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部分阅读
网此时猛然收缩，突然爆开，刺目的白光，阻挡了一切视线。
星星点点的白光散尽，陶佩玖的身影也消失无影踪。
“阿玖——”萧漠尘的声音在夜空中凄惨的回荡。
“咔嚓——”一个焦雷在耳畔响起，一道闪电将院中的一株开得茂盛的石榴花树劈成一截焦木。
急促的雨点儿，在干硬的地面上砸下一个个水洼，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将血污的大地，冲刷。
第二日清晨，在烧焦的树根处，一颗小芽怯生生地顶着雨珠冒出地面。
……
燕回巢绝壁前，一群人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今日是选婿的最后一场比试，规则是比试谁在两个时辰内采摘的燕窝最多，品质最好，谁就获胜。另外若是有人能直接摘取最陡峭的燕洞中的超品质燕窝，他就可以直接获胜。
此规则一出，众人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抱着踩狗屎中大奖的美梦来的。
而且规则在之前就提前告诉大家了，据说大家可以把采摘的燕窝以较低的价格拿走，所以他们也不亏，娶不了国主，赚点儿燕窝也不错啊。
伊冷安独自静立一旁一块崎岖的岩石上，双臂抱胸，面向大海，继续冷酷风格，明确表示了不屑于参加讨论的意思。
大家都带着工具，充满期盼地望向蓝馨颜的位置。只等蓝馨颜一到，比试就可以开始了。
繁忙的码头，一艘大船就要起航，水手们正忙着装货。
“姐姐，你说萧漠尘会见我们吗？干脆别去了吧。省得看他甩脸色。”米珠嘟囔道。
“米珠，你还想再去见见王阿姆是吧。”蓝馨颜不为所动地威胁道。在她面前耍心眼，还是省省吧。
对于萧漠尘会不会见她们，蓝馨颜还是有些不确定。
按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将价格一降再降，萧漠尘竟然还是不为所动。难道真是传说的那样千金只为买一笑。
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得抓住了。
蓝馨颜目光不善地看着米珠：“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做了吗？”
米珠往马车角落里缩了缩，不情愿地说道：“知道了。不就是给那姓萧的赔个礼吗？”
“错。你真正需要打动的是陶佩玖。”蓝馨颜将每个字咬得很清楚。
米珠一阵不情愿，嘴巴嘟上天了。凭什么？一个弃妇，废妃，也不怕折了寿。
“你听明白了吧？”蓝馨颜微眯了双眼，斜睨了米珠一眼，声调一路走高。
“听明白了。”米珠翻了个白眼道。反正见不见得到还另说呢。米珠自我安慰道。
“萧公子，请留步。”萧漠尘陪伴着一个全身上下用幕离围得严实的女子，缓缓向着大船上走去。蓝馨颜吩咐马车停在一旁，她一把拉过米珠，硬将米珠拽到近前，笑着说道：“萧公子，何以走得这么急？怎地不再多逗留几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破口
“原来是蓝国主啊。”萧漠尘淡淡地说道，“我还是识趣点儿比较好，总好过被人撵。”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往米珠身上瞟去。
米珠小心地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姐姐身后，以期避过萧漠尘的锐利目光。
但是蓝馨颜没有让她的计谋得逞，特意往前走开几步，侧身将米珠明晃晃地暴露在萧漠尘的视线下，说道：“萧公子还在为那日的事记仇啊。米珠今日是专程来道歉的。”
“哦？”萧漠尘玩味地看着米珠道，“二公主，是这样的吗？”
米珠一撇嘴，说道：“萧公子，对不起了。那日是米珠莽撞了。我道歉。”说完扭过头去。
“哈哈……”萧漠尘仰天冷笑道，“我说过要你跪着求我。二公主刚才似乎诚意不够啊。”
“你不要欺人太甚。”米珠气愤地说道。
“是有人欺人太甚，但是那个却不是我。是谁将一个生着重病的弱女子赶到大雨磅礴的街上？”萧漠尘想起那一幕，胸口又隐隐作痛，语调也变得严厉起来，“我看二公主还没闹明白状况。既然如此，二位还是请回吧。”
“你——”米珠也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言语。她很想甩头就走，可是她知道要是今日得不到萧漠尘的原谅，回去后有她好受的。所以她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不敢太过分了。
蓝馨颜一直将目光放在全身裹在幕离中的女子，有两个丫鬟贴身搀扶着，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
这就是那个引发这场矛盾的女子？她的病还没有好吗？还是因为米珠的缘故病情又加重了，竟需要两个人同时搀扶？
蓝馨颜笑道：“那位是陶娘子吧？我们正要跟陶娘子道恼呢。”
“不必了。你们没有机会了。”萧漠尘仰望天空，想起那消散在夜空中的光点，冰冷地打断了蓝馨颜的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蓝馨颜也不恼，淡笑着说道，“反正陶娘子也在，就让我们说句话。说不定陶娘子肯原谅米珠也未可知啊，到时萧公子就放过米珠，不要再追究了吧？”
“陶娘子。”蓝馨颜不顾萧漠尘的阻拦，高声叫道，“我带米珠来给你道歉了。上次的事是米珠鲁莽了。还请陶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
女子身上的幕离出现了明显的晃动，显然将蓝馨颜的话听在耳中，心里正做着权衡。
蓝馨颜看在眼里，笑容更盛，让人取来了一套南珠打造的头面，阳光下发出七彩的光，美过天边的彩虹，繁忙的码头都被这色彩瞬间点亮。
蓝馨颜很满意这套饰品带来的震撼，笑着说道：“陶娘子，这是我们蓝沁国最好的工匠，整整耗费一年的时间打造的。我现在将它送于陶娘子。我们蓝沁国有三分之一的人靠养珍珠贝为生。若是销路不好，或是价格太低，这些人……”
“好了。在上次的价格基础上再低一成，另加三年的南珠专营合约。”萧漠尘打断道。
蓝馨颜嘴角微翘，她就知道陶佩玖是个突破口，只是苦于不得见。萧漠尘对这女子还真是上心啊。蓝馨颜心里酸溜溜地想着。
“什么？再低一成？你干脆抢好了。”米珠握着小拳头，愤愤地说道。
“怎么？不满意？”萧漠尘眉毛挑得高高的，“那我看——”
“怎么会呢？就这么说定了。”蓝馨颜赶忙挡在米珠和萧漠尘之间，隔开了他们火花四溅的视线，说道，“这合约是现在就签，还是找那三位大人签？”
“我很忙。”萧漠尘说完，转身走到幕离下的女子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就走向大船。
“姐姐，我们走啦。燕回巢的比试就要开始了。”米珠催促道。对她来说，萧漠尘就是个恶魔，离得越远越好。
“嗯，知道了。”蓝馨颜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着萧漠尘和陶佩玖上了甲板，走进船舱，蓝馨颜怅然若失。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让萧漠尘不屑于燕回巢的比试？
“姐姐——”米珠上了马车，看到蓝馨颜还待在原地，不耐烦地扭动着肩膀，拉长声调叫道。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燕回巢那儿，还等着她去主持呢。
蓝馨颜落寞地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燕回巢。”
马车得得的驶离，已经走进船舱的萧漠尘，不知何时来到甲板上，注视着马车带起的一阵烟尘：蓝馨颜，希望那事的幕后没有你的身影，否则……
“蓝国主来了。”
“真美啊。”
“就是冷了点儿。”
蓝馨颜拖着长长的裙裾，施施然地走向主座，对着台下火热的目光，妖娆的一笑。
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台下不少人都捂住胸口，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看到了吗？蓝国主对着我笑了。”
“什么啊？你还是醒醒吧。蓝国主看得人是我。”
“吁——”
蓝馨颜的出现，点燃了燕回巢的热烈气氛。
他们都知道，期盼已久的时刻就要到了，胜负成败在此一比了。
古老的燕回巢峭壁，成千上万只的金丝燕在石灰岩壁间穿梭飞翔，叽叽喳喳诉说着不安。这些人是要来取走他们呕心沥血织就的，用来生儿育女的巢||穴。
