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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部分阅读

    是二夫人回过神,怪叫起来:“你这个该死的贱人,拿这样硬的东西去砸老爷……

    然二夫人话还没说完,李昂呼地抡起一个耳光扇过去:“你闭嘴。”

    那个耳光结结实实地落在二夫人脸上,打散了她的髻,打开了她的妆容,打得她跌开几步,猛的坐在地上,二夫人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喃喃细语:“她那样打你,你居然还帮她?”

    “不关你事,滚……

    李昂暴跳如雷,指着门口大声骂道,二夫人恨恨地看了崔氏一眼,夺门而逃,李昂顾不上擦额头上的血,回头想向崔氏解释,但崔氏银牙紧咬,眼皮一翻,给了李昂一个卫生球,指着门口叫道:“你也滚……

    李昂无奈,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烙芙,烙芙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李昂只好讪讪地走出去,临了还再回头看崔氏一眼,却被她狠狠地瞪了回去。

    李昂走后,崔氏瞪了空气半晌,才伏在被子上哭了起来,烙芙忙上前安慰,崔氏抬起泪痕满面的脸,哀戚地看着烙芙,烙芙被那眼神看的毛时,崔氏却蹦出这么一句话:“我靠。”

    烙芙彻底被雷到,这个词是几天前她教崔氏说的,一直没见她说起,今天却忽然从她嘴里蹦出来,这感觉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不过怪的好,怪的有品位,她喜欢,哈……

    好不容易将绪激动地崔氏安抚好,看着她入睡后,烙芙边整理衣服上的皱褶,边走出门,却见门外的倚栏旁巴巴地站着一个人,不是李昂是谁?他在这里做什么?还是满脸的血迹,干干的黏在脸上,他不会是一下午都在这边没离开吧?这时李昂的脸上再也不复见彼时的贪婪,八字胡剃掉了,服饰从庸俗的土黄|色变成藏青,宝蓝,整个人一副着枯木逢春的模样,烙芙不禁感叹爱的力量最伟大,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善恶。

    “爹”

    烙芙颔打了个招呼,李昂有些僵硬地叹了口气,才说道:“芙儿,看来你是不得不嫁到樊家去了。”

    烙芙闻不由一愣,半晌回过神来有点咬牙切齿地反问:“然后呢?”

    李昂看了看烙芙的神,不由觉得好笑,他怎么到现在才现,他女儿和夫人如此相似,就连生气的表都如出一辙,可惜,过了这几天,她就是别人的了。

    “本来,为父以为一直以为蒙恬会来,到时求他要了你去,樊家再怎么财大势大也只能忍气吞声,谁敢与将军之子争抢,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没有如期而至,想必是因什么事耽搁了,这一来却让为父犯难,哎……”

    这老头,原来他心底早已有了悔婚的打算,奈何找不到借口,这该死的蒙恬,身为将门之后竟然而无信,该死,等等,烙芙想到这里忽然瞪圆了双眼,她没听错吧?蒙恬?!再一细想,当初老头说过她那什么表哥要来,不会说的就是这个蒙恬吧?

    果然,李昂下面的话证实了烙芙的想法,他说:“说来,你们表兄妹也好久没见了,想当初,他还是挺中意你的……”

    真雷人啊,她差点就嫁给了一个将军,而且这个将军还是鼎鼎大名的蒙恬,只可惜,命运弄人,那蒙恬到现在毛也没见一根,呜呼哀哉……

    不过他不来倒也好,省的走了个傻子来了个莽张飞,她可不喜欢满身疙瘩肉,只知道打战杀人的男人,至于那个傻子樊嘛,烙芙心里盘算着,要娶她,这辈子烧好高香等下辈子吧!

    “现在一切都晚了,哎……都是为父的错,”李昂终于将他的长篇大论做了个收尾,他摆摆手叹道:“罢了,夜也深了,你回去好生歇息。”

    说罢下意识地朝崔氏的房间就要迈去,烙芙喊住李昂,李昂回不知所谓何事。

    “你还是先到别处休息一晚吧。”烙芙怕他爬上床会给人踹下来。

    李昂听了烙芙的话,没粘上血迹的那边脸泛起可疑的红晕,他看似恼怒地斥责道:“你快去回去,为父喜欢上哪休息就上哪休息,难道还有人会赶我不成?”

