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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为,诗如虽然还未入棂王府,但若此事闹大,棂王的脸面总是受创的,所以三皇子才会愿意在胥府内,把这件事最小范围的解决,可现在霍丞相的突然到访,无意中把这件事扩大了范围。

    此刻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一直跪在地上的胥秋凤,她当然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说到底胥诗如只是养女,无论她多大罪过,只要胥府与她撇清关系,定不会受到多大的牵连。

    霍辛会来,对胥秋凤来说,不过变故,而是意外之喜。

    不想司空棂却不以为然的看向霍辛,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反倒招呼起霍辛,“霍相来的正好,胥府发生疑案,霍相在内阁一定接触过不少谜案,现在便相助一起找出真相,如何?”

    霍辛向司空棂行礼,儒雅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司空棂一挥手,“给霍相备桌椅。”

    “是,还不快去备桌椅。”胥学昂一边吩咐一边用袖口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三皇子风流成性,不想对待这种事也这么豁达,还好还好!

    发生这样一段插曲,胥秋凤一边欣喜霍丞相的到来,一边心中终于生出不满,她指证胥诗如与人苟且,现在跪在这里已经很久,就连墨离也跪了不少时间,为何那个最十恶不赦的却依旧端坐在屋内?

    不过没关系,胥秋凤很释然,反正这一次胥诗如死定了,能坐就抓紧多坐一会儿吧!

    待胥府下人搬来桌椅,霍辛坐下,他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认真,“敢问棂王,究竟是何疑案?”

    司空棂一边示意十一把桌上锦盒拿过去给霍辛过目,一边说道:“胥府长小姐状告要成为本王侍妾的胥诗如早年起就一直与人苟且,不守妇道。ww这跪了一地的,都是证明胥诗如确与此男子有暧昧之情的证人。”

    他指向跪在地上的墨离,又用眼神示意锦盒,“这个便是与胥诗如苟且之人,他倒是认得很诚恳,而这锦盒里,据他交代,便是胥诗如收藏在身边,能证明两人的确有情之物。”

    霍辛打开锦盒,一个精美的瓷杯进入他的眼帘,他并没有如司空棂一般表现出对此杯的厌恶,直接用手拿起,在手中细细摩挲观摩。

    良久后,霍辛发出一声感叹,“真是巧夺天工,这瓷杯用料虽然普通,但烧制之人的技艺绝非凡手,鸳鸯用如此的清淡之色依旧能渲染出如临其境的景象,就连杯身都发着莹莹光芒,烧制火候和时分一定把握得恰到好处,无论是多一分还是少一刻都会让此杯贬为凡品。”

    在场的人对霍辛这样一段言论很是汗颜,虽然能称上私设公堂,但此刻毕竟是在审案,霍丞相不说案情,却把心思都放在瓷杯上。

    霍辛似乎没有觉得自己欣赏瓷杯有任何不妥,继续慢慢转动杯身,两行诗入了他的视线,他很不客气的念出声来,“久经风尘不相离,富贵荣华不代如。这诗……?”

    “这是藏有胥诗如与墨离的藏尾情诗!”胥秋凤跪得脚麻,她可不希望霍辛一直欣赏杯子,赶快把话题撤回正题。

    “原来如此。”霍辛瞟了胥秋凤一眼,放下手中瓷杯,向司空棂问道:“想来这男子定是认了这瓷杯,却不知当事的另一人有何说词?”

    司空棂浅浅一笑,“霍相来得正巧,当事的另一人,此刻之前还未说过任何言语,原本这案,本王让胥大人审理,可胥诗如是他的女儿,他坚信女儿绝不是这样的女子,带着私人感情不方便审案,既然霍相来了,不如由霍相代劳。”

    霍辛凝重点头后,看向屋内的浮梦,明知故问道:“胥诗如何在?”

    两人目光在这一刻交汇,霍辛目光灼灼,神态悠然。浮梦一笑,终于轮到她上场了吗?只是她的说辞会不会被看成只是狡辩?

