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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拾爱怜,小女儿就忽然变得无足轻重起来,毕竟古人意识中,正室所出与侧室所出还是大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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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破茧 蜕变

    二夫人又唉唉凄凄地叫了许久,始终不见李昂动容,李蝶兰恨恨地瞪着烙芙,似乎要用眼神将她千刀万剐,烙芙本来想暂时放过她们母女,但被李蝶兰这么一看,忽然有了恶作剧心理,她不劝说李昂去扶,却故意高声叫道:“所有的人都过来,二夫人跌倒了许久也没个人扶,你们是不是都活腻了?”

    那些仆人们被烙芙的叫声吸引过来,却因为李昂刚才下的命令踌躇不前,想来这个二夫人这种性子也是不得人心,没有人为了她去违抗李昂,烙芙估计不会有人上来扶她,更甚者笑出了声,二夫人为人刻薄,府里下人都没少吃苦头,如今看到她如此狼狈,心里也终于像是出了口气。

    李蝶兰刚才宁愿让二夫人再地上瘫着也不叫唤,也是不想伤了自己的脸面,如今烙芙却引来一大批下人,她是又惊又气又急,索性一跺脚,离开了,烙芙有些惊诧,李蝶兰居然能对母亲的惨状视而不见,径自离开,这倒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敛了敛神,对外说道:“你们还不快来将二夫人抬下去?”

    烙芙话音一落,还是无人上前,她不禁有些急,二夫人在这里叫唤了许久,李昂不知道要找她说什么,这样耽误下去,她也不好向他提及要和李昨出去的事。

    “都聋了吗?大小姐说的话你们都没人听见?”

    不知何时李昂已经站在烙芙身后,面上不带一丝表,这才有人上前将二夫人抬走,烙芙短暂失神便知道李昂的用意,他居然在用侧室的脸面在给她立威?相信经此一事后,家中便无人敢再轻视她了,只是,李昂为何会忽然如此重视她?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愧疚,为了崔氏?以她这几天来对他的了解,绝无可能?他一定还有其他目的,只是她身上还有什么可让他利用的?

    下人们抬开二夫人,凄凄哀哀的叫声渐行渐远,夏香走过来掩上门,乖巧地在门外候着,李昂依旧是一副面无表的样子,空气似乎凝固了,烙芙心中计较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李昂似乎依旧没有先开口的打算,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淡淡荷的香气,弥漫在小阁楼的每个角落,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各怀心思的两个人伫立着,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闻一声叹息。

    烙芙扬起嘴角,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要开口了吗?她抬手梳理了被风吹乱的刘海,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

    “你,有没有怨过爹?”

    烙芙老实地回答:“我不怨。”

    她当然不会怨他,反而有些感激他,就是因为他,她才有熟悉这个古代环境的时间,但真正的李蝶芙究竟怨不怨他,她也无从知道,李昂有些意外这个答案,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回答得这么干脆,他端详着烙芙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不愿,或者别的什么绪,但他失望了,她的眼神一片澄清,明亮地不染一丝尘埃。

    “好,好,好……

    李昂一连说了三个好,但又没了下文,似乎是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一时间静默无声,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烙芙无地叹息,这老头到底要说什么啊,就不能干脆些吗?她站得脚都酸了,她恨不得将李昂的嘴撬开,让他一次性将话说完,然后赶快打走,但李昂似乎再没有开口的意思,反而悠闲地打量着房间来,就在烙芙实在忍无可忍想下“逐客令”时,李昂忽然朝书桌走去,桌上,是半摊开的竹简,上面的墨迹未干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

    重湖叠谳清嘉,

    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夜,

    嬉嬉钓叟莲娃。

    “这是何人所书?”李昂爱不释手的将竹简读了又读,捧在手中舍不得放下,好久才回头问道。

    烙芙一愣,才明白过来他问的是手中的竹简,她是个盗墓者,曾经研究过些许秦朝书法,刚才一时起了兴致,随手就写下柳永的词,没想到李昂会感兴趣。

    “这是我一时无聊写下的。”

    “你写的?”李昂简直匪夷所思,他将竹简翻了又翻,看了又看,似乎还是不能相信,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烙芙刚才对自我的称呼不是女儿,而是“我”。

    过了许久,李昂才收起面上的喜爱,他将竹简收进袖中,拢起,又恢复了些许威严的样子,他渡步到烙芙面前,说道:“后日,你表哥会回来,你,好好准备,可不许失了脸面。”

    表哥?什么东西?烙芙云里雾里地听着,李昂已经向门口走去。

    “我的竹简……?”

