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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滚开！”
某只无所事事、想要靠近洛丽娅、寻找她破绽的亡灵被达达·索沛踢到在地，他拉开大衣，露出衬衫衣领下由女王赐予的印记——像是破碎的面具，又像是女妖脸庞的徽章。
畏惧女王的权威，那只到处闲逛的亡灵嘟囔几声离开了，却还远远跟在后面，用充满怀疑的表情注视着洛丽娅。
“要是连亡灵都能敷衍过去，兽人那边就完全不成问题了。”达达对洛丽娅小声说道，他捏着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像是比洛丽娅更不能接受空气中的异味。
满是荒诞怪异感觉的洛丽娅还在孜孜不倦地到处观察亡灵，体会着身处无数死人中间的难得经历，好半天，她才将注意力转回由她选出的新任大使身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外交会谈……真好奇呀。”
闻言，索沛皱眉问：“会说兽人语么？”
“会一点。”
“打个招呼看看。”
“我要把你的肠子卷在你脖子上，勒死你。”
“……请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在一旁微笑就好。”
“大使先生，你在小看我么？”洛丽娅不乐意起来，“我们人类可是很有外交天赋的。”
“至少我死前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外交天赋。”索沛揶揄地说道，“我亲爱的姐妹，请让我好好完成作为大使的首次任务吧。”
洛丽娅向他投去微妙的眼神。
“你一定在想这个娘炮怎么可能会有责任心吧。”这次轮到索沛不乐意起来，“首先，我要再次声明，我不是绅士也不是娘炮，只是活得精致而已……其次，我可是很有责任心的，既然接受了工作，就一定会做好……最后，我希望你对自己的选择有些信心，毕竟我若是搞砸了工作，选出我的你也不会好过。”
洛丽娅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首次重大决策显得很愚蠢啦，于是她决定好好配合索沛的工作，穿过热闹的交易区后，他们往幽暗城上层走去，周围的亡灵逐渐稀少，洛丽娅问道：“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果农，没日没夜地为一片苹果树操心……双手布满老茧、用坏了无数工具，一心一意地把生命中的所有美好都倾注到那些该死的苹果树中去……你知道我死前想得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要去给那些该死的苹果树浇水！”说着说着，索沛激动起来，他停下脚步，安静地驻足一会儿，像是将所有怨言都吞了回去，在洛丽娅表示好奇后，他便接着向她述说起自己的故事，“邻居的女儿走失了……我还记得她总在为自己过大的鼻子感到自卑……那对老夫妇四处恳求人们帮他们寻回女儿，虽然我那时一直嫉妒他们家的苹果树长得太好，甚至为此有过争吵……现在看起来这一切是多么无聊……但我还是答应帮助我的邻居、那对因独生女失踪而痛哭流涕的老家伙……我们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发现了她，接着，已经成为天灾一员的她便咬死了自己的父母，我当时吓呆了，也不知被她还是别的什么人用镰刀划破了肚子，就这么死去了……不不，我不会给你看伤口的。”
“唔……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洛丽娅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达达·索沛，好在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的他，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样子……听到别人悲惨的过去对她来说是件尴尬的事情，于是她试图把话题转移开，“你说你会兽人语，是死后学的么？”
“不，生前学会的……那是在第二次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捡到一只快死的老兽人，我把他带回了家，请医生治好了他……当然，作为报酬，他在死去前帮我干了几年的农活，我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兽人语，我很感谢他，是他让我那毫无意义的苹果人生终于有了唯一的亮点……我也很感谢女王陛下，是他给了我再一次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
虽然看起来是个娘炮，但意外的对生活充满追求呢……洛丽娅或许永远也不能理解从土里钻出来的亡者在想些什么，但她知道大部分的人类在成为亡灵的时候，都会性情大变。
或者为不能释怀的执念变得疯狂，或者不再视生命为珍贵的事物，或者想要告别生前的痛苦记忆、去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该在心里嘲笑你是个娘炮的。”
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从尊重做起吧。
“谢谢你，我的姐妹。”
……
兽人的特使并没有让洛丽娅发现奇趣，他长着一副普普通通的兽人样子——绿皮，比两个成年人类男人加在一起还要壮，说话粗声粗气，嘴巴里喷出的两颗獠牙明显影响了发音的准确性……兽人语的发音本来就非常不准确，很多时候听起来都像是吼叫声。
“被遗忘者的大使，你的女王在哪里，我奉大酋长的命令前来见她”兽人特使库萨大声地说道，要是不习惯这个战斗民族的话，或许很容易将他的语气理解为无礼，“还有，这个小东西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
遗憾的是，希尔瓦娜斯并不想见他。
“女王陛下外出了。”索沛敷衍道，由大使会见特使，并不显得失礼，更何况还有他口中的‘小东西’在场，“另外，请注意你的措辞，剥皮者特使。”
索沛将手虚引向洛丽娅，介绍道：“这位是由女王陛下任命的全权摄政。”他将临时两字扣掉，再加上‘全权’，好让洛丽娅的临时头衔听起来像样一些，“摄政小姐会参与我们的会谈，她有权作出决定。”
……
临近新的一年，居然是在码字中度过的……总觉得各种意义上都很凄惨。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238章 迷途（22）
摄政是什么？兽人特使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酋长虽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是各个部落首领推举出来的，若是他死了或者不愿再坐在那张象征巅峰的椅子上，大家完全可以再推选出一个来。
自从萨满们自持精神导师而不愿意在与外族打交道的工作上消磨宝贵的时间后，兽人的使者多半都由最具代表性的战士来担任了，而洛丽娅眼前这一位，多半像索沛一样刚刚上任不久，以至于还不清楚在东方，国家是在王的血亲中代代相传，所以在王不愿或不能理事的时候，才会有了摄政这么一个行使王的职务却没有王权的职位。
当然，成功干掉所有王室成员，还能掌控住国家不至于动乱，最后成功变身为新王的不在其中……不过在艾泽拉斯，至今还没有先例。
“大概像是大酋长身边的智者一样。”
索沛解释着，希望让特使知晓这场会面的规格并没有慢待的地方——咋咋呼呼找上门来，二话不说便想面见女王，把洛丽娅支在这里已经够给面子了。
“哦！哦！”叫做库萨的兽人特使大概也有着他许多族人的憨直个性，“像是沃金酋长么。”
嗯，像是一辈子站在大酋长身旁默默无闻，让兽人花了点功夫才想起他叫做沃金的暗矛部族酋长，也像是在地铁门口站桩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名为格尔宾的大工匠梅卡托克。
又比如在一个养老金绝对没出什么问题、街上的每个人都非常幸福的天堂般的国度，许多人都能如数家珍地念叨出大海对面那个叫做米联酋、被当做假想敌的酋长国的历任大酋长（至少也知道最早的华盛顿和最近的奥观海同志，或许还有朝民族敌人头上扔了个小男孩的杜鲁门），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个副酋长们叫做什么。
总之是个负责背锅却不讨好、分分钟被时代遗忘的角色。
