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部分阅读
！你也太小看我了。这十里八村会酿酒的就那么几家，都是什么斤两的，我会不清楚？要是刘公有这本事，怎么不传给自己的儿子，反而让他从事采雪莲花那么危险的事。而刘公酿是随着你的出现而出现的。”董老板说道。
“听起来很有道理。”陶佩玖低头说道，“不过，我确实没什么秘方。”
“敬酒不吃吃罚酒。”董老板攥紧了拳头，说道，“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哼！”
“好走不送。”陶佩玖淡淡说道。
陶佩玖眸光深沉的望着董老板拂袖而去的身影：董老板，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目送董老板远去，确定周围无人时，陶佩玖将崔三带来包裹抱在怀里，轻轻摩挲：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陶佩玖将牢房重新加以布置。就跪坐在箜篌前，排除杂念，借助箜篌的牵引，回顾着投毒事件，寻找可疑点。
牢房内的空间一阵扭曲，陶佩玖带着箜篌，消失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在一幕幕光影闪烁，寂静无声的画面中穿梭。
在这里，就是他。董老板。
还有。那个是绊倒幺女。在捡起滚落地上的竹筒时。顺势在里面下毒的人。
还有这里，推搡排队的人群，引起酒摊骚动，趁机将毒药包扔进他们包裹的人。
……
原来如此。
之前陶佩玖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过去中穿梭。只是亲眼见证着那些事情的发生、结束。从没有试图改变过什么。
唯一一次是凌云进行的努力，但是他失败了。
师傅曾提醒过她，天命不可违，若是做出违背历史进程的事，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大难降临。
可是幺女爹命中注定就该这样冤死吗？她不信。
而且她要做的既不是谋朝篡位，也不是改朝换代这样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要的只是想挽回一个渺小又无辜的生命。
这样的要求，上天不会怪罪吧。若是要怪罪，就让她一人承担吧。
这一次她要做一次大胆的尝试，冒一次险也在所不惜。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幺女爹因为她的缘故而死。
陶佩玖重新出现在牢房里。确定周围并无异样，她重新坐好调息，在心中反复确认着时间坐标。
好，就是现在。
箜篌声响起，陶佩玖掠过无关紧要的画面。直接回到幺女爹出事的当时。
“不好啦！有人中毒了！”远处传来惊恐的声音。
陶佩玖仍然一马当先，赶到幺女身边，探脉之后，趁大家慌乱之时，先将自己的血搅入带毒的酒里。之后如先前一般用羊血救了幺女爹，随后另一处的惊慌声迭起。
陶佩玖悄悄地把崔三拉到身边，如此如此交待一番，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为另五人解毒。
总佐如约出现，要带着他们去酒摊找证据。而陶佩玖则坚持在此之前，先去看一下幺女爹的情况。
崔三被另一拨衙役带回摊位，搜寻毒药包。
“董老板，你这是——”陶佩玖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惊惶地高声尖叫。
正往茶水中下毒的董老板被唬了一跳，手中的白药粉，洒在茶壶上。
卧坐在一旁休息的幺女和她爹也抬起头来，那茶水是好心人送给他们的。
陶佩玖已经知道幺女爹明明被救活，却仍然死了的原因。
她要救下幺女爹，同时揭穿董老板的险恶嘴脸。
跟在陶佩玖身边的总佐、衙役以及众多村民，也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董老板对这个情况始料未及，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连忙将拿着毒药包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口里。
“这是什么？”陶佩玖哪儿容他抵赖，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捏住董老板的手腕，高高举起，露出他拿着药包的手。
“那是什么？”
“该不会是毒药吧？”
……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
董老板恼羞成怒，狠命往回拽手臂，对着总佐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陶佩玖冷笑道：“董老板，我看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手中拿的这包是什么吧？”
“关你什么事！快放手！”董老板怒喝道。
“我们这儿接连发生中毒事件，幕后真凶却一直在逍遥，而我们刘公酿却一度被牵连。大伙儿刚才看得真切。董老板，为表清白，你何不告知大家，你手里的这包到底是什么？”陶佩玖毫不退让地说道。
“这，这有什么？是稻谷粉。”董老板不自信地说道。
“既然如此，董老板就吃一口给我们大伙儿瞧瞧。”陶佩玖冷然说道。
“哎，干什么你？放手，放手。”总佐跳了出来，叫道。
“大人，放手当然没问题了。”陶佩玖说道。
董老板和总佐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陶佩玖口风一转。说道，“在此之前，请借银针一试。这包到底是不是毒药，一试就知。也好给我们大伙儿一个交待。”
董老板见事情要败露了，急中生智，将药包往角落里一洒，这样风一吹就找不到证据了。
陶佩玖气得咬牙。要不是总佐干扰，她已经成功让董老板现行了。
陶佩玖狠狠瞪了总佐一眼。
总佐和董老板都神色一松，董老板轻松地拽回了胳膊，道貌岸然地对着大伙儿说道：“没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嗷。叽叽……”一阵惨叫惊呆了大家。
大家定睛一看。一只黑狗，好巧不巧地正叼了馒头在那个角落里吃呢。
洒落的粉末恰巧粘在馒头上，黑狗吃后马上浑身抽搐，不久死了。
“死了。”
“那是毒药！”
“跟那几人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都是董老板害得。”
……
“住嘴！你们都别胡说！”董老板急了。
“大人。我看下毒的真凶已经找到了。该还我们刘公酿一个清白了吧。”陶佩玖说道。
“这个嘛……”总佐一时为难，捻须不语。
“不。她才是害人的凶手。她的干粮袋里还有一包毒药呢。”董老板说道。
“哦？董老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说是你故意把毒药包放在那儿的，想要陷害我们？”陶佩玖说道，“也对。听说，因为我们刘公酿卖得比董记好，你时常抱怨，经常说要给我点儿颜色看看。”
“不是的。不是的。”董老板慌忙解释。
这时一个随崔三去查找的衙役，来到总佐耳边。悄声说道：“没有发现毒药包。”
“不可能，明明我让人放在那儿的。”董老板嘟囔道。
“什么？他让人放的？”
“这么狠毒的人！”
“怎么不抓起来？”
“不。不。我没有。”董老板额上冒汗。
总佐没办法了，喝令衙役：“把董老板带回去审问。”
“大人，你不能。我可是送了你五十两……”董老板道。
“啪——”总佐一个大耳刮子，将董老板打得牙齿脱落。鲜血直冒，在原地转圈。
“满口胡言！堵了嘴，还不快带走。”总佐又一记手刀，狠狠劈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役脖颈上，说道。
“是。”“是。”衙役找了些破布，将董老板的嘴，塞了个严实。
“呜呜……”董老板把怨毒的目光投向陶佩玖，陶佩玖打了个寒战。
事情总算平息了。
幺女扶着她爹来给陶佩玖道谢。
陶佩玖老神在在地受了他们一拜。今日算是救了他两回了。
陶佩玖又给他把了把脉，仔细叮嘱一番，才回到自己的摊子前。
“噗——”陶佩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神色萎顿了许多。
“玖姑，你这是怎么了？”崔三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
