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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想着找周禄回去传个话,说明自己登门道歉的意思。

    他刚到了周家墙外,没等他去敲后院的门,周家小院里却忽然传出了笛声。还是那首叫做《一千年以后》的曲子,可这次吹奏者却少了漫不经心,似乎多了许多怀恋感伤,听得他都心酸起来。

    不知何时一曲吹毕,四下安静了下来,谢希治等了良久,里面却都没有再传出笛声。

    “公子。”陪着他出来的无病忍不住叫他,“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吧?这里没有阴凉地,暑气重,您风寒刚好,可别再中暑。”

    谢希治回过神,跟着他往巷子里走了走,到一颗大槐树底下站定,正踌躇到底是去敲门还是回家,无病却忽然摸出了一根长笛递给他。

    “公子也吹一曲吧。”无病把笛子外面的套子取了下来,将笛子送到谢希治手里。

    谢希治:“……”

    他无语的盯着无病,无病往周家那边看了一眼,谢希治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接过笛子思量半天,终于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周媛吹完一曲《一千年以后》,觉得心情郁郁无法排解,也没有了再吹的心思,干脆撂下笛子,捡起书桌上的书翻了起来。

    因为心神不定,她翻书翻得也快,不一时就把书翻完了,又觉得什么都没看进去,起身想去再换一本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悠扬笛声。

    这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曲子,听起来曲调颇有古意,曲音清正平和,在这个燥热的夏日,无端让人心里多了几分清凉。

    周媛不由得站住了脚细听,这曲子前半部分十分轻快,让人感觉如在溪边看水、林中采花,没一会儿就觉悠然自得、烦恼尽消,心情慢慢宁定了下来。

    虽然没听他吹过这一支曲,但周媛知道是谢希治。他这人无论是抚琴还是吹笛,永远是意在曲外,第一时间就能抓住人的心,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进去。

    她慢慢坐下来,心里亦喜亦嗔,正想不理会他继续听下去,那曲调却又忽地一转,多了些倾诉之意。

    是想道歉么?周媛缓缓趴在了身旁小几上,脑中不期然的想起了第一次去大明寺的场景。那时的谢三公子多傲娇啊,高贵冷艳、沉默是金,他好像变了很多诶。不对,应该说,他对自己变了很多……。

    周媛忽然觉得脸慢慢烧了起来,这样想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反正谢三公子跟小孩子差不多,小孩子有奶就是娘,他是有好吃的就是好朋友,哼,说白了他们还不就是酒肉朋友么!

    不过杜先生上次跟她说过,谢希治这个人因为自小身体不好,总是独居养病,所以就养成了冷淡孤僻的性子,等闲是和谁都不亲近的。自他年长,传出去名声之后,知道他喜爱美食专门投其所好的人也不少,却并没见他跟谁亲近,可见也并不是单有美食就能收买他的。

    要是杜先生所言都是真话的话,那谢希治这个人还真是谢家养出来的异类。

    杜先生说他一身才华不亚于名满天下的谢大才子谢希齐,而且他不像谢希齐那般为盛名所扰,更能潜心向学,所以举凡经史子集、棋琴书画等等皆有涉猎,有些方面更比谢希齐精熟。

    按理说,这样的一个人是不会甘心籍籍无名于乡里的,可他偏就玉韫珠藏。据杜先生说,是因他自己所求与家族期望不符,他不愿做一个整日活在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当中的人,所以干脆托病躲了出来。

    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人吗?

    周媛一直出神想事,没留意曲声,等到回神的时候才发现那曲子已经越来越哀怨。

    ……,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被当丫鬟的又不是你,真是的!哎?怎么好像开始中气不足了?这个笨蛋!这么热的天,他不会是就一直站在太阳底下吹了这么半天笛子吧?感冒也不知好了没有,就大热天的在外面站着,真是……!

    周媛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换了件衣服就跑了出去,顺着笛声一路找到谢希治:“你这是还没病够啊?”

    谢希治在看见她的一刹那就收了笛子不吹了。不过是两日不见,他竟然觉得好似隔了很久,心中似有千言万语,一时竟都说不出口,只能含着笑容沉默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周媛。

    眼前的青年穿了一身青衫,如青松一般挺拔而立,他笑容温煦,漆黑明亮的双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周媛看,周媛被这样专注的眸光注视着,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故意皱了眉问他:“怎么不说话?”

