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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阅读

    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听到这里纪启顺已经知道张平之后要说什么了,果不其然——

    “魏王曾经想要留那位老仙人在东都做魏国国师,但是那仙人并没有答应,只说要寻一位有缘人。谁知那有缘人竟然就是魏国的一位公主,后来那位公主就被仙人带走了,说是去蓬莱仙山求仙。”

    张平话音一顿,笑道:“当然了,这仙人也好、蓬莱仙山也好,在下和道长都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纪启顺颔首,心中却是大窘。

    “我们知道是蓬丘,但是魏王什么的不知道啊,恐怕他们以为自家公主也成仙人了呢!哈哈,所以很有可能不是什么作壁上观,而是觉得自己有个大靠山前途无忧呢!”

    纪启顺还是点头,不自然的转移话题:“恩,这些我大致知道了,你可知道现在沙漠中有哪些小国?”

    张平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纪启顺是在猜测“浅丘陵的那位王”的身份,略微思考一下便道:“还是波斯、金、东胡、高丽这些,不过近几年来金似乎不太安分。”

    纪启顺若有所思,稍稍沉吟便含笑道:“此番多谢掌柜了,还有一事想要麻烦一二……”

    **

    半圆的月亮高高的悬在天上,洒下丝丝缕缕的莹白光辉。

    叶锦坐在路边的山石上,看着面前走来走去没一刻安生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说王二毛!你能别走来走去吗?再走下去我得晕过去了。”

    那个叫做王二毛的人猛地就转过身来,对着叶锦骂了一句:“老子想走就走、想跑就跑、想跳就跳,要你管?”说着就还真的跳了一下。

    随后就有稀稀落落的笑声从别的地方传来,原来在这条路的暗处还藏了两个人。

    叶锦抬起头来,月光滑到他脸上,照亮了他俊朗的五官。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王二毛,低声喝道:“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我现在是你的 ...

    (长官!我说什么你必须听,不然就是违反军令!”

    王二毛斜睨着他:“哟,长官你好啊,俺好怕怕啊!”说着也昂着头瞪了回去,露出一张满是络腮胡的面孔。

    叶锦白皙的面皮上浮起一层怒气带来的红晕,咬牙道:“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敢处决你!”

    “哎哟,你们都来看看啊,叶长官要处决俺了!”王二毛脸上不再是单纯的讥诮,带上了些许狰狞,“你还真的以为军令如山啊,有本事就来,俺一只手就能解决你这个满身奶味儿的……”

    眼看着二人开始认真起来了,那两个蹲在阴影中的人都急忙走了出来。一个高些的搂住王二毛,咬起了耳朵:“诶哟,二毛哥咱是大度人不和丫一般计较,我们把任务好生完成了,捉住那个杀了咱兄弟的人,咱就扬眉吐气了……”

    另一个沉稳些的走到叶锦身边,压着声音劝道:“叶兄,你看王二毛也没什么见识,暂且把他扔一边去吧。毕竟这是你第一次单独带人,为了一会不出岔子总算还是忍一忍吧。凭叶兄的本事害怕收拾不了他?不过是秋后的蚱蚂罢了……”

    两人劝得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啊,就怕叶锦王二毛争了起来,还没逮到人呢,自己就闹了内讧。要是因为内讧的原因让人溜走了,说出去也太好笑了些。

    幸而叶、王两人也知道分寸,虽说两人是相看两相厌,但都没有做出什么愚蠢的意气之争。

    于是四人之间又再次安静下来,王二毛还是那样烦躁不堪的踱着步子,叶锦则是眼不见为净,抬头看起了天上的月亮。

    那劝阻的二人则是互相看了一眼,一起回到了路旁的阴影中。那个高些的人往路上看了一眼,闷闷的问了一句:“大黑,你说会来吗?”

    那个被叫做大黑的人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没办法啊,不管来不来我们都要守在这里。狗剩,你怕了?”

    “……”狗剩无语道,“我想知道你为嘛老是叫我狗剩?我说了我叫张忠平!”

