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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子里这棵老槐树这两天花开的盛,想着您体性属热,眼下又是酷夏,虚火旺盛,特意采了些槐花晒干了备用,不如现在就去泡杯槐花茶来,给爷爷解渴消暑,您看着可好?”

    “好,好。清儿丫头为爷爷身子骨着想,爷爷哪有不依你的道理?”华老先生笑眯了眼睛,连连点头称是。

    木芫清见华老先生同意了自己的建议,再不多说,捧了茶碗去厨房泡茶。

    转眼茶水泡好,木芫清捧了茶碗,献宝似的往石桌上轻轻一墩,杏眼忽闪忽闪地看向华老先生,喜滋滋地等待着他品茶称好。

    华老先生端了茶杯在手,先不急着喝,掀了茶盖凑到鼻前嗅了嗅,只觉得清香四溢,沁入肺腑,先前的一点劳乏顿时一扫而光,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就着碗口呷了一口,果然是甘冽清甜,还微微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真真是妙不可言。

    木芫清见华老先生面露满意之色,不由得也是心下一喜,跟着微笑了起来。

    哪知华老先生一口茶水还没咽进肚里,忽然向前一弯腰,“噗”的一声又将口中的茶水尽数吐了出来。待吐净了,又咳了两声,这才一面用袖子擦着嘴巴,一面含笑说道:“死丫头,险些被你算计了。”

    “咦,爷爷你怎么不喝了?是喝不惯这槐花的清苦味,觉得不好喝么?这槐花茶最是能清肝降火,凉血清毒,对您身体很有好处的。而且意境也很美,有诗为证,‘雨中妆点望中黄,句引蝉声送夕阳’,可见多有品位哪。多喝些,多喝些。”木芫清一脸的无辜样,絮絮叨叨地劝说着。

    “还喝?你这丫头哪,还在装模做样!”华老先生手指着木芫清,略有些无奈地说道,“还不快把你左手里面的海里青解药拿出来!”

    “啊?嘻嘻,果然又被爷爷发现了。”木芫清的诡计被当面揭穿,她也丝毫不介意,一面颇有些无赖地嬉笑着,一面摊开了虚握得左手,露出一株赤红色、豆荚样的植物。

    华老先生一把将豆荚夺了过去,急忙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又拨开豆荚,挤出些汁液来擦在自己的人中上,这才轻舒口气,将手里的豆荚朝木芫清脸上轻甩了过去,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我说这院里怎么有一股淡淡的豆香气呢,敢情是你手里握着猪牙皂,预备来解这下在茶里的海里青毒!若不是我这鼻子灵,差点就着了你这小东西的道!”

    “嘿嘿,爷爷你宝刀不老,鼻子还是这么灵。”木芫清连忙陪着笑脸奉承道,心里却暗想,真不愧是千年狐妖,鼻子居然比狗还灵。昨天我爬到树上去摘这猪牙皂时,对着满树的豆荚,也没闻到什么该死的豆香气。

    华老先生听了木芫清的奉承却极为受用,笑呵呵地说道:“那是当然了。别看这个老鼻子红糟糟的不好看,关键时候可是救过爷爷好几次命的。不过话说回来,清儿,你前日在汤中下毒,今晚又在茶里下毒,这植毒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太过单调了?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新鲜花样了?”

    木芫清听华老先生质问她下毒的技艺,忙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正是由于这法子前日里已经使过了,今日才又故技重施的。因为上次在汤里下的毒被爷爷识破了,爷爷心里必然会以为,这在食物里中毒的法子不能成功,清儿必然要再想其他的途径来植毒,这样一来反而放松了对饮食的警惕,若是此时再在汤水里下毒,这成功地几率想来就会更高些的。”

    “嗯,这么说来也不是没有道理。”华老先生认真听木芫清说完,捋着胡子点头称是,末了摸摸鼻子笑笑,开口说道:“此次爷爷若不是闻到猪牙皂的香气,起了警觉,恐怕还真的要被你毒倒了的。不错不错,你能动这么一番心思来揣摩别人的想法,也是难能可贵。这次你用本就自带有一种清苦味的干槐花来调剂海里青淡淡的苦涩味,毒下的连爷爷也没能察觉出来,也算是大有进步。只可惜你担心爷爷中毒久了有危险,提前在手里藏了猪牙皂,这才露了痕迹。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听到华老先生对自己的学业有所肯定,木芫清心中一喜,满心高兴道:“真的么,爷爷?那你该要遵照约定,再传清儿一门手艺了!”