    方才听霍辛细细的形容那瓷杯的花纹还有他读出的诗句,浮梦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眼瞎了,若真如霍辛口述那般,这个瓷杯与自己看到的那个瓷杯相差的也太远了。

    她站起身,低头拍了拍散落在身上的瓜子壳,瓜子壳的掉落在早春的阳光照射下十分显眼。

    胥学昂眉头一紧,今日的事由胥秋凤突然跑出为开端,随后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现在他才反应过来,诗如竟然一直悠闲的坐在自己屋里?还嗑瓜子?诗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规矩。

    好在三皇子和霍丞相都没有在意,这两个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翩翩走出的浮梦。

    明明是从室内走到室外,浮梦却明显能感觉到外面的气氛比屋内要压抑许多,她踱步到胥秋凤与墨离的身边,却没有要下跪的意思,而是神态自若的将目光在司空棂与霍辛身上游走。

    司空棂没有发声,只是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此刻临时受命的霍辛才是主审,他的嘴角也似乎有过一瞬的上扬,却在无人看到时已经换上公正严明的凝重表情,“胥诗如,今日你的长姐告你不守女德女训,这尚无定论,本官不会将罪名强加于你,只是此刻见到棂王与本官为何不行礼?”

    浮梦痛惋的看向司空棂,心中想到自己此刻的表情,差点就笑出来了。“今日于小女子来说实在特别,就算入棂王府只是侍妾,但在小女子心中,今日便是成亲之日。今日所行之礼,本应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不想此刻,却被诬陷,逼得要与夫君公堂相见,他在堂上妾在堂下,呜呼哀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浮梦这样说,几个重点都表达的很清楚,那样的眼神和语气,说明她对司空棂情深意切,那样的内容,说明她对今日的向往,最绝的是最后那句呜呼哀哉,简直让人感觉到她的痛彻心扉。

    当然,在场有两个人很明白她是在说鬼话。

    司空棂饶有趣味的看着浮梦,霍辛儒雅一笑后继续摆出审案架势,“也罢。今日这公 ...

    (堂设在胥府,也算是私案,便不拘这些小节,棂王殿下与胥大人没有意见吧?。”

    他摆出慎重的模样,询问身边两人意见,胥学昂今日哪还有说话的份儿,只能点头,司空棂轻轻的点点头,表示他不在意。

    霍辛得到两人的认可,继续说道:“我安东向来注重女子名节,若罪名落实,你跪与不跪也无差别,对于不守妇道的女子,本官也略知民间处置方法——浸猪笼。”

    原本跪在一边的胥秋凤想表示不满,结果听到霍辛的这句话,不满霎时烟消云散,她人证物证准备充分,还有娘暗中相助,今日胥诗如的罪名是落实定了,前面让她坐,现在让她站又何妨,反正今日她最后的归宿只有一个死。

    霍辛拿起方才放下的瓷杯,看着浮梦,问道:“对于这瓷杯,你有何要说?”

    此时浮梦得以近距离的看这杯子,光看着瓷杯在阳光下发出的光芒,她便知这个杯子绝对就是墨离当日送于她的那个,只是这上面的花纹为何会产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斜眼瞟了一眼跪在离她不远的墨离,猛然想起那日杯子到她手中时,含苞的雪莲在杯上离奇绽开,难道……绽开的雪莲不是杯上花纹的最后形态,现在这个模样,才是杯上最后的花纹?

    浮梦似乎明白了原理,可是别人会信吗?

    无论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浮梦耸了耸肩,坦然道:“小女子的确收过墨离的送礼,但当时他说此礼只是对我这段时间的照顾表示感谢,而杯上花纹在我收到之时并不是这般模样,只是一朵雪莲而已。”

    “胥诗如,这样的谎话你也说的出口?”跪在一旁的胥秋凤一脸不屑,“杯子上的花纹都会变了?话本子里都没有这么离奇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在棂王殿下和霍丞相面前说出这样无稽之言。”

    “放肆!”霍辛一声冷喝,胥秋凤一惊,瞪大眼睛有点迷茫的看着霍辛。

    在她看来,这句“放肆”应该是在说胥诗如吧,一定是在指责她说出这样无稽的言论,可为何胥秋凤觉得自己的心这么虚,霍丞相看她的眼神那么凌厉?再瞄向胥诗如,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看到胥诗如平静的表情,胥秋凤心中一种。

    果然只听霍辛道:“本官审案,她所言虚实本官自会判断,由得你在此喧哗?”