    大黑“嘿嘿”笑了两声:“你不也叫我大黑吗……”

    狗剩一脸郁卒:“好吧,换个话题怎么样,你觉得我们这点人手够吗?万一人家也是三四个人咋办啊,我听说杆子和胖子几乎是瞬间就死了,都没反抗……”

    “你还是怕了,没志气的东西,就知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啧,我不是说实话吗!要是人多呢……”

    狗剩的话没说完就被叶锦打断了:“他来了。”

    那道颀长的人影就那样不紧不慢的在黑暗中前行,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立在月光下的叶锦四人。

    直到莹白的月光带着夜间的凉意爬满衣襟,他才抬起头轻叹一声:“果然有人。”

    第十一章 ·决断

    (    清越的声音突兀的从黑暗中响起,轻轻的叹息:“果然有人。”

    话音未落,便有一个人影踏碎了满地月光。

    此人一身短打灰扑扑的,头上的斗笠压得极低,肩上挑着扁担,乍一看倒像是走街窜巷的货郎。但就是这么一身毫不起眼的行头,却愣是被他穿出了满身的英气,除纪启顺外不作他想。

    她看着叶锦四人笑了笑,卸下肩上的扁担:“就你们几个啊。”

    虽然只是平淡的陈述口气,叶但是叶锦等人的面子却有些挂不住了。他们四个正值壮年的大老爷们气势拦在路上严阵以待,结果想象中的难缠高手只是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毛孩。

    不仅如此,这小毛孩还一脸的无所谓,丝毫没有以为他们四人露出一丝恐惧,衬得他们的严阵以待很是窝囊。

    即便是叶锦这样收了良好教育的公子哥都觉得不忿,心中不由的冷笑:好大的傲气!一边想着,眼神中也带了少许不屑和嘲讽,开口却非常客套:“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纪启顺双手在胸前交握,一边活动手腕一边笑吟吟的开口:“小姓吴,日月明。尊驾贵姓?”

    叶锦虽然身手不怎么利落,但是脑袋瓜是一顶一的好使,自然瞬间就反应过来了。他向来养尊处优处处被人捧着,那里受过这样的作弄?登时面上一阵青白交错,当真好不精彩。

    见他表情如此,王二毛自然是毫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另两人也是憋笑憋得肚子疼。

    纪启顺面上依旧保持着毫不在意的轻蔑神色,但是脑中的那根弦却紧紧地绷着不敢有丝毫放松。虽说她现在已经小周天圆满,比这四人强出不少,但是以一敌四还是有些麻烦。

    若是平时她不介意来一次“双拳敌四手”,但是现在为了能够不惊动齐云山上的人,必须要速战速决一击必杀!

    所以她毫不设防的来到此四人面前,表现的极其嚣张倨傲,一方面是为了给几人留下不知进退好歹的印象;另一方面言语刺激实力最弱的叶锦,却是要拿他做一击必杀的突破口。

    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倚在一路挑来的大竹篓边上,右手探入其中握住承影剑的剑柄。结果就在她静悄悄的按照计划行事的时候,就见叶锦猛地转身向着笑得正开心的王二毛就是一拳。

    叶锦这一拳可谓是来得突然,大约王二毛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公子哥居然有胆量打自己,这猛地挨了一下直接就懵了。

    一拳下去后叶锦也反应过来了,慢慢退后了两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王二毛手足无措。

    纪启顺也是惊愕不已,原本按照她的计划这时候叶锦确实是应该怒气翻涌的不能自己,但是为什么他会怒打自己人?

    这是……内讧了?她有点幸灾乐祸起来,但是瞬间意识到她所想要刻意制造的机会,现在正以一种令人意外的方式悄然降临。

    要不要出手?

    出手,那原本精妙的计划就完全作废。什么逐个击破、稳妥为上都泡汤了,只要无法一击必杀势必会遭受四人的围追堵截。

    不出手,绝佳机会的浪费,但是或许可以趁着四人的内讧偷偷溜走,算是一个较为稳妥的计策。

    但是她丝毫没有犹豫,任由诸般想法在心中一一划过、消散。承影剑“铮”的出鞘,激起层层皎洁的泠泠霜华,一往无前的向前疾刺而去!

    ***

    狗剩有些呆愣的看着手足无措的叶锦,又看看坐在地上的王二毛,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就见王二毛忽的爬起来,右手一把揪住叶锦衣襟,竟是就这样把他提了起来,脸上十分狰狞的样子,恶狠狠的正要说些什么。

