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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阅读

    《仙业》

    一 混沌现百兽跳崖,戎马将挥泪阳明

    阳明镇座落在阳明山南麓,此时,正式深秋季节,阳明镇家家张灯结彩,宛若隆重节日一般。wwW.阳明镇房子呈一字排开,绕山而居,逾百户。每户房屋皆刷了阳明山下特有的白沙土,据说有辟邪驱魔之效。从山顶俯瞰,整个镇子如同一条白蟒一般,煞是好看。阳明山高耸入云,连绵千里,最高的山峰名为朝天峰,距镇十里左右,利剑一般直插虚空,顶端竟被氤氲白云笼罩,无法可见。

    阳明镇家家靠打造铁骑为生,皆因阳明山矿产丰盛,是十乡八里中最为富庶的乡镇之一。家家高屋方院,不失气派。但从阳明镇一路数去,倒得最末一户,情况却又迥然不同。这户人家门庭前仅用几块木条制成,门旁仔仔细细地插了些木桩,当作栅栏,围成院落,说是院落,其实连大户人家的猪圈尚有不如。天刚蒙蒙亮,这院落里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这少年十四五岁上下,手握一柄伐木斧,正在一个大树墩上劈柴,呼喝之声不绝。

    突然,木门被砰一声撞开,跳进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这少年手拿两柄单刀,进门大笑道:“三儿,瞧,这是什么?速速过来受死!”劈柴少年丢掉伐木斧,两步跨过来,满面喜色:“薛老大,这这……你从哪儿拿来的。”薛老大闻言愈发得意,笑道:“这是镇上虎子哥给的,说我如今也十五岁了,该有一把自己的武器,瞧,这上面刻着我名字呢。”少年仔细一看,刀柄处镌刻了“薛守义”三个字,羡慕道:“真好看,那怎么又有两把。这难道……”言下颇为期待。薛守义道:“这把是给你的!”少年翻掌将另一把刀拿来,看到这刀上并无刻字,神色黯淡,道:“虎子哥怎么也不给我弄个名儿上去”。薛守义道:“你还没到十五,族谱里还没添上你名字,虎子哥说了,等你一过十五,便把你名字刻上。三儿,别急,再过一年,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带名刀’了。来来,让我们笔划笔划。”三儿笑道:“倒也是。那我来了!”言罢,握刀歪歪斜斜地摆了个亮相,又道:“何方神圣,可敢与我大战三百零一回合?”两人闲暇时常听镇上老人说江湖风云,豪侠逸事,平时最喜欢模仿侠客口吻,却又喜欢说得不伦不类,这自是少年人顽皮心性。薛守义大笑道:“不自量力,让本少侠和你过过招。让你知道人外有人,天上有鸟,山下有河。”揉身上去,两个乒乒乓乓乱打一气,不过两把单刀还未开封,倒不至于误伤。

    两个人嘻嘻笑笑,打打停停,直闹到太阳升起,才气喘吁吁地仰躺在院子中间絮絮叨叨地谈天。两少年眼望碧空,只觉得心下畅快,浑不知人世间烦恼为何物。半晌后,三儿起身烧火煮饭,守义回家照顾卧病在榻的奶奶。膳后,三儿扛起伐木斧,腰间斜插未开封、未刻名的单刀,只觉得威风无比,到薛守义门前打个招呼,便山上砍柴去了。守义却因为需要照顾奶奶,而留守在家。

    阳明山有多条小路,都是猎户与樵夫经年日久踩踏出来的。三儿沿着小路一直走到半山腰,寻到一株枯树,打量片刻,笔划一番,举斧待砍,却听到有人赞道:“如此秀丽山川,怎不叫人流连忘返。陆兄弟,难怪你不在王府享福,却来这里散心。”三儿举目望去,看到一老者骑着一头巨大的梅花鹿在不远处走过。心下好奇,跟了过去。但那梅花鹿脚力惊人,等到走到刚才老者所待处,那老者身影却隐没在前面的丛林。发足待追时,蓦地发现地下有一本书,拾起看时,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混沌探源。下面三个楷体小字:赠有缘。三儿孩提时便随镇上孩童一起进学堂念书,倒是识得上面的字,不觉猜测道:“遮莫是留给我的?但却为何不当面给我?是了,定是无意中掉落在地。那梅花鹿跑得那般迅疾,想必是颠簸之际掉落在地,也未可知。”当下揣在怀中,发足向老者消失的地方追去。