    烙芙见李昂就要推开房门,急着想说她明日要出门的事,开口却是这样一句话,李昂老脸似乎红了红,他用力咳了咳,然后才说:“这字写得不好,为父带回批阅,你,还有何事?”

    “我想明日去庙里上香。”

    李昂没有犹豫,很快地点了点头,又补充说:“让李总管调两个得力的下人一起去,免得到时遇到麻烦。”

    “让李昨去吧!”烙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李昂回过头,面色青白,看得出事有些怒了,烙芙反应过来,李蝶芙与李昨的事曾经众所共睹,相必李昂也有所耳闻,如今她提出这个要求,到时传出大小姐与下人缘未了,不是往他脸上打耳光么?将这点想得通透,烙芙脸色也不好,却又不得不解释道:“爹,我知道分寸。”

    李昂顿了顿,似乎又叹了叹,语气里带了些无奈:“那就把他带去吧,日落之前回来。”

    说完,脚步再不做停留,推开门就走,烙芙这才在椅上坐下,捶了捶酸麻的小腿,想起李昂说起的那个表哥,想想李昂居然单独与她处了一个时辰,似乎只为讲这么一件事,说明这个表哥来头不小,但为什么要她好好准备?她不是该好好准备“嫁”给樊家傻子吗?怎么又冒出一个表哥来了?

    这时夏香走了进来,她倒了一杯水递给烙芙,然后又飞快地退到一边,将头埋在领口,烙芙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然后问道:“夏香,你知道后天要来的是谁?”

    “后天?”夏香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然后又迅速地把头埋下去,想了想才回答:“奴婢不知,但是前些日子听说,大将军就要来了。”

    “大将军?”烙芙迷惘地咀嚼着这三个字,没想到李家这平平凡凡的商户会与什么大将军扯上关系,只是这大将军到底会不会是李昂所说的那个表哥?想来想去也毫无头绪,烙芙挥挥手将这恼人的事挥开。

    “你收拾一下,叫李昨准备辆马车,明日一同出去,就说是我吩咐的。”

    烙芙丢下这一句话就要出门,夏香却担忧地叫了起来:“小姐,你要与他一同出去,老爷,老爷他会……而且小姐你还有禁足令……”

    夏香的话断断续续,烙芙知道她的意思,她立在门口,有些啼笑皆非,这小丫头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如果没有李昂的允许,她只怕连大门都出不去,又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备马车?

    “老爷已经允了,你只管去准备,其他的事不用多管。”烙芙无奈只好走回去,拍了拍夏香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地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老爷允了?”夏香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脸上的表又担忧转向迷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

    “夏香……”

    烙芙仰天拍头,有些无语,她扳过夏香的肩膀,面上带着笑,眼神中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霸气:“只要我想做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你要记住,永远记住。”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阳光在她的身上镀下一层光晕,风吹起她的长裙,衣袂飘然,夏香再没有语,只是失神地看着,直到那个背影渐渐变小直至消失,她脑中反反复复响起的是那句“只要我想做的,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这一句话在她心里掀起一股惊涛骇浪,她无法用语描述她那时是怎样的震惊,只觉得自家小姐自从溺水醒来之后的一举一动简直另人匪夷所思,随心所欲却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气势,明明温柔随和却让人感觉难以接近,谁来告诉她,眼前的站着的还是那个一向娇柔懦弱的小姐吗?为什么她给人的感觉是那样陌生!那样强大!那样遥不可及!夏香甚至有种预感,整个李府就像一个牢笼,而眼前的这个小姐强大地有足够的力量冲出这个牢笼,然后展翅高飞,飞到她、飞到这里任何一个人再也触及不到的地方。