    这下狗剩算是急了,急忙上前打算劝架,就听身边的大黑喝了一声:“小心!”随即自家后领就被一拉,险些被勒着脖子。

    他下意识就要大骂出口,结果回头就见一柄银亮的长剑从脸侧猛地划过。月光泠泠的洒在剑身上,闪烁的银光令承影剑像是一颗划破夜幕的星辰。

    但是这颗“星辰”却在瞬间悄然消散,月光没了可以依附的对象茫然的四散,像是一朵脱俗的银莲。

    狗剩惊骇的瞪着眼睛,怎么也想象不出来一把剑好好地居然会突然消失。但是下一个瞬间却听到一声细弱的“噗嗤”声,是利刃穿透血肉发出的声音。

    王二毛不可置信的转头,然后含着不甘、愤怒,轰然倒下。

    从尸体上抽出承影剑,纪启顺来不及拿布擦一擦剑身,匆忙的将剑身的鲜血往地上一甩,随即就向着右后方急退几步,承影剑一横架住了狗剩、大黑的联手攻势。

    虽说纪启顺单论实力稳在他二人之上,但是狗剩、大黑也是在战场上浴血一年的人了,什么惊才绝艳的人物没见过?但是战争,永远不可能是某一个人的擂台,只有集众人之力才能将对手击败。

    面对这两个极其默契上午对手,以及他们联手的娴熟攻势,即便是纪启顺也有一些力不从心,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并不好。甚至好几次逼得纪启顺差点要去拿那几张下山前就画好的符箓,那可是她最终底牌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对手的焦灼心态,狗剩和大黑对视一眼就加紧了攻势。不过纪启顺这些年的修炼也不是白费的,虽然一时间有些难以适应,但是很快就找到了节奏,开始反过来压制狗剩、大黑。

    毫无疑问,最后狗剩和大黑被一一击杀。

    头一次遇到有些难缠的对手,并没有令纪启顺觉得疲惫而是分外酣畅淋漓。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此时夜晚的清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还未散去的血腥气,一点都不好闻。

    她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头一次不介意铁锈般的血腥气,而是有些愉悦的掏出一块方巾,慢吞吞的擦起了承影剑。

    刚刚的那一战,应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二次打斗。第一次是在孤岛上,但那次情况危急,且她才进阶养气,并未体会到太多东西。但是这次她与狗剩、大黑二人的打斗却令她产生诸多体会。

    而且在打斗中一次次的选择看似简单,却醍醐灌顶般的令她一个激灵,刚刚来不及体会太多,现在则是明显觉得心境澄净许多,似乎一层陈年旧灰被突然拭去一般。

    “妙啊……”纪启顺扶正头上的斗笠,感叹。

    伴随话音的落下,承影剑也默然入鞘。

    一边体会心境上的变化,一边挑起扁担。她一身麻衣,草履踏在地上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

    叶锦觉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因为恐惧、因为凝固的鲜血、更加因为压在他身上的那具沉重尸体。

    他是大金丞相独子,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这次父亲说王上要来掠夺中原的王位,是个立功的大好机会,所以他才不情不愿的来了。本以为凭着自己高贵的身份压制中原的贱民们足矣,谁知那些贱民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

    (   特别是王二毛似乎格外看他不爽,时不时的就要刺他两句,一副“我就是看不起你个纨绔”的可恶嘴脸。这次来齐云山执行任务也是这样,叶锦早就受不了了,所以才会刚刚被纪启顺讽刺后爆发后反而去攻击王二毛。

    叶锦这人确实是个纨绔,但并不妨碍他脑子好使,至少他已经隐隐猜出了来了——他,才是纪启顺的突破点。

    如果他刚刚可以忍耐一下,或许事情就不会这样了,叶锦如是想。可惜他并不知道胜负点从来不是他揍王二毛的一拳,而是他极力压制的愤怒、以及四人之间的隐隐矛盾。

    不过叶锦经对真相没有兴趣了,恐惧的情绪充满了所有的毛孔。他瑟瑟发抖的躺在地上,身上压着的是王二毛逐渐冰冷的尸体,尸身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也开始慢慢凝固。

    早知道现在这样,还不如给王二毛揍一顿。听到柳叶刀掉在地上的“铮铮”两声,叶锦知道狗剩和大黑也死了。

    但纪启顺却久久没有来,尸身这时候已经开始冷硬发沉。等了这么多时间,他的耐心已经彻底消耗殆尽了,他倒宁愿纪启顺痛痛快快的给他一刀!

