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阅读
轻灵小姐有些羞怯，这才帮了一把。”
“谁说我要跟你算姻缘了！”轻灵挣扎，却依旧挣不脱。
“大哥。”一旁的方君铭自大哥与轻灵调笑时便郁郁寡欢，如今大哥竟越出礼节牵她的手，他是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霸道地将轻灵拉进怀中。“轻灵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况且如此亲近容易引人误会。”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方君铭会有此举动，不禁傻愣了眼，最惊讶的莫过于轻灵，方君宏只是牵了她的手，且算不合礼节了，那此番他这般霸道的怀抱不是更加让人误会么？换做平时，轻灵怕早就推开他了，今日却觉得无法推开，也不想。
轻灵呼吸沉重越渐沉重，伏在他的胸前，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胸腔因呼吸而震动着，砰，砰，砰，心脏一下一下强劲有力地撞击着，他的，和她的。带着丝丝甜蜜传入耳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就是他，就是他！此刻轻灵觉得很奇妙，第一次，感受到为何爱人间总是想不离不弃，原来，与他相拥时，真的只愿天长地久共婵娟！
“方君铭……”轻灵忐忑地开口，轻柔的声音被风吹散，不曾有人留住。
“若是知道会引人误会，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良久，方君宏开口。
听到方君宏淡淡的声音，相拥的人惊得同时推开彼此。
“轻灵，抱歉……我有些失礼了。”方君铭抱歉地说道。心里懊恼着刚才的冲动。
“你说什么？”轻灵大怒，他难道不是因为在乎她才有那样的举动么？她刚才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下一刻他却用一句失礼来如此伤她！冷哼一声，愤愤地甩袖跑开。
“轻灵……”方君铭随后紧跟着追出去。
方君宏不冷不淡看着，忽而转向大师，“可算出什么了？”
大师也不说话，递给他一张纸条。方君宏展开一看，不禁苦笑一声，喃喃道：“我从来不信命，现下却觉得是命中注定。”
“施主不是已经看出卦象了？”大师淡淡问道，似乎很确定方君宏能解出卦象。
“第五十一卦，震卦，震为雷，震上震下。 震来 ，笑言哑哑。 震惊百里，不丧匕鬯。”方君宏拈起纸条，喃喃道：“姻缘，是非，纷乱，虚而无实之象。”
“即看透了，又苦恼些什么？”
方君宏望着大师，轻笑道：“尹易，若是看透了就不必烦恼，你又何必出家修佛？我与蝶儿来的时候，你避而不见，难道不是因为苦恼么？”
尹易愣住，不料他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一时找不到答案。
第十六章 无赖养成
方君铭追着轻灵，几个大步，便赶到面前将她拦住。
“怎么突然生气了，我不是赔不是了么？”
“拦着我做什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
“那不是大哥在场么，何况本少何时和你客气过，咳……又不止抱过这一次。”
“无赖。”
“这就叫无赖了？我啊……”方君铭覆到她的耳旁，轻轻说了一句，而后窃笑起来。
轻灵脸刷的红了！忍不住踢他一脚，这人怎么说出那样的话，果真好女不能和无耻之徒计较。
“哎，我方才说的是真的，若不信，尽管亲自试上一试。”方君铭特意将“亲自”加重了语气，厚脸皮地说道，左右她都生气了，索性破罐破摔。再者，这样才是一贯以来他们相处的模式。
“不正经。”轻灵笑打他一下。方君铭大喜，总归气消了就好。
“不闹了，你哥哥来了。”
回头一看，果然见辜少卿迈着大步走来。
“原来跑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辜少卿扬起拳头重重锤在方君铭胸口，瞥了一眼眼前走来一人。于是收起玩笑，客套地跟方君宏打招呼，“方大哥也在，小弟失礼了。”
方君宏微笑道：“无碍，正巧遇到而已。你们可是专程来拜佛？”
“少卿带轻灵出府玩耍，不过是顺路进来拜访方丈而已。”辜少卿依然一副客客气气的语气，带着对年长者的尊敬，不过分奉承也无半点随意。
“去什么好去处？若是不嫌弃，我倒想跟着去看看。”
“哪里的话，方大哥不嫌弃才是。”说罢便领着他们出发。
四人动身去所谓的好去处。走不远，便进入了一片桃花林，粉粉的装饰了视野，枝头上挂满了花朵，朵朵惹人怜爱，微风下，片片凋零，遍地铺满了粉红的花瓣，踩上去软绵绵的，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着实地。
这便是寺庙的后院了。
出得寺庙后院，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大片的坪地忘不到边。芳草幽幽，野花飘香。谁都没有想到寺院后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如果说寺庙是一方修身之地，那这片草地就是释放所有的秘园，一个禁忌，一个开放，两个极端却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选了一处青草最茂密的地方，四人坐了下来。软软的草坐着甚是舒服，比不上上等的毛棉坐垫，却给人舒适自然的享受。
“此处确实是个好地方，使人身心疲惫尽消。”方君宏淡淡说道，左右也是放松，干脆平躺下来，闭上眼眯着。
辜少卿也随着躺下来，惬意十分，“偶然发现的，后来便经常来了。”
“哥哥也不带我来。”轻灵突然扑到辜少卿身上，嘟着嘴好不埋怨。
“哎哟，岔气了。”佯装咳了几声，辜少卿含笑道：“丫头，哥哥走之前，跳支舞给哥哥看看吧，我怕回来时你胖得跳不动了。”
“你才胖呢。”闹着扯他的头发，随后爬起来，“跳舞可以，我去准备准备。”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方君铭眸光一亮，他看过轻灵跳舞，然而都是在练习舞步，却不曾有一次完整的。
“准备什么？我与你一起。”方君铭积极开口。
轻灵想也不想点头，多一个人确实更容易些。于是两人向着寺庙方向走去。
“要这些做什么？葬花么？”方君铭疑惑地问，手下却不曾停歇。
“天女散花。”
“你？确定？”方君铭皱着眉继续问。
“方君铭！”轻灵抓起一把桃花砸过去，这人嘴巴这么厉害，一点不饶人。
两人拾了足够的花瓣，才一路笑闹着回到坪地上。
“怎的去了那么久，是帮人生孩子去了么？”辜少卿百无聊赖地叼着青草，随口说道。轻灵笑了一下也不跟他贫。
“哥哥，你吹一曲，我便开始。”
辜少卿应了一声，取出玉笛，摸索几下，便吹奏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玉笛上跳跃，悦耳的音乐声缓缓从指间溢出，起起伏伏，如舞蹈一般。