    追了半柱香时间,再也没见着老者的身影,怅然若失。正待回身,却发现丛林里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只见到一只只山林动物撒蹄狂奔,往山顶方向前去。三儿心下大奇,跟着跑上去。这又跑了半晌,饶是他自小伐木担柴,体力较之一般少年强上不少,但到得山顶时却也气喘吁吁。站在山脊,看十里外的朝天峰,依然无法窥见全貌,顶端白云萦萦绕绕,若隐若现。

    此时,依然有不少动物从身边跑过,头顶盘旋许多野鸡、飞鸟、仙鹤,以及许多不知名的飞禽,这些走兽飞禽俱往一断崖处跑去,情景甚为诡谲。三儿随着它们走到近前,竟发现这些走兽飞禽都往断崖处冲下去,一时呆在那里。

    守义的奶奶年过七旬,满面褶皱,头发花白,双目却炯炯有神。薛守义帮他奶奶掖了掖被角,喂完了汤药。正待扶着她躺下,这老人却道:“守义,三儿现在又是砍柴去了麽?”守义道声是。老人道:“这三儿爹妈去得早,临走时,让我等好生照料他。因而家里有你兄弟二人,我们便呼他三儿,乃是将他当作自家人。”守义道:“这些我怎不知,再说,我和他如今同为孤儿,理当相互照料才是。”老人赞许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道:“你去那箱子里,打开那暗格。里面有一部书。”守义一惊,心下隐有预感,跑去打开箱子,手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找出一本发黄的线装书,书上书:“薛家刀”。守义颤声道:“奶奶,这就是我爹爹留下的刀谱麽?我爹爹妈妈……”老人道:“这正是享誉江湖的《薛家刀》,我阳明镇乃是卧虎藏龙之地,早些年,阳明镇能人辈出,你祖父乃是薛家刀第十七代传人,凭着三十六路薛家刀法,追随郭孝天将军,从军立功,升为近卫统领,闯下了一片广阔天地,后来战死沙场。而你爹也将这刀法练得炉火纯青,后来不幸为守护阳明镇殒身。如今你已十五岁,刚在宗祠添了名,这薛家刀法,你也该传与你了!我薛家从第一代开始,信义守诺,都是响当当的好汉。你爹为你取名守义二字,乃是勉励你不要忘了祖先遗志。你领了带名刀,如今又手握祖传刀谱,当不负众望,重振我薛家声威。”薛守义将刀谱平端在胸前,跪在床前:“守义定当苦练刀法,不负祖先遗志,重振薛家雄风!”岳守义声震屋宇,双目含泪。原来,这薛守义和三儿一样,俱是孤儿。其祖父从军战死,父亲为守护阳明镇殒身,其母在其父一命归西三年后,郁郁而终。唯一的大哥一年前,去山上狩猎时不幸跌足悬崖,一命呜呼,只留下守义和祖母相伴。老人道:“你先在宗祠里取得修习郭将军武艺的资格,至于这薛家刀法,你自己默默习练,却不能在外人面前出示,以免招来祸端。当年你祖父、你爹凭此刀法杀敌无数,如果这刀法重现世间,仇家必会寻上门来。”守义点头称是。老人又道:“唉,阳明镇再过几年又将起祸端。”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这阳明镇家家都善制铁造兵,镇上人人颇有武艺,其中不乏惊才艳绝之辈。阳明镇本初乃是跟随当朝开朝皇帝彭太祖手下郭朝涯将军之部下。郭将军在立朝后,不堪忍受乌烟瘴气的朝野,一怒之下,辞官远游,其部下深爱郭将军,立志追随。太祖闻言震怒,但想及郭将军往日汗马功劳,随后赦免了其部下死罪,流放直远距京都千里之外的阳明山。本意是让它们自生自灭,却不想这阳明山矿产丰富,这些部下又都是百里挑一精兵健旅,在此休养生息,发展得欣欣向荣。然而,世事难料,郭将军在朝堂上直言不讳,得罪了不少政客。他一离去,本想不理政事,从此过去风淡云清的生活。但那些人却没有放过他,从他离开朝堂的天朝十三年开始,到如今的十余年时间,阳明镇屡遭劫难,不断有江湖人士受人指使,来阳明镇寻衅惹事,再加上阳明镇富庶之地,更有山贼盗寇来此打家劫舍。好在阳明镇人人习武,倒也应付裕如。