岩壁、洞||穴间搭了软梯，也有纵横交错的绳索相连，可是纵然如此，单凭这些摇摇晃晃的绳索，那些初次采摘燕窝的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后，开始紧张跟不安了。
当地的采燕人打头阵，将彩旗插入几个目标洞口前，后面的人可以按着他们行走的路线选定目标。看着那些人身法轻盈，小心翼翼地徒手攀援在嶙峋的，长满滑溜苔藓的岩石间，底下的人都是一阵胆寒。
最后大多数人都聪明的选择了一个海拔低，相对安全的洞||穴，打算采点儿毛燕或老窝，虽然品质差点儿，好歹也是燕窝啊。回去，足以炫耀就行了。
要是去那最高的燕洞，燕窝没采到，先搭上小命就不值当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猎杀
伊冷安在众人吆五喝六地呼喝着给自己壮胆，往上爬的闹哄哄气氛中，感受到几道敌意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全场，定位了几个人。
那些人在他眼神扫过时，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伊冷安见是一些生面孔，在李内侍的情报中都没有提到，冷哼一声，不甚在意。
参加比试的人大多数都分散开来，来到了各自的目标区域，有些人甚至已经采了几个毛燕，正向着看热闹的人群兴奋地挥舞着。
伊冷安看了一眼位于山巅之上，最为陡峭的崖壁上，黑黝黝的燕洞，那里有着最为纯净，品质最好的白燕。同样那里也是最危险的一处地方，基本没有落脚点，稍有不慎将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伊冷安一个跃身，双手攀附与崖壁上的微小凸起，左右腾挪，引来阵阵喝彩，风头无两，稳压几个采了毛燕就兴奋的忘了形的几位。
在伊冷安腾起后不久，有几人也呈左右包抄之势，尾随过去。
碧波荡漾的海面，萧漠尘所乘坐的大船，没有鼓足船帆，一日千里地往目的地赶路，反而像观光船一般，不疾不徐地行进着。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下，有几条游鱼般敏捷的身影，快速向大船靠近。
端坐船舱的萧漠尘耳尖动了动，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鱼儿咬钩了。
一间整洁的客舱，充斥着脂粉的浓香，挂着粉色的帷幕，内有一女子向内侧身而卧，海面反射的斑驳光线，让舱内充满了明暗的对比色彩。
一条身影悄然靠近，无情地举起了手中散发寒光的剑，对准女子就是一剑。
另一个客舱，几名黑衣人也正向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围拢去。
“刺”在他们举剑同时刺向那男子的周身要害时，“嗖”几枚飞镖死死钉在他们的咽喉处，死神先一步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刺杀女子的人，在一剑挥下后，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剑尖入肉的手感，没有看到料想中拔剑时的鲜血四溅。
持剑的身影一顿，挥剑连刺，挑起了漫天的羽毛。
糟啦。
他刚要退去，一个声音冷哼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嗖嗖”的箭矢，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噗”“噗”两支箭射穿了他的膝盖，他僵硬地倒在地上，他张嘴欲咬。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迅速掠过，拉脱了他的下巴，取出一颗毒牙。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萧漠尘露出了他冷酷的一面，“魅影，交给你了。查出幕后的黑手。”
“是。”魅影上前，粗暴地将倒在地上的男子拖走。
萧漠尘走出客舱，远远地看到天空绽放的烟火，他知道接应刺客的船被他的人解决了。
他绕过甲板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逶迤来到下面一层，叩开一个房间。
“公子，怎么样了？”浑身被幕离笼罩的女子，焦急地迎了上前。
“没事了。都解决了。”萧漠尘倦怠地说道，“接我们的船马上过来。我们换另一艘。你——把这身衣裙换下来吧。”说完，他猛然转身，闭了闭眼睛，走回了夹板上。
女子扯下幕离，长舒了一口气。她竟然是茜碧。萧漠尘让她换上了陶佩玖的衣裙做诱饵，引那些刺客上钩。
“魅影，查出来了吗？”萧漠尘扶着栏杆，声音低沉地问道。
“虽然进行了很好的伪装，表面看来是永明帝的暗卫。但是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正如公子所料，确是那人所为。”魅影道。
“可恶！”萧漠尘一掌狠狠地击在栏杆上，面前的栏杆顿时垮了一片，木屑四散飞溅。
萧漠尘看着浮在海面上，越飘越远的木片，捏紧了拳头：“他千不该万不该惹上我。看来萧家只好尽早表明立场了，应该下定决心选一位来拥护了。”
“公子，三思啊。此事干系甚大。我看他真正的目标是还留在蓝沁国的那位了。公子是被陶娘子牵连的。对我们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魅影道。
“不。你错了。我心甘情愿被牵连。所有对阿玖不利的人，都是我萧漠尘的敌人。我一定要为阿玖报仇的。”萧漠尘将拳头在半空重重地摇了一下，表达了他的决心。
“是。属下明白了。”魅影虽然对感情比较迟钝，但是这不影响他判断陶佩玖在萧漠尘心中的地位，“那我们要不要给洛王提个醒？”
“哼！”萧漠尘冷哼一声，眸子里一片冰冷，“若是他只有这点儿本事，光靠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那他死了也就死了，不足为惜。”
“公子。”茜碧换回了自己的衣裙，走上楼梯，轻声唤道。
“嗯。走吧。”萧漠尘没有回头，只是冲着海面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换乘另一艘船。
“炸了吧。”萧漠尘在离开前，吩咐道。这艘船本就是为那些刺客们准备的，早就备了足够的炸药。而且已被那些刺客凿穿了船底，沉没是早晚的事。
萧漠尘不想过早地暴露实力，那么就让一切灰飞烟灭吧。
魅影将准备好的硝石和硫磺等物，堆积到不同的角落，只等萧漠尘所换乘的船只驶得远了就动手，避免爆炸引起的巨大漩涡将他们的船卷入深渊。
燕回巢绝壁上，伊冷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几个尾随而来的人，竟然都有不弱的身手。
现在离最高的燕洞越来越近了，离底下人群的视线越来越远了。他发现那几个人，不仅仍紧紧咬着他，而且还在缓慢的靠近。
一片寒光突然照亮了伊冷安的眼睛，基于身体的本能，他迅速侧移。
“铮——”一枚暗器，钉入伊冷安刚刚停留的位置。
伊冷安抠下一块锋利的岩石碎片，回身迅速掷下，他占尽位置的优势，准确地击中了一人的肩膀。
那人惨呼着，滚下峭壁，被一个尖利的石峰刺穿，猩红的鲜血迅速染透了石峰。
既然撕破脸了，剩下几人，一咬牙，暗器齐发，直指伊冷安的要害。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爆炸
伊冷安侧身将自己掩藏在一块岩石缝隙里，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头顶上垂下绿色的藤蔓，伊冷安伸手扯动一下，感觉还算牢固，他快速剥下一片片的锋利岩石片，夹在指缝里。
他偷看看清了正悄然靠近的几人位置，捏住一块石子，扔了出去。
“噔噔噔……”小石子击在岩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岩壁间几个回蹦，最后欢快地蹦向大海。
趁着几人被小石子吸引了注意力，伊冷安一手抓住青藤，将身体荡了出去，同时将手中的石片，掷向不同的方位。
“啊！”“噢！”……
无人幸免，伊冷安一阵得意。
“嘣”其中的一根青藤发出断裂声，紧接着又有几根青藤被锋利的岩石磨断。
伊冷安连忙抠住一块石壁，将身子紧紧贴在岩壁上，在滑落了几丈，手掌被扎得满是鲜血后，勉强找到了一块落脚点，稳住了身子。
好险啊。伊冷安暗自抹了把冷汗，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燕洞，嘴角露出了笑容：阿玖等着我。我会得到续命丸的。