    那句放肆是针对胥秋凤的,胥秋凤顿时一阵委屈,自己状告胥诗如,跪在这里半饷,但当事人却在屋里嗑瓜子看戏,随后出来又瞎巴拉几句便可以不跪,整个过程棂王和霍丞相也没对她疾言厉色,而她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就被……

    胥秋凤一咬牙,为了最大的美好目的,什么她都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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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虚伪难辨

    (    时间慢慢过之午后,早春和煦阳光照射在胥府,却不能一扫胥府的阴霾。

    胥秋凤依旧跪在地上,还因霍丞相的凌厉告诫,显得万分委屈,她咬着唇,静静的跪着,她的手有意无意的移向膝盖,胥府的长小姐,哪受过这样长时间跪地的罪。

    胥夫人的忐忑不安,她知秋凤今日踏出这一步不成功便成仁,她也愿意暗中相助,不然也不会先前那一语,只是她始终觉得今日的气氛不太对,心中的不安也由方才霍丞相斥责秋凤而变得越发浓烈。

    只是现在就连老爷都没发话的权利,更何况她一介妇人。胥夫人只能怀着忐忑的情绪看后事如何发展。

    霍辛将瓷杯举高,道:“你的意思是,这瓷杯在你收到后存放直至今日,上面的图案花纹产生了变化,由一朵雪莲变成了一对鸳鸯和这诗?”

    浮梦慎重的点了点头。

    霍辛一挑眉后淡淡一笑,目光转向司空棂,“王爷,您对此说法,如何看?”

    接着浮梦就看到司空棂似笑非笑的死人表情,外加冷漠淡然的一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确有听闻,只是本王从未见过。”

    浮梦对于这话很鄙夷,听前半句还以为司空棂转了性,竟然会帮她说法,后半句她才顿悟自己的愚蠢。

    霍辛明白司空棂的意思,又转头看向胥学昂,“胥大人,你怎么看?”

    “这……这……”胥学昂眼神闪烁,看了看霍辛又看了看站在前方的浮梦,他不明白向来聪慧的诗如怎么会说出这样的无稽的话语,别说三皇子和霍丞相,连他都不相信。

    他能做的,只是再次拭去额头上的汗水,顺着司空棂的话回答:“下官也未见识过这种事。”

    话是这样说,可任谁都听得出他这是无奈之言。

    跪着的胥秋凤,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但若有人注意,便会发现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

    忙着偷乐的胥秋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从霍辛出现后,跪在她身边的墨离,神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霍辛询问过两位同审的意见后,才开口道:“也许本官原也会觉得胥诗如所言无稽,但正如棂王所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瓷器上的图案纹路变化,本官曾有幸见过。ww”

    胥秋凤脸色一变,霍丞相见过?怎么可能,最初就连她也不知道墨离还有这样的技艺,是她把全计划告诉墨离后,墨离自己提出他有办法让增加一件物证,后来她才知道墨离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这技艺让胥秋凤惊叹,她担心这样让人过目不忘的技艺总会有旁人知道,是墨离再三保证,这本事从未在外人前露过手。

    当时胥秋凤觉得自己捡到个宝。

    浮梦听霍辛说见过,也十分讶异,要知道就连身在皇族的司空棂都没见过的稀奇物,甚至她执行逐梦令至今,什么怪事都没少接触,可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杯上花纹变化,若她不是鬼,只是凡人,只怕也会惊讶到不能自已。

    当时之所以能保持冷淡,只是因为浮梦觉得,这世上最离奇的就是她的身份,其他稀奇事都不是事儿。

    霍辛的声音再次响起,“胥诗如,此人送你瓷杯时,可有说过此物出处?”

    浮梦从神游中惊醒,答道:“他说是他亲制。”

    “如此?”霍辛从座位上起立,慢慢踱步到墨离身边,温雅一笑后说出的话却令人震惊,“听闻前朝帝王在成为国君之前,甚爱烧瓷,倾其心血终研究出一种烧瓷之法,可让瓷上图案产生变化。

    就算最后他登上帝位,依旧对烧瓷一技念念不忘,所以前朝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市井百姓,烧瓷曾一度盛行不衰。只是后期战事连连,这差点被前朝封为国粹的烧瓷就此没落。

    只是,能让瓷器的图案产生变化的技艺,只掌握在前朝皇族中……”

    前朝皇族的秘技……

    霍辛一言激起千成浪,若真事关前朝,就不是胥诗如和一个男人苟且,而是勾结前朝余孽,前者最多是胥诗如一人倒霉,后者必定连累整个胥府。

    胥学昂心知不好,匆忙起立,噔噔噔的跑到跪着的一排人身边,双膝着地,俯下身子,“王爷,霍丞相明鉴,下官为安东鞠躬尽瘁,忠心为主,怎可能勾结前朝余孽。”

    胥夫人也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得那么大,如此一来,这墨离是她带回府的,她岂不是罪该万死,她跪在胥学昂身边,“当初妾身只是看这人模样可怜,才动恻隐把他买回做个家丁,实在不知他与前朝有关,不然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啊!请王爷,霍丞相明鉴!”