    “你急什么?”华老先生一挥手,打住了木芫清的话头,不容商量地说道,“爷爷说的是,你若是能够毒倒了我,就再传你一门别的手艺。这次虽然喝了你的毒茶,可是离被你毒倒,哈哈,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你还是再多费些心思吧。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午餐可以吃到?嗯,你此次不成功,势必会想,爷爷我见你两次在饮食里下毒都不成功,必然要打退堂鼓,断了这条路子,便放松了警惕,让你更好从此处得手。看来以后,凡是你端来的吃食汤水,不对,但凡是入得口的物什,爷爷都要加倍的小心了。”

    木芫清听华老先生不禁拒绝了她的要求,又猜中了她的心思,脸上写满了失望,泄气道:“爷爷比着清儿多吃了几百年的盐,清儿这点小心思早就被爷爷看的一清二楚,要想毒倒了您,我看,这辈子是没什么希望了。”

    木芫清这番话说得了无干劲,任谁听了都不免心生不忍,偏偏到了华老先生的耳朵里,却品出了另一番滋味。只见他抿嘴而笑,手指在石桌上敲敲点点,嘴里说道:“你也知道爷爷比你多吃了几百年的盐,那怎么还把这激将法搬到爷爷面前来用?不怕爷爷笑话你小孩子没见识么?

    木芫清见又被华老先生点明了心事,自失的一笑,也没好意思再说话。

    华老先生见木芫清只笑不说话,也觉得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什么能继续说下去的了,便把手一摆,慢慢站起身来,便往屋里走边说:“行了,天不早了,回去睡吧。睡醒了脑袋灵光了,再好好寻思寻思,看要再怎么着来药爷爷。”

    十二、一枕落花

    夏天里,只有到了傍晚,日头才不那么火辣辣了。

    华老先生一手拎着蒲扇,一手拿着书本,颤巍巍地踱到了石桌旁,边乘凉边读起书来。偶尔一抬头,看见院里那棵高大的槐树底下铺了张草席,席子上面洒了满满一层白白小小的花朵,而木芫清则正盘着腿坐在席子上,手里攒了块不大不小的藕荷色纱布,一会儿低头缝两下针线,一会儿又腾出手来翻检翻检席子上的花朵,那模样,还真有点山下村子里那些年轻能干的村姑架势。

    “呦,清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忽然对女红有了兴趣?莫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新法子来药爷爷了吧?”华老先生闲来无事,一边慢慢摇着蒲扇,一边笑呵呵地冲木芫清打趣道。

    “瞧爷爷你,都把清儿说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我一天到晚不做事,都在寻思着怎么下毒害你么?”木芫清抬起来看了看华老先生,不依不饶地开口争道。说完,低下头去,捻着针紧缝了两针,又将纱布凑到嘴边,用牙齿咬断了线头儿,将纱布展平铺开,复又弯下腰,一面从席子上抓些花朵往纱布里面填充,一面低着头冲华老先生喊道:“我现在没那个闲工夫。今儿早上狗儿上来跟我说,上回我给他做的那个香囊,他拿回家给了他老娘。没想到他老娘见了十分喜欢,说那香囊的花香气很受用,闻着不由得精神一振,就连睡觉也比往日夜里安眠了许多。狗儿那孩子您还不知道,只要他老娘说好,那就一定是好的了。这不,今儿早上他屁颠屁颠地跑来,又作揖又鞠躬的,非央着我给他再做个更大的。我心想,那么大的香囊算是怎么回事呢?既然他老娘要这香囊是为了夜里睡个安稳觉,那我索性给她缝个枕头让她枕着睡觉,岂不是更好?”木芫清说完,将手里的枕头套朝华老先生这边一比,小嘴一噘,埋怨道:“哪知道说着容易做起来难。我都赶着缝了一天了,这才刚算是缝完,还没给填花合口呢。”

