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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5 部分阅读

    须从你登上飞机的那刻起结束。”

    “OK,我尊重您的决定。”雷曼很识相的妥协了,马上又提出一个问题:“既然您希望这是一次温和的对话,外面那些人怎么办?我欠他们一个合适的理由。”

    “真的吗?”祝童抽出龙星毫:“很简单,这里是望海医院,您不远万里住进这个房间,不是为了工作,是来治病的。下面那些人……我相信对您来说,他们不是问题。”

    雷曼睡着了,祝童轻轻关好门,走下楼梯。

    客厅里,几个男人正对西蕾娅献殷勤。

    她今天穿了一套绿色长裙,镂空的后背、细长高挑的双腿,凹凸有致的锁骨,丰挺的酥胸,将她完美的曲线展示出来。

    “老板。”西蕾娅看到祝童,迅速来到他身边:“他们希望与您谈谈。”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不要叫我老板。”祝童给了西蕾娅一个微笑;这两天,多亏有了她,祝童才没有显得太狼狈,也掌握了雷曼身边发生的任何事。

    “李先生。”

    “李总。”

    “李医生。”

    “李院长。”

    四位男人围上来,用四种称呼热情的和祝童打招呼。

    他们没有因为称谓不一样感到尴尬,而是开心的大笑着。

    站在祝童对面的是位带眼镜的中年人,白净的面皮却留着不甚般配的山羊胡。

    他双手递上名片,谦恭道:

    “鄙人姓杜,杜十娘的杜,是美国世华永存人权基金会的理事。我们一直在关注国内的人权状况,每次回来,都会被国内对人权的淡漠感慨,这是社会堕落的表现……”

    “杜先生,您需要钱是吗?”祝童摆弄着手里的名片。

    “什么?李院长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杜先生不解的问,很真诚很无辜的表情与他的发丝一样丝毫不乱。

    “世华永存人权基金会,搞这么个东西要花不少钱吧?”祝童微笑说。

    “钱算不得什么。我们出国多年,虽然在国外都有一份还算舒适的生活,但每每想到国内的同胞正在承受着****,人权被肆意践踏……”

    “哦,我明白杜先生的意思。杜先生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知道,您的职业是什么?”祝童不给他长谈阔论的机会。

    “我的职业?”杜先生哈哈大笑道:“在国内,我们曾经是同行。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像李院长这样拥有精湛医术的人,如果在美国的话,一定不会遇到您刚刚经历过的事……”

    “这么说,杜先生也是医生了?您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对不起,我在您身上没有闻到医院的味道。”

    “我是已经很久没有做医生了。但是,我认为,医治人类心灵上的创伤更重要。”杜先生略显尴尬,回头撇了一眼客厅一角。那里,是美国驻上海总领馆的文化秘书。

    “他们一定给了你不少钱?”祝童凑近一些,低声道:“每年多少?十万美金?二十万美金?杜先生,如果我给您的……对不起,世华永存人权基金会提供一百万美金资助的话,可以得到什么回报?”

    杜先生明显被祝童的建议击中了,愣了有十几秒没说话。

    “任何条件,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他旁边那个年纪稍大一点的人答道,刚才的凛然之气荡然无存,竟隐约有几分谄媚之色。

    “比如说……”祝童揽住西蕾娅的腰肢道:“美女。”

    “美女?”四个人都露出迷惑的表情。

    “西蕾娅小姐很迷人,也很漂亮,是吗?”

    “当然了,西蕾娅小姐是标准的西方美女。”杜先生殷勤道。

    “是啊,西蕾娅小姐金发碧眼,肌肤如雪,身材更棒。但是,我们之所以能欣赏到西蕾娅小姐这样的美女,是因为在他们的强大宣传影响下,我们已经接受西方对美丽的定义。在一百年前,中国人不会理解这样的美。可是各位想过另一个问题没有?他们如何看我们?中国的美人在他们看来是美还是丑?他们所欣赏的东方美女是什么样的?这是一个很有趣也很吸引眼球的课题。”

    “李先生的问题,确实值得研究?”杜先生若有所思的说。

    “好了,今天已经很晚了,我们可以另约时间。你们可以和西蕾娅小姐谈谈,她负责安排我的时间。祝各位晚安。”祝童明白了这是一群什么货色,呆在这里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他远远的和彼得打个招呼,带着西蕾娅走出别墅。

    第二十九卷、万里疾风一、遗嘱(下)

