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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部分阅读

    西邻随着祝童走到宽大的幕窗前:“上海是宽容的,是冒险家的乐园。你聪明、机敏、敢于冒险,见识胆识都是一流的,完全可以在这里生活得更好,甚至把它踩在脚下。”

    “我没有那么疯狂。”祝童转过身,背靠幕窗:“我来这里四年了,这座城市从来就没有接纳过我。是的,在我看来,除了钱和对它有用的,它不会接纳任何人。在上海,我拥有一座如此美丽的医院,拥有让这里大多数人羡慕的财富,却没有几个朋友。范市长,你不是我的朋友,我们甚至连伙伴都算不上。替范老治病,我只是想多一份保障而已。但现在,他的已经没什么用了。不……你用不着担心。我不会做过河拆桥那样的蠢事。”

    范西邻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后退两步,生怕祝童会对他做些什么。很明显,对方已经知道他在背后做的那些事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

    “百里宵先生曾经是田旭阳的高参,现在他们又混到一起了。我走之前要做两件事,他们是其中的一件。”祝童唇边浮起笑纹,盯着范西邻道:“范市长完全不必害怕,我对你没兴趣。de11a算是我的半个朋友,孩子很可爱。”

    “你要做什么?”

    “把田旭阳叫来,他不是疯过一次吗?”祝童抽出龙星毫,在额头点了点:“再次疯不会让人不可接受。”

    “我想知道,除了他,你还要做什么?”

    “还有就是范市长刚才要求的,加入医疗小组,尽一切力量抢救王文远的生命。我并没有那么高尚,只是答应过叶儿救他。况且,我认为他是个很有前途的警官。聪明、机敏、敢于冒险,见识胆识都是一流的。他心里有一份对正义的信仰与坚忍的信念,被他盯上是可怕的。我相信,他通过这一次一定能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早晚会把我没做的事做完。任何事都是有迹可循的,比如,为什么田旭阳会两次疯?现阶段,他的目标是我,所有与我有关的东西都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他不大多数人都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范西邻抿紧嘴唇,面无表情,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祝童笑着指着座钟道:“瞧,十分钟快到了,谈话需要继续吗?”

    范西邻走到门口,拉开一条缝对外面说:“无论你用什么办法,让他们再等十分钟。”

    “要抓捕我,是吗?”祝童问。

    “是监控。”范西邻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从现在开始,你的活动范围仅限于这所医院,未经允许不得离开。王警官被袭击后,我们都接到了一些东西。要命的事,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他出了多少份?都给了谁?我很奇怪,以你的心机,没有理由用那样愚蠢的办法对付他。如果提前告诉我一声,或者只是一个暗示,有的是办法让他离你远远的。”

    对于这样的鬼话祝童根本懒得想,王文远来上海要做什么,范西邻早就知道;也可以说,与王文远有关的一切都是在范西邻支持、起码是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只是,他们都低估了王文远的能量与决心。

    但现在大家都在演戏,既然是演戏就需要彼此配合才能合作愉快,没必要在这些已经生的事情上纠缠。

    “范市长今天上网了吗?”祝童走回大班台,打开一个网页:“我现在已经不是草根的‘神医李想’了,他给我贴上了另一个标签:亿万富豪‘神医李想’。瞧,他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到了这些照片,望海中医研究会所也实在太奢华。我现在,正在变成一个利欲熏心财迷心窍的小人。”

    范西邻看完这些图片,以及上面的文字和后面的跟帖,长长地叹了口气:“罪恶的不是财富。”

    “是啊,罪恶的不是财富。但在他们看来,占有巨额财富就是罪恶。孙先生曾经说,富人应该意识到自己的罪恶,以慈善的名义减轻罪恶,而不是炫耀。我还以为自己会成为例外,可是现在……”祝童摇摇头:“罪恶就是罪恶,没有例外。”

    “你应该保持低调。”范西邻略带嘲讽地说:“最近,‘神医李想’的风头太盛了。”

    “被逼无奈啊。”祝童摆摆手,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范西邻:“对于他们来说,我是罪恶的富豪。对于另一些人来说,我纵然已经罪恶累累,却依然是草根。范市长,有件事我必须向您汇报:望海医院在三天之前已经不属于我了。是的,望海医院、望海中医研究会所,还有祝福山庄。三天前,它们已经被转到华夏名下,‘神医李想’只是受聘于华夏来管理这些资产。在上海,我处了一套房子之外,可说是一无所有。”

    祝童抛出一纸聘书,陡然间,范西邻一阵心惊肉跳。祝童的潜台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他如今赤条条来去五牵挂,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出来。

    祝童在上海确实没交往几个朋友。不是他不想结交,事实上,在最近两年,有很多人想认识他、成为他的朋友,其中不乏一批很有背景的官员。

    可是,除了金石投资的那几个股东,以及望海中医研究会所的一些会员,祝童一直把自己包裹得很好。最近一段时间忽然开始炒作“神医李想”,本就是一件与他一贯的习惯与原则不符的奇怪的事。

    莫非,这一切早在他预料或者计划之中?

