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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部分阅读

    演时。最初所见的场景。

    原来算了半天,得出的并非破阵之眼,却是又回到了起始的位置!

    梅清心中一惊之下,便再也无法维持平静无波的心态,脑海推演形成的场景,自然又霎时消失无踪。梅清若有所失。喃喃地道:“却是为何?难道还有算不得的法阵?莫非便是……无极浑元?”

    再一想时,却又不似。无极浑元,乃是无极而太极。看这法阵变化多端,明明有迹可寻,却并非那般情形。

    正在此时,忽然闻得那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声幽幽地叹息。

    “虽然最终归于浑元,但却并非无极。你能推得一个周天,已然是至为难得了。真没想到,我这一次分身,居然对阵法还有这般造诣。”苍老声音中。似乎多了几分感慨。

    这一次,梅清没有再纠缠于身份,却开言问道:“那……此符阵何名?”

    “天大地大,复归浑元。是为九九归一。此符阵本是此地原本留下地,嘿嘿,虽然当不得上古那几个有名的大阵,但放眼当今天下,也绝无可以比肩的了。就算是我,也推不到九转之上。你这般修为,又是初次上手。居然能到一次周天处,洵是难得了。这场考试,便算你过了。”那苍老声音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只是看你推演之法,却是天师正宗,真乃怪哉。却是谁教的你这等手法?”

    梅清摇摇头,没有理会那声音所提问题,却继续说道:“可还有什么题目么?若有便出了来。”

    那苍老声音呵呵笑道:“这一符阵你又未全能解开,怎地便急着要我再出题目?”

    梅清道:“刚才是你说道这一题算我过了,何况再到后边。只怕并非计算之力。全以修为支持了吧?我修为低浅,自然入不得你这法眼。我也无意在这地方强撑。若还有题目,尽管出来。若无他题,还请快快现身,我却没耐心陪你在这里呆着。”

    “呵呵,果然少年英气,只是有些性急了些。既然如此,你便来看我第二题便了。”说罢,只见那石台上,忽然出现了五只光球。

    “这题说来甚易,只要你能把这五只球摞起来,就算过关了。”

    梅清满头大汗,最开始以为没有什么难度地题目,做起来才知道竟然这般难法。

    这五只光球,也不知那人是如何做到,竟然是纯粹的五行灵气凝就。

    只这一手,便让梅清心中暗懔。五行灵气虽然修行中人均可调动指挥得,但硬将其抽出来凝结成球,偏偏不动不散,这份能为,当真是闻所未闻。

    以他想来,自己若说强行抽出五行灵气凝为实行,勉强也可行得。但若凝成这么大的圆球,则是力所未及,更不用说凝出的圆球居然可以不动不散的保持形状,就如同几个石球一般放在这里了。

    但要想把这几个球摞起来,这难度可就大了。

    五行本是相生相克,平素更是混而为一,不分彼此。就算强抽出一种来,都会引起五行混乱,若是严重,甚至会当场爆裂。

    这五个小小灵气球,摆在这里,互不相干,当然相安无事。但若一旦接触,只怕立时会互相影响,或是互相吞噬,或是互相排挤,总之必不肯老老实实地呆在一块。

    要想将这五个小球都摞起来,别说做,梅清连想都想不明白应该如何去做。

    想了很长时间,梅清最后摇了摇头,有些生涩地道:“我做不到。”

    “做不到么?”苍老声音并没有嘲讽之意,只淡淡地道:“不是你做不到,是你没想到。”

    听了这等名言,梅清一滞,却也不知如何回答。正当此时,却见眼前一暗,五行之气忽然变得混乱起来,随即其中五点星芒一闪,却见五颗圆溜溜的无色光球正在渐渐形成。

    梅清一振,知道对方是在给自己演示那五行球是如何形成地,连忙集中心神,细心查看。

    直到与那石台上一模一样的五颗五行球再次出现时,梅清才明白其中的奥妙。这五行球若只凝一颗,反倒觉难成功。同时凝出五颗来,乃是将五行之几分别抽出,但又不打破彼此的平衡,因此关键不在于功力浓厚,而在于巧妙平衡。

