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阅读
千里迢迢随子轩来建业，令尊如今何在？”
阿诺回答：“与二王子相识，我们一家并不知二王子的真实身份，直到家父去世，二王子见小女无依无靠觉得可怜，便带小女来建业投奔陛下。”
吴王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看来，孤这棵大树不但没有投奔成功，反而要你们自己自食其力！”
阿诺一笑：“陛下福泽万民，整个吴国的子民都在您的荫护之下，若没有陛下明智，哪有今日的清平酒坊，二王子带小女来建业，只是单纯的思念陛下，尽孝心而已。”
吴王微皱的眉头露出一丝舒展：“你的酒未喝，孤已经醉了。”
阿诺自认拍马技术不差，但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施展的顺风顺水，眼前这人是吴国的一国之君，也是她心心念念子轩的父王，他的喜怒关乎到子轩的一切，而且这吴王面相上看上去并不像那卫国国君刘？？一样势力，反而是一副文气十足的样子，尤其是那眉头微蹙的样子，像极了子轩。
早已有人去通传后宅的子轩，此刻的子轩正迎面赶来，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吴王刚才温和的面色散去，右手微抬：“孤今日来这里只为喝酒，你们也坐下来陪孤喝一杯吧！”说完，吴王坐在石凳之上，示意子轩和阿诺一起入座。
子轩回了声是，便规规矩矩的坐在吴王的对面，阿诺说道：“今日便是贵客驾到，小女当亲自下厨招待贵客才是，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罢，阿诺离席，一边吩咐青砚去取酒和酒具，一边去向厨房走去。猛然回头，发现成越如影子一般的跟在她后面，阿诺一脸嫌弃的问道：“你不去保护陛下安危，跟着我作甚！”
成越毫不在乎，说道：“姑娘可姓洛？”
阿诺白了成越一眼，“不是！”
成越似不信，继续说道：“姑娘可曾和丽城木府有关系？”
阿诺不耐烦的回了句：“没有”
成越说道：“姑娘的兵器在下识得，那是在下一位故人的。而且那位故人同陛下颇有渊源，刚才听姑娘回陛下的话，陛下定会知道其中真假，只是没当面识破而已，你若是顾忌二王子，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另外，你这梅子酒，也是破绽之一”
阿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成越问：“怎么了？”
阿诺突然之间泪如泉涌，抽抽搭搭的拉住成越的衣袖：“小女自与二王子相识以来，思慕二王子风采，一心想与二王子结成连理，小女也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二王子，所以一直将身份隐瞒，实不相瞒，小女也不知自己姓字名谁，若大人觉得小女姓洛或者和那丽城木府有关系可以求得陛下成全，请成大人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替小女美言，小女定不会忘记大人大恩大德！”阿诺说的凄凄惨惨，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几分半真半假，眼前的成越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成越想用力甩开阿诺的手，三分力道下去阿诺纹丝未动，却也不敢用足全力与之较量，怕万一误伤阿诺会得到吴王的降罪，只得无奈的说道：“是陛下喝到你酿的梅子酒之后才确定的，与我无关！你先放开我！”
阿诺继续说道：“成大人觉得宫中的东坡肉好吃，还是得意楼的东坡肉好吃？”
成越说道：“东坡肉有什么特别的，都一样的味道么！”
阿诺继续说道：“大人所说的有理，只要配置相同的食材，经过相同手法的烹饪，所出来的食物一定是一样的，小女酿的梅子酒或许像陛下那位朋友，但是小女的酿制酒水的方法，确实是小女无意中之偶得，不能同日而语的。”
成越若有所思的看着阿诺：“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由不得你不承认的，既然陛下不去挑明，我也不会去特意向陛下说破，只是阿诺姑娘好自为之，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姑娘自己，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姑娘自行思量吧！”
阿诺紧拉成越的衣袖漠然之间松了，成越趁机挣脱，转身而去。
阿诺看着成越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之后大踏步向厨房走去。是的，她不能因此而放弃，若是她自己都觉得她与子轩之间有距离，那么吴王更不会觉得她同子轩是天作之合，她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换来子轩家人的认可。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深秋已至，建业的晌午却丝毫没有半分的寒意，暖暖的阳光直射在小园之内，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一旁花圃的紫菊开得正艳，开花吐蕊，好不热闹。石桌上的父子二人，对面而酌，子轩低顺着头，一副乖乖的样子，更显得此刻的风景是如此之和谐，在子轩的印象中，他父王与他并不十分亲近，似乎他更偏爱子歌和子轮。年幼时的质子生涯，使得他早已不敢奢求有朝一日还曾与父王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更不用说在今日如此的坏境下，把酒谈心。
吴王拿起手中的茶杯，一股白片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杭白菊的清香，“孤记得你母后当年也喜欢这样喝。”
子轩回道：“是的，记得母后当初还在宫苑内种了一株白菊，只是因不适合建业的气候，终没开出花来。”
吴王若有所思的说：“是啊，人也是一样，她是长安的一株“白菊”，却不适应建业的沉重繁杂。”
子轩未敢回答吴王的话，他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自他记事以来，他父王很少到母后的宫殿来，他的父王日日都宿在安昭仪的朝阳殿，即便是偶尔遇到，俩人依旧淡淡的打个招呼，各自离开。子轩沉默了一会儿，顿了顿说道：“有父王的这份牵挂，母后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
一阵风吹来，院内的菊花簌簌作响，吴王淡淡的咳了两声。
子轩连忙站起，“父王，你身体……”
吴王摆手：“不妨事，人老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俯瞰整个天下的位置之上。”
子轩看着眼前已经头发半白的父亲，不由的心中替他感到可怜。除了大吴，他还有什么，他的发妻离他而去，他最爱的枕边人天天算计他，他的幼子为此年幼夭折，就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储君，都背地招兵买马，图谋不轨。
吴王说道：“或许你会觉得一个人站在高处的辛苦，孤年轻的时候，只为给自己深爱的女子一个梦想，给这个女子一方有安全感的家，于是，孤拼命的去改变这一切，终有一天，当孤可以牵她的手，与她同看这天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还是没有安全感的。”
吴王的话听的子轩一阵心寒，他知道那个女子不是自己的母亲，是如今的吴国王后安后，可是他却从内心深处恨不起来，就如同今日他面对阿诺，却怎么也不能抹杀那一团红色的身影一样。
许久，吴王问道：“上次见面伧俗，你身边那位姑娘唤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子轩说道：“回父王，她叫阿诺，是儿臣在逃离卫国的时候认识的。”
吴王继续问道：“她身边还有什么人？”
子轩回道：“还有一个父亲。”
吴王问道：“那人是否是眉梢有点红痣？”
子轩摇头：“不是”
吴王继续问道：“那人是否擅长医术，喜着白衣。”
子轩摇头，“也不是，只是一普通的农夫，以打柴种田为生”