“轰——”一阵巨大的声响，远远地传来，伊冷安在高高的峭壁上，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升腾起了冲天火光，浓烟滚滚，巨浪滔天。
伊冷安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没有深究。毕竟眼前有更需要他关心的事。
黑黝黝的燕洞，几只金丝燕被惊扰，争先恐后地往外扑，落下一阵鸟粪和羽毛。
“噗——”伊冷安吐出粘在嘴唇的鸟毛，心里一阵反胃。
点燃了火把，拿起铲子，伊冷安专心地采摘着燕洞壁上密密排列的极品燕窝也就是俗称的白燕。
“嗤嗤——”一阵火花声响，带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在燕洞内弥漫。
不好。伊冷安想起刚才海面上发生的爆炸，警觉起来，扔掉手中的工具，飞身往洞口处奔去。
“砰——”一阵地动山摇，燕洞爆裂，烟尘和飞屑从山顶层层笼罩而下。
山石翻滚着，带着飞扬的尘土和震颤灵魂的轰鸣声，一路滚了下去。
“天哪！发生了什么？”
“是海女动怒了。”
“快跑！”……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互相推搡着，都想尽早离开此地，难免出现踩踏事件，峭壁下，顿时哭爹喊娘，乱成一片。
蓝馨颜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就从座位上惊起，她可是清楚的看见伊冷安进了那个燕洞。在众人纷纷躲避的时候，她更是紧张地注视着腾空而起的烟尘，试图透过厚重的烟幕，看到一个身影，但是没有。
伊冷安没有出来？
蓝馨颜不敢想下去，在蓝沁国境内，在她蓝馨指定的比试场地，发生了爆炸，伊洛国的洛王不幸丧命？
这将会导致怎样严重的后果。
蓝馨颜胸口被堵住，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快，分头疏散人群，抢救伤员！”蓝馨颜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她要避免场面的进一步失控，尽量降低人员伤亡。
两个时辰后，原来热闹的场地，一片凌乱，散落一地的鞋子、铲子、竹竿、破损的衣物和醒醒点点的血迹。
蓝馨颜咬牙看着这一切，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禀国主，参加比试的人，当时大多离山顶较远，除了几人慌忙逃窜时跌下山涧，受了重伤，其余人都是轻微的擦伤和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不过许多人围在海月宫前讨说法，认为我国故意设计陷害他们，是他们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要我们赔偿损失。另有一些人则搬出了我们提供的驿站，准备马上启程回国。”侍从回禀道。
蓝馨颜将粉拳握得生疼，忿声道：“司礼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来回禀？”蓝馨颜一腔子委屈和怒气正少个发泄点。
“爆炸发生时，司礼他趁乱离开了燕回巢，属下等赶到他家里时，只发现了他的尸体。”侍从小心地回答道。
“什么？”蓝馨颜震惊了，“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看样子是上吊窒息而亡。不过，属下去的时候，司礼的书房被大火点燃了。而且在司礼的卧室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财物。”侍从答道。
没想到，没想到。是她疏忽了。竟然人钻了空子。
“伊冷安，可找到了？”蓝馨颜艰难地问道。
侍从摇摇头。
蓝馨颜腿一软，险些跌倒。
“伊洛国的特使？”蓝馨颜问道。
“李内侍派了他们的人集中到山巅，正一块一块地扒开岩石寻找。”侍从道。
“哎呀，蓝国主。您得给老奴一个说法。我们的洛王呢？您让老奴怎么有脸回去见我国圣上啊。”李内侍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拄着拐杖，被随从搀扶着，来到面前。
“李大人，我以蓝沁国国主的身份保证尽我全国之力搜寻洛王的下落。并且调查幕后黑手，给伊洛国一个交待。”蓝馨颜神色沉痛地说道。
“算了，别说什么调查幕后黑手了。这比试的地点都是您蓝沁国一手安排的，外间疯传这次的事件就是您蓝沁国一手做的局，除掉那些未来可能影响蓝沁国的因素。”李内侍一摆手说道。
“李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蓝沁国至于如此鼠目寸光，四处树敌？”蓝馨颜脸上显出怒容道，“况且，李大人请看。”
蓝馨颜在空中轻击一下，手下抬了三具尸体过来。正是被伊冷安以利石击毙的偷袭者。
“李大人，这是在现场找到的，这些人都不在比试名单里。虽然他们做了伪装，但是仍能看出伊洛国人的特点。你看他们都是一击毙命，显然死于高手之手。而有多人目击他们是紧随洛王身后的。”蓝馨颜道。
“这绝不是我们派的人。”李内侍否认道。比试是禁止手下参赛协助的，这是违反规则的。
“当然，我们从未怀疑洛王的人品。”蓝馨颜道，“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是冲着洛王去的。被洛王发现，一一解决掉了。极有可能山顶的爆炸是专为洛王准备的。那么我蓝沁国连同其他俊杰，极有可能是糟受了洛王的池鱼之殃。”
蓝馨颜的一阵避重就轻，指东打西，将李内侍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泛起了嘀咕。据说萧漠尘和陶佩玖所乘的大船也在离开蓝沁国不久发生了爆炸。难道这事真是另有隐情。
蓝馨颜见唬住了李内侍，暗中抹了把冷汗，她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胡乱猜测而已。但她不知道她恰恰戳中了李内侍的心病。也无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李内侍停顿片刻，冷笑道：“蓝国主随便弄几个死人就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恐怕太天真了。我已上奏永明帝，等待圣上裁决。”说完，推开搀扶的人，挺直脊背，一步步走远。
蓝馨颜看着波光下，暗流涌动的海面，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那溪村
巍峨壮丽的雪神山，亘古不变地矗立在雪神城外，日复一日地接受着羽辛族的虔诚膜拜。
她倾听到了谁的声音，又实现了谁的愿望？
没有人知道。
雪神山随四季的更替，阴晴的变化，呈现绮丽姿态，时而云雾缠绕，雪山时隐乍现，时而上下具开，云带束腰，时而碧空万里，群峰如洗，闪烁着剔透的银光。
与雪神城的热闹相比，在雪神山下的东北角有一个宁静的小山村，名叫那溪村。
凌晨，当雪神山迎着曙光，峰顶染上晨曦时，那溪村还在酣睡。
简单的卧室里，朴素的床幔中，陶佩玖被一剑穿心的噩梦惊醒了。
这样的梦三年来一直纠缠着她，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可是疼痛却是那么真切地袭来。
陶佩玖盯着朴实无华的帐顶，思绪飘远。
箜篌在关键的时刻，满足了她的执念，将她送回了雪神山。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传送失误，总之，她最终出现在镜泊湖的冰冷湖底。这镜泊湖的湖水由万年冰川融水汇集而成，被称为寒水湖一点儿也不夸张。
得自凌云处的辟寒珠，自动形成了一层光膜，保全了陶佩玖，并将一段艰涩难懂的心诀，一遍一遍地刻在陶佩玖的脑海中，促使陶佩玖运转心决，艰难而缓慢地愈合伤口。
在辟寒珠和心决的帮助下，陶佩玖等到了小青鸟带着师傅找到了她。
欧阳师傅为着徒儿的身体大伤脑筋，本来准备好的药材和配方都要重新考虑。更糟糕的是陶佩玖怀孕了。
按说以她的身体无法承担怀孕的负担，体内环境也不适合胎儿的成长，但是在欧阳师傅发现陶佩玖时，那胎儿顽强地存活下来了，发出微弱却柔韧的脉动。
欧阳师傅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打掉对于陶佩玖来说都是有极大的风险的。若是打掉意味着陶佩玖的身体会更加虚弱，而且以后有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
