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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部分阅读

    对联,方可再入得阵门之去。他叹了口气,只得左左右右勘察,或是以脚蹾击地面,或是以手扣击各处,眼前地面不大,寻好几一会,几乎每处都寻遍了,可就是不见有何异状,全无半分声响。他不敢迈出这道路之外,又细寻数遍,亦是徒劳无功。寻思道:“人多虽然杂七杂八,不免乱作一团,但要是寻这机关所在,自是好过一个独力寻找。”又找了会,依就难寻,别无他法,索性先倚在路上一古槐下坐着歇会,正眼望着各处,以期不疑经意间或可瞧见不同之状时,忽闻那荆棘蜜林彼端有人声传来。他一惊之下,跳出起身来,当下也顾不得身处危险之地,纵身而起,落至树杪,极目张望,但见林海渺渺,不见边际,正犹豫间,又有人声传入耳中。他大声呼道:“在哪儿?”声音远远远传出,寂林之中,声传数十里。却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你是何人,如何能入得阵来,可是那他娘的哑僧带你来的?”孟公子一惊,心忖道:“乾坤大明宫之主不是一个少年么?如何竟是这般嗓音,似是年迈之人一般?”叫道:“那哑僧昨晚已被人杀害,没人带我,是我自己进来的,你在何处,我是来帮你的。”彼端半晌不闻人声,隔了一会,才听那人哈哈大笑,笑声中尽是欢愉之意,只听那人又道:“那哑和尚死了,哈哈……死得好,死得好,他不死,待我出阵后,他将死得更惨,早死了倒是便宜了他!”恨恨之意甚浓。孟公子心下一惊,不料乾坤大明宫宫主竟是这般乖戾之人,原本全心相救之心,不禁打了折扣。这时又隐隐听得那人道:“……这般……磨蹭,难道不会快些么……”继继续续,却听不清真,好似跟另一人说话。孟公子心又奇,凝神再听,隐隐约约又听得一个声音道:“少废话,若想活着出去……快给……闭嘴……”这语间清越冷脆,虽不能全然听清,却可听出这个声音与那苍花声音大不相同。孟公子一时之间,心下大犯嘀咕,莫非此阵之中除那乾坤大明宫宫主之外,尚有他人。就此凝神细听,却再也听不着彼端有人再说话了。他有心要引得那端人再次说话,好弄清心底猜疑,说道:“那边可是乾坤大明宫宫主么?”半晌方听那边苍老的那声音骂道:“干你娘的,什么乾坤宫大明宫?老子是被关在这鸟五行八斗阵中,受了近二十年罪的恶和尚!”