吴王将信将疑，却不再深问，子轩见吴王似有疑惑，阿诺曾经说过，师父身份特殊，不便向外人道出，越有权有势之人，越要保密。今日未经阿诺许可，他却不敢将师父身份说出，况且他根本不知师父真名为何，只是他还记得当初在卫国城下，陈琼似一早便知道他的身份，对他拒之门外。
吴王见子轩的确似不知内情，便说道“孤听成越说你与阿诺俩人俩情相悦，便问一下那阿诺姑娘的底细，你们自幼相识，媒妁之言可省，父母之命，不能也省了吧！”
子轩说道：“父王，儿臣现在还未想过终身大事，只想平安渡日。”
吴王脸上闪过一丝阴沉，说道：“孤听闻子轲大婚时出了刺客，你可知情？”
吴王这话题转的太快，但显然已经知道那日夜闯大王玄武殿的人便是自己，子轩忙站起，说道：“父王恕罪，儿臣近日便迎娶阿诺。”
吴王叹了口气，“子轩，珍惜身边的人，不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人，这才是一个聪明人的所为。你自幼读书聪慧，自会懂得取舍，孤不必费心”
吴王的话说的含沙射影，子轩内心明了，可是一直躲在后面的阿诺却如坠入冰冷的水底，心中仿佛被数万支箭狠狠的刺划，却难以说出声来，曾经，她那么卑微的存在，只为能留在子轩身边，希望总有一天他的内心会有一丝自己的位置，却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便没有大灵儿，她和子轩之间，却仍跨越不了那道界限。
青砚双手提着四坛酒从前厅归来，发现直挺挺站在那里的阿诺，轻声问道：“小姐，您要的酒来了。”
阿诺一手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前一刻她还满怀信心的决定让吴王对她刮目相看，如今却如斗败的公鸡，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说道：“青砚你把酒送去即可，然后回来拿一下食盒。”
青砚闻声答应，阿诺放下食盒，回眼正碰上成越挑衅的眼神，阿诺觉得自己丧到家了，转身便走，成越一个箭步挡在阿诺身前，如同一堵墙，把前路挡的严严实实。
阿诺低吼一声：“走开，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架！”
成越阴阳怪气的说道：“陛下这次是专程找你品酒的，你这么落荒而逃是不是有点怠慢君王啊！”说毕，抱着肩膀一副嘲笑的神情。
阿诺说道：“他来找我品酒，我就一定要奉陪么，我又不是他儿子，也不是他臣子，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阻止我这小女子做生意吧！”
成越啧啧了嘴，说道：“你的确不是陛下的儿子，也不是他的臣子，不过你想成为他的儿媳，就必须去面对，这点点小挫折，你就认输了么？”成越依旧堵在路中，任阿诺左右突击，寸步不让。
阿诺不由的笑了出来，“你怎知我是认输，好酒要需要好的酒具品才能把意境发挥到极致，我只是回房间寻找我收藏的酒具而已。”
成越侧身闪到一边，说道：“很好，我拭目以待！”
莫言醉
青砚上前把食盒打开，吴王眼前顿时一亮，若说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眼前这几道菜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小菜，但是做菜者的用心程度却达到了极致，同一款式的青花瓷碟，青花瓷汤碗，青花瓷筷子，外加一对青花瓷的筷架，清雅精致，纵使是只是平时的家常菜，却也增色不少。
吴王颔首说道：“嗯，看今天的架势，方显阿诺是个有心的姑娘！”
子轩微微一笑附和道：“她的确是个有心的姑娘，今天为了讨好父王，想必也费劲了不少的心思。”
吴王疑惑，“这么说来，还有更大的名堂？”
子轩点头，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光亮，抬眼望去，却见阿诺手拿一只红酸枝的木盒，似捧着极其珍贵的宝贝，满面春风的走来，向吴王飘飘施礼，便轻轻的坐下，随着嗒嗒的两声，红酸枝木盒打开，四只不同材质的杯子展现在三人面前。
吴王问道：“想必这酒具也有其中的说法吧！”
阿诺微微一笑，“陛下所言极是”说罢，拿出一只白玉小杯，缓缓的加满，双手送至吴王手中。
吴王接过那白玉酒杯，这酒杯温润细化，一看便是出自和田，杯中白酒醇美无比，盛于玉碗之中，便更加增添了酒之纯色，提鼻轻嗅，口中说道：“汾酒？”
阿诺莞尔一笑，“人道是玉碗盛来琥珀光，汾酒的香醇，加上玉杯的温润，方显文人墨客之风雅”
吴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不错”
阿诺见吴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便紧接着从盒子中取出第二只琉璃夜光杯，那酒杯来自西疆，高脚，杯子四壁彩绘着异域的花纹，倒是别有一番风致，随着那一抹艳红之色的倒入，顿时一股葡萄的香味沁入鼻孔。
子轩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想来这便是传闻中的西疆红葡萄酒了。”
阿诺轻笑，“我从未去过西疆，更弄不来西域的葡萄美酒，只是根据书上的方子，在建业城外采购的葡萄而已，这酒便是建业的葡萄酿制而成，西域干旱少雨，葡萄汁水粘稠，酿制的葡萄酒多一份甘，却少一份酒水之辛香，建业湿润多雨，葡萄品质虽然不若西疆佳，却是极好的酿酒之选，加以时日的发酵，便是上好的酒水之选”
吴王接过酒杯，冰凉的琉璃夜光杯，衬托着红色的葡萄酒汁，那酒水之中仿佛又出现了一玄衣男子，身披盔甲，横古锭刀，骑花鬃马远远而来，更有一番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情，手中的葡萄酒也一饮而尽。俩杯酒喝下，吴王却没有丝毫的醉意，只觉得神清气爽，回味甘甜，叹了句：“好酒。”
紧接着阿诺拿出碧绿通荧一只翡翠杯，打开第三坛酒倒入杯中，“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这梨花酿，自然是翡翠杯饮最佳”。
吴王只见眼前这青翠欲滴的翡翠，映的那梨花酿更加的精神，边有一种酒瘾大作，食欲大开的心情，呵呵一笑，梨花酿缓缓入口。
阿诺见吴王端坐依旧，从木盒之中取出第四只古藤杯，那古藤盘根错节，上面的翎眼清晰可见，阿诺把第四杯酒倒入，与之前面的不同，这杯酒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香。阿诺说道：陛下长年操劳于案牍，这百草美酒，乃采集百草，浸入美酒，故酒气清香，有强身健体，治病驱邪之功效，用这百年降香黄檀根做的藤杯，能把木之香发挥之淋漓尽致，同时也把药之效渗入杯中，俩这相得益彰，效果更甚。”
吴王点了点头，最后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吴王说道：“相比起你的酒，你这四件宝贝却是世间难得，孤有生之年可以喝到这么有学问的酒，便是荣幸之至。”
阿诺把四件酒具一一收好，“小女年幼时贪玩，这些小玩意儿乃是无意中收藏而已，若是陛下喜欢，小女便把它送与陛下，小女虽懂酿酒，却不是一个好的品酒之人。这些小玩意儿送与陛下，总算是没有暴殄天物”
吴王看着阿诺一脸真诚，无半分献媚之意，说道：“孤不能白收宝贝。这样，清平酒坊乃前任店主的名字，孤送你一副招牌如何。”
阿诺笑道：“如此甚好。”忙吩咐青砚取来纸笔，阿诺小心的铺好，子轩一边研磨，一边向阿诺微笑点头，示意她今天表现很好。
阿诺心中一酸，忽的不明白她这么讨吴王欢心是为了什么，眼前那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心却在千里之外，远在天涯。眼中不由得蒙起一层水汽，却还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吴王在提笔，略思索一阵，提笔写下三个大字“莫言醉”
子轩说道：“莫言醉，果真是个好名字，阿诺，还不赶快谢陛下。”
阿诺收起案上的宣纸，说道：“有了这块招牌，就算是酒坊赔光光，还可以把招牌卖了大赚一笔。！”
吴王说道：“孤的字谁敢买卖，不怕杀头么！”
阿诺笑道：“若是这样，我便扛着这块招牌去建业各大官员门口卖酒，却也会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吴王假愠，说道：“孤现在后悔给你这块招牌了。”
阿诺把纸张紧紧抱在怀中依依不舍样，“君无戏言，岂能说收回就收回，而且陛下还收了我的宝贝。”