欧阳师傅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一个子嗣决定一个女人命运的时代。
可是要是保下孩子，将意味着他准备的很多虎狼药不敢尝试，这样一来会延长疗程，二来增加风险，还会增加陶佩玖的痛苦。
几番抉择，陶佩玖抚摸着并不明显的腹部，重新燃起了生的信念，既然孩子选择了她，她决定和孩子一起面对生死未卜的将来。
欧阳师傅重新采挖一些新的药材，调整药方。
他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木屋，推开吱呀的木门，带着尘封的浮尘气息。
因为主人的回归，木屋重新焕发了活力。
陶佩玖站在大个的圆形簸箕架旁，架子上的簸箕里晾晒着师傅新采挖的药材。陶佩玖用手拨弄着，仔细查看晾晒的程度。
这是每天陶佩玖习练心决外的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还有三味药材就可以了。不知今日师傅的收获如何？
西下的斜阳，将篱笆小院各种物件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院的篱笆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前，将斜长的影子透射在小院中。
陶佩玖从变化的光影中，感知有人来了。
她轻声笑道：“回来了。稍等一下。饭菜马上出锅。”
她仍低头摆弄着药材，时而陶醉地嗅上几口。
她没有回头看向门口，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师傅外，她不认为会有别的人拜访。
门口站立的身影，愣了愣，住了脚步。
柔和的光线将巨大架子前的瘦小身影包裹得美不胜收。
这就是远嫁的神女？这么瘦削、纤弱，她是如何承担起阻止战争的重任？
若是由他再选一次，他还会将她作为筹码吗？羽辛族的士兵含泪送她远嫁，他们愧疚，本是他们的责任，竟压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身上。
“咦？”陶佩玖终于感到一丝诧异，她缓缓抬头，露出清丽的容颜，平静地看向门口。
“咳咳……”那身影握拳轻咳。是一位清秀的男子，精致的五官，华丽的丝袍照亮了简陋的小院。
陶佩玖突然想起蓬荜生辉几个字。
“呃，这位公子是要看病吗？”陶佩玖歪着头，问道。毕竟欧阳师傅是此中高手。
近来一直没有人找来，陶佩玖差点儿忘了这一点儿。
看这公子的情况，似乎保养的还行，气色也不错，难不成有什么暗疾？
陶佩玖在想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师傅他老人家最近不接诊。您还是去雪神城吧。那里的回春堂，坐堂大夫都很有经验。”陶佩玖摊开手说道。
门口的身影，憋得脸通红，重重地咳了一声，这一声中气十足，似乎在证明自己的身体无恙。
那陶佩玖就搞不懂了。没病没灾的，跑来捣什么乱？
“我有事找欧阳师傅。”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冽带着淡淡的陌生和疏离。
“这样啊。师傅还没回来，怕是还要等一会儿，您是坐一会儿还是改日来？”陶佩玖没有从男子身上感受到戾气，所以也就没有直接将人扫地出门。而且就她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等等。”男子简短地说道。
“好吧。”陶佩玖伸手指向院中一处木桌，说道，“那公子这边坐一下。我去泡杯茶。”陶佩玖猜不出男子与师傅什么关系，万一关系很好，她可不能怠慢了。不过话说师傅有和谁关系很好吗？貌似没有。
不过陶佩玖今儿心情还行，那就泡壶好茶吧。
男子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忙里忙外的陶佩玖，脸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天边的云彩，给天空增加了绚丽的色彩。
师傅仍然没有回来，男子饮干杯中淡而无味的余茶，将一张请柬轻轻放在桌上，起身整理一下衣袍，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陶佩玖已经收拾好晾晒的草药，正专心地运转心决，听了这话，脸上表情轻松，浅笑道：“公子慢走，不远送。”很是一副迫不及待赶人的架势。
男子脸色僵了僵，伸手轻扶一下头冠，掩饰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郎有意？
欧阳师傅踏着漫天星光，回到了木屋，放下身后的装满草药的背篓，没有看到徒弟像往常一样，屁颠屁颠地跑来迎接，就朝着屋内吆喝了一声：“阿玖——”
“哟！真是师傅啊。”陶佩玖应声跑了出来，伸手接过师傅的背篓，打算带到一边先简单处理一下。
“这孩子，不是师傅还能是谁啊？”欧阳师傅翘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吹胡子瞪眼。本来打算长篇大论一番，好好教训一下徒弟。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徒弟受得苦够多的了，遂咽下了后面的话，噎得自己一阵咳嗽。
“师傅，师傅，您这是怎么了？”陶佩玖关切地问道。
“咳咳……快，给师傅倒杯茶。”欧阳师傅捶着胸口，进了屋子。
“好嘞！”陶佩玖一转身才想起茶具还在院中桌上没收拾呢。
“咦？”陶佩玖很快回转，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说道，“师傅，你看，这是什么？我差点儿忘了，下午来了位长得干瘦的公子，说是等师傅，坐外面喝了半天茶才走的。”陶佩玖边说着，边将请柬递了过去。
欧阳师傅皱着眉头，随手接过，说道：“你没说我不看病。撵出去就行了，浪费茶叶。再遇到……”欧阳师傅的话在打开请柬的瞬间，戛然而止。怎么惊动了他呢？
“师傅，怎么了？他是不是得了绝症，非师傅出手不可？我就说嘛，长得跟麻杆似的，一看就是先天**。师傅你怎么摇头呢？难道不是这样。”陶佩玖见欧阳师傅搓着山羊胡子，直摇头，赶忙换一种思路，继续胡猜。
“对对对，我知道了。那公子一身锦衣华服，想来财大气粗，是不是他许诺诱人的报酬，所以师傅非去不可。”陶佩玖得意地说道，“这也不对啊。那是什么情况？”陶佩玖再次陷入沉思。
欧阳师傅捻摇头叹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徒弟竟是个话唠。
难道是他在唤醒她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有哪里搭错了弦？
亦或者难道是徒弟一个人在镜泊湖底待得太久了，太寂寞了。所以这一见到人，就说个不停。
欧阳师傅深度怀疑他该不该那么早的唤醒徒弟，说不定该找齐药材再去唤醒她。
不，不，不。欧阳师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驱赶了这个念头。
话说他能把徒弟唤醒也是有几分侥幸的。最主要的还是辟寒珠和心决保住了徒弟身体的生机。
当然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徒弟知道，就让她以为自己的师傅无所不能吧。
“嗯哼！”欧阳师傅忍受不了陶佩玖的胡猜乱蒙了，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陶佩玖立刻止住了话头，正襟危坐，身体前倾，表现出专心听的架势。
“一个大活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你都没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也没说他是谁？”欧阳师傅有些不信，这么话唠的一个人，能忍住不说话。
“师傅，冤枉啊。徒弟非常勤奋地翻晒药材，一刻不敢停歇。哪儿有空闲扯啊。”陶佩玖委屈地道，“况且那人无趣得很，一坐在那儿，就变泥塑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明明坐得不高，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欧阳师傅心底哼哼了几声。
“这样啊。我明日去赴约。你在家继续勤奋地翻晒药材。知道了吧。”欧阳师傅道。
“不是吧，师傅。那上面到底写得什么内容啊？”陶佩玖抻着脖子，试图偷瞄两眼。她很后悔没在师傅回来前发现请柬，这样就能提前知道了。
欧阳师傅啪的一声，合上了请柬：“盛饭去。你想饿死你师傅吗？”
