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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衣人又道:“但你有没有觉得,她修习的毒功与我师父所传下的‘万毒纲谱功’极为相似。”孟公子闻言,微一沉吟,说道:“我起先见到她与她师兄凌子阳时,还以为她师兄妹两是师叔的传人呢,后来才知道,他们是万毒门的人。”黑衣人道:“听说万毒门的掌门人叫刘波阔,一向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首,极是诡秘,他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孟公子道:“不知师兄想起谁来?”黑衣人道:“昔日乾坤大明宫毒芯蛇刘公护法。”孟公子吃了一惊,道:“我昨晚与乾坤大明宫一伙人睡在一处,听他们睡前闲聊中提到毒芯蛇刘公这人。他们说在五年前,不少人群攻乾坤大明宫,双方经过一场恶斗,最终乾坤大明宫元气大伤,几位护法携主,败退而去。也是那战之中,刘公从此没了音讯,后来乾坤大明宫逃走的噍类,都以为他已死在那战之中。现在听师兄的意思,万毒门的刘波阔与当年那刘公,莫不是一人?”黑衣人迟疑道:“难说,当真难说!”微微摇头,他忽又问孟公子道:“你伤势如何了?”孟公子道:“师兄所赠果是灵丹妙药,于治伤之功,当真匪夷所思,又兼我有两度动功疗伤,这两者齐施,伤口已开始愈合。”黑暗之中,黑衣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孟公子也看不清他眼神中的神色,但听他嗯了一声,显似甚为欣慰。

    黑衣人又伸手到怀中取出一瓶,倒出一丸,交于孟公子手中,道:“这天山雪莲制成之药丸,师弟今晚可再服一粒。”又取出一物,道:“这仙鹤草粉末,再敷些在各处伤口之上。”待孟公子接下,他又道:“此二物内服外敷,以师弟的功力修力,相信不出数日,便可大愈。送药已毕,我要去了,师弟保重。”说罢一抱拳,飘身而去。

    孟公子只觉与他言犹未尽,不由得跟上几步,忽见他身子晃了晃,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他立在原地,呆望良久,便服下了那丸,后又撩衣敷药。俱讫,悄然无声地回到洞中,躺在原处又睡,一时难以成眠,脑中不由得想起万碧空来,心中只觉他有四分亲切,六分诡秘。不一会,他又想到与柳月儿一路同来的种种经历,一时心中百端交集。忽又想到在己临来之时,叶如婷悲戚痛哭的神色,他心中不禁又是一酸。想着想着,念头再转,另一个女子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时情难自禁,悲从中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不觉中,他就睡着了。

    第一百一八章 阵中旖旎

    翌日,孟公子身上疼痛,早起。他见柳月儿犹自沉睡,站在石床前,眼中看她娇俏无俦地面孔,心中回思曾与她共度过的往事,心中不禁甜甜地,蜜蜜的,同时也酸酸。他一敛心神,也不叫醒柳月儿,独身走出石洞。此洞洞口迎向东方,他一走出,见东方晨曦似出又未出,映红一片朝霞,十分怡人,不由得深吸一气,缓缓舒出,不禁心怀畅然。

    他心中有事,虽身在山颠,眼前旭日将升时的朝景有无限美意,可他却无暇眷恋,一径来到五行八斗阵那阵口,见已有人早到。一一看去,都是乾坤大明宫中的人,有坐的,有站的,还有一人,正站在那密林前,向林中端详,正是皮公。

    那伙人中有人见得孟公子,便指着叫了起来。余人皆见,皮公一愁莫展,当先趋至,招呼道:“公子好早!”孟公子见他神色,调侃道:“可更有早行人啊!”皮公听闻,一声苦笑。孟公子笑道:“皮公护法莫不是因破阵救主之事而皱面?”皮公颔首,忽问道:“公子与入阵救人之事,有几分把握?”孟公子断然道:“八成!”皮公闻言,惊喜道:“公子所说当真?”孟公子笑谓道:“都到这地步了,莫不成我是跟你说笑!”皮公怕他见怪,忙道:“在下忧主心切,若有失言之处,望公子莫怪。”正欲揖手,孟公子忙止住,道:“不怪,不怪,一点不怪。”又问道:“昨日我跟你说的那绳索已取回了吧?”皮公道:“此事关系吾主能否重见天日,甚是重大,如何敢稍有差池。”当下便带着孟公子来到众人之中,唤来属手,提出一捆长索来,一圈圈密密麻麻地卷着,显是极长极长。皮公接过那捆长索,掂一掂,笑呵呵地递向孟公子。孟公子一接在手中,便觉沉重。皮公指着道:“原来这捆绳索乃牛盘混以精钢丝结成,寻常兵刃斫之,一般无碍,十分牢固。”孟公子向众人道:“昨日,若不是有人以这根长索相救,我已是一命呜呼了。”众人不解,有人问道:“不知这么一条长索如何可用来救你,你又怎地以此相救我家宫主?”