吴王哈哈大笑，对子轩说道：“这便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夕阳西下，夜风微起时刻，石桌上三人畅饮正酣，子轩不胜酒力，头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疼，时不时用手柔一柔太阳||穴，阿诺吩咐青砚取来事先准备好的解酒饮，悄悄放在子轩身侧，吴王看那一小盅褐色的液体，问道：“你还有好东西没有拿出来吧！”
阿诺笑道：“解酒饮而已，陛下海量，能尝遍我这四杯酒依旧不醉的人，除了我师父，唯有陛下。！”
吴王说道：“你师父是何人，从未听子轩提起过。”
阿诺一头扎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身已伤
阿诺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近正午，青砚端着一碗热粥已经进屋，把热粥放在桌子上之后，把浸湿的毛巾递到阿诺手中，一切动作连贯自然，无半分男女之间的尴尬，阿诺披散着头发，睡眼惺忪的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青砚回道：“是小人送小姐回的。”
阿诺问道：“孟公子呢？”
青砚接过阿诺手中的毛巾，漱口水端到阿诺手中：“孟公子昨夜也醉了，送完小姐之后，小人便吩咐下人送孟公子回东厢了。”
阿诺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却依稀只记得她同吴王喝酒之后提到了师父，阿诺问青砚：“陛下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
小姐和公子都醉倒之后，陛下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便同成越走了，走的时候叫小人把昨夜未喝完的酒打包带走。
阿诺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汤勺，含一口白米粥问道：“孟公子醒来了没？可曾去看过他。”阿诺说完，放下手中的汤勺，站起身来，欲过去看个究竟。
青砚说道：“孟公子已经醒了，早饭已经吃过，正在喂小池中的锦鲤，小人临来的时候，孟公子吩咐说小姐醉酒后有头痛的毛病，特意吩咐小人把毛巾冰过再给小姐送来。”
阿诺听闻，内心洋溢出一种莫名的暖，无论什么时候，最熟悉她的人，终是子轩。见青砚依旧在跟前侍奉，阿诺说道：“酒坊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要打理，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这种事，吩咐……呃，后宅添几个使唤的人吧。”
青砚回道：“好。”
柳园顾名思义，以柳著称，柳园的柳树夭而不浊，即便是在这秋天，依旧翠绿婀娜，王行此刻正站立在书房的窗口，手中把玩着一把寸长的匕首，素锦泡好一壶新的毛峰，送到书房，看王行正在冥思，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把茶放在书房边的紫檀茶几上，慢慢退出，临出门口，便折回来说道：“公子，今日的药该换了。”
王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素锦，说道：“去准备吧！”
素锦应声退去，片刻功夫拿来一白瓷瓶，王行坐在方凳之上，任素锦退去他的外衣，中衣，后背醒目的六道鞭伤已经慢慢的在愈合，却还有几丝未愈合的，渗着一点点的血丝。素锦把缠在王行身上的绷带轻轻解开，绷带之上有新脱落的结痂，有牵扯伤口的血丝，看的人甚是揪心，他自幼跟随王行，出生入死多次，却从未见王行伤成这样，几欲说的话今日终于说了出口：“是谁把公子伤成这样？小人看了心中好是难受。”
王行端起茶杯，一股浓浓的茶香伴着山泉水的清甜流入喉咙，说道：“你觉得当今世上，谁能把我伤成这样？”
素锦说道：“不管是谁，我都要去替公子讨回来。”
王行眉毛一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要去讨回来，万一那人你敌不过，当如何？”
素锦手却是不停歇，拿起木签蘸着白瓷瓶中的药膏，如同侍奉刚出生的婴儿，一点一点，轻轻的抹在伤处，说道：“不管是谁，凭我们四个，他施之公子身上的，一定叫他加倍的偿还回来。”
背后感到一丝丝清凉，身上的疼痛似乎少了几分，王行继续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说道：“你在建业这几年，闲暇无事时，也常去墨香那里，怎不见你学得墨香半点沉稳，之后若还是这性子，就不要在我跟前伺候，去茗香居跟墨香做事，什么事时候变得沉得住气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素锦不敢再说，只得认错：“公子，小人知错了，求公子不要嫌弃小人，小人此后定当努力向墨香师兄学习，不叫公子费心。”
王行见素锦口中已经认错，依他的性子，心中也未必会服气，便说道：“伤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如今好了一大半，换过这次药之后，不必再另行换药了。”
素锦说道：“那怎么行，公子伤口还没愈合，断药会留下疤痕，若是料理不好，还会溃烂感染，万万不可！”
王行说道：“我要离开建业一阵子，你把药给挥豪便可。”
素锦刚才还悬着的一颗心此刻又被紧紧的揪了起来，问道：“公子要走了？”
王行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柳园若没什么事情，你便去茗香居听候墨香吩咐。”
素锦已经麻利的为王行重新包扎好伤口，中衣和外衣一件一件重新穿戴整齐，答应着说了声是。
王行继续说：“青砚也在建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暗中帮衬。”
素锦低声问道：“青砚师兄也在建业，既然来了，为何不来柳园拜见公子？”
王行拍了拍素锦的肩头，“他在清平酒坊，把他放在那里，我才安心。”
素锦前几日还在为墨香放走阿诺和子轩的事情发愁，却见王行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当日收到墨香传话之后，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素锦以为王行对此事并不上心，却原来在他不知不觉中，王行已经把青砚安排了进去，不由的笑着说：“有青砚师兄在，料想那姓孟的也占不了夫人什么便宜。”
咕咕咕咕，随着窗外的几声鸽子叫声，王行打开窗户，一只灰头灰脑的小东西忽闪着翅膀，落在王行的肩上，王行把小灰捧在手中，解下小灰右腿上的竹筒，一张纸条从竹筒之中落出。
“吾已传信给母亲大人，不日将返回益州，水依和若生伤已大好，勿念。”
王行提笔写回到：“吾已在建业找到要找之人，丽城之事无需向母亲大人提及，免得她老人家担心挂念，建业事情繁多，需要吾亲自料理，等忙完之后，吾便回去看望母亲大人，多谢！”写完之后，迅速卷起，绑在小灰腿上，王行对着小灰咕咕了几声，小灰似明白主人之意，挥动着翅膀，向窗外飞去。
子歌公主
酒坊的生意最近好的出乎想象，自从那块莫言醉的招牌被挂上去之后，来酒坊定酒的人便是络绎不觉，赵掌柜乐呵呵的接待着每一位客人，直到店铺关门，依旧有人上门求购，阿诺新酿制的酒便成为建业城的抢手货，不出半月，已经被抢购一空，赵掌柜埋怨道：“东家也太过偷懒了，若是多酿些，我们就会多赚些！”
一旁打酒的是建业最大的酒楼得月楼的刘掌柜，闻声说道：“你这便不知了，若是阿诺姑娘多酿制，这酒的价格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奇货可居，听说在外面，已经炒到百两银子一小坛了。”
阿诺看了一眼忘我谈话的俩个人，歪头叹了口气。
只见青砚拿着账本从后面出来，笑笑说道：“二位掌柜恐怕都误解了小姐的意思，小姐酿制的酒多为时令性强的材料，只有在那一段时间，才是材料最为好的时间段，取之酿酒，乃优中选优之举，并无偷懒和奇货可居之意。”
那赵掌柜和刘掌柜这才恍然大悟，刘掌柜说道：“现在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说陛下曾经到过这里，而且上面挂的那块招牌还是陛下亲自书写呢！”
赵掌柜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眼睛半睁的阿诺，压低声音说道：“外面乱传也就罢了，真是的情况谁又能知晓，我只记得那天来了一位长相似陛下的客人，据说是东家的朋友来找东家喝酒。”