这就是代价吧。换回幺女爹一命的代价。
“没事。我们提前回去吧。”陶佩玖擦了擦嘴角的血，虚弱地说道。
“好，好。”经过这番波折，崔三也没什么心情卖酒了，雇了辆牛车将陶佩玖和剩余的酒拉了回去。
“玖姑，这箜篌，你什么时候带身上的？我怎么不记得了。”崔三在扶陶佩玖上车时，看到箜篌，疑惑地问道。
“哦？小羊驮过来的。”陶佩玖含糊道。
想起那头小羊，陶佩玖叹息一声，放了那么多的血，早就不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张大吉
回到家后，陶佩玖避重就轻地简单跟刘公、刘婆说了今天的事，并且让崔三对外放出风去，说她有意买下董记酒铺。
而陶佩玖自己呢，则编了个慌，说是师傅找她有事，就把小赖暂时托付给刘婆，她一人去了星辰泉。
她要借助泉水的效用疗伤。
再次来到星辰泉，陶佩玖发现当初挖的几个小池周围，翩翩飞舞着色彩斑斓的蝴蝶。
沸腾的泉水流经几个小池后，温度变低，泉水里还含有一定的盐分，是蝴蝶们喜爱的美食。
陶佩玖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惊起蝴蝶无数，搅动树上的枝叶一阵摇摆。
有了蝴蝶的陪伴，这次的疗伤时光没那么单调了。
一个月后，陶佩玖精神抖擞地回到那溪村，她已经得到消息。
总佐以证据不足为由，在董老板交了一定数量的罚金后，就把董老板放了。
虽如此说，董老板在那溪镇可是再难立足了，只好低价转让店铺。
在陶佩玖的授意下，有崔三的运作和洪二的协助，他们以刘公的名义，成功地买下了董老板的酒铺，更名为刘记酒铺。
今日是刘记酒铺开张的日子，崭新的黑漆匾额由喜庆的红绸覆盖着，在炮竹声中，红绸被拉开，露出龙飞凤舞的刘记酒铺四个大字。
“恭喜！”
“恭喜！”正赶上一个热闹的集市，不少熟识的人陆续过来道贺。
“同喜同喜！里边请——”一身店老板行头的刘公，容光焕发地站在店门口，拱手还礼。
这一天他梦想了很久。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实现。玖姑跟小赖真是他们家的贵人。
刘公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道贺的人打断了。
小店开张第一天，优惠大酬宾，第一碗免费。吸引了许多尝鲜的人。
董老板闹得一出投毒事件，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声名狼藉。却让刘公酿的名声大大地传了出去。
原因无他，大家都觉得让酒中行家的董老板不得已想出了投毒这么歹毒的手段。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可见这刘公酿给董老板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所以基于猎奇的心理，反而有更多的人对刘公酿上了心，急于品尝这种酒。
形成了可喜的广告效应。
不少顾客慕名而来，还有人从对面店里要来了下酒菜，边喝边吃边聊。
“这酒味道真是不错。”
“这以后啊，馋了。随时来喝上一碗。真是痛快！”几桌客人就聊上了。
“董记也开了好多年了，没想到，一眨眼就物是人非了。唉——”有位老者惋惜道。
“说得也是，这人哪。就怕起歹念。一念之差啊。”对饮的人也唏嘘不已。
他们曾经都是董记的常客，自然特别关注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不过，说实在的，这酒比董记强上好几倍呢。”
“就是。管他是谁开的，咱们只要有好酒喝就行。来。干了。”酒桌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瓷器碰撞声。
洪宝柱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本来听说刘公酿只是挑来集市上卖的，还想着拿捏一下，每次进的不多，价格上还多方刁难。本想着钓一段时间再签长期供货合约。
这下惨了，谁知道几日的工夫，咸鱼就翻了身，他们竟然就有了自己的酒铺了。
而且一战成名，刘公酿的名声已经远远的传了出去，这下来订货的人肯定不多。他的优势可就不再了。别说长期合约了，现在能不能进到货都是问题。
不管如何，他还是跟随洪二备了厚礼来捧场。
“哟！这就是刘公啊。幸会，幸会。您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洪宝柱刻意恭维着刘公。
“哪里，哪里。这位是？”洪二去过刘公家几次，因此刘公认得洪二，却不认得洪二身边，双眼透着精明，明显比洪二有气度的中年人，他边拱手回礼，边询问洪二。
“这是我叔父洪宝柱。那酒就是替我叔父进的。”洪二说道。
“原来如此。是洪掌柜的。稀客，稀客。”刘公笑着说道，然后对着店内招招手，扬声道，“崔三，来招待一下洪掌柜的。”
洪宝柱一听要崔三接待，知道受到了优待，脸上有光，胸膛都挺起来了。
陶佩玖此时正负责跟几位来买酒的酒商洽谈。
洪宝柱听闻紧张不已。
但是他的担心目前来说是多余的。
陶佩玖可没打算阻断销售渠道，既然都有意向，总要合作一下，从中再寻找长期的合作伙伴。
陶佩玖根据库存情况给各家都提供了一批酒，当然洪宝柱是刘公酿的第一位大主顾，除了人小气点儿，其余还不错，陶佩玖多提供了二十坛。
送走了这些买家，陶佩玖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发愁了。
名声打出去了是好事。只是这供应明显有些吃力了。
这样一来，需要好好做个规划了。
首先是酒坛，需要找家陶器作坊合作，按需求提供大小规格不等的酒坛、酒壶。其次是褚桃果，有必要发动妇女同志上山采摘，择优选用，当场过称了。再者是人手，虽说有五位学徒了，酒铺里需要长期留下一位。貌似还需要增加一些了。
洪二对这一带非常熟悉。陶佩玖在他面前稍微提了一下附近有没有陶器作坊的话。
洪二眼珠子就转开了，笑着说道：“玖姑是在为酒坛发愁吧。我知道此处不远有一个村子，全村世代制陶。玖姑要是信得过我，你只要说明规格，我替你跑一趟，保证全齐活。这十里八乡，我洪二还是响当当的。”
“这样啊。”陶佩玖眼睛一亮，这洪二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那好。你就替我跑一趟，按我的要求选几个样品，我看看成色如何？真有你夸得那般好吗？”陶佩玖饶有兴味地说道。一边找出笔墨，画了几个样子，表明尺寸。
“放心吧。他们村我熟。质量保证没问题。”洪二边说着，脸上起了可疑的红晕。
嗯？有古怪？
“你跟他们村谁很熟啊？”陶佩玖声音平静却充满诱导地问道。
“梅子。”洪二脱口而出。
“哦？这梅子是谁？怎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她也会制陶吗？”陶佩玖问道。
“当然了。他爹可是有名的制陶匠。她的手艺也不赖呢。就是他爹顽固了点儿。非要找个上门女婿，害得梅子到现在还没出嫁呢。不过，也多亏了这一点儿……”洪二越说越顺溜，等看到陶佩玖充满笑意的眼神，才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赶忙打住了。
“你看上梅子了？”陶佩玖贼兮兮地问道。
“没，没有。”洪二闹了个大红脸，忙摆手道。
“这样啊。”陶佩玖仰天思索道，“我看崔三也单着，要是梅子这么好，干脆介绍给他好了。”
“不行，不行。这梅子不行。”洪二急道，“我婶子正帮我商量着呢。况且崔小哥年龄还小。我可是老大不小了。”
“哦？你们到了哪一步了，是送定还是过大礼啊？”陶佩玖好奇地问道。
“没，没，没。”洪二颓然地耷拉下头来，“还在跟媒人谈。梅子她爹赵老爷子始终瞧不上我，还指望梅子嫁个读书人呢。可不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哪儿像我，虽然做个小生意，但是也可以保证梅子吃得上饱饭啊。”
“嗯？我记得你以前卖的陶罐……”陶佩玖思索道。
“怎么样？有些就是梅子的手艺。”洪二期待地看着陶佩玖。
“不错。上面还有别致的图案。”陶佩玖道。
“对对对，那就是梅子画的。梅子的手很巧的。”洪二兴奋地说道。
“洪二哥，聊什么聊得这么兴奋？”崔三忙里偷闲走了过来。
“没有。”洪二挤眉弄眼地对陶佩玖示意。
陶佩玖明白洪二是怕梅子被崔三抢了，忙笑着替他解围道：“我正好有事要麻烦洪二。咱们的酒坛不多了，洪二说是帮忙联系呢。”
