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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部分阅读

    不懂蝎子的妙处实在可惜,但涟漪却打算好好应用起来。

    村民们高兴坏了,这等于天下掉下大馅饼,谁小时候没上山捉过蝎子玩,一般玩够了就扔了或者弄死,却没想过捉蝎子也能赚钱。

    蝎子的收购价钱不低,一只五铜钱,两百只便是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都够一家人吃上一个月了,若是家里种了米粮,这一两银子就能攒下。

    但涟漪的收购数量有限,一家每个月只收30个,这么做,是怕破坏了生态平衡,她是现代人自然知晓生态平衡的重要性,蝎子主要吃蝗虫等,若是蝎子没了,蝗虫泛滥,最后受灾的还是村民。

    苏白和小锦上午做功课,下午便开始收拾处理蝎子,初萤记账。

    在酿酒上,涟漪将工作直接推给了苏峰,苏峰游走惯了不习惯种地,如今涟漪抓到他的把柄,处处用死去娘亲许桂花来约束他,也有了成效,如今又给他找了差事,苏峰便也安心劳作。

    一大家子生活充实,其乐融融。

    这一日,是苏家酒厂向李府送货的日子,雇工刚将酒小心抬上了老马头的驴车,就听到一阵车声。一匹高头大马拉着整洁阔气的马车入了苏家村,来到苏家酒厂门前停下。

    身着李府下人装扮的人从马车上下来,“是苏家酒厂吗?在下是李府的人,老爷有令,邀请苏老板和苏家小姐入府,说是要当面感谢。”

    苏皓匆忙出来,“这位小哥,在下就是苏家酒厂的老板苏皓,你是说,老爷邀请我还有我妹子苏涟漪?”很是惊讶,虽然供酒十几年,但与李老爷见面屈指可数,都是他亲自拜访,哪被邀请过?

    “正是。”下人答。

    工人们一听,都高兴坏了,李老爷要见苏皓,八九不离十是要多要酒,那他们的薪水是不是也能提了?

    只有老马头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涟漪的功劳。

    屋内的蒋氏赶忙对着铜镜整理头发和衣衫,本想换一件体面的衣服,但不敢让人久等,就急急跑了出来,“这位小哥,我们什么起程?”心中暗暗合计,这么个高大马车,她这一辈子都没做过。

    那下人看了看蒋氏,“您是苏小姐?”

    蒋氏一愣,挺直了腰板,“我是苏夫人。”

    那下人不卑不亢,“抱歉苏夫人,我们家老爷只请了苏老板和苏小姐,并未请夫人。”

    “什么?没请我?”蒋氏一下子就傻眼了,而后一跺脚,“不可能,你肯定听错了,我才是老板娘,那苏涟漪是个什么东西,就会讹钱添乱,李老爷怎么会请她?”

    苏皓终于愤怒了,他本就善良脾气好,但凡事都有度,如今这死婆娘竟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他也没法再忍了。一个回手,狠狠扇了蒋氏一嘴巴。

    “回屋里呆着去,丢人。”

    酒厂两名雇工加上老马头都不吭声,冷眼旁观,心中暗暗叫好,他们早就看不惯这蒋氏了,却无奈不能插手别人家的家务事。

    “这位小哥,让您见笑了。”苏皓觉得窘迫,“老马,去取一坛酒送来。”

    “诶。”老马头立刻从库房取了一坛酒。

    “小哥,还麻烦您跑一趟腿,这个拿去喝吧。”因为刚才那一出面色通红的苏皓,将酒送了出去。

    “哪里,苏老板您太客气了。”那下人推辞了两下,最后也收了,苏家酒厂虽小,但那酒却是贵的,老爷都喜欢喝,他们下人自然也都想弄些尝尝。

    苏皓上了车,引着马车到涟漪家接人,老马头则是赶着送货的驴车跟着,接完了苏涟漪,一行人两辆车便向岳望县城而去。

    ……

    岳望县,自从李老爷的身体好转后,整个李府欢天喜地,比过年还要热闹,夫人一高兴,便整个府下发赏钱,下人们一个个都喜气洋洋。

    只有一个人心情复杂,正是李府二公子李玉堂。

    他也希望看到自己父亲身子好转,但却不想因为苏涟漪的原因。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涟漪做的,早就发现了她的反常,也早早派人去监视,但那女人狡猾如狐,竟放言说去买海菜,神不知鬼不觉到了东宁城。

    她不仅将他断了苏家酒之事说出去,更可恨的是,竟然说苏家配置了药酒,而后李家才断的苏家酒,这分明就是要将不孝的罪名推他身上,可恨!

