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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部分阅读

    她开始尚觉有些窘迫,后来转而一想,人生在世谁不会闹几个笑话呢?

    于是,也就不太在意了。

    待到笑声渐低,她将右手拢在嘴前,轻轻咳嗽一声,道:“方才是在下失态了。”

    裴盈盈稍稍欠身道:“也是我等反应过度了。”

    笑过之后,有人想起方才纪启顺所说之话,便开口问道:“不知方才阁下为何说我等大错特错呢?”

    纪启顺扬着脖子灌了一口冷茶下去,觉得头脑清醒些了后才道:“准确的来说,我认为迟迟不动手的苏鹤错了。第一场比试之激烈,诸位也看到了。难道齐卞在戴卫东那样猛烈地攻势之下,还能一点体力都不耗费?”

    在座诸人也不是什么蠢人,被纪启顺这么一说都猛然明白了过来。

    尤玟皱眉道:“齐卞在第一场耗费了许多体力,然而苏鹤却才上擂台,所以说原本苏鹤在体力上有很不错的优势。”

    “但是他却与齐卞对峙着不肯动手,给了齐卞喘息之机。”接过话头的是万显平。

    裴盈盈看向纪启顺,总结道:“所以卫少侠才说他大错特错!”

    纪启顺微笑:“正解。”

    第二十四章 ·虞山论剑捌

    (    燥热的风从天边卷起一阵风沙,从苏鹤的衣角擦过,又打着卷落在齐卞脚边。

    而这两个人,似乎都对此毫无知觉似的。

    齐卞吊儿郎当的斜倚着擂台的栏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用手掩着嘴含糊不清的嘀咕着:“这位小兄弟,你上来干嘛来了?怎么不开打啊?”

    苏鹤立在擂台中间,对齐卞拱了拱手:“不才苏鹤,特来请教。请阁下出剑!”

    齐卞笑眯眯的摆了摆手,道:“小兄弟太客气了,我原就比你大,哪里还能占你的便宜呢?还请小兄弟先出剑。”

    苏鹤皱起眉,冷声道:“如果阁下不出剑,我也是不会出剑的!”

    齐卞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懒洋洋道:“随你。”

    苏鹤咬了咬牙没吱声,只在心中暗道不能中了齐卞的诡计,于是擂台上展开了一场谁也不动手的对峙。

    见台上二人谁都不动手,台下的一众看官们可都不满意了。不知是谁先起头喊了声:“快动手啊!不敢动手就滚下来!”这下可好,那些热血的少年们都吵吵嚷嚷了起来,无一不是自责苏鹤的。

    就连尤玟等人,也忍不住皱着眉小声嘀咕。

    纪启顺眼神盯着酒壶,不紧不慢道:“不必担忧,想必苏鹤也快忍不住了。”

    话音未落,就见擂台上的苏鹤“铮”的一声将剑拔出。浅金的阳光滑过剑锋,最后在剑尖凝成一个小点,明晃晃的指着齐卞的鼻尖。

    “拔剑!”苏鹤咬着牙,犹带青涩的面孔破天荒的冷凝了起来。

    齐卞稍稍站直身子,嘴角微微勾起:“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苏鹤轻喝一声,猛然提剑向前一刺,却刺了个空。回头一看,齐卞正站在他身后笑得开心呢。苏鹤瞳孔猛然一缩,心中大骇:他方才都未曾看见齐卞有什么动作,结果一剑刺下去竟然刺了个空,这么短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

    齐卞笑眯眯的看着苏鹤,嘴中似乎还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曲子。

    苏鹤哪里受得了别人这样轻视自己?于是一挽剑花又是一剑劈下去,谁知还是像方才一样——连齐卞的动作都未看清楚就劈了个空。

    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的弧度慢吞吞的滑落,在少年光洁的下巴上晃晃悠悠的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啪”的一声摔进领口,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苏鹤僵直着身子,吞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在心里惨叫一声:“怪物啊!”

    **

    那厢苏鹤被齐卞吓得够呛,这厢桌边众人也都担忧的很。ww

    裴盈盈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皱着眉担忧道:“苏鹤这是怎么了,以往腿脚还挺伶俐不是?怎么今天钝钝的?”