    “不错,范市长是个明白人。”祝童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他眼中的忌惮。

    “王文远是一颗定时炸弹,早晚,有人要用他把我炸出上海。我是个很骄傲的、自以为是的家伙,既然是早晚的事,就不可能按照别人的安排束手就擒。我想,提前引爆这颗炸弹,更符合我的利益。范市长刚才问我为什么要去招惹王文远,这就是答案。希望范市长还满意。”

    祝童打开黑色眼镜盒,拿出眼镜戴上,然后起身走到衣橱边拿出一袭白大褂披到身上。只着两个简单的动作,范西邻眼里的祝童又变回那个温文尔雅的“神医李想”了。

    “十分钟到了,我该去加入急救小组了。”

    “我送你过去。”范西邻苦笑着站起来。

    他不知道祝童接下来要做什么,牌要一张一张出。祝童没有翻出出手里的底牌,范西邻同样有制约他的手段,祝门在上海的资产虽然处理干净了,但还有东海投资,望海集团虽然在山东,那里还是中国。

    救回王文远?范西邻不认为祝童会轻易那么做,也许会让他在半死不活中晃荡一段时间。虽然刚才说了那么多,范西邻知道,祝童不会轻易离开上海。逃亡的日子对他也许算不得什么,对于一向生活在平静环境中的苏叶苏警官来说,也许是不可接受的。

    “你希望找到那个在暗中替王文远出那些东西的人,检察院不要进入望海医院,是吗?”走到门口,范西邻轻声说:“也许,我可以帮忙。”

    “条件?”祝童顿了顿,问。

    “我希望能田公子不必来住院。”

    “也许吧。”祝童不置可否地说,伸手拉开门。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五、8.16专案组(上)

    “亲爱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呢?”祝童心里衡量着目前的形势。

    这里是望海医院十楼的一个房间,位于在一号香薰室隔壁,本是供配药师们互相交流、学习、探讨的地方;如今被警方征用,作为包括祝童、周行在内的十人医疗小组的办公地。

    一年多来,望海医院为上海乃至周边一些地市的豪富人家或高档会所,设计建造了几十处香薰室。施工部分由曲老亿的人马负责,设计以及后期服务由祝虎带领一班人马负责;可算是一桩收益颇丰的独门生意。

    已经完工的香薰室有二十七个,配药换药以及具体操作都需要专门的技师。因此,成虎的手下都是从各地中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他们没能进入医院,就业前景就十分不妙了。

    虽然有中医基础,但要成为一名合格的香薰技师还要经过培训,掌握一些书本上不可能有的东西。这里,就是成虎用来培训他们的所在。

    除了祝童与周行,如今坐在这个房间里都是上海顶尖的医学专家,看着手里的化验报告和资料,都是副一筹莫展的摸样。

    祝童瞄一眼范西邻,他与几位领导刚讲完话,正准备离开。

    十几分钟前,在范西邻说“找到那个在暗中替王文远出那些东西的人”的瞬间,祝童感受到范西邻对王文远的杀机,虽然那杀机只在瞬息间,且很淡;还是被祝童敏锐的扑捉到了。

    谁在替王文远出那些东西?对祝童来说并非秘密。在上海只有一个人能帮王文远,那就是一直在望海医院周围晃悠的李颂汉。

    如果不是最近望海医院太过热闹,祝童没办法在瞒过众多眼线的情况下招李颂汉来见面,那些东西也许不会出,他如今所承受的压力就可减轻一大半。

    官员们走了,专家们开始开会。一位留美博士被任命为急救小组的组长,他姓许,是另一所三甲医院的副院长。政治可靠,业务上称得上是内行,是当今形势下最稳妥的选择。

    作为此地主人,祝童被任命为副组长。这意味着,至少在王文远不幸之前,祝童身上的嫌疑被挂了起来。

    许博士马上带领急救小组的人马进入香薰室为王文远会诊。

    好在望海医院的一号香薰室被作为样板,设计的标准比较高,内部空间比较大,容纳十几个人问题不算大,再多三五个也还凑合。

    现在是八点四十分,王文远已经在这里呆了九个小时,胸口以下的诡异绿色稍有淡化;但那并非好转的征兆。

    三号香薰配方是一种大众化排毒配方,大众化的意思就是比较温和,副作用在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这九个小时内,王文远被输入了十几瓶液体,同时在香薰室内高温环境以及三号配方的作用下出了大量汗水;多少会一些毒素随汗水被排出体外。