    奋力推开王二毛,他闭着眼睛喝了一声:“痛快点。”

    回音从远处一点点回荡过来,始终没有其他的声音。

    他这才狐疑的睁开眼,这时候哪里还有纪启顺的身影?唯剩下三具七倒八歪的尸体倒在地上。

    第十二章 ·军营

    (    夜幕下,月凉如水。

    叶锦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直到林中传出“啊”的一声鸦鸣,他这才面色发白的哆嗦起来。虽然面上弥漫着浓郁的恐惧,但好歹有了些生气。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叶锦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牙关发出的“咯咯”声。他哆嗦着想要起身,结果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眼皮突兀的一跳,这才发现他的身子已经麻了大半边,自然是因为维持一个动作太久的原因。

    缓缓从地上爬起,大概是因为疼痛的刺激,他的表情看起来冷静了不少。军靴在并不平滑的青石板路上使劲跺了跺,发出沉闷的声响。视线警惕的从左滑到右,

    却并没有发现那个令他胆寒的灰色身影。

    蜀地陡峭的山峰黑鸦鸦的叠在一起,在莹白的月光下聚成一团巨大的黑影,像是一只蛰伏的凶残野兽,毫不掩饰恶意,大喇喇的窥探着猎物的行踪。

    月光很亮,但是叶锦却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一道阴冷的目光锁定住,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拆吃入腹。他一边恐惧着,一边咬紧了牙关,好叫自己不会发出牙齿碰撞的“咯咯”声。随即深吸一口气,扭头就跑。

    ***

    钱齐翻着一双死鱼眼打了个哈欠,满脸困倦的抱怨:“啥玩意,大晚上的守个屁,不就一破镇子吗,有嘛……好守的……”

    “啊……”大概是被钱齐的哈欠传染了,赵留也不由自主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嘴上却是含混道:“你懂啥,这叫谨慎,你就知道睡觉!”

    “赵大哥,你就不想睡觉?”钱齐懒散的靠在一棵树上,眼睛眯着,“你说大晚上叫人呆外头算是个什么道理,让不让人睡觉了?”

    赵留用力抹了抹脸,打着精神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吗?”

    钱齐哦了一声,一脸的不以为然,眼神随意往齐云镇方向一扫,就是这么一扫让他忍不住怪叫一声:“哎哟!”

    “怎么了?”赵留有些奇怪的皱起眉。

    钱齐“嘿嘿”笑出声,恭维道:“还是大哥有远见,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向着某处一点。

    赵留顺着他的手指看出去,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正有一个人影缓慢的向着他们所处的方向跑来!他拉了一把钱齐,示意对方和自己一块躲到灌木从里去。钱齐无奈钻入草丛,质问道:“大哥,你不觉得我们太窝囊了吗?我们有两个人呢!”

    “嘘!”

    钱齐更加无奈了,心中暗道:“一会这小子跑近,我就出去给他两拳,也叫大哥知道我的厉害。ww”

    这时候赵留正专心的看着前方跑动的黑影,所以并没有留意到钱齐面上的蠢蠢欲动。

    人影在浓郁的夜色中渐渐显露出来,赵留表情一凝:“叶锦!怎么会这么狼狈?而且就一个人?难道是拦截不成功?”

    他一边思绪飞转,不断地猜测,一边不由的松了口气:“不管营里的兵士多不待见叶锦,但总归也是一位贵人啊,将军和王上都很重视这位,要是贸贸然出手伤了他恐怕要糟。”

    谁知正这么想着,钱齐就猛地从身边跳出去,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走到了那人面前。然后,抬手就是一拳!

    叶锦那个晕啊!好不容易一路跑回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这脸上已经挨了一下了。被打的是眼前发黑,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钱齐一撸袖子,“哈哈”笑了两声,心说:“我还收拾不了你?”一边想着,就抬脚要踩,结果还没踩下去自己屁股就给人踹了一脚。钱齐大怒,转头就看到赵留竖着眉毛瞪他。

    赵留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劈头就骂:“你是脑子太瘦还是胆子太肥!你知道这谁吗?叶公子!你倒是再打一个我看看!”

    钱齐头一次看到赵留生这么大的气,顿时被骂懵了,怔怔道:“赵大哥……”

    赵留哪里还管他,弯腰就半蹲在叶锦身旁。这才发现叶锦身上有一大滩干涸的血迹,他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推了推叶锦,叫道:“叶公子?叶公子?”

    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浓厚,他“噌”的一下站起来,面色凝重:“快去叫大夫!”

    钱齐还沉浸在挨骂的尴尬情绪中,乍听吩咐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有些钝钝的应声:“哦……”

    赵留扛起晕过去的叶锦,抬头就见到钱齐慢慢吞吞走路的样子,心里涌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烦躁情绪,随即喝道:“跑起来啊你,没吃饭吗!”