    尤玟摇着团扇,凉道:“有些人上不得台面呗。”

    “话不能这么说,你瞧……”

    桌上的人都一一开口各抒己见,但又都无法认可他人所说。是以一时之间,桌上诸人各个都叉着腰嚷着自己的看法。

    就在这片嘈杂中,忽然冒出一道清朗的嗓音,突兀却又鲜明:“卫少侠,你怎么看?”说这话的,却是那位一直不怎么说话的褚万卷。

    这会儿纪启顺正夹了一筷子云丝准备送入口中,结果被褚万卷一个“点名”,桌边诸人顿时全向着她看来。身处于众人探究的目光之下,饶是饥饿如纪启顺者也只能无奈的将筷子放下。

    她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拭了拭唇角,又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碟子中的云丝,心说看来要速战速决了。

    稍稍轻咳一声,她开口道:“其实在下也没什么高见,只是比试已经进行到如此地步了,则其胜负已分。”

    褚万卷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道:“此话何解?”

    纪启顺露出一个笑容:“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随后就见到众人更加不解的眼神,她便叹气道:“我的意思是,苏鹤才上擂台时的气势是很好的,也就是一鼓作气。但是他怕中了齐卞的记,便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这是再而衰。现在他又被齐卞的耍的小把戏吓着了,便是三而竭。”

    褚万卷抓住了一个重点:“小把戏?什么小把戏?我等坐在下面看的清清楚楚,那齐卞分明就是在慌张的躲闪,何曾耍过小把戏?”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的就是这个了。”

    纪启顺又叹了口气,心说这个褚万卷真是麻烦,但还是解释道:“你们看那齐卞站得位置,恰好是在擂台的一个角上。苏鹤走过去的时候,视线其实就有意无意的被局限住了,从而产生了很多的死角。”

    “齐卞就是利用了这些死角,躲开苏鹤的视线。所以在我们看来齐卞的动作似乎没什么可注意的,甚至有些慌乱。但是在台上的苏鹤就不一样了,当齐卞走入他的视线死角时。对于苏鹤而言,齐卞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

    裴盈盈眉头皱得更紧,担忧道:“这么说来,苏鹤是必输无疑了。”

    “如果他能冷静下来的话,说不定能够反败而胜,不过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动作已经凌乱了起来的苏鹤。

    褚万卷拍手道:“不愧是卫少侠,一番分析丝丝入扣,令吾辈豁然开朗。”

    纪启顺连忙摆手,连道不敢当。

    **

    应付完了好奇宝宝们,纪启顺突然觉得有些口渴。她纠结的看了看手边的冷茶,又转头看向另一边香飘四溢的桂花酒。冷茶实在是难以下咽,但是桂花酒却后劲太大。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心说就喝这么一口应该无妨。

    结果不想美酒佳酿实在是太过勾人,喝了一口就想喝第二口。一杯杯下去,直到酒壶见了底,她才发现自己喝的着实有些多了。

    她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空酒壶看了半天,轻声嘟囔了一句:“这酒,总觉得在哪儿尝过。”

    裴盈盈转过头来,问道:“少侠你说什么?”

    纪启顺眨了眨眼睛,半晌才答道:“你方才说什么?”

    裴盈盈有些担忧的看着面前这个一团迷糊的纪启顺,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喊道:“少侠?少侠你还好吗?”

    醉的有些迷糊的人若是猛地被人一推,那感觉……真是再*也没有了。纪启顺两道英气的修眉猛然一皱,只觉得一股酸气从胃部直往喉头冲来。

    裴盈盈见她表情不对,忙问道:“少侠似乎不太舒服?要不要给你弄碗醒酒汤?”

    纪启顺缓缓端起冷茶喝了一大口,然后压着声音道:“无妨。”

    她一边回答裴盈盈,一边稍稍行气将酒气散去些许,这才觉得清醒了些。心中暗道:自己今日实在是太不谨慎了些,一不小心竟然就喝了这么多。

    裴盈盈却还是不太放心,有些犹疑不定的看着她。

    ...

    ( 却见纪启顺目光一凝,猝然出声道:“胜负已分!”

    裴盈盈听她如此说,便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擂台,就见齐卞站在擂台之上对着呆立的苏鹤猛地一踹。苏鹤毫无防备,就被一下踹了个正着。于是正巧站在擂台边上的他,就被齐卞这干脆利落的一脚给踹下了台。

    幸而他动作敏捷,一路攀着擂台的架子跳了下来,没有步戴卫东后尘。

    虽然身上并无什么伤处,但是苏鹤的脸色却很不好。大约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吧,毕竟他之前上台之前,那可是立志要把齐卞这个卑鄙的东西打下台的。

    待他重新入了座,众人见他脸色不好,便都没去和他搭话,连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尤玟都没吱声。偏生有个不识相的开了口,自然是“债主”纪启顺了。

    只见她端着杯早已经冷透了的茶水,笑道:“不知郎君可还记得之前我二人的约定否?”

