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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部分阅读

    的关切之情。

    陶佩玖心下黯然,大凡女子都希望,能得一有情郎,白头莫相忘吧。

    陶佩玖虽知,伊冷安非自己之良人。

    可听多了《女戒》、《女训》,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话。

    陶佩玖心中,难免会有些卑微的期盼,也曾幻想,伊冷安有一天也会对自己嘘寒问暖。

    可现实总是这般血淋淋的,不给陶佩玖半分希冀。

    芸妃回府前,伊冷安就从未,对陶佩玖另眼相看过。

    现在芸妃回府了,伊冷安眼中,更是满眼满心的,都是瑶儿,瑶儿的,连施舍陶佩玖个眼神都会觉得麻烦,更别提嘘寒问暖了。

    唉,陶佩玖心下凄然。

    “多谢王爷关心。我躺了好一会儿,感觉只是有点儿虚弱,没有什么大碍了。”芸妃顺势倚在伊冷安怀中,虚弱地说道,“我听说,王爷怒气冲冲地,赶来梧桐苑。我担心,王爷你一时气愤,因为心疼我,而过分责罚姐姐。这样恐伤了我们姐妹和气,反而不美。”

    “既然我现在已无大碍了,瑶儿恳请王爷,看在我的薄面上,从轻发落。此事,说不定姐姐并不知情,都是些恶奴才,在暗中捣的鬼。王爷,你说呢?”芸妃一番话,说得大方又得体。

    别说伊冷安,连陶佩玖都要感动了。

    可是芸妃这话里,却摆明了她心中认定了,此事就是陶佩玖所为。

    可是为顾忌姐妹情谊,她愿意把委曲深埋心底。

    这般讨巧又讨好的话,任凭哪个男人听了,都会大加赞赏,心生爱怜的。

    果然伊冷安怜惜地对着芸妃道:“瑶儿,你总是这般心软,总替别人着想。可她何曾对你心软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

    说完伊冷安将冷冽的目光,扫向陶佩玖,并夹杂着一句咬牙切齿的话,“这次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不管是谁,只要是敢伤害瑶儿的,我定不轻饶她。”

    话语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陶佩玖听他们你侬我侬半天,实在有些腻歪。

    再加上陶佩玖根本对这种毫无新意的,空洞洞的威胁话语,早就有免疫力了。

    师傅说过:虚张声势的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真正厉害的,是那些躲在暗处,小心窥视,等待时机,发出致命一击的。

    陶佩玖有些无聊地转身,想找把椅子坐坐,顺便喝口凉茶,润润喉,以便在一会儿的唇枪舌战之中,不至于落入下风。

    另外陶佩玖也需要冷静一下,理理思路。

    这样也免得自己被动,总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也方便自己想出对策来,摆脱目前的困境,洗刷自己的冤屈。

    “站住!”伊冷安见陶佩玖完全无视自己,漫不经心地,想要一走了之,不由得大怒,喝道,“别以为有瑶儿求情,你便可以高枕无忧了。以为我因此便会轻饶你。做梦!”

    陶佩玖对伊冷安这种咄咄逼人的口气,有些厌烦,一时气急,没压住火气,刀子般,锋利的话,脱口而出道:“伊冷安,你别血口喷人。有证据你就摆出来。没证据,你哪来的回哪儿去。别在这??隆!?p>  陶佩玖懒得理他,白了他一眼,继续向椅子走去。

    凭什么就认定她陶佩玖有罪。

    大堂之上,还有一个申辩的机会,在王府中就该被一棒子打死吗?

    陶佩玖气愤不已。

    “啊,”只听芸妃一声娇呼。

    陶佩玖莫名其妙地,望着弱柳扶风、娇喘微微的芸妃。

    却见她双目圆瞪,拿帕子的一只手,只一个劲儿的,光指着陶佩玖,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陶佩玖疑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

    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难道是自己脸上,粘了什么脏东西?