    华老先生听她说得有趣,不免来了兴致,也不看书了,起身踱到槐树跟前,弯腰抓了一把花凑到眼前瞧了瞧,又细细闻了闻,呵呵笑道:“我就说么,你这丫头长本事了,随手缝个香囊都有那么奇妙的功用,原来是在香囊里面放了茉莉花。这茉莉花理气和中,开郁辟秽,有行气止痛,解郁散结的作用,倒正对了青山他娘的病症。”说完,将手里的茉莉花放下,又往前凑了几步,笑咪咪的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木芫清,涎着脸说道:“清儿丫头呀,青山他娘的这个枕头你先缓一缓,过两天再给他好不好。爷爷这两天火气上来了,目赤眼干的,你就先把手里这个枕头,给爷爷枕两天降降火好不好?”

    木芫清手上不停,没好气地回道:“我忙了一整天,累得腰酸背痛才缝了这么一个枕套。再做一个?打死我我也不要再费这工夫了。爷爷你自己就是大夫,要真上火,就自己开两服药煎了喝了,岂不比枕这枕头来的快?”

    华老先生心想,我一生都没怎么求过别人,这会子求你这么个小丫头给我做个茉莉花枕头,那是给你十足的面子。这倒好,枕头还没讨来呢,倒先让你给数落了一通。生气归生气,眼下是他在求着别人,纵使心里面再怎样的不舒服,也不得不陪着笑脸,把好话往尽了说:“嘿嘿,我的好清儿。爷爷这不是听你说得有趣,不免也来了兴致,想要试试那头枕着茉莉花,鼻子嗅着花香气入睡的滋味么。你就看在爷爷一辈子都没求过别人,眼下却低三下四地求你这么个小丫头的份上,把这个枕头先给爷爷枕两天吧。”

    老人家把话都说到了这么个份上了,木芫清若是再不答应,未免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果然,木芫清把两手一摊,又好笑又无奈地叹道:“哎,爷爷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任性地跟个小孩子一样。早上狗儿来求我的时候,也没有像爷爷现在这个样子的。按理说吧,既然这茉莉花枕头有这般神奇的妙用,清儿就该先赶一个出来,孝敬给爷爷是不是?”说到这里,故意把话停住不说,待看到华老先生脸上笑逐颜开,一面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一面不停的应着“正该这样,正该这样”,木芫清满意地笑笑,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本有心先缝一个给爷爷枕,可又想着这阵子咱们爷孙两个不是正在斗着法么,我若突然向您献起殷勤来,爷爷怕是定要疑心我在使诈,往这枕头里塞了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东西,不肯接受清儿的一番好意。现在既然是爷爷您开口向我来讨,我要是不给吧,又显得我小气。那这样吧,清儿就先把这个枕头给了您好了。”

    木芫清说完,一把抓过还没来得及缝口的枕头,开口朝下,将里面填着做枕心的干茉莉瓣全给倒了出来,一面倒一面嘴里直嚷嚷:“爷爷你可看仔细了,这可都是我挑拣了好几天的干茉莉花,可没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华老先生连忙摇头说“不会不会,爷爷怎么会疑心清儿呢”,手上却接过了木芫清递来的枕套,亲自抓了茉莉花,挑挑拣拣着填进了枕套里,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才将填好了的枕头重又递给木芫清,笑眯眯地谢道:“辛苦清儿了。等过两日,你若能赢得了这个赌局,爷爷一定传你一手好功夫!”

    木芫清故作不满地微瞪了华老先生一样,接过枕头,重又穿了针引上线,细细密密地将枕头缝了口。

    待到枕头缝好时,天色已是黑尽。木芫清用牙齿咬断了线头,收好针线,又提起枕头两个角抖了抖,让里面的干茉莉花分布均匀了,这才用手在枕头上轻拍了两下,朝华老先生怀里一塞,嘴里嘟囔道:“喏,给你给你!省的你牵肠挂肚的,一晚上睡不好觉。”

    华老先生如愿以偿,喜滋滋地将枕头夹在胳膊下面,手上摇着蒲扇,洋洋得意地迈着小八字步拐回石桌边,拾起桌子上的书,一边往自己屋里走去,一边乐呵呵地念叨着:“睡觉睡觉,今天老头子我也要尝尝这一枕落花香的滋味喽,呵呵,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这艳福。”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一向早起的华老先生却还没有露面。木芫清两手一叉腰,往华老先生房门前一站,扯着嗓门喊道:“爷爷,快起床快起床!再不起床,太阳可要晒屁股了!”喊了一阵,依然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木芫清嘴角闪过一丝诡计得逞的笑容,抬起腿来一脚踢开房门,跳着往屋里一站,仰着脖子得意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爷爷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可让我给药倒了吧!爷爷爷爷,你快起来,我赢了,你可不许耍赖!”

