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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部分阅读

    二章 猝不及防

    当日,烙芙果然没有乖乖在西厢里抄《道德经》,夜晚,她将小竹丢在房里替她抄写,独自一人前往别院,对于别院,烙芙早就轻车熟路,见到甘罗,听说张唐的事圆满解决,烙芙不禁喜上眉梢,一群人又哄闹在一起,喝酒品乐,不亦乐乎,但毕竟有了第一次的教训,烙芙不敢玩过通宵,酒也只喝了八分,月在中天时分便摇摇晃晃地回到西厢,小竹对这种况早已见怪不怪,将烙芙安置在床上,伺候她梳洗完毕后,将剩余的《道德经》抄写完毕,这才不紧不慢地熄灯出门。

    夜,陷入无尽的黑暗中,谁也不知道命运将会怎样安排烙芙的人生,当白昼冲破黑暗的禁锢,烙芙从睡梦中惊醒,回忆梦境里,依稀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站在她面前,冰肌玉骨,貌若天人,他温柔地执起她的手,将一片紫色的花瓣放入她的手心,在她耳边轻轻说:“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回想起宫齐,烙芙的心再次被浓浓的哀伤笼罩,心的深处似乎被谁撕开一个裂缝,渐渐成深渊……

    小竹一早打开西厢的门,难得一片静獈,再一看烙芙一副初醒的模样,居然倚在美人榻上痴痴地看着窗外初放的白兰花,此刻窗外的晨曦铺洒在烙芙身上,小竹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还有那如柳叶般的眉,低垂地眼睑,长而翘卷的睫毛,挺直白皙的鼻梁,粉嫩的唇瓣,修长的颈项,以及眉宇间一片忧愁,小竹从前见过烙芙的各种形态,在丞相府初醒时的迷茫,在闯祸时的神采奕奕,在闯祸后理直气壮地潇洒,唯独没见过她现在这副样子,让人看了一阵不安与揪心。

    “小姐,”小竹打破安静的空气,试图将沉浸在忧伤中的烙芙唤醒,凭良心说,烙芙其实待她还是不错的,没什么架子,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算上她一份,不但如此,烙芙还十分信任她,大多事都不会瞒着她,总是会与她商量,虽然她时不时地闯一些祸,但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无妨,如果说当初穆氏将她调到烙芙身边之时,她还有所不满,现在来说,她心里虽然还是时常胆战心惊地害怕烙芙在下一刻会惹出什么祸事,但现在如果要叫她离开烙芙,却是万万不可的,她早已把烙芙当成生活中的一部分,甚至是生命中的一部分,难以割舍。

    烙芙听见小竹唤她,终于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见小竹用一副担心眼神看着她,不由忍俊不禁笑了出来:“小竹,你那是什么表?你今天早晨便秘了吗?”

    便秘?!小竹涨红了脸,她就知道,她刚才肯定是看走眼了,小姐依旧是小姐,永远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姐……”

    烙芙见小竹有些窘迫,也不再逗弄她,只是收拾心下了美人榻,对小竹提议:“小竹,今日外头的白兰花应是都开好了吧?不如我们待会到院子里赏花去,顺便叫上我娘。”

    小竹听了烙芙的提议,心中也十分高兴,她忙替烙芙梳洗完毕,又替她挑了一件月白色长衫,然后体贴地在长衫外面罩上一袭绿色纱衣,这件绿色纱衣是穆氏为烙芙特别找师傅裁剪的,妥帖合身不说,穿上以后还有一种飘逸的感觉,十分衬烙芙的意,后来小竹又要为烙芙梳女子未出阁的髻,烙芙嫌麻烦,叫她找来一根带将头随意地束在身后,小竹先是不允,觉得太过于简洁慵懒不符合烙芙的身份,后来拗不过烙芙那劲,说什么又不出府,无人会看到她什么模样,小竹劝说无果,只好随她去了,好在穆氏并不在意烙芙不成体统的式,小竹也就放下心。