    正说之际,毒虎蜂孔公、毒蜈蚣龙婆前脚后脚而来,身后各跟着一伙人。但见那龙郑手中提着一篮,正腾腾冒着热气。她一见孟公子,当即快步上前,向他说道:“这是给你们二人带来的斋饭,只是这寺中食物都是这般,无荤无油,且委屈公子,将就来吃。”孟公子笑道:“龙婆护法客气了,餐素戒荤对人体可是大有好处的,我乐得来吃,哪会嫌弃。”言罢又是一笑。龙婆向左右一张,问道:“那月儿小姑娘呢,怎不见她人?”孟公子一念至她,心下甚是疼惜,道:“她连日来随我奔波劳碌,甚是辛苦,此时尚自睡哩,我也没惊醒她,只想让她多睡会。”说着从龙婆手中接过那篮子,凑到鼻前一闻,虽是素饭,却溢出浓浓的米香。皮公说道:“在下不是一个不通人情之人,既然公子与那小姑娘此时尚未早膳,想必也饿了,依我看,公子可提这食物回去,与那月儿小姑娘一同吃后,再赶来不迟。”

    当下孟公子便提着食物回到洞中,见柳月儿兀自睡着,一时也不忍叫醒她。忽见她神色惊慌,面部微微擅动,听她口中大声叫唤起来:“危险……快把手给我……你看你,又流出好多血来……”孟公子一惊,见她微蹙秀眉,满面汗珠,只双目兀自紧闭,知她做了恶梦,方才乃为呓语之言。只听她又道:“你快把手给我呀,我够不着你……”忽然大叫起来:“不要,别刺他……孟公子……你快闪开啊……”一声惨呼,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孟公子心怀激荡,泪水在眼眶中一隐,忙去扶她坐起,叫道:“月儿,月儿,做恶梦了么……”柳月儿睁开眼来,泪水仍自不休,一见是孟公子,怔了半晌,哇地一声,一头钻到他的怀中,哭得更加伤心了。孟公子一手搂着她的肩头,心中感动无比,只觉胸中热腾腾的,他再也忍耐不住,不觉潸然泪下。

    第一百一九章 阵中旖旎

    柳月儿在她怀中哭了一会,抬起头来,伸手揩了一把眼泪,抽噎不已,仰望着他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你不听我劝,非要入救五行八斗阵中,结果那阵中忽有好多恶人跳了出来,不是拿刀就是拿剑,都要杀你,我坐在树上,要拉你上树,那样那些恶人便伤不着你啦,可你不理我,只顾与那些恶人相斗,结果中了别人一剑,流出血来,我很着急,又伸手去拉你。这次你乖了,伸手让我拉了,可我偏偏够不着你的手。紧接着,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来,就是当日在龙腾山庄时,那个湘西赶尸人吴澎。那吴澎手拽一把极锋利的长剑,往你身上就是一削,便将你一条手臂砍了下来。当时,我就吓哭了。”她此时已清醒过来,知道是场梦,也不哭了,只是回思梦境,依就心有余悸。孟公子眼中有泪,被她见了,颇感尴尬,转过头去,伸袖拭泪,不欲她瞧见。柳月儿自擦一把,眼中泪水尽去,低声问道:“你哭了么?”孟公子回头望她,尴尬一笑,不知如何回答。柳月儿方始展颜,取笑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说着格地一笑。孟公子只得抱以一笑,叹道:“羞,羞得我无地自容啦。”柳月儿问道:“你为什么哭呀?”孟公子正容道:“我听你呓语,大略也知道些你的梦境。你呀,白日为我忧,夜间梦中,依就是为我担忧于不已,连觉都睡不好,我纵是心如冰岩,也被你这一梦给消化了,又如何不感怀落泪!”柳月儿听得入神,痴痴地望他,轻声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着脸上不禁一红。孟公子见了,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说得忘情,改口道:“你梦中怎会梦到那湘西赶尸人来?莫不是那日龙腾山庄之中,你被他那些死尸给吓得当真怕了。”但见柳月儿嘻嘻一笑,旋即面现惧色,以手抚膺,妙目连眨,乔模乔样地道:“嗯,是怕了,怕,好怕怕。”说着眨着眼睛,嘟着小嘴,眼望孟公子,但她随即却又嫣然一笑。孟公子见他神色可爱,忍俊不禁,笑道:“你是真怕呀,还是假怕。”柳月儿这才正色道:“真怕!”她说到这里,自觉有趣,兴致大起,忽又嘻嘻一笑,扬着面又道:“哼,不是几具死尸么,本姑娘才不怕呢。”孟公子顿时傻了眼了,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知她童心大起,随着性子与自己说笑。