    陶佩玖赶紧以眼神,询问春竹,却发现春竹根本不在状态,拘谨的,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想是伊冷安在府中,积威已深,下人们在他面前都是噤如寒蝉,生怕稍有差错受到责罚。

    况且现在,伊冷安明显是在震怒当中。

    谁也不愿在此时,去触这个霉头。

    都谨守本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伊冷安瞄上,受那无妄之灾。

    陶佩玖放弃为难春竹,转而看向芸妃,以期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第四章 正面遭遇(中)

    在陶佩玖期盼的目光中,伊冷安蹙眉,说道:“哼!蛮夷就是蛮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向来这么不知礼,瑶儿不必吃惊。”

    陶佩玖向来对伊冷安直呼其名的,府中人早已习惯了。

    往常虽说芸妃住在城外别院,可据说,府中安插有芸妃的不少眼线。

    按理说,府中大小事务,都逃不过芸妃的眼睛。

    况且这种,坐实了陶佩玖蛮夷名声的乖僻行径,早该有人当笑话般,讲与芸妃听了。

    芸妃这会儿,怎么大惊小怪起来了。

    难道她真没听说过?

    陶佩玖思索着。

    对于芸妃的真也好,假也好,陶佩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懒得费脑子想,也不愿理会。

    可是伊冷安当着芸妃的面,如此说陶佩玖。

    陶佩玖还是受不了,有些自尊心受挫。

    陶佩玖本想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混日子算了。

    可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况且是陶佩玖这么个大活人。

    陶佩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脱口道:“我是蛮夷又怎样,你还不是巴巴地娶了我这个蛮夷。”

    语毕,芸妃眼圈一红,泫然欲泣。

    这恐怕是芸妃心中最大的伤痛吧。

    陶佩玖见状,也有些后悔于自己的莽撞。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这道理陶佩玖是懂得,可是刚才也是被伊冷安气急了,才口不择言的。陶

    佩玖心中,稍微有些愧疚。

    伊冷安见芸妃如此情形,心中更是大为不忍。

    伊冷安怒瞪着陶佩玖,那目光仿佛要噬人一般。

    陶佩玖见状,小小地抖了一下,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尽量拉远与伊冷安之间的距离。

    伊冷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喝道:“本来有瑶儿求情,我也打算网开一面,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也别怪我无情了。”

    陶佩玖闻言,心中对伊冷安小小地鄙夷了一下:说的比唱的好听,他本就没打算放过陶佩玖,却这般说话,顺势又把责任推到了陶佩玖身上。

    “来人,将春竹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伊冷安冷声吩咐道。

    “是,王爷。”闻言,立马有小厮上前,要拉春竹。

    “慢!春竹何罪之有,要受杖刑?”陶佩玖赶紧将春竹护在身后,冷声质问道。

    陶佩玖极少对下人疾言厉色,突然拿出王妃的架势,倒也稍稍镇住了那帮小厮,使他们立在当地,不敢上前。

    “一群废物!”伊冷安见状,恨恨睃了小厮两眼,然后转头对陶佩玖道:“好,我便让你心服口服。”

    伊冷安扭头,向后唤道,“翠桃,你将你今早所听所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得隐瞒,好替你主子讨个公道。”

    “是,王爷。”一个小丫鬟走上前来。

    先对着伊冷安福了福,然后说道:“奴婢翠桃,是芸妃的贴身丫鬟。今早芸妃用膳时,便对奴婢说,粥的味道有些怪。奴婢当时没在意。还笑称芸妃是刚回王府,还有些不适应王府的厨子。”

    “结果用完早膳没多久,芸妃就捂着肚子喊肚子疼。奴婢赶紧上前探查,发现芸妃额上已冒起冷汗,蜷缩在床不停地呻吟。而后芸妃就上吐下泻起来。奴婢当时就吓傻了,芸妃之前,从未出现这种情况,奴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几个来回下来,芸妃已被折腾得面容憔悴,全身酸软无力。奴婢见状赶紧请来大夫,大夫诊脉后,询问今早芸妃可曾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奴婢不敢隐瞒,赶紧将早上吃剩的食盒拿出来,供大夫检视。”

    “大夫仔细查看了食盒中残存的食物,说是粥中被下了泻药。奴婢一听大惊失色,是谁竟这么歹毒,要害芸妃。奴婢赶紧派人,将此事告知了王爷,好教王爷彻查此事,定然不能饶恕那下药之人。”