“是川升庄吧。”崔三道，“他们村里做的陶器在这一带很有名的。”
“哦？你也知道？”陶佩玖看着洪二额头都冒汗了，心里窃笑不已。
“对啊。咱们这里人都知道。玖姑你来没多久，所以没听说，有个赵老爷子据说手艺最好，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儿，这不女儿老大不小了，还不让嫁。”崔三随口说道。
“你也知道梅子啊？”洪二紧张地说道。
“梅子？梅子是谁？”崔三莫名其妙地问道。
还好。他不认识梅子。洪二松了一口气。
“哦，你说的该不会是赵老爷子的女儿吧？”崔三一拍脑壳说道。
“你，认识她？”洪二瞪大了眼珠子。
“那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听说人挺彪悍的，我可不要认识。”崔三摇头道。
洪二抚了抚胸口，放心地笑了，不对。他说梅子没人要。
“梅子人很好！不准你说她的坏话。”洪二冲着崔三大声吼道。之后，一甩帘子走了出去。
“……”崔三看着晃动的帘子，一阵莫名其妙。
“玖姑，我有说错吗？”崔三谄媚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马不停蹄
“动动脑子，听说洪二正在议亲呢？”陶佩玖拿起抹布，在桌上随手抹了抹。
“难道他跟梅子两个人……？”崔三伸出双手的食指，靠在一起，表情神秘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陶佩玖没兴趣再八卦下去了，就耸耸肩，扔了抹布，去清点空酒坛了，留下崔三一个人在那儿忐忑。
“糟啦！那我刚才说什么老姑娘，没人要，彪悍。哎——等等我，洪二哥，不会记仇吧？”崔三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现在懊悔万分。
“洪二哥，洪二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刚才的话，你就当阵风刮过就行了。”崔三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转身追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
可惜洪二早拿了图纸，已经走远了。他已经暗下决心怎么着也得尽快搞定梅子的老爹。
站在柜台后的刘公看着崔三失魂落魄地望着门口，大为不解，说道：“崔三，你也歇会儿吧，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客人了，让永盛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毛永盛是从留下的五位学徒中选出的一位脑子灵活，会来事儿的小伙子，他以后会在酒铺中长期驻守。
“没关系的阿公，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崔三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好吧。帮我泡壶茶，玖姑也累得不轻快。一会儿我送过去。”刘公说道。
刘公的腿已经能自如地行走了，但是仍然不能干重活。
陶佩玖有交待，所以崔三记得这事儿，忙说道：“阿公，怎么能劳动您呢。茶泡好了，我送过去就行。”
“哈哈……累不着的。你别听玖姑说得那么严重，我可不是个瓷娃娃。你放心忙你的就是了。”刘公笑着说道。等茶好了，就提了进去。
“玖姑，还在忙着。你这孩子就是闲不住。”刘公提了茶壶，托着茶具，来到后面，找了个桌子放下。
“阿公，你来了。”陶佩玖从仓库转出。惊喜地说道。
“你也歇着吧。这些事就让崔三和永盛做就行了。”刘公说道。
“开业第一天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陶佩玖端起茶碗喝了口。说道，“今天生意不错，许多老顾客来捧场。之后未必有这么好了。看看销量也好规划一下酿酒的进度。您说对吧？”
“嗯？我和你阿婆也没太大的奢求。能糊口就行。”刘公笑着说道。
“嗯。知道了。”陶佩玖说道。
“我和你阿婆都很感激你，我们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今天啊。”刘公感慨道。
“阿公，你又来了。这话您都说了不下十几遍了。”陶佩玖嗔怪道，“再说我和小赖可是全都仰仗着您二老的照顾呢。而且阿公您的酿酒技术在这一带早就出了名了。您看今日可是有不少人冲着您来的。”
“说的也是。以前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常常聚会，还会把自家酿的酒带过去，互相品尝，每回拔得头筹的都是我。哈哈……”刘公回忆着往事，脸上洋溢着喜悦。
“就是。咱们的刘公酿可是闻名遐迩，如假包换的头魁。”陶佩玖哄着刘公开心。
刘公酿酒技术是不错，可是酿不酿得成，酿成多少，都得看天意。所以无法形成规模经营。
陶佩玖却熟谙每个环节，并且知道一些补救措施。所以酿出美酒的几率更大。
“阿公，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店里就由崔三和永盛照看着吧。”陶佩玖看看天色说道。
刘婆和小赖看过热闹后，就回去了。陶佩玖也担心第一日太过忙乱，刘婆和小赖有个什么闪失。就好歹把她们劝回去了。
想想刘婆一定很担心第一日卖得好不好。他们可是把之前攒下的钱全投进这个小酒铺里了。
陶佩玖倒是不担心，因为酒业本就是个暴利行业，一般的利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税收不高的情况下，他们的能达到百分之七十。
今日谈下的几个单子，虽说只是交了部分定金，但是也足够他们运转了。陶佩玖倒更担心货源供应不足。
“玖姑，阿公，路上小心。”崔三挥手目送他们远去。
有了牛车就方便了许多，他们再也不用肩挑手抬了。
崔三跟毛永盛要留宿在酒铺看铺子。
陶佩玖他们则要在天黑以前回到那溪村。
董记酒铺后面的空间很大，陶佩玖打算将布局做些调整，刘公、刘婆就都可以住在酒铺，无需来回奔波了。再将两旁的地买下一些，酿酒的空间也就有了。
但是这需要不小的开支，暂时往后压吧。
“小赖，看谁回来了？你娘回来了。”刘婆抱着小赖在家门口迎接着他们。
陶佩玖未待车停稳就跳了下去，伸手接过小赖，说道：“小赖想娘了没有？”
“呀。”小赖伸手掐着陶佩玖的下颌，一头扑在她怀里，口水实实在在地抹在她胸口上。
“好了，小赖，你娘累了。来我这里吧。”刘婆看到陶佩玖僵硬的身体，料到小赖又闯祸了，忙解围般地拽回了小赖。
这孩子。陶佩玖看着刘婆费劲地抱着肉嘟嘟，四肢用力踢蹬的小赖，真心觉得刘婆照顾她有些吃力了。该给她另找个养娘照顾了。
刘公回到家，先叫来几个学徒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功课，然后训诫一番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刘记酒铺这么一开张，有更多的人自愿来当学徒了。
每天清早刘公会把学徒集中在一起，做些要求，布置一下任务，然后吃过早饭，还会手把手地教这些学徒。接近中午时他才坐着牛车去酒铺看铺子，顺道将崔三换回来。
傍晚回来后，刘公还会检查督促一下学徒们。
仿佛活力一下子又回到了刘公身上，他不再是一个暮年老者，而是有使不完的精力的年轻人。
看刘公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陶佩玖当然不会戳穿他，老人家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之后的步骤自然有陶佩玖和崔三把关了。
不过说实在的，前面的步骤有刘公这位有威望的师傅敦促，学徒们可是不敢偷懒的。比之以前崔三管理时，那质量跟效率可是没得说。
陶佩玖和崔三会负责观察入酒窖后酒坛的发酵情况，一有不对，及时补救。
大多数学徒都以为东家是在原料进酒窖后，秘密加了不为人知的酒曲，才使得出得酒那么馥郁浓香。
因为他们私下按照所学也酿制过，但是都没有成功。
陶佩玖自然不会点破，说他们根本没加什么酒曲，只是采用了自然发酵法。
保持点儿神秘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学徒们热情高涨，都期待表现好了，有机会像崔三师傅一样，接触到制曲的最高机密。