    “你没事吧?”谢希治终于开口,却不是答周媛的话,“你母亲说你身体不适。”说完上下打量了她一回,眼见她脸颊红润眼珠明亮,整个人一如平时,半点不适的模样都没有,心里松了口气,竟也没有因周媛找借口不见他而觉恼怒。

    周媛这才想起先前的借口,她哼了两声,扭开头说:“就是不习惯这边的热。”说完想起自己为什么跑出来,又转回头说谢希治,“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家里去呆着吧,要出来散心也等晚上暑气散了再出来。”

    谢希治笑着摇头:“我没事。”他还是想当面跟周媛道歉,于是又说,“我姑母……”

    不料周媛却不想听,直接打断了他,“我也没事。我本来就生得像个小丫鬟么。”

    ……这还说没事?谢希治英挺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头看着周媛说道:“胡说,你哪里像小丫鬟了?”

    囧,这对话好奇怪。周媛默默反省,把话题拉回正轨:“反正我并没真的生气,你也不用道歉。你姑母本与我不相干,不相干的人如何看我,我是不太在意的。”

    “那你为何不肯见我?”这句话冲口而出,话一说完,连谢希治自己也愣住了。

    ……,这幽怨的口气,真的是他自己说出来的?周媛有些傻眼,瞪着谢希治说不出话。

    谢希治狼狈的躲开周媛满是惊讶的目光,感觉到耳根和脸上都开始发烧,一时更加窘迫了。他也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会这么自然的就冲口而出,但奇怪的是,他也并不觉后悔和难堪,反倒怕周媛嫌他莽撞,又忙转回目光,有些忐忑的看着她。

    周媛见他如此,电光火石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她心里一时喜悦流淌,一时想起现况又觉前路艰难,这般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阿爹听说你们家要为你定亲,说我也大了,不合适再跟你同进同出……”

    谢希治听说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家里的事,心中一急,抢先说道:“我是不会 ...

    (娶李家表妹的!”

    周媛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先是四下查看,眼见无病躲得够远,他们周围也无人经过,才松了口气,说道:“不管你要娶谁,我们再这样来往总归不合适,人言可畏,我们也不想给人当做攀龙附凤之辈……”说到最后觉得心里有些苦涩,不管是朝云公主,还是市井中的周媛,她和谢希治注定都是没有可能的,周媛忽然说不下去。

    “若我不娶妻呢?”谢希治忽然问。

    周媛茫然:“啊?”

    “若我不娶妻呢?”谢希治又问。

    周媛看着他的眼睛,发现他神情认真,目光坚定,一时有些呆滞,不知该如何答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良久,谢希治忽然目光微闪,漾开一抹苦笑,“即便我不娶,你早晚也要嫁人……”他本来是想要嘲笑自己又异想天开,以为自己不娶妻两人就可以如之前一样自由自在的来往,却在话说完的一刻忽然领悟:对啊,他们二人男未娶女未嫁,既然早晚都要……那么他们何不……。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眼睛也越来越亮,有一个困扰他良久的问题忽然有了答案,让他整个人豁然开朗,顿觉天高云淡,一切的烦恼都不在了。

    “十娘,我……”谢希治的呼吸有些急促,“我们……”

    一阵微风吹来,槐树枝随风轻摆,斑驳的树影移动,像一支只能画明暗色调的笔,在两人脸上留下或明或暗的印记。

    就在这时,一道日光落在了周媛的眉眼间,她微微眯眼,好像不能承受日光的照射。谢希治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只觉那睫毛如同扫在自己心上一样,让他整颗心都柔软得化成一滩水。

    他只顾痴痴地看着周媛,不妨她忽然挪动身子,谢希治一惊,以为她转身要走,手飞快的伸出去拉住了她的袖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窍啦,后面你们是喜欢腻歪呢还是腻歪呢还是腻歪呢~

    留言告诉我!~

    第44章 纠结

    (    周媛只是侧身想躲日光,顺便躲开谢希治越来越炽热的目光,不料他竟然会忽然伸手拉住自己,也是一惊,她抬头看了看谢希治,又看了看扯在自己袖子上的修长手指,用眼神示意他松手。