    第一百零一章 水落石出

    孟公子闻言,暗想:“这人说给关在这阵中近二十年,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给关了这么久,还是一个和尚,想来定是当年犯下极其重要的门规,才落得如此下场,怎么没听心海大师提起过此人?”只听那人骂道:“王八羔子!你又是何人,在寺中是何辈分?”孟公子心想:“原来他将我当成寺中之人了。”说道:“我不是寺中之人。”隔了半晌,方听那人说道:“原来是外面来的,那你可知现今少林寺中,心字辈的僧人,有几人还活着的?”说到后来,语音转厉。孟公子听他口气不对,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那人哈哈大笑起来,声间入耳,嗡嗡有声,笑了好半天,才听他喝道:“做什么?他们把老子关了快二十年了,这口恶气不找他们心字辈僧人来算,却找谁去!”孟公子微一沉吟,岔开话题,问道:“我听声音,那端可是有两人么?”那人哼了一声,道:“是两人又如何?”正在这时,忽听那清越的声间怒斥道:“你这个糟粕老头这般吵闹,我又如全心解题出阵!”语声颇大,可清清楚楚听在耳内,只是说话这人官话不纯,腔调不正。孟公子知道乾坤大明宫宫主乃是西域人,一听这声音,心下无疑,说道:“这位可是西域乾坤大明宫这主么?”却不闻应声,孟公子又道:“乾坤大明宫聚众来此,贵教与少林昨晚一场厮杀,少林寺的人已同意放阁下出阵,只是不巧的是,昨夜那守阵的哑僧给一黑衣人杀害,若不是如此,阁下此刻早已是自由之身了。”只听他一声冷笑,说道:“原来如此!”那苍老的声音连连大叫,只道:“死得好,全都死完才好呢!”又哈哈大笑起来。孟公子微一顿,气发丹田,朗声续道:“此刻双以释前嫌,都想办法要救阁下出阵,详情我也不加细说,待阁下出阵后自会知晓。”彼端那人虽在哈哈大笑,但孟公子的声音却也清真传出。那宫主听了,道:“你说你不是寺中之人,却又是何人?”依就是语音不正。孟公子道:“在下本有些事情要来少林交待,如今已交待清楚,待见阁下脱阵离去之后,也就要回苏州了。”只听那人哦了一声,似有惊意,道:“你是从苏州来的?”孟会子应道:“是!”那人又问:“你姓甚名谁?”孟公子不禁失笑,说道:“在下姓孟。”那人又是一声惊噫,道:“可是人称‘无名公子’的孟无名么?”孟公子道:“错蒙江湖上好事之人抬爱,正是在下。”这时忽听那苍老的声音大叫大嚷起来:“啰嗦这么多做甚!快些解题!”那宫主却不去理他,声音传了过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要与我比武之人。”孟公子不禁吃了一惊,这才知道,原来掌门方丈心鉴大师安排的那个要与自己比武那人,竟是这个困在阵在的乾坤大明宫宫主。也说道:“那个要与在下比武的人,却原来是阁下。”那宫主说道:“听你口气,你好像尚不知晓要与你比武的人是谁?”孟公子道:“自言定比武之约之后,往后之事接踵而来,不及去询问,故而不知。”这时忽又听那苍老的声音大叫大嚷起来,都是骂人之语。只听那宫主冷冷地道:“老东西,若想我带你出阵,快些闭嘴,否则你一个目不识丁之人,再关你个二十年,三十年,到死为止,也休想再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那人听了,咭咭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便不再说话了。那宫主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日那哑和尚不知从何处投给我一张纸条,我拆开来看,原来上面说的是,要我与一个人比武,只要比过之后,不管胜负,少林寺都会放我离去,而纸条上面写明了,要与我比武之人就是‘无名公子’孟无名!阁下的万儿如今在江湖中好生响亮,我本就有一见尊容之心,瞧瞧这个无名公子倒底是何等样人,原来际遇巧合,要与我较技之人正是阁下。再说了,与阁下比武于我来说,可谓百利无害,何乐而不为,那时便答应了。只是想不到,此刻阁下却是要来救我出阵。”听完这番话,孟公子心下恍然,原来少林掌门人心鉴以寺中年轻子弟胜不得自己为耻,这才想到寺中尚关着一个武学高手,他一心要自己败阵,权衡之下,最终竟使出这下下之策来,只是乾坤大明宫中人后来救主,与少林寺一场厮杀诸事,那自是他意想不到的。

    第一百零二章 水落石出

    只听那宫主又道:“待我出阵之后,不知咱们这场架还打不打?”孟公子微微一愕,道:“起初我因无奈才答应与阁下比武过招之事,而那时阁也是出于无奈才答应的,可眼下形势大不相同,无需再比,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听那宫主冷哼一声,道:“谁说过去了就过去了,孔圣人不是有说‘言必信,行不果。’阁下身为中土之人,难道就不曾听说过么?”孟公子不料他还知道孔圣人之语,顿时无语。

    只听那宫主轻笑一声,又道:“再说阁下威名,遐迩皆闻,让我敬佩得很哪!”孟公子暗叹道:“近段时日来,我一由被事态牵着走,好生无奈,往后无论如何也不可如此了。”说道:“比武之事,就此作罢,我是不会跟你比的。”语意十分坚决。只听那宫主哼了一声,便不再搭话,双方就此无语。

