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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想要活命就管好你的嘴!否则—”凶徒勒紧了他的脖子。一阵窒息感迎面而来,赵璟之不再激怒对方,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或许是看到他比较顺从,对方勒紧的手又稍稍松了松。趁侧首呼吸的瞬间,赵璟之用余光看到了凶手的衣着,尽管对方一袭黑衣又蒙着面,颈上的匕首上却清晰的映射出一双冷傲且清亮的眼眸,虽是怒目而视,却难掩灵动之态,在朦胧的夜色里,犹如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石般闪耀着。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却来不及细想。

    吵吵嚷嚷的声音自岸边响起,原来船已经快靠岸了。

    “船上何人?”前面为首的衙差吆喝道。

    赵璟之感到耳后细细的呼吸声里有稍许急促,气氛越来越紧张了。

    船家已经把船靠岸了,船外响起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赵璟之感到颈上忽然轻松不少,正待暗自庆幸,却发现那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腰间。五月天,天气温热,衣料也仅两层,刀尖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却直达人的肌理。

    被挟持到船门口时,一个衙差已经跳上船来,船口霎时间明亮了起来。看来这场搜查在所难免了。

    是呼救还是帮凶手掩饰过关呢?这个问题在赵璟之的心里绕过了好几遍nAd3(

    忽然那双清亮的眼眸却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顿时有了决定。

    不清楚挟持自己的人犯了何事,是何身份,有何目的,自己会不会有性命之忧,却毫无理由的,单凭那双能直入人心底的双眸,他想帮他逃过这一劫,尽管这样做十分冒险。

    赵璟之感到背后的人已经紧贴在了船壁,看样子准备拼死一搏了。

    他缓缓的掀起了布帘。

    “何事?”明晃晃的灯火,让他微微眯眼,他故作疑惑,懒懒的问道。

    “例行搜查!”船首的衙差汉子拔出佩刀向他走来。

    一步一步,身形越来越迫近了。

    “且慢!”岸上传来一声轻喝,赵璟之只觉眼前一晃,空中传来了衣饰轻微的碰撞声,船身再度摆了摆,一名捕快装束的男子已经纵身来到了船上。

    这人正是刚从胭脂酒坊赶回来的凌天霁。

    “凌捕头!”船上的衙差恭敬的行礼道。

    凌天霁大步朝船中走去,敏锐的双眼直直盯在船上那位一身素服却贵气天成的儒生模样的青年身上。

    赵璟之目光淡淡,抱臂轻倚船舱口,毫无痕迹地为后方做了遮挡。

    “捕头大人!这般兴师动众,不知所谓何事?”赵璟之语气慵懒,一脸的不羁。

    “六扇门办案,还请先生配合!”凌天霁掏出腰牌表明了身份,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他向来对这类官富人家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感,这些家伙平日里花天酒地自诩风流,仗着家世背景优越,常常惹是生非,视律法为无物,是他非常反感的一类。

    赵璟之双眉一挑,定定的看着对方,邪气的笑了笑,却不为所动。

    “请出示你的腰牌!”凌天霁并不买账,一脸严肃的又重申了一遍。

    看到凌天霁如此坚持,赵璟之撇撇嘴,慢吞吞的掏出一枚小巧却精致华美的令牌。

    凌天霁看到那面令牌后,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却被赵璟之出手制止,到唇边的话语硬生生被压了回去。

    “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么?”赵璟之戏谑道。

    凌天霁无奈,只得抬手放行,望着远去的小船,眉头锁的更紧了。

    在船行驶的那一霎那,赵璟之感觉背后那团黑影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在心里也无奈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着那枚腰牌,心中五味杂陈。

    望着夜色中的临安城,那高高的城墙,熟悉的街道,炫目依旧却又夹杂着冰凉的各色烟火,渐渐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了。

    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了。

    一番唏嘘间,船已行至北面城门水岸,远远的,看到贴身小厮佑安佑宁驾着马车在桥头等候多时了。

    佑宁眼尖,看到自家主子,忙跃下马车向水岸奔来。

    同一瞬间,宋璟之忽觉颈上一麻一阵钝痛感猛然袭来,紧接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在佑宁的惊呼声中,毫无预警昏了过去。

    天微微泛亮时,凌天霁才回到衙门后舍。连日来为案件奔波,他和弟兄们已经连续五天没合眼了。

    迷迷糊糊的和衣眯了一小会,就被外间的嘈杂声惊醒,凌天霁蓦然睁开眼,持刀翻身而起,快步穿过长长的弄堂时,迎面碰到刚从后院出来,手端一盘馒头的秋娘。

    “头儿,你去哪?”秋娘见他一副着火的神情,连忙问道。

    “李捕快呢?几时回来的?”他拿了最上面的一个馒头,边啃边着急的问。

    “刚到而已,不碍事的。哎-你好歹也喝碗粥啊!”秋娘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给大伙送过去吧!”凌天霁的声音遥遥传来,人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议事厅。