    苏鹤原本输了比试,心中就已经很是郁卒了,偏生纪启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黑着一张脸看了看纪启顺,却并不答话。

    却听那褚万卷蓦地出声道:“我有个主意,不如我也上场走一回,如果我赢了那齐卞,就算苏少侠赢了如何?”

    纪启顺皱起眉,心道这褚万卷果然麻烦。便笑了声,道:“褚少侠这话有些不地道了吧,原本我就已经破了例了,怎么还要让我破例呢?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言的得寸进尺?”

    褚万卷沉吟一番道:“不如这样,如果我赢了的话,苏少侠的十两银子由我来承担。如果我输了,我还是给你十两,如何?”

    纪启顺眨了眨眼睛,心里觉得这个褚万卷真是奇怪,但细细一想觉得反正自己没吃亏,于是摊了摊手道:“请便。”

    **

    夏风经过擂台,将台上二人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齐卞倚着栏杆,一边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边叹气道:“今天真是热啊,果然还是快些了结这场无聊的比试吧。”

    褚万卷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微笑道:“如果褚某赢了,那么阁下就可以去乘凉了。”

    “赢?”齐卞动作一停,眯着眼睛笑了笑,用只有他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想赢我,你还早了一百年。”

    褚万卷将软剑横于身前,朗声道:“所谓宝剑配英雄,在下很是好奇是何等宝剑有幸被阁下持于手中,不知阁下可否让褚某长长见识?”

    齐卞站直身子,道:“关于此事,我自有定夺,还请兄台出剑。”

    “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便见褚万卷手中软剑闪出一道泠泠的寒光,向前猛然窜去。

    第二十五章 ·虞山论剑终

    (    软剑随着手腕的转动,在空气中画出道道曼妙的弧度。ww褚万卷身形一晃,将手腕的转动的扩展到最大,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向着前方之人绞去。

    齐卞嘴角勾起一个笑容,脚步急退间轻笑一声:“还不赖嘛。”

    褚万卷看着齐卞的脚步眼光一凌,状似随意道:“莫非是传说之中的八步赶蝉?”

    齐卞脚尖轻点,整个人腾空而起,竟然直接从褚万卷头顶横飞而去。然而褚万卷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他一脚踹在栏杆上,然后便顺着这一踹的力道反身又向齐卞刺去。齐卞却似乎早料到了一般的双掌一拍地面,竟然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借此避过褚万卷的一剑。

    他们这一个回合的比试,仅在数息间就结束了。有些人只是眨了眨眼,就错过了许多精彩的招式,可谓兔起鹘落!

    越是如此,越能看出他二人的技艺精湛。这下台下的热血少年们可算是看明白了齐卞的实力,顿时擂台下一片哗然。

    纪启顺夹菜的动作稍稍一滞,旋即将爆炒得酥脆可口的菌菇填入口中。她一边咀嚼着美味的菜肴,一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心道:“不错不错。”

    却不知这声夸赞,是对于美味佳肴还是台上之人。

    **

    擂台下的喧杂与擂台上的寂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卞好整以暇的挽起袖子,露出一段锻炼良好的小臂。他眼角微微挑起,轻笑道:“你倒是识货,之前上来的两人可都没发现啊。”

    褚万卷微笑:“多谢夸奖,我……”

    话还未说完就被齐卞的声音打断了:“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关系,反正一样都会输的。”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依旧挂着那种笑容。

    褚万卷脸色一沉,冷道:“话可不能乱说,所谓事不过三,想要赢我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说着他便将手中软剑一摆,斜斜的向前探去。

    那柄软剑似乎极其柔韧,褚万卷只是手腕微微抖动,剑锋便似金鱼摆尾似的晃成了一片柔软美丽的弧度。

    只见齐卞脚步变幻,似乎遵循着某种奇特的韵律,明明步步看得分明,却似乎怎么也追不上似得。大约便是方才褚万卷所说的“八步赶蝉”了!