刘掌柜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外面传的也太不像话了，我柜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告辞了。”如同掌握了第一手八卦材料，刘掌柜颠颠的走了。
阿诺和青砚相互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一笑。阿诺起身，给青砚使了个眼色示意要离开，青砚连忙跟随，却听到门外一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听闻这里的酒名满建业，掌柜，有何好酒，拿来与我们兄弟尝尝。”
阿诺回头，却发现对面走来的是俩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走在前面的华衣公子英气逼人，腰间的佩剑一看便是价值连城，身后一青衣公子身材略娇小，手拿一把纸扇，眉目含春，正笑意吟吟的说道：“好酒也需有好的雅致来喝方显酒的品味，这乱嘤嘤的店铺怎么这么碍眼。”
那华衣公子哥儿说道：“清场！”
只见从门外突然出来十几个小厮模样的黑衣人，手中都拿着兵器，众人一看这架势，纷纷逃出店外。
赵掌柜连忙从柜台之后走出来，躬身一揖，“二位公子，小人是这店的掌柜，二位公子需要什么酒，尽管吩咐小人，小人替二位公子拿来。”
那华服公子冷哼一声，说道：“去把你们管事的找来，我和我兄弟要看看这名满建业的莫言醉是否实至名归！”
青砚欲上前，被阿诺一把抓住，阿诺轻盈的走到那俩位公子哥儿跟前，笑脸说道：“小人便是这莫言醉的主人，二位公子请随小人来内堂细细品尝如何？”
华服公子上下把阿诺打量了一遍，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位女子。”说罢，看了一眼身后拿扇的青衣公子，青衣公子眼波一转，说道：“的确没想到。”便紧随华服公子向后厅走去。
阿诺看青砚一脸疑问，便低声在青砚耳边说：“吩咐赵掌柜，把店面关好，今天也不做生意了。”
青砚问道：“小姐是否认识这俩位公子。”
阿诺摇头，说道：“看样子也是冲孟公子来的，不过他们不是俩位公子，却是俩位姑娘。”
“姑娘？”青砚仔细打量着身前的俩位，那位华服公子身材高挑，虽一身的英气，却也难掩女子的气息，那位青衣公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一直低着头，却难掩全身上下小女子的神韵，更容易看出的是，世间哪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四人穿过长廊，来到上次吴王对饮的石桌之前，阿诺连忙笑道：“二位姐姐，是否真的来品尝在下酿的酒的。
那华服公子见身份已被识破，脸上顿时生出一丝不悦，说道：“既然看出我们姐妹身份，为何还请我们进来，难不成你却有如此大的自信能从我剑下逃脱么？”说罢，腰间的佩剑迅速拨出，向阿诺刺来。
青砚眼见那剑已刺来，纵身越到阿诺身前，按动机关，那柄宝剑在青砚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动弹不得。
华服公子还未来得及顾及刚才发生的事情，手中的长剑已经被人牢牢地衔制住，用力向后拔，却怎么也拔不出，又不能放弃手中的武器，一时之间骑虎难下，怒声对青砚说道：“臭小子，放开！”
青砚冷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家小姐出手？”
华服公子见夺剑无望，满脸气的通红，骂道：“你这无知的臭小子，快放开你的臭手，脏了本公主的剑！”
青砚眉头一皱，“公主？”
阿诺方想起曾听子轩提及过他有一个妹妹子歌公主，素爱舞刀弄枪，今日这位女扮男装的华服公子，想必就是那位孟子歌。
阿诺说道：“你可是子歌公主。”
华服公子把剑扔到一边，坐在石凳之上，说道：“正是本公主，怎么？你认识我？”
阿诺回道：“小女在民间，曾听闻吴国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箭术一流，今日得见，却真是三生有幸，公主来小女的酒坊作何？可曾是为了喝酒？”说罢从青砚手中拿过子歌公主的佩剑，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子歌公主接过佩剑，却有很嫌弃的拿出帕子，反复擦拭了几遍，说道：“前几日父王出宫醉酒回来，我隐隐约约听他说起了二哥，第二日便去追问，父王偏偏不承认，我问成越那厮，他也跟我打马虎眼，本公主只好亲自出来探查究竟了。”
阿诺说道：“公主怎可轻信外面的传言，小女便是这酒坊的主人，自接手以来，从未见过二王子，也从未有像陛下一样的人来过，这点你尽可去问酒坊的每一个人。”
子歌公主柳眉一挑，说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吧！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酒坊，竟能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整个建业都闻之有名，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阿诺呵呵一笑：“靠山？公主稍等，我这便把靠山请出来，凭公主处置。”说罢阿诺便盈盈离去，不再理会这边一脸疑惑的子歌公主。
青砚欲随阿诺而去，又怕这子歌公主留在这里搞什么破坏，只得乖乖的候着，任子歌公主那犀利的眼光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阿诺走进内厅，发现子轩正在后面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阿诺走近，低声问道：“这位小姑奶奶看起来不怎么好对付，你是否想出去和她来个兄妹相认？”
子轩回答：“我小妹虽然娇惯，却也是个直性子，我在这里的消息若被她知道，大哥定会知道，而且她身后跟着的那青衣公子，正是小灵儿，我还是不出面为宜。”
阿诺咦了一声，说道：“那位都督夫人也来了，想必不日大王子妃也会光临，你是否也要偷偷的躲在这里？”
子轩向阿诺额头上轻轻打了一个弹指，“她若来了，我也躲着不见，你可否满意？“
子轩的力道不大，阿诺额头如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说道：“怎么？恼羞成怒了？”
子轩躬身一礼：“求东家大人帮小人渡过难关，小人定做牛做马，报答东家大人的大恩大德。”
阿诺“呸”了一声，不在理会子轩。向西厢走去。
胭脂红
青砚此刻如坐针毡，阿诺已经去了有段时间，子歌公主现在已经不满足于用目光凌迟他，倒背着双手，来回在石桌周围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喂，臭小子，你家小姐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青砚冷冷说道：“我家小姐自有小姐的事情，公主若等不及，可先行回宫，等我家小姐何时闲了，再来去请公主来访！”
子歌公主哪里碰过这种软钉子，指着青砚的鼻尖说道：“臭小子，你敢对我出言不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拿起桌上佩剑向青砚刺去。
剑在半空，只听得身后那脆生生的声音又继续想起：“子歌，你再这么闹下去，子轩就是在这里，也被你吓的不敢出来了，我们先坐等那酒坊主人，看她究竟有什么花样！”
那声音虽柔弱，对子歌公主却相当的管用，子歌公主虽一脸不甘心，嘴上说道：“若她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第一个先剁了这臭小子的手。”
青砚冷冷一笑，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阿诺再归来时，手中提着俩只酒坛子，不紧不慢，把酒坛放在桌上之后，对着子歌公主说道：“公主，小女的酒坊之所以得建业百姓的错爱，全是因为这个。”说罢，阿诺伸手打开其中一只酒坛，鲜红色的酒水倒入白骨瓷碗之中，更显得鲜艳欲滴，阿诺说道：“胭脂红，情人泪，相思苦，忆当年，这便是最适合女子饮用的胭脂酿。”
子歌公主拿起酒杯，轻轻的含了一小口，便能感觉到浓郁香醇果味，酸甜适口，问道：“这是什么果子？”
“此果产自丽城，形似李子，却略酸，用来酿酒味道极佳。”阿诺回答。
子歌公主便又倒了一碗，递给身侧的小灵儿，“灵曦，你尝一尝！”
小灵儿接过酒，只是轻轻的在鼻尖一闻，说道“果真是好酒，只是最近身体微恙，不便饮酒了。”