    香薰室内外已然没有任何望海医院的人,护士来自警方,两组警官守在周围。

    许博士吩咐守在王文远身边的护士提取血液、体液准备下一步更详细的检验。

    一群人围在赤身**的王文远身边指指点点,各自用自己擅长的方法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

    祝童与周行都是中医,周行只上前号号脉就退出香薰室了。

    祝童坚持的时间长了一点,他给王文远体内植入了一枚紫蝶护住心脉,至少能保证他在一周内没有生命危险。对于这种毒素,祝童同样没有找到合适的解除办法。

    如果王文远只是一位普通的病人,且有足够的身家的话,祝童也许会选择耗费修为使用祝门术字试试。

    一小时后,急救小组的第一次会诊有了初步结果。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按照专家们的建议,确定王文远身体里的毒素性质需要进行一系列的药理化验和检验,那需要耗费三天或者更多的时间。

    祝童与周行回到十二楼办公室,苏娟、吴瞻铭、夏洁早在这里等着了。

    今天的望海医院门前依旧热闹,却没有一个病人被允许进来,大门口有四辆警车十几个警官守着,楼下的各个科室都闲着呢。

    “看着我做什么?”祝童脱下白大褂,在大班台后坐下:“让医生们休息一下没什么不好,下午、最迟明天,他们有有得忙了。”

    几个人都没说话,还是看着祝童。

    “不必为我担心。”祝童把华夏的文件拿出来,递给他们看:“你们都是望海医院的股东,华夏是大股东。”

    文件上,确定了吴瞻铭和夏洁各拥有望海医院百分之七的股份,苏娟的股份少一些,百分之五,马八和周行各有百分之一。

    之前,吴瞻铭和夏洁拥有的股份是百分之十,但他们并没什么不满。望海中医研究会所和祝福山庄的投资大部分出自金石投资,那都是祝童的钱。

    祝童只是把属于金石投资的股份转给华夏基金了而已。

    “院长,你要走了吗?”周行第一个问。

    “周先生,能邀请到您和马先生加盟,是我和望海医院的荣幸。希望,你们俩今后能和吴院长、夏院长、苏姐精诚合作。文件上有明确的条款,华夏可以在适当的时间介入望海中医研究会所和祝福山庄,组织开展一些研究交流性质的活动,任何时候都无权过问望海医院的运营管理。今后,你们最主要的是伺候好那些老先生们,尽量从他们那里多掏出些东西。不要在意钱,以现在的形势,医院五年内不会有财务问题,你们有充足的资金做他们的工作。但是时间,留给你们和他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你真的要走?”苏娟着急了。

    祝童走了,叶儿怎么办?上午她接到电话,叶儿莫名其妙地去开封了。当时她的感觉就很不好,现在更糟糕了。

    “也许走,也许不走。”祝童微笑着让她坐下:“能不走当然好了,合作一年多了,从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很多。我要特别是谢谢吴大哥,你是我在上海遇到的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祝童站起来对吴瞻铭鞠躬。

    吴瞻铭连忙回避,说:“这是哪里话?遇到你才是我的幸运。”

    “今后,吴大哥就是望海医院的院长了,请您务必多操心,把望海医院办得更好。”祝童鞠完躬坐下,递给吴瞻铭一份聘书:“我,只负责这间诊室。”

    “出什么事了?”马八闯进来,他一直病房在照顾几位病人,刚接到通知。

    “院长要走了。”周行对他说。

    “真*****。”马八愤怒地吼道:“院长走了,老子也不干了。”

    “你是医生。”祝童皱着眉头道:“马大哥,我走不走还不一定。即使走,也要等我的病人稳定后。我们都是医生,对病人负责是我们的职责。你和周先生负责VIp病区,那里面的每一位病人都不可怠慢。”

    祝童的病人已经不多,病房里还住着五位。三位是花了大价钱的,两位属于为“神医李想”贴金的公益事业。

    VIp病区不只是病人不可怠慢,那些闲云野鹤们更不能得罪。马八知道轻重,但对于祝童要离开还是不可接受。与周行不同,“神医李想”可算是他的主心骨,不只在医术上,在他眼里,上海好像没有祝童办不到的事。

    他想,这样的厉害人物都要走了,那望海医院不是要完了吗?