    郭将军曾在初始在阳明镇盘亘一年有余,不堪骚扰,未免祸及部下,远走天涯;留下兵法一部、拳谱两套、刀法三卷,更将其冲阵杀敌,无往而不利的绝世功夫《先天罡气枪》留在阳明镇。临行时对其部下言:“我郭孝天一生为国为民,肝脑涂地,虽死而无悔矣。然诸位与我情同手足。我若留下,此间将再也不得安宁。那许多权臣,无不想杀我泄愤。从此以后,我郭某人云游天下,再也不理尘事。如今留下我郭某所著兵书《问兵》,以备尔等抵御来犯鼠辈。这一部《周天拳》、一部《如意掌》,乃是当年一世外高人赠予我,我如今也一并留在这里,让大家强身健体,自强不息。这三卷《转风刀》刀法,乃是与薛统领家传《薛家刀》一样享誉天下,可惜《薛家刀》已伴薛统领长眠地下,”言下不胜唏嘘,顿了顿道:“这强身健体的法门,今尽数留于此间。想我郭某一生无愧天地,但对诸位却所欠太多,如今能做的,如此而已。”众人虎目含泪,齐道:“将军……”却再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来。

    郭孝天眼圈一红,顿了顿道:“罢了,这《先天罡气枪》也留下吧,此枪法杀伐之气太重,不知是福是祸。我走之后,诸位不要忘了我们都曾是朝廷的军人,万勿与朝廷为敌。想那些人也不敢直接用朝廷之力来赶尽杀绝。今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我郭某一生有诸位追随,也不枉此生!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俯仰无愧天地,至于宵小之辈,妄言戕害,又何足道哉!”言罢,饮尽离别酒,一一拜别。

    二 天将斗法结界出,身入魔道百鬼行

    飞禽遮空蔽日,走兽踏起滚滚烟尘。三儿立身其间,只觉天地恍惚。见百兽跳崖,自己也不由得向崖前走了几步,意图一探究竟。他探起半个身子,俯瞰断崖深处,只见缕缕白雾环绕其下,深不见底。随手抓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掷进悬崖内,却久久没听到落地响声。三儿咂舌,心道:“这些禽兽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如何这般不要命地跳下去?那些飞禽倒还罢了,这些走兽跳将下去,哪还有活命之理?”

    突然,只觉背后旋起一股风,脚下一松,站立不稳,翻身落崖。三儿连呼救也来不及,心下只道自己必死无疑,却扑通一声,跌落在地下。宛若从三尺来高的地方失足摔倒,完好无损。站起身来,不禁“咦”了一声,环顾四周,哪还是刚才的光景。四方雾霭沉沉,空气清馨,花团锦簇,百兽遍地,遇人不惊。在不远处,有一座亭台楼阁,置于飘渺的雾中,宛若仙家福地。三儿拍拍自己的脸,疑似在做梦。

    这时听到亭台内有人道:“郭兄弟,这番功法大成,百兽来朝,莫不是《混沌天章》第一卷练到最高境界了?”另一人笑道:“劳烦陆兄挂念,郭某的确略有小成。不过,却不是《混沌天章》。不知此番陆兄千里迢迢赶来,所为何事?我郭孝天早已退出朝野,不问江湖,业已是一名山间野叟,也没什么好招待陆兄的。”言下甚为萧瑟。三儿心下恍然,心道:“这说话的不是那骑梅花鹿的老者,却又是谁,此番定要当他面将书递还给他。”却听道:“郭兄弟何必明知故问,那《混沌天章》第一卷,名为《混沌探秘》,这千古奇书,早在六年前被你从千佛寺拿去,至今未归还。千佛寺已归顺我‘乾坤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千佛寺已经将混沌天章第二卷《混沌观影》交与我乾坤堂。郭兄曾位极人臣,当朝一品大员,威武将军,怎可做那偷鸡摸狗之辈,将那奇书据为己有?”