    烙芙无所谓地摊摊手,转身离开,在经过一个回廊转角时回头偷看,现李昂正蹑手蹑脚地调头朝另一个厢房走去,烙芙抬手掩唇偷笑,这个爱面子嘴硬地老头!明明怕得很,却不愿意再别人面前承认,没想到李昂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

    第十二章 代嫁 代价

    月末前的一个黄昏,李府终于张灯结彩,贴上大红喜字,这场婚礼的来临,最开心的莫过于二夫人母女了,李昂今以一天人影都不见,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烙芙坐在崔氏房里大口地吃着梨子,崔氏在她耳旁不停地长吁短叹,烙芙只好放下吃了一半的梨子揉揉耳朵。

    “娘,你再叹,我这耳膜都要结茧了。”

    崔氏拿起锦帕抹抹眼泪说道:“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这都到什么田地上了,还有心吃吃吃,真是个吃货。”

    面对崔氏的指责,烙芙真的感觉很无语,只好拿起吃了一半的梨子继续吃,人生真精彩,明天会更好……

    那一夜,烙芙留在崔氏房里到了半夜才回,话说翌日天还未破晓,李府的主人们都起了个大早,而崔氏居然也由贴身丫鬟桃香扶着奇迹般地走了出来,今天可是大喜日子,樊家正午就来接亲,喜婆早在五更天就候着了,只等新娘子开门,下人们都不敢懈怠,风风火火的张罗筹备着,可喜婆一直等啊等,盼啊盼,脖子都快直了,也没把新娘等到,夏香已经连着去催了三四遍,二夫人觉着蹊跷,想去探探,却一直被崔氏拦着,直到天空破晓,实在等不得了,几个下人只好把门踢开。

    “小姐,”下人们不敢进小姐得闺房,夏香进去后只见被子鼓起一团,以为烙芙还在睡觉,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谁知烙芙全无反应,夏香觉得奇怪,小姐近日怎么会睡得这么沉?上前一掀被子,嗬,好家伙,被子下分明是另一床被子,哪还有什么小姐在。

    “来人啊,小姐不见啦……

    夏香嘴里惊慌地叫着,脸上却偷偷露出安慰的笑容,这下好了,小姐逃了,不用嫁给那个白痴了。

    守得最近的二夫人箭一般地冲了进来,看看空荡荡的床,不甘心地在房里四处找着,不可能啊,她昨天晚上就派了梅香跟着那个丫头,一直看到她从崔氏房里出来,然后再回阁楼,一整夜都有人守在阁楼外,那贱人是长翅膀飞了吗?

    整个屋都翻了一遍,崔氏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不多时,李昂也闻风而来,只见房里一地狼籍,二夫人颓然地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李昂皱了皱眉头对夏香问话,面上的颜色难看极了。

    夏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崔氏这才不紧不慢地出来说道:“你瞧瞧,我们家蝶芙这都让你的侧室教成什么模样?大喜的日子,居然还贪玩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回来以后定要好好责骂一番。”

    “姐姐好生风趣,谁的女儿随谁的种,这是天生的,我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教不出来。”二夫人从地上爬起来辩解,却被李昂瞪了一眼,女儿有一半时他的份,这一骂,连带他也给骂进去了,二夫人自知理亏,却还是不甘心,叫嚣道:“姐姐,莫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要嫁,我这为娘的难道会拦着?再说,说话可要有证据,平白无故,凭什么说我藏了人?”崔氏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有没有证据要搜了才知道,大喜的日子新娘没了,这让老爷怎么向樊家交代?这万一弄不好,可要让我们家倒大霉的。”

    李昂头疼地抚着鬓角,但又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跟崔氏商量:“夫人,还是让下人进你房中搜一下吧!”

    崔氏狠狠地瞪了李昂一眼,李昂心虚地别过头,却没有收回搜人的命令,崔氏无奈说道:“你们爱搜便搜,搜不出什么东西我也不会就这么罢了,桃香,我们走!”