    六扇门的另一捕快李郡易已率副手从江州府回来,一行人神情疲惫,看起来困乏之极。

    凌天霁详细的询问了案件调查结果,又把这几起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这些案件遇害者的死因各异,却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结果呼之欲出了。

    这时,万大春咧着嘴,手持一叠画卷一脸喜色的疾步回来了。

    “头儿,根据万春阁老鸨和龟奴的口述,昨夜所有去过的人都画了下来。”

    众捕快听了精神振奋,连忙围了上去。

    “昨夜万春阁里的所有客人画像全在这里,都能核查到详实的身份和背景,只有这个人面生的很,来历无人知晓,最重要的是案发当晚,他就住在韩大人的隔壁-”

    凌天霁心里咯噔了一下,忙接了过去。

    画上是一位青年公子的头像,五官甚是俊美,一双秀气的明眸在众多的头像中格外引人瞩目,案发之后,他曾盘查过在场的所有的人,跟画像上的面孔也都能对上号,唯独没见过此人。

    凌天霁当机立断,吩咐众人尽快用完早膳,并重新分配了搜查任务。他则去向胡知府呈报案件进展并开具海捕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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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

    太子府邸。

    整座建筑典雅不失气派,格调分外考究。无论是错落别致的大小院落,还是亭台楼阁,均出自名匠之手。因当今太子赵竑乃喜爱风雅之人,又擅丹青笔墨,所以府内随处可见他的佳作。

    时值正午,屋檐处精美绝伦的雕纹在阳光下闪耀着绚烂的光芒,园内奇花异草更是竞相争艳,芳香馥郁。曲径通幽处,华莲池上碧绿的荷叶铺天盖地,偶有荷花含苞待放,点缀其间甚是悦目。

    池边碧波亭中,纱幔低舞,琴音叮咚,如泉水潺潺,一位容颜娇媚的丽人正在抚琴,秋波含情,噙笑盈盈,举手投足间透着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身侧的太子斜靠着软榻,闭目养神,心中却似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当今圣上曾育有八子,却都不幸夭折。太子竑本是宁宗皇帝胞弟沂王的儿子,在他之前,还有个跟他一向交好的景献太子。因前太子询身体孱弱,未到而立就病逝,太子之位才又轮到他这个养子身上。

    或许是因为经历太多丧子之痛,宁宗视他为己出,疼爱有加,加上太子品性跟皇帝相似,也是忠厚良善之人,胸中又怀有远大抱负,虽非帝王之上上人选,但若皇位于他,将来也能算是一代贤主。

    自立竑为皇太子后,无论何种场合宁宗都将他带在身侧,让他有机会历练,开阔视野。更命满腹经纶、忠心耿耿的大臣真德秀等人做他的宫教,可谓用心良苦。在恩师的引导下太子竑勤奋努力,谦虚好学,算是争气,在朝堂上一些中肯的见解让皇帝颇为赞许。渐渐的,在朝中有了一部分的拥护者。

    太过出类拔萃的结果便是让太子竑成了丞相史弥远一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血系疏远,就连名义上的母后杨皇后也不太待见这个儿子。而太子竑对史相与后宫杨后内外勾结揽权擅政一事亦早有耳闻,心里强烈不满,愤慨不已。宁宗年事以高,对政事近来更显力不从心,已有三日未上朝,宫内风传皇帝病重的消息,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疑让太子敏感万分,心内异常不安nAd1(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紧接着回廊口内侍疾步走了进来,扰乱了这等美景,琴声戛然而止。

    太子正要问责,近侍刘公公附耳的话却让他大惊失色。

    “混账东西!”太子勃然大怒,阔袖一挥,石桌上的香茗糕点哗啦啦滚落一地。

    蓦然起身,他头有些眩晕,旁边的美人和公公忙上前轻搀着。

    甩开左右两侧的手,扶了扶头顶的歪斜的巾帽恨恨道:“这个老匹夫!一定是他所为!”

    近来跟他互动密切的谋士都纷纷遇难,韩侍郎是他的人,竟然在昨夜也惨遭毒手,这些人,果真耐不住,要在都城也大开杀戒了么?