崔三口风最严，当然也不会泄露半分，况且他是真切见识了陶佩玖的本事。知道进酒窖后发酵的过程更为关键，一个不慎，就废了一坛原料。
他也确实认为进酒窖后是最关键的一环。学徒们旁敲侧击后，更确定酒窖里有着更深的秘密。
洪二那边很快有了消息，带回来了几种陶器样子，陶佩玖从中选了几个，就让他们照着做上一批。
本村以及邻近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都加入了采摘褚桃果的行列来。
几个学徒早起晚睡的，陶佩玖为他们在旁边租了一户院子，几人就干脆住在村子里，不再每天来回跑了。
这样整个从采摘到装坛酿制再到销售，整个生产流通的链条就形成了。
每个人只要安心做好手头的工作，就有钱拿了。
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开始依靠他们的酒铺来生存了，这让陶佩玖有时感到责任重大。怎么样都要把酒铺打理好。
陶佩玖和崔三的工作量也骤然增大，两人也是连轴转，虽然如此他们的酒还是供不应求。
每出一批酒，除了保证刘记酒铺的散装供应量外，其余的都会被哄抢一空。
虽然是很累，但是回报还是很可观的。至少每个学徒都有工钱拿了，陶佩玖终于摆脱压榨劳工的愧疚感。
而且陶佩玖已经将刘记酒铺后面进行了改装，两边的地也敲定了。
刘公、刘婆他们随时可以搬过去了。小赖的养娘人选也找好了，是个四十来岁妇人，身体健康，对孩子有耐心。
陶佩玖一眼就相中了，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又有刘婆在旁边照应着，料想没什么问题。
又一批酒被抢购一空了，陶佩玖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大伙儿回家歇一歇，然后更有精神干活，要劳逸结合嘛。
酒铺开了之后，需求增加，澄清酒液的工作就停了下来。
因为实在腾不出多余的酒，供陶佩玖奢侈地三坛出一坛了。
可是陶佩玖可不想就此罢手。
她打算走个捷径。将新封的酒坛，运用箜篌的力量搬回了过去，当再次打开这些酒时，它们已经成为了初酒。
虽说由于少了后期的仔细照管，成酒率远低于平时，但是有百分之七十酿出了美酒，陶佩玖还是很欣慰的。
趁着学徒们放假，陶佩玖把速成的初酒全部过滤成了相对清澈的酒液。
这样的酒液是经得住多年的贮藏的，而且时间越久味道越醇厚。
第一百八十六章 蛀虫
陶佩玖花费了几个日夜的时间，回到三年前的那溪村。
晨雾中看着熟悉的，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小村庄，有一阵的恍惚，都怀疑自己根本没有回到三年前。
不过看到刘公、刘婆家完全没有自己的痕迹，陶佩玖才敢确定自己确实是回到了过去。
闲话少叙，还是干活吧。她在离那溪河不远的山上挖了个山洞。
那溪河水是雪山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这一带温度都不高，一直保持在二十度左右，这样的温度适合酒的长期贮藏和二次发酵。
陶佩玖就将澄清好的酒整齐摆在山洞里，洞口做了设计，避免此洞在陶佩玖之前被人发现。她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
做完这一切，陶佩玖看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在那溪河里洗净了手，三年前的水也是这么的凉。
她打了个寒战，挥一挥衣袖，啵地一声，消失在三年前的那溪河畔。
陶佩玖现在的卧室里，空间扭曲，陶佩玖被挤压出来。这感觉貌似也不是那么爽的。
陶佩玖避过众人，来到她埋酒的地方，心跳都加速了。
咦？不是吧。这里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
陶佩玖愤怒了，这么倒霉的事都让她给撞上了。
这得多久才能挖出那些酒啊。
下次可得勘探好了地形，还得查查村志，看看近几年那些山体出现了变化。
好在陶佩玖有先见之明，她竟然带了干粮。
山洞位于一处峭壁，有零星树木，多有藤蔓攀爬，少有人迹。
陶佩玖找了个干净石头坐下。啃着干粮，抹抹汗。
大半天过去了，洞口才清理了一半，不会连洞里面都坍塌了吧。
陶佩玖看着洞口散落的砾石，倍感挫折。
本想着造些速成酒，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是好几十坛的初酒才过滤出来的。要是就当初酒卖了，少说也可以在镇上买所房子了。
陶佩玖这个心疼啊。
吃完干粮。拿起铁锹继续挖，陶佩玖心里祈祷着最坏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啊。
轰隆一阵大石滚落的声音，洞口终于挖开了。
陶佩玖极其忐忑地从洞口探身进去。
呼——陶佩玖长吁一口气，总算上天待她不薄，还给她留了十几坛囫囵酒。
嗯——好香啊！
碎裂的酒坛，发出浓郁的陈酿气息。
破碎的陶罐碎片上还有少许的酒残存。酒液呈现琥珀色，陶佩玖用手指蘸了蘸，堪称佳酿。干脆叫琥珀醉吧。这名字诱人有诗意吧。
哈哈……陶佩玖都要仰天长笑了。这些酒的身价已经可以预料将呈几何倍的增加。
不过，她还要再多弄一些，到时候给刘公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们一定会吓坏的。想想他们吃惊的表情，陶佩玖好期盼啊。
重新布置了一下洞口，陶佩玖哼着小曲儿，往村里走去。
“三叔，三婶，你们瞅瞅，这可是曲州府最时髦的布料了。咱这儿可是见都见不到。你摸摸这料子，这手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托了人才好容易弄到的这两匹。”一个男子油油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陶佩玖的脚步顿在大门口。
这一天的工夫。难道就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这是上门来推销的吗？这么灵敏的嗅觉？
“阿公，阿婆，我回来了。”陶佩玖还是加重了脚步，到了刘公他们所在的偏厅。
“是玖姑回来了。快进来歇歇。”刘婆迎了出来，说道。
陶佩玖走前只说出去散散心，看看褚桃果的长势。刘婆他们也没多问。大约都以为她是这段时间闷坏了。
陶佩玖进了屋内，看到刘公对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匹绸子，喋喋不休地夸耀着。
“这位是……？”陶佩玖疑惑地看着稳稳当当坐着的人，问道。
“哦。玖姑，快过来。你也看看这料子，我跟你阿婆打算给你跟小赖都做件新衣裳，你看你喜欢哪个颜色？”刘公也笑着招呼道。
“那是你阿公的侄子，叫刘耀能。多年不联系了，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刘婆感慨地说道。
哦？那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陶佩玖看着刘耀能肥头大耳，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跟吃了肥油般恶心。
再加上他那油腻腻的眼神，每次掠过陶佩玖时，都能让陶佩玖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哼——这位就是借住在这儿的玖姑啊。”刘耀能起身，双手背后，肥脸上扬四十五度角，说道，“我三叔，三婶都是老实人，容易轻信别人，我就不同了。我堂兄不在了，我作为他们二老的亲侄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陶佩玖强忍着对天翻白眼的冲动：你算哪根葱啊？简直不知所谓。
“阿公，阿婆，这料子要是喜欢就留下，别忘了付钱啊。”陶佩玖完全把刘耀能当空气，对着二老说道。
“可是，耀能说是送我们的。”刘婆迟疑道。
“阿婆不也说过，很久不联系了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这么疏远的亲戚。”陶佩玖断然说道。
“三叔，三婶，我可是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您二老呢。你们也知道，我要养家糊口，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分身乏力啊。您二老不会埋怨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吧。”刘耀能赔笑地说道。