    桃香扶着崔氏出门,李昂一挥手,站在门口候命的下人们便四散开,从崔氏的厢房开始,一寸一寸地在李府里搜索开来。

    其实烙芙哪也没去,李府的庭院旁边有一片参天大榕树,枝繁叶茂,就算是藏几个人也不成问题,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堂堂一个小姐,竟会爬到大树上去藏身,昨夜她实在受不了崔氏的长吁短叹,便把出逃的计划告诉了她,本以为她会担忧甚至会反对,谁知她比她这个当事人还兴奋,直嚷嚷着要知道烙芙明日的出逃计划,还帮着烙芙出谋划策,烙芙不敢事先泄露行踪,崔氏却不依不饶地扯着她,聊了半夜才肯入睡,出了崔氏的房门,烙芙便知道有人跟踪,她故意放慢脚步走回去,让那个跟踪的人放低戒备,然后在快要到四更的时候,她打开窗户溜之大吉,因为她知道,往往守了整夜的人在四更的时候最容易打瞌睡,只要他们稍微一犯迷糊,就给了她可趁之机,爬上大榕树之后烙芙现这上面视野很开阔,正好可以将李府的一切尽收眼底,准备美美地小睡一会,睡之前她脑海里盘旋着的尽是二夫人仰天哭泣,捶胸顿足的样子,她想让她嫁出去,让李蝶兰独占财产,她偏偏就不让她如意,初到秦朝时她可是给了她两巴掌,还赏了她几脚,此仇不报非君子,报仇不加利息非女子。

    烙芙才眯了一小会儿眼,就被逐渐鼎沸的声音吵醒,古代嫁娶竟要起得这么早吗?不满地揉揉眼,看着院子里忙成一团的下人们,哈嗬……烙芙打了个哈欠,好无聊啊!这期间她看到夏香去催了几道,天都快亮了,究竟什么时候他们才会现她不见!

    就在烙芙的耐性即将消失殆尽时,二夫人终于跟着夏香来到院子里,好戏就要开场了吗?烙芙一脚把周公踢开,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砸开她的门,不多时,房里传出夏香的声音,接着二夫人闯了进去,再来是崔氏,她竟在桃香的搀扶下也来凑热闹,这个玩心未泯的女人,烙芙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李昂应该再把她禁上个十年八年的,省心!

    可话说,这李昂怎么还没来?烙芙正想着,李昂终于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的冲向烙芙的房间,不久,崔氏在桃香的搀扶下出来,脸上还带着窃喜的笑,想必是方才狠狠挫了二夫人的锐气,这才心大好的吧?崔氏走后,守在门口的家丁四散开来,有一些竟进了崔氏的房间,想必是李昂下了搜令吧?烙芙饶有兴致地看着家丁们一寸一寸地搜寻着,大有将掘地三尺的架势,一个家丁甚至居然揭开厨房外瓦罐的盖子,烙芙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找咸菜还是在找她?

    终于,家丁们全都聚集在院子里,答案一致,就是没找到人,李昂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他那早已不存在的八字胡,二夫人一脸气急败坏地拿家丁们出着气,脸上厚厚的一层粉在她夸张的表下也不甘寂寞,簌簌的随风飘远。

    崔氏将看笑话的时间拿捏地很准,在二夫人暴怒的当口款款走来,手里甚至还拿着吃了一半的油饼,想来此刻李府上上下下,也只有她过得最滋润,将剩下的半口饼一并扔进嘴里吃完,崔氏清清喉咙问道:“老爷可在我房里搜到什么了吗?”

    李昂回避着崔氏兴师问罪的目光,崔氏的房里连一根烙芙的毛也没有,搜得到个屁!

    二夫人停下叫骂,看着崔氏的眼神如同仇人一般,计划落空,她连假惺惺问候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呦,哟,哟,妹妹,你这是什么眼神啊?看得我好怕怕,你不会是想吃了我吧?”崔氏一反常态地对二夫人笑道,女人啊,果然只有在心理上占上风的时候才会和颜悦色。

    “李崔氏,我们都是嫁进李家的人,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魂,如今你把女儿藏起来,今日交不出新娘子,往后李家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你是怎样的蛇蝎心肠想让这一大家子人家破人亡?”