    若不是那药方还没得到,关乎到自己父亲性命,他非派人连夜杀了那苏涟漪不可!

    李玉堂将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关了门窗,自己在书房中发泄,在地上踱步,走来走去,而后一拳狠狠砸在墙上,哪还有平日里那逍遥谪仙之相?

    礼貌的敲门声在书房外轻轻响起,李玉堂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抚平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恢复了淡雅的神态。“进。”

    门开了,是李玉堂的随从墨浓。

    “少爷,全管家正大刑逼问潘大周,问是谁明知老爷病情还下令断苏家酒。”

    李玉堂优雅的双眼闪过一丝狠戾,狠狠咬着牙,苏涟漪,他一定要让她死!

    但此时的情况……实在是难办,只要认下来了,即便父亲不多想,但这不孝之名早晚会传开,他李玉堂是完美的,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垂下浓密睫毛,掩住眼中的冷血残忍,李玉堂压低了声音,“吩咐下去,找人结果了潘大周,记得,别节外生枝。”那本带着淡淡磁性的悦耳男声此时如同催命曲一般。

    墨浓跟随少爷多年,这样的事早见怪不怪了,少爷从来都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是。”

    墨浓退了出去,李玉堂如今真真是怕了,直挺挺坐在桌后,双目大睁,面色苍白,一颗心疯狂地跳着,他怕被父亲忌惮,他怕身败名裂!

    ……

    一行人两辆车到了李府,老马头的驴车自然还是从后门进,但载着苏家兄妹的马车可是从正门进。

    正在逼问潘大周的全管家听说苏家人来了,赶忙停了审问,急匆匆去前门迎接。

    当全管家到达前门时,苏皓已下了马车,伸手去扶苏涟漪。

    今日的苏涟漪一身粉红衣裙,没有太多花哨,衣领、衣袖下摆用红线勾勒了几朵小花,腰带是红色的,一旁缀着精巧的荷包,荷包内放着香料,随着她的走动带来淡淡馨香。

    她身材匀称高挑,虽不若平常女子那般纤弱之美,却别有一种端庄贤淑之感,尤其是她的气质,永远的从容不迫。

    她的发丝乌黑浓密,一丝不苟地盘起,简单插了一只银簪。

    垂目低首,粉色唇角淡淡勾着,整个人看去,就如同一朵出水芙蓉一般。

    此时就连眼界开阔的全管家都忍不住心中暗暗惊叹,苏涟漪真是,好气质!

    在东宁城见到的少年公子恣意洒脱,而今日看到的女子内敛沉稳,若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相信这两人其实于一身。

    “全管家,劳您出来迎接,实在惭愧。”苏皓道,受宠若惊。

    全管家笑容和蔼,“哪里,苏老板与我们李府合作多年,理应多来走动走动,老朽有失远迎,才是失礼。”转身看向苏涟漪,笑道,“我们又见面了,苏小姐。”

    涟漪温婉地笑着,对着全管家福了下身,并未多语。

    全康引领两人入内,去往李老爷的院子,一边和苏皓说着话,一边暗暗留意苏涟漪的一举一动,只见她微微垂着头,有着谦卑,却给人以不卑不亢之感,淡定如斯,绝不四处张望。

    就连那苏皓都忍不住对李府宅院惊艳,但苏涟漪却未多看上半眼。

    全管家吃惊,是怎么一场大病,让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分明就是换了个人。

    入了院子,苏家兄妹站定,全管家自己进了去,“老爷,苏家兄妹来了。”

    李福安虽未康健,但这多日饮用涟漪针对他病情精心调配的药酒,如今已脱离了生命危险,很有精神,此时他坐在摇椅上,丫鬟们蹲着轻轻按摩其双腿,为其消肿。

    李福安停止了看书,和蔼地笑了,“让他们进来吧。”

    “是。”全管家退了出去。

    虚弱的李家老爷面色虽疲惫,但那一双眼却精明的亮,若有所思,微眯着眼想着什么。

    毕竟是几十年的老商人,可不是一般糊涂老头,苏家酒厂突然有了什么祖传秘方?这秘方竟有如此疗效,怎么是一乡间野夫家族流传?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问题!