    梅清想了想,若凭他现在的能力,还达不到刚才演示的那般凝气成球,但若反其道而行之,将五行球摞将起来,却似乎可以试试。

    只是这摞起来,其位置上亦有讲究,五球之间,太近了不行,太远了也不成,若没有过人的神念与巧妙的手法,总是难以成事。

    好在这两点上,梅清倒颇有自信,不输于人。只见他行到那石台边,却不以神念直接操控那五颗小球,而是以刚才所在之法,在那五球上方,先辟出一块五行分凝的空间来。

    只是他并不按刚才所见直接凝成五行球,而是在五行球即将成形的一瞬,忽然将操控之力散去,再以神念在石台上轻轻一引,便见那五只圆球,便自动飞了起来,一一首尾相接,轻轻巧巧地摞在一起。

    “孺子可教。”苍老声音道:“虽然提示后方可做得,但这手法,倒颇有巧思,也算不错了。”

    沉默了一会,那人又道:“那便最后一题,若你还能解得,我便许你来见我,如何?”

    梅清只是点点头,却未再多言。

    那声音道:“最后这题,却也简单。你现在所处石室中,若欲寻一出路,当以何法为最佳?”

    梅清一怔,事实上他入此室以来,便动了这心思。只是见这石室中四下毫无缝纹,进来时门户又被对方以法力闭了,莫非其中还有其他秘道不成?

    转念一想,又想到绝非如此。修行之道,不可以俗世之念推论。既然此石室中无迹可寻,那石门又是以法术所闭,若自己再想从中找出秘道之类地东西来,却是笑话了。倒是内里或有法阵之类的地方,或有可能。

    他这里心思急转,四下打量时,却见一边的刘六痴痴呆呆,只管在刚才进来的石门外,以手扪壁,正在寻那门户所在,心中不由一哂。

    这刘六想是呆了,既然那门户被法力所闭,如何能再寻得出来?梅清这般想着,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起当时张十三所言破阵之法来,忽然哈哈一笑道:“若寻出路,却有何难?”

    “哦?说来听听。”

    梅清笑道:“前两关考试,或需算计过人,或需手法巧妙,想来此关,却应再非此二途了吧?刚才入门之后,虽然阁下以法术关闭石门,无迹可寻,但若想再出,不过奋力一击,破壁而出罢了。可是如此?”

    梅清话音才落,便闻那人笑道:“难得难得,嗯嗯,我知道了,这破阵三法,你定然是学过是也不是?没想到,这天师缘法,总是逃不开呢。”

    随着话音,只见一个身形,在石室中渐渐地显露了出来。

    梅清与刘六都瞪大眼睛看去,待看得清楚,却都不由一呆。

    第六十七章 童子教主

    只见眼前出现的这个身影,高不过三尺,头上短发垂髫,身上只着一件红色肚兜,却是一个小小孩童。

    这孩童生得面如银盘,肤如莹玉,只是却隐隐地透出一份阴气来。两只眼睛虽然又大又圆,却毫无生气。

    只听这孩童开口说道:“怎么,很意外么?”

    却闻得他一开口的声音,便是刚才听到般的苍老沙哑,配着他天真幼雉的面容,说不出的诡异。

    梅清一皱眉,还没说话,一边的刘六已经大声地叫了起来:“你是什么东西……鬼!鬼!……”

    只喊了两声,便戛然而止,“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却是吓得昏了过去。

    那童子冷哼一声道:“这厮却当真做不得事。要不是日后或还有些用处,早该灭了才是。”说罢,又转过头对梅清道:“好了,我已经现身出来,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很惊讶?”

    梅清有些迟疑地道:“你……究竟是谁,这……却不是你真身吧?”

    那童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靠在石壁上,有些意兴阑珊地道:“这么多年了,总算到了今日,却难免有些感慨……不错,这身子,不过是我暂时借居罢了。我原身早毁,困于此地,已有百余年了。说起我们的名字,或许你也听说过。当年也曾开宗立派,是为玄教。我们便是玄教教主。张留孙便是!”