    二夫人如今也不顾撕破脸,歇斯底里地叫嚣着,李昂在一旁默不作声,想必他此刻也是头疼之极,以烙芙对李昂的了解,他必定猜到崔氏知,却因着夫妻分不肯开口质问,就由着二夫人去闹,二夫人却是个草包,不明白多必失的道理,自己挖了坑让别人来埋,果然崔氏听了二夫人的一番话眼前一亮,她故作满容满面,反唇相讥:“我女儿一直交代给你抚养,如今与我只相处了几日,大喜日子不见了,应当是我对你兴师问罪,你却还有脸质问起我来?”

    二夫人涨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反驳些什么,崔氏接着说道:“况且,我们李府又不只有一位小姐,蝶兰那孩子我见过一次,模样生的比蝶芙俊俏多了,同是李家的女儿,把她嫁过去,我想樊府还不至于前来找麻烦吧?”

    “什么?”二夫人全身如抖如筛糠,她指着崔氏再也说不出话来。

    崔氏将戏做全套,故作一副吃惊地样子问道:“看妹妹这样,似乎是不愿意啊?可刚刚你明明还说,我们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魂,你的女儿也是李家的女儿,为了不被樊府找麻烦,妹妹代替姐姐出嫁也无可厚非啊。”

    “我……”二夫人哆哆嗦嗦地想辩解些什么,却再次被崔氏打断。

    “我知道,妹妹你是舍不得将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其实我觉得前日你的那个提议不错,不如你现在和老爷商量商量,将蝶兰嫁给樊老爷当妾,反正你也是侧室,你女儿若是当了人家的妾,也是女承母业,合理的很哪!”

    二夫人的脸此刻一定是红透了,她没有擦粉的脖子长得通红,眼珠子也像是要爆出血丝来,神委顿,似乎两眼一翻就能晕过去,烙芙在树上也惊讶地支起身子,让蝶兰代嫁?她没有听错吧?她从未想过要让蝶兰代替她嫁给樊家傻子,只是想偶尔能压压她的脾气,挫挫她的锐气,随时找找她的麻烦,欺负欺负也就算了,谁知崔氏竟这么狠,难怪老子说过,世上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

    第十三章 初遇蒙恬

    “老爷,老爷……

    在崔氏与二夫人僵持的当口,守门的家丁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蒙……蒙将军来了,正……正在前厅候着。”

    “他来了?他居然这个时候来了?”李昂有些吃惊,又带着些许失望,仰天长叹:“命,这都是命啊。”

    李昂当初计划让蒙恬要走蝶芙,让樊家知难而退,但蒙恬迟迟未来,这个计划也就无法实行,如今这蒙恬人也来了,可先前的计划却不能用在蝶兰身上,蒙恬生性豪迈,不拘小节,因着他与蝶芙是表兄妹,就算不喜拘束,他也定会伸手搭救,但他与蝶兰却是非亲非故,又怎么会为了她徒增一身牵绊?所以他说是命,命中注定蒙恬来迟,命中注定大女儿逃婚,命中注定小女儿嫁入樊家,叹息之余,他大手一挥对二夫人身边的梅香吩咐道:“去把二小姐叫出来,离正午还剩几个时辰,可莫要误了樊家接亲的时候。”

    “什么?”二夫人一下子蒙了,勉励支撑着身体,她激动的叫起来:“不行,蝶兰可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会让她嫁给那个神志不清的疯癫,要嫁让那小贱人去嫁。”

    崔氏本来在一旁看好戏,嫌二夫人骂得难听,愤怒地反问:“你说谁是小贱人?”

    李昂亦气结,半天才吐出一口气:“你……我已决定,就让蝶兰代嫁,你乖乖闭嘴,好好准备,否则,休书和女儿,你自己看着办。”

    二夫人闻顿时失去全身力气,跌坐在地上,喃喃道:“虎毒不食子,老爷,蝶兰可是我们的女儿啊。”

    李昂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蝶芙也是我的女儿,还有,你们几个跟着二夫人去二小姐那,李昨你再带些人,将二小姐的院子都给围起来,都给我看仔细了,二小姐要是少根头,我唯你们是问。”

    李昂这次是一点退路都没给二夫人母子留下,他深怕小女儿会重蹈大女儿的覆辙,事先安排了人看着,这回,别说人了,连苍蝇也未必逃得出去,打点好一切他拂袖而去,崔氏见再无热闹可看,由着桃香扶着回去了,只留二夫人坐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哭女儿命运坎坷,笑自己精打细算了一辈子,结果把自己的女儿也给算进去了。