子歌公主欲问究竟，却见小灵儿一副娇羞之态，估计是怕回府之后被楚桓责怪，摇了摇头说道：“我明天去向大哥求情，叫你搬回承恩殿如何？”
小灵儿脸色一白，说道：“这次偷偷带你出来，已经是犯了大忌，若是被大王子和大都督知晓，定会是一通责罚，你还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么。”
子歌公主说道：“怕什么，大哥若不同意，我便去找父王，父王最疼我，定会答应我，况且，你没出嫁之前，也不是总在我的承恩殿留宿的么？”
小灵儿只好软语相求：“子歌，大都督最近公事繁忙，府上的事情全由我打理，等过段时间，我让大都督邀请你过府做客可好？”
子歌公主眼睛一亮，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小灵儿急忙说道。
阿诺暗笑，这子歌公主也忒不开眼了，人家新婚燕尔，岂会愿意为你来个两地分居，再仔细看这子歌公主，一副天真烂漫浑然不觉的样子，不由的觉得一丝可爱涌上心头，子轩虽然忌惮子轲，但是说起他这个妹妹，( 倾城红颜之红颜乱 http://www.xlawen.org/kan/3477/ )
阿诺回答：“与二王子相识，我们一家并不知二王子的真实身份，直到家父去世，二王子见小女无依无靠觉得可怜，便带小女来建业投奔陛下。”
吴王皱了皱眉头，说道：“如今看来，孤这棵大树不但没有投奔成功，反而要你们自己自食其力！”
阿诺一笑：“陛下福泽万民，整个吴国的子民都在您的荫护之下，若没有陛下明智，哪有今日的清平酒坊，二王子带小女来建业，只是单纯的思念陛下，尽孝心而已。”
吴王微皱的眉头露出一丝舒展：“你的酒未喝，孤已经醉了。”
阿诺自认拍马技术不差，但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施展的顺风顺水，眼前这人是吴国的一国之君，也是她心心念念子轩的父王，他的喜怒关乎到子轩的一切，而且这吴王面相上看上去并不像那卫国国君刘？？一样势力，反而是一副文气十足的样子，尤其是那眉头微蹙的样子，像极了子轩。
早已有人去通传后宅的子轩，此刻的子轩正迎面赶来，躬身施礼，“参见陛下！”
吴王刚才温和的面色散去，右手微抬：“孤今日来这里只为喝酒，你们也坐下来陪孤喝一杯吧！”说完，吴王坐在石凳之上，示意子轩和阿诺一起入座。
子轩回了声是，便规规矩矩的坐在吴王的对面，阿诺说道：“今日便是贵客驾到，小女当亲自下厨招待贵客才是，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罢，阿诺离席，一边吩咐青砚去取酒和酒具，一边去向厨房走去。猛然回头，发现成越如影子一般的跟在她后面，阿诺一脸嫌弃的问道：“你不去保护陛下安危，跟着我作甚！”
成越毫不在乎，说道：“姑娘可姓洛？”
阿诺白了成越一眼，“不是！”
成越似不信，继续说道：“姑娘可曾和丽城木府有关系？”
阿诺不耐烦的回了句：“没有”
成越说道：“姑娘的兵器在下识得，那是在下一位故人的。而且那位故人同陛下颇有渊源，刚才听姑娘回陛下的话，陛下定会知道其中真假，只是没当面识破而已，你若是顾忌二王子，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另外，你这梅子酒，也是破绽之一”
阿诺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成越问：“怎么了？”
阿诺突然之间泪如泉涌，抽抽搭搭的拉住成越的衣袖：“小女自与二王子相识以来，思慕二王子风采，一心想与二王子结成连理，小女也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二王子，所以一直将身份隐瞒，实不相瞒，小女也不知自己姓字名谁，若大人觉得小女姓洛或者和那丽城木府有关系可以求得陛下成全，请成大人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替小女美言，小女定不会忘记大人大恩大德！”阿诺说的凄凄惨惨，三分真三分假还有几分半真半假，眼前的成越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成越想用力甩开阿诺的手，三分力道下去阿诺纹丝未动，却也不敢用足全力与之较量，怕万一误伤阿诺会得到吴王的降罪，只得无奈的说道：“是陛下喝到你酿的梅子酒之后才确定的，与我无关！你先放开我！”
阿诺继续说道：“成大人觉得宫中的东坡肉好吃，还是得意楼的东坡肉好吃？”
成越说道：“东坡肉有什么特别的，都一样的味道么！”
阿诺继续说道：“大人所说的有理，只要配置相同的食材，经过相同手法的烹饪，所出来的食物一定是一样的，小女酿的梅子酒或许像陛下那位朋友，但是小女的酿制酒水的方法，确实是小女无意中之偶得，不能同日而语的。”
成越若有所思的看着阿诺：“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由不得你不承认的，既然陛下不去挑明，我也不会去特意向陛下说破，只是阿诺姑娘好自为之，千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吃亏的反而是姑娘自己，我言尽于此，该怎么做姑娘自行思量吧！”
阿诺紧拉成越的衣袖漠然之间松了，成越趁机挣脱，转身而去。
阿诺看着成越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之后大踏步向厨房走去。是的，她不能因此而放弃，若是她自己都觉得她与子轩之间有距离，那么吴王更不会觉得她同子轩是天作之合，她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换来子轩家人的认可。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深秋已至，建业的晌午却丝毫没有半分的寒意，暖暖的阳光直射在小园之内，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一旁花圃的紫菊开得正艳，开花吐蕊，好不热闹。石桌上的父子二人，对面而酌，子轩低顺着头，一副乖乖的样子，更显得此刻的风景是如此之和谐，在子轩的印象中，他父王与他并不十分亲近，似乎他更偏爱子歌和子轮。年幼时的质子生涯，使得他早已不敢奢求有朝一日还曾与父王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更不用说在今日如此的坏境下，把酒谈心。
吴王拿起手中的茶杯，一股白片的香味混合着淡淡的杭白菊的清香，“孤记得你母后当年也喜欢这样喝。”
子轩回道：“是的，记得母后当初还在宫苑内种了一株白菊，只是因不适合建业的气候，终没开出花来。”
吴王若有所思的说：“是啊，人也是一样，她是长安的一株“白菊”，却不适应建业的沉重繁杂。”
子轩未敢回答吴王的话，他不知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自他记事以来，他父王很少到母后的宫殿来，他的父王日日都宿在安昭仪的朝阳殿，即便是偶尔遇到，俩人依旧淡淡的打个招呼，各自离开。子轩沉默了一会儿，顿了顿说道：“有父王的这份牵挂，母后在天之灵也会觉得欣慰。”
一阵风吹来，院内的菊花簌簌作响，吴王淡淡的咳了两声。
子轩连忙站起，“父王，你身体……”
吴王摆手：“不妨事，人老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得住，总有一天，我会站在俯瞰整个天下的位置之上。”
子轩看着眼前已经头发半白的父亲，不由的心中替他感到可怜。除了大吴，他还有什么，他的发妻离他而去，他最爱的枕边人天天算计他，他的幼子为此年幼夭折，就连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储君，都背地招兵买马，图谋不轨。
吴王说道：“或许你会觉得一个人站在高处的辛苦，孤年轻的时候，只为给自己深爱的女子一个梦想，给这个女子一方有安全感的家，于是，孤拼命的去改变这一切，终有一天，当孤可以牵她的手，与她同看这天下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还是没有安全感的。”
吴王的话听的子轩一阵心寒，他知道那个女子不是自己的母亲，是如今的吴国王后安后，可是他却从内心深处恨不起来，就如同今日他面对阿诺，却怎么也不能抹杀那一团红色的身影一样。
许久，吴王问道：“上次见面伧俗，你身边那位姑娘唤什么名字，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子轩说道：“回父王，她叫阿诺，是儿臣在逃离卫国的时候认识的。”
