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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2 部分阅读

    件,三十万总是有的。”

    “确实是老物件。”陈老接过玉猴,爱惜地把玩着:“可它只是老物件的一部分。苏总监来看你几次了,没敢打扰你。她说你还没吃午饭,喏,我让她放那里了。你饿了吧,吃饭去,听老头子讲个故事。”

    祝童早看到花架下摆着个食盒,也确实恶了。听陈老如此说就不在虚伪,拿过食盒边吃边听陈老讲故事。

    原来,这只玉猴本是一件大型玉雕群猴献寿中最不起眼的组成部分。文革时,陈老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干校里人员繁杂,多是历次运动中被清理出的走资派,和一些反动学术权威。

    陈老与范老就是在那里结识的。

    干校建立在一座废弃的祠堂里,陈老和范老都属于第一批来的,为后来者整理、建设房舍就成为他们的劳动改造中理所当然的事。

    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经济领域的干部,很快就成为朋友。有一天,他们两个一起挖地基,在祠堂不远处的一株古树下挖出了只大缸。

    里面有银元之类的金银财宝,也有一些玉器,其中最显眼的是尊一尺高的群猴献寿玉雕。想必是祠堂的主人为了躲避战祸,不得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藏到此处。

    在那个时期,这样的发现不可能躲过干校管理人员的耳目。他们很快就把大缸收缴并封存起来,说是要上交给有关部门。

    群猴献寿玉雕被一块红色的丝绸包裹着。

    半年时间过去了,有一天,范老接到了清理厕所的任务,在茅坑底部发现了一块红绸残片。范老来自江南,对丝绸特别是苏绣有些研究。建国初期的时候,丝绸与苏绣是中国的主要出口创汇产品之一。

    正是从这块残片上的图案中,范老认出这片红绸正是包裹群猴献寿玉雕的那块。

    范老不敢声张,只在没人时对陈老发牢骚,说他们发现的那些金银珠宝都被人贪墨了。

    陈老忙问原委,范老就把自己的发现说了。

    隔天,两人一起去清理茅坑,在更深的地方发现了两块残破的玉雕;正是那群猴献寿玉雕中的两只猴子。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玉雕被人打碎了,其中的两块被人扔进了厕所。

    两人一边叹息那些人贪婪,又惋惜那些人不识货。因为恰好两人都属猴,他们把两只残破玉猴清理出来,每人收藏了一只。

    过了几年,两人相继从干校解放出来,陈老回北京,范老回上海,两只玉猴就成为他们那段岁月的纪念品。

    “玉是最娇贵的,不琢不成器,不养则神韵流失。”陈老又拿出一个物件,递给祝童:“这只在你看来值多少钱?”

    也是一只猴子,手里捧着个金元宝。只是,玉色灰暗,残破出尚可分辨,无论才材质还是从气韵上看,两只玉猴都不能相提并论。

    “一两万吧,至多不会超过五万。如果用心滋养几年,请高工琢磨一番,定会升值。”祝童暗叫可惜。两只玉猴明显出自一块玉料,落到不同人手里,命运不同,价值竟也天差地别。

    “李先生再用点心思猜猜,这两只猴子,那只是我收藏的,那只属于范老?”

    “这个题目……很有意思啊。”祝童拿起两只玉猴,端详片刻,思量一阵,把那只残破的元宝玉猴推到陈老面前:“这只应该是您老所藏。”

    “为什么不是那只?”陈老眼里泛出意思欣慰,狡黠地问。

    “因为华夏。”祝童很有把握地说。

    “哈哈哈哈,果然被你猜着了。”陈老放声大笑,孩子般的得意。

    陈老回到北京后,虽然对这只玉猴也很珍爱,却只用心收藏起来,没有寻找高工修补,也未带在身边把玩。他还留有另一份心思,想把别的残片都找到,把这件作品恢复原貌。

    干校里能接触到那批藏宝的也就那几个人,随着**环境的变化,那些人也逐渐失势了。陈老寻个机会,委托相关部门启动调查,终于把当年的事查清楚了。

    那五七干校并非什么好去处,来到这里的做管理的都是在被单位混得不怎么样的,能力出身均一般,只是历史清白。干校管事的有三个,看到如此一大堆宝贝当即起了贪念。他们一商量,就把那一缸藏宝私分了。