    “老板,您真的需要给他们时间吗?”西蕾娅很自然的挽着祝童,问道。

    他们正走在人工湖通向望海医院主楼的回廊,夜色静谧风清月明,回廊外是波光粼粼的静水。

    祝童固然不奢望左拥右抱,但也是心情大好,笑道:“当然不,如果他们缠得紧,您可以约到一个月后。识相的话……”

    “还有个问题,老板,我已经工作两周了,您应该很明白我的价值。”西蕾娅也笑了,娇声道:“史密斯先生每周付给我两千美金。我在附近租了间公寓,每月要一千美金。”

    “确实物有所值。史密斯给三千美金,今后,你每周还能得到两千美金。”祝童这才知道西蕾娅在与自己谈薪水。

    也难怪,他最近太忙了,真的忽略了这个问题。每周三千美金,一个月下来就和七八万人民币。祝童从来没有花费如此的高薪用过人,虽然有点贵了,可也是值得的。毕竟她是一位经过高手**出来的专业的金融秘书与私人助理,在一些场合带着西蕾娅出现,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谢谢老板,您很快将发现您做了一个很明智的决定。”西蕾娅喜滋滋的让自己骄傲的||乳|峰紧贴在祝童的手臂上,低声道:“昨天party结束后,斯蒂芬先生请我喝酒,我在他身上装了只小蚊子。”

    “小蚊子?”祝童唇角泛出笑纹;大概是窃听器之类的东西吧?

    “是啊。”西蕾娅顽皮地一笑:“我发现斯蒂芬先生昨天凌晨三点钟与芬尼先生见面了,他们谈二十分钟。后来,雷曼先生从用五万美金从斯蒂芬先生那里得到一份遗嘱文件。”

    “芬尼?是不是……”

    “不错,芬尼是领事馆的人,就是那个充满漏*点的年轻人。”西蕾娅肯定地说:“我有录音。”

    “明白了。”祝童恍然:“西蕾娅,你将得到一万美金的奖励。”

    “谢谢老板。”西蕾娅没有表现出惊喜或骄傲,而是很优雅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两人之间再没有语言交流,步伐渐渐变慢了。西蕾娅知道,老板需要思考,默默的陪伴是最好的选择。

    祝童本来就不相信这份遗嘱的真实性,谭千炽又不是傻瓜,他背后的人也不是善良之辈,不可能在费尽心机的弄到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并成功的转移到美国之后,签下一份那样内容的遗嘱。

    昨天……谭千炽自杀的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左右,芬尼三点钟约斯蒂芬见面,并把那份伪造的遗嘱交给他。那个时候,芬尼已经得到了谭千炽自杀的消息……准备一份这样的法律文件不是仓促间就能办到的。祝童无法确认文件上谭千炽签名的真实性,可是现在,没有人会去关注细节,FBI拿出来的东西一定是高级货色……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谭千炽要自杀,并提前挖下一个大坑等着祝童去跳?莫非……

    望海医院的主楼近在眼前,祝童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加快步伐走进大楼。

    黄海正在谭千炽的病房门外踱步、抽烟,他已经二十四小时没有休息了,脸色憔悴,眼里布满血丝。

    祝童与西蕾娅走出电梯,他远远的叫了声黄海。

    黄海走过来,哑着嗓子说:“李先生总算来了。”

    “西蕾娅,替我约欧阳小姐明天早晨一起用早餐。”祝童示意西蕾娅去护士站,把黄海拉进电梯。

    “你这是什么意思?”黄海不解地问。

    祝童按住电梯的停止键,用最短的时间把雷曼先生别墅内情况与谭千炽的遗书的来历说一遍。最后道:“我不能确定我身上的东西和手机是否安全,但是,这些情况必须尽快传递给王先生。这部电梯能隔绝无线电信号。”

    “你在这里守着,我跑一趟。”黄海精神了一些,马上就去按下行键。

    “你不能一个人去。”祝童坚决的制止了他,打开电梯门:“我想办法唤醒谭千炽,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他。”

    “也好。”黄海从病房里叫出一个同事,两人匆匆走了。

    病房里,祝童让值班护士去请吴瞻铭,面对病床凝神屏息,涵养体内的真气。

    谭千炽还处于深度昏迷中,生命仅靠呼吸机和几条输液管道维持。

    每次使用祝门术字都会有一段的不适期,祝童痛恨那种无力的感觉,本想在雷曼与廖风的对话结束后再想办法唤醒谭千炽。现在,在对手一步步进逼下,他必须冒险了。

    十分钟,吴瞻铭来了。

    祝童睁开眼,笑道:“吴哥,我现在给他治病。您替我看着点,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请务必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吴瞻铭劝道:“病人刚经过一次手术,体力只怕有点弱。现在是半夜,他的病情还算稳定,不如等明天,多请几位专家再……”