    苏皓与涟漪入内,苏皓在前,涟漪在后。

    苏皓见到李老爷赶忙拱手作揖,“李老爷,您身子可好?晚辈真是担心啊。”这话不是奉承,李老爷几十年的照顾苏家生意,苏皓对他的情意是真心的。

    李老爷是人精,早知苏皓为人,和蔼地笑笑,“我没事,你放心。”

    苏皓向旁一闪,涟漪上前,为李福安恭恭敬敬做了个福礼。

    李老爷抬头一眼,手中的书唰地一下掉在地上,伸手指着苏涟漪,“你……你……你是……”

    涟漪一愣,很是不解,李老爷认识她?

    ------题外话------

    今天是入v第一天,丫头早晨6点多就醒了,眼巴巴等到7点开v发文,嘻嘻。希望v章,看官们能喜欢,就如同丫头喜欢你们一样,╭(╯3╰)╮

    琢磨着一会写一个煽情肉麻的《入v感言》把一些感想写进去,就好像日记一样,给大家看,回头也给自己看。

    还是老规矩,送钻送花这些东西,量力而行,丫头不强求、不奢望,贫嘴丫头唯一要求的是:看正版!支持正版!这是丫头的吃饭钱,千万别饿死丫头,丫头死了还怎么写文?丫头死了这文铁定烂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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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9,暗害

    苏涟漪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这李老爷认识她?

    李老爷年纪五十左右,人消瘦,没有涟漪想象中那种暴发户式的大腹便便,相反很是儒雅,坐在躺椅上,身上的穿着虽一看便是精致富贵,但因其款式和颜色却显低调。

    他头发乌黑,很整齐地梳起,眉眼间距很窄,和蔼的笑着,但那眼中的精明却与他的和蔼略略不符,此时,这幅精明的眉眼满是震惊。

    李老爷的书掉了,身子猛地坐起,手指着苏涟漪。“你……你……”

    涟漪眉头快速皱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淡定。“见过李老爷,过去的十几年,我们苏家酒厂承蒙老爷的照顾,涟漪在这里谢过老爷了。”

    “你……苏……涟漪?”突然,因为太过激动,李老爷突然手捂心脏,面色苍白,开始剧烈的喘起来。

    糟,是心脏病发作!

    苏涟漪大惊,看来这李老爷见她时的惊讶并非是装的,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见多识广的李老爷如此震惊?

    “老爷,老爷……”刚刚给李老爷按腿的两名丫鬟惊慌失措起来,全康也吓坏了,没了沉稳,竟自己跑出去寻李府大夫。

    “闭嘴,别喊,”涟漪厉声道,心脏病人怕刺激惊吓,李老爷本就发病了,这两名丫鬟还大喊,难道是嫌李老爷命短?“你们都出去。”

    两名丫鬟吓得面色苍白,被苏涟漪这么命令后,便乖乖地跑了出去。出了门口才想起,她们是在这伺候的丫鬟,怎么被一个外来人吩咐?

    但回想刚刚,那女子威严的气势以及强大的说服力,却让她们不得不听。

    屋内。

    “哥,帮个忙,将李老爷平放在地上,动作要轻。”涟漪冷颜道,声音无丝毫慌乱,镇定非常,就如同这场面她司空见惯一般。

    本来也同样惊慌失措的苏皓被涟漪所感染,也冷静了下来,“好。”动手干了起来。

    苏皓平日里干惯了体力活,很轻松地便将李老爷搬下了躺椅,平放在地上,涟漪则是迅速将李老爷的腰带松了一松。

    “让开一下。”涟漪道,苏皓让开位置的下一瞬间,涟漪半跪下来,右手轻推李老爷的额头,左手抬起他的下颚,“李老爷您听我说,不要慌张,镇定!一定要镇定下来!无论有什么事,一会我们慢慢说,问题都能解决,您千万不要急。”

    李老爷还在喘,面色发白,嘴唇发紫,涟漪却一直反复说着这句话,无论对方能不能听清,语气不急不缓,沉着冷静。

    虽然苏涟漪面上很冷静,其实心中很是着急,她想要硝酸甘油、她想要速效救心丸,消心痛在哪里?阿司匹林在哪里?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她对中药也毫无了解,能做的便只有这样让李老爷呼吸保持顺畅,尽量争取时间,期待全管家能将李府的大夫尽快叫来。

    李老爷的面色越来越白,呼吸也没刚刚那么有力,苏涟漪心中大叫不好!这李老爷早死晚死都行,千万别见了她就死,不然那李玉堂还不将她吃了?