    “好在芸妃早上只吃了几口粥,情况不算严重,大夫给开些调理的药剂,奴婢熬好药,给芸妃喝下。芸妃这才好受些。大夫有言,芸妃虽是无大碍了,可是脾胃受了刺激,仍会虚弱几日,需好好调理,以免留下病根。”

    “大夫又言,今日芸妃如果将粥全部喝下,后果不堪设想,严重的还可能……脱水……而死。都是芸妃福泽深厚,又得王爷庇护,才得以死里逃生。”

    翠桃条理清晰地叙述着事件,说到芸妃的惨状时,更是声情并茂,语带哽咽,说到最后都有些泣不成声了。

    翠桃的描述,感人心肺,真是闻者流泪,听者伤心啊。

    芸妃也在此时,适时地眼角含泪,蹙紧秀眉,面现痛苦之色。

    双手更是用力攥紧,伊冷安的衣衫。

    由于攥得过于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伊冷安见状,赶紧一手覆在芸妃手上,另一只手臂紧搂芸妃纤腰,低声在芸妃耳边安慰着:“瑶儿不怕,有我在。”

    说完不忘抛给陶佩玖一个大白眼。

    不过,此时的陶佩玖却处于走神的状态。

    她在听翠桃的叙述的时候,脑中突然默默想着:翠桃这么好的口才,这么丰富的面部表情,先天优势俱佳,不去当伶人真是瞎了。

    翠桃停顿了一下,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奴婢问过早上为芸妃端早膳的婆子,说是一路上,只碰见春竹一人,并且春竹还打开了食盒看了看,除此以外,再无人动过食盒。”

    说到此处,翠桃又停了一下,看了芸妃一眼。

    见到芸妃对她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翠桃会意,鼓起勇气说道:“所以有机会在芸妃所喝粥中下药的,只有春竹了。春竹,你这个小蹄子,竟然敢对芸妃下毒手。说是谁借你的胆子?又是谁指使的你?早点儿从实招来,也可免受皮肉之苦。否则一顿夹板肉是难免的了。你自己想想清楚。”翠桃说到最后,脸现狠厉之色。

    陶佩玖听到这里,才有些回过味来,敢情这才是重点啊。

    不过,陶佩玖可不相信,春竹会干出下药害人的事。

    而且翠桃最后口口声声地,要春竹交待,是谁指使的她。

    看来她们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势要将脏水,泼在陶佩玖身上。

    她们表面看来是在针对春竹,可是最终的目标,恐怕是陶佩玖才对。

    这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陶佩玖转头,看了春竹一眼。

    春竹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抓住陶佩玖的衣角,不住地说:“王妃,相信我,奴婢绝对没有做过这种事。奴婢是看过食盒,但绝未动过里面的食物,更不可能给芸妃的粥中下药。王妃,你一定要相信我。”

    陶佩玖对她点点头,心下却有些叹息。

    春竹不过是受了自己的连累,成为别人对付自己的棋子。

    这芸妃一回府,全府的人,都把讨好的目光,转向了芸妃所在的锦绣阁。

    对陶佩玖的梧桐苑,开始有意无意地怠慢起来。

    有几次叫热水,都是春竹亲自去厨房,催了又催。

    才有婆子歪着脖子,脸孔朝天,揣着大白眼,慢悠悠地过来。

    远远地,就把热水壶掼到地上,从鼻孔哼出个单音,扭头就走。

    临走时,还不忘挖苦道:“催催催,就知道催。这里连个人毛儿都不到,又没人看,着什么急啊?又有什么好梳洗的?哪像锦绣阁热闹啊?王爷可是天天泡在那儿,帮芸妃画眉呢。要是因为你们的事,耽误了芸妃梳洗,王爷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你你……”春竹闻言,难免气愤不已,为陶佩玖鸣不平,想要上前理论。

    陶佩玖倒没那么大反应,早就应该料到的事,想开点儿就是了。

    这时陶佩玖会拉住春竹,说道:“稍安勿躁,无需动气。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若天天如此,那不是,要把自己先气坏了吗?我们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再想办法。好了,来吧。你再不帮我梳洗,水可又要凉了。”

    春竹这才罢休。

    随后的日子里,不单单是叫水难,往往饭菜,也有诸多不如意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春竹路上,遇见芸妃的食盒。

    好奇,看一看也可以理解了。

    况且,今早春竹还将此事,讲与陶佩玖听,愤愤不平地,说里面配的红枣银耳粥,比送给陶佩玖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陶佩玖当时笑笑,安慰她无需计较这些。

    没想到此事,竟被有心人利用,来做文章。

    想到这里,陶佩玖回头,缓声道,“就凭这一点就说春竹有罪,未免牵强。”

    陶佩玖盯着,叫翠桃的丫头的眼睛问道:“你刚才说,春竹只是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对吧?有人看到的,也只是春竹打开食盒,看了看而已?对吧?”