    惊慌,着急,愤怒的感觉齐齐涌来,瞬间让这个身形单薄的年轻人身子犹如秋风中的落叶般瑟瑟发抖。

    忽觉胸口烦闷不止,禁不住猛咳起来。

    身侧的美人一脸忧色的递上茶水,柔荑轻摆,体贴地轻抚着他的脊背,无声慰藉着。

    太子掩了掩有些发白的嘴唇,勉强止住了咳嗽声,慌乱中,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轻拍丽人的纤手柔声道:“这里风大,你素来身子纤弱赶紧回去歇息罢,以免受凉。吾去去就回。”

    言罢即刻吩咐内侍备轿,步伐匆匆地进宫面圣去了。

    福宁殿室外,太子竑恭身立着让皇帝内侍通传,却让守殿门阶梯前的小太监一脸谦卑的婉拒了回去。

    “官家龙体略有不适,正在歇息nAd2(殿下还是改日再来吧!”

    “父皇龙体欠安,本太子理应侍奉当前,让开!”太子气急,欲伸手推开阻止他的近侍太监。

    “殿下…莫让老奴难做啊!”这时御阶上又下来两个太监,像是预谋好了一般拦在了他的面前,众人言辞恳切,声声哀求。

    “你们这些奴才!”太子狠狠的甩了一下衣袍,却又无计可施。

    只见福宁殿门紧闭,太子愈发着急,不禁大声喊道:“父皇!父皇您是不是在里面?儿臣想见您一面!”

    他这般扯着喉咙的大呼小叫,吓得这群太监侍卫们纷纷跪地磕头。

    太子无视他们,径自喊叫着。

    “荒唐!”一声威严的呵斥声自左侧空中响起。

    殿门拐角处一位雍容华贵的宫妇在婢女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太子定睛一看,正是当今皇后娘娘,他的母后。

    大惊,慌忙跪下行礼。

    “你贵为太子,竟然在陛下寝宫前大声喧哗,成何体统?”杨皇后体态有些丰腴,因保养得宜还不太看得出年纪,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却不怒自威。

    “莫不是太傅老糊涂了,只教得太子这等礼仪?”杨皇后见太子竑恭敬的低着头,心里一阵畅快,语气也渐渐有些逼人。

    太子竑深知这位母后对他颇有成见,未料今日被抓住了把柄借题发挥,还连累到了恩师。心里暗暗懊悔不已,忙磕头道:“母后明鉴,因连着几日未曾见到父皇,儿臣甚是担忧,刚刚听底下奴才说父皇龙体欠安,一时情急,才犯了这等错事,还望母后体恤儿臣一片孝心,原谅儿臣!”

    他一番话说完,背后已是汗涔涔一片nAd3(

    “太子这般任意妄为,我大宋江山如何能放心交付于你?”杨皇后鼻子里哼了一声,侧首冷冷的继发难,头上的澄金凤钗因她的动作频频轻摆,欲要展翅高飞一般。

    就在太子竑心里连连叫苦时,福宁殿门轻开,殿内一个小太监飞奔下来。

    “启禀娘娘,官家醒了,传旨让娘娘和殿下进去呢!”

    这句话犹如雪中送炭般让他喜出望外,太子不禁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起身对皇后施了一礼,掀开袍角匆匆往殿内走去。

    杨皇后闻得后也是一怔,锦袍里很是懊恼的握紧了拳头,十指丹蔻狠狠地扎在手心,但她毕竟是历经风霜的宫内妇人,调整气息后,也仪态万方的走了进去。

    太子竑进殿时,皇帝已经在内侍的搀扶下靠在了龙榻上。虽然还是略显疲态,但看起来并无大碍,看到太子到来,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赵竑见到父皇,不禁热泪盈眶,快步奔了过去,跪在榻下请安。

    “父皇,您哪里不适?是否再宣御医来瞧瞧?”

    望着一脸忧色的儿子,皇帝深感欣慰,拍拍他的手示意他起来。一侧早有机灵的小太监搬来了绣墩。

    不过几日未见,却感觉数别多日一般,父子俩相谈甚欢。

    赵竑正要向父皇禀告韩侍郎遇害之事,却见杨皇后一脸和善的款款而来,立马止住了话头。

    几番寒暄下来,皇帝有了食欲,便特意吩咐御膳房送来几样开胃的小菜,于是赵竑便被恩准留下来跟父皇母后用了一顿和乐融融的午膳。

    一路回想着母后截然不同的两幅面貌,他不禁脊背发凉,直冒冷汗。午间若不是父皇及时醒来替他解围,他今日可是闯祸了!

