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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阅读

    么?”因为担心有什么大事,隔着老远木芫清就大声呼唤道。

    氐土听见了,忙又紧跑了两步,跑进了院子里,笑笑,正要跟木芫清打招呼,忽然看见木芫清身后还坐着一个寒洛,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讪讪说道:“宫、宫主也在哪。”

    “嗯。你们找芫清有事?”寒洛绷着一张脸,看不出情绪如何。

    “我,我们,我们……嘿嘿,嘿嘿。”氐土窘了半天,挠着后脑勺一个劲地傻笑。

    木芫清先开始见他虽赶得匆忙,脸上却没有什么忧虑之色,便将担着的心放了下来,此时见他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说了半天也没说完,只是杵在地上傻笑,他身后的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他一起傻笑,也都不肯说话,听得心急,没好气地嗔道:“你们什么哪你们,赶紧说完好不好。哎呀,真要把人给急死了!别笑了!”

    “我,我刚才……”

    氐土脸上居然有了一丝红晕,大有羞赧之色,惹得木芫清更加好奇,连连催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难为情的,赶紧说出来,快说出来。”

    氐土全身一振,仿佛下定了决心,昂起头对着木芫清大声说道:“我刚才路过厨房,无意中见到芫清你进进出出忙活个不停,鼻子里又闻见一股子香味,就猜到是芫清你偷偷开小灶了。嘿嘿,我在山里就尝过你的手艺,啧啧啧,那滋味真好的没话说。香味勾得我肚子里的馋虫闹腾开了,忍不住就想过来瞧瞧你都整治了些什么好吃的。在路上又遇见他们几个,大伙一合计,就都,就都到你这里来蹭饭了。”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甚低,很是不好意思。又陪笑道:“没想到宫主跟我们存了一般的心思,嘿嘿,这可真是巧了。”

    “是,是啊,真巧。”寒洛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绯红,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两天天气燥热,宫里的伙食又没有什么变化,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子,导致大伙的食欲都不佳。这是我这个做宫主的思虑不周。待会我就去嘱咐厨房,要他们这几日做些清凉解暑的饭菜。”

    木芫清可不依了,撅着嘴巴冲氐土不满地嚷道:“喂,我说,氐土你至于么,就为了蹭顿饭,大热天的你赶得这么火烧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青龙宫出了什么大事呢,刚害得我吓了一跳。再让你们赶得中了暑值得么!你看,就这么点菜,这么多人,怎么会够……”

    “芫清!”话没说完就被寒洛打断了,他一脸无所谓的吩咐道,“既然大伙都来了,那就一起吃吧。氐土,亢金,心月,尾火,箕水,别杵在那儿了,过来坐。”

    他念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点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算是应了,就好像是课堂上老师点名应到一样,看得木芫清直想笑,觉得寒洛还真是不嫌麻烦,非要一个一个挨着点完名了才招呼人家坐下,直接让坐就行了,干吗非要多此一举,还搞得大家都不好意思?不过这样也好,拜他点名的功,自己这下算是把青龙宫的人给认全了对上号了,下次见面再不会像前两次在魔殇宫里碰见时一样了,叫不上对方的名字,只能陪着干笑听对方讲话。

    正暗自好笑着,心里忽然一惊:这寒洛,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一一点出名字,相当于变相给我做了一番介绍。难道,他察觉到了么?已经怀疑了?准备什么时候揭发呢?揭发后要怎么处理我呢?

    想到这里,木芫清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她拿眼偷偷瞅瞅寒洛,只见他正慢条斯理地嚼着菜,脸上的表情一如平时一般,冷冷冰冰,看不出是喜是怒,当真如他自己所说,让别人毫无可趁之机。

    “芫清,你怎么了?”察觉到木芫清不吃饭只是盯着自己看,寒洛放下了筷子,关心的问道,“怎么不吃饭?你要再不吃,可就要被他们几个抢光了。”

    围坐在一起的氐土几人,正甩开了腮帮子,风卷残云般吃的正香,听到寒洛的戏虐,一面速度不减地使劲往嘴里塞着东西,一面憨厚的笑笑,笑完低下头继续闷头吃饭,一点也不见外,丝毫也不客气。

