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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部分阅读

    恐怕不能,不如从此处悄悄翻墙而出……”

    “对啊,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那根铁链能助道友翻越高墙……”

    “呃……抱歉,有点紧张,没想到!我这就回去取。”

    “道友,我有根竹仗被妖僧收了,就是对面墙上挂着那根……”

    “放心,物归原主!”

    一切准备妥当,连同换下来的两身道袍也塞入包裹之中后,赵然将房门打开一条缝,轻手轻脚钻了出去,回身又将房门关好。这禅房为住持宝瓶禅师所居,一般人没事也不会到这里来,故此小院中寂寂无人。一出房门,赵然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里可真冷啊。

    赵然猫着腰来到院门口,往外偷偷观瞧,外面是一条巷道,左右延伸出去,也不知通往何方。他将院门关闭闩上,返身回来,以铁链为助力,勾住厢房顶部的飞檐,轻手轻脚攀爬而上。

    此处已近吐蕃,故此寺庙房舍的构建不类中原,上去后是个平平展展的晒台。赵然趴在晒台的泥栏上,借着月光向四面张望,正东、正北两个方向都是数重院落,唯有西、南方房舍较少,西边紧邻文泽雪山,于是赵然选择了南路。

    好在赵然于无极院生活的两年多时间里,三天两头便翻墙去往后山,于此门道颇为熟悉,倒也没有什么不顺之处,只是背上负着个道士,手上又提着沉沉的铁链,把他累得够呛,等翻出最后一道院墙后,已然气喘吁吁。

    那道士安静的趴在赵然背上,此刻方道:“抛了铁链吧,虽说可惜了些……好冷……”

    赵然寻了个小山崖,将铁链抛了下去,然后也顾不得休息,背着道士撒丫子就跑了起来。

    明月下,雪山畔,赵然背着道士跌跌撞撞,一路不知绊了几个跟头、吃了多少回泥,直到黎明时分,实在走不动了,才寻了块岩石下休息。

    等到将道士放下来时,却见他满脸通红,紧闭双眼,嘴唇还在不停哆嗦,用手一摸额头,滚烫如火。

    坏了,这是着凉发烧的症状。这道士在宝瓶寺中被折磨得身心憔悴,出来后又遭了雪山的寒气,发烧也属正常。只是修士也会害病么?赵然有点想不太通。

    赵然无法,只得又背起道士,将包裹挂在自家脖子上,一只手拄着道士的竹仗,踉踉跄跄继续向前,想要寻找一个避风之所。

    所幸天遂人愿,不久之后,赵然终于在一处岩丘后面找到了一个小山洞。他鼻子很灵,远远就闻到山洞中散出一股腥气,知道里面肯定有野物在,忍不住大喜过望——当真是瞌睡碰到枕头,想什么来什么。

    暂且将道士放在一边,赵然很快便在山洞口布设了一个以金剑为主器的杀阵,然后向着洞内扔石头。洞中野物被激怒了,探首往外看了看,便凶狠地“呜嗷”了一声,向着赵然冲了过来。

    赵然一看,这野物竟是只雪豹。这玩意放在另一个世界可是珍稀物种,但在这个世界上——对不住,赵然在大沼泽杀的野物别它珍稀得多!

    很快将雪豹杀死,赵然进洞一看,除了有点腥味外,其他都好,至少这雪豹还是很讲究居住环境的,并没有乱七八糟的粪便和其他动物内脏。

    取了些干草在洞中铺好,将道士挪了进去,赵然生了堆篝火,这才满意地坐下休息。这一坐下,眼皮子就开始拼命打架,很快便沉沉入睡。

    等赵然醒来以后,天色已经大亮,篝火只剩下灰烬,散着几缕袅袅白烟。他转头去查看道士病情,见道士仍旧脸色通红,额头发烫,明显是高烧未退。

    来到洞外,赵然将死去的雪豹剥皮,回洞重新燃起篝火,慢慢烘烤豹皮。同时,他在篝火上架起支架,将雪豹叉上去烧烤。不远处有条小溪流,于是用树叶卷了个浅碗,盛了些水回来放在火上加热。

    道士迷迷糊糊中被赵然唤醒,勉强喝了水,吃了些肉,转又沉沉睡去,临睡前又被赵然塞了粒养心丸。

    赵然吃饱喝足后,打算立刻就走。此处离宝瓶寺不远,他可不敢再耽搁了,哪怕道士高烧未退,也必须背着走,到时候用豹皮一裹,好歹能够御寒。

    他过去搀扶道士,想要重新背上,可刚刚移动了半分,道士便惨呼一声,吓得赵然连忙撒手。

    “道兄,道兄,可是哪里受伤了?”