    “二夫人,您请吧。”

    李昨面无表地站在二夫人面前,对于二夫人的充耳不闻他也不介意,微抬了下手示意几个人将二夫人架了起来,浩浩荡荡地朝蝶兰的院子走去。

    树上的烙芙长长地出了口气,重新靠在树干上,害人终害己,蝶兰的下半辈子恐怕就这样毁了吧!她虽然有些同她,却不可能为了这微不足道的同现身,或许是骨子里带着些许自私的因子,无论是嫁入樊家还是嫁给蒙恬,都不是她理想中的结局,后来的事,展到一而不可收拾,却是烙芙始料未及的。

    烙芙以为就蝶兰性格是不可能轻易答应代嫁的,却不知李昂是用了什么办法,总之花轿是在吉时到的况下吹吹打打,热闹番茄地从李府风风光光地出去,花轿走远后,外面依旧人声鼎沸,院子里却异常冷清,李昂此刻想必是在接待蒙恬,崔氏闹腾了一天大概是倦了,尖酸刻薄的二夫人也仿佛从这李府中蒸了,仆人们都低头做自己分内的事,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夜,渐渐来临,空中下了薄薄的雾,清冷的月光从榕树叶缝隙中落下,朦胧且富有诗意,如果不是今日生了太多事,如果不是她被树干烙的生疼的屁股,如果不是夜间这冻死人的寒气,她想她一定会吟出类似于“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旷世之作,但她现在只想找个暖和的地方美美地睡上一觉,她有些后悔没有将藏身的地方透露给崔氏,否则再不济也有一个馒头,一张薄被,好度过这漫漫长夜,试图动动酸麻的腿,她暗叹糟糕,这腿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样,完全没有知觉了,信手拨开浓密的榕树叶,府里一片漆黑,大概都歇寝了吧,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好像与烙芙作对似的,前厅偏门处传来脚步声,接着一盏灯笼飘了出来,领头走着的似乎是李总管,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男人,隔得太远,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长相,难道他就是蒙恬吗?烙芙艰难地翻了个身,想以更好的角度去观察,一不小心,脚下却踩到根小枯枝,出细微的声音,看得出那个黑衣男人的脚步顿了顿,烙芙忙屏住呼吸,好在,他似乎并没有现什么,由李总管带领着,渐渐走远,知道他们的背影都消失在月色里,烙芙才长长出了口气,那个黑衣男人是属猫的吧,没事听力那么好做什么。

    “树上的朋友,月夜如此清冷,躲躲藏藏的不如下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树下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烙芙一跳,反射性朝下一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她差点就从树上摔下去,那黑衣男人竟不知什么时候折了回来,站在树下正仰面注视着她藏身的树丛,这次,烙芙总算看清他的长相了,剑眉丹凤眼,刀削般立体的鼻子,薄唇紧紧地抿出刚毅的线条,略显古铜的肤色,宽肩窄臀,以及目测估计约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太完美了,简直就是中国版的阿波罗太阳神,力与美的象征,比起沈越风来,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巴地里,一个是璀璨的金子,另一个就属废品站里的破铜烂铁,亏得他还一直自诩是翩翩美男子,这就是传说中的云泥之别啊。

    赞叹之余,烙芙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她可不是花痴,面前的是敌是友暂时还不清楚,清了清喉咙反问:“你是谁?那只眼睛看见我躲躲藏藏?我在自家院子里爬树玩,碍着你了吗?”

    蒙恬在树下不由一愣,他以为树上的必定是躲着不敢见人的宵小之辈,亲自上树捉下来恐遭小人暗算,这才在树下打算激他下来,哪知树丛中传来的竟是女人慵懒清丽的嗓音,似乎真的只是在自家院子散步的小姐,他不由地脸上一红,略为窘迫地一抱拳抱歉地说道:“在下蒙恬,今日才到府上,不知李府上有小姐有如此兴趣爱好,委实失礼,望小姐见谅。”

    连道歉的样子都这么可爱?烙芙翻了翻白眼,对方果然是蒙恬,与她想象中的大不相同,一个只会行军打仗的粗人居然生的如此俊俏,难道真是古代没有被污染过的山水特别养人的缘故?可二夫人以及李昨是怎么回事?基因突变吗?