“可是师傅，您明天不去采药了。那剩下的那几味药？”陶佩玖关切地问道。这请柬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当然更关心她的小命了。
“差不多齐了，还剩下一味君子药。不过，明天说不定有人会将那味药双手奉上。”欧阳师傅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师傅您放心地去吧。徒弟在家将药材打理地好好的。”陶佩玖殷勤地说道。
欧阳师傅用过饭，一宿无话，第二日欧阳师傅拾掇了一番，早早地出发了。
欧阳师傅回来的时候，心绪有些复杂。
他把陶佩玖叫到屋内，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日来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羽辛族的新任族长米月轩。他表达了要娶你的意愿。你怎么想的？”
“哈哈……”陶佩玖一愣之后，忍不住抚掌大笑，笑得眼泪横流。
“阿玖，你( 妾本浮萍 http://www.xlawen.org/kan/3451/ )
星星点点的白光散尽，陶佩玖的身影也消失无影踪。
“阿玖——”萧漠尘的声音在夜空中凄惨的回荡。
“咔嚓——”一个焦雷在耳畔响起，一道闪电将院中的一株开得茂盛的石榴花树劈成一截焦木。
急促的雨点儿，在干硬的地面上砸下一个个水洼，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将血污的大地，冲刷。
第二日清晨，在烧焦的树根处，一颗小芽怯生生地顶着雨珠冒出地面。
……
燕回巢绝壁前，一群人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今日是选婿的最后一场比试，规则是比试谁在两个时辰内采摘的燕窝最多，品质最好，谁就获胜。另外若是有人能直接摘取最陡峭的燕洞中的超品质燕窝，他就可以直接获胜。
此规则一出，众人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来凑热闹的，抱着踩狗屎中大奖的美梦来的。
而且规则在之前就提前告诉大家了，据说大家可以把采摘的燕窝以较低的价格拿走，所以他们也不亏，娶不了国主，赚点儿燕窝也不错啊。
伊冷安独自静立一旁一块崎岖的岩石上，双臂抱胸，面向大海，继续冷酷风格，明确表示了不屑于参加讨论的意思。
大家都带着工具，充满期盼地望向蓝馨颜的位置。只等蓝馨颜一到，比试就可以开始了。
繁忙的码头，一艘大船就要起航，水手们正忙着装货。
“姐姐，你说萧漠尘会见我们吗？干脆别去了吧。省得看他甩脸色。”米珠嘟囔道。
“米珠，你还想再去见见王阿姆是吧。”蓝馨颜不为所动地威胁道。在她面前耍心眼，还是省省吧。
对于萧漠尘会不会见她们，蓝馨颜还是有些不确定。
按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怎么也想不通，她将价格一降再降，萧漠尘竟然还是不为所动。难道真是传说的那样千金只为买一笑。
不管怎么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得抓住了。
蓝馨颜目光不善地看着米珠：“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做了吗？”
米珠往马车角落里缩了缩，不情愿地说道：“知道了。不就是给那姓萧的赔个礼吗？”
“错。你真正需要打动的是陶佩玖。”蓝馨颜将每个字咬得很清楚。
米珠一阵不情愿，嘴巴嘟上天了。凭什么？一个弃妇，废妃，也不怕折了寿。
“你听明白了吧？”蓝馨颜微眯了双眼，斜睨了米珠一眼，声调一路走高。
“听明白了。”米珠翻了个白眼道。反正见不见得到还另说呢。米珠自我安慰道。
“萧公子，请留步。”萧漠尘陪伴着一个全身上下用幕离围得严实的女子，缓缓向着大船上走去。蓝馨颜吩咐马车停在一旁，她一把拉过米珠，硬将米珠拽到近前，笑着说道：“萧公子，何以走得这么急？怎地不再多逗留几日？”
第一百五十五章 突破口
“原来是蓝国主啊。”萧漠尘淡淡地说道，“我还是识趣点儿比较好，总好过被人撵。”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往米珠身上瞟去。
米珠小心地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姐姐身后，以期避过萧漠尘的锐利目光。
但是蓝馨颜没有让她的计谋得逞，特意往前走开几步，侧身将米珠明晃晃地暴露在萧漠尘的视线下，说道：“萧公子还在为那日的事记仇啊。米珠今日是专程来道歉的。”
“哦？”萧漠尘玩味地看着米珠道，“二公主，是这样的吗？”
米珠一撇嘴，说道：“萧公子，对不起了。那日是米珠莽撞了。我道歉。”说完扭过头去。
“哈哈……”萧漠尘仰天冷笑道，“我说过要你跪着求我。二公主刚才似乎诚意不够啊。”
“你不要欺人太甚。”米珠气愤地说道。
“是有人欺人太甚，但是那个却不是我。是谁将一个生着重病的弱女子赶到大雨磅礴的街上？”萧漠尘想起那一幕，胸口又隐隐作痛，语调也变得严厉起来，“我看二公主还没闹明白状况。既然如此，二位还是请回吧。”
“你——”米珠也哼了一声，扭过身子不言语。她很想甩头就走，可是她知道要是今日得不到萧漠尘的原谅，回去后有她好受的。所以她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不敢太过分了。
蓝馨颜一直将目光放在全身裹在幕离中的女子，有两个丫鬟贴身搀扶着，在不远处静静地等着。
这就是那个引发这场矛盾的女子？她的病还没有好吗？还是因为米珠的缘故病情又加重了，竟需要两个人同时搀扶？
蓝馨颜笑道：“那位是陶娘子吧？我们正要跟陶娘子道恼呢。”
“不必了。你们没有机会了。”萧漠尘仰望天空，想起那消散在夜空中的光点，冰冷地打断了蓝馨颜的话。
“话可不能这么说。”蓝馨颜也不恼，淡笑着说道，“反正陶娘子也在，就让我们说句话。说不定陶娘子肯原谅米珠也未可知啊，到时萧公子就放过米珠，不要再追究了吧？”
“陶娘子。”蓝馨颜不顾萧漠尘的阻拦，高声叫道，“我带米珠来给你道歉了。上次的事是米珠鲁莽了。还请陶娘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吧。”
女子身上的幕离出现了明显的晃动，显然将蓝馨颜的话听在耳中，心里正做着权衡。
蓝馨颜看在眼里，笑容更盛，让人取来了一套南珠打造的头面，阳光下发出七彩的光，美过天边的彩虹，繁忙的码头都被这色彩瞬间点亮。
蓝馨颜很满意这套饰品带来的震撼，笑着说道：“陶娘子，这是我们蓝沁国最好的工匠，整整耗费一年的时间打造的。我现在将它送于陶娘子。我们蓝沁国有三分之一的人靠养珍珠贝为生。若是销路不好，或是价格太低，这些人……”
“好了。在上次的价格基础上再低一成，另加三年的南珠专营合约。”萧漠尘打断道。
蓝馨颜嘴角微翘，她就知道陶佩玖是个突破口，只是苦于不得见。萧漠尘对这女子还真是上心啊。蓝馨颜心里酸溜溜地想着。
“什么？再低一成？你干脆抢好了。”米珠握着小拳头，愤愤地说道。
“怎么？不满意？”萧漠尘眉毛挑得高高的，“那我看——”
“怎么会呢？就这么说定了。”蓝馨颜赶忙挡在米珠和萧漠尘之间，隔开了他们火花四溅的视线，说道，“这合约是现在就签，还是找那三位大人签？”
“我很忙。”萧漠尘说完，转身走到幕离下的女子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两个人就走向大船。
“姐姐，我们走啦。燕回巢的比试就要开始了。”米珠催促道。对她来说，萧漠尘就是个恶魔，离得越远越好。
“嗯，知道了。”蓝馨颜漫不经心地说道。
看着萧漠尘和陶佩玖上了甲板，走进船舱，蓝馨颜怅然若失。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让萧漠尘不屑于燕回巢的比试？
“姐姐——”米珠上了马车，看到蓝馨颜还待在原地，不耐烦地扭动着肩膀，拉长声调叫道。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燕回巢那儿，还等着她去主持呢。
蓝馨颜落寞地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燕回巢。”
马车得得的驶离，已经走进船舱的萧漠尘，不知何时来到甲板上，注视着马车带起的一阵烟尘：蓝馨颜，希望那事的幕后没有你的身影，否则……
“蓝国主来了。”
“真美啊。”
“就是冷了点儿。”
蓝馨颜拖着长长的裙裾，施施然地走向主座，对着台下火热的目光，妖娆的一笑。