    忽然,涟漪灵机一动,她从前在医院曾听说过一种土方法——心脏病或心梗发作,敲击病人的肘关节,便能得到缓解。这方法一般是侧重于脑梗患者,虽没科学依据,但从医生的角度猜测,是多少可疏通血管中的血栓。

    李老爷是风湿性心脏病,这方法对李老爷没什么大作用,但死马当活马医,现在涟漪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

    在苏皓的诧异中,涟漪开始有节奏拍击李老爷的肘关节,果然,李老爷的挣扎轻了一点,呼吸也有了一点节奏。

    正在这时,全康便带着李府大夫跑来,两人见老爷被放在地上,衣衫松动,苏涟漪在旁做奇怪的动作,有些诧异。全康刚要出声制止,一旁的大夫却将他叫住。

    驻府的大夫姓周,也算是一名很有建树的名医,医者的观察很敏锐,他发现,这女子看似行为怪异,但随着她的拍打,李老爷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人的手臂|||||||穴位繁杂,光肘部便有少海|||||||穴、小海|||||||穴、曲泽、曲池等|||||||穴位。

    而这些|||||||穴位正是治疗昏厥、呼吸以及胸口疼痛的,他平日里用针灸治疗经常用到,而这女子便是用另一种方法企图达到同一目的——|||||||穴位刺激。

    此外,这女子的拍打不是杂乱,而是有节奏的拍打,节奏强加给病人,也能帮病人尽快镇定下来。

    他行医几十年,还第一次看见有人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便将李老爷这么严重的心疾症状控制住,何况是一名年纪不大的女子。

    “姑娘,我来吧。”周大夫上前。

    涟漪一回头,看见了鹤发童颜的老者,身上有着淡淡药香,便猜出了其身份。她轻轻将李老爷手臂放好,款款站起身来走到人群后。

    周大夫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分别在李老爷的面部、颈部等处埋了针,而后掏出陶瓷药瓶,从中倒出几枚药丸放入李老爷口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老爷呼吸逐渐均匀,脸上也有了血色。

    看到李老爷病情得到控制,涟漪这才敢将一直吊着的半口气慢慢吐出,身上,已一层冷汗,盛夏的热天,竟有一丝凉。

    过了好一会,几名下人轻手轻脚地将李老爷抬上了床,苏皓便想告辞离开,没想到,李老爷气若游丝,却还出口将两人留住。

    无奈,两人便只能呆在屋中,眼巴巴地看着李老爷躺在床上休息,心中暗暗纳闷为何李老爷要留他们。

    一个时辰后,李老爷恢复了过来,有人端了苏家药酒来,正准备为李老爷服下,却被涟漪急忙叫住。

    “老爷现在身子弱,药酒劲儿大,用开水稀释一下再喝,能温和一些。”虽然说得有鼻子有眼,其实苏涟漪心虚得紧。

    本来心脏病人就不能喝酒饮茶,生怕刺激到心脏,她为了卖酒,昧着良心将药加酒里,人家好容易死里逃生,如果因为她的药酒再重回阎王殿,让她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啊。

    “苏姑娘说得有理,放些水吧。”周大夫道。

    倒是床上半卧的李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涟漪一眼,同样是人精的全管家也是看了苏涟漪一眼,而后与床上李老爷对视一望,主仆两人便心知肚明。

    苏皓是个心粗的,自然没发现什么,涟漪则是后背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总觉得这两人看出了什么。

    苏老爷喝了稀释的药酒后,缓了过来,“刚刚,多谢你了,苏涟漪。”

