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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那里日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今年这种事情却没有太多。前一阵,福临和多尔衮聊天的时候还感慨了一句:“风调雨顺,实乃国之大幸啊!”

    事实证明,有些话是不能乱收的。十月的时候,荆州、襄阳、安6等地重涝成灾,江水决堤,数万人受灾,几千人被淹死。偏偏又是冬天,灾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不过几天,冻死饿死的又有上百。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福临头都大了,他来不及去追究官员的责任,当务之急是赈灾。户部早就有一套完善的赈灾流程,户部派人亲至灾区,又带着丰厚的赈灾粮以及医药等物,皇帝又从内库里拿出了几柄如意,昭告天下,若是有人为灾区做些有益的事情,便会御赐如意,以示表彰。

    为了钱,皇帝越发的不要脸面了。众臣们嘴角抽了抽,还是默许了这种类似明火执仗的行为,毕竟经过与南明的战争,国库不是那么的丰盈,能省一点是一点。

    而众多的商人们和学医的都沸腾了,商人开始自发的捐款,大夫们则是带着有钱人捐助的药材纷纷往灾区赶去。京城里,布木布泰也吩咐减少自己的份例,为灾区尽些心。福临自然不愿意,对他来说,太后可是相当重要,更何况,她省又能省到多少去。仁娜尽责的站了出来,动用了中宫笺表,申明整个后宫,除了太后外用度都要减半,又捐了一千两白银出来,给灾区百姓解困。

    皇后这么做,其他的人自然会跟着。几个格格各自出了八百两,就连福全都拿着自己的小荷包来找福临,说要将存的压岁钱捐出来。

    这种举动自然会引发京城贵妇圈的效仿,那些贵妇们也开始争先恐后的捐款。她们自然不能越过皇后去,你六百我五百的,就连那些受宠的妾室也不甘落后,一两百的捐,一时间,也凑了不少银子。

    福临才没有什么“妇人的银子不能用”的想法,他老婆都出钱了,大家的老婆都要出钱。不过,钱多了也是个问题,这个年头没有红会,而且就算有,谁知道钱落在红会的手里,最后又会变成什么,说不定是某个女眷头上的首饰呢。

    这种事情,只有皇室才可以做。福临将最小的弟弟博果尔宣了进宫,笑得像只狐狸。博果尔的福晋去年年初生了一个阿哥,前一阵又生了他的二儿子,这下博果尔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也知道了要上进,总是吵着问皇帝要差事。

    说道博果尔的二儿子,正好与顺格格的孩子,福临的三皇子常宁相差两天出生,满月之后,布木布泰就时不时的让佟腊月将孩子抱进宫来,看着两个差不多大的小阿哥头并头睡得很香,她便满脸的笑。

    博果尔兴致勃勃的来了:“皇帝哥哥,可是哪里有仗要打?弟弟我义不容辞!”

    “少来!”福临很想隔空给这个不着调的弟弟一巴掌,“打仗难道是什么好事吗,尽想着这些!”

    博果尔撇撇嘴:“济度都去宁古塔了,皇帝哥哥不如也派弟弟去吧,弟弟定然不给皇帝哥哥丢脸!”

    福临正色道:“别闹了,朕真的有差事要你去做。”他将成立皇家救济会的念头讲述了一遍,又道:“朕有意让你去负责此事,你看如何?”

    博果尔有些不乐意:“皇上,奴才想要打仗,您却尽让奴才做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怎么能说是鸡毛蒜皮!”福临板起脸,“此事事关重大,朕是对你信任,才让你来担此重任,怎么,你不肯为朕分忧!”