    谢希治手指松了松,想起自己还有话要说,又忍不住握紧,目光依旧牢牢的盯着她,任凭心跳如擂,将涌到嘴边的话反复咀嚼挑剔,想找出一句最合适的来表达。

    其实周媛已经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他从来没有过的炽烈目光,欲言又止的忐忑,还有那几乎算是声声入耳的心跳,都让周媛体会到一个事实,一个她刚刚就感觉到了的事实。

    她也像是着了魔,居然就任他这样拎着自己的袖子,跟他默然相对站了好一会儿,只觉心中微甜,又期待又不安,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有一个想法慢慢冒出:原来这就是两情相悦的滋味。

    等周媛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时候,悚然一惊,手上用力抽回了自己的袖子,她微微低头定了定心神,又悄悄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抬头,说道:“别在这里站着了,怪热的。”说完转身就走。

    谢希治只觉手上一空,刚想好的话顿时消散无踪,他以为周媛是恼了要走,心里一沉,只觉如有一桶冷水直接浇在了他火热的心上,顿时浑身都冷了。

    周媛走出几步,发现那人根本不动地方,当下顿足回身嗔道:“你还真想中暑啊?还不快来!”

    好似春回大地冰雪消融,谢希治身上的暖意瞬间回归,让他整个人如同重新活过来一样。眼见前面周媛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少女娇态,精致的眉眼间似乎还有些羞涩之意,谢希治的心又一次飞快的跳了起来,她难道……。

    “再不来我可要关门了!”周媛看他还是不走,忍不住又冲他嗔了一句。

    谢希治脸上的笑容忽然绽开,连一双眼睛也笑得弯了起来,直晃的人眼睛都要花了。眼见着他终于迈开脚步跟了过来,周媛才又转身往自家门里去。

    等他们主仆进来,周媛将门关好,带着谢希治进了堂屋,无病识趣的留在外面,坐到了桂树下的凳子上。

    周媛也不说话,默默的去给谢希治倒了一碗温着的绿豆水,然后自己坐在了下首,假装感受不到那人一直追着她的目光。

    谢希治确实渴了,自己端起绿豆水来喝了半碗,等喝完放下碗,又默默看着周媛不说话。

    ……,亲,能不能不看了,再看要看得化了啊喂!周媛左手扭右手,右手扭左手,扭来扭去扭了好半天,终于决定打破沉默说点什么,刚抬头要开口,就发现那家伙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自己的手。

    周媛不由也低头看了一眼,见自己已经把十根指头都扭得弯弯曲曲,有几根手指还扭得红了,忙撒开手,清咳了一声,说:“凉快凉快就回去吧。”

    谢希治一怔,把目光调到了周媛的脸上,发现她脸颊透红,似乎有些不自在,忙温声说道:“你别怕,我会和周郎君谈的。”

    谈?周媛惊疑的看向他:“谈什么?”

    “李家的事只是我姑母自己的意思,我父母都并无此意,待九月祖父做寿,我再向他们二老禀明、禀明详情,你,你等一等我。”最后五个字他说得非常轻,可周媛还是听见了,所以话音落地的一刻,两个人都红了脸。

    怪不得都说甜言蜜语,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竟然就让她心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喜悦和甜蜜。他说让她等一等他,又说他父母会回来,他的意思,难道是要向他父母禀明情况,来迎娶自己么?

    可是自己凭什么嫁给他?甜意和喜悦慢慢褪去,酸涩缓缓涌上来,周媛低下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不语。

    谢希治眼见她又低了头,脸上的红润慢慢褪去,肤色渐渐苍白起来,一时有些无措,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孟浪,刚才的话说得过于心急,忙又解释:“你别生气,我,你……”

    他话刚说到一半,外面忽然传来开门关门声,接着是无病在打招呼:“周郎君回来了。”

    房内的两个人都惊了一下,周媛先站了起来,谢希治也忙跟着站起来,到了门口去迎。

    周松在院子里看见无病非常惊讶,等再看到门口的谢希治和周媛时,他又立刻收起了惊讶的神情,只笑着跟谢希治打招呼:“谢三公子来了。”请谢希治进去坐。

    谢希治寻回自己的风度,笑着回道:“冒昧登门,多有搅扰,上次让十娘受了委屈,我这次是专程来赔礼道歉的。”

    “三公子太客气了,也没什么委屈的,”周松笑得很憨厚,“我们商户人家,在贵人眼中原不算什么。”

    这话和周媛所说如出一辙,谢希治闻言也不再多说,只站起身向着周松深深作了一个揖:“此事皆乃希治之过,还请周郎君看在往日相交面上,原宥希治这一回。”

    周松一愣,实在没料到谢三公子会这么认真诚恳的赔罪,忙站起身往侧旁一躲,又伸长手臂去扶谢希治:“谢三公子这是干什么?行此大礼,岂不是折煞我了?”