    胥秋凤已经惊吓到没有表情,她只是想胥诗如死,怎么绕啊绕,这案子要变成胥府勾结前朝余孽了?

    司空棂无声品茶,对于面前多跪的这两人看也不看。

    霍辛似笑非笑,这才慢悠悠道:“胥大人、胥夫人何必那么紧张,本官话还未说完——只是前朝走向末路后,这技艺还是流出,但因为带着浓烈的前朝色彩,就算身怀此技,那些人也不敢随意显露,久而久之,这技艺便无人知晓。

    本官所见之时,是在安东边境处一村落外的市集上,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烧瓷少年,他所造之物明明形态欠缺美感,却很受欢迎。打听之下才知,这少年所烧之物,图案会在短期内发生神奇变化。

    在本官细访之下才知,这少年的大伯曾在前朝宫中当过近侍宦官,因此偷学得前朝帝王所擅长的烧瓷技艺,前朝覆灭后,曾想过全家靠此技艺营生,可怕此技艺会暴露他曾辅佐前朝,从而引来杀身之祸,所以禁令家中其他人显露此技。

    最初这少年尚年幼,烧瓷技艺也只学了一星半点,也不知为何大伯突然就不教了,也不许家中人烧瓷,待他有能力自己烧瓷后,想给常年贫困的家中带来些许补贴,所以偷偷在深山中制作变纹瓷器,拿到集市来卖,想以此补贴家用。

    这才有了本官的偶然见闻。”

    胥学昂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抹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汗淋淋的他由胥夫人扶起,坐回原来的座位。

    今天这一案究竟会有怎样的结果?

    胥学昂已经不敢多想,棂王和霍丞相都在此,他们自会定夺。

    不想屁股刚搭上座位,就听到一阵轻狂的笑声,回过头看,竟是一直跪在秋风身边不做声的墨离。

    “霍大人这一段话说的精彩,草民等从未听闻过此事的,也要感谢大人为我等低等平民开阔视野,原以为诗如只是狗急跳墙,不惜编造此等匪夷所思的故事妄想脱罪,结果还真有这种事。”

    墨离脸上的笑丝毫没有收起的意思,“只是,霍大人,有一个重要前提,瓷器上的图案变化,您见过,草民也愿意相信大人绝非刻意编造混淆视听,只是——凭什么说草民所造瓷器上的图案就真的变过?草民自知身份低贱,但也不想任由别人随意诬陷。”

    从方才 ...

    (霍辛提到前朝,还有那个烧瓷少年的事,这些让胥秋凤手脚冰凉,明明阳光明媚她却觉得天昏地暗,她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墨离依旧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振振有词。

    她用余光看向墨离,心中对这个小倌刮目相看。

    的确,就算霍丞相见过又如何,现在能拿出什么来证明这个杯子发生过变化?

    她还没有输。

    再说,这杯子只是证明胥诗如与人苟且中的一节,她还有其他证据,只是她还未提的证据是杀手锏,也是双刃剑,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提及。

    霍辛被墨离指桑骂槐也不动怒,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儒雅笑容,此刻还多了一点睿智的光芒,“既然本官见过同类瓷器,自然知道该如何鉴别,花纹产生变化的原理其实并不难,只要在烧制时掌握火候,每隔一段时间再外层加镀膜,让不同花纹一层层覆盖,而这镀膜中,陶土的含铁量和施釉的比例也有精确的讲究,好让这件瓷器完成后,镀膜在肉眼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慢慢脱落,便会让人产生图案变化的错觉。

    这技艺虽在暗中流传出来,但创造出此等技艺的前朝帝王已离世,旁人即使偷师也无法掌握其中真正的精髓,故而所制陶器都只能以清雅之色绘图,不然很难保证镀膜彻底遮挡内层的图案。

    这瓷杯上所绘的是鸳鸯,用色却如此淡雅,可想而知。”

    墨离依旧不甘示弱,“霍大人这番话,让草民耳目一新,改日一定回去悉心研究如此高深的烧瓷之法,只是大人依旧无法证明,这个瓷杯上的花纹有过变化。”

    霍辛摇了摇头,“到了此时,你为何还要狡辩?本官已经说得很清楚,镀膜是在烧制过程中进行,而为了使图案能发生变化,陶土内的含铁量和施釉比例都与正常烧瓷不同。现在能制出这种陶器之人,在技艺上根本打不到前朝帝王的水准,故此,镀膜上的绘图稍不留意就会在最初的陶体上留下痕迹,只要请精通瓷器的工匠一验,便可知道这陶体上是否曾有过其他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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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验血之法