    道士通红的脸庞上挂满了汗珠子,显然是疼痛已极,勉强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无力地抬手指了指自己腹部,然后摇了摇手,艰难说了句:“你先走,别管我了。”便又迷糊过去。

    赵然之前给道士换上僧衣的时候,不记得他身上有伤口,当下又解开看了看,发现并无不妥。莫非中了剧毒?

    如果中毒的话,赵然可没有太好的办法,他想了想,决定冒险停下来再等等,看看情况再说。(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大乘菩萨千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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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山洞,赵然小心翼翼向着来路返回去一里多地,将自己留下的脚印痕迹等等大致清除干净。回来后也没有进洞,就在洞口处来回转悠,转来转去转得心里烦躁不堪,一脚将洞口的几颗石子狠狠踢飞,这才算稍解胸口憋着的闷气。

    在洞口布下阵法,赵然进入洞中,看了看篝火边的豹皮已经烘干,便取了给道士盖上,自家继续合眼休息。

    醒来时,又是夜里,赵然看了看道士病情,并没有什么好转迹象。试着移动道士,刚将他身子搀起三分,就听见道士闷哼一声,汗珠子顷刻间就布满了额头。赵然无奈,只得又将他放下。

    无论发烧还是中毒,以现在的条件,赵然能够做的,只是不停给道士灌水,想方设法让他吃上两口肉——后者尤其困难。另外就是将自己的僧袍扯下一段来浸湿给他敷在额头上降温,然后定时喂他服下养心丸。

    养心丸炼制不易,功效是很卓著的,尤善补人精气损耗,同时也可治病。对于普通人来说,九成的病症几乎都可药到病除,但对眼前这个道士的发热和腹痛病症,却始终没有太大效果。赵然搞不清楚为什么,却也不敢停下,只能坚持着喂他服药,期盼能够缓减病情。

    喂道士服下养心丸后。赵然这才有空,将自己在宝瓶寺抄家得来的包裹打开,检查起自己的战利品。

    从宝瓶禅师禅房里抄出来的包裹中乱七八糟堆了一堆物件,赵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瓶乌参丸。

    取出那瓶乌参丸的药方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与养心丸有六七成相似。但其中多了几味清火去毒的药材。赵然不知这道士究竟为何发烧,只是初步判断应为风寒入体所致,按照大致药理来说,服下去是部分对症的。至于道士腹中的疼痛,赵然已经没法顾及了——他甚至猜测过,会不会是阑尾炎发作。只是看道士两次疼痛时手捂着的部位,又似乎不是。

    道门典籍之中有很多文字都涉及如何养生祛病,比如《黄帝阴符经》里,就记载了很多方子。可问题是赵然从来没有临床问诊的经验,也不知道士的过往病史。再加上不清楚修士和俗人在身体上的差异,所以很是拿不准。

    只是就这么让道士一直病下去,肯定不是办法,单就高烧而言,再烧上两天,脑子都得烧糊涂了。再加上此刻身处巴颜喀拉山范围内,又未远离宝瓶寺,实在是危险得紧。必须抓紧时间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赵然一狠心,暗道死马当活马医吧。道友你若是就此死翘翘了,须怪不得贫道。

    赵然撬开道士紧闭的牙关,一粒乌参丸和着清水被灌了进去。一不做二不休,赵然又打开其他瓷瓶,将其中“元光散”、“金匮丸”等也塞入道士口中。这两味药虽然不对症,但看药方中所列的药材名录。吃下去也不与病症发生冲突,且能增强些体魄。其中的“元光散”似乎在恢复法力上还有一定功效。

    道士再度沉沉睡去。赵然先取出绿索试了试,看看自己能不能主动发出上面镌刻的佛法。结果当然是徒劳的,绿索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只得继续翻看包裹。