    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周媛一眼,眼见她也满是惊讶的看着谢希治,目光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动容,并没空余看向自己,心中不由叹息一声,又跟谢希治说:“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并没放在心上。”

    谢希治听他语气有所缓和,略略松了口气,他直起身体,又转向周媛,再次深深行了一礼:“我这里替我姑母赔罪了。”

    一向高冷不耐烦俗礼的谢三公子,竟然如此诚恳真挚的接连向周松和她赔罪,实在由不得周媛不动容。她心情十分复杂,侧身往旁边一闪,也没有受谢希治的礼,又扯动嘴角低声说:“三公子太客气多礼了。”说完看了周松一眼,示意他打发谢希治,然后告退出了堂屋,回了西厢自己房里。

    她一回去就浑身力气尽失的躺在了床上,心里有两个小人在言语交锋。一个是理智冷静的她,正在条理清晰的讲道理:你一个隐姓埋名逃出来的已婚公主,这会儿本该夹起尾巴做人,你还有心思谈恋爱?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家庭背景复杂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另一个则是很少出现的感性任性的她:为什么不能谈恋爱?难道当初出逃不就是为了过更美好的生活吗?要是这也怕那也怕,那这日子过得有什么意义?他家里是他家里,他本人和他家里人又不一样的,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

    两个小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得不可开交,将周媛一向平静的心搅得一团乱,完全理不出任何头绪。她越想头越痛,正想快刀斩乱麻,决定就这么着,再也不见谢希治了,外面却又有了声响。

    她以为是谢希治要走,不知为何忽然动作迅速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又飞快的窜到了窗下偷偷往外看,却发现是周禄开门回来,正跟院子里的无病说话。她莫名松了口气,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继续往外面看。

    眼见着周禄进了堂屋,不一会儿又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

    (,径直向自己这里来了。

    周媛一时心虚,又嗖地离了窗下,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裳,坐到桌边去假装要喝茶。

    “十娘?”周禄进了门,“阿爹说要留三公子吃饭,你说吃什么好?”

    啊?留他吃饭?我不是叫他把他赶走么?周媛有点糊涂,“怎么又留他吃饭了?”

    周禄更糊涂,他还以为谢希治这次来是两方关系恢复如常了呢,就有些迟疑的问:“你不想留他吃饭?”

    看看外面依旧火辣的太阳,周媛有些犹豫了,“阿爹说留就留呗。”借口说自己想吃,让周禄擀面条,再弄点豆角肉末卤和肉炸酱,顺便拌个凉菜。说到后来,觉得自己闲着也是胡思乱想,不如跟着他去厨房做饭吧,于是就先打发了周禄,接着自己换了衣服,也跟去厨房捣乱。

    等到饭做好以后,周媛却没有跟进去堂屋,而是自己端了一碗面回房去吃。下来帮忙的春杏看见,也跟着去了她房里,陪她一起沉默的吃完面,在收拾的时候忽然说:“我瞧谢三公子是很真心的。”

    “……”周媛神情一窘,抬眼看了春杏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

    春杏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端着碗盘出去了。

    周媛自己在房里呆坐了一会儿,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只知道耳朵一直努力的想伸长去听听堂屋里到底在说什么,最后又被自己这无聊的行为闹得苦笑。

    好容易熬到堂屋里也吃完了饭,周禄跟无病收拾了碗盘出来,过了一会儿,周松也送谢希治出了堂屋的门。周媛又一次忍不住趴到了窗下悄悄往外看,也许是最后一次看见了呢,她心里这样想。

    “四郎,十娘。”

    周媛被周松这一声叫的险些跌下椅子去,他叫自己是想干嘛?

    “这会儿天也凉快了,你们兄妹也别光闷在家里,出去走走,顺便送送三公子。”周松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送他???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昨天真是太感动了

    感谢蛋黄酱酱的长评

    感谢曹某到此一游、蛋黄酱、 yifen、玻璃房子扔的地雷

    还有那么多童鞋都积极留评打分

    本作真是无以为报,恨不能以身相许了~~o(》_

    第45章 灵犀

    (    这一定是个阴谋!!!