    (    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司空棂突然轻笑一声,稍显邪魅,“没想到霍丞相还精通瓷器一道,本王在想,这世间是否根本无事能难住霍丞相,难怪年纪轻轻便成当朝一品,我安东真是人才辈出。”

    霍辛十分配合的向司空棂作揖,又将手高举过头向皇宫方向行礼,“有圣上和王爷的器重,下官才有足够的机会见识安东的大好河山,见识这大千世界。臣多谢圣上、王爷。”

    浮梦满头黑线,今日的主角分明是她,这两人在这里一搭一唱,实在太抢戏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墨离,想看看这个在王爷丞相面前毫不逊色的男子,此时会如何应对,他到底能否如方才一样义正言辞。

    “这位公子,你看,是否需要找个精通瓷器的工匠来验一验?”虽然霍辛依旧笑得儒雅,但这句话很有落井下石的意味。

    巧舌如簧的墨离一时语塞,倒是跪在他身边的胥秋凤先开了口,“霍丞相,不用这么麻烦。这瓷杯的花纹究竟是不是有过变化,根本不是那么重要,也许上面曾是一朵雪莲,但那又如何。今日秋凤状告的是胥诗如与人苟且,念及她好歹是秋风的妹妹,有一件事秋凤本不想提及,但胥诗如不知悔改万般否认,秋凤也只能大义灭亲——”

    胥秋凤拉长尾音,天空一朵巨大的云飘过,遮挡了阳光,让此处瞬间变得阴暗,人人心中似乎都回荡着胥秋凤最后所说的四个字,“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

    司空棂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淡漠的看着所发生的一切。

    霍辛作为棂王临时指派的主审,微笑着说道:“胥小姐请讲。”

    胥秋凤咽了口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不能证明身边的墨离与胥诗如有关系,那么自己与他的关系就会被曝光,既如此,即使是双刃剑,也只能使出。

    “这瓷杯无论是他们的定情物还是断情物,一切都围绕个‘情’字。最开始我便说过,胥诗如早非完璧之身。瓷器上的花纹也许可以骗人,但女子的贞节是无法骗人的,现在只要一验,真相即时大白于天下。”

    一语似惊雷,胥学昂先开口反对,“秋凤,你明知妹妹是养女,身世堪怜,她身上没有守宫砂,你说出此话是想如何验?”

    安东极为封建,一个女子若要被验明是否处子之身,这件事本身就是对她的最大侮辱,就算验出后是处子,只要这件事传了出去,该女子将终身抬不起头,甚至再也不会有人上门提亲。

    浮梦眉头一皱,这时代的女子,小时候父母都会为她点上守宫砂以示完璧,但胥诗如出生时,这片土地正被硝烟弥漫,她刚出生就被遗弃,身上自然没有守宫砂。

    难道现在要点?

    如此说来,对她也没多大坏处,胥诗如的躯体只是一具尸体,就算她真的有过与人苟且之事,点上守宫砂也不会消失。

    更何况,胥诗如身份复杂,忙着在胥府作戏,还要应付霍辛和司空棂,哪来空搞这些事?

    胥秋凤能这么信心满满的提出此事,一定有过万全准备。

    果然,胥秋凤对着霍辛行了一礼,“守宫砂固然是鉴定女子是否处子的方式,可是秋凤生在胥府,父亲是大理寺卿,自小承训,也听说过守宫砂并不是万全之法。所以今日,秋凤准备了一个万全之法。”

    所有人都把狐疑的目光投向胥秋凤,唯一眼神中闪着异样的是胥夫人,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似乎她已经知道胥秋凤的杀手锏到底是什么。

    胥秋凤继续说道:“秋凤有一验血之法,处子血滴入并不会有变化,若非处子血,滴入后便会产生明显变化,色变为绿。王爷,霍大人,若有怀疑,可以先找人来尝试此法,确定无误后,再让胥诗如验明。”

    又是一道惊雷,一众人听到此话后,所表现出的模样截然不同,司空棂目光一转,今日真是让他开阔眼界,先是图案会变化的瓷器,再是这种闻所未闻的验血之法,果真是个大千世界。

    胥学昂满脸惘然,今日他也大开了眼界,更是重新认识了秋凤,一直只觉得这大女儿刁蛮任性了点,一直只以为,她是家中嫡女也是独女,被宠溺坏了,脾气坏点也是正常。

    今日的事,在他看来只是秋凤嫉妒诗如,所以不知天高地厚的在棂王面前闹出此事,可发展到现在,胥学昂才恍然明白,秋凤早就筹谋一切,就连她现在突然提出的验血之法——什么验法能让非处子血变绿?