    他的废话还是那么多,祝童忍不住笑了,说:“等不了了,我没时间。”

    “那好,我去准备。”吴瞻铭去招呼人手。

    祝童又闭上眼,又等了二十分钟,吴瞻铭把准备工作做好,道:“让他们在外面等候,您一个人留下。”

    吴瞻铭安排好,隔着病床站在祝童对面。他早想观摩祝童神秘的医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祝童用一把手术刀轻轻切开缠绕在谭千炽头上、身上的的纱布,这样才能准确的辨认||穴道。事关重大,他不敢冒险。

    谭千炽的头……祝童暗自叫苦,颅骨骨折真是太麻烦了,要唤醒他就必须刺激头部的几处大||穴,可是现在,玉枕||穴附近根本就是骨折的重灾区。说不得,要救他就先要替他梳理头部脉络,修复附近的经络。

    龙星毫在酒精里反复的浸泡、消毒,“噗!”的燃起淡淡的蓝色火焰。

    祝童仔细回想着刚才反复推敲、斟酌后拟定的步骤,轻声对谭千炽道:“生死一线,希望我们有足够的运气。”然后喝下一口酒精。

    龙星毫在空中缓缓描绘出个“灵”字,祝童微微张口,喷出一缕淡蓝色青烟。那是由他体内精纯的真气与酒精的混合物。

    谭千炽的身体太过虚弱,为了保证他能承受得住梳理脉络的痛楚,首选要将他的麻醉。这第一步,就是祝童制定的麻醉术。

    一小时过去了,祝童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裤。

    他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湿,吴瞻铭早替他脱下了。

    吴瞻铭正在见证一件正在发生的奇迹。

    谭千炽身上的管子已经全部被去掉了。

    通过仪器能看到,谭千炽的各项生理指标正在恢复正常,吴瞻铭甚至看到谭千炽颅骨破裂处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的复原。

    “太神奇了。”吴瞻铭由衷的赞叹道:“你应该去申请诺贝尔奖金。”

    祝童无力地摇摇头:“是否成功,现在才是关键。吴哥做好准备,我要唤醒他了。”

    在吴瞻铭看来,谭千炽的状况已经很好了,几乎可以确定没有生死的问题。因为颅内出血,颅脑损伤到这个程度的病人一半以上都会成为植物人,能否醒来还要看运气。

    可是,他不敢说半句话,生怕打扰了祝童。

    龙星毫缓缓刺入谭千炽眉心的印堂||穴,凤星毫在顶门百汇||穴停留片刻,捻刺进去。

    冷暖两股能量在谭千炽脑中部紫府汇合,生成一道生机盎然的绿色气雾,顺着刚被修复的脉络缓缓移动。

    谭千炽大脑中的一个个出血点被绿色气雾包围、抚平、吸收;即将坏死的细胞组织得到涵养,重新焕发出生机。

    当祝童将能感觉到的所有异常都消化后,绿色气雾回归紫府;接着,绿色气雾散开,瞬间凝聚成两个字:圣、心。

    “开!”祝童低喝一声,龙凤星毫同时从谭千炽头上弹出,掉到地上。

    祝童的手,白皙而稳定,却连两根如此轻微的分量都承受不住了。

    “真的要看运气了。”祝童后退两步,坐进吴瞻铭搬来的椅子。

    同时书写两个祝门术字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龙凤星毫弹出的同时,他失去了对那两个术字的感应。

    这不是救命,而是拼命。相信在祝门历史上,没有谁会为了唤醒谭千炽这样的病人付出过如此大的代价。

    看起来效果还算可以,谭千炽的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但仪器显示,他的脑部信号正在趋于正常。按照西医的说法,从理论上讲,谭千炽现在的数据接近正常。等麻醉的效果过去,他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醒来。

    从外观看,谭千炽的脑袋已经很圆了。当然,祝童只能将碎裂的暂时颅骨拼合起来,稍有大一点的震动就可能再次开裂。

    “我们是否需要一位骨科专家?”吴瞻铭征求祝童的意见。这样的状况,他不确定是否应该使用固定钉。

    “不让他移动,保持半个月左右应该就可以了。专业问题,我不太懂。也许。上石膏?”祝童无力地说。

    “可是,有伤口啊。”吴瞻铭挠头了。石膏能固定,但至少要封闭半个月,那样的话,伤口就不好处理了。

    “不行的话就把他捆起来,机械固定。”