“这孩子，哪儿的话。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刘公笑着说道，“玖姑没别的意思。早前我们没钱，这么好的料子想也不敢想。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能弄到这样的料子，以后怕还是要麻烦你帮忙捎些来。这样就不能次次都让你出钱了。你说对吧？”
“三叔，你还打算再买？”刘耀能吃惊地说道。
“对啊。你不是说这料子在曲州府最流行吗？我跟你三婶倒无所谓，就是想给玖姑和小赖多添几身？”刘公说道。
“你知道这一匹就是二两银子，给俩外人这么舍得干嘛？”刘耀能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着，说道。
“怎么是外人呢？玖( 妾本浮萍 http://www.xlawen.org/kan/3451/ )
“听起来很有道理。”陶佩玖低头说道，“不过，我确实没什么秘方。”
“敬酒不吃吃罚酒。”董老板攥紧了拳头，说道，“死鸭子嘴硬，看你能硬到几时？下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哼！”
“好走不送。”陶佩玖淡淡说道。
陶佩玖眸光深沉的望着董老板拂袖而去的身影：董老板，你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目送董老板远去，确定周围无人时，陶佩玖将崔三带来包裹抱在怀里，轻轻摩挲：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陶佩玖将牢房重新加以布置。就跪坐在箜篌前，排除杂念，借助箜篌的牵引，回顾着投毒事件，寻找可疑点。
牢房内的空间一阵扭曲，陶佩玖带着箜篌，消失在阴暗潮湿的牢房，在一幕幕光影闪烁，寂静无声的画面中穿梭。
在这里，就是他。董老板。
还有。那个是绊倒幺女。在捡起滚落地上的竹筒时。顺势在里面下毒的人。
还有这里，推搡排队的人群，引起酒摊骚动，趁机将毒药包扔进他们包裹的人。
……
原来如此。
之前陶佩玖一直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过去中穿梭。只是亲眼见证着那些事情的发生、结束。从没有试图改变过什么。
唯一一次是凌云进行的努力，但是他失败了。
师傅曾提醒过她，天命不可违，若是做出违背历史进程的事，恐怕会有意想不到的大难降临。
可是幺女爹命中注定就该这样冤死吗？她不信。
而且她要做的既不是谋朝篡位，也不是改朝换代这样翻天覆地的大事。
她要的只是想挽回一个渺小又无辜的生命。
这样的要求，上天不会怪罪吧。若是要怪罪，就让她一人承担吧。
这一次她要做一次大胆的尝试，冒一次险也在所不惜。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幺女爹因为她的缘故而死。
陶佩玖重新出现在牢房里。确定周围并无异样，她重新坐好调息，在心中反复确认着时间坐标。
好，就是现在。
箜篌声响起，陶佩玖掠过无关紧要的画面。直接回到幺女爹出事的当时。
“不好啦！有人中毒了！”远处传来惊恐的声音。
陶佩玖仍然一马当先，赶到幺女身边，探脉之后，趁大家慌乱之时，先将自己的血搅入带毒的酒里。之后如先前一般用羊血救了幺女爹，随后另一处的惊慌声迭起。
陶佩玖悄悄地把崔三拉到身边，如此如此交待一番，然后马不停蹄地去为另五人解毒。
总佐如约出现，要带着他们去酒摊找证据。而陶佩玖则坚持在此之前，先去看一下幺女爹的情况。
崔三被另一拨衙役带回摊位，搜寻毒药包。
“董老板，你这是——”陶佩玖手指颤抖着，指着前方，惊惶地高声尖叫。
正往茶水中下毒的董老板被唬了一跳，手中的白药粉，洒在茶壶上。
卧坐在一旁休息的幺女和她爹也抬起头来，那茶水是好心人送给他们的。
陶佩玖已经知道幺女爹明明被救活，却仍然死了的原因。
她要救下幺女爹，同时揭穿董老板的险恶嘴脸。
跟在陶佩玖身边的总佐、衙役以及众多村民，也都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董老板对这个情况始料未及，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连忙将拿着毒药包的手缩进宽大的袖口里。
“这是什么？”陶佩玖哪儿容他抵赖，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捏住董老板的手腕，高高举起，露出他拿着药包的手。
“那是什么？”
“该不会是毒药吧？”
……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
董老板恼羞成怒，狠命往回拽手臂，对着总佐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陶佩玖冷笑道：“董老板，我看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手中拿的这包是什么吧？”
“关你什么事！快放手！”董老板怒喝道。
“我们这儿接连发生中毒事件，幕后真凶却一直在逍遥，而我们刘公酿却一度被牵连。大伙儿刚才看得真切。董老板，为表清白，你何不告知大家，你手里的这包到底是什么？”陶佩玖毫不退让地说道。
“这，这有什么？是稻谷粉。”董老板不自信地说道。
“既然如此，董老板就吃一口给我们大伙儿瞧瞧。”陶佩玖冷然说道。
“哎，干什么你？放手，放手。”总佐跳了出来，叫道。
“大人，放手当然没问题了。”陶佩玖说道。
董老板和总佐同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陶佩玖口风一转。说道，“在此之前，请借银针一试。这包到底是不是毒药，一试就知。也好给我们大伙儿一个交待。”
董老板见事情要败露了，急中生智，将药包往角落里一洒，这样风一吹就找不到证据了。
陶佩玖气得咬牙。要不是总佐干扰，她已经成功让董老板现行了。
陶佩玖狠狠瞪了总佐一眼。
总佐和董老板都神色一松，董老板轻松地拽回了胳膊，道貌岸然地对着大伙儿说道：“没事了。大伙儿都散了吧。”
“嗷。叽叽……”一阵惨叫惊呆了大家。
大家定睛一看。一只黑狗，好巧不巧地正叼了馒头在那个角落里吃呢。
洒落的粉末恰巧粘在馒头上，黑狗吃后马上浑身抽搐，不久死了。
“死了。”
“那是毒药！”
“跟那几人的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原来他们都是董老板害得。”
……
“住嘴！你们都别胡说！”董老板急了。
“大人。我看下毒的真凶已经找到了。该还我们刘公酿一个清白了吧。”陶佩玖说道。
“这个嘛……”总佐一时为难，捻须不语。
“不。她才是害人的凶手。她的干粮袋里还有一包毒药呢。”董老板说道。
“哦？董老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说是你故意把毒药包放在那儿的，想要陷害我们？”陶佩玖说道，“也对。听说，因为我们刘公酿卖得比董记好，你时常抱怨，经常说要给我点儿颜色看看。”
“不是的。不是的。”董老板慌忙解释。
这时一个随崔三去查找的衙役，来到总佐耳边。悄声说道：“没有发现毒药包。”
“不可能，明明我让人放在那儿的。”董老板嘟囔道。
“什么？他让人放的？”
“这么狠毒的人！”
“怎么不抓起来？”
“不。不。我没有。”董老板额上冒汗。
总佐没办法了，喝令衙役：“把董老板带回去审问。”
“大人，你不能。我可是送了你五十两……”董老板道。
“啪——”总佐一个大耳刮子，将董老板打得牙齿脱落。鲜血直冒，在原地转圈。
“满口胡言！堵了嘴，还不快带走。”总佐又一记手刀，狠狠劈在离他最近的一个衙役脖颈上，说道。
“是。”“是。”衙役找了些破布，将董老板的嘴，塞了个严实。
“呜呜……”董老板把怨毒的目光投向陶佩玖，陶佩玖打了个寒战。
事情总算平息了。
幺女扶着她爹来给陶佩玖道谢。
陶佩玖老神在在地受了他们一拜。今日算是救了他两回了。
陶佩玖又给他把了把脉，仔细叮嘱一番，才回到自己的摊子前。
“噗——”陶佩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神色萎顿了许多。
“玖姑，你这是怎么了？”崔三惊恐万分地瞪大双眼。