    越想越后怕,一番思付后,便悄悄吩咐近侍急宣太傅和临安知府等几位幕僚速速去府邸商议。

    凌天霁奉命入太子府时,已是傍晚时分。此时落霞满天,映得整座府邸金碧辉煌,更显尊贵。

    这是他第一次进太子府,因心事重重,他亦无暇看府内景致。

    原来只是猜测这几起案子可能跟太子及皇室有关,而现在几乎可以断定。

    穿过长长的回廊,绕过五彩锦鲤池后,右侧边便是芳香四溢的后花园,左侧长廊尽头有条长长的阶梯,阶梯上面有间阁楼,在翠绿的芭蕉丛后隐隐显出一角,甚为僻静。

    带路的下人引他至此,就悄声退下了,看来是终于到了。

    凌天霁被绕得七晕八素,登至阁楼前时,习惯性的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视野角度之妙处,由于他站的地势略高一处,放眼望去,府内景色尽收眼底。

    太子府邸果然不同凡响,他不禁暗叹道。

    就在这时,右侧花园的假山处传来一阵嬉闹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幼童被一群丫鬟嬷嬷们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在荡秋千。孩童玩兴正酣,时不时的大声笑闹着。

    遥望着孩童天真的笑颜,凌天霁也备受感染,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就在他扭头准备进阁楼时候,一道身着粉蓝衣裙的妙曼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位丽人柳腰款款体态优雅,犹如一朵沉静的睡莲般温婉,她的出现令园内的花草瞬间失色。

    她径自走到秋千处给孩童拭汗,一脸的宠溺。旁边的一干下人见了都纷纷行礼十分恭敬的退下,看来是太子府里位分极高的女眷。

    似乎是感觉到了被注视,丽人在整理孩童衣襟时,微微侧首,向凌天霁方向看了过来。

    这一对视间让凌天霁愣住了。

    芸袖?怎么会是她?一向自持冷静的凌天霁瞬间有些激动。

    没错,那分明就是芸袖。那娇美的面孔,那熟悉的笑容,温柔而明媚。不是芸袖是谁?

    可是她怎么会在太子府里?她身边的幼童呢?是她的孩儿吗?

    那位丽人也怔怔望向凌天霁,或许是太过于突然,面上竟有些木然。

    足足七年未见,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凌天霁心潮起伏,一瞬间千头万绪齐涌上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那位丽人抱起孩童,在凌天霁怔怔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望着母子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橘红色的霞光里,凌天霁微微有些出神。

    “凌捕头!殿下等候多时了!”进去通报的内侍来至身侧低声提醒道。

    凌天霁连忙收回目光,尾随进去。

    太子赵竑下午跟几位幕僚就当下局势几番讨论后,心底渐渐生了主张,不再似午间那般慌乱。

    眼下身正俯身岸前笔运丹青,兴致颇高。

    凌天霁不敢扰了他的雅兴,便静静站在堂内静候着。

    “六扇门一心为父皇效忠,凌捕头乃本太子的贵客,不必拘礼,看座。”话音落脚就有小太监端来了座椅,奉上了香茗。

    凌天霁连忙行礼致谢。

    太子竑收住最后一笔,又满意的欣赏了一遍自己的杰作,才缓缓落座。

    先是客套了一番,又仔细询问了韩侍郎的案情,凌天霁细细做了禀报。

    早闻凌天霁武艺不凡,太子对这位年轻有为的捕头甚是赞许,言语间更是欣赏。他需要这样忠心正直的属下,朝廷也需要这样的人才,虽然他现在只是个小小的捕头,若为他所用,更如虎添翼。在太子竑一语双关的嘱咐中,凌天霁深知,这里面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自己,乃至整个六扇门,也无可幸免的卷入了这深深的漩涡中。

    从太子府回来后,凌天霁面色凝重,一直伫立窗前,这让大春有些意外,甚是费解。秋娘也觉得凌天霁神色不对劲,她是个藏不住掖不着的性子,放下煮好的素面后,正打算不怕死的试探试探,却被大春捂着嘴硬拖了出去。

    听到那对欢喜冤家打打闹闹的走远,凌天霁好生羡慕,心里更觉苦涩。

    芸袖,若真的是你,你又为何身在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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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

    这几日朝廷命官青楼被杀一案在坊间迅速传播开来,大街小巷张贴着缉拿凶手的海捕令,而临安城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也有城防司重兵把守,城中各条大小街道都有禁卫军列队巡逻,凌天霁则率领部下挨家挨户进行搜查。如此大的阵仗令百姓们有些惶恐,各家店铺的生意都淡了许多。

    午夜时分,万籁俱静。太子府邸碧波亭内。

    一条黑影如幽灵般闪了进去,似疾风一般。掠得亭子四周的纱幔一阵乱舞。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月色下,赫然玉立的美艳女人轻声娇斥道。

    “满城搜查,如今只有太子府里才是最安全的!”黑衣男人充耳不闻,轻跨上石桌。

    “你当这里是哪里?万一暴露了身份,坏了主人大计,定饶不了你。”女人眸光一转,凉凉道。

    “给我备足银子,我出去躲几天。”男人嘿嘿干笑两声,开出了条件。

    美艳妇人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径自问道:“青鸾现在何处?”