    “哦,我是看饭菜不够,不够大伙儿吃得,想着再去做几个端上了。”木芫清连忙笑着支吾。

    “也好。”寒洛同意了,“不过不用太费事了,随便弄几个简单的就行,时候别太长,你还一口都没吃呢,别饿坏了。”

    三十五、聚饮无忧

    这一次,木芫清去了没多久便端着个大条盘回来了。

    众人以为她这么快就炒好了菜,连忙站起身来去迎,氐土更是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极殷勤地从她手里要过了条盘替她端着。

    哪知道接到手里一看,条盘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炒好的菜肴,一个个白瓷盘里放着的,竟是什么青椒、土豆、豆角什么的新鲜蔬菜,切得半大不大,却都还是生的,另外还有一大盘子切好的鸡肉,也是生的吃不得,除此之外,条盘上还放了一大根粗壮的木柴,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用的。

    “芫清,你这……”氐土看看条盘上的东西,又看看木芫清,颇有些为难地说道,“东西都没熟,吃不得呀。”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木芫清白了氐土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来二去,她也把氐土的脾气摸清了,知道他这人心直口快,最是重情重义,只要认定了你是他的朋友,那就不会跟你见外,没有那么多忌讳,加上心里也有些怪他没事嘴馋,搅了自己跟寒洛的两人饭局,因此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一上来就是一顿数落。

    “嘿嘿。”氐土丝毫也不介意,举着条盘憨笑着,“谁叫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呢。我刚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吃掉了。可惜太少了,才刚五成饱。”

    一句话说得大伙儿“轰”得一下都笑出了声。

    木芫清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计较,又好气又好笑地嗔道:“你这没出息的样!不就是几个菜么,看让你说得,好像我是食神转世似的,厨艺高超,当世无双!改明儿遇上真正的大师傅了,你再这么一吹一捧,还不让人家把大牙都笑掉?你要真把舌头吃掉了倒好了,我也落个清静!你光说这菜好吃,你可知道这四菜一汤花了我多少心思?别的不说,就光说这盆鸡茸翡翠汤吧。要用不大不小正好一斤的童子鸡,只取鸡胸脯上的两片嫩肉,用温水洗净了,再放在木臼里用木杵使劲的捣,直要捣成碎碎的茸状。这鸡茸不能用刀切,否则鸡肉粘染上了菜刀的铁腥气,就失了原有的鲜味。鸡茸捣好以后,放上盐,勾上芡粉,添上半碗水调成茸浆。取上两个鸡蛋,只要蛋清不要蛋黄,用筷子顺着一个方向使劲地搅,直要把蛋清都搅得起了碎碎的泡,看起来就像一朵朵雪花似的才行。还要用青菜最里面的嫩菜心,只要叶子部分,用手撕得碎碎的。再把碎青菜、调好的鸡茸倒在蛋清里使劲搅匀了。最后添上一锅清水,大火烧开后浇入鸡茸浆,等再烧开后改用小火慢慢的熬,一锅水熬得只剩下这么一小盆,鸡茸都翻开成了‘朵儿’浮在汤面上才算是成了。烧好以后,肉质细嫩,汤汁鲜美,白的蛋清和绿得菜叶末儿,白白绿绿跟翡翠似的好看。就这么一盆汤,费了我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你倒好,喝起来跟饮牛差不多,哪里还管什么细嫩不细嫩,鲜美不鲜美。”

    “嘿嘿,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这做饭里头有这么大的学问。以前就知道好吃不好吃,哪里吃得出来你说的那些个鲜哪嫩呀的。看来以后吃饭,我可要好好学学别人的样子,细嚼慢咽,仔细品品味才是了。”氐土赶紧陪着笑脸说道,末了把手中的条盘往木芫清跟前一伸,不解的问,“只是,这些你要怎么弄?难道就这么直接生吃?”