    夏洁不紧不慢地问:“院长,您还回来吗?”

    “会的,我向你们保证。”祝童认真地点点头。

    “多久?”马八问。

    “快则两年,慢了也不会过五年。”马八闯进来没有关门,祝童看门前有人影晃动,说道:“各位去工作吧,我有客人。”

    话音未落,两位警官走进来。

    几个人互相看一眼,不得不起身离开。

    苏娟在最后,担忧地看一眼祝童,轻轻关上门。

    “两位,喝茶还是……我这里只有茶和酒。”祝童站起来笑道。

    “李院长不必客气,我们只是来核对一些问题。”年纪大一些的警官亮亮警官证,在祝童对面坐下。

    “我一定配合。”

    “王警官昨天晚上十一时许被袭击,我们需要知道李院长八月十六日一天的行程安排。”

    “为什么?”

    “因为王警官遇袭时,正在给您的女朋友送花。”

    “这个理由很充分。”祝童摸着下巴点点头,把台历上的第一张纸撕下来递给过去,说:“这是我的秘书替我安排的行程。昨天……我想我没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谢谢李院长配合,还有个问题,我们能见见您的秘书吗?”年长的警官把纸条递给助手,又问。

    “恐怕有点麻烦,西蕾娅小姐从今天开始休假。她是外籍人士,你们要见她,恐怕要履行一些法律手续。”

    “我们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你们已经得到我的行程资料了,对不起,我能知道两位的真正身份么?”祝童心里“咯噔”一下,拉下脸不高兴地说。

    “神医李想”可算是一个公众人物,昨天一天的行程被排得很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认为他会是袭击王文远的人。

    这两位警官揪着西蕾娅不放,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第一次开口了:“王警官是我的师弟,苏警官是我的师姐。”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五、8.16专案组(下)

    两位“8.16专案组”的警官在半小时后离开了。

    祝童等了片刻,起身来到他们坐过的沙发旁;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儿,唇边浮起一丝笑纹。

    两枚绿豆大小的***塞在皮缝内,茶几下的钢管内有一只烟头般的信号拦截器,这就是他们留下的东西。

    如今,望海医院信息中心名义上被警方接管了,其实都在台海言掌握之下;尽管他远在日本。有点麻烦的是,他与台海言的通讯渠道。

    祝童回到大班台后,打开电脑,放出一条信息。

    接着拿出一张纸,开始画圈。

    大圈套小圈,很快就把一张纸画满了。然后,燃起一支烟,盯着那些圈圈出神。

    十几分钟过去了,电脑响了一声。祝童打开一个文件,细细地看了一遍,有一个专用工具将文件粉碎掉。与刚才使用的传输工具一样,它们都是鲶鱼邓肯的出品的小玩意儿,也只有台海言和鲶鱼邓肯能破解它们。

    祝童在大圈内那个最小的圈子里写下了“8.16”,看了一会儿就不管了。

    目前为止“8.16专案组”只有两个人,且没有得到市局授权,是区刑警队临时成立的一个专案组。目前看来,似乎他们对祝童的威胁最大。

    从他们盯紧祝童不放且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证明了一件事,他们手里基本上没什么证据。王文远或许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资料,但都不足以对“神医李想”构成威胁。

    台海言对他们的监控证明了这个的判断。

    祝童认为,以王文远的自负与秉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揭开“神医李想”画皮的机会让给别人。那是他在叶儿面前证明自己的最好方式,他很亲自享受把一个在上海滩混得风生水起的骗子绳之以法踩在脚下的快感。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那位叫应之节的年轻警官,王文远与叶儿的同学并不代表什么。他眼里不时流露出的忌恨与不屑表明,这又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情敌。

    奇了怪了,难道找一个美丽的女警官做老婆,注定要成为所有警官的对头!