    “她的武功在你我之上,何须担心!你就安心做你的瑶姬夫人好了!”黑衣男人语带讥诮,稍显不耐。

    原来美艳妇人正是太子的新宠,风头正盛的瑶姬夫人。

    美艳妇人笑的花枝乱颤,悠闲地吹了吹用凤仙花汁刚染好的修长指甲,幽幽提醒道:“在主人没有下达另一个任务时,你们两个最好别出什么岔子…”

    黑衣男人对这样的警告甚是不满,眸光里怒意骤现:“紫凤丫头,我们三个虽然各有任务在身,但终究为一体!眼下朝廷对青鸾下了海捕令,你可不能冷眼旁观!”

    “要不是你手痒横插一手,又怎会惊动官府?”美妇不留情面的反唇相讥nAd1(

    “你!-”黑衣男子生生被呛,神色一凛,就要翻脸。

    “蓝鹫哥哥你的脾气是越来越躁了!”美妇却毫不在意的掩口娇笑着,轻佻的抚着蓝鹫的脸道:“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我早已搬离初来的别院。那里甚为僻静,你暂且去那里吧!”

    蓝鹫面色不豫,眼下却又别无他法,闷声说道:“还是你的差事好,眼下都快成为这府里的女主人了!”

    瑶姬夫人一脸讥讽,不屑道:“那个女人除了教子就是诵经拜佛,木讷之极,又怎能入太子的眼?”

    语毕眼波流转,身形轻倚在蓝鹫怀里。

    温香软玉抱满怀,蓝鹫不免心神激荡,按捺不住的将她拦腰抱起,向湖畔不远处的翠屏园走去。

    ……

    城外十里坡,阴雨绵绵。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伫立在十里亭不远处的一座坟前。

    今天是凌天霁父亲的忌辰,每年的这一天,凌母都要来这里祭拜先夫,无阻。

    刚刚上香时,见坟头上的荒草又长出了些许,她一根根全部拔了个干净,又用手帕擦干净了墓碑,摆上先夫最爱的荷叶烧鸡和小坛花雕酒,又顾自在坟前说了好一会子话,才起身欲离去。

    天色阴沉,周围一切雾涟涟的。细雨一直飘着,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头巾和衣衫。凌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手拄木拐拎着竹篮,躬着身子动作迟缓地向坡下迈去。

    或许是眼神昏花,或许是路滑,当凌母脚踩草皮上时脚底一空,不由一声惊呼,竹篮的食物抛出去的瞬间,整个身子向坡下滚去nAd2(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影闪电般扑了过去,左手一扬,一条细绳牢牢的缠住了亭柱,身形一沉,右手敏捷的抓住了凌母的衣襟将人拽了上来,而老太太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凌母悠悠醒来时,天色已晚。却见自己躺在一间破庙里,身侧燃了一堆柴火,心下大惊,想挣扎着探起身来,无奈浑身酸痛不已。慢慢回忆起刚刚从坡上滚落的一幕,一时间惊魂未定。这时庙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白影径自走到跟前。

    “老人家,您可醒了。”脆生生的话音分外悦耳,凌母恍惚看到一位素色衣衫的姑娘,正半蹲在自己跟前,一脸笑意,十分可人。

    “这…老身这是在哪里?”凌母上了年纪,加上受到如此大的惊吓,难免有些回不过神。

    “这是十里坡下的土地庙。”素衣姑娘抿嘴一笑,扶着凌母缓缓坐起身,耐心道:“刚刚着实好险呢,您先动动手脚,看看可有伤到哪里?”

    凌母眼浊心却明,想来是眼前这个姑娘救了自己。略动手脚,并无大碍,只是擦破了手臂,划烂了衣袖。

    颤巍巍起身,打算行礼致谢,被素衣姑娘谢绝了:“老人家快莫如此,晚辈只是举手之劳。”凌母又是一番感谢。

    素衣姑娘从身侧的包袱里掏出了干粮,分与凌母,见凌母嘴唇被山风吹裂,又递上一小捧野枇杷果。

    看到眼前这位姑娘如此古道热肠,凌母心里着实感动,见她身携行李,又孤身一人,不由关切问道:“这里荒郊野外,姑娘为何在此?”