    刚开始,烙芙也还算安分,与穆氏坐在亭中赏花,四人有说有笑,倒也十分惬意,可没过多久,看着满园白兰花争相怒放,漫空彩蝶竞相飞舞,烙芙就坐不住了,她取了穆氏的罗扇,跑到院中东一下西一下的扑起蝴蝶来,穆氏见烙芙难得露出小女儿的样子,虽然有些不成规矩,倒也随她去了,小竹与小南也是爱玩的年纪,十分羡慕烙芙却不敢在当家主母面前放肆,后来在穆氏的允许下,两人拘谨地跟在烙芙身后,不多时被烙芙的快乐感染,也放开束缚玩了开来。

    三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地时候,听到吕不韦的声音自庭院另一边传来,小竹和小南忙规规矩矩站在一边,只有烙芙似茫然不觉,蹑手蹑足地朝一簇开得正好的白兰花走去,那簇白兰花花枝上停留着一只罕见的蓝色蝴蝶,微张着翅膀正在汲取花蜜,烙芙屏住呼吸猛的往前一扑,那只蝴蝶逃离不及,被逮了个正着。

    “我捉到它了……”

    烙芙开心地跳了起来,然吕不韦这时也看见了烙芙,此时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烙芙的顽劣,吕不韦早就无可奈何视而不见了,奈何客人在身旁他又不得不做做样子,于是板起脸唤道:“蓉儿,不可造次。”

    烙芙早就开心地分不清东南西北,听见吕不韦唤她,回眸一笑高高举起手中的战利品,扬起清脆的声音对吕不韦说道:“爹,你看这是我逮的,好看吧。”

    这时,穆氏也从亭子里走出,对客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宠溺地看着烙芙,并在一旁对吕不韦使了个眼色,警告他不许对烙芙太过严苛,对于烙芙,吕不韦简直哭笑不得,他向烙芙招手:“来,蓉儿,过来见过蒙武老将军,以及将军的两位公子。”

    “哈哈……老吕,没想到你为人死板固执,生了个千金倒十分对老夫的胃口,好好……”那蒙武显然也是性中人,见烙芙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矫揉造作,对她十分喜欢,烙芙听见蒙武夸赞她,心中十分高兴,一路小跑到一行人面前,给蒙武和他的两个公子见礼,那个年纪稍小的俊俏公子叫蒙毅,看样子也十分喜欢烙芙,笑着给她回礼,但年纪稍长那个,长得像块黑炭不说,居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烙芙,一副猝不及防的样子,难道她脸上也开出了白兰花吗?

    “大哥,大哥?”

    蒙毅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蒙武也从未见过大儿子如此失态的模样,不禁有些纳闷,然而他却做出更让人出乎意料地事,他张臂一把将烙芙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叫着蝶芙,原来他竟是与烙芙失散多时的蒙恬。

    但对于失忆的烙芙来说,此时的蒙恬不啻与一个陌生人,他忽然地拥抱吓得烙芙摔掉了手中的罗扇,蝴蝶也趁机振翅高飞,吕不韦夫妇的脸色甚是难看,蒙毅更是吓得张大嘴巴,就连一向不拘小节的蒙武也觉得面上有些难堪。

    “蒙恬,你这是在干什么,放肆。”

    蒙恬听了老爹的训斥,手上一松,烙芙趁机推开他,退到安全地带,见气氛有些僵硬,吕不韦心里纵然不快,却忙出来打圆场,给了蒙恬一个台阶下,蒙武和蒙毅各自松了一口气,谁知一根筋的蒙恬不知着了什么魔,不依不饶地想要带走烙芙。

    这回不止吕不韦夫妇面色难看,蒙武也是大怒,大声呵斥了蒙恬几句,又叫蒙毅将蒙恬架出吕府,然后面有愧色地告辞了,一场老友相聚就这样不欢而散,烙芙疑惑地看着蒙氏一家三个男人离开的地方,问吕不韦她失忆前是否真的认识那个蒙恬,听了烙芙的问话,吕不韦心里“咯噔”一跳,急忙否认,他心知蒙恬并没认错烙芙,只是烙芙服食了“忘忧”,早就将以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哪里还会记得他,从今晚后,她不再是什么烙芙、蝶芙,只是他吕不韦的女儿——吕娘蓉。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啊,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人和我长得如此相像?真想找个机会见上一见。”