    三儿心下计较道:“他们所说的《混沌探秘》,莫不是我拣到的那本?这可如何是好。”旋即往前踏了几步,又寻思道:“且不管他,听听再说。”只听得郭将军“哼!”一声道:“偷鸡摸狗,哈哈,好一个偷鸡摸狗!陆浩天,当年你我二人随当今圣上,挥军征战四方,东临博牙海,西入滕连大盆地,南下吞并百部落蛮族,北上斩数十万颗碧寒国人头,人称天朝两重天,无不挡者披靡,望风逃遁,将我郭孝天与你陆浩天称为天将,你我八拜结义,立誓辅佐圣上!此番,你却说我偷鸡摸狗之辈,那我且问你,江山社稷便可偷麽?哼哼,你与宦官闻海二人背地里的勾当……”陆浩天大笑,打断郭孝天的话,怒道:“如此,你是不愿归还那混沌探秘咯?那我倒要领教一下这千佛寺的千古绝学。”说到这,三儿只停轰隆一声,整个天地仿佛震颤了一下,雾霭全部消散,接着浑身一震,只觉得身体被紧紧包裹着,无法动弹。只看到两位老者站立在庭院中央,一人身着青衣,衣袂飘飘,仙风道骨,正是先前所见到骑梅花鹿的老者。另一人锦绣长袍,腰悬六尺长剑,身材魁梧,是那陆浩天。

    郭孝天道:“一招就破了我的‘聚落界’,看来陆兄的功夫又见涨了。”陆浩天道:“畔陀也斯曼结界?”郭孝天道:“不错!此乃畔陀也斯曼结界中的聚落界!”陆浩天道一声好,缓慢抽出长剑,长袍无风自鼓,一凝神,长剑递出,顿时天地为之色变,鬼神为之哭嚎。只见天地间阴风阵阵,四周鬼哭狼嚎声不绝,一派鬼域气象。郭孝天神色大变:“你……竟然入了魔道!这是百鬼夜行!你、你对阳明镇做了什么?”陆浩天狰狞一笑:“受死!”

    三儿昏过去之前,只见陆浩天长袖迎风,双眼变成漆黑一片,整个人煞气纵横,威猛无匹的一剑斩向郭孝天。郭孝天伸手打出一道金光,这金光却不是打向陆浩天,而是打向在一旁的三儿。三儿当下吼道:“郭大侠,你什么准头!”一语毕,昏厥过去。一个声音传来“你可知道,你是谁麽?”迷迷糊糊中,三儿道:“我……是谁?”一声长长的叹息传来,半晌后说话声又响起:“好好修习这混沌探源,他日时机一到,我自会来找你!”接下来是无边的寂静。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起,三儿一惊,翻身坐起,发现岳守义正盯着自己,自己已置身岳守义的卧房内。守义道:“你终于醒了!”三儿摸摸自己的脸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是去砍柴去了麽?”守义道:“镇上的司徒先生上山采药,发现你昏倒在悬崖边上,便把你带了回来。”三儿嘀咕道:“天将……”守义道:“你说什么?”三儿神色迷惘地摇摇头,往怀里一摸,发现果然那本混沌探源还在,道:“守义,你可知道我是谁?”守义神色一凛道:“你是谁?你不知道麽!你就是当日朝天峰剑圣轩辕先生得意弟子,江湖人称九天十地唯你独尊,一百单九刀霹雳刀法的创始人,擅用暗器的阳明镇年轻一辈第一人,毒王岳守三!”三儿咧嘴一笑:“又来了!”随即摇摇头,沉默不语。岳守义宽厚的手掌放在三儿的额头上,道:“你莫不是撞邪了,怎么这般没头没脑的?”三儿摆手道:“没什么,外面怎么都在放鞭炮?”岳守义道:“今天在办成年大典,镇上十五岁的青年都要去那边洗礼。”三儿翻身下床:“那你还不快去?”突然又想到岳守义是不放心自己,心下一阵感动,道:“走,我们去宗祠!”

    阳明镇的成年仪式是建镇时就留下来的传统,年过十五的青年人都要去宗祠做洗礼,洗礼之后,便传以郭啸天将军留下的武功兵法。岳守义和三儿赶到宗祠的时候,只见人流拥挤,摩肩擦踵,几个老者身着华服,面容严峻,却也不说话。旁观者何止几百人,中间却站立着十数名年方十五的青年才俊,岳守义插身进去。三儿退身到一边,羡慕地观看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心下暗暗憧憬来年自己的洗礼。

    三 宗祠洗礼过三关,为人坦荡薛守义

    几个老者分在两侧站立,每边三位,中间是镇长张开山。wWw.张开山看着一众镇上相亲,环环抱拳,当场宣讲一番激励人心的话语,且略去不表。照旧是几位镇上为名素著的前辈训话,如此进行了半晌。中途有位自称“不善言谈、长话短说”的老者最是能说,只讲得天昏地暗,从民族大义,到他家前几日丢了一头猪,堪堪过了一炷香后,他说完了,抬下众人只听得双目圆瞪,满头爆汗,恨不能一脚踹将下去,取而代之。