    往后没说几句,孟公子便与她说了先前去那阵口之事,柳月儿听了忧心忡忡,好一会方道:“我也不再劝阻你入阵之事了,但你要答应我,要好好的出阵来,好么?”孟公子面色凝重,点头答应了。当下二人吃了斋饭,双双奔那五行八斗阵阵口而去。到时,但见那片空地上黑压压已前站满了人,分两群相对而立,一边是乾坤大明宫的人,一边是南少林中人。

    孟公子与柳月儿并肩走去,那二公一婆率众忙上前来迎,心海也迎了上来。孟公子见少林寺中,心字辈僧人只心海一人,不见心鉴、心览、心阅,料想他们对乾坤大明宫一众余愤难消,不愿来此眼见乾坤大明宫宫主得释。皮公、孔公、龙婆都向孟公子打了一个稽道,孟公子抱拳一一相对。心海问孟公子道:“昨日施主受伤甚重,听说一夜之间,施主便已是生龙活虎一般,此时瞧施主神色,似乎听闻有误。”孟公子忙道:“在下已两度服下天山雪莲的药丸,两度敷那仙鹤草之药,时间虽是短促,身子却已大佳,并无大碍了,望大师宽心,勿以为忧。”心海闻言,只瞧他面色,半晌方点点头。柳月儿却道:“是谁传出孟公子他已是生龙活虎一般的话来的?”说着往孟公子脸上瞧去,道:“我瞧他神色恹恹,精神不济,一副病容,哪里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半晌,乾坤大明宫群中有人说道:“小姑娘,这话是我说的,早上我见这位公子来去之时,走路身轻脚健,浑似没事人一般,故而说出这般话来,没想到竟传了开去。”柳月儿闻言望去,嘟着嘴,蹙着眉嗔望那人。孟公子哪能不知她心思,向她道:“月儿,休要胡闹了!”向众人道:“万事宜早不宜迟,我这便入阵去。”心下犹自放心不下柳月儿,又叮嘱她道:“你乖乖地陪着大家伙在此静候佳音吧。”他一说到“佳音”二字,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酒。佳音传,须酒庆,但此佛地之地,他又如何能喝乐为乐。他想清此节,接下来本想说的以酒庆贺功成之时的话,便咽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章 阵中旖旎

    孟公子辞了众人,正要去,但见皮公一招手,当即走上一人,手捧一物。众人看时,但见那物浑休乌黑,隐隐闪光,貌似衣状。孟公子见其古怪,知不是俗物,近前触之,但觉着手绵绵,竟有寒意,一惊撒手。柳月儿大奇,忙近前来看,欲伸手去摸,却又不明其为何物,一时悬臂不下,转头问皮公道:“皮公公,这是什么东西啊?”