    在第二个小圈里,祝童画下一条鱼。

    江小鱼的袭击行动为什么会如此迅速?他在打什么算盘?借王文远的手毁掉“神医李想”?那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问题太多,一时抓不到头绪。祝童站起来转了几圈,依在玻璃幕墙边向外看。

    临近中午,八月的骄阳肆意挥洒着热情。因为警方的缘故,望海医院外前来就医的病人已经没多少了,但还是有些卖吃食的小商贩们,都被赶到了巷子里。他们是近期才出现的,为来就医的病人和家属盒饭和简单的小吃。多是一早开始准备,因为事发突然,准备好的食物又不能不出摊……

    祝童脑子里的一根弦忽然被触动了。

    江小鱼……莫非他与鹰佛勾搭上了?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几率很大。

    索翁达活佛的布天寺是康藏地区影响最大的藏传密教寺院,去年到今年初,江小鱼一直在西部活动。而同一时期,索翁达外出历练……

    索翁达说三年内不踏足中原,可没说不去别的地方;西部很多寺院与布天寺都有联系,有些还是布天寺的道场。江小鱼说王文远中的是一种叫“绿度母”的秘药,一般的寺院不会有这样的东西。

    清洋家已经退出江湖道,即使没有退出,祝童现在遇到的危机纯属私事,虽然他是江湖就会召集人,却也没权利动用八品江湖的力量帮忙。

    祝童也不能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够不到远在布天寺的索翁达活佛,鹰洋投资在上海。以前,祝童一直顾及蓝湛江的面子,没找对鹰洋投资的麻烦。现在不同了,前有廖风手鹰洋投资的资助,并被蓝湛江引进布天寺成为鹰佛的信徒,现在又出了个江小鱼,祝童有充足的理由对鹰洋投资做点什么。

    蓝湛江并不好对付,那是经验丰富视野开阔的职业经理人。祝童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小口抿着,脑子里一点点的勾勒着。首先,要找一个有吸引力的项目,其次要有足够的分量,不止让蓝湛江受到教训,还要让索翁达活佛感到疼。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骗局在脑子里逐渐明晰,祝童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奋笔疾书。写完了再检查几遍,小心地折叠好,放进袜子里藏好。

    祝童咬咬牙,拿起桌上的电话。江小鱼本没必要说王文远中的什么毒,“绿度母”是或真或假的暗示!

    “蓝先生,在上海?”

    蓝湛江卸下江湖召集人的担子后,脾气秉性有所改变,总喜欢让人叫他蓝先生,而不是之前的蓝总或英文名字。

    “是啊,李先生有事?”

    “晚上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李先生有约,没空也要有空了。”蓝湛江轻笑着答应了:“十点,南海宫澜,我正好要去招待几个朋友。”

    “不见不散。”祝童放下电话,暂时也把江小鱼以及索翁达活佛放开。

    最大的那个圈代表着范西邻,以及他身边那些人。

    范西邻做的还算不错,阻止了检察院进入望海医院。“8.16专案组”,也只有区区两位警官。

    只是,他们对“神医李想”的威胁最大。给范西邻出谋划策的应该有两个人,百里宵和Della。

    对百里宵,祝童还有几分把握,他不敢说不该说的话。Della,祝童心里对她总有些忌惮,这个女人看似温柔如水,却是个狠角色。

    王文远留给范西邻的东西里有什么?让他不得不来,但却对王文远怀有杀机?王文远威胁他了?还是另有玄机?

    祝童仔细回忆着刚才与范西邻交谈的没一个细节,开始很正常,后来……当他说王文远是颗炸弹之后,范西邻的脸色就不太对头了。

    之前,他对范西邻说望海医院已经转给华夏了。

    好吧,就让这谭浑水更污浊一些吧。这是王文远用自己的命搭建的舞台,人多一些才热闹,唱独角戏的滋味不好受啊。

    祝童又拿起电话,这次是打给田旭阳。

    “田董事长,昨天晚上实在抱歉;医院接到了一个特殊的病人,不得不提前告退。”

    “没关系,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你是‘神医李想’么。”田旭阳倒是很享受“田董事长”这个称呼,也许是装疯的那段时间憋坏了。

    “晚上有空吗?兄弟摆酒,向田董事长赔罪。”祝童发出邀请。

    “这个……我现在北京,晚上有应酬。你知道,国企不好干啊。婆婆太多,希望李董事长海涵。”田旭阳迟疑一下,拒绝了。也难怪,范西邻一定把祝童的威胁转告他了,他现在一定在上海。

    “这样啊%……”祝童斟酌着,放低声音道:“田董事长昨天晚上的建议我考虑了,觉得未尝不可。”

    “建议?”田旭阳楞住了。

    昨天晚上,他只是暗示陈依颐不应该与史密斯太生分,没提什么具体建议啊。修依博士的建议他根本没敢提,旭洋集团在陈依颐掌控下,提了也是白提。

    “今天凌晨,陈依颐董事长在沪宁高速上险些遇到车祸。她很害怕……”祝童不紧不慢地说。

    “依颐出车祸了?”田旭阳吃惊地说:“这丫头,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对我说一声。人怎么样?”