    言归正传,这番训话完毕,典礼开始,只听当的一声,祠堂内的巨钟被敲响,几个老者中间走出一体格健壮、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道:“肃静!”他声音宏大,比起那巨钟毫不逊色。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三儿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乃是被老者的气势所惊。这老者见人群安静下来,沉声道:“今日又是我阳明镇宗祠洗礼大典,我乃是阳明镇七大护法之一的冠若宏,我话不多说,眼下只希望诸位能好好表现,到时为阳明镇立功!众所周知,我阳明镇宗祠洗礼乃是一道关卡,过得去,便可以修习郭将军留下的武功兵法,若是过不去,那……也只有去砍砍柴了。”说到这,底下有些胆大的年轻人大声道:“我们不砍柴!”这冠若宏眉毛一挑,微笑道:“这宗祠洗礼,说起来也十分简单,只要不是品行不端,缺手少足之辈,便可以过了测试,进行武功兵法的修习。”说到这,话锋一转,“但是,也别认为是轻而易举之事。这测试之法也十分简单,只要能在杨教头手下过得了三招便可。”这时,又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这老者身材瘦小,乍看之下,倒像个病秧子,但是眼里精光闪烁,显然是内力练就到一定程度,锋芒内敛之故。这老者抱拳道:“在下杨冲,任阳明镇教头,能在我手下过得了三招,便是过了这宗祠筛选一关,以后,也就是我杨冲的弟子。”台下众人纷纷跃跃欲试。冠若宏道:“诸位且随我到演武堂。”

    演武堂内琳琅满目地摆着不计其数的兵器,方圆数百步,露天而建,此时,但见天空红霞满布,一派壮阔气象。张开山大吼道:“孩儿们,速速将那杨老头拿下!”这张开山早年带兵打仗,性格豪放,出口从不忌讳,他这一句话只换来排山倒海的笑声。杨教头老脸微红,却又不便发作,跳下看台,站在场中,道:“一起来吧!”长袖一甩,竟是一派宗师风度。众青年也不示弱,都是一跃而下,将杨冲团团围住。因为是洗礼选拔,因此并没有给他们备兵器。

    “守义!打倒他!”见到薛守义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地,三儿忍不住叫道。守义微微一笑,显得信心十足。同时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助威声,都是那些年轻人的亲戚朋友:“豹子哥,拿出真本事来让大家伙瞧瞧”、“小芬!你行的!好好拆招便是!”、“狗蛋啊,别倒下!”“铁柱哥,我爱你!嘻嘻!”那位被叫做铁柱哥的腼腆一笑,喃喃道:“小妹,放心吧!”说着扬扬拳头,晃晃脑袋,大若簸箕的脑袋上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杨冲道:“小崽子们,老夫来了!”说完,纵身向那个被叫做铁柱的年轻人冲去,那年轻人竟毫不含糊,一拳击向杨冲面门,杨冲伸手格开,抬脚攻向下盘,这一脚如果挨上,那铁柱非得跌趴下不可。不料,这铁柱竟是突然拔地而起,足足越过杨冲,来到他背后,竟也是一脚攻向老者下盘,台上响起轰然的叫好声。杨冲仿佛背后张眼一般,划开数步,躲过了铁柱的一脚,嘴里道:“铁柱,一招!”正待回身与铁柱纠缠,周围一干人等都是扑了上去。只见那杨冲左右逢源,劈劈啪啪,一阵拳打脚踢,化解了众人的合围,嘴里不端呼喝“夏传,一招”、“大勇,一招”、“二狗,三招已过,出去吧!”“二愣子,你都五招了,还打什么?显摆自己练过拳脚麽?”