    银元和金银元宝都好分,你一块我一块他一块,你一锭我一锭他一锭,很快就完了。

    只这尊最大最值钱的玉雕不好办。谁都想要,可谁也不好独占。最后,好大的一块玉雕竟然被他们锯开分成了九块。这两只也不是被有意抛弃,而是得到他的那位当时把它们放在衣兜内,去上厕所时不慎滑出来,才落进了粪池。

    范老最终寻回了另外七块,最后的一块还是在当年五七干校的茅厕原址挖出来的。原来,当时掉进去的不是两只,而是三只猴子。

    趁一次开会的机会,陈老把这个消息告诉范老,希望范老能负桃玉猴拿出来,将群猴献寿玉雕修复完整。

    可范老却说不可能了。

    范老回到上海后特意寻到一位老玉工,请他务必把残破的负桃玉猴用心修补。老玉工也不负范老的托付,用了三个月时间,以解玉砂一点点用心琢磨它,难得是还把玉质中的杂质清除,留下七个与北斗七星暗合的空洞。

    陈老又握起负桃玉猴,略带伤感地说:“四十年了。这只负桃玉猴范老把玩温养了四十年,竟也成了件价值不菲的小玩意儿。可是,也只是小玩意儿,成不了器了。今天,范老临走之前把它留下了,很耐人寻味啊。他,倒是有心人,可终究也没能成器。”

    “范老爱惜材料,当时那么做也没错。”

    “爱惜了这一点材料,毁掉了件大器。当时我曾对他说,希望能找回全部碎片。可他只当我说笑。也难怪,我们那时刚从牛棚里解放出来,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如何。范老也算是个有心人,毕竟小家子气了,格局有限。我们快退下来时,我邀请他共同筹建华夏基金,给后人留下些东西。他没有答应,说我太理想化了。十年后,华夏初具规模,他又把要范西邻塞进来。那次是我没答应,华夏是做事的地方,不是镀金的地方。那范西邻我是知道的,在地方上连一任县长都没做到头,年少轻狂吃不得苦。如果让他进入华夏,怕是会伤了跟我一起创业的那批孩子们的心。我们之间就此有了隔阂,再没什么来往。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去年他到北京登门拜访,把我这个快要死的人接到上海,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这段时间对你冷淡,并非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他。”

    “陈老的意思,小得明白了。”祝童猜到陈老的意思。

    陈老说了半天两个老头子之间的恩恩怨怨,目的还是想说服自己加入华夏。

    那样,范西邻再不敢对他做什么小动作,“神医李想”在上海就可谓安稳了。

    “你以为如何?”陈老满含希冀地问。

    “陈老错爱了,小子终究也是个不成器的。”祝童再次拒绝了。注定,他只会属于江湖道。陈老并不知道他的麻烦并不只来自范西邻以及上海的保守势力。

    “铁柱说你很骄傲,果然。李先生是怕累及华夏?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大可不必担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自有分寸。对那些表面冠冕堂皇,转头人憎鬼厌的家伙,我还没心思理会呢。”陈老没在意祝童的拒绝,继续道:“范公子想掌握福华造船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他最大的绊脚石和拦路虎。修依博士?他有什么资格指染福华造船?他不过是范公子的白手套而已。范公子假他之名,在香港成立一家投资公司,刚在东欧收购了一家很有点历史的船用动力公司。这是他的资本。三号船坞是按照建造航母的标准设计的造船平台,有了它,只作这路生意,福华造船就是一艘不沉的航母。”

    “啊……”祝童惊得长大了嘴:“为什么是福华?”

    “看来,叶儿还是很有原则的。这是机密,你不许怪她。”

    “小得怎敢?”祝童搞不明白。

    军方是福华造船三号船坞的投资者,他本以为不过为军方造一些别常规舰艇的或提供维修服务;没想到可以制造航母设计。不说制造,任何舰艇航行都需要定期检修,福华造船只要能承接到航母保养维修的任务,就是一桩了不得的大生意。

    可是,这样的生意,为什么会落到福华造船头上?