    孟公子觉得身在树杪之上,不甚自在,想下得地面暂作小憩,哪知往瞥眼往下一看,但见下方已面貌全非,原先那一路走进的小路已不复原状,竟不知何时变成了森森密林。他几分惊诧,几分茫然,已知自从自己上到这树上之时,下方的林木便早已神鬼不知移了方位,只是自己未曾留意而已。他眼望四周,心中微乱,不知身在何处。他知道,既然已经如此,徒忧也是无益,便定了定心神,朝原先彼端叫道:“你们还在那儿么?”只听那苍老的声音道:“老子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忽听那苍老的声音又道:“你怎么这么问?莫不是入了歧路,已茫茫不知所然?”孟公子苦笑道:“诚如大师父所说,在下如今身在树杪,再往下看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了?”那人哈哈一笑,道:“你虽入得阵来,可如今不依阵中所示道路而行,迷了道途,身陷五行八斗阵迷惘之中,这回可有你苦头吃的。但念在你是为救我二人而来,老子便给你指点一二,免得你深陷不可自拔。”孟公子心稍宽,道:“多谢!”那人道:“正是久病成良医,我既病不死,那便是良医了,你听我的没错,你如今身在何处,便呆在何处,千万别动,若再乱跑乱寻的,定会又要上了这五行八斗阵大当,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在此阵之中困了近二十年,与这阵打了近二十年的交道,虽出不去,但对这此也十分了解的。”孟公子应道:“是,多谢大师父。”那人喝道:“休再叫我大师父,老子自从被关进来的那天起,便不是和尚了。”孟公子不语,身在林顶,环顾四周,但觉林海森森,十分诡秘,对建此阵者不敬生有敬畏之心,回想先前心鉴所言,此阵可与三国时那诸葛亮八阵图相媲美之言,此时方深信不疑。

    如此过了良久,依就不闻彼端有何动静,耐心又待良久,忽听到一声叹息,似是那宫主所发。孟公子问道:“何故兴叹?莫非那是难解之题?”那宫来的声音传来道:“此阵之中难题又有哪个不是我殚精竭虑方得破解,此题更是让人茫然不知所措!”孟公子道:“你所解对那题可是对联句么?”那宫主的叹息声又传了过来,喟叹道:“正是!”孟公子道:“阁下可否把那上联句读给我听?”那宫主道:“阁下既能入得阵来,可见是一个才智双全之人,只是此联很长,这会儿我读与你听又有何用,难道你知道下面所刻众多密麻之字都是什么?退一步说,我便是再将下面百十来个密麻之字全读与你听,你也未必便都能记在心上,你要解对此联,当真比我难上加难!”

    孟公子心下寻思,觉得他所说确实在理,说道:“那也没有办法了,你先把上联句读来,再将下方那密麻之字也念与我听,我心底自会寻思,你也再仔细琢磨琢磨,或许不是破阵有望的。只需破得那题,我这关口已开,便可直接出得阵去。”只那彼端二人齐声惊噫,微带喜意。半晌,忽又听那宫主叹道:“就只怕功亏一篑!我一路解题答对,破关而出,心中早疲,如今头脑又是阵阵炫晕,不甚明白了,此时既解不了此题,那便是解不得了。”他顿了一顿,又道:“那你听好了,我现在就把石碑上所刻之字,从上至下,分毫不差的读出。”

    第一百零三章 水落石出

    只听那宫主念道:“四水江第一,四时夏第二,老夫居江夏,谁是第一,谁是第二。”就此打住。孟公子问道:“这便是上联句么?”那宫主应了声,接着便一个字一个字的将那石碑下方纵横密麻之字尽数念了出来。孟公子听他发音不准的字音,知道在听之时,若漏下一字不记,这下联或许便因此而接对不上,于是潜心记忆。

    这一念竟念了近半盏茶的时间才念完,所念字数不下于百字。孟公子人虽聪明,却无听而不忘之能,待他念完,前面已忘了不少。他又叫那宫主念给他听了一遍,又费了好长时间,已记住了七八,叫那宫主再念一遍时,不料他竟已泄气,信心已丧,只是叹息,连说了几个:“罢了,罢了……”便不再说话了。这下急坏了被困在阵中近二十年的那人,他知只须再破得此关,从此便可从重天日,自由自在。他眼见那宫主意冷心灰,不愿再读于孟公子听,一时急得团团乱转,近那石碑前瞧字,只识得甲乙丙丁之类极其常见几字,余下的一个也认不识了,好似瞧天书一般。他情急之下,只得连连催促那宫主,叫他再念。不料那宫主性子甚是刚强,一见那人对己色没好色,话没好话,心下激愤起来,懒得理他。那人将希望全放在了他的身上,只得孤注一掷,又使危言迫他,而他只是冷面相对,不理不睬。那人不由得怒气更甚,张口便骂,这一骂声出口,二人在那阵中便打了起来。孟公子只有在这端喝止二人,却又谁人理他。二人越斗越凶,孟公子也瞧不着那端二人相斗情形,心知在这端空自叫他们罢手,那是徒自费力之举,便只得住口,任由他们厮打。