    博果尔并不傻,立刻跪下表忠心:“皇上放心,奴才定然全力以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福临上前将他扶起,大棒打过了,该给甜枣了。他将皇家救济会的事宜说得重要非常,要分管天下捐款,要让账目分清,要表彰善事做得多的人,等等,总之是麻烦得不行。这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此事没有前例啊,都是要自己从空琢磨的,难度比打仗来说,大了不是一星半点。

    在忽悠人的方面,博果尔哪里是福临的对手,很快就心悦诚服的答应下来,表示要为国家,为皇帝做一件大事出来。

    他到底年轻又冲动,福临又托多尔衮照看着点,以免博果尔被人糊弄了去。皇家救济会只是皇室的事情,单单知会了宗室,大臣们都没有资格发话,而看在这是善事的份上,宗室们也不会说些什么。

    商议了几个章程之后,皇家救济会算是正式成立了。京城贵妇们所有的捐款都集中到了这里,并做了详细的登记。这下,一些不舍得出钱的人家后悔了,这是在皇帝面前挂名的大好机会啊,居然就被这么活生生的错过了,简直是让人捶胸顿足!于是,又有人去打听,现在还可不可以捐款了,得到的回答让他们喜出望外:皇家救济会一直是开放的,想什么时候捐款就什么时候捐款,救济会会把名单登记好,若是国家再有灾害,这笔钱就有了去处。

    于是,京城兴起了第二股捐献高峰。之前都是内宅的女人们,现在就连男人们都跃跃欲试,尤其以商人们最高兴。他们地位低微,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扬名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仅仅五天的时间,救济会就收到善款一百六十万两之多,让人都跌破了眼镜。博果尔又站了出来,声明所有的钱都是有明细的,以他襄郡王的名义来发誓,所有的钱都会用到灾民身上,朝廷一分一毫都不会挪用。

    有了钱,赈灾自然会方便许多。荆州等地的灾民得到妥善的安置,大夫和药材都是不缺的,疫情爆发后,也被控制在合适的范围之内。接着的事情就是灾区的重建以及堤坝的重修,当然,福临也没有忘记那些官员们,荆州知府以及湖北总督纷纷落马,同时牵连到了工部的河道官员,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官场地震。

    78第七十八章

    高塞终于被赎了回来,出乎意料的低价,只用了白银两千两。葡萄牙人也不愿意和大清闹翻,而且郑成功是开着自己的船楼去接人的,这种高大的配备火炮的大船颇具威慑力,震住了马六甲所有的过往船只,葡萄牙人当然不敢太过分,谁知道大清还有多少艘这样的战船呢。不过,那些商人的货物只退还了一半,剩下的全被分了,美其名曰:马六甲的过路费。众人也没有心情去和他们再啰嗦,被囚禁的这段时间,他们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能回国便是菩萨保佑了。

    因为和高塞等人一起出洋,最后遭受灾祸。虽然依旧有赚头,福临还是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特别下令,允许这些商人们的后代考科举。商人们大喜,纷纷对着皇宫的方向磕头表示感激。要知道,士农工商,商人们地位是最低的,而他们大多都是没有科举权的,有不少人千方百计的把女儿嫁给秀才,然后倾力支持女婿读书中举,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福临不知道,在这些商人中,有一个姓廖的,他最小的儿子是个读书的材料,因为这道圣旨,这个廖侠在日后会登上政治舞台,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顺治十六年春,济度回了京城,驻防宁古塔的人换成了巴海。在宁古塔的这段时间,济度一点都没有浪费。他将当地百姓组织起来,分批次的进行政治教育与军事教育。其实,早期的八旗也是一样,扛起弓箭打猎,扛起刀枪打仗。因此,济度还是很有实战经验的。才半年的时间,他就将当地的赫哲族人训练成爱国守纪,忠于皇帝的民兵。

    在这段时间,沙俄人一直没有敢来,那一仗把他们吓破了胆,再加上天气转暖,他们自己日子也好过了,当然没有必要来抢劫。不过,当地的民兵却丝毫没有降低警惕,无它,之前被沙俄欺负得太惨了。

    因此,济度此次回京,还给皇帝带来了赫哲族的谢礼,同时还有他们真挚的谢意。用自己一力抗拒整个朝堂,坚持发展火器的福临,终于得到了一定的报答,还是来自老百姓的报答。虽然他们送的那些东西很是粗糙,可看在福临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意义。

    南明并不是像历史上一般的难打,而是提前了许久便被灭了,别的不说,军费节约了许多,国家也算是有盈余。可蒙古却遭了灾,草原上雪下个不停,特别是外蒙古,据说牛羊冻死的不计其数。