吴王继续问道：“她身边还有什么人？”
子轩回道：“还有一个父亲。”
吴王问道：“那人是否是眉梢有点红痣？”
子轩摇头：“不是”
吴王继续问道：“那人是否擅长医术，喜着白衣。”
子轩摇头，“也不是，只是一普通的农夫，以打柴种田为生”
吴王将信将疑，却不再深问，子轩见吴王似有疑惑，阿诺曾经说过，师父身份特殊，不便向外人道出，越有权有势之人，越要保密。今日未经阿诺许可，他却不敢将师父身份说出，况且他根本不知师父真名为何，只是他还记得当初在卫国城下，陈琼似一早便知道他的身份，对他拒之门外。
吴王见子轩的确似不知内情，便说道“孤听成越说你与阿诺俩人俩情相悦，便问一下那阿诺姑娘的底细，你们自幼相识，媒妁之言可省，父母之命，不能也省了吧！”
子轩说道：“父王，儿臣现在还未想过终身大事，只想平安渡日。”
吴王脸上闪过一丝阴沉，说道：“孤听闻子轲大婚时出了刺客，你可知情？”
吴王这话题转的太快，但显然已经知道那日夜闯大王玄武殿的人便是自己，子轩忙站起，说道：“父王恕罪，儿臣近日便迎娶阿诺。”
吴王叹了口气，“子轩，珍惜身边的人，不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人，这才是一个聪明人的所为。你自幼读书聪慧，自会懂得取舍，孤不必费心”
吴王的话说的含沙射影，子轩内心明了，可是一直躲在后面的阿诺却如坠入冰冷的水底，心中仿佛被数万支箭狠狠的刺划，却难以说出声来，曾经，她那么卑微的存在，只为能留在子轩身边，希望总有一天他的内心会有一丝自己的位置，却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即便没有大灵儿，她和子轩之间，却仍跨越不了那道界限。
青砚双手提着四坛酒从前厅归来，发现直挺挺站在那里的阿诺，轻声问道：“小姐，您要的酒来了。”
阿诺一手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盒，前一刻她还满怀信心的决定让吴王对她刮目相看，如今却如斗败的公鸡，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说道：“青砚你把酒送去即可，然后回来拿一下食盒。”
青砚闻声答应，阿诺放下食盒，回眼正碰上成越挑衅的眼神，阿诺觉得自己丧到家了，转身便走，成越一个箭步挡在阿诺身前，如同一堵墙，把前路挡的严严实实。
阿诺低吼一声：“走开，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架！”
成越阴阳怪气的说道：“陛下这次是专程找你品酒的，你这么落荒而逃是不是有点怠慢君王啊！”说毕，抱着肩膀一副嘲笑的神情。
阿诺说道：“他来找我品酒，我就一定要奉陪么，我又不是他儿子，也不是他臣子，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不能阻止我这小女子做生意吧！”
成越啧啧了嘴，说道：“你的确不是陛下的儿子，也不是他的臣子，不过你想成为他的儿媳，就必须去面对，这点点小挫折，你就认输了么？”成越依旧堵在路中，任阿诺左右突击，寸步不让。
阿诺不由的笑了出来，“你怎知我是认输，好酒要需要好的酒具品才能把意境发挥到极致，我只是回房间寻找我收藏的酒具而已。”
成越侧身闪到一边，说道：“很好，我拭目以待！”
莫言醉
青砚上前把食盒打开，吴王眼前顿时一亮，若说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眼前这几道菜虽然只是普通的家常小菜，但是做菜者的用心程度却达到了极致，同一款式的青花瓷碟，青花瓷汤碗，青花瓷筷子，外加一对青花瓷的筷架，清雅精致，纵使是只是平时的家常菜，却也增色不少。
吴王颔首说道：“嗯，看今天的架势，方显阿诺是个有心的姑娘！”
子轩微微一笑附和道：“她的确是个有心的姑娘，今天为了讨好父王，想必也费劲了不少的心思。”
吴王疑惑，“这么说来，还有更大的名堂？”
子轩点头，漆黑的眸子闪烁着一丝光亮，抬眼望去，却见阿诺手拿一只红酸枝的木盒，似捧着极其珍贵的宝贝，满面春风的走来，向吴王飘飘施礼，便轻轻的坐下，随着嗒嗒的两声，红酸枝木盒打开，四只不同材质的杯子展现在三人面前。
吴王问道：“想必这酒具也有其中的说法吧！”
阿诺微微一笑，“陛下所言极是”说罢，拿出一只白玉小杯，缓缓的加满，双手送至吴王手中。
吴王接过那白玉酒杯，这酒杯温润细化，一看便是出自和田，杯中白酒醇美无比，盛于玉碗之中，便更加增添了酒之纯色，提鼻轻嗅，口中说道：“汾酒？”
阿诺莞尔一笑，“人道是玉碗盛来琥珀光，汾酒的香醇，加上玉杯的温润，方显文人墨客之风雅”
吴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不错”
阿诺见吴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便紧接着从盒子中取出第二只琉璃夜光杯，那酒杯来自西疆，高脚，杯子四壁彩绘着异域的花纹，倒是别有一番风致，随着那一抹艳红之色的倒入，顿时一股葡萄的香味沁入鼻孔。
子轩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想来这便是传闻中的西疆红葡萄酒了。”
阿诺轻笑，“我从未去过西疆，更弄不来西域的葡萄美酒，只是根据书上的方子，在建业城外采购的葡萄而已，这酒便是建业的葡萄酿制而成，西域干旱少雨，葡萄汁水粘稠，酿制的葡萄酒多一份甘，却少一份酒水之辛香，建业湿润多雨，葡萄品质虽然不若西疆佳，却是极好的酿酒之选，加以时日的发酵，便是上好的酒水之选”
吴王接过酒杯，冰凉的琉璃夜光杯，衬托着红色的葡萄酒汁，那酒水之中仿佛又出现了一玄衣男子，身披盔甲，横古锭刀，骑花鬃马远远而来，更有一番笑谈渴饮匈奴血的豪情，手中的葡萄酒也一饮而尽。俩杯酒喝下，吴王却没有丝毫的醉意，只觉得神清气爽，回味甘甜，叹了句：“好酒。”
紧接着阿诺拿出碧绿通荧一只翡翠杯，打开第三坛酒倒入杯中，“红袖织绫夸柿叶，青旗沽酒趁梨花，这梨花酿，自然是翡翠杯饮最佳”。
吴王只见眼前这青翠欲滴的翡翠，映的那梨花酿更加的精神，边有一种酒瘾大作，食欲大开的心情，呵呵一笑，梨花酿缓缓入口。
阿诺见吴王端坐依旧，从木盒之中取出第四只古藤杯，那古藤盘根错节，上面的翎眼清晰可见，阿诺把第四杯酒倒入，与之前面的不同，这杯酒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药香。阿诺说道：陛下长年操劳于案牍，这百草美酒，乃采集百草，浸入美酒，故酒气清香，有强身健体，治病驱邪之功效，用这百年降香黄檀根做的藤杯，能把木之香发挥之淋漓尽致，同时也把药之效渗入杯中，俩这相得益彰，效果更甚。”
吴王点了点头，最后一杯酒也一饮而尽。
吴王说道：“相比起你的酒，你这四件宝贝却是世间难得，孤有生之年可以喝到这么有学问的酒，便是荣幸之至。”
阿诺把四件酒具一一收好，“小女年幼时贪玩，这些小玩意儿乃是无意中收藏而已，若是陛下喜欢，小女便把它送与陛下，小女虽懂酿酒，却不是一个好的品酒之人。这些小玩意儿送与陛下，总算是没有暴殄天物”
吴王看着阿诺一脸真诚，无半分献媚之意，说道：“孤不能白收宝贝。这样，清平酒坊乃前任店主的名字，孤送你一副招牌如何。”
阿诺笑道：“如此甚好。”忙吩咐青砚取来纸笔，阿诺小心的铺好，子轩一边研磨，一边向阿诺微笑点头，示意她今天表现很好。
阿诺心中一酸，忽的不明白她这么讨吴王欢心是为了什么，眼前那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心却在千里之外，远在天涯。眼中不由得蒙起一层水汽，却还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吴王在提笔，略思索一阵，提笔写下三个大字“莫言醉”
子轩说道：“莫言醉，果真是个好名字，阿诺，还不赶快谢陛下。”
阿诺收起案上的宣纸，说道：“有了这块招牌，就算是酒坊赔光光，还可以把招牌卖了大赚一笔。！”
吴王说道：“孤的字谁敢买卖，不怕杀头么！”
阿诺笑道：“若是这样，我便扛着这块招牌去建业各大官员门口卖酒，却也会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吴王假愠，说道：“孤现在后悔给你这块招牌了。”
阿诺把纸张紧紧抱在怀中依依不舍样，“君无戏言，岂能说收回就收回，而且陛下还收了我的宝贝。”
吴王哈哈大笑，对子轩说道：“这便是个不吃亏的主儿！”