    被木芫清好一阵子聒噪,华老先生躺在床上的身子终于懒洋洋地动了动,费劲地睁开两眼,迷迷糊糊地问道:“清儿,这大清早的,你在瞎嚷嚷什么哪?”

    “什么大清早的?”木芫清脖子一拧,大声说道,“爷爷你瞅瞅窗外的天色,已经日上三竿了!您呀,可中了我的醍醐香,昏睡一宿了!”

    “醍醐香?”华老先生听木芫清说到醍醐香,心里一惊,早把睡意抛到了九霄云外,一翻身坐了起来,屈腿坐在床上略想了想,忽然一拍脑门惊呼道:“是了是了,是醍醐香!”说完从身后揪过昨晚央木芫清做的茉莉花枕头,若有所悟地问道:“你在这枕头上浸了醍醐香?”

    木芫清也不答话,只是看着华老先生嘻嘻笑个没完,满脸都写满了得意。

    “来来来,清儿丫头你过来。”华老先生往床里面挪了挪,冲木芫清招招手,示意她走近些说话,“来给爷爷讲讲,你是怎么在这枕头上动的手脚。昨晚上我就提放着你,枕心都是我自己填的,枕套我也拿在手里检查了好一阵的,就连你缝枕套的线我都暗地里瞧过了,确实都没有问题。你个鬼丫头,把醍醐香下在哪里了?”

    木芫清见华老先生到现在也还没有识破她的手段,心里得意的不行,又吃吃笑了好一阵子,待看到华老先生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才勉强敛了笑意,手拿过枕头,边比划边解说道:“就知道爷爷您不会放心我的。您提到的那些地方,我也早想到了。只是那些地方太过显眼了,一定会被发觉的,我才没有那么傻,把毒下在那些地方。其实呀,我事先已经把那根缝枕头的绣花针在兑了木豆汁的醍醐香花汁里浸了大半天,又故意提及枕心里可能放了毒,转移您的注意力,引着您只顾着检查茉莉花里有没有混进别的东西,却忽略了我手上捏的那根小小的绣花针。醍醐香的香气被木豆汁压制,我下的剂量又少,您根本发觉不了。一直等过了子时,木豆汁的药性散完,醍醐香才开始发挥效用,虽然会散发出来些淡淡的香气,可是那时您早枕着这一枕落花香酣然入梦了,就算闻到了香气,迷迷糊糊中,也只会以为是那枕头里茉莉花的香气,根本不会提放的。这醍醐香只会让您昏睡不醒,对您的身体可没有什么毒害,我也不必提前预备解药,只需把您唤醒了就是,不会像上次似的,被您察觉到。爷爷,我这次可做的漂亮?”木芫清说完,一脸的得意,仰着脸抿着笑,就等着华老先生夸赞她。

    “漂亮,漂亮!”华老先生竖着大拇指赞道,“你这次可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把毒下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而最难能可贵的,是你不再一心想着速战速决,改用了药性发挥缓慢的醍醐香,还晓得用木豆汁来压制它药性发作的时间,这剂量也掌握的刚刚好,时间不早也不晚,看来你已将这下毒的手艺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出师了。要知道,只有等你不再急于求成之时,才是你离大功告成不远的时候。”

    “那,爷爷……”木芫清手搭在华老先生肩膀上,一面撒着娇一面甜甜地问道,“咱们打的这个赌,可是算你输了?”

    “输了,是爷爷输给清儿了。”

    “那您可愿赌服输?”

    “服输,服输。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从没有耍赖反悔的!爷爷这就起来,再另教你一手好功夫!”