    科尔沁一样受到了灾害,可科尔沁是太后和皇后的母家,在朝廷发放的赈灾款中,他们自然是拿头一份的,至于其他的各部落,或多或少都分了些,福临知道对这些人来说,银两并不如马牛羊,因此,理藩院直接派发的是牛马牲畜,凡是外蒙古依附大清的部落都有一份。

    而另一个陷入麻烦的人,是郑成功。

    郑成功自从和福临联手后,一直经营着台湾这一亩三分地,成果还不错。台湾处于交通要道,郑成功开放了两个港口,甚至还圈了一块地当做贸易区,凡是贸易区里卖的东西可以不用交税。

    当福临听说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想做些什么来表示一下自己的崇敬。谁说古人没有脑子,这种自贸区的先进概念居然被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人给想了出来,还经营得有声有色,真是让他这种穿来的汗颜。

    台湾日渐繁华,缴纳给朝廷的赋税也越来越多,有了白花花的银子开路,本来对皇帝处理略有微词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啊。只是,这样一来,郑成功的名声就一落千丈了。更何况,当朱由榔逃到台湾的时候,被郑成功送到了京城,一些依旧支持南明的文人便开始骂起他来了。

    之前被骂得最惨的那个是吴三桂,现在换成了郑成功。吴三桂很开心,当年自己被骂的时候,郑成功没有少跟在后面,把自己当做反面教材,现在好了,风水轮流转。郑成功却没有吴三桂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被骂了之后,整天的长吁短叹。

    郑经劝道:“父王,何必如此忧愁。现在我们有兵有粮,为何不能振臂高呼,反清复明呢?”

    郑成功骂道:“瞎说什么!你以为反清复明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郑经道:“儿子就是不想看到父王如此自苦。按照儿子之见,那清朝皇帝年纪不大,办事总是没有父王稳当,父王若是有心,天下人自然会看到父王比那个小皇帝更为合适。”

    郑成功摆摆手:“别说了。那小皇帝已经把我给害惨了,若是我现在造反,金门那里的炮台也不是白修的。我只是后悔,当年贪图小皇帝‘民族英雄’的称号,做了投靠朝廷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进退两难。”

    人就不能想不开,郑成功在这种纠结的心思下,生病了。福临派太医万里奔波,去台湾给他看病,又送了许多药材,还对外大肆夸赞郑成功当年抗击日寇,打败荷兰人的壮举。殊不知,病人的心里正在为这些事情不愉快呢,这么一来,病情反而加重了。

    顺治十六年闰三月,郑成功病逝,福临辍朝三日,并命其长子袭爵,让施琅代表朝廷奔赴台湾,处理郑成功的后事。另一方面,又令硕塞秘密带兵前往金门,随时准备与台湾开战。同时,桑吉也亲自出马,带了督查司的一些高手,扮作商人,偷偷的潜入台湾。

    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可福临依旧不安得很,他总觉得,消息不通畅是一个极大的隐患,若是某日真的开战了,他也得不到战场上的第一手消息。

    多年来,福临已经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有什么奇思妙想的时候,就去摄政王府,找多尔衮说道说道。姜还是老的辣,多尔衮总能一针见血的说出他那些看法的不足之处。

    “修路?”果然,多尔衮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自己的侄儿,“皇上怎么会想到这个?”

    福临道:“若是道路不通畅,许多地方的东西就运不出来,穷乡僻壤就会一直穷下去。”

    他就知道,他的这个侄儿满脑子的怪异想法,说穿了,都对民生有利,可是,却又都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他又要负担起劝导皇帝的重用了。

    “皇上,修路,钱从何来?先从何处修起?如何才能得知某地有某些特产?路修好了,漕运和海运怎么办?拦路抢劫的盗贼呢?”

    多尔衮一句话,就把修路要面对的问题一一陈述了出来。他不等福临有回答,继续道:“我还是认为,此事皇上还是要慢慢盘算。至于目前当务之急,是台湾。郑经不像其父,年轻冲动,不过他打仗还是有一手的。皇帝偏偏又派了施琅,施琅当年还是郑成功的手下,你就不怕他临阵叛国吗?”