“这死孩子真可怜。”兽人特使同情起洛丽娅来，这么年幼就变成了亡灵，变成亡灵居然还要一辈子为女王的阴影所遮挡。
“他说什么？”
洛丽娅向索沛问道，她分明听到一句死孩子（虽然她现在扮演的角色真的是‘死孩子’没错），对自己兽人语水平终于有了几分自知之明的她对此不太确定，于是只好询问了。
“他说你好，他很喜欢你。”
“那可以帮我问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么……兽人到底能不能进行光合作用？”
见洛丽娅和索沛在一旁嘀嘀咕咕，完全听不懂通用语的兽人特使打断道：“她……你们的摄政在说什么？”
“摄政阁下说你好，她代表女王陛下欢迎你。”掌握着语言优势的索沛胡诌道，“请跟我来，让我们去谈谈您此行带来的消息吧。”
……
“奥特兰克山谷？”
索沛一脸惊讶，事前女王的幕僚已经为他分析过兽人可能提出的所有议案，不管是支援落锤镇，从阿拉希南下攻击湿地，或者异想天开地跨海支援卡利姆多大陆，却怎么也没想到兽人意图重返北方。
“是的，亡灵大使，大酋长要夺回霜狼氏族的故乡，不久前便派出一队斥候前往侦查……那里正被畸形的矮人占据着，他们甚至到处残杀珍贵的霜狼！”兽人怒气勃发，捶打着桌子，吼叫着，“他们居然残杀珍贵的霜狼！现在！部落需要控制着希尔斯布莱德北部的被遗忘者支援！”
说是支援，大概也只需要被遗忘者提供一个前进基地，关系到萨尔出生的地方，兽人也不会放任亡灵的军队随意进入……而关于高寒的奥特兰克山脉地区，女王从来无意。
而一旦部落的联军挺近奥特兰克，也能为被遗忘者转移一些来自联盟的压力。
索沛思索着，这似乎是个双赢的提议，“请容我考虑片刻。”
出于在外交中不轻易承诺以及自己并没有相关授权的考虑，索沛决定先把消息通知给他的女王，顺便，他用通用语向洛丽娅复述了一遍兽人的要求。
“故乡？究竟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把侵略中占据的土地称为自己的故乡？”
没想到洛丽娅却突然跳了起来，她学着兽人那样大叫大嚷着用力捶打着谈判桌，“奥特兰克从来都属于人类！这些外星来的绿皮到处烧杀抢掠，占据我们的土地，把他们的食人魔帮凶遗留在我们的家园四处屠杀，现在还有脸为几只恶狗愤怒？”
天知道兽人意图再次侵略的消息挑动了洛丽娅的哪根神经，她的种族荣誉感一下子爆发出来。
“反正现在那里也没有人类了……只剩下当年帮助人类反击兽人的雷矛矮人而已。”对于洛丽娅的暴走完全不能理解，索沛反问：“矮人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作为一个记忆中生活在一个不太久远的过去被轮番侵略的国家的人来说，那种寸土不让的心态总是难免的……虽然奥特兰克早就不在人类控制之下，这个倒霉的人类国家甚至在天灾入侵前就被兽人搞崩溃了，本就不多的人口更是在连年的战争中被游荡的兽人部族屠杀到几近灭绝。
“才不是因为本来就产量稀少的奥特兰克奶糖会更加稀少……”
就算在这里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南方的人类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好，谁会管闲事，而北方的人类正处于灭绝的过程中，也没有能力去理会一个早已灭亡国家的土地到底归谁所有……洛丽娅抑郁极了，弱小就活该被欺负的道理妈妈已经教过她很多遍……尤其当你的种族祖上曾经阔过，不远的过去却被百般欺负的时候，总是会生气的。
“呼……”深呼吸，洛丽娅尝试平静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却还是忍不住朝兽人恶狠狠地放下狠话，“静待着！属于人类的时代终将会重新降临。”
“这是？”兽人特使看着暴跳如雷的‘亡灵小女孩儿’十分不解。
“摄政阁下很讨厌矮人……如果可能的话，请让部落的斥候带些奥特兰克奶糖给她吧。”
第239章 迷途（23）
“你说的是这个？”
兽人特使在身上摸索一下，找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包装着几颗|||乳|白色、核桃大小的球体，他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一名斥候给我的，据说很珍贵，我尝了一颗……真难吃。”
这只健壮的兽人显然没有爱吃甜食的萌点，倒是认出了奥特兰克奶糖的洛丽娅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小纸包、眼睛一动不动。
‘死去的小女孩儿’那对赤红的瞳孔让兽人特使感觉诡异——作为一个英勇的部落战士，他当然十分勇敢，却不太擅长应对灵异现象。
“给，拿去吧，算是见面礼。”
说着，特使从桌旁站起身，将纸包朝洛丽娅递去，而后者就像是扑食的猫儿一样一跃而起，在兽人和索沛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短暂时间里，就完成了扑食、坐下和把一颗核桃大小的糖球塞到嘴里的组合动作。
女王并没有虐待洛丽娅，饭还是管饱的……可零食就没有了，而没有味觉的亡灵做出来的食物，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可怕，就连来到幽暗城的部落冒险者，都是一早在奥格瑞玛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
“咕呜……太久没吃到糖了……呜呜呜……”
核桃大小的奶糖对于萝莉的嘴巴来说实在太大了些，洛丽娅呜呜呜地哼哼着，感动的泪花盈满眼眶，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咕噜着。
这反应也太剧烈了吧！兽人特使库萨受惊了——原来如此，这些死人被几乎所有的活物厌恶着，所以才为微不足道的礼物而感动么……库萨在心中感叹着，亡灵们也有内心柔软的时候呐。
幸好他没往亡灵穷得连糖都吃不起的角度去联想。
“咕噜……这朴实无华的奶香和若有若无的清新甜味……就算此刻去见妈妈也没有遗憾了。”
洛丽娅眯着眼睛，一副快要升天的幸福样子，半晌才回过味来，“喂，达达，快拿点礼物出来，洛丽娅小姐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就算是绿皮也要讲究礼尚往来。”
“刚刚还一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逝要把民族仇恨进行到底的样子，现在就大大方方地慷他人之慨的洛丽娅小姐当然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啦。”索沛揶揄着洛丽娅，满脸肉痛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盒，递给了兽人，“这是摄政阁下的回礼，她非常感谢您的礼物，特使。”
索沛虽然是个连两银币一瓶的防腐剂都舍不得分享的小气鬼，但在工作中却意外地富有责任心。
“哦，哦。”库萨特使点点头，“看得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
兽人都被洛丽娅惊得会用‘受宠若惊’这个词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考虑到燃烧军团和天灾依然虎视眈眈，就暂时不找你们的麻烦啦！”美滋滋吮着糖果的洛丽娅小姐在全世界面临的威胁面前，非常有魄力地暂时放下了种族仇恨，“兽人也分好坏的，以点概面的偏见是不对的，你是只好兽人。”
洛丽娅小姐还是个理智又博爱的好孩子，才不是被几颗奶糖给收买了呢……当然也谈不上收买，兽人能否进军奥特兰克，她根本没法干预。
“摄政阁下在说什么？”接过索沛递来的小铁盒，库萨询问着，用上了‘阁下’一词——善意是会传递的，即便是误解出来的善意。
某只炸毛的萝莉反倒让会谈气氛越来越融洽，这大概是谁都没能想到的。
“摄政小姐想要亲自向您传达感谢，她表示一定会劝说女王陛下支持部落进军的。”
索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又进步了。
“很好，非常好，非常感谢。”
库萨咧开长着獠牙的大嘴，笑了起来，他拧开索沛的小铁盒，从里面那层油腻腻、像是某种动物脂肪的物体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索沛还没来得及解释这盒护肤品用途，洛丽娅口齿不清地嘀咕着‘看你的皮肤实在太粗糙，是该好好保养保养了’的时候，兽人的特使发挥出战斗民族特有的勇气，眼睛都不眨便将盒子给舔了个干净。