    “那样的话,要封闭神经。”

    “封闭神经……这到是个办法。好了,就这么办。”

    两个人很快商量好后续治疗方案。

    在祝童看来,封闭神经倒是容易多了,把他的||穴道封住就能办到。只是,半个月下来,谭千炽很可能颅骨好了,颈部由于被封闭的时间过长,而麻痹……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手术,比起变成傻瓜,付出这点代价还是值得的。相信即使谭千炽醒过来,也会认可的。

    “喝点水吧,你至少出了两千CC汗,会要命的。”吴瞻铭端来一杯水,喂祝童喝下去。

    “我想喝酒,我要喝酒,白酒。”祝童喘息片刻,要求道。

    “喝酒啊,这里是病房……你等等,”吴瞻铭迅速走出病房,将守在外面的医生护士叫进来,围着谭千炽忙乎。

    还好,在忙碌与激动只余,还能想到给祝童披上一件白大褂。

    第二十九卷、万里疾风二、华夏(上)

    早晨,西蕾娅将祝童从深度疲惫中叫醒。

    西蕾娅说,欧阳小姐来了。

    祝童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呼吸间散发出浓重的酒气。

    昨天晚上,他一口气喝下了两斤白酒。然后带着薰薰醉意,在热力激荡出的飘飘然中沉入蓬麻境界。

    祝童揉着太阳||穴站起来,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多希望能闭关一周,至少也要三天。那样的话,他就能恢复七成修为。现在,至多有四成。

    他的身体内,神秘的血球已经彻底炼化融入到蓬麻功之内,这也许是他能跃升入蓬麻幻境的主要原因。在月亮湖畔,原本被血球压制的蝶神经历过洗礼,也发生的奇妙的变化;与蓬麻功经过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现在的状况是,蓬麻功因为救治谭千炽处于虚弱状态,蝶神就开始活跃了,不得不借助酒精压制蝶神。

    祝童在西蕾娅陪伴下走进望海医院内部餐厅,不大的空间里用屏风格出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

    不知是欧阳小姐,欧阳凡也来了。

    “欧阳院长!大家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啊。”祝童拱手道。

    “不欢迎吗?”欧阳凡正对付一只生煎馒头,故作不快地说:“食不语,寝不言。先对付它们吧。”

    “您请慢用。”对欧阳凡的来到,祝童没感到有多少意外;他已经确定欧阳凡父女与华夏基金会有相当密切的关系。没有华夏那些人在背后撑腰,在上海,欧阳小姐那样犀利尖刻的的专栏生存不了多少时间。

    让祝童意外的是,他看到了苗苗妈。她穿着一套整洁的餐厅员工制服,明显已经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了。

    还有个人是祝童回上海后刻意躲避的,叶儿的姐姐苏娟。

    祝童进来时,苏娟正陪着欧阳父女享用还算丰盛的早点。

    “李先生,您请坐。”苗苗妈看到祝童很有点激动的样子,拉开一张椅子。

    “苗苗还好吧?”祝童笑着看一眼苏娟。苗苗妈能到望海医院工作,一定是她的功劳,她如今是望海医院的行政总监。

    “好好,多亏苏大姐……苏总帮忙,替苗苗找到一所好学校。她整天念叨……对不起,您请用餐。”苗苗妈赫然笑着,知道现在不是表达感谢的时候,小跑着去给祝童和西蕾娅取餐具了。

    “苏姐,前一段发生了一些事,怕您担心,所以……”祝童不好意思的说。

    “食不语,寝不言。那些帐,回头再给你算。”苏娟眉心一挑,眼睛里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欧阳凡定下基调,这顿本是工作餐的早餐就变得相当纯真。几个人各吃各的,欧阳凡最先用完,离席走出餐厅,依旧坚持食不语,寝不言的原则,没说一个字。

    祝童真感到饿了,用最快的速度吃下一份半早点,才意犹未尽的站起来。

    离开餐厅前,夸赞苗苗妈的手艺几句。苏娟,已经陪着欧阳父女去祝童的办公室了。

    “我需要一个建议。”办公室里只有祝童与欧阳父女时,祝童抛出谭千炽的遗嘱:“如果你们没意见的话,我将用它们来证明谭千炽的身家。这,就是我邀请欧阳小姐来的原因。”

    欧阳凡父女凑到一起,对遗嘱仔细研究了十分钟,先开口的是欧阳小姐:“请问,李先生从谁的手里得到它的?”

