样的工作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的……在陷入政治危机、干脏活累活以及掉节操之间，机智果断、目光远大的洛丽娅小姐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掉节操。
“我选择不穿衣服！”
看着一脸震惊的希尔瓦娜斯，洛丽娅再次重申着自己的选择。
“不穿就不穿，反正亡灵全都是死人，给死人看一下也没什么关系的……吧”，于是，被按在椅子上没法逃跑的洛丽娅就这么脱起衣服来。
然后……
然后她就被打了。
纵是女王的涵养再好，这种时候也忍不住揍人了。
“别……别打了！我做还不行吗！”
脑袋挨了一顿猛敲的洛丽娅委屈地喊道……前面说过，洛丽娅是个面对强敌也决不妥协的勇敢孩子，可洛丽娅同时还是个吃了亏就会长教训的聪明孩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能逼得女王陛下殴打她的洛丽娅才是真正的厉害。
“洛丽娅！不可以屈服呀！”爱丽丝从桌上跳起来，指着希尔瓦娜斯朝洛丽娅大叫道：“即便我们不是她的对手，即便我们要死在这里，可又有什么比尊严更重要？”
听到爱丽丝发自灵魂的呐喊，洛丽娅被震撼到了，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无节操感到惭愧——是啊，不屈的自由意志比什么都重要！
希尔瓦娜斯从抽屉里拿出一片饼干，把它推到爱丽丝面前。
“洛丽娅~好好工作……”爱丽丝哎嘿一笑，“看好你哟。”
是什么让高傲的灵魂蒙尘？
又是什么让生死与共的友谊变得如此不堪一击？
一片饼干。
如今这个社会，那些在荒野里大片大片、不要钱似地顽强生长着的节操贬值得越来越厉害了。
……
“事先说好，要是引发什么严重后果我可不负责任！”
坐在女王的位置上，十分荒谬地成为了亡灵临时摄政的洛丽娅嘴硬着。
“嗯嗯。”坐在洛丽娅身旁不远处，正翻着一本诗集的女王陛下点点头，“按事态的严重程度来决定用多大力气打你，以及打多久。”
虽然不像萝卡那样，在见到洛丽娅的瞬间就知道该怎么欺负……咳、教导自己的宝贝女儿，但希尔瓦娜斯发现的也不晚……洛丽娅是只怎么吓唬也没用、一旦打不过就会马上软下去的萝莉，大概可以归于身体很老实的那一类。
“为什么要让我来代替你工作，你真的不担心么？”
看希尔瓦娜斯的意思，再荒谬的事情也已经成真，洛丽娅始终没太多底气，虽说跟随雷诺学了不少相关的知识，但突然扔给她一个国家，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至于在雪漫时的经验，洛丽娅只是掌握了如何尽可能地把所有事情推给别人去做。
“太过分的话会纠正你的，安心，绝大多数时候只会有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希尔瓦娜斯的目光没有离开书本，她解释道：“要是每天都要做出能够影响未来的重大决策的话，谁都没本事领导一个国家……幽暗城的情况，某种程度上和血色十字军类似，以后你会感谢我提供给你如此珍贵的学习机会的。”
真要接手血色十字军的话，希尔瓦娜斯估计着，以洛丽娅现在的程度，大概不出三天就会死于非命……这些洛丹伦的遗民中最不缺的就是疯子，女王可不愿意疯狂的敌人变得更加疯狂——他们会在毁灭自己的同时把你咬得浑身是血。
洛丽娅小声嘀咕：“其实是想偷懒吧……”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女王陛下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她已经太久没有安静靠在椅子上发发呆、看看书的闲暇，“好歹算是为我工作，我会支付你报酬的。”
就算是童工，干活也得给钱的。
“我不缺钱。”
财大气粗的洛丽娅小姐发表着财大气粗的言论，末了，她还是谨慎地追问一句：“可以贪污么？”
被遗忘者的国家其实不小……要是能随便贪污的话，洛丽娅分分钟就能攫取到比贸易红利更加庞大的财富。
希尔瓦娜斯看向洛丽娅的手，吓得她赶紧缩回自己的小爪子，牢牢藏在怀里，连连摇头，“开玩笑的！虽然是潜规则可我不会偷拿哪怕一个铜币的！”
洛丽娅本来还想提每年四个月的公费旅游和八个月的带薪休假，在看到希尔瓦娜斯有些不妙的眼神后，彻底打消了念头，“至少把实验室中的人类作为报酬支付给我吧。”
希尔瓦娜斯没有回应，她失望地看向洛丽娅——既没有玉石俱焚、绝不同流合污的决绝，又不忍看到几个无关紧要之人被虐杀，这种首鼠两端的心态如何能镇得住一群狂人。
可恨的平庸。
“我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就会物伤其类，很多事我都装作看不到，可看到了就没办法忽视，我没有立场要求你如何对待敌人，可至少希望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会努力工作，但愿能弥补你的损失。”
闻其声不忍见其死……要让洛丽娅接下半句的话，一定是眼不见则心不烦。