    “张留孙!”虽然梅清早想到面前定然是个了不得地人物,但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大大地吃了一惊:“你不是,你不是早就……”

    “早就死了么?”童子淡然一笑。那份沧桑的笑容放在这张漂亮天真的脸蛋上,当真说不出的怪异:“世人都道我渡劫不成,定然早已经灰飞烟灭,却定然想不到。我却被困在这鬼地方,不得脱身。”

    梅清张口结舌,看着面前童子,虽然感觉此事匪夷所思,但却隐隐觉得这童子说得都是真地。

    脑海中忽然映出当时初接触那方七星砚时所见的幻境异相,更感觉这童子气质声音。果然与那灭掉神霄之人大有相符之处,心中更是凛然。

    “想知道此事由来么?”张留孙淡然道:“其实这些,你本来应该记得的……我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你竟然未将我留的东西传承下来,功法练得乱七八糟,连记忆怎么也都丢了?既然如此,便听我再给你说一遍,或许也便想起来了。”

    梅清嘴动了一动,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只是缓缓坐在当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张留孙正想说什么,忽然细巧地眉头一皱道:“外边这几个却是厉害,这么一会的功夫,居然把外洞的那些人都解决了。唔,其中还有一个是天师门的……修为却是不错呵。想来你那些天师门中的修行法门,都是他教的吧?”

    梅清不置可否,有些生硬地道:“你不是说我与你一体。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么?那还来问我做什么?”

    张留孙听了一怔,然后摇头道:“若你现在心中所想,我确实能体会七八;但若你心中沉年记忆,你不打开,我也不好强行翻看。这其中干系甚大,以后你自会明白。”

    说罢,看梅清一脸不信,也就不再看他,自顾自地说道:“说来也是奇怪,你我两世为人。却总与天师门纠缠不清。我当年时。本是天师门中旁支弟子。这根基所立,自然也只能由天师一门而起。”

    “其实当时天师门。绝无后来地风光。哼,说来当年三师,立教开门,创下这片基业,却奈何子孙不争气,不过几代,居然连道统都弄丢了!虽然后来龙虎山残留一脉,却被上清、灵宝压过一头去。最后,居然是借着异族入主中原时,朝廷之力,方争回这一局面来,说来,当真无颜再见先人了!”张留孙说起这些事来,声音中一股郁孤不平之意,令梅清大感讶然。

    张留孙似是感觉得到梅清的感觉,冷笑一声道:“惊讶什么?难道你不是这般想的?咱们二人,本是一体,只怕你对天师教,也是这般念头吧?想来当年我所作所为,你也有所耳闻,却不知你觉得我做的,该是不该?”

    梅清心中听了张留孙的问语,心中却是百感交集。自从听闻张留孙当年所为之后,心中对这位前辈的感觉一直颇为复杂。一方向,既心仪其傲然无畏、特立独行的风范,又厌恶他手段阴险、狠辣无情的性格。

    尤其是他对天师教的做法,更是不知如何说起。一方面,自来天师教对其不公,但又毕竟是其出身所在。因此他出教自立,独建门派,若放在其他人身上,说他是叛教之行,也不为过;但他却一力扶持,将天师教扶为江南教宗,可说千百年来,达到任何门派都无法企及的高点,为天师教立下不世之功。但从此以来,天师教又颇受修真门派仇视,给门派留下了极大地隐患。此中功过对错,当真难以评说。

    至于其个人修行,只因小时受到不公平待遇,便不肯再受天师法门,为此毁去神霄,各立法门,虽说傲骨铮铮,但为此毁人门派,夺人秘籍,树敌无数,也真不知是让人当佩还是当骂。

    张留孙“哼”了一声道:“你这般畏首畏尾,却是大错特错。一边觉得门派待我不公,边又觉得毁人门派不仁。却不想想,门派见我非是嫡传,不以真传见授,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既无法术可学,便须巧取豪夺,也是顺理成章。那神霄门既然没能耐守得山门,又偏偏跳出来做这个出头鸟,不毁何为?至于天师门身为教宗,却为各派仇视,更是笑话。天下哪个挑梢的不受人恨?若连这个都怕,那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咱们修真之人,最要紧便是心性,想做便做,顺性而为。修真本是逆天行事,何况其他?要怕就不用活了,还说别的做什么!?”