    又过了好一会,孟公子听他二人相斗所发出的呼喝声渐渐止歇,当即朝二人叫道:“休相厮打,若斗得两败俱伤,于眼前形势看来,那是百害无一利啊。”话音甫落,便听那苍老的声音道:“喂,你要不要过来,你如想到我们这里,就过来吧,我有法叫你与我们会到一处,那时你们二人再齐心合智,说不得还是可解得这难题的。”孟公子怕他们再斗将下去,忙道:“言之有理!我若能过去,那自是最好不过了。”那人道:“有我在这边相应,过倒是过得来,只是不知你身手如何,轻功如何?”孟公子道:“不好不坏,都还说得过去!”那人嘿嘿一笑,道:“不好不好,那也不赖,就怕你轻身的功夫,还没能到脚踏林顶便可飞身而行的境界吧!”孟公子也不将他小觑自己的话放在心上,说道:“不管如何,在下愿意一试,看看是否能到得你们那边。”便不再闻那人声音,显是默然认可了。当下孟公子深吸一气,气纳丹田,脚尖一点,施展“四通八达”轻功,整个人便飘逸而前,行速却极为迅捷。他身中半空,但见下方林海不住后退,须臾间,他身子已飘出数丈之地。他脚踏林顶,正值高去之际,倏然之间,忽听得从下方林中传来唰唰唰唰……不绝的破空之声。

    他猛然一惊,心念电闪而过,想起心海说过这阵中机关重重的话来,心中又不禁一震,瞥眼就往下瞧。这一瞧,顿时触目惊心,只见无数支短箭,正从林中激射而出,来势似电。有数支短箭不偏不倚,正对准了自己身体各个部位,伴着呼啸之声,极是夺人心魄。

    第一百零四章 水落石出

    霎时之间,孟公子心中既惊且凉,不自觉的出一身冷汗。他危急之中,不假思索,自救之心使然,不禁施用“四通八达”轻功中最为精妙的“凌空腾挪”来。但见他身子在空中倏然一个转形,向旁骤移尺许距离,那数支短箭在离他身子不足数寸的距离急吼而过,径向天空急劲射去。

    当此之处,当此之时,自是祸不单行,不一而足。

    他身子在空中挪了莫约尽许距离后,一瞬间,林中不住往上急劲迅猛射出的短箭,又向他袭来,这时已离他脚底不出一尺。他眼见势危异常,知道再用那“凌空腾挪”的轻功相避也已然不及,当即心存侥幸之念,只得险中求生,看准了离自己脚尖最近的那箭,两脚电速一拢、一夹,竟夹住了那箭身,当即以脚为手,携着那箭身向下方左右急撩,磴磴磴……数声,竟硬生生地将那急上而来的几箭拔偏了准头。只是那箭身余劲未消,都斜向飞去。这时孟公子才觉脚下微麻,可见箭速之猛。经空中这一变动,他丹田之气已散,身子不禁下坠,而从下方又有十余支短箭先后向他射至。