    包裹里除了装药的几个瓷瓶和药方外,还有几块上好的观音玉坠、弥勒玉佩,宝瓶禅师常挂在胸前的绿玉佛珠,一串黑漆漆的木质念珠,一个檀木扳指,以及一本佛经残卷。

    玉坠、玉佩、佛珠、扳指和念珠等物,都是被宝瓶珍藏在暗格里的,想必不是俗物。赵然按照童老传授的方法去仔细察看这些物件,上面均有闪烁不定的佛光在不停流转,显见乃是炼制过的佛门法器。

    东西是好东西,但除了扳指外,一看便知都是佛门弟子所用的法器,赵然就算带回去,也没法公然使用,而且他目前也没有使用佛门法器的能力,除了上缴以外,似乎别无选择。

    叹了口气,赵然遗憾地将东西扫到一旁,再去翻阅那卷佛经。

    佛经封页上写着《大乘菩萨千器法》,却只剩下前面十多页,后面的部分也不知被谁撕了去。赵然随手翻开,从第一页快速读起,刚读了几行字,心中立刻惊喜莫名。

    这本《大乘菩萨千器法》与其他佛门功法不同,专门描述如何炼制和温养各种奇巧法器,十三页翻得发黄发黑的纸张,记载了十三种法器,他包裹内抄家得来的那些东西,都登录在册。

    赵然略一思索,便猜到端倪,想必这些法器,都是宝瓶禅师依据这本残卷炼制而来。

    花了大概半个时辰,赵然将残卷读完,心中的喜悦简直难以名状。这本《大乘菩萨千器法》,光看名字似乎是佛门典籍,但其中所载炼制法器的方法,却不仅限于佛门。观音玉坠、弥勒玉佩、绿玉佛珠、菩提念珠固然都是佛门法器,另外几页上记载的清微拂尘、阴阳八卦镜,却一看就是道家法器,只不过宝瓶禅师不懂道门功法,炼制不出来罢了。

    至于那枚檀木扳指,却非佛非道,或者说又佛又道,赵然也说不清究竟应该划入哪家。炼制方法虽然复杂,但使用方法却很简单,无需佛道法力,只需观想即可。管你是佛门的观想法,还是道门的观想法,都能开启这枚檀木扳指!

    赵然猜测,残卷本名绝非《大乘菩萨千器法》,书名不过掩人耳目罢了,至于残卷的真实来历,必然有其他故事,但那与赵然无关。

    赵然将扳指小心翼翼套在自家拇指上,以朱七姑传授的观想法去开启扳指,只一个呼吸间,就看到了扳指内的境况。

    这是一个天圆地方的空间,但空间规制却很小,等若将天地压缩成一间房舍般大小。空间内的一角码放着整整齐齐的金锭,粗略估算恐怕不下万两,还有个小箱子装满了珍珠和宝石,价值无法估算。另外一半空间则堆放着各种药材,有些是赵然能够辨识的,如何首乌、灵芝、雪莲、人参等,也不知各自年份几何,还有一些赵然从来没见过,他读过的道经中也未曾记载。此外还有几身袈裟、僧鞋等常用衣物。

    另外还有十来件法器在空间中静静悬浮,既有道家法器,也有佛家法器,看上去品相不俗,一望而知便是宝贝。

    赵然见过童老的大葫芦,见过七姑的琉璃宫灯,知道了什么叫做储物法器——当然那两件宝贝不止储物那么简单,当时说不出的羡慕,如今自己也有了一间储物法器,赵然简直心花怒放。

    而且扳指里还有那么多好东西,赵然简直要笑死了。

    发财了,发财了!赵然捂着嘴偷偷乐了半晌。随后,他又以观想法门将包裹里的东西都“送”入扳指之内,连带两条没吃完的豹腿也塞了进去。想了想,连同道士的竹仗也干脆放进去了事,道士若是病死了,那竹仗就归自己,若是道士活过来,再还他也不迟。

    探手摸了摸道士的额头,仍旧烫得厉害,赵然起身给他又喂了一叶清水。

    刚要出去再盛些水回来,就听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师伯,那边似有火光……”