    还有,陈老为什么对他说这些。只为帮他,这些东西也没什么用啊。至少在表面上,他与福华造船没什么关系。

    “当初谁也没想到福华造船能走到今天,更没想到的是,福华造船完整地收购了奥顿动力。你搞的那个福华制造研究所,把井池船厂百多年的技术积累全盘搬了过来。才是最值钱的。还有个主要原因是,为了得到这些,福华造船付出的并不多。控股方以旭洋集团为主的中方投资者。这,都是你的功劳,是福泽后世的功劳,谁也抹杀不掉的大功劳。”

    福华制造研究所?陈老不说,祝童几乎把这件事给忘了。

    设立福华制造研究所,初衷是为了把眼看着就要自然消散的井池船务研究所的积累完整地保留下来,包括陈依颐与松井平志在内,谁要没把它看得太重要。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七、好人难(上)

    “那并非只是我的功劳。机缘巧合而已。”祝童谦虚地说。

    他接手福华造船筹备处时,井池造船已经被史密斯分拆得七零八落,旭洋集团的股份结构也是乱七八糟。福华造船能有现在的局面,史密斯与卡尔两个资本玩家可谓功不可没。

    卡尔如今还在上海,他把家都搬来了,现在是于蓝的私人顾问。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西蕾娅小姐也将进入东海投资。

    “机缘巧合?李先生这样说就太谦虚了。”陈老看着祝童,含笑道:“来上海之前,我对你的印象并不好。能把如此多的厉害家伙玩弄与股掌之中者,非大奸大恶之徒所能为之。可是你,并非大奸大恶那么简单?”

    “小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陈老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他从来不敢与正人君子自居:“所以才觉得没有进入华夏的资格。”

    “你想做好人,来上海的这几年,你一直在努力。”

    “哦……”祝童不禁赫然。为了能与叶儿安静地生活在上海,他也常常自省,尽量压制身上那些江湖气与匪气。可从未想过要去做个什么好人。

    “以你现在的身家、局面,做好人……难啊,会造报应的。”陈老收敛笑容,严肃地说:“就是看准了你这个心思,他们才敢对你动手。把福华造船的秘密告诉你,是要让你知道,你的价值并非只是‘神医李想’那么简单。如果只看现在的情况,他们只是想把你赶出上海,不敢把你逼到死处,徒然惹出军方的不满。可情况并非如此简单,你的身份有问题啊。”

    “果然是陈老。您以为,小子现在该怎么做?”

    “进入华夏。”

    “还是不成啊。”祝童确实有点动心了,可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当。

    “是不是因为许国良?他虽然好虚名,却也是个史学界难得的人才。华夏有容人之量。”

    “您老还是另指条路吧,我有苦衷。”祝童苦着脸道。他只见过许国良一次,应该是欧阳把他的不满转告陈老了。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外人无权干涉。我也不劝你了。”陈老平静地说:“下棋的人很多很多,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走好自己的棋,等对手犯错误;一种是到处掀起战火,在乱局中谋求胜机。这两种均非王道,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防守,该进攻时能敢于投入刀兵者,才有成为高手的希望。现在的情况是,人家要置你与死地。消极防御,只会让你死得更惨。你必须亮出你的爪牙,让他们有所顾及。”

    “谢陈老指点。”祝童默然片刻,站起身一恭到地。

    祝童对陈老佩服得五体投地。其实他想说的是,陈老果然不愧为华夏的创始人之一,只敢于亮出这份与众不同的心思,就非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别谢我,其实你已经在做了。那个小警官遇袭的事,与你脱不了干系。只是,这样做还不够。你有个要命的所在,早晚,他们会用它对付你。李先生,让叶儿躲到开封并非上策。”

    “这件事,提也休提!”祝童断然道。

    陈老的意思是,让他离开叶儿。不是他之前做的那些表面文章,而是与叶儿真正的分开。

    “李先生岂不闻,来日方长?分开,对你对她,都是唯一的选择。现在分开,是为了长久厮守。”

    “她不是躲,是去休假。”祝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陈老,您的关爱我心领了,却受之有愧。是叶儿在为您治病,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请您务必多关照她一些。”

    陈老专注地盯着祝童,缓缓点头道:“我会的,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做。叶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姑娘,你不要辜负她。也不要让她等太长时间。听叶儿说,你们要在十月举行婚礼?”

    “是啊,正是十月。”

    “我要做你们的证婚人。”陈老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似乎不是祝童和苏叶结婚,而是他的儿女要举行婚礼。

    “求之不得,大喜过望啊。叶儿的父母故去了,我也是没爹的孩子,能得到您这样的长者关爱,是我们的福气。”

    “油嘴滑舌。”陈老笑着摆摆手:“忙去吧,我知道,‘神医李想’的时间金贵着呢。”

    ”

    “也不在这一时半刻,今天没有病人,我再陪您下一盘。”祝童客气道。

    看看表,已经快下午五点了,他需要去参加急救小组的碰头会。

    “不用客气,你去吧。”

    “可是,范老走了,您今后……”祝童担忧地问。

    陈老得意地笑着道:“也没什么啊,他走了,你不是还有一群闲云野鹤吗?他们不只是望海医院的资产,也是华夏的资产。我正好有机会向他们请教呢。”