    十三、天光绝

    木芫清听华老先生说立时就要传她新的功夫,忙三步并作两步跳出屋外,往庭院中央喜滋滋地一站,满怀希望地脆声嚷道:“爷爷爷爷,你快出来快出来。你要再传我些什么好功夫?前儿我在你书房里看到有讲巫蛊之术的书,端的是有意思的紧,不然您就再传我手养蛊的功夫?”

    华老先生并没有像木芫清那样的猴急,随手捡了件褂子披在身上,边系扣子边从房里踱步出来,摇着头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好东西不学,净爱学些杂七杂八的邪门歪道?那书里记载的巫蛊之术虽然奇妙,却未必没有夸大功用之嫌。你学艺时日尚浅,那稀奇难驯的蛊虫不是你这黄毛丫头能制得住的。况且你已学了使毒,若是再学养蛊,净是些不入大家之眼的旁门左道,一开始别人也许还不曾提防于你,等到日子久了,旁人都知你专爱施蛊使毒,遇到你时,便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提防,那时你可还能轻易找到下毒中蛊的机会?不成不成。”

    木芫清见华老先生想也不想便一口拒绝了她的要求,而且还分析的头头是道,听起来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由好奇道:“那,爷爷准备教我什么呢?您准是一早儿就想好了,就等着今天呢,是不是?快说快说,清儿等不及了。”

    “你这鬼丫头,怎么比猴崽子还精。”华老先生手指着木芫清笑道,“不错,我是早就思量好了再要传你些什么,就等着看你要到哪一天才能把我药倒了。呵呵,你果然没有让爷爷失望。”

    华老先生说完,敛了笑意正色道:“清儿我来问你,我给你的那些讲解毒术的书,你可都用心看了?”

    “看了呀。”木芫清不明白华老先生怎么倒提起了这个问题,心想我看书的时候你不是还在书房外面偷偷监视过我么,我有没有好好看书,你能不知道?然而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华老先生的问题。

    “我再问你,那书里记载的毒物种类可齐全?使毒的手段可还精妙?”华老先生点点头,接着问道。

    “齐全,精妙。种类之全,不亚于一本医学宝典,使毒的手段更是匪夷所思,奇妙无比。”木芫清老老实实地答道。

    “那,依着你看,写那些书的,都会是些什么人?”华老先生穷追不舍。

    “什么人?”木芫清歪着头想了又想,也不明白这个问题跟她今天要学得东西有什么关系,但还是认认真真地回答道,“能写出那样旷世奇书的人,若不是令人闻之丧胆的药手毒王,便是享誉杏林的医道国手,否则又怎能记载的那样精确详妙?”

    听木芫清分析完,华老先生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那些人哪,虽然也都曾名噪一时,但他们既不是以使毒用毒出的名,也不是什么治病疗伤的神医。要说他们赖以成名的,却是一身的好武艺!我给你看得那本《毒经概要》,写书之人却使得一手的好枪法,一套‘三无三不连环枪’,使起来端得是‘无孔不入’、‘无所不至’、‘无所不为’,号称神枪无敌兵中王,等闲人在路边遇着了他,那都是要恭恭敬敬退避三舍的。当时又会有多少人知道,其实他最擅长的,却是这制毒使毒的本事呢?爷爷我若不是晚年醉心于医术,费心搜集普天下的医学奇书,这才偶得了他这本《毒经概要》,恐怕至死都想不到他平生最得意的,竟是一身的毒术。”华老先生话说完了,还直摇着头唏嘘不已,感慨良久。

    “爷爷您的意思是……”木芫清见华老先生不说传艺,倒是把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细述开来,心里已揣摩到他的实际用意,嘴上试探道:“这用毒之人,若不想被旁人识破了手段,那必然还需要精通些别的本事来遮掩遮掩,甚至要别人以为你根本不会使毒,才不会对你严加提防,才更容易施毒得手?”

    “不错!”华老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含笑点了点头,“清儿你果然冰雪聪明,一听就知道爷爷真正的用意。你要记住,但凡使毒之人,更要比着旁人多上一百个心眼,别人想到的,你要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你也要想得到。只有令人防不胜防,方是用毒之道!”