    周媛跟谢希治并肩走在去小湖的路上,心中愤愤的如此想道。ww

    什么让她和周禄出来走走,顺便送送谢希治?明明是她和谢希治出来走走,顺便,顺便让周禄送送吧!看那家伙落得那个远,跟无病两个都快离他们有五十米了!这两个家伙搞得什么鬼,居然就这么卖了她,哼!

    边上的谢希治感觉到周媛在生闷气,他将心里打好的腹稿又过了一遍,等走到湖边的时候终于开口:“十娘。”

    周媛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瞟了他一眼,低低应了一声。

    “我今日,太唐突了,你别生气。”谢希治低声下气的说道。

    周媛一怔,唐突?什么时候?她有些不解的看向谢希治。

    谢希治碰到她澄澈不解的目光,想起周松的话,心中更觉惭愧,解释道:“是我一时情急……,总之,你若是恼了,叫我怎么赔罪都好,可别,可别再不叫我来了。”

    “……”这要叫她怎么答?人家现在不提别的,只说别不叫他上门,周媛只能说:“我没有恼了啊,其实就是你姑母那句话,我也没有真生气的。”

    谢希治松了口气,脸上绽开笑容,晚霞的霞光照到他脸上,越发显得他的笑容灿烂无比,“那就好。”

    周媛觉得眼睛被晃得有一瞬间的失明,忙收回目光,继续慢慢往前走,“你今日忽然行大礼,倒吓了我一跳。”

    “应该的,换了是谁,自家女儿被人当了丫鬟,也都是莫大难堪。我是真心希望能求得你们原谅。”谢希治侧头看着十娘,眼中脸上有着十足的歉意和懊恼。

    周媛不太喜欢看到他这个表情,也不太喜欢总听他说这些,就说:“好了,都过去了,你赔罪也赔过了,我们都不计较,你也别再提了吧。”

    谢希治从善如流:“好。”他脚步不停,带着周媛沿着湖边一路往凉亭里走,走着走着还邀请她,“我新得了一本曲谱,你何时得闲,一同来看看?”

    “唔,”她想说不太方便,孰料还没等她继续说,谢希治就说:“要不我带去与你一同参详?”

    “……,好吧。”

    于是好不容易这日把谢希治送回了家,第二日一早他就又带着曲谱来周家报道了。

    周松一早就出去了,周禄还是在后院做点心,春杏跟张大婶出门去寻人做秋装,家里那么巧的,就只剩了周媛。

    她愤怒了。ww昨天回来以后她就跑去问了周松,到底为什么要留谢希治吃饭,还要让她送他走。

    周松满脸堆笑:“谢三公子如此诚恳赔罪,我又怎好失礼?再说他再三解释,亲事本是子虚乌有,我本想说你也不小了,恐怕不合适再跟男子出去,他却抢先说与你是君子之交,志同道合,甚是难得。我想着你跟他也确实谈得来,若因一些无稽之谈就断了往来,也实在可惜。”

    接着说了一堆他们三个都不愿看她自己闷在家里的话,“你也早就说过了,既然出来了,就是盼着自由自在的过日子的,如今又缘何在意起旁人看法了?”

    ……,我那哪是在意别人看法啊?我那是找借口让谢希治别来好吗?

    周媛要掀桌了,她也不好意思说谢希治好像看上她了,只说万一引起误会不好,周松就说:“我看谢三公子光风霁月,应该没有它意,你是不是想多了?”

    ……,周媛咬着牙转向春杏,“你把昨天的话再说一遍?”

    “唔,我是说谢三公子像是真心来道歉的,十娘你就别拗着了。”春杏眨着眼睛无辜的说道。

    周媛:“……”你们是想造反啊!

    若说昨天她还不确定,那么等到今日她自己接待谢希治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那仨是想造反了!这帮家伙一面说是你想多了,谢三公子光风霁月,一面又集体创造机会给他俩,当她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还有这个谢希治!昨天还一副忐忐忑忑欲言又止脉脉此情谁诉的模样,今天居然又装回往日万事不萦于怀的德性了!算你们狠!讨论曲谱是吗?好哇,奉陪!