    “请问,姑娘是府上哪一房的小姐?深夜在此,被蒙恬遇上也算缘分,何不下来一见?日后再见也好打声招呼,”蒙恬活跃在战场多年,警惕心极重,虽说之前因知道树上的是女人有些难为,但也不会被烙芙三两语打了去。

    烙芙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关键在于不是她不想下去,而是她现在四肢僵硬,如何下去得了?无奈之下只好问道:“不知蒙兄的臂力如何?”

    蒙恬闻一愣,在战场上将士们称他将军,朝堂中同僚互称大人,只有在兄弟朋友面前,才有人称呼他为蒙兄,如今这个称谓却在一个女子口中传出,顿感怪异,而且不知对方会忽然问及他的臂力,终究老实地回答:“虽无千钧之力,但比普通人强多了。”

    “那就好,我准备摔下去了,望蒙兄多些怜香惜玉之心,万万别让我跌到地上去啃泥巴。”

    蒙恬听闻烙芙准备摔下来那句话时吓了一跳,正欲阻止却不及,树上顿时传来咔嚓咔嚓树枝断裂的声音,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树丛中犹如断线风筝般落下。

    “小心。”蒙恬眼疾手快地接过那个黑色的身影,却因为惯性双双倒在地上。

    美男在怀,烙芙却没有心欣赏,她没好气地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力气比普通人大,怎么连个小女子也接不住?”

    小女子?蒙恬这才看清怀中的女人,她穿的其实是深绿色衣裙,在月光下乍一看还以为是黑色的,满头的青丝也在掉落的过程中飞散开,间隐隐传来一股莫名馨香,沁人心脾,她此刻正一脸的不满,柳眉倒竖,一双水汪汪的杏仁眼直直瞪着他,小巧而白皙的鼻子微皱着,脸上沾了些树上的粉尘,唇色有些泛白,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也是一片冰冷,这女子显然是冻僵了手脚,这才用如此特别的方法下树,看着她此刻狼狈地样子,蒙恬非但不觉得这个女子失礼,反而因从未见过如此胆大娇媚的女子而失了神。

    “你看够了没?”

    对于这种无礼的注视,烙芙恨不得揍蒙恬一拳,她都快冻死四肢僵硬了,他还压在她身上不起来,干嘛?她脸上有什么稀世宝贝么?值得让他看了又看?

    “哦,失礼,”蒙恬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忙不迭地道歉。

    “你准备让我就这样在这里过夜吗?”道歉有屁用啊?烙芙再一次证实了男人光好看没有用,也确定蒙恬腹中是一肚子草包,她都摔成这样了,还道个屁欠?先把她扶起来再说。

    蒙恬这次倒没有太多的扭捏,他久经沙场,早把生死都置之度外了,哪还顾得上男女之别?将地上的烙芙打横抱起,足尖一点,朝客居飞去,烙芙只觉得寒风在耳畔疾逝而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哇,正点……

    ,

    第十四章 慧剑问情

    很快到了客居,蒙恬将烙芙安置在靠榻上,倒了一杯热茶递到烙芙唇边,烙芙喝下整杯茶水后,终于感到身体有了些知觉,蒙恬又将锦被扯过来些许,盖在烙芙身上,起身又给烙芙倒了杯茶,烙芙接过茶水,不急着喝,捧在手上暖着。

    “你的轻功好帅啊,”烙芙一笑,露出两个小兔牙,原来古代是真的有轻功啊,她还以为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帅?”蒙恬听不懂二十一世纪的语,茫然地重复着烙芙说的话。

    “就是很棒,很厉害,很正点的意思啊。”

    听了烙芙的赞美,蒙恬有些不好意思,他起身为自己也倒了杯茶,谦虚地说道:“我的轻功一般,不是很厉害,秦国很多人都会。”

    秦国很多人都会?烙芙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秦国的大街上,满大街买菜的大婶挎着菜篮子在天上飞,然后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剑客提着剑在空中飘浮着,这也太雷人了吧,烙芙摇摇头甩掉那些画面,恐怕刚才只是蒙恬自谦了吧!

    “对了,姑娘你是哪一房的小姐?怎么会在树上?而且还冻成那样?”