    “它是斯蒂芬先生提供给雷曼参议员的文件中的一部分。斯蒂芬先生的身份是谭千炽在美国的委托律师,他正在上海。也许,这个时候应该距离我们不到五十米。”祝童望一眼窗外。他的办公室在也是一套别墅,坐在这里,可以看到雷曼居住的别墅。

    “你相信它确实是谭千炽的遗嘱吗?”欧阳凡问。

    “相信与否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可以利用它达到一些目的。”祝童想了想,嘴角绽出一丝笑纹,又道:“欧阳院长,对不起,我们没时间绕***。我迫切的需要一个建议。”

    “没有建议,只有善意。”欧阳凡盯着祝童,一字一句地说:“两个华夏是一家,在美国注册的华夏基金会是为了能近距离的倾听来自世界的声音。我们每年都会有学者去访问,与外界交流的渠道比较通畅。到他被关押为止,谭千炽与华夏之间没有任何形式的接触。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明白了,谢谢欧阳院长的坦诚。”祝童收敛起笑纹,坐直身体,将自己所知道的,与这份遗嘱有关的情况、包括西蕾娅的小蚊子在内尽可能详细的说出来。

    “也许有人看华夏不顺眼,想给华夏头上扣个味道不太妙的帽子。”他最后总结到。

    “谭千炽的情况如何?他醒了吗?”欧阳小姐一直没开口,这时问道。

    “还没有,我只能保证他在望海医院期间不会有生命危险。”祝童摇摇头。

    “李先生有多大的把握?”欧阳凡问。

    “谭千炽吗?”祝童心里瞬间转过七八个由头,叹息一声,伸出手指比划出个七字:“七成!该做的我都做了。谭千炽能否醒过来,我只有七成把握。欧阳院长是专家,经历过那个程度的脑部损伤,即使醒过来,还有别的风险,比如失忆症。”

    “我能去看看他吗?”欧阳凡又问。

    “现在不行,他刚经历过手术,现在正处于麻醉期。明天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上午就能有比较靠谱的结果。”

    “我明天上午一定来。”欧阳凡举着遗嘱,道:“我能拿走一份复印件吗?我需要用它证明一些事。”

    “可以,您就拿那一份吧。我这里还有。”祝童决定冒一次险。对手要算计的人虽然不一定就是朋友,但可以试试,暂时结成联盟也是个不错的收获。

    “我先告辞了。”欧阳凡心里有事,匆匆走了。

    祝童要送,被坚决的制止了。欧阳凡说,欧阳小姐不会走,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能交到祝童这样的朋友。

    一般来说,孤男寡女单独处于一个封闭的空间总会有些微的暧昧。可是这个早晨,祝童丝毫没有那样的感觉。欧阳小姐开诚布公的话,将所有的暧昧扫得干干净净。

    “父亲不方便说,我很乐意给李先生个建议。华夏基金只是一个组织松散松散的智库,研究的主要方向并正在或将要发生的政治事件。华夏建立的初衷,是探索一条适合中华民族长久发展的道路。这次,姓侯的之所以敢向华夏开刀,主要原因可能在我和父亲。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和李先生走的太近了。父亲支持你到望海医院抢走谭千炽,他们可能因此认为,这是华夏的选择。实际上,华夏从建立之初到现在,没有做出过这样的选择。我们当然有自己的立场,但只限于倾听与观察,还有,就是一点点必须提供的趋势性研究报告。”

    欧阳小姐说完了,祝童拿出蓝右江交给自己的那名片,问:“它代表着什么?”

    “华夏希望与李先生有更多的交流,希望知道在您的心里世界是什么样的?想知道您对中华民族的未来的期许。华夏付出的回报只是一些建议。现在,它代表着一条通道,您可以利用它得到一些建议。”

    “我需要付钱吗?”

    “当然不!对您来说,华夏需要的是您的智慧。您只需要坦诚地回答一些问题就行了。父亲曾经想介绍您加入华夏,那是你刚来上海的时候。父亲是华夏基金会生命科学基金会成员,您掌握着一种神秘的古医术,父亲认为,如果能研究这种神秘的古医术,对人类的未来有帮助。”

    原来是看上祝门秘术了。祝童微微摇头:“没有意义的,欧阳小姐可以看出我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使用这种……‘神秘的古医术’有很多限制,学会它需要不只是勤奋与汗水。”

    “所以才需要从多个角度研究啊。”欧阳小姐含笑道:“正如您所说,这种神秘的古医术已经流传了很久很久,它并没有与大多数秘术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这就证明,学习、掌握它的要求并不会太苛刻。中华民族的历史上,曾经有灿若星辰奇才;他们创造了大量的文明财富。但是,缺少交流、敝帚自珍、保守的门户之见使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消失了。父亲认为,您所掌握的那种神秘的古医术有推广开来的可能。中国有十几亿人,即使万中选一……”