    在很多年以后,当烙芙再次出现在夏香面前,已经物是人非,而预感也变为现实,烙芙站在的咸阳城楼上,俯视着她的臣民,所有的人在她脚下顶礼膜拜,那样的尊贵,那样的气势,是夏香直到死也忘记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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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惊见同人

    次日,侧卧在马车里,烙芙闭目养神,虽然可以感觉到马车的颠簸,却因为车上垫着厚厚的羊绒,丝毫也不感觉难受,在身边的小匣子里除了上香要用到的祭品,居然还放上了果品点心,有钱人吧,还真是懂得享受,烙芙轻蔑地笑了笑,思绪飘到昨日,李昂离开后,她去了一趟西苑,大概是因为李昂重新重视起她,她并没有受到阻拦,很顺利地进了崔氏禁足的西苑,那是一个破败的院落,明明外面还是夏日,西苑里却如深秋般凄凉,枯木残叶,满园疮痍,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她小心地避开枯枝,走进厅堂,空空的厅堂因为长年无人管理,蒙上重重地灰尘和蜘蛛网,看起来有些阴森,按照下人的说法,崔氏应该是在厅堂后的小阁楼上,烙芙不知道那些下人是怎样避开这些蜘蛛网给崔氏送饭,眼前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让她头疼极了,她只好返回院子,拿了一根枯木枝扫清障碍,纵然是小心翼翼,但是到了小阁楼的时候,她还是弄得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愤然地丢下树枝,她推开阁楼的门,阁楼里虽然有些破旧,却显得干净多了,烙芙没有犹豫,举步进门,环视周围,茶几,书桌,美人榻,些许蒙尘的竹简,流苏帷幔,从中不难看出其主人的品味,这崔氏也不失为一个清雅之人,可当初竟然将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迫害致死,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

    烙芙若有所思地走上木梯,木梯因年久失修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静獈的环境里显得突兀,却没有惊动阁楼上的人,这让烙芙觉得奇怪,这崔氏莫不是耳聋了吧?这么大的声响居然也没有反应,带着猜疑,烙芙继续往上走,一扇朱木门出现在她面前,没有犹豫,她一把推开……

    一个清瘦的背影对着门,崔氏正坐在梳妆台铜镜前默默地梳着青丝,在她前面,一扇开着的窗,窗外一棵梧桐已经枯死,褐色的叶子稀稀疏疏地挂在枝头,风吹过来,摇摇曳曳地居然没有落下,这时,烙芙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原来是崔氏手中的梳子落地的声音,烙芙目光又重新落在崔氏身上,只见她肩膀微微颤抖,细瘦的指尖抚上铜镜,铜镜上,模糊地映着烙芙的脸。

    “芙儿,芙儿……”

    烙芙听到崔氏低不可闻声音,有些纳闷,她是怎么认出来的?不是说母女有十几年不见了么?然崔氏很快回答了她,因为她转过身来,微散的,温柔的眼神,微微抖动的嘴角,以及酷似烙芙的面容,原来,李蝶芙长得和崔氏这般相像?岁月没有在崔氏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眉间的忧愁却似怎么也抹不去,烙芙却从来也不知道,自己的眉眼放在另一张脸上居然能显得这样楚楚动人。

    “芙儿,我的芙儿……”

    崔氏哀戚地呼唤着,烙芙听见她喉咙里微微的哽咽,连忙摆手,嘴里慌忙说道:“不,不,我不是……”

    崔氏失望地跌坐在椅上,双臂无力地垂在两侧,眼里的神采瞬间被抹去,她嘴里喃喃道:“连你也不要我,连你也嫌弃我?你也不要我了……”

    烙芙听着崔氏的话,胸口充斥着一股酸涩,她摇摇头摇解释,但崔氏已经掩面失声痛哭,烙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她从未如此狼狈过,直到失神落魄地回到她居住的阁楼,将夏香关在门外,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她也想家了,想她的妈妈,想念互联网,甚至想沈越风那个疯子……