    蒙恬的问话把烙芙拉回现实,烙芙这才现,蒙恬似乎并不认识她,不是说他们是表兄妹吗?

    “你不认识我?”

    “你……?”蒙恬搜索了记忆中所有认识的,可能认识的,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认识的女子本来就不多,像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想必是见过一次也终生难忘,所以他确定他从未见过她。

    看来蒙恬对这个所谓的表妹了解并不多,甚至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几次面,有可能他连崔氏被禁足的事都不知,这么一来,事就好办多了,她用不着在他面前遮遮掩掩的扮李蝶芙,又可以利用李蝶芙的身份接近他,只要赢得他的好感,也就代表她向秦始皇嬴政又接近了一步,据史记记载,嬴政的陵墓是蒙恬的弟弟蒙毅参与修建的,但史记上指的是咸阳城外那个陪葬着土制兵马俑的陵墓,那么真正的海底秦皇陵又是谁在修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修建的?竟然连民间野史上也无一字记载?海底陵中的陪葬室,那套鲜红的嫁衣,以及酷似女子闺房的摆设又是为了谁?嬴政是想让谁为他殉葬,后来又为什么仅余下一套衣冠?一切的一切谜题都好比一个蚕茧,只有将一层层丝抽尽,才能看到谜底,而这根丝的关键,就在蒙恬身上。

    “姑娘,姑娘!”蒙恬见烙芙迟迟不回答他的问题,面上神色又有些怪异,只以为是方才从树上摔下来,摔疼了哪个地方,又因姑娘家的矜持不好意思开口,于是焦急地开口问道:“你是否有哪里感觉不适?”

    烙芙缓缓回神,扁扁嘴故意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蒙恬一看她的神色,更加坚定了她受伤的想法,恨不得上去剥了她的衣服给她做全身检查,却碍于男女有别,尴尬地是站也不是坐夜不是,这蒙恬虽说是秦朝的大将军,在不用心机的时候却像张白纸般纯真,烙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蒙恬见烙芙方才才是一副难过地样子,如今又笑得开心,不由得有些云里雾里。

    “我并无不适,只是想到自家表哥竟然不认识自己,心中难过罢了!”

    “表妹?”蒙恬这回是真真愣住了,他认真打量起烙芙的脸,这才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但眼前的女子与记忆中那个胆小的女孩相去甚远,迟疑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蝶芙?”

    “废话,蝶芙又不是什么吃香的人物,我如果不是,大可不必冒充她,”烙芙想及早脱离这个没营养的话题,扯谎的话脱口而出,心里却在想,我冒充的不需要是大人物,只要有用就行。

    蒙恬微眯着丹凤眼,又上下打量了烙芙一番,这才展颜:“多年不见,表妹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性子也风趣幽默了许多,让我实在无法与小时候那个胆小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当然无法联系在一起,压根就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嘛,烙芙腹诽着,面上却是一副无辜的神态:“表哥从来不曾将蝶芙放在心上,多年来又不曾上门探访,忘记也是理所当然,只怕这次也是有公干才来的吧?”

    “这,表妹你多想了!”

    蒙恬犹豫了一会,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将此行的目的透露给烙芙,烙芙一看这神色就知道他这次来必定是为了公事,而且内容还涉及私密,心里更是迫切的想知道,嘴里却以退为进说道:“算了,想必蝶芙确实在表哥心中无足轻重,蝶芙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不知什么军国大事,说了也无用。”

    蒙恬听了烙芙的话不由莞尔,笑自己防范心理太重,况且此事只是不得声张,又不是非保密不可,况且眼前的小表妹如此娇俏可爱,他又怎能真正伤了她的心?

    “吕丞相请术士卜卦,朝堂不稳,需百名保留处子之身的女子每日为王斋戒祁福,方能安朝堂,得天下。”

    原来如此,烙芙不屑地撇撇嘴,什么术士卜卦,需要百名女子斋戒祈福,恐怕都是吕不韦想出的借口吧,史书曾记载,嬴政登基后的势力日渐成长,逐渐不受吕不韦的控制,吕不韦难道想故技重施,像当年对付子楚一般用美人计将嬴政收服?若是这样,吕不韦也太小看嬴政了,以嬴政的抱负和野心,又怎么会被区区几个美人迷惑?只是此时嬴政还屡屡受吕不韦的掣肘,不得不答应罢了,美人计,哼,难道吕不韦只会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吗?烙芙虽然不屑于吕不韦的行径,却不得不说他此举给了她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接近嬴政的机会,她只消混迹于这百名女子中间,不就轻而易举地可以见到嬴政?可怎样才可以说服蒙恬,让他将她也带上?只怕如果直接提了,蒙恬会起疑心,不如想办法先留在蒙恬身边,日后再走一步看一步。