    “一死一伤,听说死的那个是**人。陈董事长没事,她在前一辆车上,她的司机受伤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田旭阳故作欣慰,祝童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他,紧接着道:“我还听说,几个南方来的人也早找陈董事长,他们好像有个名号叫什么‘药师佛’……”

    “真奇怪!‘药师佛’是什么意思?哦,我要进去开会了,回头聊。”田旭阳不等祝童说完就掐断了通话。

    祝童端着耳机听了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他知道自己的电话一定被监控并录音了,这些都是“与案件有关的资料”,给“8.16专案组”多提供一些头绪和线索,总是好的;省得他们闲的难受。

    不见?顶多半个月,田旭阳一定会乖乖地到望海医院来。他身体内的蝶儿快要进入活跃期了。

    想到紫蝶,祝童又拿起电话,这次拨的号比较多,是个越洋电话。雷曼参议员体内那只紫蝶,也该飞回来整理一下了。

    那个叫应之节的年轻警官临走时说,近期祝童不能离开上海,特别是不能开着游艇出海。把雷曼参议员招来,祝童准备打着招待贵宾的旗号到处逛逛,给他们找点刺激。

    雷曼似乎很忙,周围的声音十分嘈杂。

    祝童看看手表,美国那边应该是午夜,正是夜生活将要到达**的时刻。

    雷曼似乎也感觉到了身体不对劲,他很先是答应了祝童的邀请,又不无担忧地问:“这次没什么事吧?”

    “不必担心,邀请您来度假,纯粹是为您的健康考虑。”祝童忍着笑说。

    “嗨!还记得可爱的小渡边吗?”

    “渡边俊?”祝童顿一下,才想起雷曼说的是那个。

    “已经不是小伙子了,渡边先生很努力,他是幸运的家伙。前天在我的农场战胜了老虎,他正在挣积分,明年春天就有资格参加巡回赛了。他很想见你,我可以带他一起去吗?他太累了,简直就是拼命。作为他的赞助人,我希望他有个假期放松一下。”

    “欢迎欢迎,真有点想那个小伙子了。”

    祝童与雷曼敲定了行程,拿着耳机想了想,正在犹豫是否给叶儿打个电话,门被推开了。

    许博士带着两个助手急匆匆地走进来,对祝童说:“李院长,病人的情况有点奇怪,请您马上去处理一下。”

    “怎么了?”祝童穿起白大褂,诧异地问。

    “好像是大脑被毒素影响……”许博士没等祝童穿好,就引着他走向电梯。

    祝童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心里很是不以为然。

    王文远脑子被毒素影响,疯掉最好。

    只是,“绿度母”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诡异,祝童很好奇,它能把王文远变成什么样?

    看看时间,也快到他苏醒的时候了。

    他……不是在装疯吧?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六、两老残局(上)

    王文远的状况很难判断,他表现得很平静,赤身**地端坐在香薰室内的台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可谁也听不清他说些什么。

    “8.16专案组”的应之节坐在王文远对面,举着只录音笔试图与他交流,香薰室内的温度比较高,也是汗流浃背的样子。

    “哪里奇怪?”祝童问许博士。他们站在香薰室外,透过观察窗向里面看。

    “他刚才……”许博士用下巴点点不远处。警方派来的女护士衣衫不整、发际散乱,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同伴正在安慰她,另个负责守护的警官时不时撇一眼她那被扯破的上衣处泄露的丝丝春光。

    “他对她?”祝童感觉不可思议。

    据他所知,王文远一向洁身自好,律己及严,如何会刚清醒就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得手了没有?”

    “什么?”许博士被祝童的问题弄得一愣,马上醒悟过来,忍着笑说:“没有。”

    “看来他真是疯了。”祝童瞟一眼香薰室内,王文远胯下的凶器依旧矗立着:“最好,给他点镇定剂。”

    “我也是这么考虑,李院长,我知道望海医院没有精神科。你看,我们是否该从外面借调一两位精神科医生?”