    “过去看看……”

    坏了,赵然便想将篝火熄灭,但刚伸手,却又收了回来,都已经被人看到了,此刻再想熄灭,反而是此地无银了。

    赵然不愿被人堵在洞里,干脆来到洞口处,暗自又察看了一遍自己布下的法阵,见各五行法器具都入位,于是深吸了口气,平复下紧张的心情,以应对来人。

    刚做好准备,对面就出现了两个大袖飘飘的和尚。(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小僧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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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两个和尚,赵然抢前一步,当先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见过二位师傅,不知深夜而来,所为何事?”赵然此刻乔装打扮,指望能鱼目混珠,瞒过这两个和尚。

    两个和尚打量了赵然一番,都有些疑惑,年轻的和尚冲老和尚耳旁嘀咕了两句:“师伯,似乎是个未入界的沙门。”声音虽极弱,但以赵然的耳力,却听得分明。

    衣钵僧明.慧的尸身被发现后,宝瓶寺立刻乱了套,当即由修行较深的四大班首带头,集合寺中入了修行界的和尚四处搜捕凶手。老和尚便是后堂法师宝光,年轻和尚则是他师侄明净。

    衣钵僧明.慧是寺中修行法力仅次于住持宝瓶禅师之人,故此宝瓶寺僧众都一致推断,凶手法力不俗,至少可比肩开了第三界鼻识界的比丘僧。所以宝光和明净一见赵然未入修行界,警惕之心便放了下来。

    老法师点了点头,未作表示,年轻和尚于是上前一步,质问道:“你是哪个寺庙的沙门,怎会深夜在此?”

    赵然恭敬道:“小僧觉远,来自大雷光寺,云游至此,错过了宿头,便只得在此暂歇一夜。”

    “大雷光寺在哪里?没听说过。既已至此,为何不到我宝瓶寺挂单?”

    “小寺而已,师傅没听说过也属正常。嗯,宝瓶寺就在左近么?哎呀,小僧实是不知。若早知道,便去贵寺叨扰了。早听说宝瓶寺大名鼎鼎,为巴颜喀拉山名寺首列,明日定要去敬香礼佛才好!”赵然忙作悔恨状,他可不知道大雷光寺在哪里。除了寥寥几处地名外,更是对夏国山川地理几乎一无所知,只好含混其辞希图蒙混过关。

    好在明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又问:“路上有无见到可疑人等?”

    “不知师傅所言可疑人等是指……”

    “我宝瓶寺有人被刺杀了,如今正在四处抓捕凶犯,不拘何人。但凡形迹可疑者,只要你见过,就快些说出来。”

    赵然摇头道:“小僧一路都走的是荒郊野道,并未遇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倒是见过几个山民猎户。嗯,看着也不像凶犯。”

    明净和尚看了看山洞之内,又问:“里面还有个人,那是谁?为何不出来相见?”

    赵然摊了摊手道:“里面那个是小僧的师兄,和小僧一起结伴云游的,只是到了这边后有些不服水土,故此染了风寒……”

    明净将信将疑,进入洞中看了一眼。见躺在篝火边上的也是个和尚,且紧闭双眼、满脸通红,于是上前探了探额头。

    出来后。明净向宝光禀告道:“师伯,确是风寒发热之症。”

    至此,宝瓶寺二僧已经基本上不再怀疑了——能够刺杀衣钵僧明.慧的,怎么可能是个连风寒发热这种简单症状都避不过的和尚呢?

    明净和尚本就对看上去“未入界”的赵然失去了兴趣,又见到了病倒的“和尚”,因此随意询问了几句。便已有了离开的打算。眼望师伯时,却听宝光随口道了句:“明净。你去看看度牒,若是没有问题。便先将他二人送去宝瓶寺歇宿,再给些祛病的药丸。”

    明净应道:“师伯慈悲。”转头向赵然道:“你的度牒呢?与我看看。”

    赵然一颗悬着的心猛然又提了起来,他自己倒是早有准备,将怀中觉远和尚的度牒取了出来,递给明净,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怕的是那道士这一关不好过。于是心中一个劲地祈求着,只望明净验看了自己的度牒后就走,千万别去索要道士的度牒。

    可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明净看罢度牒后点点头,还给赵然,又问:“你师兄的呢?”