    烙芙听了吕不韦的答案有些释然,但她这番话却教吕不韦勃然大怒,他教训烙芙以后不许接近蒙恬,不许见些不三不四的人,然后甩袖而去,对于吕不韦无缘无故的火,烙芙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更让烙芙不知所以然的是穆氏居然也赞同吕不韦的话,劝说烙芙不要去接近蒙恬,烙芙满头雾水,一肚子不快却无处泄,都是因为那个奇奇怪怪的蒙恬,她再也没心赏花扑蝶,与穆氏告别后径自回到西厢。

    穆氏在庭院里看着烙芙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无论是吕不韦的失态及大怒,还是她要烙芙不要接近蒙恬,原因她再清楚不过,她之前虽然神志不太清醒,但娘蓉早逝的事实不可否认,如今的这个女儿非以前的那个女儿,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她一直把烙芙当成是上天对她的恩赐,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前来带走烙芙,而且这一天还来得这样快。

    ,

    第三十三章 俊俏公子蒙毅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疑是天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翌日早晨,烙芙早早地就收到一张写了一短诗的书帛,诗的右下角署名是蒙毅,蒙毅?烙芙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蒙毅是昨日那块害她很、十分、非常、特别郁闷的黑炭的弟弟,他来干什么?昨日倒是没看出,他居然还是个才华横溢的诗人,而且这诗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天女?她倒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居然能与天女媲美了,想来这个蒙毅还挺有趣的,烙芙打算见见他。

    “送书帛的人在哪里?”

    传信的下人听了烙芙的问话,忙不迭地回道那人还在吕府门前候着,烙芙一听,打下人将他迎到厅堂,她则是将书帛收进怀中,叫上小竹与她前去会客,小竹惊恐万分地拉住烙芙,提醒昨日吕不韦教训的话。

    “爹只是说不许接近蒙恬,又没说只要是姓蒙的都不可以接近。”

    对于小竹的担忧,烙芙理直气壮地反驳,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小竹还是觉得不靠谱:“可他是蒙恬的弟弟啊。”

    蒙恬的弟弟?一个是野蛮霸道,粗鲁无礼,另一个则是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如不说,谁知道蒙毅蒙恬会是兄弟?烙芙就觉得奇了怪了,同一个爹生父母养的,素质怎么差别那么大?

    “小姐,”小竹见烙芙迟迟不语,思想又不知漫游到七国的哪个角落里,顿感无奈地出声唤她,小竹知她再怎么劝说也无用,烙芙是一定要去见蒙毅的,如果把吕不韦比做老虎,烙芙恐怕就是唯一一个敢在老虎脸上拔胡须的人,偏偏老虎起怒来又不会拿那个拔胡须的开刀,只是祸殃鱼池,苦了她们这些虾兵蟹将,小竹现在能做的只有暗暗祈求上苍,能让烙芙忽然改变主意,乖乖地在西厢里呆上一日,可惜,天不遂人愿,烙芙回过神来就埋着头走出西厢,打破小竹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小竹仰天嗟叹,无奈只好苦着脸亦趋亦步地跟在烙芙身后。

    烙芙从西厢走到厅堂,迈入门槛一眼就看到蒙毅,他那时正在品茗,一见烙芙来了,便起身朝烙芙见礼,蒙毅今日穿着倒是比昨日随意些,只是一件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银色锦纹腰带,墨用一个玉带高高束起,简单却显得越加玉树临风。

    “蒙毅公子无需多礼,我也不是那种拘束的人,随意就好。”

    烙芙实在厌烦极了那些繁文缛节,文绉绉的行礼回礼,无聊透了,蒙毅闻先是一怔,然后喜上眉梢,难得碰见一个如此闭月羞花的绝色女子,又这般率性可爱,难怪连一向清心寡欲,视女人为无物的大哥也趋之若鹜。

    烙芙在主位落座后,立即有丫鬟为她上了一杯茶,她端起茶轻轻啜了一口,等待蒙毅的下文,原来,昨日他们三人回到将军府,蒙恬就受了蒙武的重责,责罚蒙恬之后,蒙武心中还是过意不去,因此特地差蒙毅前来登门道歉。

    “那诗难道也是用来向我道歉的?还是因为你兄长受了蒙将军责罚,你心中不忿,借道歉的名义写这种名不符其实的诗来讽刺我不知好歹?”