    “许博士太客气了,您是组长。”

    “李院长是副组长,应该一下征求你的意见。人选问题,要慎重啊。”许博士太小心了。

    “我是中医,对上海各医院的情况不熟,许组长看着办吧。”祝童对他不禁多了几分尊重,看得出,他是位谨慎的学者性格的副院长,凡事小心为上,不会耍什么心机。

    许博士看出祝童不是客气,提出了几个人选商量,其中有个熟人,海洋医院的月亮博士。那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当然了,那命是病人的命。

    祝童本来想点月亮博士,王文远如果落到他手里,不管是不是装疯,月亮博士几招下去,也会变成真正的疯子。又一想,王文远是警方的病人,月亮博士再贪婪,想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做祟,就打着哈哈表示没什么意见。

    “听说你这里有一批老中医,可不可以让他们也来看看?”确定了外借医生的事,许博士忽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祝童想了想,说:“恐怕不太方便,王警官身份特殊,早晨开会领导们一再强调,除了急救小组的人,任何人不许接触他。”

    “也是;可王警官的症候太特别了,只怕找到对症解毒药的希望不大。先这样吧,观察两天再说。”

    许博士去联系外借医生,祝童走进香薰室。

    王文远只是闭着眼,祝童站在一旁感受紫蝶在他**的状况。有点奇怪,紫蝶懒洋洋的,周围有一团绿蒙蒙的雾气样的东西,它们在缓慢地向紫蝶内渗透,把紫蝶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膻中||穴内。

    祝童秫然一惊,自从拥有蝶神以来,用着一直顺风顺水的。世界之大,果真有能对付它的东西。

    祝童再次确定了“绿度母”来历可疑,江小鱼真的与索翁达勾搭上了。

    索翁达活佛很清楚他**的蝶神,把“绿度母”交给江小鱼,未尝没有假手他对付自己的意思。

    蝶神可算是他最大的依仗,如果被“绿度母”直接击中……再一想,现在遇到“绿度母”也许是件好事。他立时精神起来,捻出龙星毫,刺入王文远胸口。

    这次,他没有使用蝶神,只把一股精纯的真气度进去,先是净化紫蝶,清除侵入紫蝶的绿雾,恢复它的活力;然后把膻中||穴内的绿雾都驱除出去。

    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祝童汲取一些到龙星毫的黑晶内炼化观察,发现“绿度母”有寒热两种性质,难怪紫蝶难以抵御。外热内寒,紫蝶被绿雾外在的热力迷惑,不知不觉间就被内含的阴寒浸入。

    因为本着研究“绿度母”的目的,只净化紫蝶就耗费了好大气力。

    他用龙星毫抽取了一些“绿度母”刺入自己手臂上,闭目感受。渐渐地,祝童被这种奇怪的毒素迷住了。

    “绿度母”极具侵略性和迷惑性,龙星毫刚尚未从肌肉内抽出,祝童的半个手臂就变绿了,身上的汗瞬间消失了。那半只手臂似乎被千百枚钢针来回地穿刺,这还是他已经提前封闭了附近的||穴道。

    王文远当时所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接下来就热闹了,也许是因为“绿度母”被封闭在有限的空间里,绿气到处冲撞。祝童的手臂忽冷忽热,一会儿如放在火堆上烧烤,炙热如焚;一会儿又如被埋进冰块中,冰寒彻骨。

    “啊……李院长,太危险了。”

    许博士不放心,打完电话过来看看。发现祝童在以身试毒,忍不住叫出声来。

    “不妨事。”祝童睁开眼对他笑笑,举着手臂走出香薰室。

    他也快承受不住了,需要尽快找个地方运功驱毒。

    应之节一直在旁边看着祝童试毒,此时眼里里有了几分尊敬。他以为,“神医李想”冒险以身试毒,是真的想救王文远。他没看到,一直安安静静、浑浑噩噩地坐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的王文远,眼角微微露出一丝缝隙。

    祝童挣扎着来到十八楼,随便寻一处安静的角落就坐下来,调息片刻,缓缓运转蓬麻功。

    不知过了多久,祝童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举起手臂查看。

    大部分部位的已经恢复健康的颜色,只五个手指的指尖部分呈令人心悸的墨绿色。

    祝童仔细看了片刻,用金针刺破指尖,运气大喝一声。

    五道浓重绿色液体从指尖射出,落到地板上,冒出一股绿雾。

    随着液体的离去,液体的颜色变幻,从墨绿色转为黑紫色,从黑紫色变成青紫复又变成红色,麻木的指尖逐渐恢复知觉。祝童不敢大意,继续运功逼毒,一直到半个手臂上的血液几乎全被排出,皮肤惨白,渗出的都是无色的体液,才罢手。这时,地上的那滩红红绿绿的液体已有好大一片了。