    众人听她称皮公为“皮公公”先是一怔,随即有不少人捧腹大笑。皮公闻笑,回头向笑者一睃,笑声嘎然而止。但孔公、龙婆不惧于他,兀自笑着。他又见孟公子忍俊不禁,心海呵呵不已,不由得哭笑不得,苦着脸向柳月儿道:“月儿小姑娘,你以后别这般称我了,我宫中之人,从上至下,皆称我为皮公,连宫主也不例外,哪有人称我为皮公公的,这可多难听!”柳月儿笑道:“我把你当作长辈,尊你敬你,才这么叫你,很亲切啊!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那我以后便不这般叫你了。”她说到后来,微有几分怅然之意。她转头又向龙婆瞧去,忽近前去接她手。

    龙婆自备之心极重,不知她意欲何为,心中一惊,正欲退身缩手相避,但见她笑意吟吟,满面天真烂漫之色,便在一迟疑间,已被柳月儿握住了。柳月儿抓着她手,面上忽现孺慕之色,道:“我听孟公子他说,今早我们吃的早饭还是你送来的,真谢谢你啊,饭真好吃。”龙婆闻言,好生惭愧,讪讪道:“是……是么?”看了孟公子一眼,又向柳月儿道:“那饭好吃,可能是因为你肚子饿了的缘故,也可能是你跟孟公子一同来吃,所以才觉得好吃的吧。”说到这里,向她微微一笑。众人闻言,齐望向孟公子,又旋即看她,都含着笑不语。

    当此众多之人面前,柳月儿脸上不禁一热,觉得先前有太多太多想说笑的话,此时已全都咽回肚里了。孟公子甚是尴尬,出于习性,蜷起一手,置于嘴前,清了一清喉咙,一时亦是不知何语。皮公见了,忙插口道:“言归正传,言归正传!”指着那物道:“此物叫作‘寒蚕宝衣’,乃是我宫前任宫主遗留之物,便是宝刀利剑亦不能损之丝毫。”看向孟公子道:“昨日我等下山去寻那狗屁饱学之士,去后,哪料得公子你竟会去破阵救人,若是早知,临去之际,在下定会以宝衣相借,公子穿上之后,也不至于后来身受多处重创,好在公子无甚大碍。”他说着伸手双手,提纲挈领,拎起那物一抖,呼地一声,那宝衣展了开来。

    此时,旭日东升,照在那宝衣上,众人但见通体黑漆,不时闪着寒光,眩人眼目。皮公提着又连抖数下,那宝衣一闪一闪,愰得柳月儿经受不住,忙抻手遮目,蹙眉睃视那宝衣。她央浼道:“皮公公,你别抖了,我眼都花了。”皮公便收起了宝衣,至孟公子面前,双手捧着递去,道:“阵中机关厉害,此物暂借公子入阵之用,请公子穿上。”孟公子见识过那五行八斗阵的厉害,当下也不客气,称谢接了,穿在长袍之外,只觉大小适宜。

    他身着宝衣,向柳月儿笑道:“月儿,这下你不用担心了吧,昨日我‘身无长物’,乍入危阵,尚且无碍,何况今日宝衣着身?”他此语似在自夸,实是为宽柳月儿之心而发。

    孟公子再与众人暂辞,乾坤大明宫上下无不抱拳作揖相送。柳月儿眼见他的身影越去越远,不消片刻便可到得危机暗藏地密林之前,忍不住要跟去,却被龙婆一把扯住了,满面微笑地望着她。