洛丽娅好悬没被奶糖给卡住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兽人快要崩断的脸部肌肉来看，达达·索沛的秘制海狗油味道肯定不会太好——洛丽娅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他的脸是不是原本就那么绿了。
“味……味道好极了！”
发出像是单挑了一个军团后筋疲力尽的嘶哑声音，兽人的特使正用生命维持着作为外交官的礼节。
索沛移开视线去认真钻研木桌上的纹理，洛丽娅默默地低头收好剩下的几颗奥特兰克奶糖。
事到如今，还是不要用真相去二次伤害淳朴的兽人比较好。
……
“这是要带我去玩么？”
跟在索沛和洛丽娅身后的库萨用布满肌肉的粗壮手臂抓抓后脑勺，先前盛气临人的样子全然不见。
当坐在谈判桌前时，外交官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各自的领袖，那一刻，他便是萨尔的化身、大酋长的耳目口舌，自然要严肃一些。
兽人进军奥特兰克的计划当然不会立刻实施，库萨此行仅仅是事先知会作为盟友的被遗忘者而已，也不是非要面见希尔瓦娜斯——如今，工作已经完成，在返回奥格瑞玛前，他还有一些可供个人支配的时间。
“是的，特使。”索沛边引路边说道：“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关于普通被遗忘者日常生活的体验。”
索沛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他有必要和兽人的特使建立一些私人关系，目的是将来去奥格瑞玛赴任的时候，能够通过库萨来更快地融入兽人社会。
至于洛丽娅小姐，纯粹是跟来蹭玩的。
“被遗忘者的日常吗？”
虽然内心深处对于亡者依旧有着不小的缔结，但库萨很好奇死人平常会做些什么。
普通亡灵的日常？洛丽娅却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体验的，她观察过没有为女王工作的亡灵平时在干些什么——从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里寻找可以替换的身体部件；无所事事地望着自己的骨头发呆，一呆便是一天；或者像索沛那样，因为某些执念而偏执地做些疯狂又奇怪的事情。
“我们到了。”索沛转身面向二人，张开双臂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居所。”
第240章 迷途（24）
“哇……第一次有死人邀请我去家里玩。”
喜欢新鲜事情的洛丽娅开心极了，而会因被亡灵邀请而高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站在了人类的先锋文化派别里。
“哦，哦！”
虽然听不懂洛丽娅在说什么，可库萨也很高兴，他也很好奇死人的家里会有什么……更多的死人吗，哈哈哈。
而当尾随索沛进入他那所相当宽敞的住宅后，本以为房屋里只有棺材和墓碑的洛丽娅更加高兴——不论从房间色调还是诸多家具的布置，索沛的品味让她有温馨的感觉；倒是没找到其他亡灵或者干尸的兽人有些失落。
“我能四处看看么？”
不等房子主人同意，啧啧称奇的洛丽娅就四处乱逛起来，索沛在装饰方面有着出人意料的才能，她很喜欢墙上那些印着微缩山茶花图样的米黄|色墙纸，跐溜一下蹭到放置在客厅中的柔软躺椅中，洛丽娅为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优雅环境感到惬意。
“别弄脏我心爱的躺椅。”趁着兽人特使库萨正对着足有两米高的圆柱体玻璃鱼缸里的金鱼大眼瞪小眼时，索沛小声朝洛丽娅说道：“是你自己起来，还是要让我把你扔出去。”
“小气鬼！我又不脏。”洛丽娅才不相信他敢把自己扔出去……再说了，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弱小——尽管索沛一再刷新洛丽娅对他的印象，但也改变不了他那三两下就会被洛丽娅拆成一堆残骸的战斗力——她咯咯笑着，死死粘在躺椅上，“啊，突然困了。”
“谁说你脏了……喂喂！你身上那些颜料会掉色啊！”
索沛当然不敢把洛丽娅扔出去……‘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跑，但也别惹恼她，我不想自己的大使上任不足三天就殉职’，他曾被女王嘱托过小心挨揍，而从女王话外的意思来看，他即便挨了揍也是活该——女王不需要连一只萝莉都对付不了的大使。
“一开始就好好说嘛。”
洛丽娅不舍地滑下躺椅，站了起来，然而已经太迟了，她那头刚染的白发几乎蹭到哪就掉色到哪，索沛心爱的躺椅已经遭了秧。
不等亡灵大使对那些难以洗掉的白色颜料发表一些强烈的外交谴责，另一边遭到金鱼挑衅的兽人特使用随身携带的手斧打碎了玻璃……
你们真是够了！索沛暴怒起来，大声吼叫道：“快给我……请随我到地下室去。”
眨眼间，看起来就有诸多整洁强迫症的亡灵调整好状态，根本无视满地的碎玻璃和正在地板上抽搐的金鱼，将兽人和萝莉引向下层。
身为女王的大使，个人的愤怒又算的了什么……只要有强烈的责任心，即便**座也能担任外交官。
……
这次轮到洛丽娅犯强迫症了。
与上层面积相差无几的宽阔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机械和还没有组装起来的零部件，看起来像是个工程实验室。
“这种暴殄天物的三流拼装手段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边那台在一百多年前的诺莫瑞根都算过时的发电机！”
面对着诸多浪费材料、结构臃肿、破坏机械美感还很低效的机器，洛丽娅根本无法忍受，她捡起一把小扳手就咯吱咯吱地开工起来……虽然在她那期平均智商超过一百五十的侏儒同学中，算不上天才的洛丽娅一直是最笨的一个，但她也有着严谨和稳定的优点……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做出理论意义上的突破，却在实际组装和维修机械上有着还算不错的表现。
索沛当然不会想到某个看起来除了会很好地运用自身优势去卖萌之外、据说还有着不俗破坏力的小姑娘会是一百多年前出身诺莫瑞根的正牌大工程师啦，只要洛丽娅能安安静静地不乱跑不惹事，就算弄坏几台机器也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心疼，亡灵大使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只拆起东西来非常快的萝莉，扭头去和兽人的特使聊起天来。
在一通你来我往的无意义寒暄之后，他们进一步就某些事实发表起各自的看法来，其间，索沛差不多将库萨的性格摸清，这只兽人也像他的同胞一样，有着非常强烈的荣誉感。
胜利或死亡？只有战死而没有败退？
索沛对荣誉体制的社会并不感冒，本质上，亡灵也和人类一样，总在国家意志和现实生活的缝隙中艰难寻找着最大程度上的自我实现……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兽人的文化发出赞叹，于是，谈话开始变成库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还作为一名战士时的英勇事迹，而索沛不时在一旁表达崇敬的感情。
索沛想到，要是让洛丽娅来做会有更好的效果——设想一下，谁又能抵挡一个仰着脑袋看着你、不停赞叹着、眸光里满是崇拜的可爱小姑娘？而把可爱的小姑娘换做一只瞪着死鱼眼睛的亡灵，效果总会大打折扣的。
可惜女王的人类摄政并没有帮助他进行额外工作的意思，她正埋首无数的机械零件间愉快地改装着机器呢。
当洛丽娅把一台早就过时的笨重辅助装置打造成经典的诺莫瑞根式样时（虽然也是过时的，洛丽娅脑袋里还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设计，由此可见索沛地下室中的设备差劲到了何种程度），索沛和库萨已经到了勾肩搭背互称好友的程度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伪装起自己本性的他确实有着跨越种族界限进行沟通的能力。
洛丽娅还真是做出了一次明智的选择。
“好啦，我亲爱的摄政小姐，快别在机械堆里打滚儿了，让我们一起享受下科技带来的美好生活……我最得意的发明之一吧。”
美好的生活等于每天都可以吃上好多好多美味的食物还可以不用干活一觉睡到自然醒……洛丽娅闻言立即从零件堆里钻了出来，啪踏啪踏地跑了过来。
美好的生活等于每天都可以打败好多好多强敌然后艰难地从战场上回到部族受到长者和酋长们的赞许……库萨闻言立即来了兴趣，一手忍不住紧握着腰间的战斧。
第241章 迷途（25）