    “麻烦啊。”祝童解开被封闭的||穴道,让新鲜血液冲劲手臂。

    该王文远命苦,这“绿度母”太麻烦了。祝童即使用祝门术字逼毒也没多少把握,那需要至少连续施展五次以上才行。以祝童现在的状况,每两个月施用一次祝门术字还能承受,短时间内连续施展,三次就够呛了。

    叶儿,一定在第一时间给王文远施用了祝门术字,并且一定连续用了两次,那几乎是她所能承受的极限了。要不然,王文远就是有九条命也已经玩完了。

    “是很麻烦。”陈老的声音忽然传来。

    寻声看去,他坐在距离祝童十几米外,对着棋盘打谱。周围花团锦簇,手边是半瓶白酒,棋盘上黑白交错,看样子,已经在那里呆了不少时间了。

    “陈老?怎么就您一个,范老呢?”祝童摔着手臂走过去,在陈老对面坐下。

    “他啊,中午被媳妇接走,抱孙子去喽。”陈老大故作随意地说:“来,小子,陪我下一局。”

    “好啊,小子棋艺很臭,陈老须让三子。”祝童笑着在陈老对面坐下,在这个不拘言笑的老者,他总有些施展不开的感觉。

    “残局,有啥可让的。”陈老抬起头看一眼祝童,道:“摘下眼镜吧,别看走眼了。”

    祝童不在意地摘下眼镜,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疑惑道:“这局残局有名目吗?”

    “没什么名目,上午我和范老下到一半。他走了,留下了个残局。”

    “唔……有意思。”祝童再次低头看棋。

    陈老和范老的水平着实有限,且都是喜欢厮杀的主;刚才祝童想得深奥了,现在看去才品出些味道。

    观棋势,棋盘中央的对杀呈胶着状。陈老的白棋围住黑棋一只孤军,按照常理,孤军处于绝地很难做出两个眼成活。陈老的白棋也并不安稳,他太贪心,放弃边角围出好大一块中空,逼着黑棋打入破空。

    如今的态势是,黑棋放出生死劫,逼白棋选择。

    陈老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让,让黑棋的孤军做活;要么放冲来救援的黑棋进来,消解吃掉黑棋孤军,然后冒着以半壁江山被毁的危险拼个鱼死网破。

    范老付出的代价是,右上角的黑棋。

    “如果下不出的妙手,黑方将难逃全军覆灭的厄运。如果是我,也会这么下。”祝童捏起一枚黑子拍上去:“反正是个死,拼就拼个痛快,决不妥协。”

    陈老没有搭话,提掉右上角的两颗黑子消劫。祝童紧跟着大飞,棋盘上风起云涌,黑白两条大龙扭成一团。可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派乱战的局面。

    半小时过去了,陈老“啪!”地一声,拍下一颗白子,悠然道:“你输两子。”

    “本来就是死局,小输为胜。”祝童投子,又道:“不是我输了,是范老输了。”

    “不错,正是范老输了。可叹了,一世英名!枪林弹雨没要他的命,疾风骤雨没击倒他,最终却被一个牙牙学语的胖孙子打垮了。”

    陈老话里有话,祝童不敢插言,静静地听着。

    “我和他相识于牛棚,风风雨雨地走过了四十年。我的话,他总会考虑的。这次,他竟然丢下个残局走了。我劝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走,他说……他说……算了。李先生,你打算怎么做?有需要我老陈帮忙的地方,不必客气。”

    祝童有点受宠若惊,陈老到这里一年多了,从来都是以“你”或“喂”来称呼他,叫李先生还是第一次。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六、两老残局(下)

    祝童给陈老倒上杯酒,自己干脆拿着酒瓶灌两口,说:“如果陈老是为了望海医院,大可不必了。把望海交给华夏一是不想便宜别人,二是只有华夏能抗得起来。要感谢的是应该是我。”

    “你就不问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陈老慢慢抿着酒,问。

    “陈老没有与范老一般在这个时候离开,就足够了。”

    “瞧瞧这个。”陈老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珠圆玉润的负桃玉猴:“以你的眼光看,它价值几何?”

    祝童接过把玩,入手就感觉不凡。玉猴高不过两寸,身段窈窕顽皮灵秀。奇就奇在,雕着巧妙地利用玉猴的身体动作,雕出了七个或大或小的透空孔,呈勺子状,暗合星图北斗七星的阵势。

    “小子不敢乱讲……”祝童沉吟片刻,才说:“这是老物(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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