    早晨起来的时候,烙芙的眼睛肿得像核桃包,心却平复了许多,但想回到现代的念头更加急迫了,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回去,回忆起当时在皇陵里遇到的那些离奇的事,或许,她必须这个时代的找到那个该死的秦皇陵,但是,现在嬴政初登皇位,政权都还没稳固,要等到他稳固政权,一统江山,然后再翘辫子,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哎,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先找机会接近嬴政,总是错不了的,有了目标,烙芙的心里开始盘算开来,现在算是取得李昂的信任了,等今天取回她的东西,再设法将崔氏接出来,巩固她们母女在李昂心中的地位,到时,想再把她嫁到樊家可就难了。

    由于心不佳,烙芙今日还未有进食,如今思想告一段落,顿时感到腹中饥饿,转身欲打开小匣子进食,却现匣子上挂了把精致的小锁,无奈,只好将坐在马车前面的夏香唤了进来,夏香诺了一声,掀起帘子猫腰进了车厢,从怀里摸出一把金黄|色的小钥匙将匣子打开,把一盘盘点心端放在烙芙容易够到的地方,点心本该由夏香亲自喂到嘴边,夏香知道烙芙不喜,也就没敢再这样做,烙芙玉指轻轻拈起一块点心送入口中,满足地咀嚼吞咽,动作优雅地行云流水,夏香从未见过有哪个小姐进食也能这样赏心悦目,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夏香,”烙芙感觉到夏香的注视,轻轻唤了声,夏香忙收回目光低下头,这小丫头,居然这么怕她,烙芙抿唇觉得有些好笑,她竟那么不得人心么?

    “你脸上的伤还未好啊?”昨日受伤的脸似乎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竟然还微微肿着,烙芙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夏香,漫不经心地说道:“喏,我这里恰巧有一瓶伤药,你拿去搽了吧。”

    夏香感动地伸出手去接,烙芙却迅速将手一缩,兴致盎然地起身说道:“还是我帮你搽吧,你要等到我们回去再搽,会耽误的,须知,女孩子的脸面最重要,耽误不得,”烙芙将药膏倒在手中些许,抬头看着有些愣的夏香,故意嗔骂道:“你这该死的丫头,不知道把脸凑过来让我好替你搽药?”

    “小,小姐,”夏香惶恐地低下头,她不敢啊,她只是个卑贱地下人,怎么敢让小姐为她搽药?小姐能赏她药,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这搽药,还是算了吧。

    “你这人真无趣,好罢,你自己搽,但是我要看着你搽。”

    烙芙将药塞到夏香手中,夏香迟疑了一下,将药倒在手中,轻轻往受伤的脸颊上涂抹,清凉的感觉在脸上扩张开,夏香满足地叹了口气,她幸福地想着,小姐虽然比以前强势了不少,让她不适应,但却能让她不被别人欺负,而且,也似乎更体贴她,其实想想看,改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夏香感觉有些疲乏,上眼皮沉重地总往下掉,马车一个颠将她从周公那里拉了回来,但是没有过几下,她又昏昏欲睡起来,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想睡你就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潜意识里,她告诉自己不能睡,可身体经不起那个声音的诱惑,渐渐进入沉睡……

    “李昨,你给的药还蛮不错。”

    烙芙看着沉沉入睡的夏香,掀起帘子对正在驾车的李昨说道,李昨低低诺了一声,掉转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李昨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小姐,我们到了!”

    掀开布帘,青翠欲滴的竹林,孱孱流水,木亭草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展现在烙芙面前,暗自惊叹,居然有这样的一片世外桃源?心里不由自主的羡慕起这个李蝶芙来,她之前虽然在如此的困境中成长,后半辈子却能过着清粥小米,无忧无虑的生活,而她却是要顶替她的身份活下去,前路茫茫,不知所途。

    李昨大概是思念李蝶芙思念得紧,脚步竟然有些仓促,烙芙叹了口气,大步地跟上上去,李昨忽然想到烙芙或许跟不上他,便欲停下等待,没想到见她居然跟了上来,不由又是惊奇又是不解,烙芙浅笑,心中自是明白,古代的女子不要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就是普通女子也不能似她这般大步流星的行走。

    “李昨。”

    烙芙忽然叫住埋头走路的李昨,李昨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地看着烙芙,在面对烙芙的时候,李昨总觉得有一种压迫感,让他喘不过气,不单单只是因为愧疚,还有烙芙身上与生俱来的气势。

    烙芙注视着不安的李昨,轻轻渡步问他:“我与李蝶芙长得有那么相似么。”

    其实答案早已呼之欲出,不说李府上下都将她们认错,就比如崔氏哪一张与她八分相像的脸就可以说明一切,烙芙之所以这么多此一问,是她实在无法想象,在两千多年的秦朝,居然生长着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人。

    烙芙话音刚落,李昨愣愣地抬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看着李昨的反应,烙芙有些不解,她既然与李蝶芙不那么相像,为何那么多人会将她们混淆?