    未料素衣姑娘原本笑吟吟的脸,像是触动了心事般,双目含泪一脸哀戚之色:“老人家有所不知,我姓萧,乃青州人氏,自幼父母早亡,只好跟叔父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倒也能勉强度日。奈何叔父近年来好赌成性,输光田产不说,还听奸人挑唆,要卖我于镇上一七十老翁做冲喜丫头,映月实在走投无路才逃到此处…”

    凌母感慨不已,想不到眼前的姑娘身世如此可怜,想到自己也是做母亲之人,心里甚是怜悯:“眼下姑娘有何打算?可有落脚的地方?”

    萧映月垂首轻拨柴火低声道:“我曾听我娘提起过,她娘家有位舅舅在临安做小买卖,我正打算投奔于此nAd3(”

    凌母略略放下心来:“姑娘可知你那位远亲家住何处?”

    萧映月秀眉微蹙,一脸忧色道:“实不相瞒,我只知晓有这么一房亲戚,因两地相距甚远,还从未拜见过,只能到了以后再慢慢打听了。”

    凌母听后也是一忧:“偌大的临安城又无确切位置,寻亲之路怕是不易……”她看到萧映月也是一筹莫展的模样,想到刚才若不是她救自己一命,恐怕现在早已见了阎王。

    思付后便提议道:“天色已晚,姑娘又是老身的救命恩人,要不随我回城,先在寒舍安顿下来吧!我儿乃衙门捕快,寻亲之事,让他帮你打探看看吧。”

    见凌母一脸慈祥,言辞恳切,似乎一时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萧映月点点头,对凌母又是一番感谢。

    主意已定,凌母便招呼映月灭了火堆收拾好行囊,向临安城方向走去。

    刚踏上官道不久,城门方向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抬眼间,马上一人头戴草笠手持火把隔着雨帘向她们奔来。

    “娘!-”一声急急的呼声传来,勒绳下马,来人已快步来到两人跟前。

    来人正是凌天霁。掌灯时分,邻居吕老爹到衙门找他,说他娘中午出门至今未归,凌天霁正忙着出去巡逻,闻言赶紧策马向城外奔来。他向来记忆好,这几天却因案子忙昏了头,忘记了父亲的忌辰,母亲定是出城拜祭父亲了。这几天临安阴雨连绵路上甚滑,母亲身患眼疾行路非常不便,天黑都未返家,怕是出了意外,心念至此,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心急如焚。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凌天霁苍白着一张脸,满是担忧和着急。

    母亲一身狼狈,身边还有位甚是纤弱的秀丽女子,她正小心搀扶着母亲,迎面走来。眼见母亲无恙,情况还不是太糟,心下略略松了口气。

    看到儿子赶来,凌母惊喜交加,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我儿来的甚好!咱们赶紧回家罢!”见凌天霁一脸疑惑的打量着萧映月,便笑道:“我老婆子福大命大,差点跌落山下,是这位萧姑娘救了我哩!”

    原来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凌天霁微微发窘,收回职业性的询视目光。冲她略点了下头道了声谢后,忙把斗笠给母亲戴上,扶了母亲上马。

    凌母见萧映月衣衫尽湿,脚上全是稀泥,忙招呼她也上马。

    见她摇首婉拒,凌天霁在一旁附和道:“姑娘无须客气,你是我凌家的救命恩人,天黑路滑,乘马也是理所当然。”

    见她仍然推托,凌天霁抱拳沉声道:“姑娘,得罪了!”左手轻按其肩头,轻巧的将她拎到了马背上。

    未料凌天霁有如此大胆举动,萧映月有些瞠目结舌。

    凌天霁桥马,脚下不停地冒雨往城里赶去。

    凌家小院外,吕老爹桥孙儿的手正踮脚张望着,等候消息。见凌天霁一行人回来了,高兴的凑了上去。

    吕老爹的儿子大贵闻讯也热心的挑来了一桶热水,让一身污泥的两人梳洗,大贵媳妇也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汤面,一时间,小院里洋溢着浅浅的温暖。

    凌天霁心中甚是感激,他一碰到有案要查,就会忙的昏天暗地,这些年多亏邻居们一直照料着。

    两人衣裳都还没来得及换,便被大贵媳妇热情的拉一旁吃面去了。

    等母亲换好衣裳后,凌天霁忙拉住她的手涂上药粉,看到满是一道道伤痕的手臂,凌天霁又是难受又是自责:“娘…你去爹的坟前该叫上我的…你一个人怎么能走那么远,要是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庄家妹子,你今天可是捡回来一条命啊!”吕老爹啧啧嘴,取出嘴里的烟锅,摇头晃脑的附和道。