    “是,清儿记住了?”木芫清忙郑重答应道。末了抬头,冲华老先生陷媚地一笑:“那爷爷您这是要教清儿什么厉害的招式?是剑法?刀法?拳法还是腿法?好爷爷,我等不及要知道,您快告诉清儿么。最好能是什么超级霹雳的无敌招式,或者能像寒洛那样,御剑飞空,多酷哪。”一时不留神说溜了嘴,竟然把现代的词语都用上了。

    “你还不会御空术?”华老先生眼皮几不可见的一跳,脱口问道。

    却吓得木芫清一愣,心里连叫糟糕,自己还真是健忘,这才几天不捅篓子就翘尾巴上天了,一时大意,又把马脚露了出来。正盘算着该说些什么把这事圆了过去,华老先生却不再追问,话锋一转说道:“你想学洛儿的剑法?他那剑法是他老子亲自教导,又练了足足两百年才算小有成就,你可练的?”

    木芫清一听,心想,乖乖,两百年才小有成就?姑娘我没准明天出了这个门就挂了呢,哪还有什么两百年的光阴给我练剑的?不练不练。唉,当初说要学使毒,就是想着毒术能够速成,没想到也是那般难学。现在再拐回头来学功夫,岂不是兜了个大圈又绕回起点了么?早知道这样,还费什么劳什子得闲劲去学毒呀。想当初风清扬在华山之巅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也不过用了三两日的工夫,而令狐冲速成之后实力大增,转眼就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比他那个人妖师父岳不群还要厉害百倍,不晓得爷爷这里有没有独孤九剑之类的功夫?让我学学也好。

    木芫清主意打定,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两百年?不学不学。”转而又腆着脸地媚笑着道:“爷爷,你有没有听说过独孤九剑这门功夫?会的话,传给我如何?”

    “独孤九剑?”华老先生听完一愣,摇摇头说道,“不曾听过。怎么清儿知道?是怎样的一门功夫呢?”

    “也是道听途说来的。”木芫清搜肠刮肚,将自己模糊记得的有关独孤九剑的东西一古脑说给华老先生听,“听说那独孤九剑要旨全在一个‘悟’字,虽一剑一式亦可变幻无穷,临敌之际将招数忘得越干净越好。学到后来,前后式融会贯通,更是威力大增,只要能做到‘料敌机先’便可克敌制胜。爷爷可曾知道有什么类似的招法?”

    华老先生乍听到木芫清讲述独孤九剑,只觉得这门剑法当真神妙的紧,待听到木芫清后来说起没招每式都可变幻无穷,前后式还能融会贯通,威力更是大增,不禁心有感触,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忽然一拍大腿,口中喜道:“我当你说的是哪个,竟这般的匪夷所思,原来是端木家的神鞭一十三式。你这还真的是道听途说,端木听成了独孤,十三招鞭法又以讹传讹,竟成了九招剑法,唉,你呀,当真是不学无术的紧。”

    木芫清暗自一惊,心想不会吧,自己只是随口把独孤九剑给搬出来了,难道这里还真的有这种一劳永逸的功夫,那自己这运气,也有点,有点太好了吧。不过既然穿越这种狗血的事情都能发生,那再来个“如有雷同,纯属巧合”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了。因此喜得笑逐颜开,拍着手说道:“是了是了,我就是要学端木十三鞭的,爷爷你会么?教我教我。”

    木芫清自来到华老先生这里,从未见过有什么事是华老先生不知道的,简直就是个“百事通”,因此满心以为华老先生一定清楚这神鞭十三式的招数,哪知道华老先生却挠了挠脑袋,满脸的为难,磨磨蹭蹭地说道:“清儿啊,不是爷爷不肯教你。只是,只是,这端木家的绝学,你爷爷一个外人,又哪里能知晓得了呢。要不,你再重挑一门功夫学学?”他素来以见识渊博自居,自觉天下之大,却没有他不了解的事儿,此时却被木芫清刁难。以他自负不肯服输的个性,能说出来这番话,已是难能可贵了。

    木芫清却不曾料到华老先生也有不会的时候。她刚才乍听到神鞭十三式与自己心中最喜爱的令狐冲所使得剑法颇多相似,立刻便滋生出神往之情,只觉得天底下所有的武功加在一起,也不及这神鞭十三式精妙绝伦,哪知道自己却无从学得,满腔的希望立时化作了泡影,失望之情当即写在了脸上,丝毫不加掩饰。

    华老先生不忍见到木芫清这没精打采蔫巴巴的模样,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早年间,我遇见过端木家的人,也曾与之交手过招。那总共一十三式的鞭法,我只零星记得一招半式,清儿你若一心想学,我便演示给你看,可还使得?”