    梅清虽然觉得张留孙说得甚是痛快,只是心中却未必全然同意。昔时张十三道,修行人最紧着的心性,便是“本份”二字;今日张留孙却道,修行人心性最需要的,乃是“任意”二字。

    只是梅清对此二者,均有些不肯认同。所谓“本份”二字,未免过于保守;而“任意”二字,又未免过于激烈。

    张留孙自然知道梅清所想,只是他也知道,只凭几句话,却无使人心性大变的道理。因此也不再多说,只是继续说道:“对与错,且是不论。是我非我,稍后自然见得分晓。只是你既然来到此间,可见冥冥中,也当真有些定数。只是你的修为,却着实有些糊涂。这些年来,你是怎么修炼地?怎地记忆都没有了么?”

    梅清摇头道:“你说的都是怎么一回事?我却有些不明白。人说你飞升失败,神魂俱灭,如何又变成了这等模样?你说我就是你,又是怎么个说法?”

    张留孙呵呵笑道:“好,既然你问,你便一一讲给你听便是。你这一世,大概也有些奇异经历吧?现在,是不是有些相信我的话了?”

    梅清一滞,知道自己虽然口中强硬,实际上已经被这当年的玄教教主有些说动了。其实他当时遇到那块七星砚时,心中便有些怀疑,自己与当年的这位张留孙,或许有些渊源。只是张留孙所说太过惊人,因此才不敢相信。

    张留孙似是对梅清心中想法一清二楚,只是呵呵一笑,不再多说,却开口为梅清,讲起当年的经历来。

    “其实你应该知道,人之所以为人,非在这身皮囊,而在乎元神。魂魄之说,虽然世间人说得甚是玄奥,其实对我等修行人来说,不过是元神所寄罢了。”张留孙沉思片刻,似是在追想当年事情,之后才慢慢说道。

    “之所以说你就是我,是因为你的元神,并非天生成就,更非受自父母,乃是由我神念中,分出来的。确切些说,乃是将我的神念,分成了两半。一半就是我现在,另一半,便是你了。我这么说,你可明白?”张留孙悠悠地道。

    梅清一惊,不由想起自己当年昏昏噩噩的岁月来,这才明白,只怕自己地身世,确是有些秘密。

    “我这般做,也确是有不得已地苦衷。飞升之时,其实若以修为而言,那劫雷却不在话下,更何况此地本是上古神岳所在,以此为凭,还有什么劫雷过不去的?只是在即将渡劫之时,却被我窥得一线天机,这才硬生生舍去了肉身,强留在了人世间。”张留孙面带冷笑说道。

    梅清听张留孙之说,心中也是大起波澜。按张留孙此说,自然没有撒谎地必要,却不知他说的一线天机,指的是什么?

    张留孙微微一笑,却未回答梅清之疑,又接着说道:“此中之意,现在与你说也不明白。当时我由此清楚,飞升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并非一次飞升,这修行就到了头。若是修行底子没打好,这般毛手毛脚地成仙飞升了,只怕是祸非福。我强行留了下来,便是想到宁可费些手脚,将基础打得纯净扎实,虽然晚上几百年,却于将来有极大的好处。”

    第六十八章 千金铸鼎

    张留孙说起当年,虽然一张娃娃脸,却也不禁流露出了几分往事的感慨。

    “当年,我本修行的是天师门中大洞真经。其实门中正宗,乃是天师当年的想尔注,只是我既非嫡派,自然无缘得见。直到后来,我破了神霄门,得了神霄诸秘法,才知道,原来什么符丹鼎,统统都是扯蛋,不过是后人愚昧,画蛇添足所成!”