“嗯。”希尔瓦娜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你知道最后一个贤王的结局吧。”
谁也不比谁高尚，至少直说出来的洛丽娅赢得了些许认同。
“当然知道，被他儿子捅死了。”
洛丽娅知道希尔瓦娜斯指的是洛丹伦的末代国王——泰瑞纳斯。
“有什么感想么？”
女王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想要洛丽娅知道有些天真的想法有多么危险。
“嗯……当爹不容易。据不完全统计得出的结论，在艾泽拉斯，爸爸是高危行业从业人员……要随时防备着被儿子捅死，还要担心儿子被骗加入什么邪教丢了小命，就算没儿子的那个也因为自己私奔的女儿而整天躲在地堡里借酒消愁。”
“……”
洛丽娅不再说话，专心翻阅起女王桌上的文件，不像希尔瓦娜斯所说，她觉得大部分汇报到女王这里的报告并非‘小事情’，但它们的数量确实很少，也不知道希尔瓦娜斯是如何成天待在这里，看似有着永远都无法做完的工作。
……
鉴于一波小伙伴询问企鹅群号，在此注明：三零零八六三一五
第235章 迷途（19）
“被遗忘者的女王，大酋长特使将在三天后到达，本次……”洛丽娅将坐在信纸上吃着香烤蝙蝠翅膀的爱丽丝挪开，费劲地辨认着被油污挡住的字迹，“本次会面内容将有特使传达。”
洛丽娅正帮助着希尔瓦娜斯处理一应事务——目前还没有遇到需要她做出决定的事件，多半是看些报告，将其中重要的事情念给希尔瓦娜斯听。
“没头没尾、毫无礼貌可言，兽人就是这样处理外交事务的么？”
连个尊称都没有，洛丽娅有些不爽地向希尔瓦纳斯说道。
“游牧民族，你懂的。”
坐在一边安静看书的女王用嘲弄的口吻回应道，部落成员国的地位并不平等，不同于联盟，兽人是绝对的中心，而一切又都以大酋长萨尔的命令为最高准则……或许他本人并没有慢待希尔瓦娜斯的意思，但他的手下会有颐指气使的口吻也不奇怪。
洛丽娅愿意赌上自己所拥有的所有金币——她打赌希尔瓦娜斯对于兽人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曾经**精灵王国的暴行依旧耿耿于怀。
就算双方缔结同盟，烧杀抢掠的旧债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尤其对于精灵这种长生的物种来说，几十年前的事情说不定还历历在目，更别提希尔瓦娜斯作为高等精灵的军队指挥官亲历了兽人的入侵……想到这里，洛丽娅真的佩服起希尔瓦娜斯来——她为了国家，有着和仇敌联手的气魄。
见贤思齐，洛丽娅默默决定自己要向希尔瓦娜斯学习——如果有一天，她不吃下一整盘香菜人类就会灭亡的话，她一定会捏着鼻子吃光的！
“部落的特使会为了什么事而来？”
“不知道，大概会说些让我顶住联盟压力或者正积极准备提供支援的废话吧。”
“无尽之海是个无法忽视的障碍，自然形成了暗夜精灵在灰谷里一挑三而你们在希尔斯布莱德一挑三的局面，你们各自的盟友当然会支援，但这些支援毕竟有限……没有谁会放着自己大陆上的敌人不管，而远渡重洋，派出主力去远征的……我说的对么？”
“正确。”女王点点头肯定到。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洛丽娅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惊叫起来。
“什么？”
看到洛丽娅那副震惊的样子，希尔瓦娜斯也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地询问起来。
“在卡利姆多，是萨尔、凯恩和沃金对付泰兰德，而在东部王国是铜须、伯瓦尔和我的老同学格尔宾对付你，不是么？”洛丽娅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在哪片大陆上都是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呀，万恶的男权社会！全艾泽拉斯的女同胞站起来！”
希尔瓦娜斯：……
……
驻奥格瑞玛的被遗忘者大使最近因为骨质疏松的问题被送了回来，当这只可怜的亡灵被担架抬到希尔瓦娜斯面前时，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行礼，却连剩下的那条腿也嘎嘣一下断掉了。
对亡灵来说，骨质疏松是大疾。
看着哭哭啼啼的前任大使先生被抬走，洛丽娅倒吸一口凉气，担心起自己的小骨头来——在地下待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晒不到太阳而患上骨病。
“要选一个新的大使。”说着，希尔瓦娜斯将一叠资料扔到桌上，示意洛丽娅来进行这项工作。
洛丽娅稍微翻看了一下据说是由前任大使整理出的候选人资料，按照他写在文件上的建议剔除了其中绝大多数，只剩下标注着‘推荐’字样的三人。
“守卫。”
洛丽娅朝小厅外值守的恐怖卫士叫道，后者立刻应声而来。
“有什么吩咐，摄政阁下。”