    福临摇摇头:“不怕。施琅此人心很大,不是一个台湾能够笼络得住的。投靠朕,他能得到水军都统的职位,可以统管天下水军,投靠郑家,他只能得到台湾的一点点兵力。孰轻孰重,他是分得清的。”

    “皇帝心里有数就好。”多尔衮咳嗽了两声。福临连忙扶住他,给他捶了捶背:“叔父这是怎么了?受凉了吗?可有叫御医?”

    多尔衮笑着摆摆手:“没有什么,年纪大了而已,老毛病了。”

    “谁说的?”福临板起脸,“叔父还年轻着呢,要看着福全娶妻珊瑚嫁人,还要抱重孙子的。别总是老气横秋的。”

    多尔衮笑笑:“好了,不说我了。最近进宫少了些,珊瑚怎么样,有没有再弄坏些什么?”

    提到宝贝女儿,福临哭笑不得。珊瑚长大之后,越发的成为皇宫一霸。她和一般女孩子又不同,不喜欢花啊朵啊的,只喜欢搞破坏。

    拜福临大力发展商业所赐,宫里西洋的玩意儿特别多,自鸣钟八音盒之类的并不那么值钱,只是精致一些,放在各处做摆设。珊瑚的目光就盯在这些东西上。她自己屋里的两座自鸣钟已经被她拆坏得七零八落,她还不满足,想要把它们再装起来,无奈她没有趁手的工具,拆可以,装就很成问题,不管怎么装,都会以失败告终。她也不沮丧,小脑袋一转,认为这是自鸣钟太大的原因,便去拆八音盒。

    她有一个小天使吹喇叭的八音盒,非常喜欢,自然不舍得拆,就偷偷的溜到了景额的房里,把景额的那个给顺了出来,然后再次拆了个一塌糊涂,照样装不起来。

    这下就惨了。景额见自己心爱的东西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气哄哄的过来找妹妹理论,结果珊瑚还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振振有词:“我听到这个里面响,怕吵到二哥,才拆了的!”

    “那你怎么不去拆自己的那个?”景额气坏了,胖胖的小胳膊抱着那个缺了一条腿的小天使,想想就伤心。

    “我又不怕吵。二哥老是睡觉,二哥怕吵!”珊瑚的歪理一堆一堆的。

    说不过妹妹,景额更难过了,哇的一声哭了开来。这下闹大了,皇后亲自出马抚慰了他,又惩罚了珊瑚,结果珊瑚不服气,也哭。事情终于闹到了福临这里,他只好一手拉一个,开始讲道理。还好两个孩子都是听话的,珊瑚还是去向哥哥道歉,还把自己的八音盒送给哥哥赔罪;景额也反省自己对妹妹太凶了,他是哥哥,就应该让着妹妹点。兄妹二人和好如初,可珊瑚公主的这种奇怪的爱好也传了出去,京里无人不知。多尔衮还特意送了一套可以装拆的桌椅板凳给她,得到了她大大的欢心和一个湿乎乎的脸颊吻。

    福临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女儿的趣事,多尔衮听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初夏的黄昏,阳光并不是那么强烈,两人坐在湖边的摇椅上,清凉的风一阵阵的拂了过来,带来一丝丝的舒适。多尔衮听着听着,脑袋靠在椅背上,居然睡着了,他身边的管事太监吓了一跳,刚刚跪下想请罪,福临冲他摆了摆手,低声吩咐道:“你去拿一条薄被过来。”

    管事太监脚下如风,没有多久便将被子抱了过来。福临轻轻展开,给多尔衮盖在身上,看着他额边的白发,微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时间过得真快,当年年轻英武的睿亲王,现在也成了一名瘦弱的中年人,满头白发。而自己,到这个世界也有二十二年了,做到的事情却寥寥可数。

    79第七十九章

    十一月的时候,满达海重病。福临亲自去探望,还好满达海是宗室,算起来还是皇帝的堂哥,所以也不像大臣们一般,皇帝亲至,不死也得死。

    他才仅仅三十八岁,就病得不省人事昏昏沉沉。福临与这个堂兄关系还是不错的。满达海能打仗,又听话,是首任的满人南书房行走。武将出身,他的性子还是很直的,虽然是代善的儿子,和同样会打仗的多尔衮关系也很好。

    “阿玛,皇上来了!”他的几个儿子跪在床边,最小的才六岁,还不太懂,只是跟着哥哥们哼哼的哭,又悄悄的抬头去看看传说中“很厉害”的皇帝。

    满达海无力的动了动手指,福临小声道:“巽亲王,是朕,能听到朕说话吗?”