    张留孙说到这里,眼睛看向梅清道:“我不知道你神霄雷法有何体悟。我既然是由天师门入法,自然是以炼气为宗。每日里采气不辍,炼化本元;后来也曾研习过丹道之法,内采于己,不涉外务。只是外采气也罢,内炼丹也罢,修来修去,其实修的不过是个心中境界,体内脉络。什么气什么丹,都是外务,怎么地反倒成了修炼的根本?”

    见梅清有些不太明白,张留孙便解释道:“若有一人,与人争斗,真元耗得尽了,也不过调息得数过,自然又恢复成原本模样。那真元,不过是炉中之炭,锅中之水,一炉下去也就烧光了。而若炉子足够大,容得下尽多的炭材,这才能保证将炉火烧得够旺。捡选佳炭,固然也是必要,但总不会重要过炉子去。”

    “而今人修炼,却是反其道而言,将体内这点真元,炼了又炼,转了又转,于经脉体廓,却少有锤炼。却不知只需炼身有成,体内真元自盈,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方是正途。”

    “那丹鼎一脉,更是可笑。上古仙人,也未尝不体内结丹,只是金丹之凝,总须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谁成想后人却以倒因为果,将这金丹当成了至道。一切外采尽都抛弃,只管取诸于内。却不想想,虽说人体自成宇宙,但只自身所成。能有几多灵气?这般修炼,凝实却是凝实了,只是量却少得可怜,比起炼气之法,那是更下一层了。”

    梅清闻了,觉得果然有会于心。却又有些怀疑地道:“这一节,在下倒也偶然想到过。只是不敢这般肯定。符丹鼎,传布今世,也有千年。若真是歧途,为何古人修炼法门,竟然不传,反倒符丹鼎大兴于世?”

    张留孙点点头,又长叹一声道:“你所言说,我先前也曾想过,心中也是不甚了了。直到我发现此地。才明白些原委。”

    张留孙眼睛有些迷离,似是远远看出去,打量着远方道:“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嘿嘿,谁能想到,这神岳碣石,竟然会沉于海底!”

    “什么?”梅清惊道:“此地居然……是在海底?”

    “不错”,张留孙道:“世人自秦汉以来,谈及碣石,多有不解之处。竟无人能指证此山于何地。既然你亲见碣石之铭,当然知道,眼下我们所在,便是当年神岳。只是此地,却正位于溟海之下。那溟海,便是碣石沉海后,形成的一处坑洼。”

    梅清心中茫然,万万想不到原来自己却是来到了海底之下,又想到仙家洞府,果然有不同凡响之处。怪道灵气这般浓郁。

    张留孙继续道:“碣石这地方。本就是仙家胜地。当年秦皇为着国运昌盛,封禅铭石。背后自然少不得高人指点。只此秦皇还觉不足,更听信人言,收天下金铜于咸阳,铸就十二铜人,是为镇压国运,永息刀兵,使其大秦国祚,永延万年。”

    说到这时,张留孙嘴角露出几分讥诮道:“只是那秦皇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被修行中高人给骗得至死不明!他哪是要铸金人,运往咸阳的,不过是天下金兵中少少一部分,真正的目的,却是将精金运到自己的洞府来,欲以铸成九鼎,以为自图!”

    梅清听了惊道:“莫非这碣石,便是当年铸鼎之所?”

    张留孙摇摇头道:“说是也是,只是却非是此处府中,乃是府外,另辟冶场。你最开始进入此处的地方,就是当年铸鼎之所。当年千金聚于此地,日夜冶造,故此称为千金冶便是。”

    梅清一听此名,心中一惊,口中喃喃道:“千金冶?原来是千金冶!”