    “那好,我尽量多安排几个过来。陈老,如果您什么时候觉得不方便了,可以去祝福山庄。那里安静,他们更愿意住在那里。”祝童这样说,是怕陈老为了面子硬挺在望海医院。

    “我会考虑的,但不是现在。”陈老明白祝童的意思,伸手推他:“走吧走吧,婆婆妈妈的像什么话。”

    “嘿嘿,您老悠闲。我走了啊。”祝童顺势站起来。

    “去吧去吧,那个小警官,能救的话,还是尽量救吧。他也是棵苗子,不然也不会放到上海磨练。暂时看来他固然是你的对头,把眼光放长远些,对你和你们家苏叶有好处。人总会成熟的。”陈老对着他的背影,幽幽道。

    祝童顿了一下,转头说声谢谢。

    十二楼,香薰室隔壁的交流间里,许博士与急救小组的专家们已经开始讨论了。

    房间里多了两个人,其中就有海洋医院的精神科主任月亮博士。

    此刻没有讨论王文远精神方面的问题,专家们还是围绕着王文远身上的毒素,从病理学和药理学方面入手,试图寻找到一种能缓解这种毒素的药物。

    房间里原本安装有两台液晶电视,是为了方便香薰技师们之间的交流,此刻正显示着香薰室内的实时图像。

    为了保护**,香薰室内本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也许是为了预防王文远再发生袭击护士之类的事,警方突击在里面安装了一套。专家们不开会时,这里是警方与护理人员休息的地方。

    专家们的交流比较难懂,祝童盯着液晶电视,观察王文远的情况。

    他睡着了安静地躺在香薰室内休息台上,姿态沉静,表情安适,丝毫没有精神不正常的样子。想必,月亮博士给他开出了镇定剂,要不然他不会睡得如此安详。

    “病人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顶多属于外部刺激引发的神经系统紊乱导致的暂时性精神失控。资料我看过了,他近期的行为,有偏执性精神障碍的迹象,只是还没到需要接受药物治疗的程度。”祝童听到了月亮博士的声音,开始讨论王文远精神方面的问题了。

    资料?祝童看到月亮博士手里有一份厚厚的资料。他伸出手想去拿过来看,却听许博士说:“对不起李院长,那些资料事关病人**,除了精神科医生,谁也不能看。不只是针对你,我也一样。”

    月亮博士不无得意地看了祝童一眼,继续道:“我觉得,如果病人再次醒来没有异常状况,就可以认为他已经度过了危险期。”

    “不需要用药了?”许博士问。

    “许院长知道,那些药物都有副作用,能不用最好不用。”

    祝童咧咧嘴,月亮博士如果一直有如此高尚的医德的话,那该多好啊。

    由于大部分化验结果没有出来,没有更好的办法,许博士及其专家们认为王文远继续住在香薰室内,以温和的药物进行高温熏蒸排毒。

    周行倒是提出了另个建议,请望海医院聘请来的中医传人们来看看,他们只有不少都擅长治无名毒症。

    中西医之争也随之爆发,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可专家们的态度却出奇的一致:病人身份特别,不能拿这样的病人开玩笑。

    许博士与祝童相视苦笑,安排好值班时间,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祝童的与许博士都是组长,不能如别的专家那样值班两个小时就能回去休息;他们俩要分别负责带班。

    祝童晚上有约会,就与许博士商量,让对方今天夜里带班,明天由他带。

    确定好交接班时间,看时间还早,祝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看八卦。

    网络世界里,“神医李想”的粉丝们逐渐占了上风。得益于前一段祝童对自己的包装,他们有大量翔实的病历作为证据驳斥攻击者的污蔑与质疑。

    确实有绝症病人被祝童治愈了,这是不可抹杀的事实,且并非个案。按照每周十五到二十位的接诊量,除去节假日和处理别的事务占用的时间,“神医李想”一年多来共接收了将近五百位病人,其中被别的医院判了死刑了就有一百多位。

    祝童看着那些被总结列举出来的病例,发觉“神医李想”竟然是个全能的神医。最多的是癌症病人,什么脑癌、肺癌、胃癌、血管癌、胰腺癌、肝癌、淋巴癌……等等等等,到他的手里,只要不是骨癌,几乎没有失败的病例。