    满达海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又费劲的抬手,指向一旁的儿子们。长子常阿岱连忙将他扶住,然后向福临请罪。福临问道:“巽亲王放心,这些孩子们也都是朕的侄子,朕自会照顾他们的。”

    满达海见皇帝了解了自己的心思,欣慰的扯了扯嘴角。福临吩咐常阿岱好生照顾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进宫,太医和药材都是现成的。常阿岱还年轻,感动得连连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在福临探望过后的第五天,满达海终于没有能熬得过去,撒手人寰。他一走,代善一支又少了一个重要的力量。同时,他身上兼着吏部尚书与南书房两个职位,许多人眼红起来。

    福临的举动却出乎大家的意料。他提拔了石申做为吏部尚书,至于南书房的职位,以后再议。石申是汉人,货真价实的汉人,一个汉人做到了吏部尚书这样的高位置,以前也不是没有,例如宁完我、范文程、洪承畴等人,可都是一品大员。只是,这些人都被抬入了满洲旗中,可以说得上也是满人,石申不一样,他连汉八旗都没有入。

    再联想到石申的女儿婉格格,众人疑惑。婉格格入宫满打满算也有三年了,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可见不是那么受宠的,怎么她的父亲会捞到吏部尚书这个肥差呢?有的人忽然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真相了:婉格格其实是相当受宠的,皇帝只是在保护她,不让她过分受到关注而已!

    这种说法比较的受欢迎,在贵妇人中悄悄的传开了。于是,在硕塞的福晋那拉氏入宫觐见后,皇后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哭笑不得,虽然心知肚明这个是无稽之谈,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醋意。她想了想,命人偷偷的将这个消息透给婉格格知道。

    婉格格吓得不行。自己受不受宠,自己清楚。她每个月还是有这么几天侍奉的时候的,可是和其他的几个格格都一样,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皇帝在后宫的日子是非常平均的。而皇后则不一样,有子有女,太后还是姑妈,地位稳固,她是疯了才会跟皇后比受不受宠。

    皇后满意的看到婉格格最近往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多,态度也越来越谦卑,这才把心里的那点不舒服给抹了。这种小女人心思,福临都明白,却没有心思去管,后宫在布木布泰和皇后的手里他很放心。他不是好色之徒,后宫可以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女人之间也不过是一些说说酸话之类,没什么大不了。他的重心还是放在前朝上。

    提拔石申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一步。石申是大部分汉臣的代表,没有什么根基,只能依靠皇帝,自然也会对自己尽忠。三年前婉格格进宫,也是因为她的父亲。

    石申是前明的举人,和众多读书人一样,出身寒门,父亲早逝,母亲一人千辛万苦的将他拉扯大,还供他读书,考中了秀才。之后,他便娶了镇上财主家的漂亮女儿,老婆陪嫁了几个铺子,有了铺子的收益,他才能顺利中举,经过殿试,被点为第三十二名进士。无奈,他中举的时机不好,崇祯时期党争严重,他这种排名中不溜的进士,并不是两方争夺的对象,一时间被遗忘在京城,也不得授于官职,全依靠着妻子的嫁妆,京城米珠薪桂,妻子的那点嫁妆也撑不了多久,很快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没有多久,李自成打到了京城,他没有官职,又是住在外城,提前做了些准备,将仅剩的值钱之物埋在床下,做出一副穷苦的样子来,倒是骗过了李自成的兵,只是抢了他家的几件衣服走。就这样,在兵荒马乱之中,回家乡反而不现实了,他一直在京城,等到了清军入关,也看到了机会。