夕阳西下，夜风微起时刻，石桌上三人畅饮正酣，子轩不胜酒力，头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疼，时不时用手柔一柔太阳||穴，阿诺吩咐青砚取来事先准备好的解酒饮，悄悄放在子轩身侧，吴王看那一小盅褐色的液体，问道：“你还有好东西没有拿出来吧！”
阿诺笑道：“解酒饮而已，陛下海量，能尝遍我这四杯酒依旧不醉的人，除了我师父，唯有陛下。！”
吴王说道：“你师父是何人，从未听子轩提起过。”
阿诺一头扎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
身已伤
阿诺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近正午，青砚端着一碗热粥已经进屋，把热粥放在桌子上之后，把浸湿的毛巾递到阿诺手中，一切动作连贯自然，无半分男女之间的尴尬，阿诺披散着头发，睡眼惺忪的问：“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青砚回道：“是小人送小姐回的。”
阿诺问道：“孟公子呢？”
青砚接过阿诺手中的毛巾，漱口水端到阿诺手中：“孟公子昨夜也醉了，送完小姐之后，小人便吩咐下人送孟公子回东厢了。”
阿诺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却依稀只记得她同吴王喝酒之后提到了师父，阿诺问青砚：“陛下昨晚什么时候回去的？”
小姐和公子都醉倒之后，陛下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便同成越走了，走的时候叫小人把昨夜未喝完的酒打包带走。
阿诺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的汤勺，含一口白米粥问道：“孟公子醒来了没？可曾去看过他。”阿诺说完，放下手中的汤勺，站起身来，欲过去看个究竟。
青砚说道：“孟公子已经醒了，早饭已经吃过，正在喂小池中的锦鲤，小人临来的时候，孟公子吩咐说小姐醉酒后有头痛的毛病，特意吩咐小人把毛巾冰过再给小姐送来。”
阿诺听闻，内心洋溢出一种莫名的暖，无论什么时候，最熟悉她的人，终是子轩。见青砚依旧在跟前侍奉，阿诺说道：“酒坊前前后后那么多事情要打理，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这种事，吩咐……呃，后宅添几个使唤的人吧。”
青砚回道：“好。”
柳园顾名思义，以柳著称，柳园的柳树夭而不浊，即便是在这秋天，依旧翠绿婀娜，王行此刻正站立在书房的窗口，手中把玩着一把寸长的匕首，素锦泡好一壶新的毛峰，送到书房，看王行正在冥思，不敢打扰，轻手轻脚的把茶放在书房边的紫檀茶几上，慢慢退出，临出门口，便折回来说道：“公子，今日的药该换了。”
王行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素锦，说道：“去准备吧！”
素锦应声退去，片刻功夫拿来一白瓷瓶，王行坐在方凳之上，任素锦退去他的外衣，中衣，后背醒目的六道鞭伤已经慢慢的在愈合，却还有几丝未愈合的，渗着一点点的血丝。素锦把缠在王行身上的绷带轻轻解开，绷带之上有新脱落的结痂，有牵扯伤口的血丝，看的人甚是揪心，他自幼跟随王行，出生入死多次，却从未见王行伤成这样，几欲说的话今日终于说了出口：“是谁把公子伤成这样？小人看了心中好是难受。”
王行端起茶杯，一股浓浓的茶香伴着山泉水的清甜流入喉咙，说道：“你觉得当今世上，谁能把我伤成这样？”
素锦说道：“不管是谁，我都要去替公子讨回来。”
王行眉毛一扬：“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就要去讨回来，万一那人你敌不过，当如何？”
素锦手却是不停歇，拿起木签蘸着白瓷瓶中的药膏，如同侍奉刚出生的婴儿，一点一点，轻轻的抹在伤处，说道：“不管是谁，凭我们四个，他施之公子身上的，一定叫他加倍的偿还回来。”
背后感到一丝丝清凉，身上的疼痛似乎少了几分，王行继续给自己续了一杯茶说道：“你在建业这几年，闲暇无事时，也常去墨香那里，怎不见你学得墨香半点沉稳，之后若还是这性子，就不要在我跟前伺候，去茗香居跟墨香做事，什么事时候变得沉得住气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素锦不敢再说，只得认错：“公子，小人知错了，求公子不要嫌弃小人，小人此后定当努力向墨香师兄学习，不叫公子费心。”
王行见素锦口中已经认错，依他的性子，心中也未必会服气，便说道：“伤我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如今好了一大半，换过这次药之后，不必再另行换药了。”
素锦说道：“那怎么行，公子伤口还没愈合，断药会留下疤痕，若是料理不好，还会溃烂感染，万万不可！”
王行说道：“我要离开建业一阵子，你把药给挥豪便可。”
素锦刚才还悬着的一颗心此刻又被紧紧的揪了起来，问道：“公子要走了？”
王行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柳园若没什么事情，你便去茗香居听候墨香吩咐。”
素锦已经麻利的为王行重新包扎好伤口，中衣和外衣一件一件重新穿戴整齐，答应着说了声是。
王行继续说：“青砚也在建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暗中帮衬。”
素锦低声问道：“青砚师兄也在建业，既然来了，为何不来柳园拜见公子？”
王行拍了拍素锦的肩头，“他在清平酒坊，把他放在那里，我才安心。”
素锦前几日还在为墨香放走阿诺和子轩的事情发愁，却见王行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当日收到墨香传话之后，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素锦以为王行对此事并不上心，却原来在他不知不觉中，王行已经把青砚安排了进去，不由的笑着说：“有青砚师兄在，料想那姓孟的也占不了夫人什么便宜。”
咕咕咕咕，随着窗外的几声鸽子叫声，王行打开窗户，一只灰头灰脑的小东西忽闪着翅膀，落在王行的肩上，王行把小灰捧在手中，解下小灰右腿上的竹筒，一张纸条从竹筒之中落出。
“吾已传信给母亲大人，不日将返回益州，水依和若生伤已大好，勿念。”
王行提笔写回到：“吾已在建业找到要找之人，丽城之事无需向母亲大人提及，免得她老人家担心挂念，建业事情繁多，需要吾亲自料理，等忙完之后，吾便回去看望母亲大人，多谢！”写完之后，迅速卷起，绑在小灰腿上，王行对着小灰咕咕了几声，小灰似明白主人之意，挥动着翅膀，向窗外飞去。
子歌公主
酒坊的生意最近好的出乎想象，自从那块莫言醉的招牌被挂上去之后，来酒坊定酒的人便是络绎不觉，赵掌柜乐呵呵的接待着每一位客人，直到店铺关门，依旧有人上门求购，阿诺新酿制的酒便成为建业城的抢手货，不出半月，已经被抢购一空，赵掌柜埋怨道：“东家也太过偷懒了，若是多酿些，我们就会多赚些！”
一旁打酒的是建业最大的酒楼得月楼的刘掌柜，闻声说道：“你这便不知了，若是阿诺姑娘多酿制，这酒的价格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奇货可居，听说在外面，已经炒到百两银子一小坛了。”
阿诺看了一眼忘我谈话的俩个人，歪头叹了口气。
只见青砚拿着账本从后面出来，笑笑说道：“二位掌柜恐怕都误解了小姐的意思，小姐酿制的酒多为时令性强的材料，只有在那一段时间，才是材料最为好的时间段，取之酿酒，乃优中选优之举，并无偷懒和奇货可居之意。”
那赵掌柜和刘掌柜这才恍然大悟，刘掌柜说道：“现在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说陛下曾经到过这里，而且上面挂的那块招牌还是陛下亲自书写呢！”
赵掌柜看了一眼坐在一侧眼睛半睁的阿诺，压低声音说道：“外面乱传也就罢了，真是的情况谁又能知晓，我只记得那天来了一位长相似陛下的客人，据说是东家的朋友来找东家喝酒。”
刘掌柜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外面传的也太不像话了，我柜上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告辞了。”如同掌握了第一手八卦材料，刘掌柜颠颠的走了。
阿诺和青砚相互叹了口气，只得无奈的一笑。阿诺起身，给青砚使了个眼色示意要离开，青砚连忙跟随，却听到门外一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听闻这里的酒名满建业，掌柜，有何好酒，拿来与我们兄弟尝尝。”