    “是”翠桃犹豫了一下,悄悄看了芸妃一眼,答道。

    “那也就是说,你们说的证据,不过是猜测罢了?并没有人,确然看到春竹下药。只是基于,春竹看过食盒,你们就敢妄言,药是春竹下的。为什么不去查查,买来的食材是否有问题,做饭的过程是否有纰漏?”陶佩玖加快语速说道。

    “也许是有人一心要害我,结果没想到,上好的红枣银耳粥,并没有送给作为王妃的我,而是送给了芸妃。只给我送来了青菜粥,也有可能,你们说是吧?”陶佩玖又语带酸意地挖苦道。

    “可是,除了春竹,其他的人,都是芸妃身边惯使的人……他们不可能害芸妃的。”翠桃急道。

    第五章 正面遭遇(下)

    “那就回去查查,你所谓的,惯使的人。人心难测,伤人最深的,往往是身边的人,不是吗?况且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说不定,那人本意是要害我,结果误伤了芸妃,也未可知啊?”陶佩玖状似无意地瞥了芸妃一眼,见她虚弱地,倚在伊冷安身上。

    陶佩玖仔细注意着芸妃的表情变化。

    只见她低垂着眼脸,浓浓的睫毛,在她的眼睛上,投下一片阴影。

    陶佩玖看不清她眼神的变化。

    陶佩玖有些不确定,这事,到底是不是芸妃自导自演的一出苦肉计?

    否则不轻不重地,下点儿泻药,算哪门子事儿啊?

    可是看芸妃的表情,又看不出端倪来。

    此事,芸妃要么是真不知情,要么是太会演了。

    “王爷,刚才你也说了,我只是一个蠢笨女子。而王爷你,却是伊洛国深受百姓爱戴的洛王。”陶佩玖转向伊冷安继续说道,“百姓都传洛王明辨是非,决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洛王对整个伊洛国的百姓,都可以做到这一点,更何况是对王府中的下人。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春竹有罪,我想洛王会给春竹一个公道的吧。”

    芸妃抬眼看向陶佩玖,陶佩玖也毫不示弱地瞪过去。

    芸妃愣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对着伊冷安说道,“王爷,我觉得现在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了。王爷你总是心急,我以后饮食仔细些就是了。这样即使有人想下毒,也无机可乘了。王爷,求你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边说边虚弱地咳嗽了两声。

    芸妃这是要以退为进啊。

    苦情、善良,这是火上浇油啊,伊冷安不追究才怪了。

    “瑶儿,你受苦了,没想到,你刚回府就发生这样的事。”伊冷安愧疚地说道。

    “对对对,芸妃,我想,你以后饮食上,确实要仔细些了。你身边的人,也该好好查一查了。再加上这个翠桃,不是说,是你的贴身丫头吗?居然这么马虎,都不知道试菜吗?我看,也得好好罚一罚了。”陶佩玖化被动为主动,貌似关切地叮嘱芸妃道。

    翠桃闻言,脸色煞白,跪地求饶:“芸妃,是奴婢该死。奴婢下次绝不马虎了。”

    芸妃脸色难看,僵硬地对着翠桃说道:“你起来吧,回去领罚吧。”

    翠桃低头称是,起身,走到芸妃身后,还不忘怨恨地看陶佩玖一眼。

    陶佩玖耸耸肩,心想:自作孽不可活。

    她可以不计较很多事,但不代表她可以任人宰割。

    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

    陶佩玖以后要多些防备了。

    站在芸妃身后的翠桃,突然开口道:“其实还有一法,可以证明药是不是春竹下的?”