这就是代价吧。换回幺女爹一命的代价。
“没事。我们提前回去吧。”陶佩玖擦了擦嘴角的血，虚弱地说道。
“好，好。”经过这番波折，崔三也没什么心情卖酒了，雇了辆牛车将陶佩玖和剩余的酒拉了回去。
“玖姑，这箜篌，你什么时候带身上的？我怎么不记得了。”崔三在扶陶佩玖上车时，看到箜篌，疑惑地问道。
“哦？小羊驮过来的。”陶佩玖含糊道。
想起那头小羊，陶佩玖叹息一声，放了那么多的血，早就不活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开张大吉
回到家后，陶佩玖避重就轻地简单跟刘公、刘婆说了今天的事，并且让崔三对外放出风去，说她有意买下董记酒铺。
而陶佩玖自己呢，则编了个慌，说是师傅找她有事，就把小赖暂时托付给刘婆，她一人去了星辰泉。
她要借助泉水的效用疗伤。
再次来到星辰泉，陶佩玖发现当初挖的几个小池周围，翩翩飞舞着色彩斑斓的蝴蝶。
沸腾的泉水流经几个小池后，温度变低，泉水里还含有一定的盐分，是蝴蝶们喜爱的美食。
陶佩玖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闯入，惊起蝴蝶无数，搅动树上的枝叶一阵摇摆。
有了蝴蝶的陪伴，这次的疗伤时光没那么单调了。
一个月后，陶佩玖精神抖擞地回到那溪村，她已经得到消息。
总佐以证据不足为由，在董老板交了一定数量的罚金后，就把董老板放了。
虽如此说，董老板在那溪镇可是再难立足了，只好低价转让店铺。
在陶佩玖的授意下，有崔三的运作和洪二的协助，他们以刘公的名义，成功地买下了董老板的酒铺，更名为刘记酒铺。
今日是刘记酒铺开张的日子，崭新的黑漆匾额由喜庆的红绸覆盖着，在炮竹声中，红绸被拉开，露出龙飞凤舞的刘记酒铺四个大字。
“恭喜！”
“恭喜！”正赶上一个热闹的集市，不少熟识的人陆续过来道贺。
“同喜同喜！里边请——”一身店老板行头的刘公，容光焕发地站在店门口，拱手还礼。
这一天他梦想了很久。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实现。玖姑跟小赖真是他们家的贵人。
刘公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就被道贺的人打断了。
小店开张第一天，优惠大酬宾，第一碗免费。吸引了许多尝鲜的人。
董老板闹得一出投毒事件，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的声名狼藉。却让刘公酿的名声大大地传了出去。
原因无他，大家都觉得让酒中行家的董老板不得已想出了投毒这么歹毒的手段。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可见这刘公酿给董老板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所以基于猎奇的心理，反而有更多的人对刘公酿上了心，急于品尝这种酒。
形成了可喜的广告效应。
不少顾客慕名而来，还有人从对面店里要来了下酒菜，边喝边吃边聊。
“这酒味道真是不错。”
“这以后啊，馋了。随时来喝上一碗。真是痛快！”几桌客人就聊上了。
“董记也开了好多年了，没想到，一眨眼就物是人非了。唉——”有位老者惋惜道。
“说得也是，这人哪。就怕起歹念。一念之差啊。”对饮的人也唏嘘不已。
他们曾经都是董记的常客，自然特别关注前段时间发生的事。
“不过，说实在的，这酒比董记强上好几倍呢。”
“就是。管他是谁开的，咱们只要有好酒喝就行。来。干了。”酒桌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瓷器碰撞声。
洪宝柱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本来听说刘公酿只是挑来集市上卖的，还想着拿捏一下，每次进的不多，价格上还多方刁难。本想着钓一段时间再签长期供货合约。
这下惨了，谁知道几日的工夫，咸鱼就翻了身，他们竟然就有了自己的酒铺了。
而且一战成名，刘公酿的名声已经远远的传了出去，这下来订货的人肯定不多。他的优势可就不再了。别说长期合约了，现在能不能进到货都是问题。
不管如何，他还是跟随洪二备了厚礼来捧场。
“哟！这就是刘公啊。幸会，幸会。您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洪宝柱刻意恭维着刘公。
“哪里，哪里。这位是？”洪二去过刘公家几次，因此刘公认得洪二，却不认得洪二身边，双眼透着精明，明显比洪二有气度的中年人，他边拱手回礼，边询问洪二。
“这是我叔父洪宝柱。那酒就是替我叔父进的。”洪二说道。
“原来如此。是洪掌柜的。稀客，稀客。”刘公笑着说道，然后对着店内招招手，扬声道，“崔三，来招待一下洪掌柜的。”
洪宝柱一听要崔三接待，知道受到了优待，脸上有光，胸膛都挺起来了。
陶佩玖此时正负责跟几位来买酒的酒商洽谈。
洪宝柱听闻紧张不已。
但是他的担心目前来说是多余的。
陶佩玖可没打算阻断销售渠道，既然都有意向，总要合作一下，从中再寻找长期的合作伙伴。
陶佩玖根据库存情况给各家都提供了一批酒，当然洪宝柱是刘公酿的第一位大主顾，除了人小气点儿，其余还不错，陶佩玖多提供了二十坛。
送走了这些买家，陶佩玖坐在桌子前面开始发愁了。
名声打出去了是好事。只是这供应明显有些吃力了。
这样一来，需要好好做个规划了。
首先是酒坛，需要找家陶器作坊合作，按需求提供大小规格不等的酒坛、酒壶。其次是褚桃果，有必要发动妇女同志上山采摘，择优选用，当场过称了。再者是人手，虽说有五位学徒了，酒铺里需要长期留下一位。貌似还需要增加一些了。
洪二对这一带非常熟悉。陶佩玖在他面前稍微提了一下附近有没有陶器作坊的话。
洪二眼珠子就转开了，笑着说道：“玖姑是在为酒坛发愁吧。我知道此处不远有一个村子，全村世代制陶。玖姑要是信得过我，你只要说明规格，我替你跑一趟，保证全齐活。这十里八乡，我洪二还是响当当的。”
“这样啊。”陶佩玖眼睛一亮，这洪二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那好。你就替我跑一趟，按我的要求选几个样品，我看看成色如何？真有你夸得那般好吗？”陶佩玖饶有兴味地说道。一边找出笔墨，画了几个样子，表明尺寸。
“放心吧。他们村我熟。质量保证没问题。”洪二边说着，脸上起了可疑的红晕。
嗯？有古怪？
“你跟他们村谁很熟啊？”陶佩玖声音平静却充满诱导地问道。
“梅子。”洪二脱口而出。
“哦？这梅子是谁？怎么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她也会制陶吗？”陶佩玖问道。
“当然了。他爹可是有名的制陶匠。她的手艺也不赖呢。就是他爹顽固了点儿。非要找个上门女婿，害得梅子到现在还没出嫁呢。不过，也多亏了这一点儿……”洪二越说越顺溜，等看到陶佩玖充满笑意的眼神，才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赶忙打住了。
“你看上梅子了？”陶佩玖贼兮兮地问道。
“没，没有。”洪二闹了个大红脸，忙摆手道。
“这样啊。”陶佩玖仰天思索道，“我看崔三也单着，要是梅子这么好，干脆介绍给他好了。”
“不行，不行。这梅子不行。”洪二急道，“我婶子正帮我商量着呢。况且崔小哥年龄还小。我可是老大不小了。”
“哦？你们到了哪一步了，是送定还是过大礼啊？”陶佩玖好奇地问道。
“没，没，没。”洪二颓然地耷拉下头来，“还在跟媒人谈。梅子她爹赵老爷子始终瞧不上我，还指望梅子嫁个读书人呢。可不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吗？哪儿像我，虽然做个小生意，但是也可以保证梅子吃得上饱饭啊。”
“嗯？我记得你以前卖的陶罐……”陶佩玖思索道。
“怎么样？有些就是梅子的手艺。”洪二期待地看着陶佩玖。
“不错。上面还有别致的图案。”陶佩玖道。
“对对对，那就是梅子画的。梅子的手很巧的。”洪二兴奋地说道。
“洪二哥，聊什么聊得这么兴奋？”崔三忙里偷闲走了过来。
“没有。”洪二挤眉弄眼地对陶佩玖示意。
陶佩玖明白洪二是怕梅子被崔三抢了，忙笑着替他解围道：“我正好有事要麻烦洪二。咱们的酒坛不多了，洪二说是帮忙联系呢。”
“是川升庄吧。”崔三道，“他们村里做的陶器在这一带很有名的。”
“哦？你也知道？”陶佩玖看着洪二额头都冒汗了，心里窃笑不已。