    孟公子眼见下方接踵而来的无数短箭,好似飞蝗一般,数也数不清,想也不用想,也知此情此景之下,身在半空,纵有三头六臂也是枉然,决无幸存之理。霎时之间,他万念俱成灰烬,正值惘怅之际,脑中忽然出现柳月儿的喜愉时的欢颜笑脸,和她生气时嘟嘴而又可爱的神色。他心中不由得生起一阵蜜意,又想到临来之时,向柳月儿保证的安然归去的话又将要成了骗她之言,心中又是失落又悲伤。他忽然又想起叶如婷来,想到她在自己临来际,悲戚痛哭的样子,霎时间,他心中又是一阵阵的痛,一阵阵的酸。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千均一发之际,他又想到一个人,一个令他永生难忘、烙印在他心底的女子,可如今这个负他的女子,已成了他人之妇。孟公子听说过,她嫁的那人住在祁连山一带,在武林中有财有势,声名极赫,是个登高一呼,万人相应的大人物。她既然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那她现在过的定是锦衣玉石的豪华日子。孟公子心念至此,嘴角不禁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可在他两眼之中,却满是泪水。此时此刻,他觉得便是再活下去,人生也是索然无趣,心中一片灰冷。忽然他又想到柳月儿跟叶如婷二女来,心中只一个念头:“月儿,叶姑娘,我答应过你们二人,会安然归去,可我要食言了。”电念一转,又想到那个曾令他痛不欲生、悲苦至今的女子来:“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在这须臾之间,他脑中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浑忘了眼前自身情状,迷糊中,他只见眼前无数只箭影都一闪而逝,却全不放在心上了,接着他脑中就是一片空白。这时,他隐隐觉得脚尖碰到枝叶,便将脚随意一点,他身子不由得又起,在空中连番几个身。这让他觉得有海阔天空任凭鱼跃鸟飞之感,无拘无束,随心所意,很是舒适。

    噗噗噗……几声,几只短箭射在了他身体各部,一取他小腿,一取他左肩胛,两取他胸腹部,还有一支击在他的手掌正中,都钉在他的身体之上,无不透穿。

    孟公子只觉身上各处微微一麻,旋即隐隐作痛,已知箭及己身,随即又觉喉头一甜,不禁吐出一大口血来。

    第一百零五章 水落石出

    他中箭之后,丹田之气散了七八,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便落。从下而上的短箭在片刻之间,又向他袭来,他只往下看了一眼,便闭上双目,静待死亡来临。就电光石火之间,忽听一人呼啸之声传入耳。他心下淡然,随意向看那呼啸声来处看去,但见一个黑衣手拽一条长索,正从林顶飞行而来,与己已相距不远。

    那黑衣人手拉一条极长极长的绳索,那绳索一端系在此阵之外的一个高高耸立的石块之上,他以绝顶轻功,手拉这端绳头,从林顶飞身而来。但见他身在空中,踏林而行,身形如电,将这绳索横在这密林之上,看不见彼端。他眼见孟公子身子正自跌下,而他下方的短箭顷刻之间便要击到,当即扬起一手,唰唰唰之声不绝,竟是十数枚梅花镖破空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格正猛冲上来的箭支。但听嘭嘭嘭之声不绝,密如连珠,镖身正中箭身,都荡了开去。与此同时,他持绳挥出,那绳索似长蛇一般电速而出,直往孟公子身上卷至。

    孟公子正值下落之势,忽觉腰间一紧,身子便不由自主的被拉扯了过去。那黑衣人身子向前之势不停,双手急速连扯,片刻间便将孟公子拉至面前。而在这空档子上,孟公子身上又中了一箭,从前胸掼进,后背穿出。那黑衣人左手疾伸,将他揽在腋下,旋即右手一抖,卷住他身子的那索的绳头便自动脱解,紧接着这绳索方向一转,朝着下方一颗大树直捅而去。只听腾地一声闷响,那径圆近尺的大树竟被这绳头穿透而过,围绕着树干打了几个圈,竟牢牢地卷住了。当即这极长极长的长索便绷得紧紧的。

    那黑衣人右手撤绳,将孟公子两手来抱,横在怀前。茫茫大林之上,但见他携带着孟公子,身子是鸟雀一般,在空中一踅,便上了那两端紧绷的长绳,他踏着这索,飘身向长索彼端而去。

    林中激射而上的无数短箭兀自不止,黑衣人却毫不理会,只护着孟公子,不让射在他身上。而那射到黑衣人身上的箭支,却不知为何,竟尽数弹了开去。这无数箭支射在他的身上既是全然无效,他抱着孟公子,踏索而行,自是如走光明大道一般,毫不费力,不多时,便通过菲菲密林,到达长索那端。