    钱齐脖子一缩,“这才蹭蹭蹭”的往前跑了起来。

    赵留扛着叶锦自然会跑的慢一些,但是钱齐却跑得很快,不一会就从赵留的视野中消失了,他知道钱齐是按照自己的嘱咐去找大夫了。他独自跑了小半个时辰后,钱齐就带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从半山腰下来了。

    费了半柱香时间总算回到了半山腰的营地,随后又是一阵忙乱。不断有人被吵醒,然后从帐篷里钻出来,好奇的询问。不一会时间整个营地的火把都被点亮了,所有人都站在空地上小声说着什么。

    但是没有人还会分心去照看大门,更没有人发现一个灰色的身影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溜进了这个灯火通明的大营。

    ***

    清晨。

    鸟鸣带着清淡的晨光透过帐篷,丝丝缕缕的洒在床上。

    叶锦慢吞吞的醒过来,他咂了咂嘴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又伸出手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帐顶发了好一会怔,这才懒洋洋的起身掀被,随后一如既往的拎起一只靴子。

    但是他的脸色蓦地一白,动作顿在了这个闭着眼睛都能完成的事上。皮质的军靴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激荡起些许尘埃。

    他用了抹了一把脸,胡乱套了一件外套,就趿着鞋子快速向外走去。掀开厚厚的布帘,帐篷外的喧闹人声便猛地扑面而来。

    但是叶锦却全然没有发现似的,直直上前抓住一名士兵的衣领,问道:“将军在何处!”

    被揪住衣领子的小士兵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将……将军,在、哪儿,我也……也不知道……”他惊惧的看着满面冰霜的叶锦,就怕对方一个不满意就给他一次处罚。

    但是出乎意料的,话音未落叶锦就果断放开了他,转而抓住了别的士兵问起了和刚刚一样的问题。

    小兵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吁出一口长气,转身就打算去干自己的事儿,谁知却撞在了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嘶——”他皱着眉抬头看向那人,正想说句“没长眼睛吗”,但是看清来人面目后就顿时没了声音。

    这是一个穿着银亮薄甲的魁梧男人,他冷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叶公子问你句话都不知道怎么答!去后面挑水!别让我再看到你闯祸!”

    小兵唯唯诺诺的点头应是,目 ...

    (送男人离开后才轻啐一口:“什么东西,就知道巴结那些金国蛮夷!”一边轻声骂骂咧咧,一边无可奈何的向着营地后面走去。

    ***

    营地扎在齐云山的山腰,别的都好,唯有一点不太方便:唯一的水源,一条小溪在营地后面那片竹林后头。竹林中青竹密密麻麻的,唯一能够通过的路十分狭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

    这条小道似乎是被人用什么利刃硬破开的,稍微胖些的人想要通过都有些困难,何况提着两只水桶的士兵了。是以所有士兵都不太愿意来小溪挑水,小兵亦是如此。但是谁叫他倒霉呢?他这样想着。

    他双手各提一只水桶,侧着身子艰难的在青竹林中穿行。大约是觉得此处离军营远了,便大声骂了起来:“狗屁的长官,打仗不行就会溜须拍马,恨不得是那个什么叶公子的亲孙子!老子就是违背军令也绝对不打汉人……”

    一边骂着,一边觉得肩膀上被什么拍了一下,他一愣:“竹林里应该没有人吧……那刚刚拍我的是啥……难道是……”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全身一抖,尖叫着跑出去:“有鬼啊!!!”

    结果才跑出去两步就觉得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了,他胡乱挥舞着双手,有些窒息的停下脚步,这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人拉住了。尽管知道作怪的人在身后他却不敢回头,咳嗽两声缓过来后就抖着声音说:“你你你,你是什么鬼!快快走开,我是气血旺盛之人!不怕你!”

    身后有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哦。”然后衣领被松开。

    他心下一喜,正准备狂奔而去,背后一道|穴位就被猛地按下去。他顿时全身没了力气,只能软软倒地,然后就是一双看起来十分平凡的草鞋慢吞吞的走到眼前来。

    小兵艰难的抬了一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趴在地上的缘故,又或者是对方实在太过高挑,这个挺拔的身影在他眼中几乎直戳天际。

    阳光从竹叶间隙洒下来,在这人的脑后带出一圈光环,明亮得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平和的声音羽毛般悠悠落下:“孙小明?”