    对于骨癌,祝童确实没把握,基本上也不接那样的病人。没办法,紫蝶只对器官性病变有效,骨癌那样的症候,除非祝童耗费修为使用术字才有可能见效。

    正面攻击无效,攻击者们算了另一笔帐。

    用他们的话说是:据不完全统计“神医李想”利用“神奇的医术”,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敛财一亿三千万。他所治愈的病人多支付了高额医药费,为了能得到“神医李想”的治疗,平均每个病人要支付二十六万。

    他们认为,即使“神医李想”真的有那么神,也只是一条替富人服务的走狗,寻常的平民百姓没资格享受他的“神奇的医术”。

    “神医李想”粉丝们没有慌乱,他们举出了祝童为陷入绝境的贫困家庭治病的例子。虽然不多,只区区十几个,却也让攻击者们的声音小了许多。

    他们当然认为“神医李想”接收那样的病人是为了作秀,其实这也正是祝童的初衷。可是,能坚持每周都接收三个贫困家庭的病人作秀的医生毕竟也没几个。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七、好人难(下)

    祝童有点伤感,虽然他已经估计到了,可还是伤感。

    也许在他们想来,治好了病,送面锦旗放几挂鞭炮就可以了。他们忘了,在接受治疗之前,望海医院与他们签有正式法律合约:如果有人以任何理由质疑“神医李想”,他们有责任站出来替“神医李想”辩护。

    为了保持与他们的联系,望海医院建立了完整翔实的客户信息库,由网络信息中心负责管理。

    他们手里都有望海医院制作的光盘,里面有病人入院前后的录像和照片,有多家医院的病例和用药情况,有望海医院医护人员对他们精心照顾的全过程,只要拿出来,就是对“神医李想”的莫大支持。

    一年来,他至少无偿救治了一百位类似的病人,可站出来为“神医李想”讲话的人只有十几个。也许他们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也许只是为了面子,不愿让别人知道他们曾经遭受过的磨难。但比起救命之恩来说,所有的理由都是那么的苍白。

    只要祝童愿意,望海医院的网络信息中心能在一小时内把所有的一百多份光盘放出去。

    前几天,在“神医李想”刚遭到攻击的时候,苏娟领导的公关部的两个年轻人就希望与他们取得联系,要求他们站出来替“神医李想”说话;却被祝童否决了。

    那些东西,他有别的安排。

    很意外的是,被祝童狠狠宰过富豪病人中,倒是有几个站出来替“神医李想”说话,他们认为物有所值。可是,他们的声音并没有起到正面作用,多多少少,他们在叙述的同时都会带有一些得意和炫耀。那掩饰不住的优越感和轻蔑的口吻,不可避免地把一些原本看热闹的人给激怒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性之善与人性之恶都是有度的,稍有刺激就可能漂移。

    那些人可算是义无反顾地加入到攻击者的行列,试图把“神医李想”的每个细胞都挖出来分析,以期找到攻击的借口。

    好在,医界有互相维护的传统。凡星道士以前确实很低调,低调到他的同学和同事都不怎么注意他。

    同仁医院自不必说,前后两位院长早就打过招呼了,没人站出来说三道四的。凡星道士以前的同学,基本上已经忘了有这么个人的存在了。

    到现在为止,隐在这热闹背后博弈对手都在观望。

    祝童还没用动用台海言和黑白双煞干涉网络世界里的风向;对方也没有动用官方的力量引导舆论导向;双方都在等。祝童之前认为没有必要,他想观察经过充分酵的“神医李想”是付什么嘴脸。

    对方也许是等合适的机会,也许还没有做好准备。

    干掉一个“神医李想”这般有一定影响的公众人物不是件简单的事,需要有特别的事件,还需要有充分的理论基础。

    可以听了陈老的话,祝童想了很多,也许,真的该露出点爪牙了。

    选来选去,他觉得还是田旭阳最合适。范西邻要保他,祝童虽没有应承,也算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默契。

    默契这东西,早晚都要打破的。与其让对方打破,不如自己来打好了。

    六点,下班的时间到了。

    按照惯例,苏娟、吴瞻铭、夏洁来到祝童的办公室,参加每天例行的碰头会。

    今天的气氛有点沉闷,苏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废话篓子吴瞻铭变成闷头葫芦,低着头抽烟。夏洁对什么都不在乎,祝童走与不走,好像在她看来没什么区别。按照分工,夏洁在望海医院负责住院部,吴瞻铭负责门诊,他们不说话了,苏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姐,让二号别墅的病人出院,他已经好了。尽快收拾一下,过两天,有位病人要住进来。”祝童看大家都不说话,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可是,他的药还没用完呢。”夏洁替苏娟开口了:“那个病人在这里住一天,医院能有两万的收益。”