    “什么生吃?咱们又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木芫清瞪他一眼,又冲坐着的几个人招呼道,“大伙儿也别闲着了,帮我把厨房里那架小点的炉子抬过来吧,还有我放在案板上调好的酱料,也一起拿过来。现在现做什么菜也来不及了,咱们哪,干脆都动起手来,就在我这院子里烤鸡肉串儿吃!”

    “烤鸡肉串儿?”大伙儿一听,都觉得这么个吃法真是新鲜,遂除了寒洛以外,都纷纷站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向厨房跑去。氐土也将手上的条盘往石凳上一放,跟着大家一起去了厨房。

    转眼,刚还挤得满满的院子里,又剩下了木芫清和寒洛两个。

    “烤鸡肉串?”寒洛又重复了一遍,笑着问木芫清道,“这么个吃法倒是闻所未闻。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么个稀奇古怪的法子?”

    “自己琢磨的呗。”木芫清讪笑道,“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待着睡不着,肚子又饿的时候,就拼命的想那什么做菜,怎么做才好吃,想着想着就好像真的吃到了一样,肚子也不饿了,也能睡着觉了。”

    “噢?那岂不是越想越饿么?”寒洛嘴角带笑,“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便是一张床上同眠,小时候也睡过不止百次的,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一招制失眠的妙法。怎么从来没听你跟我说过。”

    “还不是怕你笑话我嘴馋呗。”木芫清脸上笑着,心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自从刚才猜测出了寒洛的心思,再听他说什么话都觉得那是对自己的试探。越想心里越怕,恨不得立刻就不打自招,大喊出来“我不是木芫清,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正说着话,氐土几个人已经搬着炉子,端着酱料,拿着好几个小碗,说说笑笑的回来了。

    “芫清,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弄?”氐土一抹脸上的汗,瓮声瓮气地问道。

    “炉子放这儿。你们谁擅长生火?先把炉子弄着了。”见众人回来,气氛活跃,木芫清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道。又拿起那根木柴,晃了晃,说道:“谁的刀利?来把这个劈成细签子。”

    一直没说话的亢金举了举手,木芫清手一扬,将柴火扔到了亢金手里。只见他也不用刀不用斧,空着一双手握着木柴一使劲,,再松开时,手中那根粗壮的木柴已经碎成了细条,根根都只有半指粗细,断面光滑整齐,如雕似磨。

    见到亢金露了这么漂亮的一手功夫,木芫清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看看亢金手里的木条,又不自觉地瞅了瞅自己的胳膊,心想,乖乖,这个亢金宿主好大的蛮力,两只手就这么轻轻的一握,把这么粗的柴火就握成了细木条。瞧我这小胳膊细腿的,要是被他握住了,那还不给挤成肉酱了?以后可要离这个亢金远一点才是。

    亢金则是满脸的得意,手里拿着一捧得细木条,走过来想要把木条放回到条盘里。

    哪知刚走近了,却听寒洛冷着脸训道:“亢金,碎金手不是让你用来劈柴火的。”

    亢金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荡然无存,恭谨地迎道:“是,宫主。属下知错。”

    正忙碌的众人见宫主面色不善,谁也不敢再放肆,屏着声互相望着,气氛一时有些僵。

    木芫清最怕气氛冷淡下来,只要四周一安静,她就会觉得好像寒洛刀子一般的目光在盯着她瞧,瞧的她浑身的不自在,瞧的她突突的直冒冷汗。

    她一拍双手,故意大声嚷道:“哦,对了,大家别都杵在这儿傻站了,鸡肉、蔬菜我都切好了,只要把它们串到签子上刷上酱料,搁炉子上烤熟就能吃了。嗯,吃烧烤的时候一定要配上喝的才够味儿。氐土,你爬到树上去摘些果子下来好不好?我去给大家榨些果汁来喝。”

    “喝的?宫里有现成的美酒,我去取些过来就是了,何必弄什么果汁?”氐土立刻回道,“果汁是什么东西?可能喝得?”

    “酒……”木芫清一听酒字就犯愁,真不知道那又辣又冲的酒有什么好喝的。她拉下了脸,冲着氐土任性又不讲理地嚷道:“让你摘你就摘,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吃烧烤不能喝酒,一定要配果汁才行!”