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台下不少人都捂住胸口，幸福得快晕过去了。
“看到了吗？蓝国主对着我笑了。”
“什么啊？你还是醒醒吧。蓝国主看得人是我。”
“吁——”
蓝馨颜的出现，点燃了燕回巢的热烈气氛。
他们都知道，期盼已久的时刻就要到了，胜负成败在此一比了。
古老的燕回巢峭壁，成千上万只的金丝燕在石灰岩壁间穿梭飞翔，叽叽喳喳诉说着不安。这些人是要来取走他们呕心沥血织就的，用来生儿育女的巢||穴。
岩壁、洞||穴间搭了软梯，也有纵横交错的绳索相连，可是纵然如此，单凭这些摇摇晃晃的绳索，那些初次采摘燕窝的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激动后，开始紧张跟不安了。
当地的采燕人打头阵，将彩旗插入几个目标洞口前，后面的人可以按着他们行走的路线选定目标。看着那些人身法轻盈，小心翼翼地徒手攀援在嶙峋的，长满滑溜苔藓的岩石间，底下的人都是一阵胆寒。
最后大多数人都聪明的选择了一个海拔低，相对安全的洞||穴，打算采点儿毛燕或老窝，虽然品质差点儿，好歹也是燕窝啊。回去，足以炫耀就行了。
要是去那最高的燕洞，燕窝没采到，先搭上小命就不值当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猎杀
伊冷安在众人吆五喝六地呼喝着给自己壮胆，往上爬的闹哄哄气氛中，感受到几道敌意的目光，他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迅速扫过全场，定位了几个人。
那些人在他眼神扫过时，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伊冷安见是一些生面孔，在李内侍的情报中都没有提到，冷哼一声，不甚在意。
参加比试的人大多数都分散开来，来到了各自的目标区域，有些人甚至已经采了几个毛燕，正向着看热闹的人群兴奋地挥舞着。
伊冷安看了一眼位于山巅之上，最为陡峭的崖壁上，黑黝黝的燕洞，那里有着最为纯净，品质最好的白燕。同样那里也是最危险的一处地方，基本没有落脚点，稍有不慎将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伊冷安一个跃身，双手攀附与崖壁上的微小凸起，左右腾挪，引来阵阵喝彩，风头无两，稳压几个采了毛燕就兴奋的忘了形的几位。
在伊冷安腾起后不久，有几人也呈左右包抄之势，尾随过去。
碧波荡漾的海面，萧漠尘所乘坐的大船，没有鼓足船帆，一日千里地往目的地赶路，反而像观光船一般，不疾不徐地行进着。
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下，有几条游鱼般敏捷的身影，快速向大船靠近。
端坐船舱的萧漠尘耳尖动了动，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鱼儿咬钩了。
一间整洁的客舱，充斥着脂粉的浓香，挂着粉色的帷幕，内有一女子向内侧身而卧，海面反射的斑驳光线，让舱内充满了明暗的对比色彩。
一条身影悄然靠近，无情地举起了手中散发寒光的剑，对准女子就是一剑。
另一个客舱，几名黑衣人也正向背对着他们的男子围拢去。
“刺”在他们举剑同时刺向那男子的周身要害时，“嗖”几枚飞镖死死钉在他们的咽喉处，死神先一步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刺杀女子的人，在一剑挥下后，没有感觉到预料中的剑尖入肉的手感，没有看到料想中拔剑时的鲜血四溅。
持剑的身影一顿，挥剑连刺，挑起了漫天的羽毛。
糟啦。
他刚要退去，一个声音冷哼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嗖嗖”的箭矢，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噗”“噗”两支箭射穿了他的膝盖，他僵硬地倒在地上，他张嘴欲咬。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迅速掠过，拉脱了他的下巴，取出一颗毒牙。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萧漠尘露出了他冷酷的一面，“魅影，交给你了。查出幕后的黑手。”
“是。”魅影上前，粗暴地将倒在地上的男子拖走。
萧漠尘走出客舱，远远地看到天空绽放的烟火，他知道接应刺客的船被他的人解决了。
他绕过甲板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逶迤来到下面一层，叩开一个房间。
“公子，怎么样了？”浑身被幕离笼罩的女子，焦急地迎了上前。
“没事了。都解决了。”萧漠尘倦怠地说道，“接我们的船马上过来。我们换另一艘。你——把这身衣裙换下来吧。”说完，他猛然转身，闭了闭眼睛，走回了夹板上。
女子扯下幕离，长舒了一口气。她竟然是茜碧。萧漠尘让她换上了陶佩玖的衣裙做诱饵，引那些刺客上钩。
“魅影，查出来了吗？”萧漠尘扶着栏杆，声音低沉地问道。
“虽然进行了很好的伪装，表面看来是永明帝的暗卫。但是一些蛛丝马迹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正如公子所料，确是那人所为。”魅影道。
“可恶！”萧漠尘一掌狠狠地击在栏杆上，面前的栏杆顿时垮了一片，木屑四散飞溅。
萧漠尘看着浮在海面上，越飘越远的木片，捏紧了拳头：“他千不该万不该惹上我。看来萧家只好尽早表明立场了，应该下定决心选一位来拥护了。”
“公子，三思啊。此事干系甚大。我看他真正的目标是还留在蓝沁国的那位了。公子是被陶娘子牵连的。对我们来说，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魅影道。
“不。你错了。我心甘情愿被牵连。所有对阿玖不利的人，都是我萧漠尘的敌人。我一定要为阿玖报仇的。”萧漠尘将拳头在半空重重地摇了一下，表达了他的决心。
“是。属下明白了。”魅影虽然对感情比较迟钝，但是这不影响他判断陶佩玖在萧漠尘心中的地位，“那我们要不要给洛王提个醒？”
“哼！”萧漠尘冷哼一声，眸子里一片冰冷，“若是他只有这点儿本事，光靠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那他死了也就死了，不足为惜。”
“公子。”茜碧换回了自己的衣裙，走上楼梯，轻声唤道。
“嗯。走吧。”萧漠尘没有回头，只是冲着海面点了点头，带着一行人换乘另一艘船。
“炸了吧。”萧漠尘在离开前，吩咐道。这艘船本就是为那些刺客们准备的，早就备了足够的炸药。而且已被那些刺客凿穿了船底，沉没是早晚的事。
萧漠尘不想过早地暴露实力，那么就让一切灰飞烟灭吧。
魅影将准备好的硝石和硫磺等物，堆积到不同的角落，只等萧漠尘所换乘的船只驶得远了就动手，避免爆炸引起的巨大漩涡将他们的船卷入深渊。
燕回巢绝壁上，伊冷安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几个尾随而来的人，竟然都有不弱的身手。
现在离最高的燕洞越来越近了，离底下人群的视线越来越远了。他发现那几个人，不仅仍紧紧咬着他，而且还在缓慢的靠近。
一片寒光突然照亮了伊冷安的眼睛，基于身体的本能，他迅速侧移。
“铮——”一枚暗器，钉入伊冷安刚刚停留的位置。
伊冷安抠下一块锋利的岩石碎片，回身迅速掷下，他占尽位置的优势，准确地击中了一人的肩膀。
那人惨呼着，滚下峭壁，被一个尖利的石峰刺穿，猩红的鲜血迅速染透了石峰。
既然撕破脸了，剩下几人，一咬牙，暗器齐发，直指伊冷安的要害。
第一百五十七章 爆炸
伊冷安侧身将自己掩藏在一块岩石缝隙里，紧张地思索着对策。
头顶上垂下绿色的藤蔓，伊冷安伸手扯动一下，感觉还算牢固，他快速剥下一片片的锋利岩石片，夹在指缝里。
他偷看看清了正悄然靠近的几人位置，捏住一块石子，扔了出去。
“噔噔噔……”小石子击在岩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岩壁间几个回蹦，最后欢快地蹦向大海。
趁着几人被小石子吸引了注意力，伊冷安一手抓住青藤，将身体荡了出去，同时将手中的石片，掷向不同的方位。
“啊！”“噢！”……
无人幸免，伊冷安一阵得意。
“嘣”其中的一根青藤发出断裂声，紧接着又有几根青藤被锋利的岩石磨断。
伊冷安连忙抠住一块石壁，将身子紧紧贴在岩壁上，在滑落了几丈，手掌被扎得满是鲜血后，勉强找到了一块落脚点，稳住了身子。
好险啊。伊冷安暗自抹了把冷汗，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燕洞，嘴角露出了笑容：阿玖等着我。我会得到续命丸的。