亡灵卫士一板一眼地用通用语询问着，虽然一只人类小姑娘坐在女王的办公桌后显得无比诡异，但既然女王说她是摄政，那她便是摄政。
“请把这三位找来。”
接到命令的亡灵卫士朝一旁的希尔瓦娜斯点头致敬，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前去执行任务。
几分钟后，其中一个在附近闲逛的候选人最先被找到，并被带进了女王办公用的小厅。
这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亡灵据说精通艾泽拉斯所有智慧生物使用的语言……虽然他早就听说过女王开玩笑般地找了个活人来替她办公，但真见到洛丽娅时依旧惊讶得合不拢下巴。
“你你你你你……”
他的语言天赋在此刻似乎全然消失不见，只是指着洛丽娅，连话都没办法说清了。
“啧，完全不行呢。”洛丽娅摇摇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新任的部落大酋长是个脑残怎么办？也这么指着他一副快要吓哭的样子么？”
先不说这家伙如果成为大使会不会引发外交纠纷，就这样一惊一乍的、轻易被人看穿要怎么做好外交官。
站在一旁的希尔瓦娜斯什么也没说，于是亡灵卫士们按照洛丽娅的指示，把这家伙拖走了。
“尊敬的女王陛下、摄政阁下，请容许我自我介绍……”
第二个被找来的候选人据说生前便从事着外交官的工作，在看到洛丽娅的时候，他连一丝惊讶的表情也没有显露出来，在稍后的谈话中也显得非常礼貌得体，略显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给人以安心的感觉……洛丽娅翻翻资料，这位生前的外交官非常忠诚、对相关知识的掌握也出类拔萃，简直是最佳候选人。
“非常抱歉。”
洛丽娅叹了口气，艰难地拒绝了他——亡灵缺了半边脸，脑袋上裸露着半腐烂的肌肉和其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只眼珠通过神经的连接挂在眼眶下晃来晃去……部落本来就很不信任被遗忘者，派出这样一个大使，恐怕会让他们更加疏远亡灵。
“我理解您的选择，外交人员的外在形象非常重要……为了女王陛下的事业，我一开始便打算拒绝这项工作。”
用平静的语气说完，生前是外交官的亡灵再次向希尔瓦娜斯和洛丽娅一一行礼、告别。
“啊……快要被愧疚弄得喘不过气来啦！”
当第二名候选者离开的时候，洛丽娅揉着自己的头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不过是做出正确的选择，不需要有丝毫愧疚。”希尔瓦娜斯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为了所有人的利益，统治者不该有柔软的感情。”
第236章 迷途（20）
洛丽娅已经在死人堆里已经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即便从憎恶身旁经过也不再捏住鼻子……但此刻她还是感叹着，林子大了什么鬼都有。
第三个大使候选人正站在她面前……与前两个完全不同，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洛丽娅差点把他看成一个人类……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看希尔瓦娜斯一眼，更别提洛丽娅了。
“那么，索沛先生，关于出任大使的工作……”
洛丽娅照例对候选人提出一些问题。
“嗷！”叫做达达？索沛的亡灵大声尖叫起来，“我娇嫩的肌肤竟然开裂了，一定是压力太大导致的！”
他夸张地大叫着，从腰间摸出一堆瓶瓶罐罐，拧开来，将其中各种颜色的膏状物里三层外三层地抹在手上……这大概是洛丽娅见过的最不像亡灵的亡灵——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全然不像许多亡灵那样顶着海藻似的、粘成条状的头发；也不像他那些着装随意、衣着随时缺个裤脚或袖管的同胞，穿得干净整洁；最让洛丽娅受不了的，大概是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说不出究竟是香味还是臭味的浓郁油脂味道。
“你对被遗忘者的外交态势有什么看法？”
洛丽娅揉揉眼角，努力让选拔的过程继续下去。
咕嘟咕嘟，叫做索沛的亡灵正举着一个瓶子痛饮，当看到洛丽娅抑制不住地抽搐着的嘴角时，他皱皱眉，将瓶子向前递出，用不满的目光看向洛丽娅，“这是保持我完美身体的防腐剂，你确定你需要么？明明有着活人充满弹性的肌肤，却还要来分享我的防腐剂？”
有那么一瞬间，洛丽娅好像听到了希尔瓦娜斯的笑声。
洛丽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尖锐而怪异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引得守在外面的恐怖卫士纷纷跑过来向厅内张望。