    黑衣人一落下地来,便将孟公子放下,让他坐倒在地,自坐在他的背后,给他运功疗伤。莫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两人都已是大汗淋漓。正行功之际,那黑衣人掌力倏然大吐,孟公子迷糊中只觉身上大痛。原来那黑衣人输来的真气,在他身上受伤各处猛然一撞,劲扑伤口。但闻噗噗噗连响,竟是插在他身的那七八只箭身都从中折为两截,分向两边激射出去,有的钉在枝干之上,有的不知去向。他身上箭支被逼出,扯动肌体,当即痛入心扉,血流如注。他不禁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黑衣人收了掌力,稍一吐纳,便站起身来,说道:“此刻你尚能活着,那便是没伤到你体内要害,须得好生调养,方能康复。”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摸出一包药粉来,又道:“此药为仙鹤草粉末,于止血极具神效。”便小心翼翼分敷孟公子各处伤口,只是孟公子血流甚盛,那仙鹤草粉末一敷在伤口之上,便给涌出的血充散了。黑衣人只得从自身上扯下数块布来,将仙鹤草粉末倒在布上,再给孟公子逐个地包扎在伤口之上。

    孟公子各处伤口一阵阵疼痛,只感疲软乏力,待黑衣人包裹完毕,他吃力的抬起头来,头脑不禁左右微微摇晃,说道:“多……多谢师兄……咳咳……”说着又不禁咳嗽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水落石出

    孟公子各处伤口一阵阵疼痛,只感疲软乏力,待黑衣人包裹完毕,他吃力的抬起头来,头脑不禁左右微微摇晃,说道:“多……多谢师兄……咳咳……”又不禁咳嗽起来。

    黑衣人见他抬头望着自己极是吃力,便俯下身来,蹲在他面前,说道:“你此刻受伤甚重,切莫多说话!”说着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来,又道:“这是以‘天山雪莲’辗制而成的疗伤圣药,你服下之后,对你的伤势大有裨益。”将药丸放到孟公子嘴边,又喂他吃了。孟公子心中感激之情,无与伦比。

    那天山雪莲辗制而成的药丸果然神效,孟公子服下后,没一会,疲软力乏之感渐渐不在,又过得一会,已可提上气来,便自行运功疗伤。只是他体力真气在运行之时,他身上箭创却一阵一阵的疼痛起来。毕竟他身上皮肉都被透穿,伤势太重,这疗伤圣药虽是稀世之宝,却也只是凡间之物,岂可与兜率金丹相比,可让人在片刻之间,伤势痊愈。

    黑衣人站在一旁独自想事,更不去打扰他自行运功疗伤。待他停功时,问道:“觉得如何了?”孟公子睁开眼来,道:“身子比方才舒适多了。”又道:“这五行八斗阵果真厉害,这次若不是师兄相救,我现在无疑已魂渡奈何桥了。”黑衣人眼神之中透出凝重之色,他半晌不语,隔了一会,才一叹,说道:“昨晚你们一众向这五行八斗阵而去,黑暗之中,我跟随在侧,不料竟听到了那心海说道,这五行八斗阵在少林寺中只有那个哑才知道进出之法,除他之外,别无二人。我知道之后,当即我便抢先一步,找着那个哑僧,将他杀了,你可知这是为何?”

    不知不觉中,孟公子觉得身上疼痛竟大减,料想是服了天山雪莲制成的药丸之故。他盘膝坐坐,不由得精神一振,这时听了黑衣人之言,说道:“这是再明白不过了,师兄定是想让那个被困在阵中的乾坤大明宫宫主永生不出。只是我不明白,这是为何?”叹道:“昔日曹植七步诗有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本是一脉相承,更何况你们又是同一个师父,师兄又何须萁豆相煎!”他这几句话尽带喟叹,绝听不出半分指责之意。不料那黑衣人听了倏然转过身来,两眼圆睁,火亮生威。

    半晌,那黑衣人眼中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说道:“你又不知我们之间是何状况,何以说出这般话来?”说着缓缓摇头,他微一沉吟,又道:“你是个聪明人,有着常人难以想像的武功、轻功,我惜你之才,不忍你就此殒命,这才在危急之中,将你救下,只是你这个人只喜自在清静,淡泊名利,定是不会与人共谋大事的了,唉,说不准最到后,还会……还会反戈相击。也不知道我救你是救对了,还是救错了!”说到后来,倒是他一个人喃喃自语。