    “欧阳小姐,我同意您父亲的判断。但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实话说,这‘神秘的古医术’不只是一种医术,还可以是一种杀人秘术。如果大面积推广的话,一旦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握,对中国乃至世界都是一场灾难。”祝童举手投降,欧阳小姐词锋太过锋利,他感觉自己快被说服了。

    “您已经展示出它的神奇,应该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炸药在问世之初有许多不完善之处,被称为是来自地域的礼物,稍微强烈的振动就会引起爆炸。在运输和贮藏的过程中曾经发生了许多事故。核技术造出了原子弹,也让人类对自然与为止的探索前进了一大步。您应该同意的我的看法,从民族与国家利益的角度思考这种神秘的古医术的未来。”

    “我现在不只是医生,这些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好的。”祝童沉吟良久,不能不承认对方确有道理。

    祝门弟子入门的唯一标准是能否进入蓬麻境界,但祝童并不认为所有的祝门弟子都是天纵奇才。前有郑书榕在索翁达活佛引领下进入蓬麻境界,后有叶儿在不知不觉间融入其中。只是,祝门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包括祝童在内,所有的祝门中人都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您同意的话,下周我将对您进行一次专访。您答应过,不能再拖了。”

    祝童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欧阳所说的华夏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也许,那是一群有理想且神通广大的人;也许,那只是一个特殊的政治团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与华夏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是很必要的;能被他们看上的人并不多。

    “那个姓侯的是谁?”祝童问。

    “我能去看谭千炽吗?”欧阳小姐问。

    两人同时摇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脑子里猛然闪过个念头,也许,自己错过了一些什么。如果不去找廖风而是说服欧阳小姐出面与雷曼对话,效果会更好。

    她也算是为美女了,只是一向特立独行且眼高于顶,让祝童不敢太过接近。

    第二十九卷、万里疾风二、华夏(下)

    五月二十六日上午十点,谭千炽醒了。

    他已经被移到一间高级病房,分内外两间。

    他躺在一架特制的病床上,头部被不锈钢支架固定着,身体半仰着,有很好的视野。病床是为某些精神科病人特别制作的。吴瞻铭又加上一副骨科器具,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对面墙壁上有一台液晶电视,这是VLP病房的标准配置;现在乃至今后一段时间,将成为谭千炽唯一的消遣工具。

    祝童就坐在他的病床边,黄海坐在另一边。

    “欢迎谭先生安全归来。”祝童微笑着说,顺手拉起他的手腕试一下脉搏。

    “您是……神医李想?”谭千炽楞了足有两分钟,才说出醒来的第一句话。

    “我是李想,你现在望海医院,我的医院。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你。”祝童放开他的手腕,情况相当不错:“你会感觉脑袋发木。不要着急,那是正常现象。它曾经被摔得像个破水壶。请忍耐一段时间,大概半月后你就能恢复一定限度的活动了。在此期间,说话时尽量避免使用开口音。不要试图移动头部,你的颅骨正在恢复,为了未来能更好的享受生活,我们为你使用了特别的治疗方法。我相信,你不会喜欢在脑袋上钉上几颗钢钉。从三楼摔下来的病人,脑部伤到那个程度,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我才能把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是的,我相信。”谭千炽看一眼黄海,闭上眼睛。

    祝童与黄海交换一个目光,都没有再说话。

    经历了那么惨重的伤害,谭千炽需要一些时间想想:很多事,很多人,很多钱。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祝童之前最担心的是谭千炽出现比白痴稍好的状况,失忆症。现在看来,没有出现那种情况,谭千炽的思维恢复得相当不错;可以说堪称完美。

    祝童和黄海退出房间,在病房外间的客厅里坐下。

    这里望海医院主楼的第十五层,曾经是VIP病房。在祝童的改造计划里,VIP病房将被移到九层,这里将被改造成高级客房,为前来修养的富人们服务。

    曲老亿主持的改造工程还没有进行到十五层,整个楼层里只住着谭千炽一位病人。现在,这间病房已经被改造为一间无菌病房,门窗密闭,室温保持在二十四度。所有进入病房的人都需要在隔壁的房间里接受消毒更衣。门外,由黄海带来的人二十四小时把守。