    褚万卷勾起唇角:“这样就想赢我?太天真了!”只见他手腕猛地一颤,他手中之剑也随之猛地卷起一道弧度,轻轻松松的直向齐卞后心刺去。

    齐卞右脚脚尖一点,便向着擂台左侧飘了过去。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褚万卷,扬声问道:“莫非阁下使得是《得水诀》?”

    褚万卷执剑一笑:“不错,你待如何?”

    齐卞朗声长笑:“你输定了。”

    “这该是我说的吧?”褚万卷飞身跃起,一剑狠狠向着身形尚未稳定的齐卞劈下。

    齐卞却兀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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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盈盈皱起眉头,低声道:“那个齐卞他怎么了?”

    苏鹤看到褚万卷威武的身影,大笑道:“大概是被褚少侠吓到了吧哈哈哈!”

    纪启顺这会儿正舀了什锦八宝汤往嘴里送,这汤味道极其鲜美,直喝得她眼睛都眯了起来。

    隔壁桌的少年们正群情激昂的讨论着什么,似乎是在说最近的战事,还有人义正言辞的说什么:“好男儿就该当兵,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

    山顶西侧一角的竹林,被扬起的夏风吹得哗哗作响,一片狭长的竹叶从枝头慢慢的飘落。

    是在褚万卷之剑即将劈到头顶的瞬间;是苏鹤张嘴大笑的瞬间;是纪启顺将汤送入口中的瞬间;也是在那片竹叶刚刚飘落枝头的瞬间。

    他,拔剑,出招。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黑白之色,劈至头顶的剑、苏鹤的大笑、纪启顺口中的汤、那片即将落地的竹叶,都似乎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无声无色的虚无。

    直到软剑“铛”的一声,从擂台之上高高坠下。

    竹叶才打着旋,悠悠落地。苏鹤的笑声戛然而止,纪启顺放下了汤勺,隔壁桌的少年们也停了嘴。

    裴盈盈睁大眼睛,惊异的看着掉落地面、犹自颤动不已的软剑,不由自主的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就算是最温和的纪启顺也没有回答她。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擂台上的两个人——

    褚万卷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抬头似乎正要说什么,就觉得脖颈上猛地一凉。他下意识的低头,就见到一柄长剑正若即若离的点着他的咽喉。

    他对着剑身上倒映出的面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涩道:“我输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执剑之人,却见齐卞立得笔直、一脸肃然。

    褚万卷头回见到如此肃然正色的齐卞,便不由的愣了愣。也就是他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齐卞收回了剑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他勾着嘴角半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呵欠:“抱歉抱歉,稍微认真了一些。”

    褚万卷却认认真真的拱手行礼,道:“褚某服了。”

    **

    纪启顺右手握拳压在心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将之吐出。她紧盯着擂台上那个懒洋洋的身形,感到有一股燥热从脊梁升腾而起,煮沸了她的满腔热血。

    好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了,她这么想着,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裴盈盈疑惑的抬起头,问道:“卫少侠你怎么了?”

    但是纪启顺只是往前走,似乎全然听不见她的问话。

    褚万卷下了擂台,一路往走来迎面遇上了纪启顺,便笑着打趣道:“卫少侠是来取那十两银子的吗?”说着就将手探入袖中,却见纪启顺面容肃然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他诧异的转身看向纪启顺的背影,看向她手中的那柄剑。

    回到桌边坐下,就有人开口问道:“褚少侠,方才卫少侠可有和你说什么?”自然是担忧不已的裴盈盈问的。

    褚万卷掏出一块软布,一边轻轻地擦拭着软剑,一边皱眉道:“没有。”

    尤纹摇了摇团扇,出言道:“刚刚裴妹妹问他要去哪儿,他也没说话呢。脸拉的老长,刚刚走的时候把他的剑也带走了,我看他去的方向是擂台那儿。”

    苏鹤这会儿脸也拉的老长,毕竟他输了纪启顺三十五两呢,这叫他怎样不恼。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我看他是耐不住寂寞想要上去比上一场。哼,真是不自量力,那齐卞可不是省油的灯,连褚少侠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裴盈盈瞪了他一眼,道:“卫少侠的身手你又未曾见过,哪里知道他的厉害!”

    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她还是不由得为纪启顺担忧起来。

    酒席上众人的担忧也好、嘲讽也好、不解也好,纪启顺对此都是全然不知的。她此刻所做的,不过一步一 ...