    叫做孙小明的小兵哆嗦着给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这人似乎没听到孙小明的问题,自顾自道:“孙小明,你不想上战场对吧,那我来代替你如何?”

    “啊?”孙小明傻眼,什么叫“我来代替你”,莫名其妙啊!

    那人点点头,摸了摸下巴:“那我也算是帮了你大忙了吧?作为交换你也帮我一个忙怎么样?”

    “喂喂,”孙小明继续傻眼,“我没叫你帮忙啊,你也不用帮我了!”

    “……”似乎是沉默了一下,随即这身影一动,蹲在了孙小明面前。

    孙小明终于看清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长相,然后在昏过去之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罢了,这几天就委屈一下吧。”

    第十三章 ·鼓声急

    (    微风从湛蓝的天空略进竹林,在这片青翠中划出一道“沙沙”作响的纹路。一片细长的竹叶在风中摇曳几下后,终于还是打着旋轻飘飘的落在了水面上,点出一圈微晃的涟漪。

    纪启顺扯了扯稍显紧的衣襟,好让自己的脖子舒服一点。她拾起地上的军帽戴在头上,又伸手在脸上抹了把灰,这才满意的看着水中的倒影点了点头。

    她拍去手上的尘土,正打算走人的时候,眼角一扫看到了那个哆哆嗦嗦躺在地上的少年——孙小明。

    慢条斯理的把袖口挽起来,她一边在小溪中撩水洗手,一边悠悠道:“你醒了?我还以为按我当时的手劲你还得晚点才能醒。”

    对方还是那副哆哆嗦嗦的样子:“你你你,你什么人,要对我做什么!”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中衣,那不胜惶恐的样子活像是被某人霸王硬上弓了一样。

    纪启顺嘴角微微翘起,一挑眉压着声音来了一句:“我是孙小明啊。”

    孙小明大惊,随后就见她几步走进,也顾不得自己还躺在地上,扭着身子就往后面挪。一边蠕动一边还惊恐的喊:“你别过来啊,有事好商量!”

    纪启顺“哦”了一声,然后就干脆利落的给了他一个手刀。随意把孙小明扔到了一个山洞里后,她提起溪边沉甸甸的两只水桶,顺着那条小径慢吞吞的往回走。

    ***

    慢悠悠的丛林中走出,纪启顺的步子一顿,她微微低下头,军帽压下一片晦涩的阴影覆盖在她的脸上。

    魁梧的男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孙小明”道:“两桶水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

    纪启顺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压着声音道:“抱歉,我去把水倒水缸里……”

    李雷斜睨着眼,看着她满身的尘埃,十分狼狈不堪的样子。忽觉气顺了不少,便挥着手喝了一声:“罢罢罢,看到你个废物点心就觉得心烦,快快滚开!”

    “遵命。”纪启顺低着头后退了两步,随后才转身向着水缸走去。把水全部灌入水缸后,她便走向某个有些破旧的帐篷。

    掀开打着补丁的旧帘子,就看到两张大大的通铺占满了整个帐篷。她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然后爬上其中一个铺位,准确的说是孙小明的铺位。

    这时候已近黄昏,外面早就夕阳漫天了,帐篷里也慢慢的黑了下来。因为快要晚饭的原因,原本住在帐篷里的士兵们都去领晚食了,是以这个大而破旧的帐篷里唯有纪启顺一个人。

    她盘坐下来,阖上眼趁着帐篷里没人,慢慢的进入观想。虽然俗世灵气稀少,但是每日的观想还是不能免的。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随后就有一阵急促的鼓声响起,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其三长一短的节奏。是召集士兵集合的鼓声。

    纪启顺轻吁一口气,慢吞吞的从观想中退了出来。起身下了通铺,撩开帘子走出去,就看到许多士兵疾跑着穿梭在诸多帐篷之间。她也不分辨方向,就跟着人流不紧不慢的跑着。

    半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纪启顺等人就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乃是练兵之处。已有许多士兵已经到了,之前见过的魁梧男人时不时的对着才到的人怒吼:“快点跑!”

    待到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到了后,才有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板着脸走到众人面前。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扯着嗓子喊道:“所有人都给我听着!我们今晚要翻过这座山,天亮之前!必须在另一边的山脚!明白了吗?!”

    沉默……

    所有的士兵的惊骇的看着他,除了纪启顺。沉默是短暂的,随即是猛然爆发的一片哗然:

    “次奥!一晚上!怎么可能!”