    周媛冷下心肠,一本正经的跟谢希治讨论曲谱,与他研究该怎么吹奏。谢希治很敬业的带了琴过来,还想与周媛合奏,可是两个人试了几回,总是不协调,最后谢希治蹙眉说道:“看来这曲子不合适用笛子吹奏,应是琴箫合奏。”又让长寿回家去取洞箫来。

    “我可不会吹洞箫。”周媛翻着曲谱,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希治悄悄盯着周媛纤细柔嫩的双手,低声说道:“我会。”说完又补了一句,“我教你抚琴可好?”

    他声音低缓动听,落在周媛耳里莫名有了些缠绵暧昧之意,她心里微微一颤,假作轻快的说:“我可笨呢,不一定学得会。”

    谢希治轻笑出声,目光落在周媛耳侧垂着的发丝上,只觉她的侧脸如此沉静美好,只这样简单的看着,就让他心里满满的,似有什么要溢出来,连开口说话的腔调也无法控制的变得轻柔:“你还说自己笨,这世上可哪里再有聪明的人了。”

    周媛能感觉到一股热气正从耳侧升起,并慢慢的向脸上蔓延。她清了清嗓子,忽然转头去看谢希治,本是想吓他一吓,叫他别盯着自己看,不料一转过去就迎上了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心里的防线顿时被这目光击溃,想说的话也卡在嗓子眼里再说不出来了。

    两人默默对视良久,最后还是谢希治先低下了头,“你过来坐。”他稳定心神,叫周媛过来,当真开始教周媛抚琴。

    周媛开始并没想太多,能有个琴技高超的人来教她抚琴,她自然没什么不愿意的。可当开始学了之后,她又不由有些怀疑谢希治的用心。

    这可是教琴啊,两人不可避免坐的很近,周媛眼角余光所见,她与谢希治的两肩之间似乎只能放下一个拳头,还是她的小拳头!

    “一弦属土为宫……”耳边清润的声音响起,是谢希治开始讲述理论知识,周媛忙抛开胡思乱想,凝神细听,等听谢希治正正经经讲了一段之后,她又有些惭愧,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谢三公子哪会像她想的那么那啥啊。

    不一会儿讲完古琴的知识,谢希治开始演示指法,又指导周媛尝试。

    “不对,要这样,左手名指要这样按下去,右手在这里挑,对,再使力一点……”谢希治看周媛按的弦位不对,伸手过去扶着她的手指往旁边滑了滑,又轻推她的右手往上。

    他的手指比周媛的皮肤略微温热,指腹上还有些薄薄的茧,划在周媛细嫩的手上,带来些粗糙的触感。周媛按他的要求去按挑琴弦,心里却有一刻有些走神,暗想:这人真的不是故意借机占便宜么?

    取了洞箫回来的长寿本要进门去送,却被守在外面的无病一把拉住:“你且等一等,没听里面试琴呢么?”

    长寿悄悄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自家公子嘴角含笑,眸光闪动 ...

    (,正一脸专注的看着身旁的周家十娘,好像除了身边那个人,外面的万事万物都与他无关一样。

    他偷偷咧嘴笑,跟无病嘀咕:“公子这是走火入魔了吧?”

    无病伸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就你话多!”

    里面断断续续的拨琴声一直响到了春杏回来。她带着张大婶抱着一包衣料进门,跟谢希治打了个招呼就直接上了楼,让周媛继续招呼谢三公子,然后就没动静了。

    周媛深刻的觉得,自己是被卖了。

    当晚在谢希治蹭过饭走了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把三人叫齐开会:“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三个人一齐目露茫然:“啊?”

    “……”还装!周媛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一拍桌子,“干嘛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让我自己面对那个长得好看又用笑容和声音蛊惑人的妖孽!

    周松答:“常庆楼的掌柜约我过去谈事,想让咱们加量送些点心,我见过了他又去寻欧阳明,欧阳明却不在家,足足找了他半日。”

    春杏笑:“你不是叫我多出去走走,与人多来往么?我与张大婶去了后街李家,跟李家娘子学学怎么绣那个燕双飞。”

    周禄最无辜:“我一直在后院啊。”

    “……”都是借口!

    周媛憋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什么可以指责的话,只能气呼呼的回了自己房里,打算第二日起来就守在家门口,谁也不许他们出去!