    在烙芙暗自思量的时候,蒙恬捧着茶杯,杯中的茶早已冷掉,他却丝毫没有感觉,视线正一直停留在烙芙脸上,活了二十几个年头,他还从未如此认真打量过任何一个女子,在他看来,女子是牵绊,是负累,以往,国都里有不少爱慕他的女子都被他视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他以为,像他这种以国为家的人不再需要另一个家,但是,看着烙芙自在谈笑,妙趣横生的样子,心里那个柔软的角落被轻轻触动,夜早已深了,孤男寡女相处一室甚为不妥,他却生了不想放她离去的念头,他被这个念头狠狠吓了一跳,面上生出滚烫的感觉,幸好客居里灯火并不十分明亮,好在他肌肤比较黝黑,否则他都不知该如何自处。

    “喂,喂,蒙兄……”烙芙连唤几声都不见蒙恬答应,又怕声音太大引起下人们的注意,无奈只好离开温暖的被窝,伸出五指往他眼前摆了摆,蒙恬居然还是毫无反应,她居然被人忽视到这种程度?烙芙十分恼怒,抢过蒙恬手中的茶杯气势十足地拍到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溢了出来,渗透到绸布里,留下淡淡的水渍。

    蒙恬这才抬起头来,现烙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何又一副恼怒地样子,她的脸离他很近,近到他可以感觉得到她呼吸时呼出淡淡的香气,她波光潋滟的眼睛直视着他,他看到她浓密翘卷的睫毛扇啊扇,像两只上下翻飞的蝴蝶,她的唇色如蜜,娇艳地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蒙恬忽然觉得喉咙十分干渴,他费力吞咽着唾沫想缓解这种干渴,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一上一下,可几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咦……”

    烙芙疑惑地看着蒙恬,忽然起身,蒙恬顿时觉得压力大减,但烙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你的皮肤这么黑,居然还可以看得出脸红?可是话说,你为什么会脸红?”

    蒙恬尴尬地拿过茶杯,放在唇边啜了一口,手指微微颤抖着,绪十分不自然,烙芙不能理解为什么蒙恬刚才还好好地,这会儿行为却变得奇奇怪怪,但她没多想,也压根就想不到那一方面去,她不知道短短的一个时辰,蒙恬就将心遗落在她身上,她更不知道,蒙恬将来会为此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

    “话说,我们多多少少有些血缘关系吧?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的事就是你的事?”烙芙抛开蒙恬的异常,忽然很热络地拍拍蒙恬的肩膀问道,蒙恬被烙芙忽然转变唬的有些云里雾里,一脸茫然地看着烙芙,烙芙笑得像只偷油的小鼠般狡猾,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也就是如果我出了事,你会帮我的,是吗?”

    “出什么事了?”蒙恬联想到之前烙芙躲在树上被冻僵了也不肯让人现,心里隐隐有了不安的感觉,当烙芙将二夫人设计崔氏,逼迫她出嫁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蒙恬变得怒不可遏,他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骂道:“如此心如蛇蝎的夫人,简直人人得而诛之。”

    青铜长剑在灯光下散着森冷的气息,笨拙的剑身宽大的剑刃,剑柄上雕着古朴的纹饰,好剑啊,好值钱的剑啊,烙芙咽了咽唾沫,对犹自激动地蒙恬问道:“这剑,可不可以借我摸一下?”

    “你喜欢啊?送你好了。”佩剑本来是身份的象征,蒙恬的剑更是从不离手,如今遇见烙芙,以往视为生命的剑似乎变得无足轻重起来,随手将剑递给烙芙,大有将长剑收起,只为博得美人一笑的气势。

    烙芙摸着剑身感叹着,而后拒绝了蒙恬的好( 梦断秦冢 http://www.xlawen.org/kan/3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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