说是发明什么的，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密封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和几把椅子，洛丽娅捡起一颗拿在手里看看，很快认出它们全都是电气石。
“这就是你指的美好生活？”洛丽娅在石堆里翻找着，捡起一颗勉强能称之为宝石级碧玺的粉红色电气石，稍微看了一下就扔掉了。
她虽然有着收集宝石的兴趣，但这些矿石的品质实在太差，倒是缝隙中显露出的石堆下的装置吸引了洛丽娅的注意力。
“我要接通电源了，请坐。”
索沛在房间外面扳动装置，走进来，锁紧门，与兽人和萝莉一起围着石堆，分坐在三把椅子上。
最初的一分钟里，身躯庞大的库萨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屁股，生怕把椅子弄坏，他猜想这大概是某种冥想仪式；而洛丽娅抱着手臂到处观察，她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索沛明显因为他的亡灵身份而忽视了某些严重的问题，洛丽娅用责备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非常特别。
好像变暖了一些……
兽人特使库萨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他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给客人取暖的地方……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样，亡灵其实是非常贴心的朋友！
要知道幽暗城的地下非常寒冷，即便穿着厚重皮衣保暖，对于兽人来说还是太冷了，如今这样微暖的温度，正相宜。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温度越来越高，库萨开始流汗……或许是贴心的亡灵朋友搞错了温度，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可被亡灵‘搞错’的温度还在不断提升，仿佛永远没有止境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兽人愈加难以忍受不断袭来的闷热……他很想把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厚皮衣一把撕碎、扔到地上，却顾忌有异性的存在而拼命忍受着高温。
兽人虽然长得粗糙，但毕竟还是有着文化的……他们当然不像许多人类误解的那样，是些随时想抓住人类女人啪啪啪的野蛮生物……就像兽人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一样，兽人也从没觉得人类长得有多好看。
唔，现在有多少度了？
洛丽娅安安静静地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闷热一样。
吸血鬼在付出诸多代价之后获取了强大的身体素质，而这强大并不是兽人或者牛头人那样在力量意义上的强大，而体现在生存能力上——敏捷灵巧有助于躲避攻击，夜行性有助隐匿行踪或者发动偷袭，而除了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外，他们还有着对极端环境的强大适应力。
这种程度，洛丽娅根本不觉得热。
至于索沛，他是只亡灵。
半个多小时过去，脚下已经有一大滩汗渍的兽人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亡灵的好意，而是对战士的试炼！
有趣，就算换一种战斗方式，勇敢的兽人也绝不会退缩！
“这样子完全没有桑拿的乐趣啊。”坐了三刻钟的洛丽娅连一滴汗水也没流下，一开始她还稍微有些担心流汗会让化妆效果消退，现在看来，这样子的温度远远不是吸血鬼的极限。
于是洛丽娅站起身，把身边的一桶水全都浇到了滚烫的电气石上，它们几乎瞬间汽化，变成灼热的蒸汽朝着库萨涌去。
这个难度等级一下子提升得有点大呀。
库萨心中唏嘘，说不得这三百斤今天便要交代在这。
在兽人为了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而独自奋战的时候，一旁的亡灵和萝莉却在毫无压力地说说笑笑。
“为什么叫做贫瘠之地呢，那里不是有着很丰富的资源么？”
“大概是从最早生活在艾泽拉斯的精灵与矮人的角度来说，草原是毫无价值的吧。”
从二人用以交谈的通用语中反复出现的几个地名推断出他们在谈论贫瘠之地的库萨很想插几句话，无奈他的试炼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担心自己开口说话就会晕过去。
决不能在这里认输！
“说起来你没问题么？”
索沛好像终于想起洛丽娅是只人类了。
“稍微有点热。”
洛丽娅用小爪子朝自己扇扇风，露出充满余裕的笑容。
“特使阁下呢？没问题吧？”
索沛又转向库萨问道。
觉得自己至少有一半已经被蒸熟的兽人僵硬的点点头，勉强挤出‘没事’一词，灼热的空气随着他开口而灌入肺部，一下子，兽人的脸更绿了。
“啊，不愧是强大的兽人呢。”
索沛哈哈笑着，把一大桶水浇到了烧红的石堆上。
我勇敢的孩子啊，剥皮者氏族为你感到骄傲，看，就连部落的英雄——格罗姆酋长都在朝你微笑。
眼前的‘两’只亡灵从视线中消失不见，听起来略显尖锐的男声与娇俏的女声逐渐远离，库萨的眼里，只剩下格罗姆·地狱咆哮那短暂却永恒的微笑，反反复复地回放着。
三个小时后。
“唔~”洛丽娅大大地伸着懒腰，“稍微出了一点点汗，真是舒服呀。”
而百般推攮兽人却不见他醒来的索沛只好将一桶水浇在了库萨头上。
“哈！”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起来瘦了一大圈的兽人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半天，他终于恢复了意识。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索沛微笑着，这个是他个人最喜欢的保养方式，他希望兽人的特使也能喜欢。
“啊！很好！我都睡着了，哈，哈，哈……”
感觉上死来死去死了好几次的库萨干巴巴地笑着，虽然眼前的亡灵对通过这场无比艰难试炼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感觉还不错吧’，但库萨依然为自己骄傲着。
虽然他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但现在是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候……啊，不管怎么说，终于脱离可怕的烤肉地狱了！
“……”还没来得及开始庆祝的库萨打了个哆嗦，“是我的错觉么？感觉变冷了。”
“这是接下来的节目呀~”洛丽娅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进来，用力砸上了密封良好的房门，也不管兽人听不懂她说的话。
比起抗高温来说，吸血鬼在另一个极端的抵抗力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基本上是可以在冰天雪地的丹莫罗群山中裸睡而不感冒的程度。
所以洛丽娅小姐一下子就把索沛那台古老工业冷冻机的温度调到最低啦。
“哎嘿~忘了是零下五十度还是六十度了。”
试炼才刚刚开始呢。
第242章 迷途（26）
虽然兽人特使看起来非常享受索沛提供的亡灵生活体验，但可惜的是，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以至于必须火速赶回奥格瑞玛。
提前结束访问的库萨甚至主动承诺部落将向塔伦米尔派去一些援助，看起来他真的被亡灵的热情好客所感动，竟直接给出权责内最大的礼物……然后慌慌张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幽暗城。
看起来真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呢。
放下连送别都拒绝掉的兽人库萨不谈，职业生涯中首次任务便大获成功的索沛得到了女王的嘉奖——一枚奖章和一袋金币，现在，新任的大使在赴任前可以进一步装修自己的房屋，再买些他喜欢的工程学材料，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好放松一下了……顺带，基于洛丽娅明智的选择和在会谈中做出的积极贡献，她也从女王那里得到了一盒饼干作为奖励……这真的不是压榨童工么。
