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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2 部分阅读

    寺,费巨资买下它送到山上。此善举乃灵石之福,云峰寺之福,众生之福,居士之福。”

    传素言语间不无得色,范老皱起眉头:“它是件文物,以前在博物馆。那个姓谭的是那方神仙,竟然能花钱从博物馆里买出文物?”

    须弥座下有不起眼的铭牌,祝童蹲下才看清,铭牌上的文字乃是介绍这方奇石的背景,以及献石人的名讳。

    谭千炽!祝童看清了,却不敢多说半句话。心低懵然惊悟:王向帧的那声谢谢太过沉重了,以他肩膀似乎承担不起。

    范老的秘书蹲下身看看,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范老的脸色越发难看,传素大师自然能感到,脸上讪讪的。

    进入山门就是第一座大殿,天王殿。

    天王殿内供奉着人缘最好的大肚弥勒佛,看着就喜庆,范老在弥勒佛前燃起一炷香。王向帧、蝶姨与向老也分别奉上一炷香,祝童没动作,殿内知客僧也没勉强。

    第二重大殿是正殿,也叫大雄宝殿;要登上十几米的石阶,转过一道山弯才能看到。

    范老摸着石阶一侧的汉白玉栏杆,问:“重修云峰寺要花不少钱吧?”

    “阿弥陀佛,供奉佛祖是为众生祈福,地方百姓都有益处。”传素够滑头的,顾左右而言他:“施主,这里就是正殿,门槛高,小心抬脚,注意安全。”

    相比与弥勒殿的朴素无华,大雄宝殿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庄严神圣,而是奢侈。

    器宇轩昂五重飞檐下,十八根原木立柱贴金裹银,鲜艳金黄|色琉璃瓦、墙壁上精巧繁复的雕花,无不淋漓尽致的宣誓出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

    进入殿门,地下一水的金砖铺地,当中供奉着三尊神像,当中自然是释迦摩尼佛,左为药师佛,右为阿弥陀佛。

    门左有一长案,早准备好笔墨纸砚。

    传素要请范老留下墨宝,范老看也不好燃起一枝香,正要**香炉,抬头看看佛像忽然愣住了。

    祝童随着他的眼光看去,范老关注的是右侧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

    有什么古怪吗?祝童看不出来。可是王向帧和向华易脸上的神色都很奇怪,传素大师的表情也有点异常。

    范老摔下手里的香,自然自语道:“听别人说我还不相信,原来他真的狂妄如斯!亏他想得到!难为他做的出!这世道,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迈步走到长案前,提起毛笔一挥而就,却是“山高皇帝远,庙小妖风大”八个字。

    云峰寺怎么看都不小,而这尊阿弥陀佛……祝童仔细看了又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三尊佛像都是十米高低,铜铸佛身外被金箔,看去当真是法相庄严令人不敢轻渎。

    阿弥陀佛如果说有什么异样的话,祝童只看出它的脸型稍显清瘦,眼睛里多了丝温煦,表情更柔和。哦,问题应该处在眉毛,这尊造像的左眉心部位多出一点肉痣。祝童这些年很是看过不少佛像,印象中没有那尊有如此……瑕疵。

    想到紫霞庵偏殿内那尊与田公子父亲相似的四面佛,祝童恍然,这尊阿弥陀佛想必与某个人的面貌有关系。区别在于,紫霞庵的四面佛落在一个故人身上,细说起来无可厚非。

    想必,某个人的左眉心也有同样的特征。

    祝童退后几步再看,不管心里如何想,这伪阿弥陀佛看上去还是很神圣,手捏法印的架势也很正宗。不禁嘎然失笑,即使是个白痴被捏成如此高大魁伟的型号,披金挂金的供奉在如此辉煌的大殿里,看上一样会很神圣。

    范老的秘书拿出一架小巧的摄像机,对着大殿内外拍摄。

    传素大师一时愣住了,知客僧走上来阻拦:“阿弥陀佛,佛门圣地不许录像。”

    两个灰衣僧人跟着上来要抢夺摄像机,争执刚起祝童就觉得不对劲,其中一个灰衣僧人他认识,那是韩胖子的大弟子。如今竟然剔去三千烦恼丝,披上僧衣变成和尚了。

    摄像机就要被抢走,祝童正犹豫该不该出手,“小黄”微一点头,身边的年轻人喝一声:“保护首长。”

    “呼啦啦”外面冲进来四个精壮的年轻人,几下就把一个灰衣僧人连知客僧按翻在地。

    那边却不太顺利,韩胖子的弟子和他一样,皮糙肉厚力大无穷。两个年轻人根本不是对手,反而被他打得满脸开花。

    “住手!”传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知道范老的身份,几步上前抓住灰衣僧的肩膀:“佛门圣地不得无礼,你是哪里来的野和尚?”