    似乎是看出烙芙的疑问,李昨解释道:“小姐与蝶芙却是相像,但是却完全都不像。”

    这是什么鬼话?烙芙心想李昨莫不是拿她当消遣,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李昨吓得忙低下头,他低声解释着:“乍一看,小姐确实与蝶芙一样,但是你们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这不废话吗?不一样的两个人,给人的感觉怎么会一样?烙芙觉得问他是在浪费时间,索性大踏步往前走去,李昨亦趋亦步地在她身后跟随,直到草屋前,才停下脚步。

    即使有烙芙站在一旁,李昨也是掩不住满脸的兴奋,他大声喊道:“芙儿,你看谁来了?”

    茅屋里传来同样掩不住开心的声音,门轻轻打开,我和她同时怔住,刹那间,我只觉的天旋地转,周遭的风景都不见了,眼里只有面前的另一个我。

    “李哥,她,她……是要来抓我回去的?”

    对于烙芙的出现,李蝶芙震惊之余居然显得害怕,她绞着衣角,面色惨白,眼泪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肆意流淌,如果不是靠在门旁,烙芙相信她已经瘫软在地上了,她终于明白李昨说的乍一看一样,感觉不一样的意思了,李蝶芙给人的感觉太弱了,与崔氏的楚楚动人不同,她的害怕,懦弱几乎都刻在脸上,如果说把崔氏比作杨柳,那李蝶芙只能是沙子堆砌的城堡,风起,杨柳尚能在风中摇摆,不被折断,沙堡却只能尸骨无存,难怪二夫人欺负她,蝶兰居然也敢骑到她这个嫡女头上作威作福,烙芙终于能理解李昂不喜爱李蝶芙的原因,无用的女儿,除了高价卖出,几乎不能让他得到其他更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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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横生枝节

    李昨忙着安慰李蝶芙,烙芙转身走远,林里凉风徐徐,竹影婆娑,阳光从叶片的缝隙洒下来,在空中折射出一缕缕光带,烙芙打开双臂,尽地深呼吸,来到秦朝这么几日来,这是第一次放松身心沉醉在其中,如果时间就这么静止,该多好!

    “小姐……”

    难得的陶醉被人打断,烙芙收起上扬的嘴角,微眯着眼不悦地看着李昨,李昨窘迫地搓着左手,涨红了脸,右臂上还挂了一个粗布包袱,看来,事已经了结,可是真舍不得回去啊!烙芙暗叹一声,率先走向远处的马车,在上马车之前,烙芙忽然转身说:“我与李蝶芙如此不同,却无人怀疑,实在另人费解。”难道古人的智商都这么低?

    “蝶芙她,从大夫人被禁足后就鲜于出门,老爷几年都不见一面,下人们除了夏香再无接触,除了二小姐外,小姐只跟我走得近些。”

    李昨垂下眼睑,如果蝶芙她能有她一半,也不至于落到这副惨淡田地,当夏香昨日告诉他,老爷居然答应让他陪小姐一起上香,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从前,蝶芙一见到老爷便会绕道而行,偶尔碰上了,也会吓得瑟瑟抖,李昨以为天下的女子几乎都是如此的吧,就连骄纵如蝶兰,也未必敢对老爷提这样的要求,然而她做到了,仅仅一天的时间,李府谈论最多的话题是老爷的转变,二夫人失势,二小姐一下子从以前的刁蛮女子变成可怜虫,做这一切,她仅仅只用了几个时辰,究竟是怎样的睿智?怎样的心思?造就了这样特别的女子?李昨无法想象,无从知晓。