    一炷香时间后,场上只余下五人,其余人都是挨得了三招之后,退出圈外,随家人欢呼去了。薛守义在这其中,直到现在仍是没有和那杨教头过上一招,只是一位闪避。三儿在台外心急如焚,紧张莫名。终于,剩下的五人中,有一少年先天有腿疾,没躲开杨冲攻击下盘,摔倒在地。杨冲道:“徐远,未够三招倒地,落选!”这名唤徐远的少年双眼泛红,神色落寞,爬起来一瘸一拐向场外走去。

    此时,场中只剩下薛守义一人。杨冲好奇道:“小子,你躲什么?若是领军打仗,你这样的士兵,我定将你打个几十军棍!”守义朗声道:“我薛守义,不欢喜占人便宜!方才人太多,一拥而上,即便将你打倒,也不算本事。”杨冲一愣,笑道:“好一个薛守义!”随即一招击向薛守义的胸膛,薛守义双掌架开,抬脚反踢杨冲面门,杨冲也不拆招,同样是起脚踢上去。杨冲这一脚并未用多少力,然而薛守义只是胡乱跟着镇上的练功的同伴学过几招拳脚,全无根基可言。这双脚一碰,薛守义噔噔噔只退了三四步方才站定。杨冲道:“薛守义,一招!”薛守义站定后,面色一红,突然猛冲过来,一招军队里士官都会的旋风腿使将出来。杨冲看得仔细,叫一声好,竟也是一招旋风腿,砰的一声,又是双腿击在一起,薛守义又站立不稳,退后几步。

    杨冲乃是喜欢这少年的坦诚心境,有心激发调教薛守义,要让他收起托大的心思。杨冲毕竟少年心性,没看出这一点,只道是他故意刁难。其实,镇上的选拔,若不是先天有疾的残障、脑筋迟钝的傻子,都不会过不去。郭孝天当年留下武功兵法,本意就是希望阳明镇人人能够自保,不至于让人欺辱。所以只要是阳明镇的人,百人中只怕有九十九人,都会获得传授郭将军留下的武功兵法。薛守义此时当局者迷,恼羞难耐,只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心下又想起自己在奶奶面前的立誓,寻思道:“难道杨教头存心让我过不了关麽?这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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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成败之间刀化掌,青年才俊洗礼成

    急切间,薛守义想起自己这几日自己观摩家传刀法,福至心灵:“我将刀法用于拳法,那杨教头可没法打出和我一样的招式了!不成,如果我泄露身怀家传刀法的绝技,被人发现可如何是好?”这时,杨冲喝道:“兀那小子,发什么呆?若是在战场上,你可死了不下十次了。www.WenXueMi.CoM”薛守义一震,咬牙寻思道:“且不管他,今日若是过不去这洗礼选拔,何言光宗耀祖?”当下伸掌向前,这一式竟是将刀法融入到掌法之中,以掌替刀。杨冲三两步又跨过来,但却未有先发招,定是想等薛守义发招,再以同样的招式抵挡。当然,若是以同样招式相对,杨冲便立于不败之地,同样,若是薛守义也能抵挡而不摔倒,便能通过选拔。

    薛守义心下坚定,当下不再含糊,左手一掌轮圆胳膊,斜劈过去。杨冲疑讶一声,“这是什么招式?却不似掌法。”刚想以同样招式打过去,薛守义却已变招,翻掌斜挑,不是刀法又是什么?杨冲心中苦笑,当下也不再和前番一般用同样招式来拆招了。只是拨掌跳开薛守义的来掌,反手以拳击面门。

    薛守义心中震荡,突然想及家传刀法中有一招专门破来敌攻面门的杀手锏,当下后退半步,左掌绕了个圈儿,格开杨冲拳头,反掌向他脖子上抹去。杨冲被逼的后退半步,但他那一拳尚未使老,只是变拳为爪,向薛守义箭头抓来。守义浑似不觉,只是肩头一矮,当下一掌向杨冲劈将过去。

    只听人群哄的一声振奋起来,四处都是欢呼声。薛守义蓦然发现自己一掌劈在杨冲的脖子上,将他震腿数步。杨冲十分自重,自知方才一时失手,让眼前的||乳|臭未干的小子胜了一招,当下立定,抱拳道:“薛守义,三招取胜。”尽管是一时大意,但也不得不赞叹薛守义掌法——刀法确有精妙之处。此时镇长张开山在看台高座上长身而起,笑道:“英雄出少年,这番洗礼选拔,直看得我这把老骨头也热血沸腾。我看,今晚全镇乡亲,都要不醉不归才好。”人群轰然响应,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薛守义心下恍如隔世,前一刻还在担忧是否能过得了测试,下一刻竟然胜过杨教头一招半式。“真乃祖先有灵,让我用薛家刀法胜了,”然而一转念:“哎哟,不好,我这番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杨教头面上无光,可如何是好?”这时瞥见杨冲一脸混不在意的神色,只是对着薛守义笑眯眯地颔首,心下坦然,“他们都是当时随郭将军征战四方的英雄好汉,怎会在意这个?”当即也抱拳,深揖到地,对杨冲道:“学生鲁莽了。”薛守义心下雪亮,这“学生”二字用得极好。杨冲当即哈哈大笑,走过前来,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孺子可教。”