    谭千炽现在最怕的不是什么术后并发症,而是发烧感冒之类的小病。他脆弱的颅骨,经不起哪怕几次剧烈的咳嗽。

    只要不发生地震,或者王向帧还没有彻底失败,安全上可以得到最大程度保证。

    这一切都是黄海回来后布置的。所有参与对谭千炽抢救的医护人员,在吴瞻铭带领下,于今天早晨出发去西藏休假了。为的是尽量隔绝外界对谭千炽病情的了解。

    王向帧现在正在北京,黄海通过特别渠道消息传递过去,并带来回一些信息。

    首先是,王向帧已经与范老见过面了,移动硬盘已经由范老递给高层;相信这几天就会有消息出来。

    第二,王向帧和范老都看了昨天晚上廖风与李正勋之间的对话,他们认为内容有过激的地方,但对廖风的表现基本满意。

    祝童还没时间关注那段视频的效果,但还是感到很高兴。既然王向帧和范老都看到了,证明那段视频没有被封杀。

    传播并没有什么难度,凤凰仙子的号召力虽然已不复一年前的火爆,但在三大网站的强力支持下,第一期凤凰清谈还是取得了预期的效果。虽然内容上有诸多删减,重要的是,这段视频的结尾发布了廖风将与雷曼参议员对话的广告。

    “你们想知道什么?”中午,谭千炽开口说话了。

    他还不能正常进食,按照他的要求,祝童为他准备了半杯低度红酒,一杯果汁。用过这些,他的精神好了很多。

    “你见过这份遗嘱吗?”祝童拿出那份遗嘱,递给谭千炽。

    “没有,但他并不是伪造的。”谭千炽说,脸色有点难看。

    “为什么?”黄海问。

    “那些财富,只是名义上属于我。去美国之前,我在一批空白文件上签过字。他们随时可以调动和和使用我名下的一切。”

    “前面的资产明细表,是真的吗?”

    “只是一部分。”谭千炽翻看一下;又道:“斯蒂芬先生被他们控制了。还有一半在另一个地方。”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黄海问道。

    “我已经死了。”谭千炽顿了顿,他看着祝童说:“请保护好我的家人。”

    “雷曼参议员已经开始保护他们了。请放心,他们是在保护一笔政治财富,美国不会允许有人在那片自由国度受到伤害。我可以再去重申一下。”祝童点头允诺。

    “不行,他们不能在美国。我希望他们回到国内。在今后五年内,你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回来。”祝童诧异道。

    “我的家人不会相信我会自杀;现在,外界知道我自杀有多少时间了?”谭千炽眼里泛出深切的仇恨。

    “大概三十个小时。”黄海看看手表。

    “回来之前,我安排他们去日本旅行。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开始做了。”

    “做什么?”祝童与黄海都震惊了。

    “公开一些东西,以换取我的生命。”谭千炽在笑,只是这笑容是那么的诡异;犹如一头奄奄一息却依然狡猾凶残的狼。

    “什么东西?”

    “是另一笔财富,它们在瑞士人那里。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都不是省油灯啊,谭千炽自保的手段在祝童看来有点简单幼稚,但却是小人物最好的选择。

    “你应该尽量避免激烈的情绪波动。特别是,不要用这种方式笑,”祝童到后面看看谭千炽的脑壳,警告道。

    “是啊,我只是个稻草人。”谭千炽自嘲道:“请去日本保护他们,把他们接回来。在见到他们之前,我不会再说话了。”

    “可是,如果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呢?”祝童看黄海脸色难看,对他使个眼色。

    谭千炽自杀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三十多个小时,至少在一小时之前,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与谭千炽说的那些有关的信息。

    “我需要一支笔。”谭千炽迟疑一下,说。

    祝童抽出堡狮龙金笔,与一起病例夹递过去。

    “限量版,好东西啊。”谭千炽识货地赞一声,在病例上写下一串数字,以及一段文字。

    数字应该是一个电话号码,那段文字就很有意思了。

    问:十里长亭无客走,九重天上现星辰。

    答:两座楼头钟鼓响,一轮明月满乾坤。

    “只有一次机会,我等你们的消息。”谭千炽闭上眼,再也不说话了。

    祝童不认为谭千炽太过小心;正如他刚才说的,他已经死了一次了。

    这属于黄海的工作,他嘱咐留下来的几个人认真工作,就匆匆的去了。

    祝童也离开了病房,佳雪花园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呢。

    谭千炽交由两位年轻的护士照顾,她们并非望海医院的人,而是祝童从漫江花语借来的兰花弟子。

    网站的年轻人将佳雪花园的后花园变成了一个篮球场,川上沙子小姐的摄制组已经入住佳雪花园,原本安静的别墅内变成|人声鼎沸。CNN的摄制组要到明天上午才进驻,那时会更热闹。