    当时杨晋临死前,口中曾道出“千金爷”三字,众人均不解其意。到了永平,四处探听,也无人知晓这千金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今日听了张留孙之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千金爷”,竟然是“千金冶”是的讹音。

    本来在外边石上,千金治三个大字历历在目。只是当时梅清正自闭了五识,因此自然不知,现在才由张留孙口中明了此言。

    “此地既然是千金冶古地所在,为何又成了闻香教的地方了?”转念间,梅清心中又升起疑问。只是此事,与张留孙所述秦时铸鼎一事无关,便未曾开言相问。

    “只是世事沧桑,又岂是些许手段便能扭转地?秦皇残暴无双,国祚二世而亡。可笑那位铸鼎之人,未曾因之实受,反倒为此受了牵扯。鼎只铸得一只,便已经承受不住其中杀伐怨念的反噬,落得个一场黄粱。”张留孙说到这里,许是想到了什么,语言中也不由带上了几分沧桑。

    “哦?那铸鼎人是哪一个,难道是……”梅清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错,便是那徐福。嘿嘿,只怕世人谁也想不到,他带地千名童男童女,所谓入海求仙山,竟然是为着藏身此处偷偷铸鼎吧?可叹那千名童男童女,只道是跟随于他,寻个长生。哪知道竟然成了铸鼎祭献,落得个身死魂灭!……”

    梅清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冷颤。怪不得说徐福落得反噬,这般逆天而行的疯狂举动,一旦失去了大秦国运的镇压,只凭人力,哪有不败?

    “老夫当年,便曾对碣石下落,破感兴趣。只是世事繁忙,无暇多顾。直到得了神霄雷法,修习稍有所成,便觉得天劫不远,这才动心,想要寻个洞天福地,一则精进修为,二则抵抗天劫。一番查找,总算在这地方,发现些微蛛丝蚂迹,这才隐居此地,闭关不出。没想到,在这碣石之内,又发现了当年铸鼎的诸多遗迹,尤其在舍却肉身,准备重修时,更有缘见道些许上古遗存,这才对修行之道,有了更深地认识。”张留孙说道这些时,眼睛也不由闪闪发亮。

    梅清听了,也不由沉默。想到张留孙以一己之力,一统天下道门,所走的道路,古往今来,却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此时听他在一旁细讲当年往事,不由人不心生感慨。

    原来张留孙本意是想尸解之后,再寻转世重修之路。却不想他既然元婴脱出肉身后,反而发现了徐福当年所留的未完宝鼎及部分秘籍。这才使他重新规划,欲求一条新路出来。

    说来这张留孙也当真是不世出的天才,想出来的路子也是匪夷所思。按他想来,转世重修固然方便,但一来转世之人难免要看运气好坏,谁也不知道能生成一幅什么样的向身体,是否适合修真。在其恢复修真道路之前,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七灾八难,直接就给报销了。总而言之,转世这条路,事实上根本就是在赌运气。

    张留孙在修习过徐福留下地上古秘法后,又结合以前学过的各类神通,想出了一条完全不同于以前众人的新路来。他将自己的神念,硬生生分了一部分出来,打到一件法器中去。之后,便设法诱惑了一个偶然经过此地的孩童进来,将自己的命令,以及一部分修炼的法门印在了他的识海之中。然后便放他带了这鼎出去,寻觅合适的男女,以作为自己新肉身的父母。

    “这其中,其实很是为难。不止男女命格要对得,更要双方以秘法双修,再将鼎中元神,移到那胎儿头脑中去。待其长成时,不只体格超优,更直接拥有我地神念,再回到此地来与我合二为一。嘿嘿,便是今日我们相见了。”张留孙说到这里,颇为得意。

    梅清听到这里,心中大起怀疑,打断张留孙道:“你说这些,却是有些不对了。按你所言,自然我便是你设计的那分身了。只是我头脑中,却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一半神念之类。显是你所说的这一切,与我无关。”

    张留孙笑道:“你所说或有道理,只是你却不知,这神念一物,沉于头脑中,便如转世的记忆一般,并不是直接便苏醒的。你若不信,少时记忆合并时,你自然会重新回想起来。”

    梅清听了,心中大是警惕。只是他知道对方似有办法,猜到自己心中想法,因此强力按压心思,不去想太多的东西,只管扯着话题道:“另有一宗。你说道是有一人带着那法器,受命来完成此事。只是我自小也没见有这么一个人,如何你便知道是我来了呢?”

    张留孙大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那鼎奴或是后来遇了什么不测,并不奇怪。只是一则你修炼的乃是神霄雷法,便是当时我命鼎奴携出的。二则你可知那法器是何物?却是此地上古之法,铸地一只子鼎,现在却正在你紫府之中,岂会有错?”