随着笛声，轻灵开始翩翩起舞，飘逸的纱裙在她轻盈的舞步下飞转起来。不知何时，她的脸上系了一条纱巾，枉添了一股朦胧之美。笛声中，轻灵唱道：“雾色随风浅，雨意隐云端。梧桐残叶飘落，翻卷至人前。遥望地平一线，聚散朦胧几许，何故总缠·绵。欲揽乾坤去，独占是江山。霜晨短，东方破，换人间。与谁问道因果，何必问流年。千载春秋由意，不过古今消遣，谈笑入花田。挥去心中事，满目皆青天。”
第十七章 难忘一舞
歌声悲戚，瞬间勾起一伙人的离别伤怀。“挥去心中事，满目皆青天”一句潇洒的歌唱，又让人开怀，是了，离别还未到来，暂且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时贪欢，又有何不可？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方君铭起身应和，索性一个运气，飞到不远处的梅花树上，折了最顶端的花枝，整个人堪堪飞落在轻灵身旁，伴着笛声舞起剑来。
舞剑视为刚，舞蹈则为柔，少年与少女刚柔并济，甚是和谐唯美。
因着方君铭的加入，轻灵更认真跳着。长袖一甩，缠着他手上的花枝，借着牵引力在他身旁慢慢打着圈，一步一步轻如飞燕，目光含情脉脉地看向方君铭，似多情的女子对情郎依依惜别一般。方君宏与辜少卿在一旁观看，竟有种感动涌上心头的错觉，似乎他们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涯海角的分别成就此刻的凄美。
片刻后，只见轻灵撤去长袖，平稳而优美地旋转，忽的，一阵浓浓的桃花香飘来，原来是她随手洒了采集的花瓣，草间的蝴蝶追随香味而来，一时间数十上百只都聚集在了一起。桃花，蝴蝶，缤纷一片，两人与蝶共舞，好不浪漫，如惬意的神仙眷侣。
“今日这支共舞，你可会记得？”方君铭拽着她的衣袖，借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把它刻成皮影戏不成？想看便看。”
“有何不可？若是只有这样你才会记得，那便刻成皮影戏，让你时时刻刻看着。就怕有朝一日你将方君铭忘了。”
“今日怎的矫情起来了？”轻灵讶异，挑眉问道。
方君铭哧笑一声，也不急着回答。一只脚点地，人便在半空中翻转一圈，洁白的衣角翩翩，瞬间离了轻灵三五步之远。他站定，对着轻灵说道：“可听说过香妃与蒙丹？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答非所问。
然而轻灵却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呆了，定在原地与他对望。
为何？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方君铭，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瞬间，笛声止，风起，吹乱了头发，也吹乱了轻灵的心。疑问几乎破口而出，想起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性子，或许这句话只是一时兴起，当真了指不定被他怎样嘲笑。于是，轻灵硬是将话压了下去。
嫣然一笑，开口说道：“许久没有跳得如此尽兴了，今日真高兴。”
“尽兴就好，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家整理出国该带的行李了。”
出国前行便落了幕，辜少卿和轻灵乘着方君宏安排的马车回府，方君铭和方君宏也回了方府。
轻灵趴在马车上，撩起车帘，瞧见方君铭骑着马与马车并驾齐驱，修长的身材依旧有着少年的单薄。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出国那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见面。
想着，轻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眼前是欲言又止的小溪。撩起车帘，马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前。店铺规模宏大，装潢富丽堂皇，更像一间酒楼。较其他店铺来看，生意也是好得多。
“小姐，这是最后一家布莊了。”瞧见自家小姐醒来，小溪急忙开口。
轻灵还有些迷糊，用手拍脸几下，才稍稍清醒一点。轻灵刚下马车，管家便迎上来。
“小姐。”管家恭身说。
“刘管家，这是最后一家了吧。”轻灵出声问道，严肃认真。唯有此时，刘管家觉得小姐和以前的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回小姐，是最后一家了。”
“嗯。”轻灵边应着边走进布莊。里面布匹的摆设分门别类，每个价位都有独立的柜台。店铺里还雇了年轻靓丽的女子，每当顾客进门，便引着他们介绍，不厌其烦地随顾客挑选。怪不得生意如此红火了。
一名女子瞧见轻灵进门，热情地迎上去。
“姑娘，欢迎光临，您想要什么样的布料。”
女子没有刻意逢迎，客套中带着亲切，倒让轻灵暗自赞赏起来。刚想开口说明来意，便被一声斥责打断。
“真是不长眼，当家的来了也不知道。”男子嘴角含笑，虽是斥责，却也不严厉，所以女子向着他俏皮地吐舌头，便退了下去。
第十八章 三年过去
“闫旭叔叔。你是这家店铺的掌柜？”轻灵惊喜地看着来人。她只听爹爹说有人会帮她料理布莊，却没想到是闫旭。
“是了，小丫头，今日累坏了吧。”闫旭心疼地摸轻灵的额头。她一脸的疲惫，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有多辛苦了。
“嗯，好在见过了所有的掌柜。”轻灵委屈地嘟起嘴，可不是累坏了嘛。爹爹让她学着接管辜家的产业，一学就是苦海无涯，她才明白，经商之道是门深奥的学问。
“暂且在这里喝杯茶，我这就让人将账本拿来。”闫旭拉着轻灵坐下，并给她泡了一杯茶。回头望了一个女子，女子点头，迅速地走到柜台取出账本，恭恭敬敬端置于轻灵面前。
轻灵接过账本，随意放在桌上。埋怨地看着闫旭：“闫旭叔叔是嫌我不够累，拿这个来烦我的么？”虽是埋怨，却也看出了轻灵对他的信任。
闫旭嘴角荡起一抹温暖而无奈的笑，“早知道你会埋怨我了，这账本我已核对清楚，亏损收益都已罗列出来，夹在账本里了。你只要过目一下，最后盖章确认便是。”停顿一下，享受地呷了一口茶，继续道：“没良心的丫头，还在埋怨我不心疼你。”
“嘻嘻，就知道闫旭叔叔最疼我了。来，灵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灵儿这一回吧。”轻灵吐吐舌头，端起茶杯一副知错就改的乖孩子模样。闫旭哪里是真的怪她，不过是想捉弄她，现下看她俏皮可爱的样子，心都化作一摊春水。
“傻丫头。”
“都怪爹爹，让我一个女子经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你哥哥不在，也只有你来继承家业了。”闫旭掀起茶杯盖，轻吹了一口气，动作优雅。眉头无意识的皱起，陷入思考。
轻灵看着闫旭的动作，恍觉岁月如梭。哥哥出国至今竟过了三年。哥哥出国一年后，辜宁远便教她经商之道，有意将辜家产业传授于她。半年前，辜宁远觉得可以让轻灵真正学以致用，所以让刘管家陪着走了所有店铺，今日算是全部都接手过来了。
三年前的事隐隐约约还能记得起来，梦里偶尔梦到大家玩耍的时候。
“闫旭叔叔，三年了，怎的我就老了？”轻灵感叹。