    “就是,上回我们是白天开始爬这座山的,都花了好些天呢!晚上……晚上怎么可能!”

    “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楚啊,怎么爬!”

    鞭声突兀的响起,几乎响彻整个兵营,即便是吵得最大声的人也愣愣的看向那校尉。

    “军令如山,一晚上,我们只有一晚上。有谁不服?”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掷地有声,恍若金铁坠地。一双泛着寒光的三角小眼不紧不慢的扫过众人。

    直到一个矮小却壮实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不满的大骂:“你**的,以为老子怕你吗?老子杀人越货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吃……”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有一条鞭子猛然袭来,狠狠的抽在他的脸上。然后这个矮小的男人就满脸是血的滚在了地上,痛苦的嘶吼着。像是一只儆猴的拔毛鸡。

    众人面色煞白的看着他身上的那道深刻鞭痕,不寒而栗。

    校尉左手握拳掩在嘴前,咳嗽一声:“还有人有异议吗?”他眯了眯眼,满意道:“很好,那就都回自己帐篷把东西收拾收拾!一刻钟后,在这里集合!”

    一刻钟后。

    那个校尉依旧握着那柄鞭子,眯了眯眼喊道:“我只说一遍,所有人都给我听听好!今晚我们会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如果有谁落队了,那……”鞭柄伸出,轻慢的点在倒在地上的矮个男人身上。

    “谁落队了,这就是下场。听明白了吗!”

    “明白……”稀稀落落的响起。

    三角眼猛地一扫,寒光尽显:“没吃饭吗?还是说想和他一样?”

    “明白!!”浩荡洪亮的声音响彻齐云山。

    校尉裂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很好,出发!!”

    “是!”

    ***

    天色这时候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月光悠悠洒下,照亮了穿行在灌木中的一众士兵。

    纪启顺皱着眉拉紧绳索,一边拨开时不时出现的荆棘、一边偷偷的将手伸入怀中悄悄的捏出一张符箓。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后,这才将符箓贴在身上。

    左手伸出,娴熟的掐出一个玄奥的指决,口中轻喝一声:“盾起!”贴在前心的符箓便猛地一亮,随即泡沫般的四散而起,化作无形的一层薄膜覆盖在纪启顺的皮肤之上。

    纪启顺颇为肉痛的叹了一口气:她只画了十张符箓啊,本打算在生死关头用来救命的,奈何晚上齐云山黑洞洞的,时不时的就有荆棘之类的植物出现,当真难防……

    一边肉痛着,一边还是向前走着。但是她却不用再分心去注意灌木了,荆棘之类的植物是无法破坏她身上的术法“灵御术”的。即便是俗世最好的利刃,也无法瞬间击破灵御术。

    但是山路却还是越来越难走了,纪启顺皱着眉望去,她怀疑之后会不会根本没路了。又走了一会,就有一些比较体弱的士兵无法适应这样的行军节奏,慢慢落在后面了。

    ***

    次日,燕国边界。

    东边的天际露出鱼肚白,纪启顺坐在山岩上和所有人一起吞咽干硬的馒头,看着胖嘟嘟的 ...

    (红太阳一点点的挤出地平线,蹒跚的爬上天空。

    干冷的馒头在她口中恍若嚼蜡,她肉痛啊!一晚上用了三张符箓啊,十张只剩下七张了!这还怎么安心吃馒头啊!

    纪启顺觉得自己都气得牙疼,一边懊悔为什么要跟着这群蛮夷浪费时间,一边认真的思考着要怎么给这群蛮夷弄点乱子出来。不捣捣乱,简直对不起自己那三张符箓啊!

    一边寻思着捣乱的法子,一边就听到那个该死的校尉又喊了一声:“都别吃了,出发!”

    纪启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古怪表情:“是!”

    第十四章 ·有间客栈(上)

    (    缰绳磨得手心生疼,孙久却依旧紧紧拉着缰绳,皱眉俯视这个立于马前一身英气的少年。ww对方似乎并不惧怕他这个校尉,右手随意的搭在刀柄一脸的闲适。好似并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家中庭院侍花弄草。

    不知哪里一柄卷刃的刀横飞过来,打破两人之间的相持不下,也卷来一片战马蹄下扬起的黄沙。

    孙久皱起眉责问:“拦在马前做什么!没听清楚我刚刚的安排吗!”