    烙芙故作惊讶,下之意是蒙毅登门道歉是假,实是故意作诗讽刺烙芙,明明中人之姿却又摆出一副自以为仙人的姿态,蒙毅闻连连否认:“道歉是家父的意思,那诗却是昨日初见吕小姐时,吕小姐的回眸一笑让蒙毅惊为天人,回府之后忍不住提笔写了这诗,实在是由感而,将此诗赠与小姐别无他意,只为能博佳人一笑足矣。”

    听了蒙毅一脸着急地辩解,烙芙又问:“那你今日到底是替你兄长道歉的,还是只想赠诗给我?是要我就原谅你兄长昨日的无礼,还是要我收下你所作的诗,两者只能选其一。”

    意思就是若蒙毅今日是来道歉的,那只能收回他写的诗,承认他并无诚心与烙芙相交相识,然而蒙毅如果是来赠诗交友的,那她就不可能原谅蒙恬,如此便叫蒙毅进退两难,其实烙芙也并非存心叫蒙毅为难,只是蒙毅总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叫烙芙一时忍不住想戏弄戏弄他,果然蒙毅听了烙芙的话,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呆愣在那里一时反应全无,他不开口,烙芙也默不作声,一旁的小竹见蒙毅可怜,实在看不下去,笑道:“蒙公子,小姐是逗你玩的,你可不知道,早晨小姐看见你写的诗,高兴地直夸你慧眼识人,才华横溢,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呢!”

    “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丫头,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烙芙听了小竹的话,心想好一个小丫头,竟然敢拆她的台,于是起身赏了小竹一个糖炒栗子,小竹抱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蒙毅,又说道:“蒙公子你可要记住了,小竹这个暴栗可是为你挨的,日后你可要还我个人。”

    蒙毅见烙芙鼓着腮帮子瞪着小竹,模样既率真又可爱,心道如此佳人,吕不韦竟藏着掖着不让人瞧见,以前传闻吕娘蓉走三步就会喘,半个月里有十数日都要在榻上度过,十足的一个药罐子,现在看来,完全是无稽之谈,昨日见吕不韦对她是宠爱有加,八成是他生怕宝贝女儿被别人抢去,故意编的谣罢了。

    烙芙与小竹笑闹了一阵,多时才忆起蒙毅还在一旁晾着,想起之前他说过蒙恬回府之后受了责罚,于是好奇地问蒙恬是否认错了人,蒙毅与蒙恬虽然感不错,但蒙恬对关于异性的话题却从来不说,所以蒙毅并无从得知,对此事他也是云里雾里,只知道,蒙恬自从奉吕不韦的命令外出回咸阳后,整个人似乎变了个样,时常会呆冥思,甚至一反常态地提笔作画,要知道蒙恬自小就讨厌这些文案上的东西,只爱舞刀弄枪,要他拿笔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提作画这种费神劳心的事了。

    “其实有无认错人,吕小姐应该最为清楚,却为何?”

    蒙毅也想知道事的来龙去脉,对于蒙恬的失常,他更讶异于烙芙提的问题,以她昨日的态度应该是不认识蒙恬,今日看来,似乎是连她也不知蒙恬到底是不是认错人了,难道此事另有玄机?果然烙芙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蒙毅的猜想,她竟然失忆了,蒙毅感到不可思议。

    “确实如此,我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醒来的第一日,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习性喜恶,脑子里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那……小竹姑娘一直伺候在小姐身边,她应该知道你们是否认识吧?”

    蒙毅话音一落,烙芙就否定了,因为她知道小竹本是穆氏身边的贴身丫鬟,自她醒来之后才调在她身边的,蒙毅沉思之后又问以前在烙芙身边伺候着的丫鬟到哪里去了,烙芙闻兴奋地一拍桌子,对啊,她以前怎么没想过这茬,于是她将询问的眼神转向小竹,却现小竹脸色难看,在她的追问下,才支支吾吾地回答,以前烙芙的贴身丫鬟由于烙芙受伤,被吕不韦处死了。

    烙芙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失望地垮下肩膀,蒙毅却看着小竹惨白的脸若有所思,他怎么觉得小竹并没有将实道出,但出于什么原因她要隐瞒真相?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量和权力,除非……在她身后站着的是吕不韦,但吕不韦为什么要这么做?隐瞒女儿的过去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蒙毅陷入沉思……

    之后又生一件让蒙毅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就是午时过后蒙毅提议邀请烙芙一同出游,近在咫尺的地方,烙芙却说要得到吕不韦的允许,得知吕不韦自早晨上朝议政未归时,蒙毅以为烙芙是在委婉推迟他的邀请,谁料就在他告辞的时候,烙芙竟提议要他在吕府围墙外等她,当他牵马走到约定的地方,围墙上露出的小脑袋把他吓了一跳,原来是烙芙支开小竹,翻墙从吕府中偷偷溜出来,后来他更得知,没有吕不韦的允许,她连丞相府的门都出不去,吕不韦为何要将她看管地如此严密,难道仅仅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吗?