    赵然嘴上淡定,应道:“好的,小僧这就去取。”转身入内时,心念急转,暗道恐怕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一边在“师兄”怀里摸索,赵然一边心中暗自思量脱身之计!

    这时,赵然发现道士似乎醒转了几分,正眯着眼望向自己,于是连忙冲道士使了个眼色,口中道:“师兄,得罪了,宝瓶寺的师傅们要验看你我度牒,你的度牒放在何处?我怎生找不到?”

    道士勉力努了努嘴,赵然猜测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找机会逃走,于是微微摇了摇头,又道:“师兄醒来,师兄?”

    装模作样了片刻,赵然“唉”了一声,向明净叹道:“我家师兄病得太重,醒不来,也不知他将度牒放于何处,怎么找都找不到。”忽然拍了拍脑勺,故作懊恼道:“糟糕也,小僧一路背着师兄过来的,不会是途中失落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明净皱眉道:“再找找。”

    赵然按照吩咐又“翻找”了一遍,回头无奈道:“当真是找不到,我明日天亮后便折返回去仔细搜寻,或者师兄醒来后我再问问……可千万不能丢啊,度牒若是丢失,还不知有多少麻烦!”

    明净盯着赵然双眼不放,赵然夷然不惧回视过去,目光当真是坦荡无比。明净皱眉道:“既如此,你背上令师兄,且随贫僧回寺,若当真是遗失了,由我宝瓶寺出面先为你去官府补办一份路引也可。”

    赵然敢去么?他当然不敢去!只要去了宝瓶寺,人家随口几句话盘问下来,自己非得露陷不可。就算人家并非故意盘问,只要和他探讨几句佛经奥义,他都得傻眼。

    稍作犹豫,赵然还是答允了,同时心里开始打起了半路上想办法脱身的主意。听那老和尚的意思,是让眼前这个明净送自己回宝瓶寺,到时候面对的就只有一个和尚,不管是暴起发难也好,还是偷偷开溜也罢,无论如何要比同时面对两个和尚简单一些,更何况那个老和尚看上去似乎很有本事的样子。

    将包裹绑好,一边去搀扶道士,一边琢磨着怎生想个法子将布下的阵盘法器收起,忽听洞外的老法师忽然问道:“你说的大雷光寺,是熙河外积石山的大雷光寺么?”

    赵然额上瞬间就见了汗,这个问题他哪里敢回答,之前在宝瓶禅师的禅房中才被衣钵僧明.慧诈了一次,他可绝对不想重蹈覆辙。

    一咬牙,赵然毫不犹豫鼓动咒言,早先布设的五行法阵立时发动!

    此处就在文泽雪山之下,最宜借助雪山之势,赵然布下的五行厚土寒水阵甫一发动,立刻就疯狂运转起来。

    赵然临敌经验已经极为丰富,发动法阵之际便已经想好了对策。那老和尚身处洞外,离得稍远,且有山洞岩壁阻挡,就算向自己出手,想必也会被自己的法阵所牵制住,并不会十分顺畅,而年轻的明净和尚却就在眼前,看上去又是两个敌人里最弱的一环,所以他决心先行解决了明净,再借助法阵与外面的老和尚周旋。

    一股极为冰冷的寒流迅速生成,向着明净和尚呼啸而去,寒流卷过之处,岩壁和泥地上都立刻结出一层雪白的冰霜,洞中篝火顿时熄灭。同是,整个山洞之内飘起了依稀可见的细碎雪花,那是空中的水分被寒流冻结而成。就连操控法阵的赵然都感到了深深的寒意。

    这股寒流围着明净和尚只转了一圈,明净和尚从头到脚便立刻被冰霜染白。明净大惊,想要使出命修法门,却无奈连舌头都被冻得有些僵硬,就这么缓了一缓,一方巨大的玉印虚影自他头顶狠狠砸了下来。

    不得不说,赵然的这轮果决偷袭实在是太过突然,之前一丝征兆也无,以至于明净被玉印砸成肉泥的那一刻,还没转过念头来,临死前最后的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解——明明是个未入界的沙门僧,怎么会、怎么敢、怎么能向自己动手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怖畏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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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然一击成功,但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之前的对敌构想中,他对了一半,错了一半。