“轰——”一阵巨大的声响，远远地传来，伊冷安在高高的峭壁上，看到远处的海面上升腾起了冲天火光，浓烟滚滚，巨浪滔天。
伊冷安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心中虽然有疑惑但是没有深究。毕竟眼前有更需要他关心的事。
黑黝黝的燕洞，几只金丝燕被惊扰，争先恐后地往外扑，落下一阵鸟粪和羽毛。
“噗——”伊冷安吐出粘在嘴唇的鸟毛，心里一阵反胃。
点燃了火把，拿起铲子，伊冷安专心地采摘着燕洞壁上密密排列的极品燕窝也就是俗称的白燕。
“嗤嗤——”一阵火花声响，带着硫磺的刺鼻气味，在燕洞内弥漫。
不好。伊冷安想起刚才海面上发生的爆炸，警觉起来，扔掉手中的工具，飞身往洞口处奔去。
“砰——”一阵地动山摇，燕洞爆裂，烟尘和飞屑从山顶层层笼罩而下。
山石翻滚着，带着飞扬的尘土和震颤灵魂的轰鸣声，一路滚了下去。
“天哪！发生了什么？”
“是海女动怒了。”
“快跑！”……
围观的人群一阵骚乱，互相推搡着，都想尽早离开此地，难免出现踩踏事件，峭壁下，顿时哭爹喊娘，乱成一片。
蓝馨颜在爆炸发生的那一刻，就从座位上惊起，她可是清楚的看见伊冷安进了那个燕洞。在众人纷纷躲避的时候，她更是紧张地注视着腾空而起的烟尘，试图透过厚重的烟幕，看到一个身影，但是没有。
伊冷安没有出来？
蓝馨颜不敢想下去，在蓝沁国境内，在她蓝馨指定的比试场地，发生了爆炸，伊洛国的洛王不幸丧命？
这将会导致怎样严重的后果。
蓝馨颜胸口被堵住，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快，分头疏散人群，抢救伤员！”蓝馨颜对着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她要避免场面的进一步失控，尽量降低人员伤亡。
两个时辰后，原来热闹的场地，一片凌乱，散落一地的鞋子、铲子、竹竿、破损的衣物和醒醒点点的血迹。
蓝馨颜咬牙看着这一切，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禀国主，参加比试的人，当时大多离山顶较远，除了几人慌忙逃窜时跌下山涧，受了重伤，其余人都是轻微的擦伤和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不过许多人围在海月宫前讨说法，认为我国故意设计陷害他们，是他们大难不死逃过一劫，要我们赔偿损失。另有一些人则搬出了我们提供的驿站，准备马上启程回国。”侍从回禀道。
蓝馨颜将粉拳握得生疼，忿声道：“司礼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他来回禀？”蓝馨颜一腔子委屈和怒气正少个发泄点。
“爆炸发生时，司礼他趁乱离开了燕回巢，属下等赶到他家里时，只发现了他的尸体。”侍从小心地回答道。
“什么？”蓝馨颜震惊了，“他是自杀还是他杀？”
“看样子是上吊窒息而亡。不过，属下去的时候，司礼的书房被大火点燃了。而且在司礼的卧室发现了大量来历不明的财物。”侍从答道。
没想到，没想到。是她疏忽了。竟然人钻了空子。
“伊冷安，可找到了？”蓝馨颜艰难地问道。
侍从摇摇头。
蓝馨颜腿一软，险些跌倒。
“伊洛国的特使？”蓝馨颜问道。
“李内侍派了他们的人集中到山巅，正一块一块地扒开岩石寻找。”侍从道。
“哎呀，蓝国主。您得给老奴一个说法。我们的洛王呢？您让老奴怎么有脸回去见我国圣上啊。”李内侍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拄着拐杖，被随从搀扶着，来到面前。
“李大人，我以蓝沁国国主的身份保证尽我全国之力搜寻洛王的下落。并且调查幕后黑手，给伊洛国一个交待。”蓝馨颜神色沉痛地说道。
“算了，别说什么调查幕后黑手了。这比试的地点都是您蓝沁国一手安排的，外间疯传这次的事件就是您蓝沁国一手做的局，除掉那些未来可能影响蓝沁国的因素。”李内侍一摆手说道。
“李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我蓝沁国至于如此鼠目寸光，四处树敌？”蓝馨颜脸上显出怒容道，“况且，李大人请看。”
蓝馨颜在空中轻击一下，手下抬了三具尸体过来。正是被伊冷安以利石击毙的偷袭者。
“李大人，这是在现场找到的，这些人都不在比试名单里。虽然他们做了伪装，但是仍能看出伊洛国人的特点。你看他们都是一击毙命，显然死于高手之手。而有多人目击他们是紧随洛王身后的。”蓝馨颜道。
“这绝不是我们派的人。”李内侍否认道。比试是禁止手下参赛协助的，这是违反规则的。
“当然，我们从未怀疑洛王的人品。”蓝馨颜道，“如此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是冲着洛王去的。被洛王发现，一一解决掉了。极有可能山顶的爆炸是专为洛王准备的。那么我蓝沁国连同其他俊杰，极有可能是糟受了洛王的池鱼之殃。”
蓝馨颜的一阵避重就轻，指东打西，将李内侍说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泛起了嘀咕。据说萧漠尘和陶佩玖所乘的大船也在离开蓝沁国不久发生了爆炸。难道这事真是另有隐情。
蓝馨颜见唬住了李内侍，暗中抹了把冷汗，她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胡乱猜测而已。但她不知道她恰恰戳中了李内侍的心病。也无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李内侍停顿片刻，冷笑道：“蓝国主随便弄几个死人就想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恐怕太天真了。我已上奏永明帝，等待圣上裁决。”说完，推开搀扶的人，挺直脊背，一步步走远。
蓝馨颜看着波光下，暗流涌动的海面，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那溪村
巍峨壮丽的雪神山，亘古不变地矗立在雪神城外，日复一日地接受着羽辛族的虔诚膜拜。
她倾听到了谁的声音，又实现了谁的愿望？
没有人知道。
雪神山随四季的更替，阴晴的变化，呈现绮丽姿态，时而云雾缠绕，雪山时隐乍现，时而上下具开，云带束腰，时而碧空万里，群峰如洗，闪烁着剔透的银光。
与雪神城的热闹相比，在雪神山下的东北角有一个宁静的小山村，名叫那溪村。
凌晨，当雪神山迎着曙光，峰顶染上晨曦时，那溪村还在酣睡。
简单的卧室里，朴素的床幔中，陶佩玖被一剑穿心的噩梦惊醒了。
这样的梦三年来一直纠缠着她，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可是疼痛却是那么真切地袭来。
陶佩玖盯着朴实无华的帐顶，思绪飘远。
箜篌在关键的时刻，满足了她的执念，将她送回了雪神山。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传送失误，总之，她最终出现在镜泊湖的冰冷湖底。这镜泊湖的湖水由万年冰川融水汇集而成，被称为寒水湖一点儿也不夸张。
得自凌云处的辟寒珠，自动形成了一层光膜，保全了陶佩玖，并将一段艰涩难懂的心诀，一遍一遍地刻在陶佩玖的脑海中，促使陶佩玖运转心决，艰难而缓慢地愈合伤口。
在辟寒珠和心决的帮助下，陶佩玖等到了小青鸟带着师傅找到了她。
欧阳师傅为着徒儿的身体大伤脑筋，本来准备好的药材和配方都要重新考虑。更糟糕的是陶佩玖怀孕了。
按说以她的身体无法承担怀孕的负担，体内环境也不适合胎儿的成长，但是在欧阳师傅发现陶佩玖时，那胎儿顽强地存活下来了，发出微弱却柔韧的脉动。
欧阳师傅陷入两难的境地，无论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打掉对于陶佩玖来说都是有极大的风险的。若是打掉意味着陶佩玖的身体会更加虚弱，而且以后有可能都不会有孩子了。
欧阳师傅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在一个子嗣决定一个女人命运的时代。
可是要是保下孩子，将意味着他准备的很多虎狼药不敢尝试，这样一来会延长疗程，二来增加风险，还会增加陶佩玖的痛苦。
几番抉择，陶佩玖抚摸着并不明显的腹部，重新燃起了生的信念，既然孩子选择了她，她决定和孩子一起面对生死未卜的将来。
欧阳师傅重新采挖一些新的药材，调整药方。
他们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木屋，推开吱呀的木门，带着尘封的浮尘气息。
因为主人的回归，木屋重新焕发了活力。