    说完,当先抓过一根签子,串上鸡块、土豆和青椒,又细细地刷了一层的酱,把串好的肉串架在炉子上,一边烤一边不停的翻动,嘴里还说着:“鸡肉我已经提前用盐、料酒、葱姜兑出来的料汁腌过了,现在应该已经入味了。待会烤熟以后,外焦里嫩,酱香肉鲜,可好吃了。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赶紧呀,自己动手自己吃,谁也不许抢别人的。”

    话说完,沉静下来的气氛又再次活跃了起来。大家蜂拥着聚到石桌前,一边说笑一边串着肉串,氐土无可奈何的笑笑,几个纵跃之间,便从院中的果树上摘了一大捧桃杏。

    这时木芫清已经烤好了手里的肉串,色质棕红,肉香混合着酱香,散发出诱人的味道。众人闻到了,都是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手里更是加快了串肉串的速度。

    木芫清将肉串举到眼前看了又看,暗自吞了口口水,不舍得吃,起身走到寒洛跟前,一递手里的肉串,低声道:“喏,给你,你刚吃饭吃的那么慢,一定也没吃上几口。”停了停,又说道:“你要再不好意思亲自动手烧烤,那可真的要挨饿了。”

    因为没有榨汁机,木芫清将氐土摘来的果子洗净,剥了皮,用小刀当中一剖两半,剔了核儿,只剩下香甜的果肉。又洗净了木臼,把果肉一股脑全倒进木臼里,用木杵起劲地捣,把果肉都捣的稀烂,果汁和果肉混合在了一起成了糊状,这用洗净的纱布过滤了倒进了小瓮里,木臼里重添上果子继续捣。

    待集了满满一小瓮果汁后,她又收拾出一摞小碗,提着小瓮回到了院中。

    桌上众人烤得喷香的肉串,碗中酸酸甜甜的果汁,围坐了一圈汗津津、乐陶陶的青龙宫众人,木芫清觉得此时自己的小院中,倒真有了几分梁山聚义厅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意境,有心要学学江湖豪客的豪迈自在,遂把手中的碗一举,以果汁当酒,率先提议道:“为了咱们大家的青龙宫,干杯!”

    “干杯!”

    “干杯!”

    “干!”

    众人一齐举起了碗应诺道。

    忽然想起一首歌,很适合此时的青龙宫众人,贴出来跟大家分享:

    《只记今朝笑》

    作词:黄沾

    作曲:黄沾

    白云俏,艳阳照,衬我逍遥调;

    自由是我,心里只记,今朝的欢笑。

    开心的感觉,倾心的快乐,今天开了心窍。

    落霞如血,红日如醉,我抱拥奇妙。

    浮尘随浪,只记,今朝的欢笑。

    热情和唱,纵情傲啸,看透江湖玄妙。

    自由来去,不尽逍遥,潇洒得不得了。

    笑面向,滔滔啊,他朝有谁能料?

    浮尘随浪,只记,今朝的欢笑。

    开心的感觉,倾心的快乐,今天开了心窍。

    沧海一声笑

    白云俏,艳阳照,衬我逍遥调;

    自由是我,心里只记,今朝的欢笑。

    潇洒得不得了潇洒得不得了

    潇洒得不得了潇洒得不得了

    三十六、芳心暗许

    好不容易众人散去,木芫清本以为终于可以清静下来了,却忘记了石凳上坐着的那个人还迟迟没有离去。

    “太好了,都走光了,终于清静了!”木芫清大松一口气,高举双手欢呼道,“睡觉睡觉,眉开眼笑!”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嗤”的一声轻笑:“懒丫头。”

    “哇!”木芫清不曾料到院中还人没走,吓了一大跳,连忙转身去看。

    原来是寒洛那狐狸,悠闲自在地稳坐在石凳上,手里把玩着盛果汁的小碗,眼睛却不知看向了何处,那张好看的脸上,淡淡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消失。

    “你怎么还没走哇。”木芫清回过神来,手捂着胸口嗔道,“一声不吭的吓了我一跳。”