    第一百二一章 阵中旖旎

    柳月儿大眼汪汪,一泓秋波七分清澈,三分忧愁,望着她道:“我还是很担心他!”龙婆神色极是和蔼,微笑道:“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我想你定是多虑了。”她有心要岔柳月儿心神,一顿又道:“小姑娘倒很是惹人爱,那皮公护法不喜你叫他皮公公,那我准你叫我龙婆婆,你说好不好?”柳月儿点头道:“好。”却不见悦色。龙婆又道:“你喜欢那个孟公子是不是?我看得出来。”柳月儿被她亲口道出心事,脸上不禁又是一热。龙婆又道:“那孟公子如今在江湖中的名气好大,被人称为无名公子。本来嘛,自古以来,英雄多为女子所慕,婆婆是过来人,你们女孩子家的心思,我哪能不懂。”柳月儿微微摇头,说道:“婆婆说的也不全对,在孟公子他还是一个无名小卒之时,我便已认识他了,那时他不为人知,也算不上是个英雄人物。现在他虽然闻名天下了,但我感觉,他还不是什么英雄。他呀,是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人,根本不在意什么名呀利呀的,而他有这一身本领,可能是他有过不平凡的经历吧。所以,刚才婆婆说,英雄多为女子所慕,这话用在我身上,便不是了。”龙婆笑道:“这么说来,你对他是十分了解的了?”柳月儿微一点头。龙婆又道:“你喜欢她,原来并不是因为他是英雄人物。”柳月儿微羞涩之意,道:“婆婆,你问人家话,别问得这么直接,人家跟你说话,总觉得很难为情的很。”龙婆笑道:“好,好,那婆婆说话就委婉些,我往后不说‘你喜欢他呀’,‘喜爱他呀’之类的话,就改为‘你喜欢跟他在一起’这类的话来说。”柳月儿老大不愿,跌脚道:“婆婆,‘你这喜欢跟他在一起’这样的话,跟‘喜欢他’,‘喜欢爱他’,云尔,让人听在耳里,又有什么区别?”龙婆笑了,极是慈祥,与前日来少林寺大开杀戒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简直判若两人。她笑道:“你人生的这般俊俏,性格又是十分讨人喜爱,偏生又是伶牙俐齿的,婆婆已经喜欢上你啦。”柳月儿闻言,心下自喜,也道:“我也喜欢上婆婆啦!”龙婆不禁大喜,笑逐颜开,又问她道:“方才,我这么说也不是,那么说也不是,那你说,婆婆该项怎么说呀?”构月儿道:“婆婆提到孟公子时,就称他孟公子,别说什么‘你喜欢的人’‘你喜爱的人’或是‘喜欢在一起的人’不就行了么?”龙婆不禁哈哈地笑,牵起她的手道:“婆婆知道了。那你跟婆婆说说你跟那孟公子的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此时柳月儿觉得她似亲人一般,甚是可亲,便将她与孟公子从天香客栈相遇,直到此时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在场僧人,眼那龙婆与柳月儿谈笑的神色,不料她还有如此慈和的一面,自是出乎意料之外。

    孟公子身穿寒蚕宝衣,手提牛筋混钢长索,来到那密林前,正绕着行走,见一巍峨尖石穿向天空,离地数十丈,便将卷的密密麻麻的圆团绳索全解开了,原来这长索之长,出乎他意料这外,料来少说也有数里遥地。他飞身上到那插天尖石之上,将那长索一端在尖石顶部围了一圈,牢牢系住,又落回地面,去寻了一根拇指来粗的木棍,别在腰间。俱毕,他眼望蜜林,纳气丹田,手持长索另一端,忽向天上一摆,那绳索高高荡起,便不受林子绊缠,与此同时,他双足一顿,飞身上了林顶,风驰电掣般拽绳而去。忽然之间,林中无数支暗器嗖嗖嗖地击上。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早有戒备,从腰间抽出那根木棍,挡在身下舞动,微透内力,呼呼直响,但见无数根棍影盘旋于他身子下方,当真是滴水不漏,格地击向他身子各处的众多暗器,如雨点相似,纷纷下落。他前行之势丝毫不缓,纵声叫道:“阵中被困之人,我是来救你们出阵的。”他连叫数声,皆不闻应声。此密林虽怪,实为一阵,但占地范围不出方圆五六里地,而他一呼可传十数里之外,为何阵中之人不作应声,令他不解。

    第一百二二章 阵中旖旎

    他身在林顶,高来高去,不一会,便由密林一头到了另一头,他手中木棍挥舞不停,林中暗器莫能伤之。此时他已从整片林子上横跨而过,到了另一端,见林外又傍有一尖高的石柱,便扯着长索,飞身而去,附在那石之上,又手互扯,长索便紧紧绷起,从那头到这端,高高悬挂于林上。他把绳头缠牢石身之上,将身子一踅,似飞鸟一般飞行,旋即落在横空长索之上,踏着而行,一面高声叫唤,欲阵中之人闻声相应。林中无数暗器不止,都被他格落。正当他小心在意下方击上的暗器之时,忽然之间,他只觉心中一阔,眼前一亮,那林中击射而出的暗器竟都慢了下来。他自知蹊跷,自不为怪,对林中暗器也不惧了,又叫了几声,仍就不闻有人相应,微微焦急起来。他也不多想,跳离了横空长索,身在林顶纵来踅去,向下张望,大声叫唤着,穿梭于密麻暗器之中,却是得心应手,应付自如。