    “还好只是皮外伤,真是菩萨保佑!”大贵憨憨的笑道。

    “不光菩萨保佑,我看呐还有凌老爹保佑大娘逢凶化吉哩!”大贵媳妇是个大嗓门,一边替凌母擦干头发,一边笑嘻嘻的补充道。

    就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闲扯间,厢房门帘轻掀,屋里顿时一下安静了下来。

    凌天霁不明所以的顺眼望去,只见梳洗过的萧映月已如出水芙蓉般俏生生的立在门口。刚刚着急赶路加上天暗,他未曾细瞧,如今一见不觉一呆,只觉萧映月人如其名,灿若春华,皎如秋月。明明只是一袭素衣,却愈加衬托得清幽淡雅,又如一颗细润的珍珠般散发着内敛的光华,照得整间屋子都瞬间明亮了起来。

    望着天仙似的可人儿,屋里几个人都失了神。

    连同为女人的大贵媳妇满眼都是艳慕,上前拉着萧映月大声夸道:“萧姑娘真是个标致人儿!啧啧,这身段,这脸盘儿…”

    六岁的小豆子正神情专注的舔着糖人,看到门口的漂亮姐姐,眼睛一亮,从高凳上蹦了下来,像小狗般围着萧映月团团转,惹得大家哄笑不已。

    萧映月有些羞赧,冲大家微微施礼,算是正式打招呼。看到凌母依在床头含笑冲她招手,便轻轻来到她的身侧。

    凌母拉着恩人的手,向大家简单说了下萧映月的境况,又惹得大家一阵唏嘘不已,顿时对这个柔弱无依的姑娘心里多生了份怜惜。

    萧映月螓首低垂,秀眉微蹙,一脸忧色,满脸写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助。

    凌天霁帮母亲轻轻放下衣袖,默默听着母亲谈及萧映月的身世,不由对这个跟自己命运相似的女子多打量了一眼。这一望,正好对上佳人一双泪光盈盈的美眸,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女子对视,心里不由一震,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开来,这种感觉让他脸上微热,有些发窘。忙轻咳一声别过头,掩饰了自己的慌乱。

    凌母宽慰的拍拍萧映月的手,犹自说道:“萧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若不嫌弃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至于寻亲的事,我们帮你慢慢找吧!”

    “你就放心住下吧!庄大娘人好,平时儿子公务忙,家里就她一个人,你在这里还可以跟她做个伴哩 ̄!”大贵媳妇快人快语,说话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我家就在隔壁,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尽管来找嫂子!”

    大贵惧内,依旧一脸笑呵呵的,十分和善的点点头。

    吕老爹也捋捋长胡子表示支持。

    萧映月感激的给大家施了个大礼,默默望向斜对面一直寡言的凌天霁。

    看大家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凌天霁朗声对萧映月道:“家母说的对,姑娘无须多虑,先安心住下吧!”这一回,他匆匆扫过萧映月,没再对视她的眼眸。

    凌母嘱咐道:“霁儿,你认识的人多,也帮着打听下她舅外公的消息吧!”

    凌天霁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萧映月闻言缓缓从青丝间取出一支小巧玲珑通体翠绿的凤鸾钗,轻声道:“我舅外公姓吴,青州人氏,我从未见过他老人家,只闻他数年前从青州辗转在此经商,做什么买卖我也不甚清楚…舅外公见我娘小时候甚是伶俐十分讨喜,走前便将钗赠予了娘亲,娘亲弥留之际,又将此钗留给了我…”语毕声音有些哽咽,分外楚楚可怜。

    料是凌天霁铁汉一枚,此时都心有不忍。

    接过她素手递过的发钗,凌天霁深知这枚发簪是眼前女子寻找亲人的唯一信物,于是小心的揣在了怀里,并像是许诺般补充了一句:“我抽空去帮你打探打探,你且宽心住着。”

    望着他一脸坚定的神情,萧映月感激的冲他笑了笑,这一笑犹如清风拂面般,吹得凌天霁的心没来由的猛跳了一下,俊脸一红,慌忙转移了视线。

    想到出来已耽搁了些时辰,凌天霁跟大家作别,抄起佩刀准备回衙门。

    吕家老少也和乐融融的起身回家歇息了。

    萧映月暂且被安顿在凌母对屋的小厢房里。屋子不大,屋内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小木床,两个掉了漆的木箱和一个小案桌。