    一串串的疑问袭上蒙毅的心头,总觉得这其中藏着一个不可见人的秘密,烙芙却没有蒙毅想得那么多,对于这些不合理的事她早就习惯了,只是她从一眼见到蒙毅的坐骑时便爱不释手,总想上去享受一下策马奔腾的快感,对于佳人的请求,蒙毅怎么舍得拒接,他上马后将烙芙凌空抱起拥在身前,然后策马从人烟稀少的地方直奔郊外,那匹马似乎也许久不曾如此畅快地奔跑,到了郊外看见青青草地,它更是撒开蹄子狂奔起来,花草树木飞速地向后跑去,风声在烙芙耳边疾逝,她终于如愿以偿,开心不已,只是苦了身后的蒙毅,怀抱佳人却需坐怀不乱。

    日落时分,蒙毅将烙芙送回丞相府,半日相处下来,烙芙对那匹马似乎更有感,她抱着马头依依不舍的道别,完全把蒙毅晾在一边,蒙毅无奈地苦笑,什么时候开始,他的魅力竟然还不如一只畜生了?好不容易等到烙芙与他告别,原以为她至少也会跟他依依惜别,谁知她跟他说的唯一一句话竟是约定明日让他教她骑马,他被彻底忽视了!!!

    蒙毅眼见烙芙进了丞相府的大门,回头就拍了那马一记后脑勺,那马被蒙毅忽然一拍拍蒙了,瞪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蒙毅,似乎在说蒙毅你这小子今天抽的什么疯?敢拍你马大爷?

    蒙毅见那马一脸不服气,又伸手拍了它一记,嘴里还骂道:“你还不服了是吧?叫你抢我的风头,拍死你……

    那马被蒙毅连拍两下,彻底怒了!!仰头喷了蒙毅一脸口水,然后跺跺蹄子,马脸得意,蒙毅被喷了个措手不及,难以置信,谁说只有人心难测?马急了也造反啊……

    第三十四章 祸从天上来

    烙芙回到西厢之后,小竹一脸庆幸地迎上前,那小模样只差痛哭流涕了,她一边打点烙芙的乱衣装,一边埋怨烙芙:“小姐,你怎么可以故意支开我自己偷偷跑掉?要是让人现了,你倒无妨,我可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了,我一下午胆战心惊,老爷刚刚派人来找你,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我见这天色,估摸着你也快回来可,就撒谎说你正在沐浴更衣,这才打来人去回话,你这会儿要再不回来,小竹我真的要以死谢罪了,以后拜托你,出去之前也跟我打个招呼。***”

    烙芙将小竹的碎碎念自动忽略掉,只抓住了一个重点,老头找她?找她什么事?烙芙一脸茫然地任小竹在她身上摆弄着,心里却突突打起了鼓,这老头要么一日不见人影,一回来就找她,绝对没什么好事。

    小竹见烙芙一直不搭话,扳过烙芙的身子,怒气冲冲地叉着腰埋怨道:“小姐,我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是是是,竹大婶,下次小的出去前一定跟您汇报,拜托您这次就饶了小的吧!”

    烙芙双手捏着耳垂表示忏悔,逗趣的话语让小竹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烙芙一见摆平了小竹,心里又开始纠结在刚才的问题上,她到底该不该去?去吧,好像怎么想怎么吃亏,不去吧,好奇心却占了上风,算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最多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穆氏撑腰,她又什么好怕的?