    “是啊,我可没本事赶走那对母子。”苏娟苦笑着说:“也舍不得,那是对值钱的活宝。”

    住在二号别墅就是那个家里开有不只一个矿的病人,名叫张孙阳。父亲姓张,母亲孙。

    他已经在望海医院住了四个月,前前后后,为望海医院支付了一千多万的医疗费。

    按照身体状况,张孙阳早就可以出院了,现在的他已经是个身体健康的小伙子。前一个月是为了治病,大部分花费也在那个时期。祝童当然不会给张孙阳用百年人参那样的珍贵药材,可也着实用了不少价值不菲的补药。

    第二个月是恢复阶段,祝童请一位老中医专门负责照顾他。那位老中医善于调养之术,还教给了张孙阳一套与五禽戏类似的养神功。为了这套**,张孙阳的母亲很大方的支付了五十万。事实摆在眼前,她的儿子在一个月内,就从瘦到皮包骨头的垂死之人,变成了个精神状态良好、身体各项机能健康、肌肉充实、活力四射的棒小伙。

    接下来的两个月,是张孙阳的母亲孙女士不想走,她担心儿子出院后再次吸毒。

    祝童本想把他介绍到道宗的戒毒中心去,可张孙阳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对“神医李想”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非要拜祝童为师。

    老骗子听说后特意来看了看,认为张孙阳以前的生活太不注意,元气浅薄,没有修炼祝门蓬麻功的可能了。如今的状况都是紫蝶护住本能和那些珍贵的药物催补出来的结果,祝童也没兴趣收个这样的徒弟。

    于是,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张孙阳母子把望海医院的二号别墅当成度假别墅。他们不在乎钱,张孙阳买来一堆中医方面的书籍,在别墅内埋头苦读;儿子有人照顾还能学到些东西,孙女士认为,比出去吸毒胡混强太多了,何乐而不为?

    另外,孙女士时不时还能介绍几个病人过来,她觉得很有面子。至于他的丈夫,竟然把介绍病人到上海看病当成一个生意场上的交际手段了。

    不是每个病人都能得到“神医李想”的眷顾的。可人家在望海医院砸下了大钱,足够砸死人的巨款,并且还在用钱砸过来,祝童也很无奈。有时候,钱真的能通神。

    况且祝童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位病人,张孙阳这几天泡在网络上,以“神医李想”的弟子自居,引领者一群“神医李想”的崇拜者和粉丝们为捍卫“神医李想”的神位,日以继夜地战斗着。

    他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提供了大量具体、翔实、惊心动魄的第一手图片资料,即使是来望海医院就医前小鬼似的照片,他也不怕伤及自己形象的出去,俨然有成为“神医李想”守护统领的劲头。

    “不如这样。”祝童想了想,说:“他不是想拜师吗,让韩老板住进三号别墅,让他们搬过去。告诉韩老板,那可是一对钱多的吓死人的主。我估计,也只有他有本事降服这对活宝。”

    “韩胖子?”吴瞻铭和夏洁都知道韩胖子的底细,不禁莞尔。

    “可是,谁要住进二号别墅?”苏娟问道。

    “一位来自大洋彼岸的客人,美国参议员,雷曼先生。上次来,雷曼先生在三号别墅遭遇了一些……不愉快,我想,他和他的助手都不会喜欢那里。”祝童给出了答案。

    “雷曼……”三个人都惊住了。

    祝童点头,又道:“不错,就是雷曼先生。还有件事,明天警方就会撤除对医院的戒备,告诉医生们,这段时间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能出任何差错。现在是非常时期,望海医院,经不得几次折腾。”

    苏娟看看祝童,说:“谁也不能保证不出事,稳妥的办法是暂时关闭那几个有风险的科室。”

    “不错,我同意苏总的意见,关闭几个科室。尤其是外科,无法预料的风险最大。万一遇到个死搅蛮缠的主,怎么小心都会出事。”吴瞻铭也举手同意了。

    望海医院四个高层,有两个人认为要关闭几个风险比较大的科室,祝童想了想,暂时关闭也好,就同意了。

    接下来,几个人哪些科室需要暂时关闭?安排关闭科室的医护人员到哪里培训?如何对他们解释?如何对病人和外界解释?……诸如此类的问题,用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商量完这些杂事,吴瞻铭和夏洁要安排人手通知医生护士明天上班,还要安抚暂停科室的事,先走了。