    凌母毕竟上了年纪,加上今天这么一番折腾,有些疲惫,陪着说了会话便躺下沉沉睡去。

    见老太太睡熟,萧映月便寻来木盆,准备去院中的井里取些清水打扫一下房间。

    此时夜已深,不知何时雨停了,四周一片寂静。月儿带着几分清新如同水磨的镜面般悄悄挂在天际,丝丝淡云为它笼上了一层薄纱,星星稀疏点缀在夜空,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轻轻拉开房门时,无意间一瞥,见凌天霁正立在院口,一袭青衣被月光晕染,远远看去

    背影颀长而孤寂。

    许是听到她出来,许是捕捉到了背后那抹凝视的目光,凌天霁微微侧首,身形略作停顿,然后大步消失在了夜色里。

    月下的花木含着暮雨滴滴滑落,院门口的海棠花早已悄然绽放,密密层层,欲语还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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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

    这似乎是凌天霁自办案以来,遇到的最为耗时和棘手的案件之一。任官府将临安城翻了个底朝天,凶犯却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蛛丝马迹也未再留下。临安府大牢里一时间抓了不少跟海捕令上面容相似的年轻人,在逐一审查后又一一给释放了。

    凌天霁只得加大城外搜捕范围,并上报朝廷加派人手在各州府协助追捕,自己更是带领部下继续不眠不休起来。凶手一日未归案,他心中不敢丝毫松懈。

    这天他准备抽空回家拿些换洗衣裳,却被刚外派完回班房歇息的大春撞到了。听闻凌母前几日受伤,这家伙便嚷着要跟着他一道回去探望,却破天荒的被凌天霁一口回绝了。

    大春耸耸眉,揉了揉鼻子嘟囔道:“突然这么小家子气干嘛?头儿你这样的反应很可疑哦…”

    凌天霁瞪了他一眼,没空理这小子,径自往家赶去。万大春撇撇嘴,眼珠一转,死皮赖脸地跟了上去。

    凌天霁无奈,只好由着他。对大春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德行早已习惯,一路充耳不闻。

    两人到家时,只见院门半掩,院内一片沉寂。凌天霁心里一咯噔,悄声推门踏入,看到的却这样一副场景。

    小院被收拾的井井有条,明媚的阳光下,母亲正斜依在竹椅上小憩,一脸安详。脚边的线箩半翻着,五色的棉线被毛茸茸的小黄猫调皮地缠成一团。

    院子的角落,一个淡黄|色的娇小人儿正无声的忙碌着。凌天霁不觉间被她灵巧的身影吸引住了,只见她身形灵活,衣袖高挽,正微微踮脚晾晒浆洗好的衣衫。

    清风过,落英缤纷间,佳人裙裾轻扬,青丝舞动,如同误入凡尘的仙子般让人着迷。

    这副安静祥和的画面深深地触动了凌天霁,这样的情形,不止一次在他的梦境中出现过,现在却这样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有一刹那的失神nAd1(

    恍惚间,他看到芸袖正偎在母亲跟前,冲他盈盈笑着。

    阳光温热,岁月安稳,能跟心爱的女人共度一生,人生大抵这样,就算是圆满了罢?

    “头儿,原来你金屋藏娇啊!”万大春凑上脑袋,眼尖的瞅到刚好转过身来的萧映月,夸张的大呼道。

    凌天霁瞬间被他拉回了心神。看他一副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吃惊表情,又好气又好笑的踹了他一脚,被万大春轻巧的侧身躲过。

    只见那家伙捂着脚脖子嚷道:“哎呀…痛痛痛,证据确凿你休想抵赖!那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你从哪里捡来的?”

    凌天霁正欲动手修理他,便听得凌母出声唤他,只得作罢,拖着万大春闪了进去。萧映月抬眼看到是凌天霁,冲他莞尔一笑,端着空木盆姗姗走了过来。

    见儿子跟大春回来,凌母甚是喜悦,忙拉着两人的手拉开了话匣子。见万大春一脸好奇的猛瞧萧映月,弄得萧映月有些羞涩,便笑骂道:“你这臭小子,哪有这样盯着人家大姑娘看的!”

    好在萧映月也不甚在意,冲万大春抿嘴一笑算是打了声招呼,转身去了后院灶房。

    凌天霁几日未归,发现家中已悄然发生了变化,萧映月与母亲相处融洽十分亲密,她不但嘴甜心细人也勤快,俨然成了家里的一份子,而母亲一提到她,眉眼间满是笑意,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凌母简单告知了萧映月的( 临安情之霁月如璟 http://www.xlawen.org/kan/32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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