洛丽娅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每天都替女王工作，逐渐习惯起希尔瓦娜斯偏好的她越来越适应学着女王决断和发号施令，很多时候都不再需要希尔瓦娜斯的返工……如今的女妖之王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
而当每天工作结束的时候，希尔瓦娜斯也会抽出两三个小时教洛丽娅用萨拉斯语读诗或者纠正她在当天工作中犯下的错误。
希尔瓦娜斯用指尖轻叩饼干盒子——她也送了一盒给爱丽丝——爱丽丝从虚掩着的盒盖的缝隙间探出脑袋来，“干嘛？”
“想要么？”
女王的手指间夹着一片饼干。
从盒子里探出半个身体，死死盯住饼干的爱丽丝用力地点点脑袋。
然而希尔瓦纳斯只是晃晃饼干，并没有递给爱丽丝的意思，“跳支舞吧。”
爱丽丝居然真的从盒子里爬了出来，跳到桌子上，吭哧吭哧地舞动起手指大小的身体。
洛丽娅第一次知道爱丽丝居然还会跳舞，正代替希尔瓦娜斯签署文件的她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后，才一惊一乍道：“爱粒酥！廉耻呢！”
桌上的爱丽丝扭头瞪了她一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啊呸，区区凡人的道理怎么可以用在伟大神灵的( 萝莉的魔兽世界 http://www.xlawen.org/kan/3061/ )
“滚开！”
某只无所事事、想要靠近洛丽娅、寻找她破绽的亡灵被达达·索沛踢到在地，他拉开大衣，露出衬衫衣领下由女王赐予的印记——像是破碎的面具，又像是女妖脸庞的徽章。
畏惧女王的权威，那只到处闲逛的亡灵嘟囔几声离开了，却还远远跟在后面，用充满怀疑的表情注视着洛丽娅。
“要是连亡灵都能敷衍过去，兽人那边就完全不成问题了。”达达对洛丽娅小声说道，他捏着鼻子，一脸嫌恶的表情，像是比洛丽娅更不能接受空气中的异味。
满是荒诞怪异感觉的洛丽娅还在孜孜不倦地到处观察亡灵，体会着身处无数死人中间的难得经历，好半天，她才将注意力转回由她选出的新任大使身上，“我还是第一次参加外交会谈……真好奇呀。”
闻言，索沛皱眉问：“会说兽人语么？”
“会一点。”
“打个招呼看看。”
“我要把你的肠子卷在你脖子上，勒死你。”
“……请你一句话都不要说，在一旁微笑就好。”
“大使先生，你在小看我么？”洛丽娅不乐意起来，“我们人类可是很有外交天赋的。”
“至少我死前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外交天赋。”索沛揶揄地说道，“我亲爱的姐妹，请让我好好完成作为大使的首次任务吧。”
洛丽娅向他投去微妙的眼神。
“你一定在想这个娘炮怎么可能会有责任心吧。”这次轮到索沛不乐意起来，“首先，我要再次声明，我不是绅士也不是娘炮，只是活得精致而已……其次，我可是很有责任心的，既然接受了工作，就一定会做好……最后，我希望你对自己的选择有些信心，毕竟我若是搞砸了工作，选出我的你也不会好过。”
洛丽娅当然不希望自己的首次重大决策显得很愚蠢啦，于是她决定好好配合索沛的工作，穿过热闹的交易区后，他们往幽暗城上层走去，周围的亡灵逐渐稀少，洛丽娅问道：“你生前是做什么的？”
“果农，没日没夜地为一片苹果树操心……双手布满老茧、用坏了无数工具，一心一意地把生命中的所有美好都倾注到那些该死的苹果树中去……你知道我死前想得最后一件事是什么吗？要去给那些该死的苹果树浇水！”说着说着，索沛激动起来，他停下脚步，安静地驻足一会儿，像是将所有怨言都吞了回去，在洛丽娅表示好奇后，他便接着向她述说起自己的故事，“邻居的女儿走失了……我还记得她总在为自己过大的鼻子感到自卑……那对老夫妇四处恳求人们帮他们寻回女儿，虽然我那时一直嫉妒他们家的苹果树长得太好，甚至为此有过争吵……现在看起来这一切是多么无聊……但我还是答应帮助我的邻居、那对因独生女失踪而痛哭流涕的老家伙……我们在离村子很远的地方发现了她，接着，已经成为天灾一员的她便咬死了自己的父母，我当时吓呆了，也不知被她还是别的什么人用镰刀划破了肚子，就这么死去了……不不，我不会给你看伤口的。”
“唔……这还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洛丽娅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达达·索沛，好在看起来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的他，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样子……听到别人悲惨的过去对她来说是件尴尬的事情，于是她试图把话题转移开，“你说你会兽人语，是死后学的么？”
“不，生前学会的……那是在第二次大战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在远离战场的地方捡到一只快死的老兽人，我把他带回了家，请医生治好了他……当然，作为报酬，他在死去前帮我干了几年的农活，我便是在那时学会的兽人语，我很感谢他，是他让我那毫无意义的苹果人生终于有了唯一的亮点……我也很感谢女王陛下，是他给了我再一次选择自己生活的机会。”
虽然看起来是个娘炮，但意外的对生活充满追求呢……洛丽娅或许永远也不能理解从土里钻出来的亡者在想些什么，但她知道大部分的人类在成为亡灵的时候，都会性情大变。
或者为不能释怀的执念变得疯狂，或者不再视生命为珍贵的事物，或者想要告别生前的痛苦记忆、去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
“对不起，我不该在心里嘲笑你是个娘炮的。”
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从尊重做起吧。
“谢谢你，我的姐妹。”
……
兽人的特使并没有让洛丽娅发现奇趣，他长着一副普普通通的兽人样子——绿皮，比两个成年人类男人加在一起还要壮，说话粗声粗气，嘴巴里喷出的两颗獠牙明显影响了发音的准确性……兽人语的发音本来就非常不准确，很多时候听起来都像是吼叫声。
“被遗忘者的大使，你的女王在哪里，我奉大酋长的命令前来见她”兽人特使库萨大声地说道，要是不习惯这个战斗民族的话，或许很容易将他的语气理解为无礼，“还有，这个小东西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我笑？
遗憾的是，希尔瓦娜斯并不想见他。
“女王陛下外出了。”索沛敷衍道，由大使会见特使，并不显得失礼，更何况还有他口中的‘小东西’在场，“另外，请注意你的措辞，剥皮者特使。”
索沛将手虚引向洛丽娅，介绍道：“这位是由女王陛下任命的全权摄政。”他将临时两字扣掉，再加上‘全权’，好让洛丽娅的临时头衔听起来像样一些，“摄政小姐会参与我们的会谈，她有权作出决定。”
……
临近新的一年，居然是在码字中度过的……总觉得各种意义上都很凄惨。
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238章 迷途（22）
摄政是什么？兽人特使完全摸不着头脑。
大酋长虽说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也是各个部落首领推举出来的，若是他死了或者不愿再坐在那张象征巅峰的椅子上，大家完全可以再推选出一个来。
自从萨满们自持精神导师而不愿意在与外族打交道的工作上消磨宝贵的时间后，兽人的使者多半都由最具代表性的战士来担任了，而洛丽娅眼前这一位，多半像索沛一样刚刚上任不久，以至于还不清楚在东方，国家是在王的血亲中代代相传，所以在王不愿或不能理事的时候，才会有了摄政这么一个行使王的职务却没有王权的职位。
当然，成功干掉所有王室成员，还能掌控住国家不至于动乱，最后成功变身为新王的不在其中……不过在艾泽拉斯，至今还没有先例。
“大概像是大酋长身边的智者一样。”
索沛解释着，希望让特使知晓这场会面的规格并没有慢待的地方——咋咋呼呼找上门来，二话不说便想面见女王，把洛丽娅支在这里已经够给面子了。
“哦！哦！”叫做库萨的兽人特使大概也有着他许多族人的憨直个性，“像是沃金酋长么。”
嗯，像是一辈子站在大酋长身旁默默无闻，让兽人花了点功夫才想起他叫做沃金的暗矛部族酋长，也像是在地铁门口站桩的、许多人都不知道其名为格尔宾的大工匠梅卡托克。