    他身为大理寺卿,断悬案无数,都没听过有这样的方法,秋凤是怎么知道的?

    胥学昂不可能此刻想胥秋凤问出疑问,他的目光没有从秋凤身上离开,身体往身边的胥夫人靠近,低声问道:“秋凤说的这……验血之法,是什么?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胥夫人没有回答。

    胥学昂以为自己说得太轻,又将身子更侧了一些,又低声问了一遍,“夫人,秋凤说的验血之法是什么?”

    胥夫人依旧没有回答。

    胥学昂眉头一皱,他今日心情很差,今日之事,无论结果如何,胥府总捞不到好果子,还有那个墨离,指不定还和前朝有关系,棂王和霍丞相现在没说什么,之后会如何处理,还是未知数,若让安东帝知道他府上私藏与前朝有关的人,他丢官也只是小事。

    心烦意乱之余,连一向唯他是从的夫人也不回他话,无处可发的怒火,像是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点,他带着怒意转过头,刚想出口斥责,却看到胥夫人眼神凝重,一副思维离开尘世的模样,紧盯着秋凤。

    胥学昂心中一颤,抓着胥夫人的衣袖轻轻晃了晃,试探的叫道:“夫人——”

    胥夫人一惊,像是回过神来,眼神游离却难掩慌乱的看向胥学昂,“老爷,何事?”

    胥学昂皱着眉头,心中烦闷,未加多想,不耐烦的重复第三遍,“秋凤说的是什么验血之法?”

    “妾身哪里知道。”胥夫人目光闪烁,“兴许是玉燕教她的?玉燕父亲走南闯北,见过的多,秋凤和玉燕那么要好,告诉秋凤些什么也不奇怪。”

    胥学昂不置可否的点点头,这么讲似乎也说得过去,姜都统至今还在为安东征战天下,也许在哪个部落里学来这种奇怪的验血之法也是有可能的。

    全场脸色最难看的,也许就数肤色本就苍白的浮梦。

    验血,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她倒不是担心血会变绿,死人的血和活人的血根本不同,胥诗如的身体不会对任何东西产生反应,但若要她流血……

    上一次是元婉仪时虽然也流了不少血,但那时对她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的流血时刻,天色昏暗,气氛紧张,还有杀手的血溅了不少到她身上,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她血色异常。

    如果逃脱不了验血的命运,不知道这群人看到从她身体流淌出已经变成黑色的死人血会有何感想?

    ...

    (    “哦?”从来都是副知晓一切模样的霍辛也难得露出略显疑惑的表情,“看来本官也孤陋寡闻了,世间还有这样的方法?”

    他转身想司空棂行礼,请示道:“棂王,你看如何?”

    司空棂淡然说道:“那就请胥大人在府上分别找出二十个未婚女子和二十个已婚女子,来试一试胥秋凤口中的验血之法。”

    胥学昂惶恐的起身,还未说话,霍辛又补充道:“还请胥大人不要告诉那些女子,是出于什么原因把她们聚集在此处验血,不然对于那些未婚女子,实在有些不公。”

    司空棂轻笑一声,“没想到霍丞相还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霍辛儒雅一笑,“棂王过奖。”

    浮梦总觉得这两人给她种一唱一和的感觉,似乎他们第一次正面打交道是因为那封陇西匪案的实名告发折子,难道在那之后,这两人很熟了吗?

    胥学昂连连点头,起身带着胥夫人一起,亲自去府中找寻合适的下人。

    胥诗如房门前的临时公堂,终于进入了短暂的中场休息。

    司空棂从椅子上起身,踱步向前,最后站定在浮梦身边,森冷的目光扫向跪在他面前的墨离,冷冷开口,“你,跪在那边去。”

    他白玉般的手,指向一个边角旮旯的墙角,同时余光瞥向那几个‘看到过胥诗如与墨离暧昧不清’的人证,“还有你们。”

    浮梦一边苦恼等下的验血该如何摆脱,一边幸灾乐祸的看着胥秋凤的走狗被发配到角落。

    而司空棂的目光已经转到胥秋凤身上,浮梦似乎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容,但那笑意稍纵即逝,好像不曾存在过一般,随后便听到他吩咐:“十一,陪胥小姐去准备验血之法,准备四十一份。”