阿诺回头，却发现对面走来的是俩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走在前面的华衣公子英气逼人，腰间的佩剑一看便是价值连城，身后一青衣公子身材略娇小，手拿一把纸扇，眉目含春，正笑意吟吟的说道：“好酒也需有好的雅致来喝方显酒的品味，这乱嘤嘤的店铺怎么这么碍眼。”
那华衣公子哥儿说道：“清场！”
只见从门外突然出来十几个小厮模样的黑衣人，手中都拿着兵器，众人一看这架势，纷纷逃出店外。
赵掌柜连忙从柜台之后走出来，躬身一揖，“二位公子，小人是这店的掌柜，二位公子需要什么酒，尽管吩咐小人，小人替二位公子拿来。”
那华服公子冷哼一声，说道：“去把你们管事的找来，我和我兄弟要看看这名满建业的莫言醉是否实至名归！”
青砚欲上前，被阿诺一把抓住，阿诺轻盈的走到那俩位公子哥儿跟前，笑脸说道：“小人便是这莫言醉的主人，二位公子请随小人来内堂细细品尝如何？”
华服公子上下把阿诺打量了一遍，说道：“没想到居然是位女子。”说罢，看了一眼身后拿扇的青衣公子，青衣公子眼波一转，说道：“的确没想到。”便紧随华服公子向后厅走去。
阿诺看青砚一脸疑问，便低声在青砚耳边说：“吩咐赵掌柜，把店面关好，今天也不做生意了。”
青砚问道：“小姐是否认识这俩位公子。”
阿诺摇头，说道：“看样子也是冲孟公子来的，不过他们不是俩位公子，却是俩位姑娘。”
“姑娘？”青砚仔细打量着身前的俩位，那位华服公子身材高挑，虽一身的英气，却也难掩女子的气息，那位青衣公子虽然压低了声音，一直低着头，却难掩全身上下小女子的神韵，更容易看出的是，世间哪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四人穿过长廊，来到上次吴王对饮的石桌之前，阿诺连忙笑道：“二位姐姐，是否真的来品尝在下酿的酒的。
那华服公子见身份已被识破，脸上顿时生出一丝不悦，说道：“既然看出我们姐妹身份，为何还请我们进来，难不成你却有如此大的自信能从我剑下逃脱么？”说罢，腰间的佩剑迅速拨出，向阿诺刺来。
青砚眼见那剑已刺来，纵身越到阿诺身前，按动机关，那柄宝剑在青砚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动弹不得。
华服公子还未来得及顾及刚才发生的事情，手中的长剑已经被人牢牢地衔制住，用力向后拔，却怎么也拔不出，又不能放弃手中的武器，一时之间骑虎难下，怒声对青砚说道：“臭小子，放开！”
青砚冷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家小姐出手？”
华服公子见夺剑无望，满脸气的通红，骂道：“你这无知的臭小子，快放开你的臭手，脏了本公主的剑！”
青砚眉头一皱，“公主？”
阿诺方想起曾听子轩提及过他有一个妹妹子歌公主，素爱舞刀弄枪，今日这位女扮男装的华服公子，想必就是那位孟子歌。
阿诺说道：“你可是子歌公主。”
华服公子把剑扔到一边，坐在石凳之上，说道：“正是本公主，怎么？你认识我？”
阿诺回道：“小女在民间，曾听闻吴国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公主，箭术一流，今日得见，却真是三生有幸，公主来小女的酒坊作何？可曾是为了喝酒？”说罢从青砚手中拿过子歌公主的佩剑，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
子歌公主接过佩剑，却有很嫌弃的拿出帕子，反复擦拭了几遍，说道：“前几日父王出宫醉酒回来，我隐隐约约听他说起了二哥，第二日便去追问，父王偏偏不承认，我问成越那厮，他也跟我打马虎眼，本公主只好亲自出来探查究竟了。”
阿诺说道：“公主怎可轻信外面的传言，小女便是这酒坊的主人，自接手以来，从未见过二王子，也从未有像陛下一样的人来过，这点你尽可去问酒坊的每一个人。”
子歌公主柳眉一挑，说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吧！一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酒坊，竟能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整个建业都闻之有名，你背后的靠山是谁？”
阿诺呵呵一笑：“靠山？公主稍等，我这便把靠山请出来，凭公主处置。”说罢阿诺便盈盈离去，不再理会这边一脸疑惑的子歌公主。
青砚欲随阿诺而去，又怕这子歌公主留在这里搞什么破坏，只得乖乖的候着，任子歌公主那犀利的眼光一遍又一遍的凌迟。
阿诺走进内厅，发现子轩正在后面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阿诺走近，低声问道：“这位小姑奶奶看起来不怎么好对付，你是否想出去和她来个兄妹相认？”
子轩回答：“我小妹虽然娇惯，却也是个直性子，我在这里的消息若被她知道，大哥定会知道，而且她身后跟着的那青衣公子，正是小灵儿，我还是不出面为宜。”
阿诺咦了一声，说道：“那位都督夫人也来了，想必不日大王子妃也会光临，你是否也要偷偷的躲在这里？”
子轩向阿诺额头上轻轻打了一个弹指，“她若来了，我也躲着不见，你可否满意？“
子轩的力道不大，阿诺额头如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说道：“怎么？恼羞成怒了？”
子轩躬身一礼：“求东家大人帮小人渡过难关，小人定做牛做马，报答东家大人的大恩大德。”
阿诺“呸”了一声，不在理会子轩。向西厢走去。
胭脂红
青砚此刻如坐针毡，阿诺已经去了有段时间，子歌公主现在已经不满足于用目光凌迟他，倒背着双手，来回在石桌周围踱步，一边走，一边说道：“喂，臭小子，你家小姐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青砚冷冷说道：“我家小姐自有小姐的事情，公主若等不及，可先行回宫，等我家小姐何时闲了，再来去请公主来访！”
子歌公主哪里碰过这种软钉子，指着青砚的鼻尖说道：“臭小子，你敢对我出言不逊，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拿起桌上佩剑向青砚刺去。
剑在半空，只听得身后那脆生生的声音又继续想起：“子歌，你再这么闹下去，子轩就是在这里，也被你吓的不敢出来了，我们先坐等那酒坊主人，看她究竟有什么花样！”
那声音虽柔弱，对子歌公主却相当的管用，子歌公主虽一脸不甘心，嘴上说道：“若她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第一个先剁了这臭小子的手。”
青砚冷冷一笑，不再理会这二人。
待阿诺再归来时，手中提着俩只酒坛子，不紧不慢，把酒坛放在桌上之后，对着子歌公主说道：“公主，小女的酒坊之所以得建业百姓的错爱，全是因为这个。”说罢，阿诺伸手打开其中一只酒坛，鲜红色的酒水倒入白骨瓷碗之中，更显得鲜艳欲滴，阿诺说道：“胭脂红，情人泪，相思苦，忆当年，这便是最适合女子饮用的胭脂酿。”
子歌公主拿起酒杯，轻轻的含了一小口，便能感觉到浓郁香醇果味，酸甜适口，问道：“这是什么果子？”
“此果产自丽城，形似李子，却略酸，用来酿酒味道极佳。”阿诺回答。
子歌公主便又倒了一碗，递给身侧的小灵儿，“灵曦，你尝一尝！”
小灵儿接过酒，只是轻轻的在鼻尖一闻，说道“果真是好酒，只是最近身体微恙，不便饮酒了。”
子歌公主欲问究竟，却见小灵儿一副娇羞之态，估计是怕回府之后被楚桓责怪，摇了摇头说道：“我明天去向大哥求情，叫你搬回承恩殿如何？”
小灵儿脸色一白，说道：“这次偷偷带你出来，已经是犯了大忌，若是被大王子和大都督知晓，定会是一通责罚，你还敢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么。”
子歌公主说道：“怕什么，大哥若不同意，我便去找父王，父王最疼我，定会答应我，况且，你没出嫁之前，也不是总在我的承恩殿留宿的么？”
小灵儿只好软语相求：“子歌，大都督最近公事繁忙，府上的事情全由我打理，等过段时间，我让大都督邀请你过府做客可好？”
子歌公主眼睛一亮，说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小灵儿急忙说道。
阿诺暗笑，这子歌公主也忒不开眼了，人家新婚燕尔，岂会愿意为你来个两地分居，再仔细看这子歌公主，一副天真烂漫浑然不觉的样子，不由的觉得一丝可爱涌上心头，子轩虽然忌惮子轲，但是说起他这个妹妹，( 倾城红颜之红颜乱 http://www.xlawen.org/kan/347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