    对的一半是以极快的速度偷袭明净和尚,并且大功告成;错的一半,则是他低估了老法师宝光的修为。

    赵然的偷袭的确具备了很强的突然性,宝光法师也的确没有来得及解救明净,但事情的进展并不完全像赵然设想的那样继续下去,他布设的法阵所起到的阻挡效用并没有那么高——至少不像他预先设想的那么有效。

    宝光法师当然不是什么大神通的人物,否则也不会在宝瓶寺中屈居于衣钵僧明.慧之下,但若说他真就差到哪里去,却也不见得。对于一个修为已入第三界鼻识界,成就了怖畏现起智的比丘僧来说,想要突破赵然的阵法阻隔并没有多难,何况赵然操控法阵的绝大部分精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

    就在明净和尚被玉印砸成肉泥的同时,老法师宝光闭眼、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行法为真,坏灭为真,生死循环,因果怖畏……”

    赵然还没来得及将玉印复归阵眼,一道佛像自老和尚身后虚影中飞出,毫无困难的穿过法阵的各层防御,飞临赵然身前,脸庞与赵然相向,双眼和赵然相对,开始不停变幻。

    佛像脸庞上现生老病死诸恐怖相,口中念念有词,梵唱声在赵然耳畔鼓荡。音色时高时低,仿佛远在天边,却又如同尽在耳前。

    赵然一瞬间便如同入了魔怔一般,不由自主去看那佛像面庞上的生老变换,情不自禁想要倾听梵唱的吐字音节。

    他心底里下意识觉得不妙。努力操控着法阵运转。寒风卷向老法师宝光,宝光眉须之间渐现白色冰霜;一道石墙自地面陡然升起,想要阻隔在赵然和宝光之间;玉印虚影凌空砸向宝光头顶,三寸金剑疾刺宝光眉心……

    宝光法师双手互击一掌,耀眼的强光自掌心处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硬生生顶住了周遭一切威胁。然后他的身子越弯越低,就像一个全身佝偻着的小老头。

    小老头蓦然间重重发出一记鼻息——“哼”!

    寒风消散、石墙复位、玉印虚影破碎、三寸金剑倒飞……

    赵然被这记鼻息声震得心中一滞,就见眼前佛像面庞的变化越来越快,耳旁传来的梵唱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开来。

    一幅幅记忆的画面在眼前飞速逝去,从呱呱坠地到蹒跚学步。从上学读书到毕业欢庆,从辛苦工作到一级级升迁,再到穿越后进入道门……其间还夹杂着另一个赵三郎的往昔碎片。这些记忆碎片转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到了辨识不清的地步,只能看到自己的面容逐渐老去,最后化成一滩枯骨……

    赵然眼皮逐渐变得沉重,意识开始消散。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还想努力挣扎一番。却最终无力的松开,任由罗盘自掌心滑落,向着地上坠去。

    一股莫名而来的解脱感油然而生。赵然脸上露出微笑,只觉满心欢喜……

    就在他即将彻底沦陷在这百相和梵音中时,一点光华自腰间陡然升起,在空中幻化为一个巨大的万字佛印。佛印灿灿生辉,将洞中照得通亮,溢出的光芒甚至将整座岩丘都布洒得犹如金碧辉煌的宝山一般。无比的晶莹夺目!

    赵然被这佛印光芒所激,顿时苏醒过来。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忍不住大汗淋漓。

    宝光法师佝偻着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震惊地望向洞中升起的万字佛印,讶然道:“明.慧……”

    不待说完,万字佛印倏然而动,直接压向仍旧变化着生死怖畏诸相、唱诵着梵音经文的佛像,佛像的双眼自赵然脸上挪开,紧盯向突如其来的佛印,眼中如喷怒火,嘴唇喃喃而动。

    万字佛印略略顿了顿,然后再次前压,速度虽然稍缓,却仍旧一往无前。

    佛像双眼中的怒火终于化为实质,与万字佛印相接。

    “呼——”火焰与光焰相合之处顿时卷起重重热浪,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赵然纵使被佛印护在后面,脸上仍旧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热痛。好在他反应够快,抢先将道士拖到自己身边,道士才避免了被热浪烫伤的恶果。