    “无情大师吩咐过,大雄宝殿内任何人不得拍照录像。”韩胖子的弟子很轻松就甩开传素的手,桀骜不驯之色毫不收敛。

    “这位师兄,无情大师是我的朋友,他知道了不会责怪你。”祝童走上前,轻轻搭住他的肩膀。

    与大部分秘传功法一样,****宗也有自己的罩门,也就是弱点,那就是肩井**。昨天晚上祝童制住韩胖子用的是这招,今天却失效,韩胖子的弟子肩膀一抖,厉声说:“除非无情大师首肯,谁也不能坏了此处规矩。”

    这家伙近期修炼了佛门神功!韩胖子对****宗已经失控了!祝童脑子里飞快的判断着当前的局势。半年之前,这个年轻人还是个淳朴的年轻人,祝童还与他喝过酒。如今,他眼睛里只有无情,人也变得六神不认水火不侵。

    传素大师尴尬的站在殿中,范老和向老已经在王向帧和“小黄”陪伴下退出殿外,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想起黄海砸掉鼎然星空的事,祝童觉得事情如果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初衷与利益。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得罪了,莫怪。”

    话音未落右手五指轻扬,五枚金针射向韩胖子弟子面门,下面,左手悄然探出,龙星毫带着森森寒气点向他小腹。

    对方没有手忙脚乱,而是袍袖一展,使出一招铁门栓。五枚金针全被挡住,下面的龙星毫没躲过,轻轻刺入他小腹。祝童将一丝冷冽的真气度进去,正此时,突变顿生。

    韩胖子的弟子好似个铁人,刺入小腹丹田**的龙星毫没有让他倒下,冷冽的真气也没有使他失去力量。

    “嘭”的一声闷响,一只硕大的铁拳结结实实击在祝童前胸。

    祝童还算机敏,含胸吐气稍微缓解点对方的力道,脚尖点地,随着对方拳击的方向倒退三步,双手抚胸做出痛苦的样子。

    他感觉嗓子眼发甜,内息紊乱,连忙把凤星毫刺入手心劳宫**。一丝暖流顺经脉而上,还未到达伤处,血球已然旋转到那里。内息被抚平,经脉受到的损伤很快被修复。可肺部和肌肉的伤没这么容易复原。一股鲜血涌进祝童口腔,他努力咽进肚里,嘴角还是渗出点血丝。

    身上好受些,心里还在迷茫,难道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丹田**不是别的**道,那是所有武者发力的基础所在。祝童第一遇到此处被制不受影响的人。

    脚步声已到门外,祝童暗叹一声:罪孽。

    这家伙,如今也可算是一个佛道双修高手了,要不然也不会被无情委以大雄宝殿护法金刚的重任。可惜,他将要面对的是海军陆战队。

    冲进来的只有四个人,气势如虹人如虎,带头的年轻人手里亮出一只乌黑的手枪。

    韩胖子的弟子愣住了,他再狂妄,也知道子弹的厉害。可是接下来他的行为不是举手投降,而是来开僧衣裸出胸膛:“来了,向这里打。老子……贫僧要是眨眨眼,啊……”

    一块金砖砸在他光头上,效果比一般的板砖厉害,他也捂着头倒在地上,最后还不忘回身看一眼砸倒自己的人,原来是传素大师。

    传素大师砸翻人也吓得脸色惨白,跌坐于药师佛脚前低声念佛。

    这不知为何而来的祸事,真的不好收拾了。

    祝童想,事情闹得太大,自己如今最该做的,应该是装死。

    他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仰头倒下去,正落在传素大师温暖的怀抱里。

    向老连忙走进来,一手掐住祝童的人中**,一手搭上脉搏。

    王向帧关切的问:“有危险吗?”