    “哪里,是李老爷福大命大,将来定会长命百岁。”涟漪道,她可不想展现什么医术。但心中却越来越怀疑,为什么李老爷看她就心脏病发作。

    而后,李老爷竟只字不提为何心脏病发作,而是关于苏家酒和那药酒与兄妹俩攀谈。

    谈着谈着,苏涟漪便知道当时李老爷和全管家眼神交流确定了什么事了——这酒不是什么祖传秘方,更不是苏皓研制而成,而是她苏涟漪。

    原因很简单,那李老爷很有技巧的套话,苏皓却浑然不知,有什么说什么,涟漪只能在一旁汗颜。心中暗想,罢了,人家吃的盐比他们吃的米多,早晚看出事来。

    太阳偏西,李老爷留苏家兄妹二人用膳,两人婉拒,便乘着老马头的驴车回了苏家村。

    苏家兄妹二人刚刚离开,全管家便入内,在李老爷旁低语几句话。

    李老爷正喝着药汤,停了下来,拧紧了眉,“你是说,潘大周死了?”

    “是,听说是趁我离开,畏罪自尽。”全康道,眼帘垂下,掩住真实想法。

    李老爷叹了口气,将剩下的药汁慢慢喝下,全康伸手接过空碗,转身递给一旁伺候的丫鬟,另一丫鬟则是端来温水为李老爷漱口,又递上巾子擦嘴。

    李老爷怎能猜不透其中发生了什么?全康,这是给他留面子。

    许久,慢慢吐出了一句话,“那孩子,戾气太大,必须要磨。”

    于此同时,另一边,海棠院。

    李玉堂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得知了潘大周死后,终于放下心来,这样死无对证,那苏涟漪也拿他没有办法。但一口气却咽不下,他竟然能输给一个不学无术的女流氓?

    当翠儿端着茶品入了书房时,见到自家少爷在书桌后静思。即便是一动不动,但李玉堂还是美如谪仙,一身白衣似雪,乌发如柳,面如美玉,先不说其身份,就这外表,也足以令翠儿心动不已。

    虽明知自家少爷残忍阴毒,但却还是忍不住被其吸引,何况少爷家财万贯,若是当个姨娘,以后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李玉堂抬头看见了翠儿,面色虽未变,但眸子中却闪过嫌恶,“若不是你,那苏涟漪早死了。”声音冰冷。

    刚放下茶品的翠儿面色一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少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她真是恨死了苏涟漪,就因为那个死流氓,少爷都厌恶她了。

    李玉堂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无比疲惫,想着一会要怎么应付自己父亲,他父亲可不是个吃素的。

    翠儿吓坏了,她有预感,少爷很快就要将她逐出海棠院,那她以后可怎么办?她的姨娘梦可怎么办?

    连连磕头,“少爷开恩,看在翠儿尽心伺候您多年的份儿上,再给翠儿一个机会吧,上回是真的没碰见苏涟漪,否则奴婢一定要将她挫骨扬灰,这回,奴婢绝不放过她!”

    李玉堂眸子一亮,精致的眉轻轻一挑,“你是说,你想戴罪立功?”

    翠儿见有戏,赶忙抬起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可怜,“是,少爷,只要给奴婢个机会,奴婢一定要杀了那苏涟漪,以解心头之恨……不是,是帮少爷摆脱骂名。”

    李玉堂懒得去计较翠儿为何要杀苏涟漪,他不能亲自动手,否则有失身份,“好,本少爷就再给你一次机会,钱财,只要你用,便可以到墨浓那里支取,但,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翠儿连忙问。

    李玉堂的唇角淡淡勾起,本就气质出尘,此时更为俊美。“不要杀她,让她活着,让她屈辱的活着,死?太便宜她了。”

    翠儿猛地打了个冷颤,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二少爷不是良人!但这声音很快便被仇恨和虚荣所覆盖,“是,少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一辈子屈辱的活着!”翠儿咬牙切齿。

    李玉堂斜眼看着翠儿,慢慢地笑开了,“好,那本少爷就等你的捷报了。”

    李玉堂的笑,把翠儿迷得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地出了书房门,连撞了树都不觉得疼。

    屋内白衣之人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丝毫,而是专心想办法应付自己父亲。

    再回来说苏家村。

    李府马车拉着苏皓走了,蒋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在屋内哭闹。两名雇工很淡定地听着她哭闹,笑呵呵地在院子中干活。