    忽听不远外右下方似有人声传出,孟公子闻声不禁心喜,朝声响处落去。他锁定了声源方位,落在一株大树之巅,见密林中忽有众多暗器射来,其速倒不觉快。他也不抽腰间那木棍,只用双手捏、拔、弹、抓,便将暗器阻了下去。这时林下隐隐传上一个声音道:“喂……喂……我看见你了……你在树梢听到没有?”语音不正,颇轻,料想说话之人便是那乾坤大明宫的宫主。

    那音甫毕,忽见一个红影蹿了上来,但那个红影尚在林中,未能看清之时,蓦然又发出“哎呀”一声,复落了下去。

    孟公子身在那树杪,使了轻功中绝妙法门,顿时身轻如燕,就此一动也不动,那下方的暗器便不再射发。

    他已寻得阵中之人方位,心下更宽,朝下叫道:“我也看到你啦,你怎样啦,受伤了么?”那宫主的声音道:“我没受伤,只是被阵中机关阻了回来。”这时那苍老的声音也传了上来,道:“听声音就知道你是谁了,隔了一天,想不到你又来了。”孟公子一听他言,心中不平,道:“阁下自称身在此阵中近二十年,想来对此阵中机关也是知道不少的,只是一直出不得此阵罢了。前日,你我相隔两处说话,后来你叫我施用轻功往你那去,那时你既知此阵机关厉害,又为何不与我说知,害我险些丧命。”那苍老的声音笑道:“那日我不是问你轻身功夫怎样么,你自说什么不好也不坏。嘿嘿,那时你若是说你轻功不行,你想我那时还会叫你轻易过来送死了!你现在如何怪我那日没提醒你?”孟公子闻言,虽然心中不悦,却也不去再与他争,只道:“你们只须能到林子顶上,那便可出得此阵了。”那老人笑道:“哈哈,你不知厉害,又来吹牛,你可知道,林子下面,机关还少些,若想到林子上面去,那机关可就厉害了。刚才这个什么宫主的,在听到你的声音后,不是便要飞身要上么。嘿嘿,他不听我劝,结果怎样,上是因然没能上去,还落了个狼狈中得生。哈哈,再说了,若是上得林顶,林顶凶恶那是更甚。我身在此阵之中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我出阵心切,什么法子没有试过!记七八年前,我拼着甘冒大险,终于飞身上了林顶,欲从林上逃出阵去,没想到,当我身在林顶飞身而行之时,眼前所见那可真够吓人的,我如今思之,心中仍就一阵颤栗。那是无数短箭、飞刀之类,如飞蝗也似,齐从林中击上,立时我身上便数处受伤,跌落了下来。在我跌下之时,林中机关又发,又有两把飞刀插到了我的身上,好在我福大命大,竟是大难不死。哈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有后福啊。现在你又叫我上这林顶,你说我又如何敢上哪,那岂非自取灭亡么?”那宫主也说道:“以我的功夫,我看我也定是上不去的,若强行上林,势必凶险万分。还是再想一想,有没有其它法子了?”孟公子道:“到事如今,我看也只此一法最为可行,最为有效。昨日,乾坤大明宫一众起先欲解题破阵救主,但结果……”那宫主道:“结果解不了题,连此阵门也入不来,是不是?”孟公子不语,自心下拿主意。想来想去,前功岂可废止,道:“你们既上不来,那我先下得林中,与你们相见,再做计较。”那老人道:“前日我叫你过来,你便来了,你虽正因此而险些丧命再致此时怨怪于我,可如今不也是好端端的么,可见你自有不寻常之处,那好吧,你下来吧,但我这次可提醒你了,你只消往林中一落,身子尚在枝叶之间,便有数不清的机关暗器齐向你袭至,你可得小心了。”孟公子听他此次提醒,先前对他的微恼之意,便也消了,应了好,向林下便跳。

    第一百二三章 阵中旖旎

    他一落下,林枝叶动,但闻耳际嗖嗖嗖之声不绝,也不知有多少机关暗器向他齐射而去。所来之物有飞刀、弹弓、弩箭、紧背花装弩、踏弩、雷公钻……种类纷杂繁复,各式各样,来势又是极快。但在他眼中看来,来物虽多,倒不觉快,当即抻出手双或抓或夹,或拔或撩。他听风辨器,只将先至之器一一取在掌中,往下抛去,手上动作毫不凝滞,如此往复。他身子一面下落,两手又一边将从四面八方击射而来的暗器尽数取在掌中抛下,转瞬之间,他的身形离地已不足一丈,林中两人便可见得他人。