    苏娟没走,留下来陪祝童吃完饭。

    祝童知道这是无可回避的,苏娟关心自己的妹妹,势必要解释一番。

    苏娟去餐厅安排饭菜,祝童先给叶儿打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嘱咐她抓紧时间调养内息,今后再不能拼命了。接着,祝童又和井池雪美小姐聊了一会儿,才起身去餐厅。

    这段时间,足够叶儿对苏娟做个简短的解释了。有些话,由叶儿说更合适。

    果然,苏娟的气色好了不少。

    祝童坐下吃饭,忽然想起一件事,停下筷子道:“娟姐,按说这件事由我说不太好,可是我很担心。”

    “什么事啊,快说快说,都是一家人了,没什么不好的。”

    “姐夫的事,娟姐能不能劝他辞职?”

    “辞职?”苏娟瞪大眼睛,看外星人一般看着祝童:“你没病吧?他那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要辞职?辞职后做什么?难不成也来望海医院?”

    “当然不能让姐夫来医院,东海投资怎么样?姐夫如果答应辞职,可以到东海投资做副总裁。”祝童很认真地说。

    “一定有什么事。”苏娟蹙眉,苦恼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他好。可是人家做了一年的董事长,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的话根本听不进去。”

    “娟姐这么对他说。”祝童四处看看,因为过了饭时,加上今天没有病人,医护人员都放假了餐厅里没几个人:“娟姐就说:你妹夫今天和范市长吵架,吵得很厉害,闹翻了。范老已经离开医院回家了。”

    没有范西邻的支持,他坐不上锋向创业基金投资公司董事长的宝座;可谁都知道,范西邻之所以支持他,是因为“神医李想”。如今和范西邻闹掰了,祝童觉得那个位置的风险实在是有点大。

    “我试试吧。”苏娟很不确定地说。

    看来,她对自己的做董事长的丈夫,真的没什么把握。

    尽管她也知道,东海投资的规模比锋向创业基金投资公司大多了,从待遇上说,两者之间也没有可比性。

    可是,一个是官,一个是民,其中的区别可太大了。

    第三十一卷、雪累红尘八、喧嚣深处是清凉(上)

    仲夏的夜晚,祝童坐在房车里,似乎漫无目的地漫行在上海街头。

    晚风急匆匆地从车窗灌进来,不觉清爽,却都是粘粘的潮热。

    开车的是望海医院的保安队长,一个出身海军陆战队、外表看起来很爽快的小伙子。杨辉走了,他就成为祝童的兼职司机,也就多领了一份薪水。

    高高低低的高楼大厦与交相辉映的霓虹街灯不断出现在视野内,又很快消失。祝童淡淡地看着光怪陆离的都市夜景,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似乎生命的一部分正失落在这光怪陆离的都市夜色里。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热闹的地方生活了四年,四年间经历的一切,如同电光激射,飞快地在霓虹艳影中闪过。

    九时许,距离与蓝湛江约定的十点还有段时间,祝童让司机开车沿滨江大道随转转。

    “停一下,吹吹风。”祝童忽然让停车。

    司机缓缓把车靠在路边,祝童拉开车门,对司机说:“你在前面路口调头,十分钟后,还在这里接我。”

    房车开走了,祝童微微等了片刻,举步走向灯火璀璨的喷泉处。

    他并没有走进那热闹处,只在江边寻个僻静处,依在临江的栏杆上,怡然自得地看风景。

    巨轮的汽笛声时时在浦江里鸣响,只有在这里,它才不显得突兀,而是很自然地成为风景的旁白。

    从这里到南海宫澜只有二十分钟车程,一路交通顺畅很少堵车,滨江大道本身的风景也不错;但这一切都不是祝童驻留的原因。

    离开海洋医院的同时,应之节驾驶着一辆地方牌照的房车就跟在后面。车里只有他一个人,祝童刚才在路边顿那一顿,就是为了看看他脸上那奇怪的表情。

    这里是上海的景观大道,有严格的交通管制,应之节不敢停车,那样就太显眼了。他只郁闷地盯了祝童一眼,无奈地跟着房车向前开。“8.16专案组”只有两个人,暂时还只在调查阶段,另一个要守在王文远身边,他无权调用更多的警力。