    (步的走向擂台而已。每跨出一步,她的心境便澄净一分。待到行至擂台之下,其已然澄净好似明镜台。

    心境的澄净,让她似乎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什么。是她迟迟无法突破的的缘由,是她不慎被鬼物蛊惑的心境漏洞,更是一件似乎很重要的东西。但是眼前仿若有一层雾气笼罩,使她不能看个明白。

    如果是平时她或许会执着于看清,但是那件朦朦胧胧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此时此刻,于她而言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清风路过身边,来时将袖袍扬起,去时带走心头杂念。

    她展开双臂,迎风而起。待到落至台上,心中唯有一念:要赢。

    **

    齐卞提着剑倚在栏杆上,斜睨着她:“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纪启顺回之一笑:“那尊驾又高姓大名?”

    齐卞愣了愣,神色古怪道:“小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记得我才上台之时就已经报过姓名了。”

    纪启顺朗声道:“既然尊驾不敢以真姓名示人,我又为何要自报家门?”

    齐卞冷哼一声,晃了晃手上的剑:“小兄弟,话可不能乱说啊。我的剑既然已经出鞘,想要我再收回去那可就难了!”

    纪启顺拔出承影剑,笑道:“彼此彼此。”

    齐卞眼神一亮,道:“是把好剑!只是不知你配不配的上!”

    话音未落,便见纪启顺一挽剑花,剑尖卷起一道凉风,直袭齐卞面门。然而齐卞脚下微动,轻轻松松就躲了开去。一边还大笑道:“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不过尔尔。”

    谁知纪启顺方才那一剑不过是虚晃一招,但见她剑尖一旋便回身拦在了齐卞身前,身形一晃便又逼近了数寸。她抿唇一笑,反唇相讥道:“还以为是什么英雄豪杰,不过尔尔。”

    那齐卞抬剑架住承影剑,手上稍微用力一推,便借力跃上了擂台的栏杆。又脚下一踏飞身而起,欲跃至擂台另一边。

    然而纪启顺那会让他如愿?只见她使劲一踏高高跃起,承影剑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声,向着齐卞狠狠劈下。他只得提剑架住承影剑,于是这么一来又被纪启顺压了回去。

    这齐卞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见他手腕一转,长剑便从承影剑的压制之下走脱了出来,才刚刚脱出又猛然向前一刺。却见纪启顺利落的折腰而下避过了这一剑,旋即顺着这股力道向后便是一个利落的后翻,竟是稳稳的落在了另一边的栏杆之上。

    擂台上,两人持剑对立,一时间寂然无语。

    擂台下,众看官们依旧沉浸在二人方才短暂却精妙的交锋中。待到数息之后,人群中才爆发出一阵喧哗。有人鼓掌喝彩,有人讨论齐、纪二人到底是何身份,更有人争辩不休——

    裴盈盈双手紧握,略显激动道:“我早说过了,卫公子很厉害的!”

    褚万卷点点头,由衷道:“确实。”

    尤纹将团扇掩在嘴边,笑如银铃:“苏少侠怎么看?”

    苏鹤有些难堪的闷哼了一声,将脸别了过去。

    坐于上首的裴云平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心道:“方才的几招虽说旗鼓相当,但不过是试探而已吧?那现在,谁会先出手呢?”他抬头望向擂台。

    纪启顺将剑横于身前,悠悠开口:“从第一场比试开始,鄙人便隐隐觉得似乎在哪见过阁下。”

    齐卞漫不经心的眯着眼一副随时都可能睡着的样子,他听见纪启顺的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含含糊糊的“恩”了一声。

    见他不接话头,纪启顺也不恼,笑了笑便继续道:“但如若曾经见过,鄙人也不至于忘得一干二净。直到后来看了苏、褚二位少侠与阁下的切磋,才想起前阵恰巧见过一位与阁下十分神似之人。”

    齐卞抬眼看了看纪启顺,唇角勾起一个奇怪的笑容:“有趣,且说来听听。”

    纪启顺伸出二指轻轻一弹剑脊,薄如蝉翼的剑身便不住的颤鸣起来了。指尖慢吞吞的划过冰凉的剑身,犹如她的声音在空气中低低散开:“他是……”

    话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绝于耳的金铁敲击之声。方才还稳立栏杆上的二人,此刻已经站在擂台中心斗得不可开交了。二人竟是同时出手!