    “你就这么怕我?”寒洛收回目光,嘴角边噙着一丝笑容问道。

    “你试试被人冷不丁的在背后喊上一声的滋味,魂儿都快被吓出来了。”

    “魂儿?你的魂儿么?”寒洛的目光忽然间变得深邃起来,好像一下子抓到了什么关键点一样,金色的眸子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却如一潭湖水般深不见底。转眼却又笑了,而且笑意比刚才更浓。

    寒洛脸上这一番如风云般瞬息万变的表情,木芫清不是瞎子,自然全都瞧得清清楚楚。她在心里将前后话一联系,立刻敏感地感觉到,寒洛他,已经洞察了她穿越的秘密!而现在,他脸上虽笑意盈盈,也许心里正在盘算着,究竟要怎样处置她才最为妥当?既不会引起魔殇宫里其他人的怀疑,又能让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付出应有的代价,毕竟,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玩伴。

    那么她,又该怎么办呢?是该主动坦白一切,争取宽大处理呢?还是继续假装没事人,咬紧牙关死不开口呢?虽然寒洛已经猜到了,但这具身体终究还是木芫清的身体,而没根没影的魂魄之事,就算妖界之中人才济济,神通广大,又有谁能把深藏在身体最深处的魂魄辨得清清楚楚呢?也许,可以观望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这边木芫清正千回百转地做着计较,那边寒洛已经站起了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灰,淡然开口吩咐道:“芫清,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木芫清一惊,直觉地感到,他说的“走一趟”与“回老家”是同一个意思。她心里害怕,说话便带了颤音。

    “怎么?你怕?”寒洛不答反问,眼睛半眯,象一只捉到了老鼠的猫。

    “没,没有。”木芫清强自震惊着,末了,像强调似的,又补充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没有么?那就好。”寒洛脸上的笑意尽消,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山模样。抬腿走了两步,回头看到木芫清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来,嘴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提高了声音说道:“跟我去看看房日,看看你下在她身上的赤蝎粉毒,发作的怎么样了。对了,记得带上解药。”

    原来如此!木芫清偷偷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只是心里仍然感到莫名的不安,只觉得心里的那个秘密,就象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一样,迟早都要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怎么低着头不说话?”察觉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一路上的沉默,寒洛貌似不经意地问道,“平时的伶牙俐齿哪儿去了?”

    “什么?”木芫清心中苦闷不已,哪有心思强装笑颜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忽然要去看房日?”

    “有什么好问的?她中毒了,你带我去给她解毒么。”木芫清有气无力地答道。

    “芫清。”寒洛忽然顿住了身形。

    一直低头跟在后面的木芫清没想到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下来,一时间刹不住脚步,一头撞上了寒洛的后背,痛得她鼻子一酸,眼睛止不住地想掉下来。

    “芫清!”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大力,寒洛一惊,连忙转身扶住了木芫清,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木芫清此时却极怕着寒洛,见他的手伸过来,不自觉地就打了个冷战,全身一颤,也传到了寒洛的手心里。

    “清儿,你在害怕?”寒洛觉得自己掌心中传来的那一丝颤动,伴着一股子凉意,无限的扩大了起来,从掌心一路蔓延开来,瞬间就传到了内心深处,让他的心也跟着“突”地一跳,连嘴里的称呼也不自觉地变了。

    而木芫清却没注意到寒洛的变化。肩膀被寒洛按上的一刹那,她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亢金的碎金手,心里充满了恐惧,身子僵在寒洛的掌下,一动也不敢妄动。

    “芫清?”寒洛恢复了镇静,重又开口呼唤道。

    木芫清还是一动不动,既不敢挣扎,也不敢答应。

    “芫清。”寒洛终于放开了手,转过了身子背对着木芫清,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道:“我要你知道,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你,始终是木芫清,是青龙宫的角木宿主,你有身为木芫清的责任,有身为青龙宫宿主的责任,也许将来,你的肩上,还会有更为严厉更为重要的责任。你明白么?”