    他去找了冯铨。当时的冯铨是汉臣中最为意气风发的,对他这个小小的进士并不放在眼里,只是谈了几句后,觉得此人可用,便随便给了他一个笔帖式的职位。就是从这个笔帖式开始,石申一点点的做到了吏部侍郎。

    当福临挖出他的履历后,便觉得此人可用。知道去找当权之人,又能在谋得差事后,与冯铨划清界限,只是一些平时的来往,直到冯铨倒台,他也能保住自身。或许凉薄,但,足够聪明。他的女儿本来也不够格入宫选秀,还是福临命太后将秀女范围扩展到汉臣,才会令婉格格入宫。

    石申的重用仿佛是一个信号:寒门出身的,没有后台的人也是可以位居高官的。虽然人家的女儿入了宫,但谁家没有一个半个女儿的,为了男人的事业,女儿入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皇帝年轻,要有了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就有靠了。

    顿时,很多人都跃跃欲试起来,陈之遴便向福临推荐了一个人,叫做吴伟业。

    这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因为吴伟业是南明的郎中。陈之遴对此也想得很深。吴伟业现在在隐居,每日琴棋书画,还开了个书馆教授学生,在江南一带很有名气。这样一个人如果拉到朝堂之中,必然是给自己这一方大大的增强力量。

    吴伟业不肯。他的南明郎中的身份让他有些害怕。南明败得太迅速了,火器太恐怖了,他亲身经历过一部分的战争,被那种轰鸣的武器吓破了胆,于是,藏在太仓,怎么都不肯出山。

    而天下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一个会写诗的人,又得了朝中大官的另眼相看,自己还视功名如粪土,一来二去,吴伟业的“高洁”才名就传了出去。他的诗词传遍全国,福临也曾经看过,的确是不错。

    就这样,陈之遴再次对他提起推荐,并赞誉吴伟业为东南第一才子。福临却对他的感觉不怎么好。

    南山的确是捷径,只要隐居,再对朝廷的邀请三番五次的表示拒绝,这样官职就会越来越大,名声也会越来越响。在福临看来,这就是红果果的做了xx又要立牌坊。如果真的有骨气,就别把自己的名声打得这么响,做个贩夫走卒,也能养活一家几口。

    于是,当吴伟业决定要答应了陈之遴的邀约,并写了一首诗来暗示的时候,福临下了一道旨意,表示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还是要走科举的道路才能做官,这样才对得起天下的莘莘学子。这道旨意一下子将吴伟业给打了回去,同时打消的,还有东南读书人的一个跻身朝廷的梦想。

    南方文人本来就有一张细密的关系网,前明的时候,也是党争的一个派别。直到清军入关,多尔衮重用冯铨和陈名夏,正好是南北文人的首领,党争再现派头。现在,这两个人都倒了,陈名夏的女婿陈之遴却站了上去,偏偏皇帝也不是好糊弄的,选中的低阶官员来自全国各地,还有蒙古人,可以说是遍地开花,他们的势力也一落千丈。本以为吴伟业可以凭借其才华成为下一个内院大学士,却被皇帝无情的否定了。

    必须要做些什么才好。东南的学士们开始组建一个又一个的文学党社,开始定期的组织活动,谈论国家大事,其中,比较出名的就有侯方域、顾炎武等人。文人之间的友谊总是来得莫名其妙的迅速,这些党社慢慢发展起来,除了聚会之外,还有聚会,出书等等。

    福临并不打算封杀民意。在他看来,老百姓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心情骂娘,这种文学党社的成立,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他的治理还是不错的。只是,骂人骂得过分就不好了。

    当桑吉将党社的一首诗词呈到福临的御案上时,他也怒了。诗不长,描述的是春天时百花盛开的场景,并很明显的借着春风来表明对前明的怀念,以及春风来时,寒冰消融来比喻清朝迟早要冰消瓦解。

    福临很委屈。他从小就用一切的时间学习,到了成年后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鸡”晚,每天都兢兢业业,生怕有一点差错会害得百姓遭殃。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千古明君,但是他可以说,在考虑百姓民生的方面,他已经尽力了。饶是这样,还有人依旧怀念着前明,他到底哪里不如崇祯帝?