    “哦?”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向翠桃,陶佩玖也有些好奇,这小丫头还有什么伎俩呢。

    “翠桃,有什么法子,你不妨直说。”伊冷安开口道。

    听到伊冷安这般死揪着这事不放,陶佩玖心中一阵烦躁。

    翠桃得了伊冷安的允许,兴奋地红了脸颊,高昂着头颅,眼睛紧盯春竹说道:“那就是一个字:搜!既要搜身,还要搜春竹的屋。只要药是春竹下得,就不可能一点儿都不剩,那么春竹屋里,必定还有剩余的药,只要在春竹身上或是屋里发现了泻药,就可以断定这事,就是春竹所为。”

    陶佩玖闻言,看向伊冷安,见伊冷安似乎有些心动的样子。

    陶佩玖有些恼怒说道:“如果要搜查就说明人人都认定,这事是春竹做的,这对春竹不公平。王爷不会是要做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暴虐之人吧。况且,若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怎么办?王爷饱读史书,自然知晓,史上这种情况不胜枚举。有时候眼见的未必是事实。”

    “姐姐这话,妹妹可有些不爱听了。难不成,你是要偏袒春竹,又或者你对此事是知晓的,担心一旦搜查,致使事情败露,难以脱身?所以才一再为春竹开脱?”芸妃语声柔弱,却言语犀利地开口道。

    陶佩玖气急反笑,说道:“妹妹执意要搜查,那我也不便阻拦。但是——”

    翠桃闻言,刚露出跃跃欲试的,得意表情,就被陶佩玖的“但是”给硬生生地憋住了。

    陶佩玖不理会众人的表情,说道:“我高度怀疑,这事本来是冲着我来的,结果误伤了芸妃。为解答我的疑惑,也为表公平。我看锦绣阁也要搜一下,首先从翠桃搜起吧。”

    翠桃一听,脸色紫涨,直瞅着芸妃。

    陶佩玖见气氛差不多了,话题一转又说道:“看来翠桃对这种安排有意见,为表公平,要不所有下人的住处,都搜一遍吧。把全府搜个底朝天,我不信找不出下药之人。对吧?”

    伊冷安冷哼道:“你这是要将全府,搅得鸡犬不宁啊!”

    陶佩玖心里冷笑道:正有此意。大家都别安生了。

    芸妃一回府,就搅得阖府不宁。最好这话都传出去。

    “王爷,其实,我压根不相信姐姐的人,会干出这种事来。王爷,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刚回府,不想多生事端。我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芸妃向伊冷安恳求道。

    伊冷安也被这唇枪舌剑搅得头晕,再加上事情闹大了,传出去有失体面。

    伊冷安对陶佩玖说道:“此事有芸妃求情,我暂且放过你。不要以为每次都可以凭借巧舌如簧,化解险境。哼!”

    伊冷安又低头看向芸妃,温柔地说道:“瑶儿,你看此事,本王依你所言就此作罢,可好?你放心,以后本王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

    语毕抬眼冷冷地瞪视陶佩玖,说道:“以后你和你的人,不准靠近锦绣阁。”

    说完,搀扶着芸妃转身而去。

    陶佩玖站在院中,怔怔看着众人远去的方向,只觉得周身冰冷。

    “王妃,你相信我,我断不会这般作为,为王妃惹祸。”春竹哭泣着,跪在陶佩玖脚下,拽住陶佩玖的裙裾说道。

    “起来吧。”陶佩玖无力地,对春竹说道,“按规矩芸妃用膳前,应该有人预先试菜,确定无毒后,才会给芸妃吃。此事要么是芸妃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要么是芸妃故意喝下有毒的粥,来一场苦肉计。”

    “可是芸妃她为何要如此呢?”春竹问道。

    “你觉得呢?”陶佩玖把问题又抛给了春竹。

    春竹想了想道:“王妃你处境本就尴尬,这次王爷竟禁止王妃你靠近锦绣阁,这等于当众削了王妃你的面子。大家都会觉得,王妃你彻底被王爷冷落了。而芸妃趁此机会,树立了她在王府中的地位。王妃,那帮下人都是逢高踩低的,只怕今后……”春竹哽咽难言。

    陶佩玖叹了口气,说道:“春竹,你起来。走一步算一步吧。此次是我连累了你。”