    谁料第二日一早欧阳明就派人来寻周松,说有个好友自温州来,要介绍给他认识,顺便看看能不能帮着周家寻人。

    周媛心中一紧,再也想不起别的,让周松见机行事,就有些忧心的放他去了。

    这么一来她也顾不上看着春杏了,春杏趁她不备,带着针线就又溜去了李家,于是等谢希治带着琴再来的时候,家里还是只有周媛。

    练习的时候,谢希治发现周媛有些心不在焉,看她几次三番都按错了弦,就想叫她停下来歇一歇,不料刚开口叫她,就把她吓得颤了一下,正在按弦的手一沉,细细的琴弦瞬间割破了周媛的手指。

    谢希治一惊,眼疾手快的拉起了周媛的左手,眼看着殷红的血液从她白玉一般的手指里涌了出来,忙从袖子里抽出绢帕,给她把手指在伤口前端扎紧,让血止住。又扶着她的胳膊站起来,叫无病取了干净的水来给周媛清洗伤口,等把血迹冲掉,看着伤口只有浅浅的一痕,才长舒一口气,略略放心。

    整个过程中周媛一直呆呆的看着谢希治,惊讶、痛惜、安心等等情绪都在他脸上一览无余,让周媛的心胀得满满的,有些酸涩,也有些满足。

    谢希治把目光从周媛的伤口转到她的脸上,见她神色奇异、目光朦胧的望着自己,只觉心里一震,似乎在瞬间读懂了她目光中的含义。心里有汹涌的情感奔流而过,从自己的眼传到了她的心,又从她的眼传回了自己的心,一时好似心神相通,再不用任何言语,就已经明白彼此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摸手啦摸手啦摸手啦

    谢三公子你鬼点子不少嘛嘛嘛嘛~\(≧▽≦/~

    ps:今天是个好日子,为了感谢蛋黄酱和奶黄包两位黄黄的亲的长评,还有各位投雷的亲们,本作决定今天双更,下一更13点发,都要乖乖每章留评哦~

    pps:看见如此之大的进展,又有双更,乃们是不是都该给个长评啊,不给长评也该给个作收吧,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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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执手

    (    两个人执手相看,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只都觉得似有砰砰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周媛脸上越来越热,感觉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双手也越来越紧,看着自己的目光更是如有实质,让她的心越跳越快,简直都要跳出胸腔了。

    站在她对面的谢希治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看着周媛眼里的迷蒙渐渐散去,露出澄澈的水光,那水光里都是他的身影,让他简直心旌摇曳,恨不能就此投入那片水光里去,再不出来。

    周媛惊觉谢希治慢慢低头,离她越来越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将左手用力抽了回来,又扭头低声说:“只是小伤,没事的。”说完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用右手去解那绢帕。

    谢希治心里略有些失落,他平复了一下心跳,也走到周媛跟前,缓缓蹲在了她身前,推开她的右手,自己去解开了绢帕,又把绢帕用力撕开,一分两半,挑了一半来给周媛裹伤口。

    他的动作十分小心,像是生怕弄疼了她,就那样一层又一层的把周媛的无名指指腹给裹了个严实,等到最后裹好,还用余下的部分给她打了个结,叮嘱道:“小心别沾水,等晚上睡前解开了透透气。”

    “嗯。”周媛低低应了一声,悄悄把手往回抽了抽。

    谢希治顺势放手,自己缓缓起身,故作轻松的笑道:“你是故意想偷懒的吧?好好的居然就把手弄破了。”

    听见他回避了刚刚的暧昧,只若无其事的开玩笑,周媛也松了口气,抬头瞥了他一眼,浅笑道:“还不都是叫你吓的,人家正练得专心,谁叫你突然开口说话了?”

    谢希治失笑:“你练得专心?我是瞧你一直按错了弦,想叫你停下来歇一歇,这下可好,这两日都不用练了。”

    周媛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走神,终于有些心虚,但还是故意对着谢希治做了个不服气的鬼脸。

    谢希治看她把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做鬼脸,最后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心里顿时软成一片,无奈说道:“你若是真不想学,那就不学了,那曲谱等我学会了,再弹给你听也是一样。”

    “谁不想学了?”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包容宠溺的语气说话,周媛整个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她低下了头,不敢再看谢希治,只撅着嘴喃喃的说,“就是一时走神么。ww”

    谢希治闻言只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就让周媛在旁坐着,他试着照曲谱演奏,间或停下来与周媛研究一下曲音高低衔接。

    两个人有志一同的把早先那一会儿的暧昧迷乱抛诸脑后,假装那事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继续如常相处。