    夕阳西斜时,马车在李府门前停下,夏香揉揉眼睛醒了过来,一睁眼对上烙芙饶有兴致的笑容,她一惊,慌忙站起身,却因为碰到马车顶棚惨呼了一声,没顾得上撞疼的脑袋,夏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迭声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烙芙讶异于一个初醒的人竟然会做出如此连贯的一连串动作,禁不住笑了起来,夏香不知所以然,抬起依然惺忪的眼迷茫地看着烙芙,烙芙笑了一阵,又感觉到悲哀,这里的女人,仅仅只是因为早生了几千年,便要忍受这样不平等的待遇,她们像小鹿一样易惊,些许风吹草动也能让她们彷徨,她们的生命毫无乐趣,一切只是为了想活着而已。

    “走吧,”忽然间失去逗弄的兴致,烙芙兴致阑珊地步下马车,夏香不明白烙芙的绪为什么忽然转变,但知道自己睡过了头,便慌忙收拾东西,乖巧地跟在她身后。

    主仆二人才进门,就有下人禀报说老爷在等,烙芙不知李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等跨进偏厅才知道崔氏竟然投缳自尽,幸好今日厨娘去送饭送早了,否则此刻见到的崔氏已经是一具冰凉凉的尸体,看着面色苍白双目闭紧的崔氏,烙芙冒了一身冷汗,想起昨日的形,崔氏那无力垂下的手臂,眼中绝望的神采,她忍辱偷生那么多年,想必也只是想看着女儿长大成|人,误以为连唯一的女儿也嫌弃她,心里一时想不开,才觉得生无可恋。

    “我对不起你娘,”李昂紧握着崔氏冰冷纤细的手腕,他眼角微湿,双鬓微乱,人也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直到快要失去的那一刻,李昂方醒悟,当初的恨在岁月的冲刷洗礼下,早已随波流去,只是彼此倔强,他不肯拉下面子,她也不肯开口求他,差点,她与他就要天人永隔了。

    烙芙喟叹,人总要失去一次,才知道珍惜,不过幸好崔氏命大,否则影响她全盘计划事小,无端害死一条人命将会让她这辈子寝食难安,崔氏一时半刻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李昂至始至终都只看着崔氏,空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风透过帷幔轻轻地吹,烙芙上前帮崔氏压好被褥,才无声地退了出去,分别了十几年,是该多留些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

    这时,已是日落山头,漫天灿烂的云霞开出大朵大朵的花团,凉爽的夜风扑面而来,带走酷热,想必是因为李昂事先吩咐,偏厅周围静悄悄,不过这片宁静她想维持不了多久了,因为李蝶兰摇着锦帕,在梅香的陪同下正风姿绰约地走向她。

    “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樊家傻子即将过门的李家大小姐啊,怎么,你那福薄的娘还没死吧?”

    经过昨日一役,李蝶兰居然还没学乖,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烙芙心中觉得好笑的紧,面上却不得不摆出一副愤怒的神,却不急着辩解,她倒要看看这个胸大无脑的二小姐究竟还会惹出什么闹剧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爹早就在十几年前就抛弃你们了,你们是没人要的东西,你娘是老贱人,你是小贱人。”李蝶兰得意洋洋地看着烙芙吃瘪,心里极为痛快,要知道她心里这口气从昨天憋到现在,憋得肺都快烧焦了,如今见烙芙不复昨日的强势,以为她又是以前可以任她欺凌的受气包李蝶芙,语越是不堪入耳,殊不知厅里的李昂听到声响出来了,此刻就站在李蝶兰身后,李蝶兰绪高涨,没有注意,一旁的梅香见势不对,拼命扯李蝶兰的袖子,想阻止她下面大逆不道的话,可如果阻止得了,李蝶兰就不叫胸大无脑了,她一把推开梅香怒斥道:“你这该死的奴才,老匹夫不过是给了这对贱人一天的好脸色,怎么你以为就要变天了吗?告诉你,等老匹夫辫子一翘,这李府的一切就都是我的。”

    “放肆。”

    李昂忍无可忍,大声呵斥,李蝶兰这才白了脸,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她抖抖嗦嗦地指着烙芙辩解道:“爹……不关我的事,是这个贱人先骂我,我一时……没忍住,我不是真心的。”