“别紧张。”达达？索沛从兜里拿出一块像是怀表的东西，“这是我的小发明，可以提醒我珍稀时间。”
经历过系统而专业工程训练的洛丽娅扫了亡灵手中的‘闹钟’几眼，马上就确定那不过是业余爱好者粗制滥造的改装小玩意……她很想要告诉达达？索沛，怀表的真正魅力在于内里精密运转的所有可爱小部件，这样低劣的改装简直让她无法忍受……考虑到这只亡灵看起来很啰嗦的样子，洛丽娅的机械强迫症终于没有爆发。
“请问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应试的达达？索沛摁停他的闹钟，看起来很焦急，“我还要赶回去做全套的脸部保养。”
“你觉得如何？”
希尔瓦娜斯小声问道。
想了想，洛丽娅答道：“他的谈判对手会想自杀的。”
女王赞同的点点头。
“索沛先生，恭喜你被任命为新任驻奥格瑞玛大使，请在会见部落特使后前去赴职。”
洛丽娅一口气说完，像是迫不及待要打发走新的大使一样。
“感谢您，我尊敬的女王陛下，还有这位不知道名字的人类姐妹。”
达达？索沛也没有多待一秒钟的意思，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离开，连假装的欣喜表情都欠奉。
……
部落特使已经乘坐飞艇安全到达地上的空港，正被卫队护送着，向幽暗城赶来。
“不要答应任何提供援助的要求，也不能惹恼萨尔的特使。”希尔瓦娜斯正为新任大使划出谈判的底线，“好好说明我们处于人力和物资都紧缺的情况。”
“知道了。”
达达？索沛点点头，顺便一说，洛丽娅注意到他今天换了身衣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会换衣服穿的亡灵。
“真好呐。”洛丽娅小声感慨着，她也想去看看兽人大使长什么样，一直以来她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定在人烟稀少的皇家区附近，她自己也知道在亡灵的首都到处乱跑只会给希尔瓦娜斯以及她自己带来麻烦，于是很乖地闷在家里，从不出门。
听到洛丽娅叹息的女王陛下不轻不重地拍拍人类小姑娘的头，似乎是在安慰她。
“或许我有办法。”
像是明白洛丽娅的苦恼，达达开口说道，也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皮箱，他将之放在地上，打开来满满都是各种各样的化妆道具……
不到半个小时后，接过拥有着洛丽娅所见过最专业、最齐全、数量最多化妆品和道具的亡灵大使递过的镜子，洛丽娅惊呼起来。
“真的好像尸体一样！”
洛丽娅见到镜中的自己有着看起来灰白僵硬的肌肤，连头发也被染成了白色，要不是紫色的眼珠依然灵动，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完全是死去多时的尸体了。
“眼睛……美中不足，你能装得呆滞一些么？”
像是端详着作品一样，达达？索沛绕着洛丽娅走了两圈，洛丽娅裸露在外的小腿和手臂也被处理过了。
“啊……”像是想起什么的洛丽娅仰头，伸手朝眼睛扣去。
“这样呢？”将美瞳拿掉，洛丽娅指着自己赤红的瞳孔问道……当看到洛丽娅真实瞳色的时候，连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女王陛下都吃惊了。
“啧啧啧。”达达咂着嘴，“紫色原来是伪装么……多么诡异又美丽的瞳色，为什么要隐藏它？真是暴殄天物……现在只差一条长裙，走路时腿部肌肉明显的运动会出卖你的。”
首先，说这话的亡灵不管怎么看生前都是男性，然后，洛丽娅一脸惊恐地后退，念叨着‘连裙子都有，原以为只是娘炮，结果是名绅（bin）士（ti）么’，连手中的镜子也跌落在地。
“你那是什么眼神啊！”新任的亡灵大使感觉深受伤害，“我是叫你自己去找一条啊！我才没有在柜子里收藏女装啊！我只是活的精致，不是绅（bin）士（ti）啊！”
在一旁看热闹的女王陛下这一次真的笑了起来。
“是……是这样吗？”躲在希尔瓦娜斯背后的洛丽娅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那你等等我，我去换衣服。”
就算要冒着被绅士袭击的危险，洛丽娅也想出去透透气。
第237章 迷途（21）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当洛丽娅第一次离开皇家区附近，来到幽暗城相对热闹的地段时，她甚至没有觉得飘荡在空气中的那些挥之不去的腐臭味难以抵挡。
千奇百怪的亡者在她身边来回走动，像是想象中的末日景象一样，一些敏锐的亡灵会在她靠近的时候四处扭转着头颅，追寻着被掩盖的细微的活人气息……在看到洛丽娅后，他们又会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达达的化妆技术实在太高超( 萝莉的魔兽世界 http://www.xlawen.org/kan/30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