    “暂时没什么危险。”向老松开脉搏,心里揣测,这个小滑头是真昏过去了还是装样子?脉搏紊乱,在他应该很容易做到,可吐出来的血可做不得假。

    范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想必是在对地方官员发火:“你们就是这样做父母官?党和人民把权利交到你们手中,是让你们为百姓某福利,为国家安定团结做贡献。是不是你们这里的学校都盖起了新楼、群众看病吃药不用花钱了?国家的钱就是百姓的钱,不是某个人的钱。谁给你们的权利把如此大的资金浪费在这里!宗教信仰是民间的事,莫忘了,你们都是党员。想出家当和尚,很好啊,我举双手赞成。先把你们头上的帽子摘下来,让不想当和尚的人带……”

    祝童被抬出殿门,正看到范老气得满脸通红,不禁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暗中示意曲奇过去关照一下。

    第二十五卷十一、庙小妖风大(下)

    井池雪美、朵花和向墨没进云峰寺,她们看到祝童被抬出来,胸前的衣服被血染红了,都吓得花容失色。这一路上,小骗子在三个温暖的怀抱里尽享齐人之福。

    祝童虽然闭着眼装昏迷,脑子却一直没闲着,越想越觉得无情大师的行为很蹊跷。云峰寺已经够显眼了,把那么一位二百五放在大雄宝殿,早晚要惹出大麻烦。

    万家生佛说过云峰寺的佛比较大,大到让他们这样的人都不得不掏腰包,可没想到竟然如此大。

    云峰寺之行没见到无情大师,祝童被送回望海医院时已是夜里十点多。

    第二天,祝童躲在望海医院里,陪范老下棋喝茶,想试探点口风却一无所获。

    午,王向帧与“小黄”来医院看望范老,祝童知趣的躲出去了。

    曲老亿也来了,同时带来了一些小道消息。

    范老在云峰寺说的那番话在相当的范围内引起震动,今天早上,特意跑去云峰寺上香的香客现,大雄宝殿内的阿弥陀佛像被一块黄绫遮盖起来。山上的施工队也撤了,云峰寺重修工程指挥部贴出通告,让各施工单位去结算工钱。

    香客们没有见到传素大师,也没见到无情大师。

    上海官场也同时开始震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又有十几位相当级别的官员被带走喝茶。

    曲老亿认为,这只是开始,更大的变故还没开始。

    “你的身体还好吧?”曲老亿拉住祝童的手腕,片刻后放开:“为什么没有避开?”曲老亿也算是一位大家,只号脉就明了了当时的情况。以祝童的身法和精明,被击中胸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的功夫很奇怪……我遇见了一个没有丹田的人。”祝童把情况说一遍佛寺有类似的功法吗?”

    “金佛寺没有这样的功夫,那应该是布天寺的功夫。”

    “您是说……”祝童不希望自己的猜对了,虽然心里早有所觉。

    “不错,祝门大师兄在云峰寺,他是索翁达活佛的代表,云峰寺护法,如今叫多杰加措法师。”

    “无情呢?”祝童默然,如此一来就很棘手了,又问。

    “无情大师不知去向,有人放出风来,说云峰寺帐户上的钱都失踪了,至少有一亿三千万。而那些帐户,以前都是无情大师在掌管。”

    “这就对了。”这样自言自语道。

    “什么对了?”曲老亿问。

    “说来说去还是钱!无情早就把那些钱转走了,他指使韩胖子招惹我是为了把水搅浑,自己好拿着那笔钱开溜。无情不是傻瓜,他不甘心做鹰佛的傀儡,更觉得云峰寺的事不靠谱。活人要做阿弥陀佛,有些人太狂妄了。不是为了贪一笔钱,他不会等到现在。一亿三千万……我估计,至少在短期内没人会操心无情的事,他会躲到哪里呢?曲老板,你看有没有提醒空寂大师一下,把金佛寺和无情的关系处理干净。无情以前是普贤寺人,如果有人上门调查的话……”

    “空寂大师已经开始动了,他现在普贤寺。”曲老亿看着祝童:“倒是你,需要去外面躲一下。等这件事有个最后结果再回来。”

    童吃惊的问。

    “是你!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曲老亿一字一顿的说。

    祝童心里炸开道闪电,所谓当事迷,他想了一圈,就是没想到自己也身处危局之中。

    是啊,祝童越想越不妙。王向帧用一个经济案件动了堂堂正正进攻,如果自己是的他的对手的话,也不会笨到选择正面对抗。范老是被自己引上云峰寺,传素大师和无情大师多少都知道点自己的底细。如果对方寻找突破口的话,自己却是第一选择,也是最佳选择。

    让自己的历史那么复杂呢?向老一定考虑到这些了,所以他在云峰寺的表现才那么奇怪。因为替李想这个身份担保的是向老,第一个要受到牵连的也是向老乃至华商银行。

    “不要考虑那么多,放心的去吧。电话不要用了,不要和上海有任何联系。我让曲奇跟着你,路上也好有个照顾。如果有什么事,他会通知你。你应该还记得雁过留痕。”