    “王妃……”春竹开口欲言。

    陶佩玖摆摆手,制止了她。

    陶佩玖想,芸妃不过是借机宣誓主权罢了。

    她想告诉陶佩玖,也告诉全府的人,她才是此间的女主人。

    也罢,陶佩玖本也无意于此。

    陶佩玖抬起头,目光越过重重围墙,看向远空,极目远眺,却也只是看到四方形的一块天空。

    陶佩玖吸吸鼻子,止住将要漫溢的眼泪,泪水模糊了视线。

    将来太遥远,太模糊了,陶佩玖看不到光亮……

    锦绣阁中,芸妃端坐着品茶,翠桃侍立一旁。

    翠桃有些不甘地,对芸妃说道:“没想到,这王妃竟是这般伶牙俐齿,反倒让她抓了错处,弄得我们都差点儿下不来台。奴婢刚才可是担心死了。生怕王爷真要全府搜查,那咱们买泻药的事,就兜不住了。”

    “是啊,这个王妃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她这个情形,跟我们得到的消息,可是有很大的出入啊。我当初决意住在城外别院,很大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让她得意忘形,暴露弱点。而我则隐在暗处,仔细观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芸妃幽幽道。

    “芸妃,你说,是不是我们那些眼线,被王妃收买了,故意告诉我们假消息啊?我们的一举一动,不会反倒都被她掌握了吧?”翠桃紧张地说道。

    “不会,她还没那么大能耐。这次只怕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赶巧了。”芸妃放下茶碗,目视前方说道。

    “噢,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这次咱们岂不是白费心机了。不但没能扳倒王妃,还害得芸妃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翠桃心疼地说道。

    “怎么会呢?”芸妃神秘一笑,“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白吃的苦。我芸妃何许人?怎么会,连一个心思如此简单的人,都斗不过呢。实话跟你说了吧。能一次就扳倒她,当然更好。可是即使暂时动摇不了她,也没关系。况且我根本没打算这一次就扳倒她。那么轻易地将她扳倒就不好玩了。”

    “我不过是想当众削一下她的面子,既要王爷更加怜惜我,又让府中众人都明白,我才是这府中,说一不二的女主人。王妃,哼,靠边站。以后整治她的机会多得是,别这么急着把她扳倒。我还要留着慢慢玩。哼。王妃?你不要让我太失望啊。”芸妃目光深邃,眼神幽幽,手不自觉地伸向花瓶,揪下娇艳欲滴的花骨朵,一瓣一瓣地扯下。

    “对了,翠桃,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芸妃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残花扔到地上,弹掉身上散落的花瓣,问道。

    “芸妃,你就放心吧……”翠桃说完,低头在芸妃耳边嘀咕着。主仆二人掩嘴偷笑着……

    第六章 小露一手(上)

    陶佩玖在院中静立一会儿,默默想着心事。

    转身回头之际,看到春竹犹带泪痕的脸,想到春竹这丫头受自己连累,以后在府中日子必不好过。

    陶佩玖现在还在府中,她尚且如此,陶佩玖若离开,她还不知怎样得受煎熬。得想办法为春竹谋划一番。

    陶佩玖心中有了计较,忽然开口对春竹说道:“平时没注意,今个仔细瞧着,咱们的春竹也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是不知以后会便宜了哪家的小子?”

    春竹听了这话,已是红了脸,低下头讷讷道,“奴婢自小便于表哥订了亲,只等半年后,我年龄大了,放出府去,就与表哥完婚。”

    陶佩玖一听,眉头舒展开来,心里替她欢喜。如此甚好,春竹以后有个好归宿,陶佩玖也可以放心了。

    “那你表哥现在哪里?”陶佩玖问道。陶佩玖想,她要找机会亲眼看看,春竹口中的表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人品是首要的,打心底里对春竹好才行。怎么也要把把关,如果人品有问题,说什么也不能让春竹往火坑里跳。

    如若她表哥十分得不堪,陶佩玖一定想办法帮她另寻一户好人家,也不枉她们主仆一场。陶佩玖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

    “他就在王府外院山庄办事。”春竹说完,嘴角微微上扬,想来二人感情很好。

    “这样啊,那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可要送你们一份大礼。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陶佩玖笑着问道。