    祝童转过身面对浦江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脑海里的一个黑点,那代表着田旭阳。

    不错,田旭阳没去北京,他的新家就在据此八百米左右一个高档社区内。

    八百米是直线距离,中间有数条道路和鳞次栉比的建筑群,如果开车的话,至少也要十几分钟。

    如今的蝶神可算是彻底被祝童降服了,没有了几年前躁动不安,控制起来可谓得心应手。即便如此,因为中间有各种各样的干扰,八百米几乎接近蝶神能控制的极限。可祝童不能再近,那样就有点明显了。

    田旭阳今天晚上没有安排什么活动,他半躺在一做联体别墅的二楼客厅沙发上,身边是一位身材绝佳的女子。挺拔的胸脯,纤细的腰身,圆润的臀部,构成几道极美的曲线;在她身上那件轻薄通透的丝质睡裙衬托下,越发显的曲线玲珑。这样的尤物、这样的状况,令任何男人都忍不住要做些什么。

    她是田旭阳的新结识的女伴,也是一位娱乐圈内冉冉上升的明星级的人物。青春靓丽是她的资本,但她只是展示自己的美好,绝没有恃宠而骄的轻佻。

    她很清楚,自己身处的是个不乏美丽的世界,是个冰冷而无情的名利场。多少与她同级数或比她更有魅力的同伴,正挖空心思地想要取代她、希望能有染指那些属于稀缺资源的机遇。田旭阳是神锋集团的董事长,正是掌握着那些稀缺资源的大人物之一。

    每周来陪田旭阳一天,让他尽情的享用自己精心呵护的娇美的身体,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

    但今天田旭阳好像对她兴致不大,那只手,以在她的隐秘处驻留太久了,却丝毫没有进一步的意思。她觉得,自己还算敏感的身体有干涸危险。

    可是,他们只结识了不到两个月时间,这样相聚的不过五次,田旭阳不该如此快失去兴趣。

    她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怕田旭阳觉察,她轻轻俯下身……更多的是为了激发自己的Ji情。

    “滚开!”田旭阳忽然暴怒了。

    他把手从那湿漉漉的隐秘抽出,一脚踢开她。

    “啊……”她滚到国外进口的、昂贵而柔软的波斯地毯上,睡裙翻起,露出两条白嫩韵婷的大腿。她只惊慌了瞬间就控制住了情绪,以为田旭阳要玩一些别的花样,很配合地做出惊恐、柔弱、可怜的表情,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无辜地闪躲着。

    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凝视,这是一位引她入门的前辈的经验之谈。

    田旭阳果然扑了上来,一把将睡裙撕开,低吼着肆意蹂躏着她。

    她继续表演着女Xing的无奈,两颊绯红,呻吟着、娇喘着;没有注意到田旭阳眼里那近乎疯狂的光芒,他,正在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忽然挣脱出来跑向楼梯,前辈说,她不能只表现顺从;有时候,逃避更能激发男人的Yu望。

    可田旭阳并没有按照剧本追过来,他开始攻击沙发。是的,他把那柔软的沙发当成她了。

    她终于觉得不对头了,真正感到了惊恐。

    之前,她曾听说过一些田旭阳的事,在坐上神锋集团董事长的宝座之前,田总曾经病过整整一年;好像,就是精神病。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一位母亲问孩子,鸡为什么要生蛋?你猜孩子怎么回答?”

    祝童被迫从蓬麻境界中抽身,睁开眼。

    只差一点点,蝶神就能把田旭阳Ti内的蝶蛊引导进他的脑部,只差一点点。如今,可算是前功尽弃了,那只蝶蛊在田旭阳Ti内生活了两年多,已经习惯了呆在膻中||穴这个气血旺盛的所在,又回去了。刚才,把它引导到眉心的印堂||穴已然费了祝童不少力气,被这个不知所谓的人打断,下次就更要多费些气力了。

    “你说什么?”祝童不耐烦地问。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位衣着考究的本地男子,与祝童年纪相仿,收拾的很清爽的;只是眉眼之间飘荡着一丝怪异的妩媚。这是位寻找伴侣的同志!祝童左右看看,只一会儿就有几个类似的男子在附近游逛,他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

    不远处就是酒吧街,这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好像是某个特种人群搭讪的所在。

    “一位母亲问孩子,鸡为什么要生蛋?你猜……你是‘神医李想’……哇噻,一定错不了,你的……”

    “我不是。”祝童望向远处,自己的黑色房车正沿着滨江大道缓缓驶过来。距离他要求的十分钟,还差一分钟时间。

    “亲爱的,别走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哇,能和‘神医李想’……”

    在腻歪的唠叨声中,( 凤凰面具 http://www.xlawen.org/kan/30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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