    胥秋凤先是一顿,朝中都传三皇子只是个长得好看风流浪子,实际上就是个绣花枕头,绝艳的外表内只有一包草,但此刻他让她准备四十一份验血之法,就是想告诉她,她没有机会单独在胥诗如的验血法中动手脚,从这件小事便可看出,他并不是一个空有外表的人。

    还好,她所提出的验血之法确有此事,并非她刻意捏造,她所动手脚并非在验血之法上,而是在——胥诗如的身上,就算司空棂让她准备一百份,随即选用,她也不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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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上邪诉情

    (    站起身的胥秋凤向司空棂行礼,抬头后却猛的愣住了,三皇子颜美,长阳人尽皆知,往日都只是远远看去,就觉得他简直比女子还要不可方物。

    今日是胥秋凤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到三皇子,先前一直低着头没在意,现在才发现,眼前的三皇子,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看来,依旧三百六十度完全无死角的俊美。

    她到底正处怀春年龄,又被胥诗如搅了婚事,此刻看到如此倾城的男色,她闪过了一个念头。

    好像胥诗如挺喜欢这三皇子,也难怪,他身份高贵长相俊美,的确是所有女子心中的最佳归宿,今日阻止胥诗如入王府后,她能不能进棂王府呢?三皇子还未娶妃,以她大理寺卿嫡女的身份,当上正妃也是有可能的。

    想入非非的胥秋凤对着司空棂娇俏一笑,微低着头,摆出含羞神情,柔柔说道:“是。”

    说完,得意的瞥了浮梦一眼,便在十一的跟随下,婷婷袅袅的扭着腰离开。

    浮梦蹙眉看着胥秋凤故作娇柔的背影,她刚才对司空棂的样子让她很不满意,胥秋凤今天没吃药,觉得自己萌萌哒?

    该去角落的去了角落,离开办事的离开办事,司空棂终于把目光转到了一直站在他身边的浮梦身上,带了点嗤笑,“胥诗如,此刻这里并没有别人,本王真的很想知道,你说对本王一往情深,故而就算只是入府做侍妾你也愿意,原来只是诓本王的吗?”

    浮梦嘴角抽搐,无奈的看了看在旁边儒雅淡笑的霍辛,又看了看跪去墙角的墨离和人证们,最后看了看附近假装自己只是雕塑的随侍下人。

    且不说她从来没亲自对司空棂说过对他一往情深,就光看现场……这叫‘这里并没有别人’?

    看来这司空棂不但长得和灵尊一样,就连性子也和灵尊很像——人上人的眼里,其他人都不是人,就像灵尊眼里,其他鬼官和他聚魂灯里的灵魂就没什么两样。

    他说没人,就没人呗。

    浮梦凝视司空棂,此刻她的眼她的神只有司空棂一人看得真切,旁人只能听到她深情的告白,“妾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阵轻柔的春风适时拂过,浮梦的长发迎风飘散,与司空棂的黑发纠缠在一起。

    浮梦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吟出此语,不过效果似乎还不错。

    春风拂过后,厚重的云层挡在了胥府上空,早春盎然的景象似乎一下变得暗沉,胥府内所有花鸟鱼虫的声音在这个瞬间消失,胥府陷入一片突如其来的死寂,就像有什么突然吞噬了所有生的迹象。ww

    只是,胥府中人本就沉浸在紧张气氛中,谁都没有过多在意这突兀的变化。

    司空棂瞳孔一缩,浮梦用这段《上邪》释情,他始料未及,一时间只是呆愣的看着浮梦。

    别人眼里,只看到胥诗如真情告白,棂王动情看痴。

    这样唯美的画面在墙角的人证们看来,可不是好事。方才所说一切,是实话还是因为大小姐的威逼利诱故意诬陷,他们心知肚明。

    只是胥府中,秋凤才是真正的、唯一的嫡小姐,权衡利弊,站在大小姐这一边是必然的事,再说他们所说之话本就含糊不清,只是说了对小小姐不利的那一部分实话而已。

    现在看来,三皇子对小小姐也有意思?会不会最后他们也成为炮灰?

    这里的下人,哪个不是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小儿的,现在想想,今天这命就吊在这里,这小心小肝跳得扑通扑通,只祈求上天,一旁跪着的墨离,希望他真的和小小姐有苟且之事。

    愣了半饷的司空棂空咳两声掩饰自己方才的失神,背过身去不看浮梦。

    无人说话更显寂静,胥府寂静时浮梦就察觉出些许异常,此刻更是感觉到一阵心悸,这种感觉……难道灵尊知道她今日有难,来帮她了?她下意识的环视四周,却什么都没看到。

    浮梦在心中苦笑,自己真是天真,明知道就算自己真要魂飞魄散,灵尊也不会伸出援手,为什么还会妄想他的出现?