“对啊。咱们这里人都知道。玖姑你来没多久，所以没听说，有个赵老爷子据说手艺最好，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儿，这不女儿老大不小了，还不让嫁。”崔三随口说道。
“你也知道梅子啊？”洪二紧张地说道。
“梅子？梅子是谁？”崔三莫名其妙地问道。
还好。他不认识梅子。洪二松了一口气。
“哦，你说的该不会是赵老爷子的女儿吧？”崔三一拍脑壳说道。
“你，认识她？”洪二瞪大了眼珠子。
“那个没人要的老姑娘，听说人挺彪悍的，我可不要认识。”崔三摇头道。
洪二抚了抚胸口，放心地笑了，不对。他说梅子没人要。
“梅子人很好！不准你说她的坏话。”洪二冲着崔三大声吼道。之后，一甩帘子走了出去。
“……”崔三看着晃动的帘子，一阵莫名其妙。
“玖姑，我有说错吗？”崔三谄媚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马不停蹄
“动动脑子，听说洪二正在议亲呢？”陶佩玖拿起抹布，在桌上随手抹了抹。
“难道他跟梅子两个人……？”崔三伸出双手的食指，靠在一起，表情神秘地说道。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陶佩玖没兴趣再八卦下去了，就耸耸肩，扔了抹布，去清点空酒坛了，留下崔三一个人在那儿忐忑。
“糟啦！那我刚才说什么老姑娘，没人要，彪悍。哎——等等我，洪二哥，不会记仇吧？”崔三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他现在懊悔万分。
“洪二哥，洪二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刚才的话，你就当阵风刮过就行了。”崔三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转身追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
可惜洪二早拿了图纸，已经走远了。他已经暗下决心怎么着也得尽快搞定梅子的老爹。
站在柜台后的刘公看着崔三失魂落魄地望着门口，大为不解，说道：“崔三，你也歇会儿吧，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有那么多的客人了，让永盛一个人看着就行了。”
毛永盛是从留下的五位学徒中选出的一位脑子灵活，会来事儿的小伙子，他以后会在酒铺中长期驻守。
“没关系的阿公，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崔三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好吧。帮我泡壶茶，玖姑也累得不轻快。一会儿我送过去。”刘公说道。
刘公的腿已经能自如地行走了，但是仍然不能干重活。
陶佩玖有交待，所以崔三记得这事儿，忙说道：“阿公，怎么能劳动您呢。茶泡好了，我送过去就行。”
“哈哈……累不着的。你别听玖姑说得那么严重，我可不是个瓷娃娃。你放心忙你的就是了。”刘公笑着说道。等茶好了，就提了进去。
“玖姑，还在忙着。你这孩子就是闲不住。”刘公提了茶壶，托着茶具，来到后面，找了个桌子放下。
“阿公，你来了。”陶佩玖从仓库转出。惊喜地说道。
“你也歇着吧。这些事就让崔三和永盛做就行了。”刘公说道。
“开业第一天总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陶佩玖端起茶碗喝了口。说道，“今天生意不错，许多老顾客来捧场。之后未必有这么好了。看看销量也好规划一下酿酒的进度。您说对吧？”
“嗯？我和你阿婆也没太大的奢求。能糊口就行。”刘公笑着说道。
“嗯。知道了。”陶佩玖说道。
“我和你阿婆都很感激你，我们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今天啊。”刘公感慨道。
“阿公，你又来了。这话您都说了不下十几遍了。”陶佩玖嗔怪道，“再说我和小赖可是全都仰仗着您二老的照顾呢。而且阿公您的酿酒技术在这一带早就出了名了。您看今日可是有不少人冲着您来的。”
“说的也是。以前闲下来的时候，我们常常聚会，还会把自家酿的酒带过去，互相品尝，每回拔得头筹的都是我。哈哈……”刘公回忆着往事，脸上洋溢着喜悦。
“就是。咱们的刘公酿可是闻名遐迩，如假包换的头魁。”陶佩玖哄着刘公开心。
刘公酿酒技术是不错，可是酿不酿得成，酿成多少，都得看天意。所以无法形成规模经营。
陶佩玖却熟谙每个环节，并且知道一些补救措施。所以酿出美酒的几率更大。
“阿公，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店里就由崔三和永盛照看着吧。”陶佩玖看看天色说道。
刘婆和小赖看过热闹后，就回去了。陶佩玖也担心第一日太过忙乱，刘婆和小赖有个什么闪失。就好歹把她们劝回去了。
想想刘婆一定很担心第一日卖得好不好。他们可是把之前攒下的钱全投进这个小酒铺里了。
陶佩玖倒是不担心，因为酒业本就是个暴利行业，一般的利润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税收不高的情况下，他们的能达到百分之七十。
今日谈下的几个单子，虽说只是交了部分定金，但是也足够他们运转了。陶佩玖倒更担心货源供应不足。
“玖姑，阿公，路上小心。”崔三挥手目送他们远去。
有了牛车就方便了许多，他们再也不用肩挑手抬了。
崔三跟毛永盛要留宿在酒铺看铺子。
陶佩玖他们则要在天黑以前回到那溪村。
董记酒铺后面的空间很大，陶佩玖打算将布局做些调整，刘公、刘婆就都可以住在酒铺，无需来回奔波了。再将两旁的地买下一些，酿酒的空间也就有了。
但是这需要不小的开支，暂时往后压吧。
“小赖，看谁回来了？你娘回来了。”刘婆抱着小赖在家门口迎接着他们。
陶佩玖未待车停稳就跳了下去，伸手接过小赖，说道：“小赖想娘了没有？”
“呀。”小赖伸手掐着陶佩玖的下颌，一头扑在她怀里，口水实实在在地抹在她胸口上。
“好了，小赖，你娘累了。来我这里吧。”刘婆看到陶佩玖僵硬的身体，料到小赖又闯祸了，忙解围般地拽回了小赖。
这孩子。陶佩玖看着刘婆费劲地抱着肉嘟嘟，四肢用力踢蹬的小赖，真心觉得刘婆照顾她有些吃力了。该给她另找个养娘照顾了。
刘公回到家，先叫来几个学徒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功课，然后训诫一番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刘记酒铺这么一开张，有更多的人自愿来当学徒了。
每天清早刘公会把学徒集中在一起，做些要求，布置一下任务，然后吃过早饭，还会手把手地教这些学徒。接近中午时他才坐着牛车去酒铺看铺子，顺道将崔三换回来。
傍晚回来后，刘公还会检查督促一下学徒们。
仿佛活力一下子又回到了刘公身上，他不再是一个暮年老者，而是有使不完的精力的年轻人。
看刘公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样子，陶佩玖当然不会戳穿他，老人家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之后的步骤自然有陶佩玖和崔三把关了。
不过说实在的，前面的步骤有刘公这位有威望的师傅敦促，学徒们可是不敢偷懒的。比之以前崔三管理时，那质量跟效率可是没得说。
陶佩玖和崔三会负责观察入酒窖后酒坛的发酵情况，一有不对，及时补救。
大多数学徒都以为东家是在原料进酒窖后，秘密加了不为人知的酒曲，才使得出得酒那么馥郁浓香。
因为他们私下按照所学也酿制过，但是都没有成功。
陶佩玖自然不会点破，说他们根本没加什么酒曲，只是采用了自然发酵法。
保持点儿神秘没什么不好的。
现在学徒们热情高涨，都期待表现好了，有机会像崔三师傅一样，接触到制曲的最高机密。
崔三口风最严，当然也不会泄露半分，况且他是真切见识了陶佩玖的本事。知道进酒窖后发酵的过程更为关键，一个不慎，就废了一坛原料。
他也确实认为进酒窖后是最关键的一环。学徒们旁敲侧击后，更确定酒窖里有着更深的秘密。
洪二那边很快有了消息，带回来了几种陶器样子，陶佩玖从中选了几个，就让他们照着做上一批。
本村以及邻近村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也都加入了采摘褚桃果的行列来。
几个学徒早起晚睡的，陶佩玖为他们在旁边租了一户院子，几人就干脆住在村子里，不再每天来回跑了。
这样整个从采摘到装坛酿制再到销售，整个生产流通的链条就形成了。