    “没什么,什么都不需要。。”春竹急忙摆手道,“能在王妃身边伺候一场,是春竹最大的福分,只盼以后王妃不受欺负,一生安康……”春竹话未说完,又要哭起来。

    陶佩玖叹息一声,打断她说道:“咱们先不提那些烦心事,今个儿只准提高兴的事。”

    今日陶佩玖已经精疲力尽了,不愿意再回想起刚刚发生过的那一幕了。

    陶佩玖蹙眉想着,半年说长也不长,也有那人家儿提前个几年就为女儿置办嫁妆的。那现在就着手为春竹置办嫁妆吧。

    不过要置办嫁妆,单靠陶佩玖的月钱恐怕不行。况且陶佩玖这般光景,府中账房是不会支银子给陶佩玖使的。

    陶佩玖也想完全靠自己的能力来送春竹风光出嫁,来聊表自己的心意。

    “有了。”陶佩玖灵光一闪,想出了个好主意,陶佩玖怎么忘了自己可不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啊。

    可不能浪费了师傅传授的好手艺啊。

    陶佩玖问道:“春竹,京城打造金银首饰大多都去哪家?哪家的信誉最高?”

    春竹低头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京城首饰店颇多,总共不下二三百家,可要说信誉最高的当属金凤楼了。”

    “金凤楼?你了解多少情况,仔细说来听听。”陶佩玖正色道。

    “金凤楼是京城的百年老字号,在伊洛国各处都有分楼。据说在伊洛国之外也颇有影响。”春竹缓缓道来。

    “哦?如此看来,这个金凤楼不简单啊。”陶佩玖沉吟道。

    “何止啊?据说金凤楼有独立的金银手工作坊,分上下两界。上界主管金银珠玉等器物的造作,下界主管绫锦绢帛、铜铁、竹、杂料的造作。分工明确,巧手工匠无数。历经风雨,金凤楼始终屹立不倒,京城小姐夫人们都以佩戴金凤楼的饰品为荣。每有新品,万人空巷,老爷夫人小姐们齐聚金凤楼,争相竞拍。”春竹说道。

    这样说来,金凤楼是最好的选择了。陶佩玖想着。

    也只有这样的老店,这样的底蕴才有资格跟陶佩玖做这笔买卖。

    也只有金凤楼,能保证在不暴露陶佩玖身份的情况下,还能将陶佩玖所要交换的袖隐花丝技艺学会,守护好并流传下去。

    “好,那咱们就去金凤楼。”陶佩玖想清楚了,就不再拖泥带水了,直接说道。

    “啊?王妃要去金凤楼?”春竹重复道。

    “当然了。”陶佩玖欢快地说道“春竹,别磨蹭了,赶紧进屋,笔墨伺候。”陶佩玖边说边作势挽起袖子,往屋里走。

    走进屋子,陶佩玖倚在窗前,低头沉思。

    陶佩玖打算画个图纸,既要能一下子吸引眼球,隐含袖隐花丝镶嵌技艺的精髓,又不能太过繁复,耗时太久。

    陶佩玖手指有节奏的,轻轻敲打着窗棱。

    片刻顿了手指,有了主意,她决定选取袖隐花丝技艺中,一种中等难度的手法来传授。

    陶佩玖走到桌边,提笔先画了一柄如意,随后又画了一个手镯。

    物什都是寻常物什,这关键是造作技艺。

    所谓的袖隐花丝镶嵌技艺,也称为“细金工”,镶嵌技艺还有迹可循,而袖隐花丝,这种技艺据传已失传百年,不可考了。

    这两件物什,都采用了袖隐花丝中的编织堆垒技法,手法细腻,耗时又长。

    既考验手法又考验精力,大凡毛躁、脾气急之人,是学不来的。

    就说那柄如意全部要靠细金丝编织成孔眼均匀,外表光亮,没有任何接头痕迹的繁复图案,乍一看仿佛是镂空掐丝技艺,可内里暗藏玄机。

    春竹看了,赞叹不已。

    陶佩玖心想,这可多亏她那不靠谱的师傅,她经历无数的艰辛才得以学成这门技艺。

    想想都是一部血泪史啊!