    曲老亿故作轻松的说。

    雁过留痕,乃是只江湖道古老的联络方式。在遥远的过去,没有电话也没有电报。江湖人四处漂泊,连通信都是奢侈的。在漫长的岁月中,江湖人展出一种特别的联络手段,被称为雁过留痕。

    简单说,江湖人如果需要联络某个人,会自己会派人在对方可能经过的各大码头一些特别的地方,留下一些特别的标记。外人当然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或看似幼稚的标记是什么意思,可经过的江湖人自然明白,并会把这些标记代表的意思传播开去。

    一般情况下如果某人利用雁过留痕要对另一个人传递某种消息,最多也不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在过去已经是很了不起的速度了,现在当然看上去很原始。

    祝童没想到事情会搞得如此严重,竟然在如此突然的情况下离开上海,再次成为浪迹天涯的江湖人。

    “这一次……大概多长时间?”祝童问。

    “应该一个月会有初步结果。”

    曲老亿没说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祝童也没再问。

    一个月,如果王向帧胜了,他那时还能坐在这里。如果出现另一种情况,只怕上海滩再也不会出现李想这么个人了。

    “我会这个记号。”祝童沾着茶水,在茶几上画下三个符号。

    第一个是一字,第二个是一只飞鸟,第三个是个木字。

    曲老亿伸手抹去水迹,点点头。这是约定,这三个记号代表三种情况,每一个记号又有十几种变化,足够传递任何信息。“井池雪美小姐明天要去开封。”祝童试探曲老亿知道多少。

    “你最迟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不能坐飞机,不能坐火车。这是猴子给你的,今后一段时间,你叫任强。”曲老亿把一张身份证一份护照和一叠背景资料放到茶几上,这个动作让祝童心惊肉跳,事情看来相当严重。曲老亿应该早就看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猴子为一个人做一份假身份,至少也需要十天。

    “上海的事暂时由我帮你处理,包括这家医院。放心吧,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如果做得不对,你回来有的时间修正。”曲老亿故作轻松的说。

    祝童给万家海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出门,并将自己在金石投资内的帐户管理权移交给曲老亿。之前,祝童已经和曲老亿商量过望海医院腾出来楼层装修的事,曲老亿是这方面的行家。

    “明天我要去重庆。”办完交接,祝童竟然感觉轻松了不少,说。

    “离开上海你就可以坐飞机。”曲老亿站起身:“现在是三点,秦可强四点到对面的巷子里等你。今天有很多事在生,我不能送你了,一路保重。夫人让我转告你,不要联系苏小姐,她替你解释。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去曰本。任强的历史相当清白。”

    祝童不知道说什么好,张张嘴,只绽出一个苦笑。曲老亿也知道,他不可能去跟着井池雪美曰本。

    房间里安静下来,祝童愣在沙上出神。

    脑子里充满叶儿的一颦一笑,即将开始的江湖生涯势必要切断与叶儿的联系。可是,该怎么对她说、对她解释呢?祝童知道,只要自己出召唤,叶儿会来到自己身边,陪着自己浪迹天涯。可是,妈妈不让自己联系叶儿,如今的情况下,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王向帧过了这关,一切都没问题。如果……自己再也不能回到上海,势必要准备开始另一种生活。叶儿会成为最大的破绽,她不是江湖人,她的美丽……除非自己选择流亡国外。

    “外面有位王先生要见你。”西蕾娅推门进来,祝童看了她一会儿,才想起来从昨天开始,西蕾娅已经开始做自己的秘了。另一个秘向墨现在还没正式上岗,想必,也不会上岗了。经过了这件事,向老会逐步淡化与“神医李想”的关系。

    王先生?祝童脑子再次开始转动,意识到是王向帧他进来。”

    被西蕾娅引进来的果然是王向帧,他坐下后看一眼西蕾娅,祝童示意她退下关上门。

    “对不起,这次连累先生了。”王向帧很坦率。

    “先生客气,朵花叫我大哥,到现在我还没后悔。”祝童说。

    没后悔是假话,小骗子早就明白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早知道云峰寺里的阿弥陀佛有那么大玄机,这潭浑水躲还来不及呢。比较起来,无情大师就比他精明。

    “可能会有点麻烦。”王向帧看看手表:“先生近期有外出采药的计划吗?”