    那蒋氏也不傻,能感觉出来其他人看她的笑话,在家呆不下去,就哭着跑出去找人诉苦。

    蒋氏是个泼妇,平时仗着自己家做生意不种田,趾高气昂的不将其他村妇放在眼中,总觉得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老板娘,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自然都不喜欢她,唯一能和她说上话的,就是那王二癞的媳妇——刘氏,两人可谓是物以类聚、臭味相投。

    刘氏也是痛恨苏涟漪的,要不是苏涟漪那个贱人打了赵大铁,她家男人怎么会和苏峰结怨?又怎么会被苏峰打?她家又怎么会被苏白砸?所以罪魁祸首,就是那苏涟漪!

    两个女人凑到了一起,自然是一个哭一个哄,两人都恶狠狠的背后咒骂,就差札了小人用针扎。

    ……

    驴车入了村子,先将苏涟漪送回了家,而后才回了酒厂。

    当涟漪入家门时,正看见大虎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的是早晨剩下的饭和菜。

    涟漪从他手中拿过盘子,闻了一闻,秀眉皱了起来。“别吃了,有些酸了。”

    大虎也知道,“没关系。”

    涟漪转身就将那菜倒了,“怎么会没关系?这酸了的菜搞不好会吃坏肚子,即便是侥幸没坏肚子,也有可能致癌。”

    “致癌是什么?”大虎问。

    “是一种病,”涟漪答,在门旁水缸中舀了水洗手,而后便钻入厨房,“你这是吃独食啊,也不等我吃饭。”自从破了李玉棠的诡计,涟漪便心情很好,今天更是开起了玩笑。

    大虎面色突然一红,尴尬起来,“不……不是,我以为你在县城吃了。”

    “外面的东西哪有自己家的东西吃着安心?”医生一般都有洁癖,这古代应该没什么地沟油,但也无法保证食品卫生,谁知道那厨子洗不洗菜,会不会如厕完不洗手?

    “恩。”大虎突然心情很好,看到了水缸中的水没了一半,便挑着扁担去打水。

    大虎出了院门,只觉得胸前怀中之物,很灼热,烫人。

    乡村的夜晚安静,椭圆形的银月挂在天际,月下、树旁,桌上摆着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的菜肴,两碗米饭摆在桌子两边,配着凉茶。

    两人默默吃着饭,大虎也不问白天之事,涟漪也不说,一种诡异的和谐。

    饭后,涟漪站起来收拾碗,伸手去拿对面大虎的碗,那雪白的锆腕再次露出,晃了大虎的眼。

    他坐不住了,犹豫再三,“苏涟漪。”

    “啊?”涟漪一愣,大虎鲜少叫她名字,而这种连名带姓的呼唤更是少见。“有事吗?”她很好奇。

    大虎的浓眉皱得很紧,好像面对人生巨大抉择一般,就在涟漪快没耐性等下去时,大虎飞速将手伸入怀中,而后又飞速掏出了个什么东西,一下子塞了过去,“这个,给你。”

    涟漪一愣,低头一看,竟是一只玉镯。

    那玉不是什么好玉,不晶莹不说,中间竟有一块夹着原石边缘,杂质更是不用说了,应该是廉价品。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虎突然送她这个,干什么?

    苏涟漪一颗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

    大虎见涟漪没接,面色大窘,“这个是……今日杂货郎来村里,我见这个……还过得去就买了,确实不是什么珍品。”

    “啊?”涟漪没听懂。

    大虎后悔非常,早知如此,他就不送了,如果现在砍他一刀可以将时间扭转,他一定不送!或者……送一个精致贵重些的。

    “算了……”大虎将镯子拿回时,迟钝的苏涟漪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是……这是……有男人送她礼物!?