    孟公子听了,不解他言,向他瞧去,但见他仰天又是一叹,显有几分凄凉之意,缓声问道:“莫非此刻你已后悔将我救下?”黑衣人回过头来,向他端详半晌,问道:“倘若有一天,我所做的事,而且这事还是极大极大之事,天下武林之中,无人不知的大事,而且这事尚是违众之意,违你之意,那时你会不会还会称我为师兄?”孟公子当即说道:“不管到何时,我既已称你一声师兄,那一世都是这般叫法,再也不改了。”

    第一百零七章 水落石出

    那黑衣人闻言大喜。忽然,孟公子眉头皱了一皱,又道:“师兄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比我这个只救安闲清静之人。倘若哪天师兄所作所为上违天意,下违众愿,再如数十年数师叔一般,为非作歹,使武林中人人自危,那我禀师遗命,自当仿效恩师之行,为武林除害。”他这话斩钉截铁地说出,那黑衣人听了,顿时立在当地,目光如炬,望着他良久良久都无言语。孟公子望着他的双眼,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从他那两眼中透出,但他胸怀坦荡,心觉自己这条命是他给救回,他此刻若再想取己性命,那也只得由他了。

    又过得良久,黑衣人忽问道:“若是真有那一天,我当真是落到了你的手里,你会怎么做?”孟公子想了一想,随便摇摇头,面有难色,淡淡地道:“日后的事,谁能料的准。”那黑衣人听了他这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声振叶动。倏然间,他笑声嘎然而止,但见他侧耳凝神,似在听远处动静。这时,孟公子也听出,在不远之处,有人细微的脚步声跟说话声传来。

    黑衣人回过头来,向孟公子道:“心海他们一伙朝这来了,我走之后,他们自会照料于你,希望你身子早日康复。”说罢转身欲走,却忽然又回头来,说道:“那阵中机关厉害,想必你也已深深知晓,待你伤好之后,切不可再做此凶险之举。我去了!”说完,也不待孟公子回话,只将身一纵,便飞身上了那系着绳索的高高尖石之颠,身子在上一晃,便不见了身影。

    孟公子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但他受伤甚重,又哪里站得起身来,当下叹了口气,只得乖乖坐着不动,静待来人。过了一会,可闻脚步之声。他瞥眼看去,只见柳月儿、心海,还有心海的弟子,几个小和尚从一石壁后转了出来。他听柳月儿在叫唤自己,当下只得作声相应。心海、柳月儿一伙听他声音,便寻了过来,一见他盘膝坐在草地上不动,身上又有多处用黑布包裹着,尚见血迹,柳月儿不禁惊呼出声,花容失色,当先奔到他身前,连连相询原由。孟公子只得实话,只是他没有详述,而是简单地说出如何会中箭中伤,后被那黑衣人所救。柳月儿见他连坐着都甚显吃力,知他伤势厉害,又怕他会伤重不治,既是心疼,又有些慌乱,情急之下,不禁落下泪来。孟公子见眼中珍珠颗颗滑落,顺着她那俊俏的面颊急流而下,心中感动之极,不由得鼻尖也是一酸,后对她温言相慰良久,柳月儿这才止泪。

    心海去替他察看了伤势,知道他受伤极轻,向他说道:“施主受伤不轻,此时实不宜让移动身子,以免牵动伤口。”说着向不远处一指,又道:“那边有个山洞,还是请施主到那洞中暂养身子,此是为当务之急。”

    孟公子自见到心海之后,心中对他便是敬重无比,此时听他既如此说,虽然一心要先救阵中那宫主出来,这时却也不便拂他好意,再说,以他眼前的伤势来看,于救人出阵之事,也难再帮上什么忙了,只得点头答应。心海呵呵一笑,俯身便将他用两手托了起来。事出突然,意料之外,孟公子顿觉惶惶不安,他重伤之下,说话也无气力,只是连连请求心海将他放下,自道尚能自行。但心海慈眉善目,向他微笑着摇头,道:“施主不须如此客气,若再执意说要下地自行的话,老衲可要生气了。”言罢又是呵呵一笑,极是平易近人。孟公子见他如此说了,知好意难却,也就不敢再说下地自行的话了。

    孟公子身在心海怀抱之中,只觉他步行甚速,却又极为平稳,丝毫不觉颠簸。柳月儿紧紧跟在边上,不出尺许距离,不时向孟公子相询伤势,神色关怀之极,孟公子都瞧中眼里。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第一百零八章 水落石出