    两把长剑都是寒光凛凛的好剑,此刻互相缠斗在一起在阳光下闪出一片耀目的银白,放仿若两条银龙翱翔于天。

    执剑的两人,也都技艺精湛。此刻在这小小的擂台之上碾转腾挪,竟无一丝施展不开的样子。但见他们身形微晃、手腕轻抖间,就有无数精妙含于其中。直教人屏息凝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唯恐会错过什么精彩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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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启顺脚踏“踏歌诀”身形忽左忽右欲前先后,可谓飘忽难测。她一边观察齐卞的动作是否有所漏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话:“方才鄙人的话还没说完,阁下就耐不住性子出了剑。”

    齐卞剑尖微挑,冷哼道:“彼此彼此,小兄弟你出剑也快得很。”

    纪启顺旋身跃起避开一剑,扬声笑道:“当不得李师爷的夸!”

    话音未落,便见齐卞动作一滞,但是瞬间他便恢复如常,那小小的一个停顿似乎从来未曾存在过一样。虽然这个停顿短暂无比,但是于纪启顺看来就是她渴盼了许久的漏洞!

    她双手握住剑柄轻喝一声,承影剑便带着劈金断玉的气势,直向着齐卞劈下。就在此刻变化突生,只见剑刃卷起一片尖啸的空气,蓦地消散开去,似乎从来不存在一般。

    台下的看客们都吃惊的揉着眼睛,都以为自己看错了。台上的齐卞却笑着赞了一声:“果然好剑!”话音才响起,就被簇拥着剑锋而来的劲风挤散,只剩下零落的词句在空中飘荡。

    齐卞只是脚下一动,便躲开了承影剑无声无色的攻势,但他却没能如愿以偿的看到纪启顺吃惊的表情,反见对方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齐卞心中下意识咯噔一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

    纪启顺一剑劈下,意料之中的看到了齐卞躲闪的动作。她手腕轻抖间将剑向下斜斜一削,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卸去了剑上的力道。又顺着惯性向前快走几步,只是瞬息间便到了齐卞面前。

    只见她伸手在齐卞耳后一抹,便刺啦一声将他一张脸皮给撕了下来。

    台下胆小些的姑娘见了都不由尖叫出声,就算是胆大的少年都下意识偏开脑袋不愿去看。尤纹虽说性子直爽泼辣,但此刻也忍不住以扇掩面,不忍去看台上情景。结果才偏过脑袋,就见到裴盈盈直愣愣的看着擂台的方向。

    她满以为裴盈盈被吓呆了呢,便出口安慰道:“盈盈,别看了。”

    却见盈盈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向她,道:“尤姐姐?”

    瞧她脸色一如往常,根本不像是被吓着的样子,尤纹便忍不住道:“你不怕么?”

    裴盈盈愣了愣,随即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

    (,笑道:“姐姐看了便知,绝对没什么可怕的。”

    尤纹将信将疑的转过头看去,便见纪启顺手上拎了一张面皮,其上正是齐卞的五官!然而站在一旁的齐卞,面孔却依旧好好的,只是相貌和原来全然不同了。

    就在这当口,台下许多人都反应过来了,一些见多识广的人便猜测:“莫非是易容术?”

    纪启顺笑眯眯的将手上的那张面皮一扔,道:“这回该告诉我你姓甚名谁了吧?”

    那齐卞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句:“阁下方才明明可以置我于死地,为何反倒手下留情?”

    纪启顺还是笑:“倒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人还算有趣儿罢了。”

    “哦?”齐卞的真实面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相貌算不得英俊,倒也眼睛是眼睛嘴巴是嘴巴的。他此刻抿着嘴的样子已没了之前的漫不经心,反而多了一丝少年人常有的倔强神态。

    他弯下腰捡起那张面皮往怀里一塞,似乎是随口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他自认乔装得成功,就连气质、说话口气都滴水不漏,没什么可抓的空子。殊不知纪启顺乃是修真人士,对别的或许不太上心,但是对气息却十分注意。然而易容虽说能改变外表,却不能改变气息,所以纪启顺才能够发现齐卞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师爷”。

    但是这些话却不能对齐卞说,是以纪启顺只是笑了笑,道:“于其磨磨唧唧的说这些个闲话,不如先将这一场比试结束了吧。”话音未落,她便一挽剑花攻了上去。

    齐卞见此一愣,随即朗声大笑:“好好好,那便如你所愿。”说着也挑剑迎上。

    原本打到这份儿上,纪启顺一定会秉持着点到为止的原则,与齐卞握手言和不再比下去了。本来嘛就是切磋而已,何必一定要分出个谁胜谁负呢?