    寒洛的这番承诺,让木芫清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稍稍稳定了一些。她抬起了头,眼睛望着寒洛的脊背,郑重地答道:“我明白。不管我是谁,我都有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不会逃避。”像是一个承诺,像是一个誓言,又像是一个决心,木芫清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早在深山里,她就下定的决心。

    “你明白就好。”寒洛转回了身子,居高临下迎着木芫清的目光,表情坚定,好像在做着什么保证似的,“只要你记得自己是谁,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保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你。所以,不用害怕,做你自己就好。”

    “真的么?我会的。”木芫清特意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心里却依然有着一丝忐忑不安:真的,真的会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一直保护着我么?你对我的好,究竟是因为我是木芫清,还是因为,我是我呢?你口口声声说的责任,到底,又是什么呢?

    “芫清。”寒洛再一次低低地呼唤,将木芫清从冥思中拉了回来。

    “什么?”

    “现在,你该问我为什么要去房日那里了吧?”

    “我干吗要问?你不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我了么?”木芫清头一偏,眨着眼睛问道。寒洛说得不错,做自己就好,不可以害怕,因为,一旦胆怯了,就必输无疑了。

    “呵呵,这才像你,调皮顽劣,永远不会顺着别人的意愿。”寒洛手抚过木芫清耳边,将一缕碎发替她理好,释然道。

    这次,木芫清看清楚了,那笑意虽浅,却盈满了眼底,温柔地好似能够让人跟着心醉。

    “那你还不快说!”木芫清假装不满意地厥起了小嘴。寒洛眼睛里的东西太多太深,她看不明白,也不敢看明白,只好用夸张的表情,夸张的语调来掩盖自己内心没来由的慌乱。

    “你跟我去了,自然就会明白,我又何必另费口舌多作解释呢?”寒洛一本正经说道,眼中笑意依然不改。

    “你,你耍我!”木芫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寒洛,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你还说要我做回自己,可你呢?你,你真不够寒洛!”

    “真不够寒洛?”寒洛表情一僵,随即嘴巴一咧,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不可自己,果真一扫平日的“寒洛之风。”

    笑够了,寒洛恢复了常态,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笑意,手指着自己,笑着说道:“我真不够寒洛?芫清,放眼整个魔殇宫,也只有你能说出这话来,也只有你,敢直呼我的名字。”末了,一顿,慨然叹道:“是啊,我越来越不像那个冷冰冰的寒洛了。自打从山里回来,我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清儿,你说,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我,我也不知道。”木芫清侧过头胡乱应道。却不能忽略掉寒洛前后两次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心里不可自制的一动,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发了芽,暖暖的,痒痒的,却不讨厌,反而有种让人沉沦其间的诱惑。

    “不过,我觉得,你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木芫清迎上寒洛的眼睛,定定的说道,“很温暖,很舒心。”

    “清儿?”寒洛低声呼唤道,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嗯?”

    “还记得华老先生对你说过的那句话么?”

    “华老狐……华老先生说过的话多了,你问哪一句?”木芫清觉得自己隐约已经猜到了。

    “就是,就是那晚,那晚你在山中对我说过的那句。”寒洛的脸上飞过一抹可疑的红色,说话吞吞吐吐,表情及其的不自然,“就是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此言一出,木芫清脸上也是红云一片,僵了僵脖子,嘴中嗫诺道:“你,你不是,让我不要当真么……”

    “如今,便当了真……可好?”寒洛慢慢低下了头,嘴巴凑到木芫清耳边喃喃道。

    三十七、睚眦必报

    敲开房日宿主的门,木芫清毫无意外地注意到,在看到来人中有她时,房日脸上掠过的那一丝惊恐之色。

    “宫,宫主。”房日低头向寒洛行礼道,额头上汗水津津,说话时牙关紧咬,看来赤蝎粉的药劲依然未消。这房日也好生了得,愣是强忍住了没有呻吟出声。

    “嗯,这两日在魔殇宫聚会都不曾见到你,我过来瞧瞧,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寒洛一面慢条斯理地说着话,一面踱着步子进了房日的屋里。剩下一脸惶恐的房日傻站在门口,不敢言更不敢怒。看来寒洛这不请自入的习惯,不止是针对木芫清而已。

    “嘿嘿,我跟宫主一起来的,一起来看看你。”木芫清只好有样学样,一面讪笑着,一面也死乞活赖地挤进了房间,挨到寒洛跟前,冲他眨了眨眼睛,暗笑他真是天生的实力派,好会装蒜!