    心海回头吩咐几个弟子跟一众小沙弥,在洞外相人候后,抱着孟公子与柳月儿径直入了山洞。只见这石洞甚是宽敞,上有一条天然大隙,斜着通到外面,日光正从此缝中照进,甚是明亮。可见洞中布置有序,一条长近丈许,宽近三尺的石板横在左边角落之上,上撒厚厚一层枯草,作为床用。石洞中心乃是一石制八仙桌,可瞧见桌身之上镌镂有形纹。石桌上尚放着一个长嘴瓷壶,两个瓷碗。石桌两旁,地面之上,各有一圆形石凳。柳月儿道:“这山洞好像有人住,此处家什物事除那两个碗跟一个水壶外,都是石制的。”说着,他伸手往那石桌上的长嘴瓷壶跟瓷碗一指。

    心海近那石床之前,将孟公子轻轻放在石床上,回头向柳月儿微微一笑,道:“此洞便是守看五行八斗阵的那哑僧所宿之地,至于是何年何月有得此洞,老僧也是不知,记得自老衲小时起,这洞便已然存在了。后来听本派中有人说道,此洞就是百年前,建五行八斗阵的那位高僧在建阵之时,所宿之处。”微一停顿,又道:“本派祖制门规,此峰原本是本派门规所限禁之地,不允许寺中僧侣随意登得此峰。寺中有这门规,并非全因为藏经阁在此峰之上,一半原因倒是此峰之上有这么一个五行八斗阵之故。这阵之凶险诡秘,现在孟施主你是比旁人更清楚不过了,故而一般僧人,是不敢到此峰上来的。老衲平素便宿在藏经阁,那一日正自翻阅《金刚经》时,忽然之间,耳中隐隐约约似听到峰上方有人呼啸之声,但后来那啸声一隐而逝,就再也听不着了。老衲那时也不知是听错了,还是当真听到那声音,便上得峰来,在那五行八斗阵前凝听详看,最终却是一无所获。现在想来,可能是老衲年岁已高,当真是听错了。后来,老衲绕着那阵往回走,不觉间来到此处,那哑僧见是我,便邀我到此洞之中小坐,他在一旁相陪,倒水与我喝……”心海说到这里,指着那桌面上那壶跟碗,又道:“那水壶跟其中一碗是那哑僧平日所用,而那另外一碗,却是那日我来此处,哑僧从那儿……”说着又向右角落上一指,又接说道:“……那个位置拿出来,倒水给我饮用之碗。”他说到这里,想到那昨夜已然身死的哑僧,想到他死前的情景犹自历历在目,又想到如今同在此洞之人乃是孟、柳二人,再也不会是他了,不由得神色黯然,大有物是人非之感。

    听到这里,孟公子心下也不禁恻然。忽觉胸中闷气上冲,不由得又咳一声,两手撑着石床,便要坐起。柳月儿忙近扶住,劝阻道:“你躺着别动对你的伤势有好处。”心海一敛心神,向孟公子微一点头,默许柳月儿的话。孟公子原本因身有奇异之毒之故,一直一来,脸色本就发白,后又因淌了不少血,面色更显苍白。他笑了一笑,说道:“不碍事的,我躺着反觉浑身难受,还是坐着稍感熨贴些。”柳月儿听他这话,手扶着他,埋怨道:“不碍事,不碍事,你每次管会说不碍事,不还是险些丧命在那阵中!”说着便将孟公子轻轻往下放。孟公子只得顺势躺下,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会过来找我的?”柳月儿道:“那时我被你点了||穴道,动弹不得,我便求心海大师为我解||穴,可大师他不肯。”说着转头向心海瞧了一眼,神色微现一丝埋怨之意。孟公子挣扎着身子,又要坐起,柳月儿眼见,只得又去小心相扶,让他身子靠在石壁之上,双手依就不离他臂膀,却坐在那石床沿上相陪。

    第一百零九章 水落石出

    孟公子向她笑道:“大师不愿给你解||穴,那是顾虑你的安危。”柳月儿嘟嘴道:“我知道呀!可我( 无名公子 http://www.xlawen.org/kan/3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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