    俯仰之间,孟公子已然着地。他身子一经落地,不再碰得密林枝叶,不知安在何处的机关便不再发了。他将抓在掌中的各物一抛,呛啷啷一阵响,都叠堆在草丛之中。瞥眼一见,两人便在跟前,一立一坐。他向立着的那人瞧去,但见他碧目黄发,头梁甚挺,肤色白晳,极为俊秀,是一个身着黑红相间长袍的一个少年。

    他见那少年呆在当地,却是傻眼望着自己,好不奇怪,当下也及多顾,又见坐着的那人瞧去,这一瞧,着实吃了一惊,原来这人衣不蔽体,身上所裹乃为枯草黄叶,只将身上私|处来遮盖住,余处一览无余。孟公子一惊之余,再细瞧他,只见他蓬头垢面,剑须虬绕,是一个须发皤然的老人。那老人面色泛着乌灰之色,身上也泛着乌灰之色,似是尘垢,当真好一副邋遢样!

    那邋遢老人乍见孟公子落下,又正盯着自己打量,缓缓站起,两眼精光闪闪,与他对望着。相视良久,那老人方问道:“你就是那个要来救我们出阵的……被他叫作什么无名公子的人?”说着往那少年一指。孟公子应了声是,问道:“老先生可是那位自称被关此阵之中,近二十年的恶和尚么?”那老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哈哈一笑,道:“我那日只是随口来说自己是个恶和尚,没想到这话你倒记下了。”孟公子微一沉吟,说道:“你能被关在此阵之中,想来当年定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所致吧?”那老人又是一怔,瞪眼看了他,半晌才呼出口气,啐道:“我呸……呸……呸……呸……呸……呸!二十多年前,老子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可老子被关在这个鸟阵之中近二十年了,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吃不香,睡不安,难道这二十年来老子所受的种种苦头,还不够抵当年那罪恶么!”他说这话之时,又是跺脚,又是跳身,显得十分恼怒。孟公子见他如此,也懒得再与他多说,便转头问那少年道:“相必阁下便是那乾坤大明宫的宫主了?”

    那少年脸上惊讶之色已消,听他来问,便背转脸去,不再看他,只点了点头。隔了片刻,他又回过身来向孟公子了一会,说道:“在阁下刚才落下之时,我见你那抓机关暗器的身手,实在快的惊人,当时只见你两手不停的变动方位,却看不清,同时,就有许许多的暗器接连掉下。你们中原有句话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么,而刚才我见你‘无名公子’一显身手,那却是盛名之下,名副其实了。”他说这话时,依就的语音不正,面上却带有三分钦佩之意。他冷笑一声,转头问那老人道:“糟老头儿,你前日与我相争之时,口中之言不是极为自负的么,刚才这‘无名公子’在落地之时,他那手抓暗器的迅速,可是你能比的?”他这话显是对那老人有讥诮之意。

    那老人一听,也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看向孟公子道:“老子也料不到他有如此好的本领,难怪他那日从林顶飞身而来,林中机关发射起来,却射他不死。”他说着向那少年也瞪了一眼,道:“方才在他落地之时,他那快捷的接器手法,你不也是看得呆了么,这时怎还好意思来这般说我?”那少年又是冷冷一笑,便不去理他了。他往孟公子身上穿的那寒蚕宝衣看去,道:“此物为我宫之宝,为家师遗下,此时既穿在公子身上,想来是我宫中皮公所借与你?”孟公子知道眼前这少年与己渊源甚深,对他已不禁生有好感,应了声是。

    第一百二四章 阵中旖旎

    孟公子向那少年道:“这阵中危机重重,还是早些出去为妙。”那少听了,面现迟疑之色,道:“如何出阵?”那老人也向孟公子道:“你既能入得阵来,那自然可以出去,只不知我们如何出阵?”孟公子疑目望那老人,道:“我现在该称老人家你什么好呢?是直叫你为老人家,还是大和尚?”老人道:“老子自被关入此阵之中的那一天起,便不是了和尚了。说老子是老人,那固然是老人。咳,你爱怎么叫便怎么叫吧,只不知道你可有办法将我弄出去。”