    房日自那日在后花园中别了木芫清和寒洛,回到自己房中以后,就感到手上,脖子上有些不太对劲,先是有些微微的肿痛,去照镜子,却又没红又没肿的,便也没太当回事,谁知道过了小半个时辰以后,那肿痛的地方忽然变得火烧火燎般的疼起来了,好像是被火焰炙烤着,又像是被无数的马蜂叮咬着,偏还碰不得抓不得,一挨上就火辣辣地疼,疼得她两眼冒泪,疼得她满地打滚,却毫无办法止痛。

    虽然隐约猜测到八成是木芫清捣的鬼,不然为什么别的地方好端端的没事,偏她碰过的两处就这般疼痛难忍?可是那疼处,从外面看起来不红也不肿,一点异状也没有,说木芫清害她,全青龙宫里,又有谁会相信。再加上寒洛又那么护她。因此,也只好装哑巴吃闷亏了。要说去找木芫清说些好话认个不是,让她给解了这无名疼痛之苦?哼,她房日宁可被疼死,也不愿意!

    因此,此时见到木芫清这般嬉皮笑脸无事人儿一般的模样,那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房日恨得眼里都快出血了,心里恶咒不已,恨不得她就在自己眼前立刻死了的好,可面子上,依然是毫无办法,只能强忍着疼痛勉强应对。谁让这小妮子走到哪里,都有寒洛这个一宫之主,跟保护神一般的守在跟前呢。

    见房日立在门口不动,单手扶门,头上虚汗津津,口中娇喘嘘嘘,寒洛知道她这是在忍着身上的疼痛逞强,心下不忍,觉得她好歹也算是青龙宫的宿主,虽然平日里狂妄放肆,四处招摇,仗势欺人,不过这两日的万蝎螫身之苦也够她受得了,想来她这次吃够了苦头,得了教训,以后就会收敛起来了。于是转头吩咐木芫清道:“芫清,看来,房日宿主确实身子不大好,你看,面色潮红,脚下虚浮,怕是病得不轻。你去扶她到床上歇着吧,既然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讲究那么多礼数了。”

    木芫清一听寒洛这话儿,便知道这是在吩咐自己给房日解毒呢。她刚一进门看到房日那憔悴无助的模样,心里便开始内疚了。赤蝎粉药性发作起来是什么样子,她也只是从书本上看到过,书上只说了八个字:不红不肿,如叮似咬。字面上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毒药,顶多是让对方吃点苦头罢了,这才拿来教训房日了。

    因此,看到房日头发蓬乱,唇上牙印赫然的样子,木芫清都快后悔死了,一个劲地暗怪自己学艺不精,胡乱用药。一听到寒洛让她过去解毒,如蒙大赦般,立刻跑了过去,也不等房日有所反应,不由分说拉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到了床边,又仔仔细细地将她的乱发整好,总之,房日身上先前被下了赤蝎粉的地方,都被木芫清重新一一地抚过了,而赤蝎粉的解药,早在她硬挤进门时,就已经趁人不备,悄悄地涂在了手里。

    “房日。”待房日在床边坐稳了,寒洛又寒下了脸,冷着声音问道:“右魔使大人关于三日后校场比武的提议,你可有曾听说?”

    “属,属下听说了。”房日疼痛虽解,却依然是虚弱不堪,颤着声音答道。

    “哦,你现在已经晓得实话实说了?不错么,比着从前可算是进步多了。”寒洛鼻子一哼,满脸的鄙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正好,省得我再多费口舌解说了。”

    寒洛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理会一头雾水的木芫清,和一脸诚惶诚恐的房日。只听得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转过头盯着房日看了半天,忽然咧开嘴角邪邪地一笑,低下头凑到房日跟前,意味不明的问道:“敢问房日宿主,这场比试,我青龙宫,是输了好,还是赢了好?”