    这样一想后,烙芙心里平静不少,在去吕不韦书房的路上居然还有闲心赏起花来,好不容易在小竹的百般催促下到了吕不韦书房门口,书房里却传出吕不韦略有些怒意的声音,似乎正在着火,烙芙正要推开那扇虚掩的门,里面却又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烙芙微微一顿,放下正要推门的手,回头对小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身体稍微前倾,将耳朵贴近了些才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嬴政小儿,想当年如果没有我花重金从赵国将他赎救回来,他早就死在赵国,如今倒好,不知感激也就算了,今日在朝堂上居然让我颜面扫地,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他有可能坐上秦国的王位吗?如今他羽翼未丰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将来难道他还想除去我?”

    吕不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绪忽然变得怒不可遏,书房里隐隐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想来是吕不韦太生气开始摔东西了,烙芙在门外听着吕不韦的话却恍然大悟,原来他一日不见踪影是因为朝政上与秦国大王有了分歧,所以现在一肚子气,但他这时唤她前来有何用意?烙芙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之所以然来,好在此时之前的那个女人又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绵软柔和,话里的内容却如晴天霹雳,劈得烙芙吃惊之余又火冒三丈。

    “本宫早就说过,政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他现在羽翼渐丰,做事雷厉风行当机立断,我们现在处境堪忧,再一旦等他揪出我们的把柄,到时不小心说不定我们就会全军覆没,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将你这个宝贝女儿送进宫,好歹先稳住政儿,然后里应外合,再控制他想必也不难。”

    烙芙听了这些话再也无法安然自处,重重推开门,看见吕不韦正坐在太师椅上,身边倚着一个身着华服,姿色艳丽,眉眼间极具风的女人,不是赵姬是谁,两人似乎都被烙芙忽然闯进来吓了一跳,惊魂甫定地看着她。

    “蓉儿,你什么时候来的?”吕不韦先回过神来,面色有些不自然地问道,然后他又看到跟在烙芙身后的小竹,声色严厉地训斥道:“小姐来了你居然也不通报,你的胆子越来越不小了。”

    小竹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心想这回不死也要脱层皮,烙芙听到吕不韦又要找小竹的麻烦,收回打量赵姬的目光,为小竹开脱:“不关她的事,是我不让她通报的。”

    吕不韦脸色缓和了些,他一向拿烙芙没有办法,于是挥手示意小竹先行出去,小竹担心烙芙想陪在她身旁,但又不能违抗吕不韦的命令,咬了咬下唇看了烙芙一眼,然后躬身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这时,赵姬款款而行,步步莲花地朝烙芙而去,烙芙这才注意到她耳畔垂着一条黑色面纱,脑中顿时灵光一闪,想到**日前她与穆氏在书房前辈拒之门外,那时,守门的两个下人形容里面的女人不就是面上蒙纱,刚才又听她自称本宫,莫非她就是当日让穆氏魂不守舍的罪魁祸?而听这个女人方才称秦国大王为政儿,难道她就是当今秦国的太后吗?只是她为何频频来丞相府与吕不韦幽会?又为何竟与外人联手想对付自己的儿子,烙芙百思不得其解。

    赵姬终于走到烙芙眼前,她掩唇轻笑,风万种伸出手拂上烙芙精致的眉眼,赞叹道:“丞相真是好福气,几年不见,娘蓉竟出落地美丽?”

    烙芙没好气地打掉赵姬的手,心中一阵反胃,赵姬并没有因为烙芙的无礼而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起来,她转身对吕不韦说道:“瞧瞧,脾气还不小呢!不过倒是对了我的胃口,难怪政儿对她如此倾心。”

    赵姬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让烙芙火冒三丈,这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不知廉耻,不知前任秦国大王是谁,他的眼睛长歪了吗?竟会让她当上王后。

    “蓉儿,不得无礼,”吕不韦难得对烙芙板起脸,皱眉呵斥道。

    “丞相何必那么大的火?”赵姬眸光流转,又将目光投向烙芙:“我与娘蓉尚未熟悉,待她入宫以后我们日夜相处,时日一长,自然会如母女般亲近。”

    烙芙听闻赵姬忽出此,再也按耐不住脾气,她伸手戳着赵姬的鼻头怒气冲冲骂道:“你为何千方百计要我入宫?你与一个外人联手要对付自己的儿子,谁敢与你同母女?我自然有一个贤惠端庄的母亲,反而是你,身为太后却时常与一个有妇之夫共处一室,还将房门闭了个严实,我看了,都替你感到羞耻,你怎么做得出来?”