    当晚周松没有回来吃饭,周媛跟谢希治研究完曲谱就研究菜谱,最后决定做一个丝瓜炒虾仁、一个凉拌焯水豆角丝、一个清炒藕片,再蒸一条鲢鱼,煮个冬瓜排骨汤。

    周媛的手不能沾水,她本来要在厨房指挥,可是周禄跟春杏一起赶她出来,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进去,她万般无奈,只能进去陪谢希治。

    这一陪就陪到了吃完晚饭,接着又被春杏打发出来跟周禄一起送谢希治回家。

    他们主仆三个人一起走,住的又这么近,到底有什么可送的?周媛心中腹诽,一路上也不说话,只默默的跟在谢希治身后一步远的地方。

    谢希治一直想说点什么来打破沉默,可是跟她一路这样默默走着,他又觉得心里满足而愉快,不用再说什么就已经很高兴,于是他也就什么都没说,在湖边绕了一圈就跟周媛兄妹分手了。

    两人各自回家以后,都早早的就上床打算休息,可是却又不约而同的想起白日那番执手对视,然后齐齐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周媛从上辈子起就性格独立,她自小早早离家住校,一应事务都是自己打理,偶尔有些小病小痛,也从来不会多哼一声,多半就是默默忍过去了,像今日这样的小伤口,于前世的她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今日被谢希治如此珍而重之的对待,让她整个人颇不习惯,她还从来没有被父母以外的人如此珍惜呵护过。即便是父母,这样的小伤口也多半不会放在心上吧,贴个创可贴,过几天就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可是被人放在心上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周媛幽幽叹了口气,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无可奈何的感受。

    这跟前世的暗恋不一样,那个混蛋不喜欢她,另有心上人,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远离他,减少跟他的来往,不见面不想念,也很好。

    可是谢希治,他不给她机会远离他。他不开口表达感情,她也就没法主动表示拒绝;他笑脸迎人,拿毫无破绽的借口来找她,再加上有周松几个帮忙,她连躲都没处躲。

    神啊,这一定是上天安排来玩她的人!!!

    要是他不是谢家子就好了,要是他不是杨宇的表弟就好了,要是他……

    可那还是他了吗?他本来就是独一无二、超群绝伦的谢三公子啊。

    周媛懊恼的翻了个身,决定不想了,就这么听天由命,先睡一觉再说。可是她隐隐约约还觉得似有什么心事未解,迷迷糊糊正要睡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念头跃进脑海:对了,怎么周松还没回来?

    可是当时她已经在熟睡的边缘,这个念头不过一闪,她就已经不敌困意沉沉睡去,等第二日早上睡醒想起来的时候,周松已经在院子里跟周禄说话了。

    周媛梳洗打扮好了出去,问:“昨夜几时回来的?怎么那么晚?”

    “子时前后,”周松神色如常,很淡定的跟周媛说话,“欧阳明一再要我留宿,我说放心不下家里,两厢推脱,就回来晚了。”

    周媛皱眉:“好好的做什么让你留宿?见了温州来的人了?”

    周松示意她进堂屋里说话,等两人都走进去了才答:“昨日是在他家里吃的饭,他看着时候晚了,说何必折腾回来,才非要我留宿的。温州来的也是一个大客商,姓莫,是做钱庄生意的,好像有意与欧阳明联手,想把钱庄开到京师去。”

    钱庄?野心不小啊。周媛松开眉毛,继续追问:“你怎么跟姓莫的说的?”

    “还是按咱们商量好了的说的。”他们虚构了一个亲家,把名姓都编的齐全,又说他们并不是临汾人,而是祖籍凉州,两家也不是在临汾交好,而是在周媛和周禄的“生母”娘家那里定下的亲事,这家亲戚后续的行踪更是说的凌乱,根本无处可查。

    周媛听完沉默半晌,最后摇头叹气:“撒了一个谎就要无数的谎去圆。”她忽然觉得有些累。

    可是等谢希治登门的时候,她又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去维持这个谎言。

    不能学琴了,谢希治就自己练了半天曲子,又说教周媛写草书。谢希治的字周媛见过几次,他下笔端凝严谨,每一笔一划都似倾尽全力,落笔之后再看字却飘逸灵动,总有要跃纸而出、腾空飞去之感。

    ...

    (    周媛对他这个提议很无语,心说不是教( 公主的市井生活 http://www.xlawen.org/kan/33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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