    少年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惊慌失措,而是浅淡的笑了笑。阳光擦过他的下颌覆上素白的手背,手腕转动间似乎有一颗明朗又黯淡的星辰在指缝滑出。

    多年出入沙场历练出的机敏救了他一命,在头脑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右手拔出的佩刀已经在面前三寸之处碰撞出铮铮的金铁之声。他虽未被刺中,但是却被这一剑击的落下马来。

    孙久心中大震,但是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阴冷:“怎么,你这是要反水?”

    对方擎住缰绳,哼了一声:“反水?校尉是说自己罢。”却是在讽刺他为金效命。

    剑尖慢悠悠的刺过来,孙久心中一刺,躲闪的动作慢了半拍,衣袖就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躲得狼狈,长剑却愈发不紧不慢,似乎是有意逗弄他左闪右避。

    **

    燕军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边关,金军大胜入燕。但是打扫战场的新兵们士气并不怎么高涨,不少人都看了到那位一向强悍的孙校尉胄甲尽碎,一动不动躺在残肢断骸间,死不瞑目。

    穿着粗布衣衫的老板娘衣袖利落的挽起,时不时的拿起搭在肩头的汗巾擦汗。因为战乱的关系,不少人从边关逃出来,她开的小茶铺因为恰巧在官道旁边的原因,这几日也是生意好了不少。

    她端起一叠刚蒸好的馒头放到客人桌上,又端了茶水送过去,喊了声:“您的清茶一壶、一叠馒头诶!这都齐活了,四个铜板!”

    桌边围坐着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正唾沫横飞的说着什么,老板娘仔细一听是吓了一大跳,忙问道:“这位客官啊,你刚刚说金兵入关了?”

    那人停下来倒了杯茶,喝了一大口,表情很是夸张的道:“可不是嘛!我们哥几个就是从那鬼地方逃出来的!才逃出来没多久,就听说了!”

    老板娘听得是心头大跳,胡乱将钱收去,就恍恍惚惚的回到了炉前。坐在小板凳上左思右想一番后,终于是痛定思痛、决定今晚就收了摊子带着老伴、孩子逃难去!到底还是身家性命重要啊!

    一边下了决心,一边还是抹着汗站了起来,小心的照看着生意。俗话说得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嘛!

    正这么想着呢,就见远处官道尽头忽的扬起一团滚滚黄沙。老板娘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也算是养出了一双利眼,光这么一瞧就知道有生意了!

    黄沙滚滚而来,其中忽的传出一声响亮的嘶鸣。尘埃渐渐散去,显露出其中那匹毛发油亮的棕色骏马,以及手握缰绳的勒马人。

    此人白袍负剑、修眉俊目,好一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潇洒气度,正是纪启顺。

    利落的翻身下马,将缰绳系在路旁的一棵树上。她一边解下背后的承影剑,一边走入茶肆中挑了一张空桌坐下,将承影剑随手放在桌上,这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这次的游历实在是有些计划之外了,她原本只是打算去齐云山看望一下柳先生,然后把这几年所经历的事情说给先生听,顺便解决一下“无法突破”的问题。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宫里见见母亲。

    结果一到俗世就发现齐云山的不对,为了弄清楚事情潜入齐云山,其实她原来还抱了一丝希望——万一柳先生还在山上。随即发现这些呆在齐云山上的兵将竟是番邦小国之一的金国,她便偷偷潜入金国营中想要看看这些蛮夷要做些什么。

    现在算是弄清楚了,无非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金国日渐强大之后不再满足与西北的大片荒漠了,他们想要的是肥沃的中原土地。燕国的日渐虚弱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才会有了纪启顺之前的所见所闻。

    在得知金兵即将攻打燕国后,纪启顺干脆混入其中,通过这场混乱的战争进入燕国。反正都是游历,在哪儿游历不都一样么,纪启顺如是想。

    “这位客官要点什么啊?”老板娘忙活完其他几桌,总算腾出空儿来照顾这桌的生意了。

    纪启顺收回神思,从怀里摸出三个铜板道:“两个馒头,一壶茶。”这几个铜板还是她问张平(前文的成衣店掌柜)要的,毕竟她离开俗世已久,身上自然没有这种金银俗物。

    老板娘利落的借了钱,正要去炉上拿馒头,就听纪启顺有些突兀的问道:“此处附近可有什么客栈没有?”

    她愣了愣,只当纪启顺也是逃难出来的,便端了一张笑脸道:“这倒是巧了,小哥有所不知,前头( 〖修仙〗道阻且跻 http://www.xlawen.org/kan/32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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