    第六十九章 神霄正解

    梅清默然片刻,这才抬起头笑着道:“你说的什么雷法、子鼎,我也不清楚。只是有一点我却知道,不管你是如何策划的,我只是我,绝不是你。”

    张留孙并未动怒,看着梅清摇摇头道:“我是不会弄错的。其实你心中何尝不是已经相信了我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感情上无法接受自己是另一个人,因此才在嘴上硬扛罢了。”

    梅清哈哈大笑起来道:“若说心中毫无怀疑,自然是胡说。但若说让我相信我是你,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却也动不得我心。人说我思故我在,就算是我出生之事,与你设计有关,但现在的我,就只是我,绝不会再与别人,发生他娘的一丝一毫的关系。”

    张留孙有些玩味的盯着梅清,而梅清也丝毫不让地瞪着张留孙,一点也不露退避之色。

    过了一会,张留孙微笑道:“却有些想不到。罢罢,咱们先不争论这个。你可愿与我说一下,你究竟身世如何,是怎么长大的?其实不瞒你说,强行将神念分了一部分出去,我倒忘了很多事情,就是外边世界如何,也早就生疏了。加上每天窝在这个鬼地方,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虽然自许心志坚毅,这些年来,也难免有些寂寞呢。若是他人,我也没有心思说这些子。今日既然你不愿承认,正好与我说道说道。”

    梅清见他一脸风清云淡,全不似传说中般的霸道雄强,也不象自己想象中会勃然大怒,一时也有些佩服他这般风范。看了看张留孙一脸淡然的表情,听他说到“难免寂寞”,不由想到眼前此人虽然一代雄强,但若真是在这么一个地方单以元神呆上数百年,也不由暗暗心惊。

    “其实,怎么说。只怕我的经历,与你想象大不相同。”梅清缓缓说道:“而且,我自己也有很多东西想不太明白。只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我入道筑基。☆☆之后修炼神霄雷法,定然与你的安排无干便是。”

    梅清一边慢慢回忆,一边将自己修行的简单经历一点点讲了起来。他心中对张留孙,自然不能毫无防备,因此如年少时无知懵懂,长大后混迹古玩,又结识碧真等事一概舍去,只说是糊里糊涂地筑基入道。又因得罪他人被禁了修为,后来偶然得到那神霄秘卷,恰巧识得其中云篆,这才破解其文,依照修行。

    “居然如此?”张留孙大是惊讶。随即摇头道:“此说当真令人难以相信……你筑基一事,倒也并不奇怪,只要那鼎奴依我之言,你这身体事实上几乎便是仙体,自然占尽便宜。只是上古云篆世间早无识者,你却由何习得?”

    “我也不明白此事。反正我见了,自然识得。”梅清说道。

    张留孙沉吟许久,这才道:“那神霄雷法的秘籍文字是何生模样,我却忘了……你莫要看我,我早说过,当时我是硬生生,将元神分了一部分出来。这又不是切粘糕,你要哪块就是哪块的。因此有好些事,我却是记不起来地。你找到的那卷东西。或许是就是我交与鼎奴的,也未可知。只是你这般修炼,莫要炼错了才好。”

    一边说着。他圆圆地脸上也露出几分忧色来。

    梅清有些疑惑地道:“既然你说世人无人识得云篆。那为何你却能识得。更修炼其法?”

    张留孙摇头道:“我那时。乃是一位友人相助。这世上本有一种神通。修炼得到时。善查世间万物。虽然那人不识得卷上文字。但以此法之用。却能将修炼神通。一一转述出来。可惜此法。真元精气消耗最是难当。唉。也是当年我急于修行……却铸下大错……”

    张留孙说到此时。语气忽然变得颇为消沉。面上也露出一丝哀痛来。※※

    梅清却没有留意到这些。他听了张留孙说到世间竟有这等法门。不由想起当时碧真处那份不知何人翻译地草稿来。那稿件字迹凌乱。释解得也多有差错之处。当时梅清对照时。便曾大为惊讶。其中一些地方。毫无道理;却有一些极难译读地文字。却解得极为明白。