“……”闫旭无语，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闫旭眼角艰难地抽搐起来。姑奶奶，三年怎么了，你才十四岁，你老了，我们不是老妖怪了？呸，你才是妖怪！
“闫旭叔叔，你眼睛不舒服么？”轻灵疑惑地戳了戳闫旭的眉心。
“舒服，很舒服。”闫旭呵呵笑几声。心里骂着辜宁远，嘴巴毒也是会遗传的么？
两人闹了许久，天色不早了，闫旭这才赶着轻灵回家。
“丫头，天色不早了，回府记着小心些。”闫旭细心嘱咐。
“我又不小了，怎的还当我是个孩子似的。”轻灵不满地皱起鼻子，有些淘气，此时干净的如孩子一般。
“嗯嗯，再过一年就及笠，就可以嫁人了。”闫旭疼爱地捏捏她粉嫩的脸蛋，才催促她上马车，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轻灵红了脸，嫁人，她不曾考虑过这件事。三年前，同治帝许诺带她及笠后御赐金婚，然而世事难料。前不久，皇帝驾崩，这一事也成泡影。轻灵却暗自欢喜，至少不用套上指婚的枷锁。
马车来到市集，摆摊的小贩依旧舍不得收摊，有气无力地吆喝几声，盼着天黑前再做几笔生意。
轻灵叫停马车，不顾小溪和刘管家的劝阻下了马车。
“刘管家，你且在这里等着。我逛一会就回来。”
刘管家看她一脸的期待，阻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得到同意，轻灵开心地拉着小溪闲逛起来。
“许久没出来了逛了，真好玩。”经过几个小摊，捡起几样有趣的东西，开心地玩着。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老爷该担心了。”小溪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轻灵故意不听还是没听着。兴奋地指着一处说，“你看那儿还有皮影戏，看看去。”
“可是……”
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上。看皮影戏的人不多，大概都回家吃晚饭了，剩下寥寥几个人，轻灵的身影也容易找。
“小……”话还未说完，小溪便被撞到在地，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上前架起轻灵，看似绑架。
“呜呜”片刻的功夫，那些大汉用沾了迷|药的布巾将轻灵迷晕过去，轻灵晕倒之前，正想着何人会对自己不利，如此手法，想必是有备而来。还未想出个所以，脑子一片迷茫，不省人事。
第十九章 灭门
艰难地睁开眼，头很疼，嗓子干涩地连出声也不能，耳中只听到小溪凄厉的叫喊。
她有点后悔了，本来看完布料就该回府的，却因为贪玩，和小溪去看了皮影戏，没想到被贼人虏去，落得现在这样叫天天不应的下场……
布帛破碎的声响，同时也在轻灵的心里撕开一道伤口，小溪的声音越来越尖厉，却越发勾起了贼人的兴致，越发狠地折磨她。
住手，放开小溪。轻灵目赤欲裂，奋力挣扎着，但是被绑得结实，每挣扎一次，她娇嫩的皮肤就留下一道血斑，纵使口中的破布染上了血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不停挣扎。
“早不是雏了，叫什么叫。”骑在小溪身上的男子愤愤地甩了小溪一个耳光，谁知小溪叫喊得更厉害起来。
轻灵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说小溪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不可能的，她们自小就在一起，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傻傻的小溪一定接受不了的。他在说谎。
“你们在做什么！”忽的传来一声女子的暴喝，正在施虐的贼人被吓得顿时软了下来，慌慌忙忙拉起裤子。女子头发高高束起，衬着一身红装，甚是英姿飒爽。
“老大，我们……也是收人钱财。”一群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向着女子齐声问候，都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女子刚想斥责他们，便对上轻灵仇恨的眼光，心中一惊，瞬间抽出腰间的软鞭，“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如此丧尽天良我何时教你们了？”一声怒喝，一鞭已经甩出。身手敏捷，几个贼人一个不落的都挨了鞭子。
很少见老大这么生气，兴许这次做得真的太过了，所以他们也不敢喊痛。
女子甩出一鞭后，叹气一声向轻灵走去，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道歉道：“我的手下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自会严家管教，小姐……请回吧！”
得到解脱的轻灵用尽全力推了女子一把，而后跑到小溪身边，她的举动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女子对轻灵的举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瞪着让她失望透顶的一帮人。
“我叫红鸢……”顿了顿，见轻灵没有反应，只能无奈的叹息。“回去！”
女子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眼前，贼人们相互看了看，也飞身跟上了。若是平时，看到有人会如此厉害的轻功，轻灵肯定会很兴奋，而此时，她满眼悲痛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小溪。颤抖地伸出手，想遮住她的身躯，却听到小溪开口。
“脏，不要……碰。”小溪怯怯地蜷起身子，不让轻灵。声音沙哑，如晚间的乌鸦一般。话一出口，小溪的眼泪就大颗掉了下来。
这一幕，让轻灵的心不停抽痛起来，她忍不住抚上胸口，却依旧不能平复这种疼痛。
“小溪，不脏，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轻灵的眼睛几乎充了血，因为狠戾，红得让人心惊。
小溪闭上眼睛，不再看轻灵，平静地道，“小姐，若是你为小溪报仇，小溪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因为这些山贼，是……小溪的报应……”
“又说傻话，我这就带你回家。”轻灵哽咽道。
“小姐，回不去了，小溪活不下去了呀，小溪背负着一身罪孽，对不起小姐，要先走了，……”
轻灵失了魂般往辜府走去，她想投入父亲的怀抱。小溪她……想起小溪临死前的话，轻灵终于瘫坐在地。
小溪，我何德何能，让你变成如今如此陌生的样子。
为什么要如此，她从小在她身边伺候，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如今让她承受这样的结果？傻傻的小溪难道一直都只是伪装么？
这里离家只有一个街道，但她似乎怎么也走不回去，短短的一段路，今日好漫长。