    木芫清想,聊胜于无吧,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不想学别的什么武功,再说武功贵在精而不在多,倘若真能把这神鞭十三式里的一招练个精熟,估计这条小命也不会那么容易丢了。主意打定,木芫清重又打迭起精神,点点头说道:“好,哪怕只有一招,我也一定要学!”

    华老先生见木芫清铁了心要学这鞭法,也不再多说,纵身凌空,几步跃到院墙边,顺手折了支南瓜藤又跃回原地,当下便在这院中,一面以南瓜藤为鞭演示着,一面冲木芫清喊道:“清儿你看清楚,这一招叫做‘天光绝’,鞭要灵动,速度要快,虽然你只有一人一鞭,但使出来却有如千人千鞭一齐舞动起来,直把那天光日头都要遮尽了。当年我就曾在这招上栽过跟头,所以印象极为深刻,几百年来都不曾忘记。只此一招,便够你勤练数月了。”

    十四、噬魂邪兽

    木芫清第一次看见华老先生出招,只觉得他年纪一大把,平日里走个路都颤巍巍,好像马上就要摔倒了似的,没想到舞起鞭子来却虎虎生威,竟比那年轻后生还要更强健三分。再看那一招“天光绝”,真得是霸道地厉害,看来若是自己真的勤加练习,将这一招练得精熟透了,再加上毒术的配合,一般的小喽罗怕是也不会再放在眼里,至于那些一流的高手么,就交给同样是高手的寒洛之类的人物去应付吧。

    这地方还真是邪门的厉害,木芫清心里正想着以后要靠紧了寒洛这棵大树好乘凉,但见眼前白光一闪,寒洛他一身白衣,脚踩着宝剑落到了院中。这家伙还真不愧是狐妖出身,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是帅的一塌糊涂,那眉眼,那俊鼻,还有那气势,真当得起玉树临风一词,看得木芫清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觉得几天不见,寒洛这厮竟然出落得愈发的妖媚帅气了。那身绣五爪青龙腾云翻飞的白袍穿在他身上,就如珠峰顶上的一捧雪莲般耀眼绚烂。此时他将那一头泛着暗蓝色光芒的秀发用条金黄|色的带子简单束在脑后,更是平添了几丝桀骜不羁。

    木芫清被寒洛那狐媚天下的模样迷得发呆,愣在远处一动也不会动。倒是老狐狸华老先生见了寒洛,赶紧把手中的鞭藤一甩,离着老远便乐呵呵的招呼着:“哎呦,洛儿回来了。好,好,倒是回来的好巧,不早也不晚。”

    “华老先生好。”寒洛收好了宝剑,朝着华老先生躬身施了一礼,这才面露疑色,问道:“什么叫做好巧?”

    华老先生动动嘴巴正要回答,木芫清生怕华老先生把打赌的事情说出来,继而又将出她死缠烂打非学习毒术的事情抖落出来,让寒洛起疑心,忙抢先插言道:“爷爷的意思是说,你回来的这个点儿,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你一路奔波,必然还没吃饭吧,正好我们也还没吃。可真是有福不再忙,没福跑断肠。”

    话说完,寒洛还未及答话,便听得半空中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跟清儿心心相印,这不,我人还没到,清儿就把饭给预备下了。”却不是那个一贯自作多情的楚炎还能是谁?

    木芫清见楚炎人还没站稳,就开始风言风语地戏弄她,不由得双眉紧蹙,没好气地嗔道:“怎么你也回来了?一回来就没个正经话!”抬眼又望见跟在楚炎后面正在降落的氐土,复又扬起笑脸,招呼道:“氐土你也回来了?今儿个倒真是齐全。”

    “既然人齐了,清儿你就快去做饭吧。”华老先生笑眯眯地吩咐道,“他们忙着赶路,想必已经饿坏了。”

    “嘻嘻,恐怕是这会儿,爷爷您肚子里的蛔虫闹腾得正欢吧。”木芫清一面笑嘻嘻地往厨房里走,一面打趣道。

    华老先生听了倒没怎么样,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站在原地一味的笑,寒洛听见了,把脸一沉,开口训责道:“芫清,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咱们客居此处,理当谨守着礼数,你竟敢这般没大没小?华老先生也是你能打趣的?”