又比如在一个养老金绝对没出什么问题、街上的每个人都非常幸福的天堂般的国度，许多人都能如数家珍地念叨出大海对面那个叫做米联酋、被当做假想敌的酋长国的历任大酋长（至少也知道最早的华盛顿和最近的奥观海同志，或许还有朝民族敌人头上扔了个小男孩的杜鲁门），却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个副酋长们叫做什么。
总之是个负责背锅却不讨好、分分钟被时代遗忘的角色。
“这死孩子真可怜。”兽人特使同情起洛丽娅来，这么年幼就变成了亡灵，变成亡灵居然还要一辈子为女王的阴影所遮挡。
“他说什么？”
洛丽娅向索沛问道，她分明听到一句死孩子（虽然她现在扮演的角色真的是‘死孩子’没错），对自己兽人语水平终于有了几分自知之明的她对此不太确定，于是只好询问了。
“他说你好，他很喜欢你。”
“那可以帮我问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么……兽人到底能不能进行光合作用？”
见洛丽娅和索沛在一旁嘀嘀咕咕，完全听不懂通用语的兽人特使打断道：“她……你们的摄政在说什么？”
“摄政阁下说你好，她代表女王陛下欢迎你。”掌握着语言优势的索沛胡诌道，“请跟我来，让我们去谈谈您此行带来的消息吧。”
……
“奥特兰克山谷？”
索沛一脸惊讶，事前女王的幕僚已经为他分析过兽人可能提出的所有议案，不管是支援落锤镇，从阿拉希南下攻击湿地，或者异想天开地跨海支援卡利姆多大陆，却怎么也没想到兽人意图重返北方。
“是的，亡灵大使，大酋长要夺回霜狼氏族的故乡，不久前便派出一队斥候前往侦查……那里正被畸形的矮人占据着，他们甚至到处残杀珍贵的霜狼！”兽人怒气勃发，捶打着桌子，吼叫着，“他们居然残杀珍贵的霜狼！现在！部落需要控制着希尔斯布莱德北部的被遗忘者支援！”
说是支援，大概也只需要被遗忘者提供一个前进基地，关系到萨尔出生的地方，兽人也不会放任亡灵的军队随意进入……而关于高寒的奥特兰克山脉地区，女王从来无意。
而一旦部落的联军挺近奥特兰克，也能为被遗忘者转移一些来自联盟的压力。
索沛思索着，这似乎是个双赢的提议，“请容我考虑片刻。”
出于在外交中不轻易承诺以及自己并没有相关授权的考虑，索沛决定先把消息通知给他的女王，顺便，他用通用语向洛丽娅复述了一遍兽人的要求。
“故乡？究竟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把侵略中占据的土地称为自己的故乡？”
没想到洛丽娅却突然跳了起来，她学着兽人那样大叫大嚷着用力捶打着谈判桌，“奥特兰克从来都属于人类！这些外星来的绿皮到处烧杀抢掠，占据我们的土地，把他们的食人魔帮凶遗留在我们的家园四处屠杀，现在还有脸为几只恶狗愤怒？”
天知道兽人意图再次侵略的消息挑动了洛丽娅的哪根神经，她的种族荣誉感一下子爆发出来。
“反正现在那里也没有人类了……只剩下当年帮助人类反击兽人的雷矛矮人而已。”对于洛丽娅的暴走完全不能理解，索沛反问：“矮人的死活关你什么事？”
作为一个记忆中生活在一个不太久远的过去被轮番侵略的国家的人来说，那种寸土不让的心态总是难免的……虽然奥特兰克早就不在人类控制之下，这个倒霉的人类国家甚至在天灾入侵前就被兽人搞崩溃了，本就不多的人口更是在连年的战争中被游荡的兽人部族屠杀到几近灭绝。
“才不是因为本来就产量稀少的奥特兰克奶糖会更加稀少……”
就算在这里大吼大叫也无济于事，南方的人类连自己的问题都解决不好，谁会管闲事，而北方的人类正处于灭绝的过程中，也没有能力去理会一个早已灭亡国家的土地到底归谁所有……洛丽娅抑郁极了，弱小就活该被欺负的道理妈妈已经教过她很多遍……尤其当你的种族祖上曾经阔过，不远的过去却被百般欺负的时候，总是会生气的。
“呼……”深呼吸，洛丽娅尝试平静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却还是忍不住朝兽人恶狠狠地放下狠话，“静待着！属于人类的时代终将会重新降临。”
“这是？”兽人特使看着暴跳如雷的‘亡灵小女孩儿’十分不解。
“摄政阁下很讨厌矮人……如果可能的话，请让部落的斥候带些奥特兰克奶糖给她吧。”
第239章 迷途（23）
“你说的是这个？”
兽人特使在身上摸索一下，找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包装着几颗|||乳|白色、核桃大小的球体，他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一名斥候给我的，据说很珍贵，我尝了一颗……真难吃。”
这只健壮的兽人显然没有爱吃甜食的萌点，倒是认出了奥特兰克奶糖的洛丽娅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小纸包、眼睛一动不动。
‘死去的小女孩儿’那对赤红的瞳孔让兽人特使感觉诡异——作为一个英勇的部落战士，他当然十分勇敢，却不太擅长应对灵异现象。
“给，拿去吧，算是见面礼。”
说着，特使从桌旁站起身，将纸包朝洛丽娅递去，而后者就像是扑食的猫儿一样一跃而起，在兽人和索沛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短暂时间里，就完成了扑食、坐下和把一颗核桃大小的糖球塞到嘴里的组合动作。
女王并没有虐待洛丽娅，饭还是管饱的……可零食就没有了，而没有味觉的亡灵做出来的食物，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可怕，就连来到幽暗城的部落冒险者，都是一早在奥格瑞玛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
“咕呜……太久没吃到糖了……呜呜呜……”
核桃大小的奶糖对于萝莉的嘴巴来说实在太大了些，洛丽娅呜呜呜地哼哼着，感动的泪花盈满眼眶，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咕噜着。
这反应也太剧烈了吧！兽人特使库萨受惊了——原来如此，这些死人被几乎所有的活物厌恶着，所以才为微不足道的礼物而感动么……库萨在心中感叹着，亡灵们也有内心柔软的时候呐。
幸好他没往亡灵穷得连糖都吃不起的角度去联想。
“咕噜……这朴实无华的奶香和若有若无的清新甜味……就算此刻去见妈妈也没有遗憾了。”
洛丽娅眯着眼睛，一副快要升天的幸福样子，半晌才回过味来，“喂，达达，快拿点礼物出来，洛丽娅小姐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就算是绿皮也要讲究礼尚往来。”
“刚刚还一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逝要把民族仇恨进行到底的样子，现在就大大方方地慷他人之慨的洛丽娅小姐当然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啦。”索沛揶揄着洛丽娅，满脸肉痛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盒，递给了兽人，“这是摄政阁下的回礼，她非常感谢您的礼物，特使。”
索沛虽然是个连两银币一瓶的防腐剂都舍不得分享的小气鬼，但在工作中却意外地富有责任心。
“哦，哦。”库萨特使点点头，“看得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
兽人都被洛丽娅惊得会用‘受宠若惊’这个词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考虑到燃烧军团和天灾依然虎视眈眈，就暂时不找你们的麻烦啦！”美滋滋吮着糖果的洛丽娅小姐在全世界面临的威胁面前，非常有魄力地暂时放下了种族仇恨，“兽人也分好坏的，以点概面的偏见是不对的，你是只好兽人。”
洛丽娅小姐还是个理智又博爱的好孩子，才不是被几颗奶糖给收买了呢……当然也谈不上收买，兽人能否进军奥特兰克，她根本没法干预。
“摄政阁下在说什么？”接过索沛递来的小铁盒，库萨询问着，用上了‘阁下’一词——善意是会传递的，即便是误解出来的善意。
某只炸毛的萝莉反倒让会谈气氛越来越融洽，这大概是谁都没能想到的。
“摄政小姐想要亲自向您传达感谢，她表示一定会劝说女王陛下支持部落进军的。”
索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又进步了。
“很好，非常好，非常感谢。”
库萨咧开长着獠牙的大嘴，笑了起来，他拧开索沛的小铁盒，从里面那层油腻腻、像是某种动物脂肪的物体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索沛还没来得及解释这盒护肤品用途，洛丽娅口齿不清地嘀咕着‘看你的皮肤实在太粗糙，是该好好保养保养了’的时候，兽人的特使发挥出战斗民族特有的勇气，眼睛都不眨便将盒子给舔了个干净。