    但是这次和以往不同,她双手握住剑柄奋力出招,每一滴汗水从额头落下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体内隐隐有什么的东西在碎裂,头顶三尺处又有什么在崩散。

    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变成虚空,在视野中慢慢消失不见,就连对面的齐卞也渐渐融化成光点消散。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还有手中的一柄剑。

    她也只看得见手中之剑,每劈出一剑她便问自己,这么多年来真的没有忘记初心吗?每问自己一遍,她心中便慢慢地澄明起来了。

    她想到了柳随波,想到了小时候的那柄竹剑,想到了那时候在齐云山的日子,还有那碗粘稠的汤药。那时候每日每夜,她都像现在一样只有手中的剑也只看得到手中的剑。

    后来她入了门派,懂得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懂得了韬光养晦,懂得了很多有趣、有意思的术法。也有很多人觉得她天资甚佳,甚至有人会因此嫉恨她。说实在的,心里没有得意是不可能的。

    后来她和苏方被人陷害,被罚去了孤岛。在去往孤岛的路上,她第一次看到那样厉害的修士,第一次看见那样高不可攀的法术,以及那几乎是惊天地的一剑!那时候她就暗暗地期盼着,期盼自己有朝一日也可以拥有那样锐不可挡的一剑。

    纪启顺暗淡的眸子渐渐地亮起来,她渴盼的不正是那宏大浩瀚的一剑吗!瞳孔猛然一缩,热闹的虞山山顶重新现于眼前。她浑身一振,不再去遵循什么该死的招数,什么奥妙的步法。

    她、迈步、出招、一剑劈下,朴素得仿若一个外行人。

    不,连外行人都能比她更像样些。

    齐卞和台下的人都傻了眼,但她丝毫不觉。

    这时候在她面前的已然不是齐卞了,而是多年未见的柳随波,说着及笄前须得养气圆满的柳随波。但是她还是依旧抬手一剑砍下,然后便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呵斥:“及笄前须得养气圆满,你怎还未突破大周天!”

    纪启顺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朴素的一剑直直落下,将柳随波劈了个粉碎。她肃然道:“唯剑,吾所欲也。”

    又见叶雪倩娉娉婷婷的走过来,掩着嘴笑了笑:“哟,这不是咱们天资甚佳的纪师妹吗?怎么这会儿还没突破到周天啊?”

    依旧是朴素的一剑坚定的斩下,依旧是坚定地一步迈出,依旧是坚定地一句话:“唯剑,吾所欲也。”

    随即现于眼前的,却是陶夭。她眨着杏眼,俏皮的说:“师姐好生厉害,我要是也有师姐……”

    纪启顺迈步向前,又是一剑将其劈散:“吾志所向,一往无前。”

    她却着迈步向前,正如她自己所言——一往无前。

    却见一个女子手缠念珠,低头轻念:“人生在世如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她持剑一笑,跟着念道:“人生在世如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那女子抬头似乎要说什么。纪启顺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缓缓抬起手将剑劈下,她微笑着看见女子消散,眯了眯眼睛:“不动则不伤……吗?”

    幻象一一消失后现于眼前的,是齐卞满头大汗的面孔。

    纪启顺只觉得心境已然通透无比,以往看不透、不明白的全然都懂了。

    她畅然长笑,承影剑极慢的劈砍而下,却似乎斩开了什么桎梏一般。

    只听她身上“噼啪”之声不绝于耳,竟是身上的正经十二脉以及奇经八脉都自然而然的打通了!

    纪启顺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头顶三尺之处豁然开朗,即使不用肉眼也能体悟世间万物,更是忽然间明了了许多天地运行的法则。大周天对于经历过方才的许多幻境、斩去许多杂念后的她而言,只是水到渠成罢了。

    她仰天长笑,只觉得从未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感觉。

    清风从耳畔掠过,将她有些汗湿的发扬起。

    纪启顺利落的将剑收入鞘中,随后一步踩上栏杆,自擂台飞身而下。正打算扬长而去,却听一道声音远远传来:“少侠且慢!”

    纪启顺回首望去,见裴云平快步走来,便问道:“先生可有事?”

    裴云平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方才少侠可是突破大周天了?”

    此言一出,席上便猛地爆发出一阵喧哗。

    纪启顺掸了掸袖子,不可置否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裴云平猛然一揖到地,闷声道:“恳求少侠收小女为徒!”