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很奇怪地看着她，衣衫不整，脸上带血，寻常女子怎会如此狼狈，人们带着自己的猜测绕开她，事不关己。
轻灵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艰难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回家。
忽的周围一片喧闹，唧唧渣渣没完没了，吵得轻灵头痛欲裂，一个蒙面男子迎面而来，撞倒轻灵，蒙面男子瞪了一眼她便匆匆走了，轻灵刚要起身，发现脚下有块令牌，许是那个人匆忙间掉的，看了一眼，便将它抛在一旁，艰难撑起身回家。
回到家，轻灵不住地瞪大眼睛，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不是的，她的家怎会变成了一片火海！
第二十章 方君宏的心疼
“爹爹……”轻灵行尸走肉般往火海里走去，跨出几步就被观看的人拦住。
“姑娘，你这是不要命了么，这么大的火，会烧死人的。”男子好心劝道。没想到轻灵忽然用力挣扎：“我要救我爹爹，放开我……”一时间她的力气大得他差点抓不住。
“姑娘，你救不了他们的，这家人不被发火烧死，也早被杀死了，早就有一群黑衣人将这府里的人全部灭了口，后来才放火毁尸灭迹……”男子再度劝道。
他们赶到时，这辜府早就起了火，一群蒙面黑衣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猜测里面早没了活口，况且火势那么大，没有人敢进去一探究竟。
没了活口？那父亲母亲岂不是凶多吉少了！想及此，心中早已疼痛不已，忽然想起方才撞倒自己的黑衣人，仇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轻灵顿觉一阵晕眩，体力不支的她终于倒在男子怀里。
男子怜悯怀中的女子，丧亲之痛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在以后生存下去！怀中一空，男子有点讶异，一转头便看见此时女子安稳地躺在另一个男子怀中。
只见那人爱怜地抱着女子，男子外表看起来正直俊秀，应是不会对她不利。况且一身华服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这般平民百姓惹得起的，于是男子默默地低下头去。低头的一瞬，突然看见那人腰间的令牌，思量了一会儿，才惊觉此人不就是当朝异性王爷方权嫡子方君宏么？这两年间，方权告老还乡，王爷之位传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传说他在朝廷上雷厉风行，手段果断干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得太后重用。然而私下里，为人却是和风细雨，与朝廷上判若两人。眼前这一幕，看来传说并不假。
“对不起，轻灵……对不起，我来晚了。”此后，我一定陪伴你身边，不让你再受苦了。方君宏抱着轻灵，眼中满是自责。
“爹，娘！”轻灵正在做一个梦，梦中出现爹娘的身影，爹爹怀中抱了一个女娃，如小时候逗着她一般，耐心细致。她走近喊了一声，爹爹竟不理会她，娘说了一句天凉，别在风中吹着了，于是爹爹抱着那女娃和娘一起回了房，任她怎么叫喊他们也听不见，她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吓得睁开眼，金黄的床幔挂在床头，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刚才她做了梦，一个噩梦。只是现实比起噩梦，更恐怖。
“喵喵”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纯白的肥猫瞪大圆溜溜的眼珠子，与轻灵的目光相对。肥猫迈开粗短的四肢，悠悠地窝进轻灵怀里，用头轻轻蹭着她的手，似无言的安抚一般。做了噩梦的轻灵眼泪猛地就掉了下来。咬着下唇闷闷哭了起来。
方君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无可奈何地走至床前，将她揽进怀中。“轻灵，只许哭一会儿。”他心疼她的无助，她眼中的空洞几乎绞着他的心，让他也体会到了一股绝望。
“呜呜……”轻灵埋头痛哭起来，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睡一觉，爹爹就会来催她起来学习了。爹爹，灵儿睡一觉，你不要在留灵儿一人了。
轻灵再度昏厥过去，身子虚弱，怎经得起方才那样激烈的情绪波动。方君宏轻轻坐下让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一个小厮动作利落地端来一个瓷碗。
“王爷，药熬好了。还有什么吩咐？”
“下去吧，我来照顾就好。”方君宏端起瓷碗，小心翼翼喂着轻灵，如待珍宝。小厮识趣地退出去，才到门口，又听得方君宏开口：“这段时间别让人打扰灵儿修养，违者家法处置。”
“遵命。”小厮随手将门关好，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方才的小厮与几个女子的对话，因着全心注意都在轻灵身上，也不去在意谈话的内容。后来，一个女声厉声斥责一句，门外便又回归平静。
“爹爹……不要”轻灵喃喃呓语，睡梦中也皱起了眉头。
“喵喵”肥猫仰头叫了几声，将方君宏的视线成功移到自己身上。方君宏仅仅看了一眼便又转回轻灵这边。肥猫不再有动静，安静地趴在轻灵怀里休憩。
“灵儿，好好睡一觉，不用怕，我且陪着你。”喂完药，他轻声哄道，修长的指尖缓缓抚着她的眉心，想将她的愁绪抚去。
“灵儿，过来，哥哥在这里等你……你是不是有惹父亲生气了？我这又替你受了罪……”浮浮沉沉，往事如昔。
第二十一章 接受现实
方君宏下了早朝便直直朝后院走去，手中提了热腾腾的早点。是路过集市时买的，他打听过，那个人最馋这家的包子了。
来到房门前，手刚要抬起门便从里打开了。见到开门之人，片刻惊讶后，方君宏淡淡含笑，“怎的下床了。”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包住眼前之人，清晨湿气重，她的身子还是太弱了，容易染上风寒。
“我要回去。”语气里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嗯，吃了早膳我陪你，否则又要躺着了。”
眼前之人便是轻灵，在她昏厥的时候请了大夫过来，只说怒火攻心，悲痛过度，多些调养就好。不想她一睡就是三天，才几日的功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亏得这几日他常常喂些汤水给她，不然也不知醒来会怎样。
“我要回去。”轻灵没有了刚才的坚持，淡淡说道。
“嗯，我陪你。”方君宏依旧不愠不火地答应。手下细细地撕着包子喂到她嘴里，动作在数次经验后熟练不少。“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轻灵不答话，定定坐着由着他喂食。目光空洞。方君宏看着傀儡一样的人儿，嘴角不禁荡起苦笑。对于她的遭遇，他无从安慰。