洛丽娅好悬没被奶糖给卡住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兽人快要崩断的脸部肌肉来看，达达·索沛的秘制海狗油味道肯定不会太好——洛丽娅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他的脸是不是原本就那么绿了。
“味……味道好极了！”
发出像是单挑了一个军团后筋疲力尽的嘶哑声音，兽人的特使正用生命维持着作为外交官的礼节。
索沛移开视线去认真钻研木桌上的纹理，洛丽娅默默地低头收好剩下的几颗奥特兰克奶糖。
事到如今，还是不要用真相去二次伤害淳朴的兽人比较好。
……
“这是要带我去玩么？”
跟在索沛和洛丽娅身后的库萨用布满肌肉的粗壮手臂抓抓后脑勺，先前盛气临人的样子全然不见。
当坐在谈判桌前时，外交官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各自的领袖，那一刻，他便是萨尔的化身、大酋长的耳目口舌，自然要严肃一些。
兽人进军奥特兰克的计划当然不会立刻实施，库萨此行仅仅是事先知会作为盟友的被遗忘者而已，也不是非要面见希尔瓦娜斯——如今，工作已经完成，在返回奥格瑞玛前，他还有一些可供个人支配的时间。
“是的，特使。”索沛边引路边说道：“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关于普通被遗忘者日常生活的体验。”
索沛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他有必要和兽人的特使建立一些私人关系，目的是将来去奥格瑞玛赴任的时候，能够通过库萨来更快地融入兽人社会。
至于洛丽娅小姐，纯粹是跟来蹭玩的。
“被遗忘者的日常吗？”
虽然内心深处对于亡者依旧有着不小的缔结，但库萨很好奇死人平常会做些什么。
普通亡灵的日常？洛丽娅却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体验的，她观察过没有为女王工作的亡灵平时在干些什么——从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里寻找可以替换的身体部件；无所事事地望着自己的骨头发呆，一呆便是一天；或者像索沛那样，因为某些执念而偏执地做些疯狂又奇怪的事情。
“我们到了。”索沛转身面向二人，张开双臂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居所。”
第240章 迷途（24）
“哇……第一次有死人邀请我去家里玩。”
喜欢新鲜事情的洛丽娅开心极了，而会因被亡灵邀请而高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站在了人类的先锋文化派别里。
“哦，哦！”
虽然听不懂洛丽娅在说什么，可库萨也很高兴，他也很好奇死人的家里会有什么……更多的死人吗，哈哈哈。
而当尾随索沛进入他那所相当宽敞的住宅后，本以为房屋里只有棺材和墓碑的洛丽娅更加高兴——不论从房间色调还是诸多家具的布置，索沛的品味让她有温馨的感觉；倒是没找到其他亡灵或者干尸的兽人有些失落。
“我能四处看看么？”
不等房子主人同意，啧啧称奇的洛丽娅就四处乱逛起来，索沛在装饰方面有着出人意料的才能，她很喜欢墙上那些印着微缩山茶花图样的米黄|色墙纸，跐溜一下蹭到放置在客厅中的柔软躺椅中，洛丽娅为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优雅环境感到惬意。
“别弄脏我心爱的躺椅。”趁着兽人特使库萨正对着足有两米高的圆柱体玻璃鱼缸里的金鱼大眼瞪小眼时，索沛小声朝洛丽娅说道：“是你自己起来，还是要让我把你扔出去。”
“小气鬼！我又不脏。”洛丽娅才不相信他敢把自己扔出去……再说了，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弱小——尽管索沛一再刷新洛丽娅对他的印象，但也改变不了他那三两下就会被洛丽娅拆成一堆残骸的战斗力——她咯咯笑着，死死粘在躺椅上，“啊，突然困了。”
“谁说你脏了……喂喂！你身上那些颜料会掉色啊！”
索沛当然不敢把洛丽娅扔出去……‘看好她，别让她到处乱跑，但也别惹恼她，我不想自己的大使上任不足三天就殉职’，他曾被女王嘱托过小心挨揍，而从女王话外的意思来看，他即便挨了揍也是活该——女王不需要连一只萝莉都对付不了的大使。
“一开始就好好说嘛。”
洛丽娅不舍地滑下躺椅，站了起来，然而已经太迟了，她那头刚染的白发几乎蹭到哪就掉色到哪，索沛心爱的躺椅已经遭了秧。
不等亡灵大使对那些难以洗掉的白色颜料发表一些强烈的外交谴责，另一边遭到金鱼挑衅的兽人特使用随身携带的手斧打碎了玻璃……
你们真是够了！索沛暴怒起来，大声吼叫道：“快给我……请随我到地下室去。”
眨眼间，看起来就有诸多整洁强迫症的亡灵调整好状态，根本无视满地的碎玻璃和正在地板上抽搐的金鱼，将兽人和萝莉引向下层。
身为女王的大使，个人的愤怒又算的了什么……只要有强烈的责任心，即便**座也能担任外交官。
……
这次轮到洛丽娅犯强迫症了。
与上层面积相差无几的宽阔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机械和还没有组装起来的零部件，看起来像是个工程实验室。
“这种暴殄天物的三流拼装手段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边那台在一百多年前的诺莫瑞根都算过时的发电机！”
面对着诸多浪费材料、结构臃肿、破坏机械美感还很低效的机器，洛丽娅根本无法忍受，她捡起一把小扳手就咯吱咯吱地开工起来……虽然在她那期平均智商超过一百五十的侏儒同学中，算不上天才的洛丽娅一直是最笨的一个，但她也有着严谨和稳定的优点……一直以来，她并没有做出理论意义上的突破，却在实际组装和维修机械上有着还算不错的表现。
索沛当然不会想到某个看起来除了会很好地运用自身优势去卖萌之外、据说还有着不俗破坏力的小姑娘会是一百多年前出身诺莫瑞根的正牌大工程师啦，只要洛丽娅能安安静静地不乱跑不惹事，就算弄坏几台机器也在他能够接受的范围。
为了不让自己感到心疼，亡灵大使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只拆起东西来非常快的萝莉，扭头去和兽人的特使聊起天来。
在一通你来我往的无意义寒暄之后，他们进一步就某些事实发表起各自的看法来，其间，索沛差不多将库萨的性格摸清，这只兽人也像他的同胞一样，有着非常强烈的荣誉感。
胜利或死亡？只有战死而没有败退？
索沛对荣誉体制的社会并不感冒，本质上，亡灵也和人类一样，总在国家意志和现实生活的缝隙中艰难寻找着最大程度上的自我实现……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兽人的文化发出赞叹，于是，谈话开始变成库萨滔滔不绝地讲述他还作为一名战士时的英勇事迹，而索沛不时在一旁表达崇敬的感情。
索沛想到，要是让洛丽娅来做会有更好的效果——设想一下，谁又能抵挡一个仰着脑袋看着你、不停赞叹着、眸光里满是崇拜的可爱小姑娘？而把可爱的小姑娘换做一只瞪着死鱼眼睛的亡灵，效果总会大打折扣的。
可惜女王的人类摄政并没有帮助他进行额外工作的意思，她正埋首无数的机械零件间愉快地改装着机器呢。
当洛丽娅把一台早就过时的笨重辅助装置打造成经典的诺莫瑞根式样时（虽然也是过时的，洛丽娅脑袋里还都是一百多年前的设计，由此可见索沛地下室中的设备差劲到了何种程度），索沛和库萨已经到了勾肩搭背互称好友的程度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伪装起自己本性的他确实有着跨越种族界限进行沟通的能力。
洛丽娅还真是做出了一次明智的选择。
“好啦，我亲爱的摄政小姐，快别在机械堆里打滚儿了，让我们一起享受下科技带来的美好生活……我最得意的发明之一吧。”
美好的生活等于每天都可以吃上好多好多美味的食物还可以不用干活一觉睡到自然醒……洛丽娅闻言立即从零件堆里钻了出来，啪踏啪踏地跑了过来。
美好的生活等于每天都可以打败好多好多强敌然后艰难地从战场上回到部族受到长者和酋长们的赞许……库萨闻言立即来了兴趣，一手忍不住紧握着腰间的战斧。
第241章 迷途（25）
说是发明什么的，实在有些言过其实。
密封的房间中央放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和几把椅子，洛丽娅捡起一颗拿在手里看看，很快认出它们全都是电气石。
“这就是你指的美好生活？”洛丽娅在石堆里翻找着，捡起一颗勉强能称之为宝石级碧玺的粉红色电气石，稍微看了一下就扔掉了。