    一把抢了过来,套在自己手腕上,“送出去的东西还想要回?没门!”开着玩笑,脸上是鲜少见到的狡黠。不是她慢半拍,是真真第一次收到男人礼物,这种感觉,很奇妙。

    大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好像将烫手的芋头终于送出了一般,看苏涟漪的样子,不像是要质疑他为何要送镯子,一颗心可算是彻底放下。

    他送她镯子的原因,是因为那一次夜晚,他看见了她洁白的手腕,心头却怎么也放不下,躺在床上,那美好画面一次次闪现在他脑海,最终,他思前想后,觉得是因为那手腕太突了,所以良心发现,送了她镯子。

    这是涟漪第一次戴首饰,从前因为工作的原因,鲜少戴首饰。

    月光下,那劣质的镯子竟也散发出点点光芒,涟漪越看越喜欢,“谢谢你,大虎,”刚说完感谢,又很窘迫的想到了一件事,“那个……对不起,上回我去东宁城,给所有人都买了礼物,唯独落了你的。”当然,还有蒋氏的。

    “没什么,我去冲凉。”说着,便转身抓起衣服,逃也似的出了院子。

    院子中,只有苏涟漪一人,傻愣愣地,在月下看着镯子笑着,心中越来越满足,越来越甜蜜。

    ……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充实,酒厂继续运作,而苏涟漪则忙着收购蝎子、采购药材,制作蝎子酒。

    涟漪留了个心眼,便是除了所用的药材外,还买了其他药材,每一样药材都买上那么一些,虽然很浪费,却可以杜绝被人发现药方的可能。

    这是现代祖传制药家族频繁使用的方法。

    她大学时同寝的好友,家中便是祖传医学,有独家秘方的红药,多家医院欲收购其药方都被拒绝,就是用这种方法来防止别人窥视药方。

    涟漪用的是苏家酒,苏皓是想免费提供,但涟漪却拒绝,毕竟药酒已经是暴利,怎么连哥哥家的酒钱也不给?何况,苏皓家那蒋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一日,涟漪去的晚了,和苏皓结算酒钱,当准备回家时,已亥时。苏皓要送涟漪,但涟漪拒绝了,这村子很安全,兄长也是累了一天,她怎好意思再劳累他,于是,便自己向回走。

    苏家村分两部分,一部分便是苏峰、苏皓家所在、都是老房子的区域,这里房子挨着房子,院子挨着院子,想要扩大宅院很是困难。

    另一部分就是独立于老区的几栋房子,这些房子都是新盖的,院子也就大上了很多,但缺点是,人少、冷清。

    涟漪家和初萤家便都是在这冷清的区域。

    古代自然没有路灯,而村子里的夜晚更是黑漆漆一片,夜幕中的月亮几乎成了弦月,那几枚半亮不亮的星星仅做装饰用。

    夜晚没了白日的燥热,风嗖嗖地吹着,数不清的树叶沙沙作响,震耳欲聋,好像大雨一般,那声音甚至压过了虫鸣。偶尔几声猫头鹰的怪叫,让这夜晚更为诡异。

    涟漪不怕鬼,也不怕死人,但这夜晚还是让她慎得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加紧了脚步,只要过了前方那土坡,就到家了。

    但突然,从两旁黑暗的灌木丛中窜出几个人,“小娘子,这夜深人静的,干什么去啊?”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

    涟漪一抬头,对方面生,不像是村子里的人。再回头看,见后面几个人已围成了圈,将她围在中央,一下子便警觉起来。

    这些人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流窜犯罪团伙,二是针对她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这么有套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熟练无比,想必从前刻意计划过。

    又有一人道,仿佛是接第一人的话,“还能干啥,这小骚货肯定是夜里会情郎去了。”一众人Yin笑哈哈。

    涟漪不语,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想对策。

    “呦呵,这小娘们怎么不说话,难不成被咱猜中了?”又有一人道。

    涟漪自然不会傻到和这些流氓浪费口舌,她静等时机,只要对方一松懈,她立刻突破人群向家跑,只要离家近了,想必大虎能听到。

    就在一群人哈哈大笑时,苏涟漪双目猛地眯起,身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小腿肌肉猛地用力,身子凭空跳起一米有余,照着前方流氓面门便是狠狠一脚,那流氓啊地一声倒地。

    要知道,苏涟漪虽是女子,但跆拳道黑带的本领可不是盖的。虽然以寡敌众不太现实,但一对一,涟漪是不怕的。

    有了机会,涟漪便拔腿就跑,但心中还未燃起窃喜,突然被地上一条绳子狠狠绊倒,此时此刻,苏涟漪敢打保票,这些人是针对她有备而来,已料到了她有可能逃走,竟还有陷阱。

    一群恶人马上醒悟,追了过来,将苏涟漪狠狠摁在地上,那被踢的人是首领,一口血吐出,连带着六颗牙,可见苏涟漪下脚之狠。

    “特玛的,给我活活玩死这个臭娘们。”那首领捂着嘴,嚎道。

    被摔得七荤八素,如今又被强有力的男人摁住,涟漪心中大叫不好,看来此次在劫难逃,李玉堂,这个下三滥,如果她还有命,拼也要拼死他!