早膳过后，方君宏果然带着轻灵回家了，说破了，不过是回到一片废墟。大火过后，辜府一夜间坍塌成灰。
轻灵站在废墟前，久久不曾动一下。方君宏默默在一旁陪着她。直到日上中午，轻灵终于站立不足瘫坐在地，不知是摔疼了还是抑制久了，当下泪如雨下。
她心中一直还存着希望，没有见到尸体之前她不愿相信爹爹他们真的去世了。她相信爹爹会来找她，一切还会和以前无异。然而她醒来后才发现，这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轻灵抬起手，手心里是一枚祖母绿的玉扳指。光滑的玉扳指可见主人的爱护。模模糊糊映出映像……
“爹爹，这玉扳指真好看。”轻灵在一旁自豪地说道，惹得辜宁远哭笑不得，这枚玉扳指是她亲自挑选的，称赞扳指不就是在自卖自夸，说自己眼光好么？
辜宁远如待绝世珍宝般轻抚着扳指，才发现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灵”字，心顿时甜如蜜。“好生霸道，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了。”
“还不是爹爹惹的，昨夜我听见你和娘亲说要再生个女儿，灵儿可不要跟她分一个爹爹。这个扳指一定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时时刻刻想着灵儿！”
“一个就够头疼了，哪还敢再要？”辜宁远这下真的苦笑不得了。
“爹爹~~”
“鬼精灵！爹爹答应你，人在扳指在，绝不离身。”辜宁远宠溺地刮过她的鼻尖。
爹爹娘亲，灵儿做了很长的梦，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梦里一家人都在一起幸福快乐着。好想好想，不再醒来。后来梦中又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一场大火，灵儿在火里煎熬，可是黑衣人在火海外幸灾乐祸，是不甘呵……
“爹爹，灵儿好想你。”轻灵对着废墟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忽的想起失火的那一夜，她一身狼狈，却又不似因为大火的缘故。想问她那夜遭遇了什么，可她此时几乎崩溃的样子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叹息一声，方君宏终是蹲在她身旁，无言安慰着。
“王爷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一个着淡蓝色旗袍的少妇开口问道，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细指捏着丝绢，轻轻把玩着。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任谁都会不自禁被她吸引。
少妇身旁的丫鬟羡慕地仰望着她，恨老天不眷顾自己，没有天生的美貌，也没生在好人家。
小富贵却对这样的美色无动于衷，恭敬地回道：“回王妃，王爷这几日都待在房里，不让人打扰，所以奴才也不清楚。”
少妇打量了一下小富贵，淡淡道：“既然王爷日理万机，我也不便打扰。只是顺便问一下，二少爷可有新的来信？”
小富贵愣了一下，他原本是二少爷身边的小厮，二少爷对他是极好的，自打二少爷出国以后，大少爷也就是当今的王爷将他调到身边。虽过去三年了，小富贵总是怀念跟着二少爷的日子。当年老王爷向先皇请求撤销了二少爷的西洋留学资格，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留住，谁想方君铭那日却悄悄的上了船，有人发现他不见时，已是追不回来了。
“小富贵？”少妇有点不耐烦道。
小富贵听到她突然提高的音量，猛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少妇冷哼一声，带着丫鬟离去。
第二十二章 休想离开
小富贵坐在书房门口等门，脑袋一搭一搭点着。直到方君宏抱着轻灵走到拱门时，他才一个激灵跳起来。显然他等得困倦，几乎睡着了。
“王爷，你回来了！”小富贵激动道。心想着总算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一个人待在这个下人也没有一个的大院子里，烦闷得紧。
“嗯，今日有什么人来找本王？”小富贵平日不会刻意等他，除非有人找他。
“王妃今早来过，没有见到王爷就回去了。还有尚书侍郎也来过，夫人接见了尚书大人，不久就走了，说改日再来。”
方君宏皱起眉头，他来做什么？想起朝廷的事，方君宏一阵头疼，吐了口浊气，看着小富贵还有话说的样子，方君宏抬手制止，刚一动作，才后觉手上抱着轻灵，于是不耐烦地皱眉，抱着轻灵回屋。“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些吃食吧，灵儿怕是饿了。”
“是！”看着王爷进屋后，细心地将门关上。瞥见王爷怀里熟睡的轻灵，小富贵小心翼翼起来。随即又皱起眉头，有些苦恼。“轻灵小姐不是和二少爷一对么，怎么王爷又搅和进来了？”
方君宏把轻灵放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脏衣服换掉，随后取来棉巾，湿了水，细细给她擦拭手指。动作竟做过千百遍般熟练，方君宏自己也不禁感叹，自己竟有这般耐心。
今日带她去辜府，也是想让她接受现实，而她却如失了魂一般看着一片废墟，直到后来再次晕倒，才算是结束了这一场沉默的煎熬。
“王爷……”
沉浸在思虑中的方君宏听到声音，呆滞片刻后才四处看声音的出处。房里除了他就是轻灵了，难不成是幻听了？
“方君宏……”微弱的声音再度响起，方君宏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轻灵醒了。
“醒了，饿了么？”话刚出口，自己的肚子便配合的“轱辘轱辘”打起鼓来。嘿嘿干笑几声，“我饿了，那你肯定也饿了，呵呵。”
轻灵没回应他的冷笑话，淡淡说道：“王爷，轻灵有一事相求。”
“说说。”方君宏立马正经道。
“请求王爷将我送到明月轩，是在城北的一家布莊，那里的掌柜是我爹爹的旧友，我可以去那里暂住下来。”说完这番话，轻灵已是冷汗涔涔，大口大口呼吸，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醒来后只吃了简单的早膳，却因为在辜府时哭泣耗了许多精力，现下真真体会了有气无力了。
“你是讨厌这里？”听得她要走，方君宏危险地眯起眼。
“不是。”
“那你是不想见到我。”他咬牙切齿道，恶狠狠的表情亏得正在轻揉眉心的轻灵没有看见。
“也不是。”
“那为何要离开，难道我堂堂恭亲王府连一个女子也养不起么？”方君宏真正动了气，不自觉加重语气，严肃凝重的样子的确有些渗人。
“王爷……”轻灵解释道，却被方君宏打断。
“不必多说，你若是想见那个掌柜，我差人请来便是。”说罢，( 美人侍妾 http://www.xlawen.org/kan/3598/ )
“谁说我要跟你算姻缘了！”轻灵挣扎，却依旧挣不脱。