    桑吉道:“主子,这种不分好歹之人,不如除之。”说着,手往下做了个切的动作。他和江湖中人混久了,说话做事也带了几分江湖气。

    说实话,福临很想将写诗之人拉过来辩驳,可理智还是压倒了这种冲动。他摇摇头:“单凭此事杀人,太过兴师动众。先看着,如果此人还继续蹦跶,”说着,他的神色带了一丝狰狞,“弄哑了他,再找个机会废了他的胳膊,我倒要看看,一个只会靠嘴吃饭的文人该怎么活!”

    80第八十章

    东南文人们的文学社起得轰轰烈烈,众人议论当下的种种,然后开始还念前明。说实话,他们也想不出有什么可怀念的,百姓生活似乎更好过了,小冰河时代结束,也没有什么大的灾荒。好不容易出了个洪涝灾害,朝廷处理得还挺好。再想想,似乎朝廷所做的最不好的事情,就是不让他们统统去做高官。当然,他们是视名利如粪土的高士,怎么能说这种事呢?只好另辟蹊径,开始纷纷哀叹:世风日下,女子也不裹小脚了,还能随便改嫁,想当年,妇人守寡都是有牌坊的!可现在呢?朝廷居然支持改嫁!改嫁还有二两银子拿!当然,还是有妇人知道廉耻的,死守一辈子,却不见贞洁牌坊的半块砖头,说起来,大清建国后,连半个牌坊都没有发过!

    福临没有想到,这么久远的寡妇改嫁事宜又被扯了出来,心情大好。只能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身上找茬,这就是证明了自己做得比崇祯好,至少,贪官比那个时候少,百姓生活比那个时候好,这就是对一个皇帝最好的肯定。

    至于那些唧唧歪歪的人嘛,福临只是命人记下了他们的名字——有本事你们就不要参加科举,一辈子怀念前明去。千万不要一边惦记着做朝廷的官,一边又惦记着骂朝廷的不好。

    福临忽然发现,做为一个皇帝,自己还是相当称职的,有了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他梳理了一番目前的情况:火器正在研发中,百姓有了玉米土豆这种耐饿好种的粮食,水军练得有模有样,经济也有所发展。唯有不那么令人满意的,就是八旗了。日子好过了,八旗躺在功劳簿上吃香的喝辣的,又不事生产,一个个的都成了老太爷。可是,八旗又轻易动不得,福临想得脑瓜子都疼了,轻轻的叹了口气,在纸上重重写下“八旗”两个大字,随即又命华孟安端了个火盆进来,将纸烧了。

    华孟安自从做了乾清宫的总管太监后,也读了书,认识了一些字,一看就知道皇帝在烦些什么。不过他的优点就是管得住自己的嘴巴,一言不发,静静的站到福临身后帮他揉着肩膀。

    福临昏昏沉沉的,华孟安的手在他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按揉着,他只觉得犯困。刚刚过了十七年的正月没有太久,过年的时候怪麻烦的,有许多事情都要他这个皇帝亲力亲为,而且,京城的文庙建好了,他还要去祭拜孔子,表示自己是尊重文化的好皇帝。忙过了正月以后,还有许多积压的政事,他已经有好几个晚上睡眠不足两个时辰了。

    他是皇帝他最大,想睡就睡。养心殿的后面自然有供他休息的床榻,福临在华孟安的伺候下准备小睡一会儿,不想这一觉却睡到天色转黑都没有醒。

    华孟安纠结了,不知道该不该叫醒皇帝,布木布泰打发了一个宫女来探望,华孟安立刻吩咐小太监照顾好皇帝,自己去了慈宁宫向太后禀明了情况。在得知儿子居然累成这样后,布木布泰心疼得不行,连连道:“快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的歇歇。”又一叠声的命小厨房做好人参鸡汤等补身子的东西,又要做奶酪,熬粥,命都放在炉子上温着,务必要让皇帝在起床后第一时间吃到。