    谁知不说还好,李昂的脸色由红转绿,八字胡夸张地抖动着,也没再多想,伸手给了李蝶兰一记耳光,这个耳光打得不轻,李蝶兰跌坐在地上,嘴角倘着血丝,眼神失去焦距愣愣地看着地面,烙芙和梅香都被这一巴掌吓了一跳,李昂却似乎还没消气,只手指着李蝶芙,声音颤抖:“你这逆女,回你的院子去,没我的允许,不许踏出一步。”

    李昂惩罚的方法似乎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禁足,崔氏被禁过,李蝶芙被禁过,现在是李蝶兰,不知什么时候会轮到二夫人?对于李蝶兰,烙芙没有过多的同,怪只怪她生错了时代,投错了胎,作为古代女子已经够悲哀的,偏偏又做了如泼妇般的二夫人的女儿,久而久之影响了习性,又一直被保护着,竟连见风使舵,忍气吞声都做不到,眼见梅香将吓得不轻的李蝶兰扶走,李昂这才卸下怒容,满面愧疚地对着烙芙。

    “是为父不好,你受委屈了。”

    自从崔氏出事后,李昂对她们母子的内疚愈加深刻,当时为了一时之气,冷落了正室十多年,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侧室欺凌嫡女的举动无动于衷,后又因为愧疚和利益,将性子不讨喜的嫡女强行许配给傻子,这一切,该用什么来弥补?

    “芙儿无事,只希望父亲保重身子,与娘健康长寿。”

    对于这迟来的关爱,真正的李蝶芙或许会感激涕零,烙芙却不稀罕,这算什么?随便道个歉,就能让她十几年来受的委屈烟消云散么?掩饰着心里的不屑,烙芙努力装出一副惹人爱怜的懂事模样。

    “我怎么,怎么竟没现,如今,哎……罢了,芙儿,不管你出嫁与否,这李家的财产,永远有你的一半。”

    李昂对于烙芙的懂事心痛不已,他当初怎么就没现?如今木已成舟,月末就要将蝶芙嫁出?待崔氏醒后他该如何交代?只怕是永远都不能原谅他了,李昂头痛地扶住鬓角,如今只能等明日,烙芙的表哥来了事方能有转机,他是秦的大将军,只要他开口要了烙芙,难道樊家敢与他抢人么?

    想到此处,李昂郑重其事地对烙芙道:“明日你表哥要来,你要早起梳妆,一定好好打扮,可万万不能忘记了。”

    听李昂三番两次地提起这件事,烙芙疑惑更甚,她的表哥来跟她有这么大的关系吗?还要早起梳妆?好好打扮?然后是不是该将她打包好送给他?如果不是知道李昂想将她嫁到樊府,烙芙几乎以为他是让她去色诱这个什么“表哥”。

    烙芙却不知道,李昂打得正是这个如意算盘,只是没想到连续过了好几天,将军也没来,或许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总之直到月末也不见人影,李昂急的口角长疮,婚事是瞒着崔氏的,这些时日,崔氏身子还弱,总不能下床,他事务繁忙,有心想陪她却无力,好在小女儿禁了足,二夫人伤痛还未好完全,总算没人去打扰她,再加上大女儿时不时去陪陪她,恢复地倒也快,只是这婚事迫在眉睫,眼看就要瞒不住了,他到现在连喜字和红灯笼也不敢让人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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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拨开云雾见月明

    烙芙接二连三讲了几个笑话,将崔氏逗得笑个不停,看着她眉眼间散着幸福的光芒,烙芙几乎不能与半月前看到的那个女人与她联系在一起,忧愁被抹去,她身上散着一股另人神往的光芒,难怪李昂十多年来对她念念不忘,这样的女人,男人一旦爱上,想再放手就难了,只是自从崔氏醒后李昂便绝口不再提她的婚事,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眼看婚期就要临了,也不见府里张灯结彩,烙芙不会傻到以为樊家的婚事已经作废,樊家势力之大,不是李府可以得罪的起的,所以悔婚一说,并不成立。

    “你来做什么?”崔氏忽然收起脸上的笑,一脸敌意地看着烙芙身后,烙芙回头去看,二夫人不知何时竟站在她身后,堆砌了一脸的假笑,她那一跤跌得倒是不轻,居然现在才大好,否则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安分这么久?今日怕是才能下床就过来寻事挑衅来了,烙芙倚在床幔雕花柱旁,整好以瑕地看着二夫人,她倒要看看她今天会闹出一朵什么花来。

    “姐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姐妹讲起话来倒是像是敌人,教孩子们听去不是要闹笑话?妹妹我今天啊是来向你道喜的啊!”