    纪启顺一愣,还未出口相拒便见裴盈盈拎着裙摆走过来,大礼道:“恳求少侠收我为徒!”

    她微微一笑,遥点台上齐卞道:“不如拜他为师,比我可靠多了。”

    裴盈盈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低声道:“少侠……”

    纪启顺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那册子我是用不着咯,果然正如尤姑娘所言,比起那劳什子秘籍,还是美酒 ...

    (佳酿诱人多了。”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向着山下走去。

    却听台上齐卞高呼:“阁下高姓大名?”

    她脚步一顿,拔剑在身旁一块大石之上划刻几下,洒然而去。

    众人望去便见石上字迹颀长秀逸,乃是五个大字——就不告诉你。

    第二十六章 ·擅闯宫门上

    (    秋日的凉风卷起枯叶片片,发出“咔咔嚓嚓”的轻微声响。

    张三靠在城门上,一手搭着刀把、一手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昨儿晚上就是他值的,结果今儿早上该来换班的李四老婆难产了。于是张三还没挨着被窝,又被拉回来顶班了。

    他揉着打架的眼皮,叹了口气,心说:这大胖小子也不是这么好生的啊!一边想着,一边又打了个哈欠。他咂咂嘴,看了眼似乎格外高远的天空,心里算着还有多少时间才能换岗。

    正出着神,便听到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张三定了定神抬眼望过去,便见到一人一骑踏沙而来。

    这一人一骑来到眼前,似乎不过几个眨眼。张三在心里啧了一声,暗道:好家伙,这马可真够快的!一边想着,一边喊了声:“停下停下!”

    那人听言一勒缰绳,直扯得马匹向后退了好几步。他也不下马,只是居高临下的问道:“请问阁下有何要事么?”

    因这人带了顶斗笠且骑于马上,是以张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得皱眉道:“过了这道门,就是东都城内了。你若是骑着这样的快马进去,少不得惊了里头的行人。”

    那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道:“多谢阁下提醒,是在下考虑不周。”说着便下了马,其声清越仿若少年人。

    张三看他下马时动作干脆利落,更有几分行云流水之意。又见他身穿着白色道袍,其上却少有灰尘,且行动间并无滞涩之感,心中便晓这人恐是高手。

    说来也巧,张三有个不大不小的癖好:结交朋友。他是习武之人自然结交的朋友多是武艺精湛之辈,此刻他见了这人的身手便自然而然的起了结交之心。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呢,就见那人解开了扣在下颌的系带,将斗笠摘了下来——

    秋日的阳光不似春天的温软、夏天的灼人、冬天的寒凉。像是片轻薄的绡纱,带着浅金色的光泽、微凉的温度,从丝毫不乱的道髻一路滑下,经过眉间鬓角,描摹出牵马少年清隽的五官。

    “原本瞧他的身手,还以为至少得三四十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张三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将少年打量了个遍,虽说身量不矮、但是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单薄,恐怕不过十五、六。

    张三越想越觉得少年来头不小,便斟酌着开了口:“不知小兄弟师从何人?竟然有这样好的身手。”

    少年一边拿着斗笠扇风,一边露出一个“就不告诉你”的笑容。

    张三只好换了个问题:“方才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听闻他这话,少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语调清浅的像是一声叹息:“纪启顺。”说罢,他便牵着马进了城门,行走间带起一阵清风,拂过张三的眉心。

    张三愣了好一会儿才抽着冷气反映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向天边的飞鸟,口中喃喃道:“纪……莫非是哪位亲王的世子?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样的年纪就有了这样的身手,也不足为奇了……只是并未听说有世子名启顺啊……”

    **

    踏入城门,纪启顺站在黑暗之中听着那些嘈杂的声响,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缰绳。那些车马声、吆喝声,透过黑暗朦朦胧胧的传入她的耳中,显得极为单薄且不真实。

    她吐出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情,随后牵着马快走几步进入城中。没了黑暗的阻隔,那些喧哗吵闹一下就鲜活了起来,连头顶的蔚蓝天空都似乎染上了些许世俗的气息。

    虽然知道皇城已经近在眼前了,但是纪启顺却丝毫不不着急的样子,反而十步一停五步一歇的看起了路边上的小摊子。

    明明才半( 〖修仙〗道阻且跻 http://www.xlawen.org/kan/32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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