    烙芙的怒意积弱勃,说出来的话自然难听之极,听了这番话,赵姬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连吕不韦也涨红了脸,老脸上感觉被人打了一个耳栝子,他恼羞成怒地瞪着烙芙,烙芙根本无惧于吕不韦的怒意,她不亢不卑地直视着他,在吕不韦看来,烙芙此举无疑是明目张胆地挑衅,于是他拍案而起,对烙芙吼道:“你太放肆了。”

    话音刚落,响亮的耳光便落在了烙芙的脸上,吕不韦这一耳光打得不轻,烙芙脸上火辣辣的痛,她回头倔强地瞪着吕不韦,丝毫不服软,吕不韦似乎也被这个盛怒之下的耳光吓了一跳,无论是以前的吕娘蓉还是现在的烙芙,他之前连骂几句都舍不得,今日真的打了烙芙,他心里更是难受,但眼见烙芙丝毫没有悔意,反而一脸的理直气壮,吕不韦才平复的怒气又升腾上来。

    “你回西苑去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西苑半步,明日宫中会派人来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烙芙听了吕不韦的话,恨得咬牙切齿,转身离开之前丢下一句:“老头,要我乖乖进宫,你想都不要想。”

    吕不韦早就料到烙芙不会轻易妥协,于是又说:“你可以不进宫,也可以半夜收拾包袱偷偷溜掉,但明日如果宫中来人接不到你,那我就将小竹手脚剁去,然后丢到兽笼里去喂狗。”

    “你……”吕不韦的话从烙芙身后清清楚楚传到她耳朵里,她心里一惊,转头去看吕不韦,她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是在说笑,将小竹拿去喂狗?烙芙背脊起了丝丝凉意,早该想到他会拿小竹威胁她,她可以任性妄为,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小竹因为她的任性而香消玉殒,无奈,烙芙忿忿地离开吕不韦的书房,小竹就在书房门外候着,见到烙芙出来立即跟了上去,烙芙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盯着小竹看了一会儿,直到看得小竹心里直毛,这才迈开步子继续走,只是目标转向穆氏居住的东苑。

    书房里,吕不韦重重叹了口气,无力地回到太师椅上瘫坐下去,赵姬见吕不韦一脸颓废,绽放妖媚的笑颜开口安慰道:“其实相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只要烙芙一日不知道她其实并不是你的女儿,就不会真正的与你反目成仇,一个半月之内只要她按时服药,然后将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一一除去,我们便可无后顾之忧,到时,一切就都回到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但愿如此吧!”吕不韦闭上眼睛,感到身心疲惫,他忙忙碌碌地经营了一辈子,如今却在政治中心苦苦挣扎,他已没有退路,如果这次不成功,他便会粉身碎骨,然后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中。

    第三十五章 青青陌上桑

    烙芙敲开东苑主厢房房门的时候,开门的竟是一个穿着黑衣面上蒙着黑缎的女子,烙芙意外地正要开口询问,那女子却先行一步躬身行礼,听那声音十分熟悉,烙芙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也没想到她到底是谁,这时穆氏在房中只听到敲门声,却不见来人,于是喊着黑衣女子的名字问是谁来,而那她居然是被烙芙忽视许久的颜澈!?她怎么会在穆氏房中?烙芙走进厢房,穆氏本来靠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听颜澈说是烙芙来了,忙睁开眼在小南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蓉儿,是你啊!来,坐娘身边。”

    烙芙难得乖巧地坐到穆氏身边,疑惑地看了眼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颜澈,穆氏见烙芙面带疑问,解释了颜澈来东苑的原由,原来这几日穆氏总觉得腰背酸痛,精神也不是很好,对小南的抱怨时不小心落入颜澈耳中,颜澈便自告奋勇,说是有方法能缓解穆氏身上的酸痛,穆氏实在被这毛病扰得苦不堪,抱着侥幸的心理答应让颜澈一试,没曾想这一试却试出效果来,颜澈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推拿手法,让穆氏这副身子骨十分受用,穆氏除此尝试后食髓知味,于是这几日颜澈便成了东苑的常客。

    “原来如此。”

    烙芙听了恍然大悟,忙向颜澈道谢,颜澈听了烙芙的道谢,惶恐而不自胜,她俯身跪拜,叩谢烙芙对她的恩德,并许愿一辈子做牛做马跟在烙芙身边,以报答她对她的恩,烙芙忙示意小竹扶起颜澈,对颜澈想要“以身相许”的报答方式感到十分无奈,再加之刚才在书房里生的事,更让她觉得头痛欲裂。