    “是的。”祝童点点头,王向帧这是在暗示自己出去避一阵。

    “如果这样的话,先生最好尽快上路,梅雨季节,时间不等人啊。刚才范老说,先生要给他配制一副特别的汤药,有几味药材药房里没有。”

    “正是,我需要进山一趟,这几味药极为难找,大概要一个月。范老的病很危机,我需要马上就走。”祝童与王向帧相视微笑。难得,如此变态的借口会出自范老那里。

    “是很危急。”王向帧似乎有话,却在斟酌着怎么表达。

    “有人要抓我吗?”祝童干脆把话挑明,事到如今,在遮遮掩掩的很没意思。

    “应该说,可能会有人请你去喝茶。”王向帧眉峰一挑,顿了顿才完成心态的转变:“我知道先生担心什么,苏小姐的事由我负责,先生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刚不可久,柔不可守,先生已经做了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感谢的话说也无用。多则一月,少则半月,我一定会给先生个交代。”

    祝童心里再次涌起巨大的失落,自己看似精明其实还很幼稚。虚名害死人啊!自己最近太张狂了。

    很多人都看到或预料到会有今天的情况出现。王向帧先是把黄海打到重庆,接着把叶儿也调过去,不全是为了江家村,更是为了让他们远离上海,躲开无谓的是非。

    “我不需要什么交代。”祝童走到门边,拉开门:“先生很忙,不必对我心怀愧疚。蝶姨和朵花都是我的朋友,只要先生能给她们幸福,就足够了。”

    “先生太骄傲了。”王向帧走到门口,笑着说:“她们是我的亲人,家人,作为男人,我会照顾好她们。同时,也希望先生能认真想想,个人和国家之间应该是怎么一种关系?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

    祝童目送王向帧离开,想了想,对西蕾娅说:“请吴院长和夏院长来一趟。”

    距离四点越来越近,祝童在等吴瞻铭和夏洁的时间,拨通叶儿的电话。也许在未来的一个月内,这是唯一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的机会。

    “叶儿,我要出门了。”

    叶儿那边好像在开会,不过马上就变得安静了:“李想,出什么事了吗?”

    “是范老的病,我需要给去找几味特别的药材。”

    “很严重?”叶儿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敏感的意识到祝童这边有什么事生了。

    “是很严重。山里没信号,可能有一段不能给你打电话。”

    “我陪你去,好不好?”叶儿柔声说。

    祝童差点就要答应了,想到将要面临的局势,硬气心肠说:“叶儿,别想太多,我很快就会回来。王先生刚离开这里,他也希望范老身体尽快恢复健康。”

    听你的。”叶儿应一声,没有说话。

    “叶儿,你在听吗?”祝童不安的问。

    “我在,可是,你要保证一定安全回来。”叶儿的声音里已然带着水音。

    “我保证。”祝童心里也不好受。

    西蕾娅敲了三下门,吴瞻铭先走进来。

    “叶儿,我这边还有工作,先挂了。”

    “给我一个吻。”叶儿几乎呻吟着说,声音如冬日的雪花。

    祝童对着话筒亲一下,又亲一下,才轻轻放下。

    “真令人羡慕啊。”吴瞻铭在沙上坐下,调笑道。

    羡慕吗?祝童倒是很羡慕吴瞻铭。他做个稍等的手势,拨通苏娟的手机。

    这时间,夏洁也进来了,两人都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开会,坐在那里听祝童打电话。

    祝童对苏娟说说范老的病需要配制一副特别的汤药,自己马上要进山采药。请苏娟尽快办完手续来望海医院就职。

    苏娟不是叶儿,没有那份默契,对祝童的环境也没多少了解。这番解释耗费了几分钟的时间。

    同时,吴瞻铭和夏洁也明白了,老板要出门为范老采药,可能需要一个月。

    第二十六卷一、棒棒(上)

    五月四日庆。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祝童、秦可强、曲奇终于来到抵达重庆。

    今天,是与尹石风约好去江家村的日子,约定见面的地点正是这八品兰花在重庆的第一家夜店,兰花楼。

    五月重庆多云少雨,太阳还没出来,这个清晨能看到清晨蓝天白云,模糊的街道刚刚醒来,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气,对疲惫的旅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这一路,三人换了两辆车。