    二夫人讲起话来忒不要脸,这李府上下谁不知道,崔氏是因得二夫人才被禁足十余年,如今倒好,一口一个姐姐,亲热的很,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也不知这二夫人到底比崔氏小了多少,她们站在一起,二夫人竟像比崔氏老了足足一个辈分,难怪她要将自己的脸当做墙来糊,呃,一堆粉!

    “你莫要胡说,我喜从何来?”崔氏定定地看着二夫人,拳头握了又松,差点咬碎一口牙,如果不是眼前这个女人,她不会被禁足长达十数年之久,她的女儿也不用再没人庇护的环境里任人欺凌。

    “姐姐谦虚了,看看,你被禁足了这么久,居然还能将老爷勾引过去,重新得宠,此为一喜,再来你女儿蝶芙后日就要出阁,嫁给我们数一数二的富户樊家去,你能赶得上喝她的喜酒,不是很值得庆幸?”二夫人得意洋洋的说着,眼看崔氏的脸色越来越白,又幸灾乐祸地补上一句:“只可惜,蝶芙要嫁的是樊家的傻儿子,依我看,姐姐你不如去跟老爷商量,把她嫁给樊家老头当妾不是更好?地位是卑贱了点,不过用不着守活寡,哈哈……”

    “你……你……你住嘴,这不可能!不可能!我要找老爷问个清楚。”崔氏激动地欲起身,却因久病双腿无力,一脚踏空竟跌坐在地上,烙芙伸手去拉,俗话说溺水的人力气大,醉酒的人身体重,这崔氏病得全身无力,看似轻飘飘的身子竟沉得无法拉起,幸好这时李昂回来,他箭步上前,将崔氏从冰凉的地上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明知身体还未大好,有什么事叫下人去就可以了。”

    李昂说着就要去唤守在门口的下人,崔氏却拉着他的手不放,眼角噙着泪花,语无伦次地质问道:“她说的不是真的是吗?不是真的!你告诉我。”

    崔氏头不接尾的问话让李昂听得是云里雾里,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之所以然来,便将询问的目光转向烙芙,烙芙懒懒地耸耸肩,目光看向二夫人,李昂顺着烙芙的目光看去,终于看到了一直被忽略的二夫人,他沉下脸,不知她搬弄了什么是非,让崔氏如此魂不守舍,不由胸中怒火中烧,暗道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

    二夫人见李昂的目光不善,心里瑟缩了一下,脚步不受控制一步步往门口挪去,却被李昂叫住,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崔氏的手,崔氏这才信任地将手放开,李昂这才走到二夫人面前,沉声问道:“你又在这里兴风作浪什么?”

    二夫人本来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可是看到李昂对崔氏如此温柔,一时间嫉妒不已,也不想再敌面前示弱,一时间竟忘记了害怕,嘴硬地回道:“我不过说了事实而已,蝶芙的婚期迫在眉睫,我只不过来道喜罢了!”

    李昂愣住了,他没想到千辛万苦隐瞒的真相竟然被她揭穿,侧身担忧地看了一眼崔氏,却被飞来的枕头砸了个正着,白瓷枕头掉在地上摔碎了,李昂的额头上也磕出血来,血顺着鼻梁滴到地面上,烙芙吓了一跳,没想到瘦瘦弱弱的崔氏脾气竟那么暴躁?砸破了李昂的脑袋还不依不饶地想将另一个枕头又丢出去,烙芙忙拦住了,这再磕一下不磕出人命才怪!

    “你真的……你,你给我一个解释!”

    崔氏被夺去了枕头,泪流满面,她指着吓傻的李昂质问道,李昂愣愣地杵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梦断秦冢 http://www.xlawen.org/kan/3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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