    一旁的三儿早已跳下观台,冲到守义面前,欢呼雀跃,仿若是刚才崭露头角的是自己。“薛大侠,好掌法,的确配得上这天下第一掌的称号。从此小弟就唯您马首是瞻、牛头马面、兵强马壮了!”守义笑道:“好,这绝世掌法,为师便传授于你。”

    五 飞蛾扑火是大道,星辰之气初显威

    夜空无尽广阔,星空满布,阳明镇一片欢腾,都聚集在镇长家,酒令、碰杯声不绝。wENxuEmI。cOM许多洗礼过后的青年才俊乃是主角,推杯换盏,人人面红耳赤。三儿却是早早回了自己的家,关上门窗,三儿点亮蜡烛,翻开那本赠有缘的《混沌天章》。他拾到这本书的事情,还没敢和任何人透露,毕竟当日的情景是他所不能理解的。那样玄幻莫测的情况,在他看来恍惚如梦。“难道这本书真的有这么厉害不成?”翻开首页,只见上面写着:

    万物皆有生、长、病、灭之境。所谓生,乃灵气汇聚,所谓长,乃灵气转化为精血,所谓病,乃气空乏之兆,所谓灭,乃气之用尽。人力之生长乃有违天道。凡夫人者,甫降生时,灵气充沛,待得食五谷杂粮、历尘世洗练,体内存下糟粕之气,此为人年纪愈长,体力愈消耗之故。待得灵气化为精血,精血被消磨,人之灵气自不足,不足则病,终止消亡。

    是故无人不想跳脱此天地桎梏,印证大道,从此不病、不灭。然则,大道之艰,超乎想象,步步灾,步步难,实乃逆天之举。何谓大道?证大道者,古往今来,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修达成果者,却又如凤毛麟角。大道乃逆天之举,分为固本、培元、明窍、观影、修魂、练域、结界、知天、探源、自然、圆满、创世。创世即为大道之彼岸,可化身天地,寿与天齐,气与地同。灵气圆转自如,可上天,可入地,可化身万千。我即天地,我即日月星辰,我即山川河岳。

    突然,“噗”的一声,蜡烛火焰抖动一下,乃是一飞蛾扑向灯火。三儿心下一片茫然,喃喃道:“人之生长乃是有违天道麽?这修大道,更是逆天,便如这飞蛾扑火一般。”当下往后翻,只见后面俱是画的一个个小人,三儿知道细看之下,发现这乃是呼吸吐纳的法门,以及一些口诀,什么“丹田”、“真气”,这些三儿都在说书老人的口中听过。现在亲眼见到这些,心下不知是喜是悲,撇眼向蜡烛望去,只见那飞蛾的尸体再也寻不见。草草看完整部书,三儿心下计较道:“老人有言,福祸相依,这大道也是如此罢。”

    合上书,拿了块布将书仔仔细细包起来,放在床底。三儿走出屋外,只见满天繁星闪烁,阳明镇外四周高山在黑暗的天幕下,森然耸立。只觉得从来没有这样的迷惑。他乃是少年,体察不到生之艰难,人生苦短,只觉得大道这种事,实在难以忖度。三儿只是站在院中,仰望无尽星空,脑子一片空白。当下心有所悟,“我即日月星辰……我即日月星辰……这星辰,可不可摘下呢?”

    伸手往天空伸去,心下不由得念想起混沌探源上的图案、文字,恍惚间,摆起了一个“摘星式”,这摘星式乃是混沌探源中的一式呼吸吐纳的姿势,三儿按照书中所言,观想那星辰之光入双掌,经双掌,入膻中,经膻中,入丹田,在丹田里结星辰状灵气,将星辰气在丹田内左转三十六圈,右转三十六圈,书中所言此为“结气”,然后将星辰气引导在身体正中线上灌输一个轮回,曰“行仁督,凝外界之气为自身之气”,最后回到丹田,顺次结成五芒星,再结成混沌圆,最后化成满天星辰状,存贮于丹田。三儿仿佛看到这些星辰之光,在小腹的部位慢慢凝聚,只觉丹田处清清凉凉,舒泰至极,当下只是摆着这个姿势,心中按照书中所言结星辰气。

    突然“咯咯咯——”镇上的公鸡开始打鸣,三儿惊醒,只见星辰逐渐隐没,黎明的天光在东边开始缓缓亮起。原来他这一站,竟是一夜过去了。内视丹田,只觉得那些星辰之气在其中安安静静地蛰伏着,三儿道:“我为何痴呆了?竟这般站了一夜,今天还要砍柴呢,不经休憩,没有体力可怎么行?”