    上海牌照的的士开起来太显眼,到南京换成一辆南京牌照的车,也是的士。

    到武汉,南京牌照的士交给来接应的石旗门弟子,三人坐上一辆长途大巴,摇摇晃晃着到达重庆。

    柳希兰开一辆小车,接住三个大男人回到兰花楼。

    一年来,柳希兰变了不少,特别是看秦可强的眼神,水汪汪的。

    祝童拉着曲奇进入房间,把秦可强挡在门外。

    “为什么?”曲奇不解的问。

    “秦大哥是她男朋友,人家好久没见了。曲老弟,你今年多大了?有女朋友没?”祝童脱下外衣,准备洗澡。这一路赶来,当真是衣不解带,祝童向来生活讲究,不习惯身上有味道。

    “我今年才二十,老板说,逍遥谷弟子,不到三十不能近女色。”曲奇淳朴的说。

    “老板是谁?”祝童已经脱的只剩内裤。

    “老板就是叔叔,你们叫他曲老亿,我们都叫他老板。”曲奇也开始脱衣服,速度比祝童还快。

    “不近女色也不能近男色。去去,我洗完你再洗。”祝童把曲奇推出卫生间,心想,这孩子真是块璞玉,需要磨练啊。

    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污垢,祝童的脑子开始乱转,想着另一个房间里的秦可强和柳希兰在做什么。进而想到叶儿,她也在这个城市,柳伊兰说,黄海选择的驻地花江大酒店,与兰花楼只隔着一条江。只要天气好,从房间的窗户能看到那座大楼。

    想到这里,祝童飞快的擦干身体冲出卫生间,对曲奇说:“该你洗了。”

    推开长窗倚着窗台,江风迎面吹来。

    望着对岸依稀模糊着的高楼,花江大酒店顶端的霓虹还未熄灭。因为叶儿的存在,花江冰冷坚硬的建筑也变得柔情似水。它如一位含羞的女孩般静立在江对岸,从一群灰暗的建筑物中脱颖而出。

    两处的直线距离大概一点五公里,祝童催动蝶神凝神细查,竟然也能感觉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秦可强捧着一堆衣服推门进来,打趣道:“看也白看,刚过六点钟,人家还没起床呢。这才两天,今后这一个月怎么熬?”

    “不看白不看。”祝童接过衣服。

    身份任强的背景是河北一家食品公司的业务经理,年纪不是问题,相貌需要稍加修饰。

    “我刚和曲老板通过电话,我们都认为你今天不该去江家村。”秦可强说。

    这个问题,路上已经讨论不知多少次了。祝童坚决要陪尹石风去江家村,秦可强认为太冒险。

    理智上,祝童也知道应该尊重秦可强的意思。黄海带领的专案组对江家村的侦查已经接近收尾,村里村外一定会有专案组的眼线。另一方面,这次祝童躲避的不是警方,而是更有效率的一套体系。如果针对他的行动已经展开的话,叶儿身边一定有有所布置。

    可是,祝童以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为借口,多次拒绝了秦可强的建议。

    祝童也知道自己很荒唐,他已经被迫答应了江小鱼要求的和解,就是忍不住心里的冲动。想要眼看着五品清洋在自己眼前向尹石风低头的冲动,想要看着化身空想大师的鱼郞,被迫交出代表家族荣誉的十七把细剑和尹家传世秘籍的冲动。

    曲奇冲洗完出来了,祝童也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开始对着一张任强的照片易容。

    任强比祝童稍胖,脸型相似度有八成,最大的区别在眼睛和眉毛。

    曲奇惊异的看到,祝童用一只刀片在眉毛上刮了几下,用眉笔在眼睛周围画了几下;揉揉眼,调整一番面部肌肉似乎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怎么做到的?”曲奇拿起照片对比着,有点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

    “易容术最要紧的不是易容,而是术。先要找到他的神韵和眼睛的光彩度,其次才是相貌。”祝童塞进嘴里两只牙套,这样看起来就胖了一点;然后不断的咬牙切齿,通过调整面部肌肉来强化易容效果。

    曲奇看了一会,也开始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一会儿,好像也变成另一个人了。

    祝童对曲奇的悟性之高大感惊异,逍遥谷的秘术肌肉的控制能力应该高于蓬麻功,祝童用了半年时间才勉强掌握住易容术,只说出一点皮毛,曲奇就领会到了其中的精髓。

    接下来的时间,祝童开始阅读一份综合资料。这是秦可强和柳希兰共同整理出来的,与江家村有关的情报汇总。

    江家村位于嘉陵江边,距离重庆主城区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乘船的话,要走四个小时。

    江家村的崛起开始于二十多年前,真正飞跃性的展要从五年前开始。

    二十多年前,江家村用一笔三十万的启动资金建起了第一家食品加工厂,那是重庆的第一家村办企业,当时吸引了相当程度的关注和支持。

    可是因为交通不便和政策的原因,那家食品加工厂并没有为江家村带来太多的财富。

    紧接着,江家村很隐秘捡起一个很古老的行业,走私私盐。他们以食品加工厂的名义,从川东川北盐矿大批购进私盐,在江家村进行加工分包后用小型船只运到嘉陵江、涪江、渠江、长江沿岸各个城镇、乡村贩卖。