每个人只要安心做好手头的工作，就有钱拿了。
周围几个村子的人都开始依靠他们的酒铺来生存了，这让陶佩玖有时感到责任重大。怎么样都要把酒铺打理好。
陶佩玖和崔三的工作量也骤然增大，两人也是连轴转，虽然如此他们的酒还是供不应求。
每出一批酒，除了保证刘记酒铺的散装供应量外，其余的都会被哄抢一空。
虽然是很累，但是回报还是很可观的。至少每个学徒都有工钱拿了，陶佩玖终于摆脱压榨劳工的愧疚感。
而且陶佩玖已经将刘记酒铺后面进行了改装，两边的地也敲定了。
刘公、刘婆他们随时可以搬过去了。小赖的养娘人选也找好了，是个四十来岁妇人，身体健康，对孩子有耐心。
陶佩玖一眼就相中了，反正都是知根知底的，又有刘婆在旁边照应着，料想没什么问题。
又一批酒被抢购一空了，陶佩玖给大家放了一天假，让大伙儿回家歇一歇，然后更有精神干活，要劳逸结合嘛。
酒铺开了之后，需求增加，澄清酒液的工作就停了下来。
因为实在腾不出多余的酒，供陶佩玖奢侈地三坛出一坛了。
可是陶佩玖可不想就此罢手。
她打算走个捷径。将新封的酒坛，运用箜篌的力量搬回了过去，当再次打开这些酒时，它们已经成为了初酒。
虽说由于少了后期的仔细照管，成酒率远低于平时，但是有百分之七十酿出了美酒，陶佩玖还是很欣慰的。
趁着学徒们放假，陶佩玖把速成的初酒全部过滤成了相对清澈的酒液。
这样的酒液是经得住多年的贮藏的，而且时间越久味道越醇厚。
第一百八十六章 蛀虫
陶佩玖花费了几个日夜的时间，回到三年前的那溪村。
晨雾中看着熟悉的，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小村庄，有一阵的恍惚，都怀疑自己根本没有回到三年前。
不过看到刘公、刘婆家完全没有自己的痕迹，陶佩玖才敢确定自己确实是回到了过去。
闲话少叙，还是干活吧。她在离那溪河不远的山上挖了个山洞。
那溪河水是雪山的雪水融化后形成的，这一带温度都不高，一直保持在二十度左右，这样的温度适合酒的长期贮藏和二次发酵。
陶佩玖就将澄清好的酒整齐摆在山洞里，洞口做了设计，避免此洞在陶佩玖之前被人发现。她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
做完这一切，陶佩玖看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村子，在那溪河里洗净了手，三年前的水也是这么的凉。
她打了个寒战，挥一挥衣袖，啵地一声，消失在三年前的那溪河畔。
陶佩玖现在的卧室里，空间扭曲，陶佩玖被挤压出来。这感觉貌似也不是那么爽的。
陶佩玖避过众人，来到她埋酒的地方，心跳都加速了。
咦？不是吧。这里曾经发生过山体滑坡。
陶佩玖愤怒了，这么倒霉的事都让她给撞上了。
这得多久才能挖出那些酒啊。
下次可得勘探好了地形，还得查查村志，看看近几年那些山体出现了变化。
好在陶佩玖有先见之明，她竟然带了干粮。
山洞位于一处峭壁，有零星树木，多有藤蔓攀爬，少有人迹。
陶佩玖找了个干净石头坐下。啃着干粮，抹抹汗。
大半天过去了，洞口才清理了一半，不会连洞里面都坍塌了吧。
陶佩玖看着洞口散落的砾石，倍感挫折。
本想着造些速成酒，可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是好几十坛的初酒才过滤出来的。要是就当初酒卖了，少说也可以在镇上买所房子了。
陶佩玖这个心疼啊。
吃完干粮。拿起铁锹继续挖，陶佩玖心里祈祷着最坏的事情千万不要发生啊。
轰隆一阵大石滚落的声音，洞口终于挖开了。
陶佩玖极其忐忑地从洞口探身进去。
呼——陶佩玖长吁一口气，总算上天待她不薄，还给她留了十几坛囫囵酒。
嗯——好香啊！
碎裂的酒坛，发出浓郁的陈酿气息。
破碎的陶罐碎片上还有少许的酒残存。酒液呈现琥珀色，陶佩玖用手指蘸了蘸，堪称佳酿。干脆叫琥珀醉吧。这名字诱人有诗意吧。
哈哈……陶佩玖都要仰天长笑了。这些酒的身价已经可以预料将呈几何倍的增加。
不过，她还要再多弄一些，到时候给刘公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们一定会吓坏的。想想他们吃惊的表情，陶佩玖好期盼啊。
重新布置了一下洞口，陶佩玖哼着小曲儿，往村里走去。
“三叔，三婶，你们瞅瞅，这可是曲州府最时髦的布料了。咱这儿可是见都见不到。你摸摸这料子，这手感。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托了人才好容易弄到的这两匹。”一个男子油油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陶佩玖的脚步顿在大门口。
这一天的工夫。难道就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这是上门来推销的吗？这么灵敏的嗅觉？
“阿公，阿婆，我回来了。”陶佩玖还是加重了脚步，到了刘公他们所在的偏厅。
“是玖姑回来了。快进来歇歇。”刘婆迎了出来，说道。
陶佩玖走前只说出去散散心，看看褚桃果的长势。刘婆他们也没多问。大约都以为她是这段时间闷坏了。
陶佩玖进了屋内，看到刘公对面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匹绸子，喋喋不休地夸耀着。
“这位是……？”陶佩玖疑惑地看着稳稳当当坐着的人，问道。
“哦。玖姑，快过来。你也看看这料子，我跟你阿婆打算给你跟小赖都做件新衣裳，你看你喜欢哪个颜色？”刘公也笑着招呼道。
“那是你阿公的侄子，叫刘耀能。多年不联系了，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刘婆感慨地说道。
哦？那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陶佩玖看着刘耀能肥头大耳，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跟吃了肥油般恶心。
再加上他那油腻腻的眼神，每次掠过陶佩玖时，都能让陶佩玖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哼——这位就是借住在这儿的玖姑啊。”刘耀能起身，双手背后，肥脸上扬四十五度角，说道，“我三叔，三婶都是老实人，容易轻信别人，我就不同了。我堂兄不在了，我作为他们二老的亲侄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陶佩玖强忍着对天翻白眼的冲动：你算哪根葱啊？简直不知所谓。
“阿公，阿婆，这料子要是喜欢就留下，别忘了付钱啊。”陶佩玖完全把刘耀能当空气，对着二老说道。
“可是，耀能说是送我们的。”刘婆迟疑道。
“阿婆不也说过，很久不联系了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这么疏远的亲戚。”陶佩玖断然说道。
“三叔，三婶，我可是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您二老呢。你们也知道，我要养家糊口，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分身乏力啊。您二老不会埋怨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吧。”刘耀能赔笑地说道。
“这孩子，哪儿的话。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刘公笑着说道，“玖姑没别的意思。早前我们没钱，这么好的料子想也不敢想。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能弄到这样的料子，以后怕还是要麻烦你帮忙捎些来。这样就不能次次都让你出钱了。你说对吧？”
“三叔，你还打算再买？”刘耀能吃惊地说道。
“对啊。你不是说这料子在曲州府最流行吗？我跟你三婶倒无所谓，就是想给玖姑和小赖多添几身？”刘公说道。
“你知道这一匹就是二两银子，给俩外人这么舍得干嘛？”刘耀能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着，说道。
“怎么是外人呢？玖( 妾本浮萍 http://www.xlawen.org/kan/34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