    蓝湛江与凡心已经将工作间搬到别墅三楼的会客室,欧阳小姐邀请来的专家的住所也移到了三楼。

    李正勋当然已经离开了,据说去福建的一家台资船厂应聘了,但祝童并不关心他的去向;他更关心廖风的状态。

    随着昨天对话节目的播出,廖风正在被包装成一位有良知的年轻学者,他需要借助与雷曼的论辩确定自己在大众心目中的地位。

    祝童走进会客室时,沙子小姐正在从技术角度点评廖风和朵花在镜头前的表现。

    两个人都毕恭毕敬的倾听着,廖风还在笔记本上做记录,朵花手里转着一只录音笔。

    祝童没有打扰他们,在蓝湛江身边坐下。

    他有点好奇,沙子用什么办法将朵花降服了?她说的是英语,现场没有翻译,朵花完全听不懂啊。

    看了一会儿才发现,朵花确实有极强的悟性。她的注意力集中在沙子小姐身上,在仔细的观察并试图模仿沙子小姐的说话神态、语言节奏以及妙不可言的肢体语言。

    沙子小姐的点评看来还需要点时间,祝童低声地邀请蓝湛江换和地方说话,他需要尽可能多的了解一些华夏基金会的情况;蓝湛江以前曾经与他们打过交道。

    “我今天见到华夏的人了。”祝童开门见山的说:“欧阳小姐就是他们的人。”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蓝湛江丝毫没有惊讶:“欧阳小姐的栏目与编辑部没有什么关系,她有固定的读者群和广告商支持,随时可以去任何一家财经期刊。这样的女子,有骄傲的资本。”

    “欧阳凡也是华夏的人。”祝童又说。

    “这我到是不知道。”蓝湛江笑笑:“我只和华夏战略与经贸基金会的人接触,欧阳凡应该属于生命科学基金会。他们早就看上你了,家父曾经请教过他们对你和我的判断,你是个幸运儿。为什么提起华夏?你想知道什么?”

    “印象?”祝童喝下一口酒:“在你的印象里,他们是否真的是一群与世无争的人?”

    “与世无争?”蓝湛江微微摇头:“他们不是。只不过,华夏并不为特定的政治团体服务。他们虽然志向高远,为了生存,还是会做一些事的。比如我,现在如果想得到华夏的建议,就要成为他们的会员,每年缴纳一笔费用。这是可以理解的,每个国家和民族都会有这么一些人。在西方,他们被称为智库。在中国,他们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存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儒家文化并没有提供适于华夏存在的空间,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现在的华夏就是一种历史与现实结合的怪物。”

    “如果有人想对付他们,你认为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

    “除非那是个疯子。”蓝湛江到酒柜处选红酒,想了想才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我看来,那个人想借攻击华夏转移矛盾。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华夏与王向帧联合。可是,我认为那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华夏会选择忍耐,华夏的宗旨不允许他们做出过激反应。除非国家或民族面临危难,华夏不会站在任何一方的旗帜下。他们需要保持客观而超然的视角,这是他们从国外同行那里学来的生存之道。当然,他们会在提供建议的时候暗示自己的态度。”

    “我没有问题了,谢谢篮先生的指教。”祝童举起酒杯与蓝湛江碰一下,一饮而尽。

    “你应该学习欣赏红酒。”蓝湛江道。

    “为什么?”祝童正要再给自己倒一杯白酒。这里是田公子的私人酒吧,里面的酒还真不少,但多是市面上常见的大路货。

    “与热烈的白酒比起来,红酒给人的印象比较柔和;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醉。”

    “我只能保证今后尽量少喝酒。”祝童知道蓝湛江在提醒他,作为江湖酒会的召集人,不能如以前那样壮怀激烈,对鹰洋投资要持一种宽容的态度。

    “还有个消息,昨天晚上,江小鱼回来了。”

    “江小鱼回来了?”祝童念叨一句。隐约觉得上海滩将发生一些事。

    随即笑道:“他是个聪明人。”

    江小鱼的事该由江小鱼操心,祝童自己的这摊还忙不完呢,他脑子里想得是如何说服欧阳小姐。

    这个下午,欧阳小姐并没有在佳雪花园出现。

    祝童拿着一份专家组为廖风拟定的对话草稿,就离开了。

    黄海要去日本寻找谭千炽的家人,并将他们安全的接回上海。临行前,他们必须见一面。

    第二十九(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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