    当年师傅为了摆脱她,自去潇洒,成天淘换些不世的技艺绝活,硬逼着陶佩玖学,扬言陶佩玖只有学会了,才有资格跟他一块儿下山游历。

    还说什么江湖险恶,没有一技傍身是万万不行的。

    陶佩玖曾向师傅虚心请教,要师傅传授他给人算卦的那套江湖骗术。

    没想到话未说完,不仅被师傅敲了个满头包,还被他唾沫星子四溅地训斥得昏天暗地的。

    师傅最后总结说,窥探天机要遭天谴的,他决定绝不传陶佩玖此术,宁愿独自一人,忍受被雷劈的命运。

    没办法。为了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陶佩玖只好放弃争辩,给什么学什么呗。

    随后的几年里,陶佩玖便陷入了没白没黑地学艺生涯。

    当时想着学这些也不知道用不用的上,没成想竟真有用得着的一天。

    陶佩玖提笔另画了一套头饰。去繁就简,不同于市面上的样式,更显清新,有种小家碧玉的韵味。

    陶佩玖看了看还算满意,晾干墨迹,折好掖在袖子里,拿手指勾勾春竹,神神秘秘地带着春竹溜出了偏门。

    干嘛不走正门呢?陶佩玖想想,也是,以前是怕被发现,被阻止。而此时大家注意力都在锦绣阁,想来无人在意陶佩玖的行踪。

    那以后就走正门了。陶佩玖想着。

    来到大街上,喧嚣之声直冲耳膜,比之王府的沉闷,这里明显有生气多了。

    那首诗怎么说的来着,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陶佩玖深吸几口气,仿佛能感受到诗人摆脱束缚的那份闲适。

    来到传说中的金凤楼,倒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历经岁月沉淀的庭院,铺着琉璃瓦,带着几进的院落,占地颇广。

    主楼是一座四角连翘的三层楼,恢弘大气。

    陶佩玖来之前,对金凤楼的布局,有了大体的了解。

    一层主营金、银、珠、玉,二层是绫、锦及装饰用的小摆件,三楼用于会客。

    走进一进的院落,东西偏厅摆放的都是一些大型的器物,有描金的竹木器、屏风也有瓷器,漆器等。

    一层熙攘的大厅内人潮鼎沸,到处挤满挑选各式首饰的夫人、小姐们,当然还有面带敷衍,忍痛含泪却偏偏还要挤出笑来夸好看的“钱袋子”们。

    “哇,王妃你看,好漂亮啊!”春竹激动地拉着陶佩玖,在柜台前转悠。

    陶佩玖也想客观地评估一下,这个金凤楼是否是合适的选择,也就随着春竹加入了参观大潮。

    她们随着人流,走马观花般地各处转了转。

    柜台上摆满各色常见款式,虽说精品不多,但胜在品种齐全,种类繁多。

    玉镯子,翡翠坠子,珠花,金簪子,倒也是繁花似锦,琳琅满目。

    只是这些都是些平常的饰品,不太能入得了陶佩玖的慧眼,况且陶佩玖今日来还另有目的。

    陶佩玖看了一会儿,便有些无聊起来,寻思着怎么做,才能达到目的。

    陶佩玖倚在柜台,四处扫视了一下。眼睛微亮,有了新的发现。

    大厅东边,另开了一个小厅,小厅名为聚宝阁。

    进出的人员从华丽的服装和倨傲的神态,以及走时,有专人送出来的情形来看,那里才是陶佩玖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

    陶佩玖拽着意犹未尽的春竹,硬拉着她,向聚宝阁走去。

    一进聚宝阁,陶佩玖就知道来对了。

    说是这里金碧辉煌都不为过。陶佩玖简单扫视了一下,就感受到了,跟外面大厅完全不一样的饰品。

    如果说外面的是徒弟练手之作,那么这里就是师傅们呕心沥血造作的精品。

    陶佩玖远远看到有一群小姐、贵妇们围在一处显眼的展柜前,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春竹也凑上前去打探,回来时,也激动地两眼放光,说道:“王妃,太漂亮了!金凤楼用上等的紫磨金,花了半年时间,最新打造的四蝶金步摇。简直太漂亮了了!”

    噢?紫磨金?( 妾本浮萍 http://www.xlawen.org/kan/345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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