“大哥。”一旁的方君铭自大哥与轻灵调笑时便郁郁寡欢，如今大哥竟越出礼节牵她的手，他是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霸道地将轻灵拉进怀中。“轻灵不习惯与陌生人接触，况且如此亲近容易引人误会。”
在场的人都没料到方君铭会有此举动，不禁傻愣了眼，最惊讶的莫过于轻灵，方君宏只是牵了她的手，且算不合礼节了，那此番他这般霸道的怀抱不是更加让人误会么？换做平时，轻灵怕早就推开他了，今日却觉得无法推开，也不想。
轻灵呼吸沉重越渐沉重，伏在他的胸前，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胸腔因呼吸而震动着，砰，砰，砰，心脏一下一下强劲有力地撞击着，他的，和她的。带着丝丝甜蜜传入耳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就是他，就是他！此刻轻灵觉得很奇妙，第一次，感受到为何爱人间总是想不离不弃，原来，与他相拥时，真的只愿天长地久共婵娟！
“方君铭……”轻灵忐忑地开口，轻柔的声音被风吹散，不曾有人留住。
“若是知道会引人误会，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良久，方君宏开口。
听到方君宏淡淡的声音，相拥的人惊得同时推开彼此。
“轻灵，抱歉……我有些失礼了。”方君铭抱歉地说道。心里懊恼着刚才的冲动。
“你说什么？”轻灵大怒，他难道不是因为在乎她才有那样的举动么？她刚才刚刚认清自己的心意，下一刻他却用一句失礼来如此伤她！冷哼一声，愤愤地甩袖跑开。
“轻灵……”方君铭随后紧跟着追出去。
方君宏不冷不淡看着，忽而转向大师，“可算出什么了？”
大师也不说话，递给他一张纸条。方君宏展开一看，不禁苦笑一声，喃喃道：“我从来不信命，现下却觉得是命中注定。”
“施主不是已经看出卦象了？”大师淡淡问道，似乎很确定方君宏能解出卦象。
“第五十一卦，震卦，震为雷，震上震下。 震来 ，笑言哑哑。 震惊百里，不丧匕鬯。”方君宏拈起纸条，喃喃道：“姻缘，是非，纷乱，虚而无实之象。”
“即看透了，又苦恼些什么？”
方君宏望着大师，轻笑道：“尹易，若是看透了就不必烦恼，你又何必出家修佛？我与蝶儿来的时候，你避而不见，难道不是因为苦恼么？”
尹易愣住，不料他会问这个问题，于是一时找不到答案。
第十六章 无赖养成
方君铭追着轻灵，几个大步，便赶到面前将她拦住。
“怎么突然生气了，我不是赔不是了么？”
“拦着我做什么，不是男女授受不亲么？”
“那不是大哥在场么，何况本少何时和你客气过，咳……又不止抱过这一次。”
“无赖。”
“这就叫无赖了？我啊……”方君铭覆到她的耳旁，轻轻说了一句，而后窃笑起来。
轻灵脸刷的红了！忍不住踢他一脚，这人怎么说出那样的话，果真好女不能和无耻之徒计较。
“哎，我方才说的是真的，若不信，尽管亲自试上一试。”方君铭特意将“亲自”加重了语气，厚脸皮地说道，左右她都生气了，索性破罐破摔。再者，这样才是一贯以来他们相处的模式。
“不正经。”轻灵笑打他一下。方君铭大喜，总归气消了就好。
“不闹了，你哥哥来了。”
回头一看，果然见辜少卿迈着大步走来。
“原来跑这里来了，可让我好找。”辜少卿扬起拳头重重锤在方君铭胸口，瞥了一眼眼前走来一人。于是收起玩笑，客套地跟方君宏打招呼，“方大哥也在，小弟失礼了。”
方君宏微笑道：“无碍，正巧遇到而已。你们可是专程来拜佛？”
“少卿带轻灵出府玩耍，不过是顺路进来拜访方丈而已。”辜少卿依然一副客客气气的语气，带着对年长者的尊敬，不过分奉承也无半点随意。
“去什么好去处？若是不嫌弃，我倒想跟着去看看。”
“哪里的话，方大哥不嫌弃才是。”说罢便领着他们出发。
四人动身去所谓的好去处。走不远，便进入了一片桃花林，粉粉的装饰了视野，枝头上挂满了花朵，朵朵惹人怜爱，微风下，片片凋零，遍地铺满了粉红的花瓣，踩上去软绵绵的，如腾云驾雾一般不着实地。
这便是寺庙的后院了。
出得寺庙后院，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大片的坪地忘不到边。芳草幽幽，野花飘香。谁都没有想到寺院后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如果说寺庙是一方修身之地，那这片草地就是释放所有的秘园，一个禁忌，一个开放，两个极端却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
选了一处青草最茂密的地方，四人坐了下来。软软的草坐着甚是舒服，比不上上等的毛棉坐垫，却给人舒适自然的享受。
“此处确实是个好地方，使人身心疲惫尽消。”方君宏淡淡说道，左右也是放松，干脆平躺下来，闭上眼眯着。
辜少卿也随着躺下来，惬意十分，“偶然发现的，后来便经常来了。”
“哥哥也不带我来。”轻灵突然扑到辜少卿身上，嘟着嘴好不埋怨。
“哎哟，岔气了。”佯装咳了几声，辜少卿含笑道：“丫头，哥哥走之前，跳支舞给哥哥看看吧，我怕回来时你胖得跳不动了。”
“你才胖呢。”闹着扯他的头发，随后爬起来，“跳舞可以，我去准备准备。”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方君铭眸光一亮，他看过轻灵跳舞，然而都是在练习舞步，却不曾有一次完整的。
“准备什么？我与你一起。”方君铭积极开口。
轻灵想也不想点头，多一个人确实更容易些。于是两人向着寺庙方向走去。
“要这些做什么？葬花么？”方君铭疑惑地问，手下却不曾停歇。
“天女散花。”
“你？确定？”方君铭皱着眉继续问。
“方君铭！”轻灵抓起一把桃花砸过去，这人嘴巴这么厉害，一点不饶人。
两人拾了足够的花瓣，才一路笑闹着回到坪地上。
“怎的去了那么久，是帮人生孩子去了么？”辜少卿百无聊赖地叼着青草，随口说道。轻灵笑了一下也不跟他贫。
“哥哥，你吹一曲，我便开始。”
辜少卿应了一声，取出玉笛，摸索几下，便吹奏起来，修长的手指在玉笛上跳跃，悦耳的音乐声缓缓从指间溢出，起起伏伏，如舞蹈一般。
随着笛声，轻灵开始翩翩起舞，飘逸的纱裙在她轻盈的舞步下飞转起来。不知何时，她的脸上系了一条纱巾，枉添了一股朦胧之美。笛声中，轻灵唱道：“雾色随风浅，雨意隐云端。梧桐残叶飘落，翻卷至人前。遥望地平一线，聚散朦胧几许，何故总缠·绵。欲揽乾坤去，独占是江山。霜晨短，东方破，换人间。与谁问道因果，何必问流年。千载春秋由意，不过古今消遣，谈笑入花田。挥去心中事，满目皆青天。”
第十七章 难忘一舞
歌声悲戚，瞬间勾起一伙人的离别伤怀。“挥去心中事，满目皆青天”一句潇洒的歌唱，又让人开怀，是了，离别还未到来，暂且今朝有酒今朝醉，一时贪欢，又有何不可？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方君铭起身应和，索性一个运气，飞到不远处的梅花树上，折了最顶端的花枝，整个人堪堪飞落在轻灵身旁，伴着笛声舞起剑来。
舞剑视为刚，舞蹈则为柔，少年与少女刚柔并济，甚是和谐唯美。
因着方君铭的加入，轻灵更认真跳着。长袖一甩，缠着他手上的花枝，借着牵引力在他身旁慢慢打着圈，一步一步轻如飞燕，目光含情脉脉地看向方君铭，似多情的女子对情郎依依惜别一般。方君宏与辜少卿在一旁观看，竟有种感动涌上心头的错觉，似乎他们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涯海角的分别成就此刻的凄美。