    皇后也担心不已。这段时间皇上忙得连看孩子的空闲都没有,甚至连饭都是在养心殿用的,她也是几天没有见到皇帝了。这些年来,她早就把自己当做了表哥的妻子,做妻子的若是连夫君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自己都说不过去。因此,她也派了人在养心殿外守着,亲自去了小厨房,熬了汤,做了些小菜。

    福临这一觉却睡得香甜,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到了平时上朝的时间。华孟安见皇帝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咬咬牙,上前去叫他。不料,平时极度有自制力的皇帝现在却像一个赖床的孩子,怎么都叫不醒。华孟安心一跳,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大不敬的念头,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放到福临鼻子下面,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手指掠过的地方热得吓人,忙忙的一探皇帝的额头,大吃一惊:额头滚烫,脸色却发白,不是什么好事!太后和皇后的两方人马在偏殿里守了一夜,个个都疲倦不堪,却看到了匆匆往太医院奔跑的小太监,以及一脸焦急的华孟安。

    皇帝病重,这个消息传出来后,朝堂一片哗然。皇帝年轻,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生病,太医们依次诊脉,战战兢兢的得出一个结果,说是积劳成疾。

    布木布泰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华孟安骂:“要你这个奴才有何用!主子不知道休息,你就不知道劝着点吗?给哀家拖下去,狠狠的打!”

    华孟安只是连连磕头,并不分说什么,皇后劝道:“额娘,平时皇上也看重这个奴才,若是打坏了,于皇上脸面上不好看。不如让他将功赎罪,好好照料着皇上,要是再出什么差错,数罪并罚也不迟。”

    布木布泰冷着脸,吩咐华孟安好好的照顾皇帝,自己则是进去看了一番后,一头扎进了佛堂,给福临念佛祈祷。

    一个身体一直很好,平时连打喷嚏都没有的人病倒了,一般都是来势汹汹,福临的病也一样。太医院下药,只是以平稳为重,药性温和,虽然对症,却不能很好的打败病魔。更何况,皇帝一直是半昏迷状态,身体很诚实的抗拒着苦苦的药汁子,大多数都灌不进去。

    皇帝昏睡了三天。朝堂开始乱了。这是个医疗落后的时代,一个小伤风就要命的情况比比皆是。皇宫里不缺名贵药材,可也不能打保票说皇帝绝对会好,有的投机分子就开始四处钻营起来。

    摄政王府也一改往常的冷清,开始热闹起来。多尔衮早就得知了消息,他已经不上朝了,此时却站了出来,稳定朝纲。另一个站出来的老家伙是洪承畴,他得到的还有太后的懿旨,命他暂时统领南书房事务。

    同时,桑吉命所有的手下按兵不动,若是皇帝真的有什么意外,他要起着安定人心的作用。前一阵,皇帝已经将他封为九门提督,统管京城治安,他必须得站得稳。一些精明一点的,例如硕塞、金之俊、费扬古、党崇雅等,都吩咐府里人安分守己,不能轻举妄动;而像济度这种起复在望的,则是日夜祈祷着皇帝能够赶快好,不然他们的日子会不好过。

    皇帝的状况时好时坏,有时候醒过来精神挺好的,还能和人说几句话,有时候却又是半昏迷状态,布木布泰在佛堂再也呆不下去了,一方面偷偷与各地藩王和蒙古联系,另一方面,命人单独收拾出一间宫室,让多尔衮住了进来。

    她看得很清楚。皇帝的兄弟们早就被收服得差不多了,而儿子们都还小,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受益的只能是摄政王。她必须要把多尔衮放在眼前好好笼络着,不然,万一这个男人有什么心思,受害的会是自己的儿子。

    另一个着急的是仁娜。她早就不顾什么男女大妨了,日日去养心殿,端药送水,从不假手他人。有时福临精神好的时候,她就会让儿女们凑在跟前说话。

    其实,福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也很想病好,可病人总不能心焦,一焦急,药的效果就会更慢。他自己明白,之前仗着年轻身体底子好,熬得太过了。就如同一条崩得( 〖清〗顺治之路 http://www.xlawen.org/kan/31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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