    佛像支撑了片刻,还是未能挡住佛印前压的光芒,双眼中怒火熄灭,呜咽了一声飞回老法师宝光体内。宝光法师浑身一颤,眼角流出两行鲜血,唇角颤动着还待念诵咒语,却已经来不及了。

    万字佛印从宝光法师身上穿过,化作星散,消失在夜空之中。

    宝光法师瘫软在地,已然气绝身亡。

    赵然受宝光法师施放的怖畏佛像影响,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过了良久才逐渐回过神来。当他清醒以后收起阵盘,第一件事就是用豹皮将道士裹紧,背在背上就要奋力转进。

    刚跑出几步,赵然又折返身来,伸手就往宝光法师尸身上穿着的僧袍里掏,掏出一份浅黄|色度牒后定睛一看,大喜过望,继而又返回洞中去寻明净和尚的尸身。过不片刻,赵然手上捏着两份度牒,认准东南方向撒开脚丫子就跑了起来。

    至于两具尸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好物件,他已经顾不得了,刚才斗法的动静太大,再不转进就得被堵在这里!

    宝瓶寺东北十里外,法螺沟,首座法师宝音大和尚正带领几个徒弟在此搜索凶犯。

    衣钵僧明.慧是宝瓶寺代理住持事务的不二人选,宝瓶禅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按照寺中惯例,所有重要事务都要汇集到明.慧那里做出决定。

    这两天里,不仅宝瓶禅师不见了踪影,连衣钵僧明.慧也不知去向,寺里众僧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直到今日午后,才有僧人壮着胆子推开了宝瓶禅师的禅房,发现了已经身死的衣钵僧明.慧。

    按照查验尸身后的一致认定,衣钵僧明.慧应当死于两天前,当时包括首座法师宝音在内的四大班首都对立刻捉到凶手不抱什么希望了——两天时间,足够凶手逃出上百里远!若是凶手携带了可以代步的法器,那就不止是上百里的问题,数百里甚至上千里都不稀奇。

    但不管怎样,四大班首都必须立刻着手展开追捕,否则住持回来后无法交代,更何况住持的禅房还被凶手洗劫了一遍,也不知究竟丢失了多少东西。

    宝音法师负责的东北方向并没有什么收获,从下午开始直到现在,他这一路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任由自己带来的几个徒弟四下寻找,自己则寻了个干净的所在坐下来,认真思考着一旦宝瓶禅师回到寺中,他应当如何应对这位住持的诘难。

    明.慧是传承宝瓶禅师衣钵的入室弟子,同时还是整个宝瓶寺佛法修为上第二精湛的人物,这样的损失,可着实伤了宝瓶寺的根本,他可以想象得到宝瓶禅师会有多大怒火。

    “当家的,就算找到了凶手,师弟我又能如何?你还是快些回转吧……”望着雪山之上挂着的明月,宝音法师眉毛都快愁白了。

    正在发愁之际,一个寺中弟子飞奔而至,远远看见宝音法师便高声喊道:“首座师伯,快往东南方向去,舍身岩那里有异样!”

    宝音法师一震,连忙起身,拉住这弟子就问:“发现凶徒了?”

    那弟子道:“舍身岩方向有异象,我师父说应是有人斗法,其中一方很像后堂宝光师伯,他已经赶过去了,命弟子前来传讯。”

    宝音法师连忙就像舍身岩方向赶去,他的脚程极快,不多会儿工夫便已来到舍身岩。

    就见西堂宝色法师、堂主宝林法师和十多个弟子围在岩丘之下的一座山洞口外,见到他后都迎了上来。

    “怎样了?”

    “师兄,恐怕得向巴颜喀拉山诸寺下达法谕了,凶徒修为极强,光靠咱们自己是不成的。”宝色法师满脸凝重道。

    “强到什么地步?”宝音一边快步走过去,一边开口询问。

    宝林法师脸现悲戚之色,哽咽道:“宝光师兄……遭遇不测……”(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同病相怜

    ps:感谢不死鸟大人\聆素居士打赏,感谢不死鸟大人慷慨赠送.