    “蓉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穆氏注意到烙芙脸色不太好看,于是握住烙芙的手关切的询问道,她注意到烙芙自从跨进厢房开始就一直没有好绪,傍晚的时候,她心里就开始莫名忐忑,直到烙芙来了才有所好转,此刻她见烙芙闷闷不乐,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直觉告诉她,今晚一定会生什么不寻常的事。

    烙芙从吕不韦书房出来后选择来到东苑,也是为了和穆氏商量对策,可是一踏进穆氏的厢房,看到穆氏的那一刻开始,烙芙就想起那日穆氏因在吕不韦书房门前被拒之门外后,那惨白惨白的脸色,穆氏一定还不知道她即将入宫的事,否则她不会这么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她现在告诉穆氏刚才生的事,穆氏的身子还受得住打击吗?

    “咦,夫人你看,小姐得脸好像肿了一样!”

    穆氏因为心神不宁所以没有注意到这点,经小南的提醒,所有的人这才现烙芙左脸上略微红肿的五指印,穆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在这丞相府里,唯一有资格动手打烙芙的也就那么两个,除了坐在烙芙身边的穆氏就只剩下吕不韦了。

    “老爷他为什么打你?他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穆氏是把烙芙当成心肝去宠爱,一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平素是连骂一句都会心疼上半日,如今烙芙脸上印上这么大一个五指印,不啻于是拿刀割了她一块肉,烙芙从未见过穆氏这般模样,怕再刺激到穆氏,烙芙闪闪躲躲地没有正面回答。

    穆氏见烙芙不肯吐露实,越觉得事蹊跷,她转身让小竹回话,小竹不知烙芙为何不肯回答,但想必其中有她的道理,于是俯身跪在地上,却愣是一不,穆氏这回可被气得够戗,她从榻上起身,恨恨地道:“好,你们都不说,我自己去问,小南,更衣,我们去相爷的书房。”

    烙芙见穆氏真是气得不轻,又听她说要去吕不韦的书房,烙芙生怕她这一去会与太后碰面,徒增尴尬,忙拦住穆氏,无奈只好将事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穆氏,只是省略了吕不韦与太后要联手对付秦国大王的事,讲明原委,烙芙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去形容她的脸色了,

    只见她跌坐在榻上,失魂落魄,眼神绝望,她哀悸地掩面嘴中含糊不清地说着:“赵姬啊赵姬,我当初欠你的,你不是早拿蓉儿的命抵上了,现在竟连一个幻想也不能留给我吗?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再想让,如今我已经一无所有,而你高高在上,你难道还不满足,真的要将我赶尽杀绝吗?”

    由于穆氏的声音不清不楚,烙芙只断断续续地听到什么赵姬,当初欠你的,赶尽杀绝之类的话,是谁欠谁的?当初是是穆氏欠了赵姬什么吗?所以现在赵姬要想方设法让穆氏不好过,先是频频与吕不韦幽会?再来是将她送进宫里,她想夺去穆氏所拥有的任何东西吗?烙芙实在想不明白,穆氏怎么会与赵姬扯上联系,她们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太后,另一个只是挂了个丞相夫人头衔的普通妇人。

    失忆的烙芙纵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关系,原来当年,赵姬还是吕不韦的姬妾时,穆氏就十分不喜欢赵姬,赵姬虽然与穆氏同是出生于商贾富户,但后来由于家道中落,赵姬不得已沦落风尘,想她本来就姿色艳丽,加之在风尘中打滚历练,更是学了一身狐媚的本事,平日行事放浪形骸,丝毫不把礼教放在眼中,更三番四次挑衅穆氏,后来,赵姬怀孕了,穆氏是第一个知道的,她气得无以复加,赵姬只是一个姬妾而已,居然先她一步怀孕,而且以赵姬的性格,若是让她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穆氏担心以后她在吕不韦心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说来也巧,那时吕不韦正在结交秦国送给赵国的质子赢异人,穆氏当时忽生一计,于是对吕不韦提议,要将赵姬送( 梦断秦冢 http://www.xlawen.org/kan/34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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