    流氓们得了令,开始撕扯涟漪身上的衣服,而苏涟漪此时也不顾什么面子不面子,放开嗓子便呼救。

    “哈哈……”那嘴里漏风的流氓道,“不用着急喊,一会就有人来了!”

    涟漪这回彻彻底底确认,这些流氓是受雇于人,一会谁会来?李玉堂?她理智知道李玉堂不会不顾面子大半夜跑到苏家村,一定是李玉堂在苏家村的帮凶。

    就在苏涟漪觉得后背清凉,身上的衣服被撕得褴褛时,有一人冲了过来。

    涟漪停止呼救,一抬头,看见那抹熟悉的健壮身影,鼻子一酸,各种委屈涌了上来,哪还有刚刚的镇定?“大虎,救我!”

    来者,正是大虎。

    那群流氓见只来了一个人,放下心来,“臭小子,长点眼就赶紧滚,别多管闲事。”

    大虎没一句废话,冲上来就开打。他那拳头如铁锤一般,一拳下去,流氓便被揍得乱叫,又因其身怀武艺,只有他揍人的份儿,哪有对方还手的余地?不一会,一堆流氓便被打翻在地。

    苏涟漪的裙子无碍,倒是衣服已经褴褛不堪,天蓝色肚兜暴露在外,大虎赶忙转过头去。

    “大虎,快把你衣服脱下来给我,速度要快。”涟漪赶忙道。

    大虎反应能力极为灵敏,脱下外衣便披在了苏涟漪身上,涟漪飞快穿好,将自己褴褛的衣服包在里面,不露丝毫。

    衣服带着体温和大虎的味道,涟漪竟是一愣,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袭来,不敢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

    正在这时,不远处一堆人涌来,前头几人还举着火把。

    涟漪马上将刚刚的失魂落魄收敛,面上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她快速将裙子上的泥土掸去,但刚刚她摔得太狠,那泥土深深嵌在裙子衣料中,她没时间弄干净了,一抬头,看见大虎,急中生智,扑到大虎怀中。

    “抱紧我!”涟漪低声吩咐。

    大虎虽明白,但还是犹豫了一下,最终按她的话抱住了,手,却在轻轻颤抖,不敢使劲,怕自己这粗糙的汉子,不小心将怀中女子碰坏一般。

    那种强烈的安全感再次袭来,涟漪发现,自己竟恋上了这种感觉。她将头轻轻伏在大虎胸前,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突然有种极为不上进的想法——再也不离开这温暖的臂弯了。

    她也是女人,她也害怕。

    这时,那群举着火把的人已上前了,是苏家村的村民,为首的自然就是王二癞。

    “这是怎么回事?地上打滚的,你们是什么人?”王二癞问得有模有样。

    涟漪冷哼,伏在大虎胸前,背对着众人,“王二癞,你莫非得了失忆症?你是用什么借口将大伙唤来的,怎么忘了?”

    众人惊误,刚刚王二癞敲锣打鼓地喊人去救苏涟漪,说是苏涟漪被一群流氓给糟蹋了。

    这事儿要是放在一个月前,大家肯定拍手叫好,但如今,苏涟漪非但不为非作歹,还广收蝎子,这是明摆着送村民钱呢,这就是活财神啊,他们自然怕苏涟漪出事,急急赶来了。

    这王二癞也是,刚刚说苏涟漪被糟蹋,现在又问人家是什么人。

    “俺家老王是问什么人糟蹋你,给你评一个公道,苏涟漪你这不懂好赖的。”王二癞没反应过来,他那尖嘴猴腮的婆娘刘氏叫了起来。

    “糟蹋?刘氏,你哪只眼( 名医贵女 http://www.xlawen.org/kan/32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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