    当时梅清也问过碧真。但碧真都是语焉不详。显是不愿细说。因此他也没有细追。此时听了张留孙之言。不由想到。或许自己看地那份稿子。便是张留孙说地神通所得了。

    张留孙听梅清说到那份稿子的情况,脸上哀痛之色渐去,透出几分沉凝道:“你所说的,倒颇有可能。只是这道法门,出入佛道两家,若非其道统亲传,断无可能习得。我却未听说我那友人,尚有后人弟子传世。且这法门不只消耗极巨,识物准确与否,视乎修为高低而定。若修为不到,其中差错,必然难免。”

    梅清却有此不以为然。若说修行法门,他自然不敢于眼前这貌似孩童的绝代高手争论。但要说到文字释解,梅清却有绝对的信心。

    “你且将你翻译地那神霄雷法述来,我且为你把一把关”,张留孙道:“这等事上,却是不能轻忽,哪怕差得一字一词,也难说不出问题。”

    梅清一笑,说道:“这自无不可。只是你也先不用说大话,就算有差,也不一定是哪个差得来。”

    张留孙笑道:“你倒放心,难道不怕我是信口胡言,逛你心法不成。怎么,现在信你我渊源了么?”

    梅清却摇头道:“我愿意相信你所说的话,这些事,大致不差。至于我只是我,却还是不变的。”

    张留孙听了呵呵笑道:“小子顽固。嗯,明对你言,这元神相合,却不是夺舍可比的。你若不愿,我断然不可能用强。总须看我让你口服心服才是。来来,且将你那胡翻的神霄雷法说来听听。”

    梅清也不再多说,只是将自己所解地神霄雷法,由头为张留孙解来。

    才说几句,张留孙便已经大大摇头道:“错了错了。刚才这句道贯三才为一气耳便大大不对,三才本是一体,如何说是一气?后边说天以气而运行,地以气而发生,阴阳以气而惨舒,风雷以气而动荡,人身以气而呼吸,道法以气而感通意虽似与前连贯,却颇违本意。”

    梅清反驳道:“三才若言一体,还辩何三才?雷法虽以雷为名,其实仍以气为根基。三才一气,正是这般道理。”

    一边说着,更于地上信上写出云篆之形,与张留孙分解。

    张留孙听了,自然大大无法接受。二人这番逐字逐句,一下子便辩论了起来。

    若说真实修为与见识,梅清自然拍马也及不上张留孙。但若说逐字逐句,解字说文,辩析古义,梅清却是当仁不让。尤其他当时也曾遍览群经,过目不忘,若说脑袋里的道经,怕是张留孙这样的牛人,也不一定就比他强了。

    其实修行中人,神通既有,自然过目存心。但到得修行到这等境界的人,反倒只肯在自己修行的法门上下功夫,不会再如初入道门者,在最基础的道经中下那般功夫了。便是张留孙这样地强人,当年入门时所见也不并不多。待修行深厚一些,更是日日在自己法门中用功,得了神霄雷法,又将心思全花在这些地方。因此真与梅清辩起这些经典中的道理来,一时却也占不得上风。

    张留孙初时还抱着指点的心态来与梅清论说,不想几句下来,没给梅清说得明白,自己反倒有些理屈词穷。象他这样的修行高人,自然不会为着区区面子受损有所恼怒,反倒觉得梅清所解居然自成一派,颇有道理,更大有超乎自己想象之外的观点,一时心中大感兴趣。

    二人就这么一路辩了起来,凡有不同,便互相说明,讨论究竟。若双方依然争执不下,便且搁置起来,继续向下进行。二人这一说得入巷,早忘了时间。可怜刘六清醒过来,见二人说得浑然忘我,也不敢上前打扰,只得忍了恐惧饥饿,在一边角落中躲得远远的,一声不出。

    “此处定然不会如此”,说到一处雷法之用时,张留孙摇头肯定地道( 天下道门 http://www.xlawen.org/kan/31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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