片刻后，只见轻灵撤去长袖，平稳而优美地旋转，忽的，一阵浓浓的桃花香飘来，原来是她随手洒了采集的花瓣，草间的蝴蝶追随香味而来，一时间数十上百只都聚集在了一起。桃花，蝴蝶，缤纷一片，两人与蝶共舞，好不浪漫，如惬意的神仙眷侣。
“今日这支共舞，你可会记得？”方君铭拽着她的衣袖，借力拉近两人的距离。
“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把它刻成皮影戏不成？想看便看。”
“有何不可？若是只有这样你才会记得，那便刻成皮影戏，让你时时刻刻看着。就怕有朝一日你将方君铭忘了。”
“今日怎的矫情起来了？”轻灵讶异，挑眉问道。
方君铭哧笑一声，也不急着回答。一只脚点地，人便在半空中翻转一圈，洁白的衣角翩翩，瞬间离了轻灵三五步之远。他站定，对着轻灵说道：“可听说过香妃与蒙丹？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答非所问。
然而轻灵却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惊呆了，定在原地与他对望。
为何？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岂料鸳鸯棒，分飞相思苦。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方君铭，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瞬间，笛声止，风起，吹乱了头发，也吹乱了轻灵的心。疑问几乎破口而出，想起他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性子，或许这句话只是一时兴起，当真了指不定被他怎样嘲笑。于是，轻灵硬是将话压了下去。
嫣然一笑，开口说道：“许久没有跳得如此尽兴了，今日真高兴。”
“尽兴就好，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家整理出国该带的行李了。”
出国前行便落了幕，辜少卿和轻灵乘着方君宏安排的马车回府，方君铭和方君宏也回了方府。
轻灵趴在马车上，撩起车帘，瞧见方君铭骑着马与马车并驾齐驱，修长的身材依旧有着少年的单薄。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出国那日也不知道能不能见面。
想着，轻灵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眼前是欲言又止的小溪。撩起车帘，马车停在一家店铺门前。店铺规模宏大，装潢富丽堂皇，更像一间酒楼。较其他店铺来看，生意也是好得多。
“小姐，这是最后一家布莊了。”瞧见自家小姐醒来，小溪急忙开口。
轻灵还有些迷糊，用手拍脸几下，才稍稍清醒一点。轻灵刚下马车，管家便迎上来。
“小姐。”管家恭身说。
“刘管家，这是最后一家了吧。”轻灵出声问道，严肃认真。唯有此时，刘管家觉得小姐和以前的小姐简直判若两人。
“回小姐，是最后一家了。”
“嗯。”轻灵边应着边走进布莊。里面布匹的摆设分门别类，每个价位都有独立的柜台。店铺里还雇了年轻靓丽的女子，每当顾客进门，便引着他们介绍，不厌其烦地随顾客挑选。怪不得生意如此红火了。
一名女子瞧见轻灵进门，热情地迎上去。
“姑娘，欢迎光临，您想要什么样的布料。”
女子没有刻意逢迎，客套中带着亲切，倒让轻灵暗自赞赏起来。刚想开口说明来意，便被一声斥责打断。
“真是不长眼，当家的来了也不知道。”男子嘴角含笑，虽是斥责，却也不严厉，所以女子向着他俏皮地吐舌头，便退了下去。
第十八章 三年过去
“闫旭叔叔。你是这家店铺的掌柜？”轻灵惊喜地看着来人。她只听爹爹说有人会帮她料理布莊，却没想到是闫旭。
“是了，小丫头，今日累坏了吧。”闫旭心疼地摸轻灵的额头。她一脸的疲惫，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有多辛苦了。
“嗯，好在见过了所有的掌柜。”轻灵委屈地嘟起嘴，可不是累坏了嘛。爹爹让她学着接管辜家的产业，一学就是苦海无涯，她才明白，经商之道是门深奥的学问。
“暂且在这里喝杯茶，我这就让人将账本拿来。”闫旭拉着轻灵坐下，并给她泡了一杯茶。回头望了一个女子，女子点头，迅速地走到柜台取出账本，恭恭敬敬端置于轻灵面前。
轻灵接过账本，随意放在桌上。埋怨地看着闫旭：“闫旭叔叔是嫌我不够累，拿这个来烦我的么？”虽是埋怨，却也看出了轻灵对他的信任。
闫旭嘴角荡起一抹温暖而无奈的笑，“早知道你会埋怨我了，这账本我已核对清楚，亏损收益都已罗列出来，夹在账本里了。你只要过目一下，最后盖章确认便是。”停顿一下，享受地呷了一口茶，继续道：“没良心的丫头，还在埋怨我不心疼你。”
“嘻嘻，就知道闫旭叔叔最疼我了。来，灵儿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灵儿这一回吧。”轻灵吐吐舌头，端起茶杯一副知错就改的乖孩子模样。闫旭哪里是真的怪她，不过是想捉弄她，现下看她俏皮可爱的样子，心都化作一摊春水。
“傻丫头。”
“都怪爹爹，让我一个女子经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你哥哥不在，也只有你来继承家业了。”闫旭掀起茶杯盖，轻吹了一口气，动作优雅。眉头无意识的皱起，陷入思考。
轻灵看着闫旭的动作，恍觉岁月如梭。哥哥出国至今竟过了三年。哥哥出国一年后，辜宁远便教她经商之道，有意将辜家产业传授于她。半年前，辜宁远觉得可以让轻灵真正学以致用，所以让刘管家陪着走了所有店铺，今日算是全部都接手过来了。
三年前的事隐隐约约还能记得起来，梦里偶尔梦到大家玩耍的时候。
“闫旭叔叔，三年了，怎的我就老了？”轻灵感叹。
“……”闫旭无语，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让闫旭眼角艰难地抽搐起来。姑奶奶，三年怎么了，你才十四岁，你老了，我们不是老妖怪了？呸，你才是妖怪！
“闫旭叔叔，你眼睛不舒服么？”轻灵疑惑地戳了戳闫旭的眉心。
“舒服，很舒服。”闫旭呵呵笑几声。心里骂着辜宁远，嘴巴毒也是会遗传的么？
两人闹了许久，天色不早了，闫旭这才赶着轻灵回家。
“丫头，天色不早了，回府记着小心些。”闫旭细心嘱咐。
“我又不小了，怎的还当我是个孩子似的。”轻灵不满地皱起鼻子，有些淘气，此时干净的如孩子一般。
“嗯嗯，再过一年就及笠，就可以嫁人了。”闫旭疼爱地捏捏她粉嫩的脸蛋，才催促她上马车，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轻灵红了脸，嫁人，她不曾考虑过这件事。三年前，同治帝许诺带她及笠后御赐金婚，然而世事难料。前不久，皇帝驾崩，这一事也成泡影。轻灵却暗自欢喜，至少不用套上指婚的枷锁。
马车来到市集，摆摊的小贩依旧舍不得收摊，有气无力地吆喝几声，盼着天黑前再做几笔生意。
轻灵叫停马车，不顾小溪和刘管家的劝阻下了马车。
“刘管家，你且在这里等着。我逛一会就回来。”