陶佩玖站在大个的圆形簸箕架旁，架子上的簸箕里晾晒着师傅新采挖的药材。陶佩玖用手拨弄着，仔细查看晾晒的程度。
这是每天陶佩玖习练心决外的最重要的一项工作。
还有三味药材就可以了。不知今日师傅的收获如何？
西下的斜阳，将篱笆小院各种物件的影子拉得很长。
小院的篱笆门被轻轻地打开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前，将斜长的影子透射在小院中。
陶佩玖从变化的光影中，感知有人来了。
她轻声笑道：“回来了。稍等一下。饭菜马上出锅。”
她仍低头摆弄着药材，时而陶醉地嗅上几口。
她没有回头看向门口，在她的印象中，除了师傅外，她不认为会有别的人拜访。
门口站立的身影，愣了愣，住了脚步。
柔和的光线将巨大架子前的瘦小身影包裹得美不胜收。
这就是远嫁的神女？这么瘦削、纤弱，她是如何承担起阻止战争的重任？
若是由他再选一次，他还会将她作为筹码吗？羽辛族的士兵含泪送她远嫁，他们愧疚，本是他们的责任，竟压在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身上。
“咦？”陶佩玖终于感到一丝诧异，她缓缓抬头，露出清丽的容颜，平静地看向门口。
“咳咳……”那身影握拳轻咳。是一位清秀的男子，精致的五官，华丽的丝袍照亮了简陋的小院。
陶佩玖突然想起蓬荜生辉几个字。
“呃，这位公子是要看病吗？”陶佩玖歪着头，问道。毕竟欧阳师傅是此中高手。
近来一直没有人找来，陶佩玖差点儿忘了这一点儿。
看这公子的情况，似乎保养的还行，气色也不错，难不成有什么暗疾？
陶佩玖在想偏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师傅他老人家最近不接诊。您还是去雪神城吧。那里的回春堂，坐堂大夫都很有经验。”陶佩玖摊开手说道。
门口的身影，憋得脸通红，重重地咳了一声，这一声中气十足，似乎在证明自己的身体无恙。
那陶佩玖就搞不懂了。没病没灾的，跑来捣什么乱？
“我有事找欧阳师傅。”男子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冽带着淡淡的陌生和疏离。
“这样啊。师傅还没回来，怕是还要等一会儿，您是坐一会儿还是改日来？”陶佩玖没有从男子身上感受到戾气，所以也就没有直接将人扫地出门。而且就她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等等。”男子简短地说道。
“好吧。”陶佩玖伸手指向院中一处木桌，说道，“那公子这边坐一下。我去泡杯茶。”陶佩玖猜不出男子与师傅什么关系，万一关系很好，她可不能怠慢了。不过话说师傅有和谁关系很好吗？貌似没有。
不过陶佩玖今儿心情还行，那就泡壶好茶吧。
男子目光似有似无地看向忙里忙外的陶佩玖，脸上流露出思索的神情。
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天边的云彩，给天空增加了绚丽的色彩。
师傅仍然没有回来，男子饮干杯中淡而无味的余茶，将一张请柬轻轻放在桌上，起身整理一下衣袍，淡淡地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陶佩玖已经收拾好晾晒的草药，正专心地运转心决，听了这话，脸上表情轻松，浅笑道：“公子慢走，不远送。”很是一副迫不及待赶人的架势。
男子脸色僵了僵，伸手轻扶一下头冠，掩饰过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郎有意？
欧阳师傅踏着漫天星光，回到了木屋，放下身后的装满草药的背篓，没有看到徒弟像往常一样，屁颠屁颠地跑来迎接，就朝着屋内吆喝了一声：“阿玖——”
“哟！真是师傅啊。”陶佩玖应声跑了出来，伸手接过师傅的背篓，打算带到一边先简单处理一下。
“这孩子，不是师傅还能是谁啊？”欧阳师傅翘着稀疏的山羊胡子，吹胡子瞪眼。本来打算长篇大论一番，好好教训一下徒弟。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徒弟受得苦够多的了，遂咽下了后面的话，噎得自己一阵咳嗽。
“师傅，师傅，您这是怎么了？”陶佩玖关切地问道。
“咳咳……快，给师傅倒杯茶。”欧阳师傅捶着胸口，进了屋子。
“好嘞！”陶佩玖一转身才想起茶具还在院中桌上没收拾呢。
“咦？”陶佩玖很快回转，手里拿着一张请柬，说道，“师傅，你看，这是什么？我差点儿忘了，下午来了位长得干瘦的公子，说是等师傅，坐外面喝了半天茶才走的。”陶佩玖边说着，边将请柬递了过去。
欧阳师傅皱着眉头，随手接过，说道：“你没说我不看病。撵出去就行了，浪费茶叶。再遇到……”欧阳师傅的话在打开请柬的瞬间，戛然而止。怎么惊动了他呢？
“师傅，怎么了？他是不是得了绝症，非师傅出手不可？我就说嘛，长得跟麻杆似的，一看就是先天**。师傅你怎么摇头呢？难道不是这样。”陶佩玖见欧阳师傅搓着山羊胡子，直摇头，赶忙换一种思路，继续胡猜。
“对对对，我知道了。那公子一身锦衣华服，想来财大气粗，是不是他许诺诱人的报酬，所以师傅非去不可。”陶佩玖得意地说道，“这也不对啊。那是什么情况？”陶佩玖再次陷入沉思。
欧阳师傅捻摇头叹息，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徒弟竟是个话唠。
难道是他在唤醒她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有哪里搭错了弦？
亦或者难道是徒弟一个人在镜泊湖底待得太久了，太寂寞了。所以这一见到人，就说个不停。
欧阳师傅深度怀疑他该不该那么早的唤醒徒弟，说不定该找齐药材再去唤醒她。
不，不，不。欧阳师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驱赶了这个念头。
话说他能把徒弟唤醒也是有几分侥幸的。最主要的还是辟寒珠和心决保住了徒弟身体的生机。
当然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徒弟知道，就让她以为自己的师傅无所不能吧。
“嗯哼！”欧阳师傅忍受不了陶佩玖的胡猜乱蒙了，重重地清了清嗓子。
陶佩玖立刻止住了话头，正襟危坐，身体前倾，表现出专心听的架势。
“一个大活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你都没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他也没说他是谁？”欧阳师傅有些不信，这么话唠的一个人，能忍住不说话。
“师傅，冤枉啊。徒弟非常勤奋地翻晒药材，一刻不敢停歇。哪儿有空闲扯啊。”陶佩玖委屈地道，“况且那人无趣得很，一坐在那儿，就变泥塑了，脸色阴晴不定的，明明坐得不高，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俾睨众生的样子。”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吧。欧阳师傅心底哼哼了几声。
“这样啊。我明日去赴约。你在家继续勤奋地翻晒药材。知道了吧。”欧阳师傅道。
“不是吧，师傅。那上面到底写得什么内容啊？”陶佩玖抻着脖子，试图偷瞄两眼。她很后悔没在师傅回来前发现请柬，这样就能提前知道了。
欧阳师傅啪的一声，合上了请柬：“盛饭去。你想饿死你师傅吗？”
“可是师傅，您明天不去采药了。那剩下的那几味药？”陶佩玖关切地问道。这请柬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她当然更关心她的小命了。
“差不多齐了，还剩下一味君子药。不过，明天说不定有人会将那味药双手奉上。”欧阳师傅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师傅您放心地去吧。徒弟在家将药材打理地好好的。”陶佩玖殷勤地说道。
欧阳师傅用过饭，一宿无话，第二日欧阳师傅拾掇了一番，早早地出发了。
欧阳师傅回来的时候，心绪有些复杂。
他把陶佩玖叫到屋内，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日来的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羽辛族的新任族长米月轩。他表达了要娶你的意愿。你怎么想的？”
“哈哈……”陶佩玖一愣之后，忍不住抚掌大笑，笑得眼泪横流。
“阿玖，你( 妾本浮萍 http://www.xlawen.org/kan/34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