她虽然有着收集宝石的兴趣，但这些矿石的品质实在太差，倒是缝隙中显露出的石堆下的装置吸引了洛丽娅的注意力。
“我要接通电源了，请坐。”
索沛在房间外面扳动装置，走进来，锁紧门，与兽人和萝莉一起围着石堆，分坐在三把椅子上。
最初的一分钟里，身躯庞大的库萨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着屁股，生怕把椅子弄坏，他猜想这大概是某种冥想仪式；而洛丽娅抱着手臂到处观察，她大概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索沛明显因为他的亡灵身份而忽视了某些严重的问题，洛丽娅用责备的眼神瞟了他一眼，暗自庆幸着：幸好自己非常特别。
好像变暖了一些……
兽人特使库萨察觉到了温度的变化，他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给客人取暖的地方……一点都不像传说中那样，亡灵其实是非常贴心的朋友！
要知道幽暗城的地下非常寒冷，即便穿着厚重皮衣保暖，对于兽人来说还是太冷了，如今这样微暖的温度，正相宜。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温度越来越高，库萨开始流汗……或许是贴心的亡灵朋友搞错了温度，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可被亡灵‘搞错’的温度还在不断提升，仿佛永远没有止境似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兽人愈加难以忍受不断袭来的闷热……他很想把身上那层层叠叠的厚皮衣一把撕碎、扔到地上，却顾忌有异性的存在而拼命忍受着高温。
兽人虽然长得粗糙，但毕竟还是有着文化的……他们当然不像许多人类误解的那样，是些随时想抓住人类女人啪啪啪的野蛮生物……就像兽人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一样，兽人也从没觉得人类长得有多好看。
唔，现在有多少度了？
洛丽娅安安静静地叠着腿坐在椅子上，像是根本感觉不到闷热一样。
吸血鬼在付出诸多代价之后获取了强大的身体素质，而这强大并不是兽人或者牛头人那样在力量意义上的强大，而体现在生存能力上——敏捷灵巧有助于躲避攻击，夜行性有助隐匿行踪或者发动偷袭，而除了不可思议的恢复能力外，他们还有着对极端环境的强大适应力。
这种程度，洛丽娅根本不觉得热。
至于索沛，他是只亡灵。
半个多小时过去，脚下已经有一大滩汗渍的兽人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亡灵的好意，而是对战士的试炼！
有趣，就算换一种战斗方式，勇敢的兽人也绝不会退缩！
“这样子完全没有桑拿的乐趣啊。”坐了三刻钟的洛丽娅连一滴汗水也没流下，一开始她还稍微有些担心流汗会让化妆效果消退，现在看来，这样子的温度远远不是吸血鬼的极限。
于是洛丽娅站起身，把身边的一桶水全都浇到了滚烫的电气石上，它们几乎瞬间汽化，变成灼热的蒸汽朝着库萨涌去。
这个难度等级一下子提升得有点大呀。
库萨心中唏嘘，说不得这三百斤今天便要交代在这。
在兽人为了心中至高无上的荣耀而独自奋战的时候，一旁的亡灵和萝莉却在毫无压力地说说笑笑。
“为什么叫做贫瘠之地呢，那里不是有着很丰富的资源么？”
“大概是从最早生活在艾泽拉斯的精灵与矮人的角度来说，草原是毫无价值的吧。”
从二人用以交谈的通用语中反复出现的几个地名推断出他们在谈论贫瘠之地的库萨很想插几句话，无奈他的试炼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他担心自己开口说话就会晕过去。
决不能在这里认输！
“说起来你没问题么？”
索沛好像终于想起洛丽娅是只人类了。
“稍微有点热。”
洛丽娅用小爪子朝自己扇扇风，露出充满余裕的笑容。
“特使阁下呢？没问题吧？”
索沛又转向库萨问道。
觉得自己至少有一半已经被蒸熟的兽人僵硬的点点头，勉强挤出‘没事’一词，灼热的空气随着他开口而灌入肺部，一下子，兽人的脸更绿了。
“啊，不愧是强大的兽人呢。”
索沛哈哈笑着，把一大桶水浇到了烧红的石堆上。
我勇敢的孩子啊，剥皮者氏族为你感到骄傲，看，就连部落的英雄——格罗姆酋长都在朝你微笑。
眼前的‘两’只亡灵从视线中消失不见，听起来略显尖锐的男声与娇俏的女声逐渐远离，库萨的眼里，只剩下格罗姆·地狱咆哮那短暂却永恒的微笑，反反复复地回放着。
三个小时后。
“唔~”洛丽娅大大地伸着懒腰，“稍微出了一点点汗，真是舒服呀。”
而百般推攮兽人却不见他醒来的索沛只好将一桶水浇在了库萨头上。
“哈！”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看起来瘦了一大圈的兽人紧张地环顾四周，好半天，他终于恢复了意识。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索沛微笑着，这个是他个人最喜欢的保养方式，他希望兽人的特使也能喜欢。
“啊！很好！我都睡着了，哈，哈，哈……”
感觉上死来死去死了好几次的库萨干巴巴地笑着，虽然眼前的亡灵对通过这场无比艰难试炼的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感觉还不错吧’，但库萨依然为自己骄傲着。
虽然他意识到自己还不够强大，但现在是享受胜利喜悦的时候……啊，不管怎么说，终于脱离可怕的烤肉地狱了！
“……”还没来得及开始庆祝的库萨打了个哆嗦，“是我的错觉么？感觉变冷了。”
“这是接下来的节目呀~”洛丽娅蹦蹦跳跳地从外面跑进来，用力砸上了密封良好的房门，也不管兽人听不懂她说的话。
比起抗高温来说，吸血鬼在另一个极端的抵抗力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基本上是可以在冰天雪地的丹莫罗群山中裸睡而不感冒的程度。
所以洛丽娅小姐一下子就把索沛那台古老工业冷冻机的温度调到最低啦。
“哎嘿~忘了是零下五十度还是六十度了。”
试炼才刚刚开始呢。
第242章 迷途（26）
虽然兽人特使看起来非常享受索沛提供的亡灵生活体验，但可惜的是，他好像遇到了什么急事，以至于必须火速赶回奥格瑞玛。
提前结束访问的库萨甚至主动承诺部落将向塔伦米尔派去一些援助，看起来他真的被亡灵的热情好客所感动，竟直接给出权责内最大的礼物……然后慌慌张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幽暗城。
看起来真是非常紧急的事情呢。
放下连送别都拒绝掉的兽人库萨不谈，职业生涯中首次任务便大获成功的索沛得到了女王的嘉奖——一枚奖章和一袋金币，现在，新任的大使在赴任前可以进一步装修自己的房屋，再买些他喜欢的工程学材料，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好放松一下了……顺带，基于洛丽娅明智的选择和在会谈中做出的积极贡献，她也从女王那里得到了一盒饼干作为奖励……这真的不是压榨童工么。
洛丽娅的生活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每天都替女王工作，逐渐习惯起希尔瓦娜斯偏好的她越来越适应学着女王决断和发号施令，很多时候都不再需要希尔瓦娜斯的返工……如今的女妖之王每天都有大把时间去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读书。
而当每天工作结束的时候，希尔瓦娜斯也会抽出两三个小时教洛丽娅用萨拉斯语读诗或者纠正她在当天工作中犯下的错误。
希尔瓦娜斯用指尖轻叩饼干盒子——她也送了一盒给爱丽丝——爱丽丝从虚掩着的盒盖的缝隙间探出脑袋来，“干嘛？”
“想要么？”
女王的手指间夹着一片饼干。
从盒子里探出半个身体，死死盯住饼干的爱丽丝用力地点点脑袋。
然而希尔瓦纳斯只是晃晃饼干，并没有递给爱丽丝的意思，“跳支舞吧。”
爱丽丝居然真的从盒子里爬了出来，跳到桌子上，吭哧吭哧地舞动起手指大小的身体。
洛丽娅第一次知道爱丽丝居然还会跳舞，正代替希尔瓦娜斯签署文件的她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后，才一惊一乍道：“爱粒酥！廉耻呢！”
桌上的爱丽丝扭头瞪了她一眼，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啊呸，区区凡人的道理怎么可以用在伟大神灵的( 萝莉的魔兽世界 http://www.xlawen.org/kan/306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