    临时公堂的某个角落,两个黑衣男子站在那里,一人手抚古琴,一人手执琉璃蓝笛,明明格外显眼,却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包括方才环顾四周的浮梦。

    手执琉璃蓝笛的黑衣男子轻笑一声,魅人双眼斜睨身边手抚古琴的男子,“东陵邪,你散发出的幽冥之戾太骇人,把胥府的花鸟鱼虫都吓到了。”

    东陵邪向来不爱搭理西陵渊。

    西陵渊早就习惯了东陵邪的态度,笑得越发魅人,“啧啧啧,东陵邪,别摆出这样的表情嘛,你对着小梦可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对着本尊,也笑一笑嘛!”

    东陵邪拨弄着自己的古琴,继续不搭理西陵渊。

    “我明白——”西陵渊瞟了东陵邪一眼,就把头转向浮梦方向,“小梦方才那一阙《上邪》刺痛你了?想到心痛了?不对不对——东陵灵尊根本无心,又怎会心痛。”

    东陵邪不闻心境,只是淡淡说道:“西陵渊,是你说今日安东三皇子会取浮梦性命,本灵尊才会随你来此,别的话,你适可而止。”

    西陵渊翻翻白眼,“哪天老头子不当阎王了,东陵邪,本尊看来,三个聚魂灵尊里就你最合适接班。只是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墨守陈规,本尊一直闲在地府,可没看到过你,你明明有事没事都守在小梦身边。”

    东陵邪面无表情,“再多说一句,待本灵尊禀告阎王,你就再也不能踏进本灵尊的管辖之地。”

    “小邪,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西陵渊马上软了口气,“小邪你知道的,我是为了小梦好,我们都不愿意看到小梦和那人走太近。”

    东陵邪白了西陵渊一眼,谁是小邪。

    随着寂静中的一点嘈杂,胥学昂带着四十个人婢女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临时公堂,胥秋凤也准备了验血之法,回到这里。

    两条长桌,每条长桌上都拜访着一字排开的小碗,碗中有看起来与清水无二的液体在微微晃动。

    不知真相的四十个婢女,根据有无婚嫁,被分为两排,站在桌前,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小碗,碗边有针。

    针是司空棂让十一亲自备下的,为的是杜绝任何被人动手脚的可能。

    四十个婢女中有丫鬟,姑姑,还有老妈子,她们被老爷夫人亲自召唤而来,并被告诫不许疑问不许多言,只要让她们干嘛就干嘛。

    即使胥大人不关照,这些人当然也懂得这基本的规矩,下人的基本生存法则,就是不长耳不长嘴。

    可过来的丫鬟中,不少都是在怀春年纪的妙龄少女,平时只是在府中做杂役,能看到的公子顶多也就胥大人的几个儿子,今日这么一过来,眼尖的一眼就先看到了墙角的墨离。

    不少丫鬟脸红心跳了一番。

    丫鬟,这种生活在市井 ...

    (最底层的人群,只要不是深得家主器重,准备了丰厚嫁妆的,最后嫁人,也只能嫁给门当户对的下人,而墨离出现胥府,无疑是胥府丫鬟们的福音。

    有几个小丫鬟忍不住想窸窣上几句,可看看此刻氛围,再看看墨离是跪在那个角落,只能按耐住性子,忍住一言不发。

    一边心疼着墨离,一边偷瞄四周,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司空棂和霍辛的身上,她们的老爷都站在那里,可这两人却神情悠然的坐在那里。

    这些大多数只是做杂役或负责浣洗的婢女,从没有见过大人物,自然也不认得大名鼎鼎的三皇子和霍丞相,但只光凭老爷站着,他们却可以坐着,便弱弱的推测,这两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官竟然当的比老爷还大?

    有几个婢女多瞄了几眼,越看越迷离,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儿?还是男子!还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大官。

    正神游着,面对下人也一样儒雅的霍辛缓步走到两排长桌的中间,温雅一笑,“劳烦各位了,用碗边针刺一滴血在碗中。”

    婢女们不明白这么做是为什么,但看到霍辛温雅的笑容后,二话不说,一个个拿起针,毫不客气的对着自己手指刺下去。

    “滴答。”

    “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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