    那个阶段,食品加工厂已经成为走私私盐的幌子和洗钱工具。

    走私私盐有很大的风险,且利润并不算大。那时江家村的日子过得只不过别周围的乡镇好一些。

    江家村真正的飞跃还是最近几年。

    几乎在一一夜之间,江家村就建起了十几家公司,其中有七成是外商独资或中外合资企业,涵盖的领域也从食品加工拓展到服装、机械加工、船舶维修制造、餐饮服务、旅游等诸多行业。

    江家村俨然成为一个不是开区的开区,江家村旁边的无名山水被开采出温泉,随即变成了一个旅游热点。其实,以重庆的地质条件,井打到一定深度都能打出温泉水。重要的不是温泉,而是要有大笔的资金宣传温泉及其开建设附近的风景。

    在长三角地区因为有市场和交通之利,亿元村算不得什么。在大城市的周边地区,亿元村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可是江村地处山区,交通不便,距离重庆还有一百多公里,它的异军突起很自然会成为各方面宣传的重点和旗帜。

    难得的是,江家村从开始展至今并没有从银行或地方政府那里得到过一分钱的贷款支持或项目支持,也不像一些亿元村那样,动辄要求政府给予什么特殊照顾。甚至从江家村通往重庆的那条高等级公路,也是江家村出钱修建的。

    随着这条公路的竣工,江家村开始渗透进重庆市区,且一开始就是大手笔。经过特别设计的江家鱼村餐饮服务公司一开业就迎来了开门红,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开了多家分店,并开始向周边城市蔓延。

    柳希兰派人调查过几家江家鱼村酒店,现生意确实红火,且客户群体很稳定。进一步调查显示,江家渔村的火锅和菜肴配料有问题,里面含有一种特别的能使人上瘾的香味料。重庆的火锅店和酒店不少都在暗中使用罂粟壳作为香味料,其中有历史习惯已经地理环境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利益的因素。

    问题在于,江家渔村使用的这种香味料不是罂粟壳。按照柳伊兰暗中调查得到的线索,这种香味料是一种黄|色颗粒状物体,具体由什么成分构成还是个迷。

    江家村已经不只是一个亿元村那么简单,他们的年产值早已超过的一亿面公布的信息,去年江家村各公司的产值相加突破五亿大关,成为重庆地区一颗耀眼的明星村。

    可是,江家村的成长并非一帆风顺。因为不需要银行贷款,也不需要地方政府的支持,虽然看起来很是风光,确也引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利益分配。

    银行需要靠放贷收取利息赚钱,江家村只向银行存钱而不借钱,自然不会让银行满意。

    过去的几年,江家村如凤凰涅槃,从嘉陵江边偏远的小山村蜕变为一个富得流油的聚宝盆。地方政府有了宣传的资源,税收大幅增加,本该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但是,人的贪婪是五地线的,甚至没有理智可言。

    除了江家村的村民员并没有从中得到好处,无论是手握审批大权的职能部门还是清水衙门,都曽有过把刀磨得飞快,等待江家村上门痛宰的心思。有些人甚至设计好了一套或多套方案,要在给江家村好处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丰厚的回报。

    他们的刀都白磨了,方案终究只停留在龌龊的思想层面,根本就没有实施的机会。江家村财大气粗,万事不求人,遇到难处都以自己的方式解决。特别在与政府部门打交道事,更显得小心翼翼,分明一副敬鬼神而远之的姿态。

    比如那条通往重庆的二级公路,要想富先修路。地方政府以为企业服务展地方经济的名义,用江家村这样明星为旗帜,从规划设计到项目资金的落实,已经做了大量的前期协调准备工作;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问题就出在东风身上,在一个春光明媚的好天气,地方党政一把手一行大队人马到江家村考察、调研。打的旗号是建设新农村,为企业和农民解决实际困难。

    这本是一出皆大欢喜的场面戏,很简单也很无聊。

    主官出马,下面人自然要先做好沟通协调。在此次调研考察行动的半个月之前,乡镇官员就找到江家村村长、一个复员军人沟通。

    按照行政级别,当时江家村的村长还算不得村长,只是个村民小组长,因为江家村本就是一个小渔村;与周围的四个村庄一起才构成一个行政村。

    第二十六卷一、棒棒(下)

    按照惯例,亿元村的村长都会得到相当的政治待遇。

    江家村成为亿元村后,人大代表政协代表这类的荣誉头衔当然也接踵而至,可这些都落在了一个与江家村毫无关系的人头上,就是那位陪乡镇官员来江家村沟通协调的江家村真正的村长。他虽然也姓江,除了一辆供他出席各种会议撑门面的二手奥迪轿车,没从江家村这个亿元村的崛起中得到多少好处。江家村的人都叫他大江村长、小江村长才属于江家村自己人。