    看到这幅模样的寒洛,木芫清心里一寒,明明他脸上挂着那么明显的笑容,却让人禁不住打起了冷战,冰冷得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快要冻结在一起了似的,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大压力瞬间笼罩在了这个房间中,难受地令人喘不过气来。

    “属下惶恐,不敢妄加揣测?”房日脸上飞速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埋着头颤声答道。

    “哦?你不敢说?”寒洛剑眉斜挑,步步紧逼,道,“或许,我应该换个说法才对。请问房日宿主,此次比武,你自认为自己能够赢得了几场哪?”

    随着他说话的节奏,木芫清感到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堵在心口,精神压抑至极,只想将心中的秘密一股脑全都说出来,哪怕会万劫不复也无所谓,只想求得一个解脱而已。

    “属下不知。”房日惊恐之色更浓,额头上刚刚才下去的汗珠子又全冒了出来,声音听起来惶恐不安之极,“然而,然而此次比试关乎我青龙宫声誉。属下,属下定会施全力而为之,能不能三局全胜,属下不敢保证,但求不给宫主丢脸就是。”

    “施全力而为之?”寒洛听了一笑,收回了那逼人的目光。房间里的温度也迅速回升,压抑感瞬间便消失不见,仿佛刚才那难以忍受的感觉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寒洛站起身来,轻轻掸掸衣袖,含笑说道,“我记住房日宿主的话了。时候不早了,房日宿主也要好生歇息着养病。我跟角木宿主这就告辞了,改日再来瞧你。”说完,冲木芫清一使眼色,抬脚往门口走去。

    “属下恭送宫主。”房日身影一晃,再也坚持不住,瘫在了床上,却依然勉力应答着。

    出了房门,木芫清一句话也不敢说,埋头紧跟在寒洛身后,亦步亦趋。

    “心里想什么就问出来,你不是心里能藏得住话的人。”寒洛背朝着木芫清,看也不看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刚才,好恐怖……”回想起刚才那股子不可抗拒的压迫感,木芫清依然心有余悸。

    “是摄魂术。”寒洛转过身回答道,声音中带了一丝暖意,“我刚才对房日说话的时候,用了摄魂术。”

    “为什么?”摄魂术,这么骇人的名字?木芫清心里一惊,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寒洛,并不只是自己见到的那冷峻又体贴的一面。

    “你不知道么?房日她,并不算是我青龙宫的人。她是萧亦轩的女儿。”寒洛说得风轻云淡。

    “什么?房日她,她是右魔使的女儿?”木芫清却听得心惊胆战,心里隐隐感到,这魔殇宫里的形势,远远比自己猜想的还要复杂的多,“那她,怎么会在青龙宫里?右魔使他,不是一向忌恨青龙宫忌恨的紧么?”

    “清儿?”寒洛淡淡的一笑,“你心里是明白的。”

    “是的,我心里是明白的。”木芫清垂下了眼睑,在心里答道,“只是我自欺欺人,不愿意说明白罢了。房日她,根本就是在玩无间道。一方面,她占据了青龙宫一个宿主的位置,却并不真心为青龙宫效力,等于是变相地削弱了青龙宫的实力,而另一方面,她又可以青龙宫房日宿主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掌握住青龙宫里的一举一动,再汇报给她老爹——右魔使。真是一举两得好法子。难怪,难怪那日在魔殇宫赴宴时,萧亦轩会特意地提起房日。难怪寒洛每次见到房日都对她毫不客气,明知道眼前的人是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偏又拿她无可奈何,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吧。”

    “所以,你对她用摄魂术,是想反利用她,探知萧亦轩的意向?”木芫清抬头看向寒洛,忐忑猜测道。

    “不是的。”寒洛摇摇头,“以房日的功力而言,摄魂术并不能左右得了她的意志,顶多只能逼迫她运功抵抗,让她心烦意乱,呼吸不畅而已。”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用?”木芫清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寒洛了,自从( 一帘妖梦 http://www.xlawen.org/kan/34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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