    孟公子心下琢磨起来,这老人既被关在此阵之中近二十年,当年定是犯了极大的罪恶,不然何以至此。只是不知如今他又是何心意,是已然知错而幡然悔悟了呢,还是因这二十来年的禁锢,而至性子更为乖戾,异于常人了。

    孟公子有心抽绪清楚,便说道:“那我就称你为老人家吧。老人家,不知当年你因何被关在此阵之中?”只见那老人面色之上,顿时愤意极浓,似在追思往事。他隔了一会方道:“前日我不是跟你说过的么,老子当年是犯下了大事,要不然怎会被关在此处。”孟公子追问道:“犯何大事?”老人望着密林叶出神片刻,忽然嘿嘿笑了起来,道:“多了,多了!”孟公子试问道:“烧杀抢夺?”老人先是一怔,明白过来,回思当年豪情壮志,不禁泛起得意的笑意,道:“烧杀抢夺不在话下。”孟公子心中微恼,又问道:“那****掳掠呢?”老人道:“反正什么恶事我都干过,就是没有****这么个罪名?”孟公子不语,带不解之意,眼望于他。老人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这跟老子所练的武功有关,要戒****的,不然我一万恶之人,又偏忌它‘****’二字做甚?”

    直到此时,孟公子方打定了主意,这人是万万救不得的,若放他出阵,往后在江湖中,这人定然又是一大祸害。他走近那少年跟前,微笑道:“我带你出阵。”说着将身子的天蚕宝衣脱了下来,递了过去,又道:“贵教之物,完壁归还。”那少年神色冷淡,看了他半晌,却不接过,道:“你能带我出阵?”孟公子当即点头作答。那少年道:“你能从机关无数的林顶到得此处,可见你有过人之处,但你若身不着此物,不知你还能进得来,抑或出得去么?”孟公子又不作声,依就是点头作答。那少年迟疑地看着他一会,便欲去接。

    也正在这时,他尚未将天蚕宝衣接到手中,忽见一只黑不溜啾的大手倏然而至,朝着天蚕宝衣了抓来。他吃了一惊,当即横削一掌,击向那手。那手陡然下沉,避开后又向天蚕宝衣抓去。

    孟公子是何等的眼明手快,便是那少年不去阻拦,那手也是不能够将天蚕宝衣抓去的。这时他见二只单掌斗了起来,只将身一晃,身形已在立在七八步开外。他再看时,只见那老人与那少年各自以单掌向对方互相攻击,待谁得险之时,都是倏然回避。两人均是手法巧妙,快捷利落,可看得出,都是武学中的高手。

    他二人只以那单掌相攻相避,似在较技,片刻间,已交了十数回合。那老人忽然喝骂道:“王八糕子,还打不够了?”语毕,只见他一纵身,后退了三尺,二人就此罢斗。

    那少年立在当地,如岳峙渊渟,冷声说道:“谁想跟你这糟老头打了,只是那天蚕宝衣乃我宫之主,不许你碰。”那老人大恼,立着眉毛骂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你身陷此阵,若不是老子一路为你指点迷津,告诉你哪里可行,哪里不可行,哪里可坐,哪里不可坐,恐怕你现在也早被阵中机关插成了马蜂窝了。老子现在只不过想去看看那件衣物,你便要与我动手?”那少年冷笑道:“瞧你刚才的架势,你是要来看看呢,还是要来抢夺的?再说了,你向我指点迷津图个什么,还需我来说么?前日那题我破不了,你便与我动起手来,试想,要是我如你一般,白丁一个,你还会指点我?话说穿了,你一路指点,还不是图我能将你带得出阵么!”老人闻言,顿时语塞,当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孟公子手拿着天蚕宝衣,又走到那少年跟前,这才交了给他,让他穿了。那老人转到孟公子面前,笑着道:“小伙子,你刚才说可以把我们带出去的,是不是?”孟公子听了,向他笑而不答。

    第一百二五章 阵中旖旎

    那老人望着他,面带愁色道:“只是不知如何出去?”孟公子一笑,望着那少年宫主道:“跟我一起施展轻功,飞身而出,便可脱困。”那老人皱眉沉吟,摇着头道:“不行,不行……”孟公子问道:“怎么不行?”老人沉吟道:“飞身而出……便是能突破重重机关,安然到得林顶却又怎么样,且不说那林顶更是凶险,只一点,那便出不了阵?”( 无名公子 http://www.xlawen.org/kan/34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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