    官员照例是要摆摆架子,说说困难,凸显出自己与领导的辛苦才有理由开条件,捞取好处。

    他们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次沟通协调,把他们的上级推向了一个尴尬而被动的局面。

    前面说过,考察当天是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为了把这出戏唱出精彩关部门不仅带上了地方媒体,还走门路邀请重庆、乃至国家媒体的媒体记。

    江家村最大的企业是洋江造船厂,这里生产的江轮与快艇在短短三年间就在整个长江水道上占据相当的份额,从而带动起一系列相关产业的展。

    那一天,江家村在大江村长主持下,净水洒街……那个道路两旁彩旗飘展,并在洋江造船厂的码头上搭起主席台,热烈欢迎各位领导光临,

    领导们先考察、后调研,然后才坐上主席台。

    大江村长致辞,欢迎领导们百忙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光临江家村……诸如此类的废话说了八分钟,这是提前商议好的。

    接着,乡镇官员和几大班子官员们依次讲话,都不超过五到十分钟,这些没有商议,大家都很自觉的知道要给上级领导们留下充足的时间。

    轮到领导讲话了,他先是对江家村的展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赞美和鼓励,接着就今天调研的结果做总结,并指出展方向。最后的重头戏是现场解决问题,按照计划该由小江村长把交通运输对江家村展的制约作为难点提出来,领导拍板,限期解决,然后皆大欢喜。

    正是小江村长的言让领导下不来台,他一开始也说了交通运输对江家村的束缚,接下来就不靠谱了,小江村长话锋一转,说江家村已经准备好了一笔资金,有能力独立完成修通从江家村到重庆的道路建设。

    江村长提出,江家村出资修建一条收费性公路,一场皆大欢喜的正剧就这样笼罩上尴尬的气息,最后不得不草草收场。

    修路,特别是在山区修路,需要巨量的资金投入。领导们原本已就这项工程达成共识,招投标那样的过场戏早已准备停当。如果让江家村出资修路,钱控制在人家手里,能得到的好处就变得及其有限。

    领导们对此很不满意,如果没有媒体记的话,这件事再协调起来不算复杂。当时的环境是,国家已经放松对民营企业进入公路建设的限制,江家村属于集体性质,更不在话下。

    但在重庆,这样做还也算是一个新事物。

    隔天,重庆的媒体上就登出了相关消息,接下来,事情的展就超出了地方政府所能控制的范围。先是北京的媒体对江家村小江村长的豪情表示肯定,表示中国新农村的建设需要更多如江家村这样有热心地方公益事业的典型。

    上面定下调子了,重庆方面也乐得省下一大笔建设资金,小几级的地方政府只能打掉牙齿自己吞,表面上还要做出兴高采烈的样子。

    工程在一片赞美声中开工了,但这条路注定多灾多难,江家村小瞧了地方政府的能量。

    道路规划问题、占地问题,基础设施配套问题需要地方政府支持或协调,外地来的施工队与道路沿途村庄的关系,也需要地方政府出面。别的如用水用电之类的小问题,层出不穷。

    江家村开始表现出的态度很强硬,明里暗里,有些人被打了,有些人失踪了,有些人失足落水了。开工不过两个月,围绕这条路已经出了两次大的械斗,数人身亡多人受伤。

    怪只怪,除了江家村,道路经过的村镇都太穷了,看到修路就如看到一块香气四溢的肥肉。

    奇怪,受伤或失踪的没有江家村的人。

    这时候,江小鱼回到了江家村。

    江村长随即改变策略,逐渐拉紧与地方政府的和银行的关系。江家村随之进入一个新的展通道。据说重庆的江家渔村餐饮的股东中第一次出现的江家村之外的人,那人的背景颇为神秘,很能引人联想。

    后面的是一些不可证实的小道消息,都兰花楼的姐妹们从客人的交谈中听来的。

    关于江家村,后来生了很多故事,其中最典型的有两个。

    关于这两个故事,重庆流传着多个版本八卦,其中最可信的版本是,江家村曾经成立过一家房地产公司,却只做成了一个小项目就悄然关门了。原因在一次土地转让招投标拍卖会上,小江村长与一家很有历史的房地产公司之间展开的激烈的争夺,并最终以高出底价一倍的价钱拍到了那块土地。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相当激动人心,江家村的房地产公司在一周(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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