    此时,砰的一声,木门又被撞开,跳进来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此人手提一柄单刀,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正是薛守义。三儿大叫道:“何方神圣,竟敢擅入宝地,且看我将你拿下!”守义大笑道:“我乃天下第一掌薛守义,可敢与我一战?”三儿大笑,随即道:“守义,你过了洗礼,今儿该是随教头去习练了吧,为何还来这里?”守义道:“马上就去,今儿要不要和我过过招?”这两个人每日都是大清早遍互练一番拳脚。三儿道:“废话这般多,看拳。”守义放下单刀,用的是昨日打败杨虫的“刀掌”。三儿见猎心喜,当下冲过去,两个人又像往日一般打闹在一起。

    打着打着,三儿突然道:“咿?不对!”守义正在兴头,气喘吁吁地停下道:“怎么了?”三儿摇摇头,心下纳闷:“我往日这番打闹一番,肯定要和守义一般气喘吁吁,力气跟不上来。今儿却觉得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力气,却是为何?难道是昨夜摘星……”当下道:“没什么了,再来!”一拳击向守义,守义伸掌格开,也是一拳冲来。三儿也不避让,想试探一下昨夜习练混沌探秘的效果。当下学着书中所言的运气法门,将星辰气灌注于拳面。砰的一声,击向薛守义的胸口,此时守义的一拳也击到自己的胸口。只见薛守义突然倒地,面色紫红,蜷曲在一起。三儿心下懊悔:“守义,怎么了?”守义这般蜷曲了近有十数息的功夫,在爬起来,坐在地上,讪讪道:“我也不知怎的,刚才恍惚觉得你这一拳上似乎很大力,只觉得胸口一痛,只觉整个天空向我压下来,满天的星光。”

    三儿更是一惊,寻思道:“难道这般玄妙?我只是昨夜习练一番,就有这般威力?唉,我怎这般鲁莽,打坏守义,我便如何是好?”于是道:“是我鲁莽了,守义,我……”守义又道:“去去去。怎这般婆妈,没事了!也许是我昨夜饮酒的原因吧!好了,该去杨教头那儿了,你随我一道去吧。”三儿道:“我今儿上午去砍些柴,这快过冬了,我得存一些柴禾。”

    这时只听镇上传来“当、当”的敲铃声,守义站起身来,道:“我去了,这是杨教头在唤我们去练功呢。”三儿送走薛守义,心下兀自惊疑不定,只觉得刚才那一拳实在匪夷所思。这时看到平时劈的柴禾堆在地上,便上前拾起一根,放在树墩上,运气星辰气,举掌向上劈去,只听咔嚓一声,柴禾断裂,顿时愣在原地,久久未动。

    六 道法自然见真章,取木绵柔气自强

    接连几声“咔嚓”、“咔嚓”,三儿举掌连劈开好几个粗似儿臂的柴禾,凝神运气,调整几下气息后,端起手掌凝视,赞道:“好脏的手,都是黑泥!”在院中的水缸中舀起一瓢清水,仔细洗了一下,心下不禁有点喜悦,觉得那混沌探源委实妙不可言。.wenXuemi.Com若是以往,这样以手劈断木柴,也并非不可,但要做到连劈数根,且手上全无伤痕,却不可能。这番这几下劈将下来,手上并无半点不适,呼息吐纳之时,意念达至手上,只感到无比清凉,宛若星光挥洒,夜风轻抚。随即三儿又试着腾挪跳越,只要将那星辰气使上,无不挥洒如意,意到力达,圆转自如。这番试探完毕,洗漱一番,烙两张饼吃下,扛起斧子,又上得阳明山来。

    朝阳遍地挥洒,三儿只觉得浑身舒( 仙业 http://www.xlawen.org/kan/339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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