    寒洛不在这里的时候,木芫清早跟华老先生厮混的熟了,一老一少祖孙两个有哪一日不曾相互编排几句的?如今寒洛一回来,话没说上两句就当着众人的面训斥人,木芫清满心的不高兴,又不敢当面顶撞回去,只好撅着一张小嘴,求助的看向华老先生。

    接收到木芫清满含了委屈的眼神,华老先生乐呵呵地一笑,连连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洛儿你不知道,清儿这丫头哪,鬼灵精怪的很,倒是对了我的脾气,我已经认了她做孙女。这段日子有她陪着我解闷,日子都过得比以往快了许多。你这孩子呀,有时未免太古板了,祖孙两个逗逗乐有什么关系么?”

    寒洛听华老先生都不在意了,自己也不好再追究下去,冲木芫清冷冷的一挥手,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快去忙吧。”

    不一会儿,饭菜布好,木芫清殷勤地邀请几个人入座,又笑着说道:“不知道你们要回来,东西不多,凑合吃些吧。”

    氐土冲木芫清一拱手谢道:“有劳了。”这才抬腿入座。寒洛一声未吭,衣袍一甩长身落座。而楚炎则是一脸的兴奋,嘴里直嚷嚷着:“今儿个我有福了,竟能吃到清儿亲自下厨做的饭食。”说完大咧咧的坐下,朝其他人略一谦让,毫不客气地端起碗,一面低头扒饭,一面直夸木芫清手艺好。

    木芫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赶紧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哪来那么多废话!”

    一旁正品菜嚼味的华老先生也笑咪咪地点点头,目光飘过木芫清,又掠过楚炎,最后落在了寒洛脸上,意有所指地说道:“清儿做饭的手艺是值得一夸。你们尝尝,这寻常的青菜豆腐,竟也能被她做出许多花样来,吃起来滋味十足,余香绕口,而且一清二白,好看的紧。不是我老头子自夸自家,我这孙女哪,真的是心灵手巧,冰雪聪明。将来谁有本事能娶了她,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呦。”

    “爷爷!”木芫清被华老先生这么一说,早就羞红了脸,娇嗔一声打断了华老先生的话。说来也奇怪,这种谈婚论嫁的玩笑话,搁在以前,她木芫清哪里会放在心上,嘻嘻一笑便带过去了,有时自己也会打趣自己,说什么将来一定要找个青年才俊才肯嫁,不然对不起自己看过的言情小说。可是自从来到了这里,她便觉得自己的思维方式越来越像个古人了,就连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都在不自觉地模仿着周围的人,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自己生来就是这里的人,一直以来就不曾离开过,从前的那些事儿,只是做过的一个漫长的梦。就像不知是蝴蝶化作了庄周,还是庄周梦见了蝴蝶,木芫清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还在活生生的现实里,还是已经陷入在了一帘妖梦之中。

    华老先生那么明显的一番暗示,就在这饭桌上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氐土心里明白这番话自然是与自己无关的,也不多说,只是含笑看了看木芫清,又低头吃起饭来。楚炎听了就不一样了,两眼炯炯有神,明亮的都快要放出光来了。他好像再也坐不住了,扭了扭身子正要站起身来当众发表一番铿锵有力的爱情宣言,哪曾想屁股还没抬起来,寒洛的一只手便无声无息地搭在了他肩上,不由分说将他一把按了下去,一边难得热情地给他夹着菜,一边殷勤的招呼道:“此次远行,承蒙楚兄一路上照顾有加,寒洛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谢你的,来来来,芫清亲手做的菜,楚兄你可要多吃一些。”

    吃完饭收拾停当,华老先生斜坐在石凳上,手上握着一把蒲扇,一面扇着一面问寒洛:“此次一切可还顺利?事情可了结了?”( 一帘妖梦 http://www.xlawen.org/kan/3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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