    赵然背着道士撒丫子就跑,专往那偏僻无人的地方钻,直走到旭日东升之际,才寻了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坐下。说到底,他毕竟还是凡人之躯,背着一个百多斤沉的道士狂奔一夜,无论如何是坚持不下来了。

    将道士放下,他四肢无力地躺在灌木丛下,胸口火辣辣的难受,喘气都困难。侧过身来往地上吐了几口酸水,一直歇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了点精神。

    取出瓷瓶一看,养心丸只剩下了三粒,他自己服下一粒,犹豫片刻,还是给道士灌下去了一粒,看着剩下的最后一粒,心疼到不行。

    道士已然清醒了片刻,看见了对着瓷瓶愁眉苦脸的赵然,惭愧道:“道友,对不住了,你这养心丸还是给自己留下吧,别给我了。”

    好人当然要做到底,这跟人品好坏关系不大。前面一直在付出,到了最后却停手,不仅已经给出去的全部白费,恐怕还会给人心里留下疙瘩,这又是何苦?

    赵然肯定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当即慨然道:“道兄安心养病就是,只要有我一份,就不会少了你那一份!”

    道士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道谢的话,艰难地转头看了看周围,问道:“居然能活下来,当真是意外……这是到了何处?”

    “不知道,只顾闷着头赶路了,总之是往东南方去。”他起身目测了一下远处高耸的文泽雪山,不由叹道:“跑了一夜。以为跑出去多远呢,谁知道还在雪山脚下。”

    道士一笑:“望山跑死马,反过来一样,看着近,其实不近了。”

    赵然重新坐下来。取出扳指里存放的豹子腿,撕下一片肉递给道士,道士接过来慢慢往下咽,不时咳嗽两声。

    道士吃完的工夫,赵然已经解决掉半只腿了,又问道士:“还要么?”

    道士摇头:“吃不下了。这些足矣。”

    赵然去附近找了些清水,用僧袍滤过,挤入道士口中,笑问:“道兄,你应该是修过道的吧?怎么也会生病呢?嗯。不是想笑话你,只是好奇而已。”

    “此病非病,腹中感应所致。”

    赵然眨了眨眼:“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道士躺在灌木下,仰望苍天,遥想片刻,忽然问:“道友被那秃驴宝瓶抓了来,想必也是因为半缘之体吧?”

    赵然点头道:“不错,那秃驴说我是半缘之体。似乎是指我资质上佳却无根骨。”

    道士“唔”了一声,道:“这是佛门净土宗修行界的说法。佛门认为,人人皆有悟性。无有无之分,唯高下之论,也就是说,人人都有修佛的机缘,这种机缘不存在有没有的问题,只有高下的区分。故此佛门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法,与我道门有云泥之别。但凡事皆有特例。事实并不像佛门宣扬的那么简单,有些人的的确确悟性极高。可又确实无法与佛性相合,他们很容易就能理解佛法的本义,但就是入不了修行界。这样的人就是我们道门通常所说的有资质无根骨者,是无法修道的,放在佛门同样如此。可问题是,这与佛门所宣扬的人人皆可修佛这一根本宗旨相违背,是佛门绝不允许的。”

    赵然不禁苦笑,接口道:“不允许又能怎样?莫非佛门还能改天换命?”

    道士长叹道:“我虽出自道门,却也不得不承认,佛门在这方面是具有独到之处的。不知多少年前,净土宗高僧大德以大智慧大慈悲发大弘愿,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一点。他们将这些人称为半缘之体,并专为此等半缘之体创立了修行功法。此种功法充分发挥半缘之体的长处,专修心行,发菩提心,沟通和企求无上佛道之愿心,至于与佛性相合的难关,则借助阿弥陀佛之愿力以为外援,通过愿力加持来弥补半缘之体的不足,最终往生极乐净土。这法门又叫‘厌离娑婆念佛法’。”

    赵然听罢呆了半晌,良久方道:“只要念佛就行么?厉害,真是接地气啊,就连我都想去修行这法门了。”

    道士淡淡一笑:“谁说不是?不仅道友这样的半缘之体,就算我这样近似半缘之体的人也忍不住了。”

    赵然( 道门法则 http://www.xlawen.org/kan/32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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