刘管家看她一脸的期待，阻止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得到同意，轻灵开心地拉着小溪闲逛起来。
“许久没出来了逛了，真好玩。”经过几个小摊，捡起几样有趣的东西，开心地玩着。
“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老爷该担心了。”小溪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轻灵故意不听还是没听着。兴奋地指着一处说，“你看那儿还有皮影戏，看看去。”
“可是……”
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上。看皮影戏的人不多，大概都回家吃晚饭了，剩下寥寥几个人，轻灵的身影也容易找。
“小……”话还未说完，小溪便被撞到在地，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上前架起轻灵，看似绑架。
“呜呜”片刻的功夫，那些大汉用沾了迷|药的布巾将轻灵迷晕过去，轻灵晕倒之前，正想着何人会对自己不利，如此手法，想必是有备而来。还未想出个所以，脑子一片迷茫，不省人事。
第十九章 灭门
艰难地睁开眼，头很疼，嗓子干涩地连出声也不能，耳中只听到小溪凄厉的叫喊。
她有点后悔了，本来看完布料就该回府的，却因为贪玩，和小溪去看了皮影戏，没想到被贼人虏去，落得现在这样叫天天不应的下场……
布帛破碎的声响，同时也在轻灵的心里撕开一道伤口，小溪的声音越来越尖厉，却越发勾起了贼人的兴致，越发狠地折磨她。
住手，放开小溪。轻灵目赤欲裂，奋力挣扎着，但是被绑得结实，每挣扎一次，她娇嫩的皮肤就留下一道血斑，纵使口中的破布染上了血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她不停挣扎。
“早不是雏了，叫什么叫。”骑在小溪身上的男子愤愤地甩了小溪一个耳光，谁知小溪叫喊得更厉害起来。
轻灵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说小溪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不可能的，她们自小就在一起，若真发生了这样的事，傻傻的小溪一定接受不了的。他在说谎。
“你们在做什么！”忽的传来一声女子的暴喝，正在施虐的贼人被吓得顿时软了下来，慌慌忙忙拉起裤子。女子头发高高束起，衬着一身红装，甚是英姿飒爽。
“老大，我们……也是收人钱财。”一群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向着女子齐声问候，都是底气不足的样子。
女子刚想斥责他们，便对上轻灵仇恨的眼光，心中一惊，瞬间抽出腰间的软鞭，“你们这些不成器的。如此丧尽天良我何时教你们了？”一声怒喝，一鞭已经甩出。身手敏捷，几个贼人一个不落的都挨了鞭子。
很少见老大这么生气，兴许这次做得真的太过了，所以他们也不敢喊痛。
女子甩出一鞭后，叹气一声向轻灵走去，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道歉道：“我的手下做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自会严家管教，小姐……请回吧！”
得到解脱的轻灵用尽全力推了女子一把，而后跑到小溪身边，她的举动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女子对轻灵的举动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瞪着让她失望透顶的一帮人。
“我叫红鸢……”顿了顿，见轻灵没有反应，只能无奈的叹息。“回去！”
女子飞身而起，瞬间消失在眼前，贼人们相互看了看，也飞身跟上了。若是平时，看到有人会如此厉害的轻功，轻灵肯定会很兴奋，而此时，她满眼悲痛的看着伤痕累累的小溪。颤抖地伸出手，想遮住她的身躯，却听到小溪开口。
“脏，不要……碰。”小溪怯怯地蜷起身子，不让轻灵。声音沙哑，如晚间的乌鸦一般。话一出口，小溪的眼泪就大颗掉了下来。
这一幕，让轻灵的心不停抽痛起来，她忍不住抚上胸口，却依旧不能平复这种疼痛。
“小溪，不脏，我一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轻灵的眼睛几乎充了血，因为狠戾，红得让人心惊。
小溪闭上眼睛，不再看轻灵，平静地道，“小姐，若是你为小溪报仇，小溪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因为这些山贼，是……小溪的报应……”
“又说傻话，我这就带你回家。”轻灵哽咽道。
“小姐，回不去了，小溪活不下去了呀，小溪背负着一身罪孽，对不起小姐，要先走了，……”
轻灵失了魂般往辜府走去，她想投入父亲的怀抱。小溪她……想起小溪临死前的话，轻灵终于瘫坐在地。
小溪，我何德何能，让你变成如今如此陌生的样子。
为什么要如此，她从小在她身边伺候，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如今让她承受这样的结果？傻傻的小溪难道一直都只是伪装么？
这里离家只有一个街道，但她似乎怎么也走不回去，短短的一段路，今日好漫长。
经过她身边的人都很奇怪地看着她，衣衫不整，脸上带血，寻常女子怎会如此狼狈，人们带着自己的猜测绕开她，事不关己。
轻灵无所谓别人的眼光，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艰难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回家。
忽的周围一片喧闹，唧唧渣渣没完没了，吵得轻灵头痛欲裂，一个蒙面男子迎面而来，撞倒轻灵，蒙面男子瞪了一眼她便匆匆走了，轻灵刚要起身，发现脚下有块令牌，许是那个人匆忙间掉的，看了一眼，便将它抛在一旁，艰难撑起身回家。
回到家，轻灵不住地瞪大眼睛，心里的不安一点点扩大。不是的，她的家怎会变成了一片火海！
第二十章 方君宏的心疼
“爹爹……”轻灵行尸走肉般往火海里走去，跨出几步就被观看的人拦住。
“姑娘，你这是不要命了么，这么大的火，会烧死人的。”男子好心劝道。没想到轻灵忽然用力挣扎：“我要救我爹爹，放开我……”一时间她的力气大得他差点抓不住。
“姑娘，你救不了他们的，这家人不被发火烧死，也早被杀死了，早就有一群黑衣人将这府里的人全部灭了口，后来才放火毁尸灭迹……”男子再度劝道。
他们赶到时，这辜府早就起了火，一群蒙面黑衣人从里面出来，他们猜测里面早没了活口，况且火势那么大，没有人敢进去一探究竟。
没了活口？那父亲母亲岂不是凶多吉少了！想及此，心中早已疼痛不已，忽然想起方才撞倒自己的黑衣人，仇人竟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轻灵顿觉一阵晕眩，体力不支的她终于倒在男子怀里。
男子怜悯怀中的女子，丧亲之痛让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在以后生存下去！怀中一空，男子有点讶异，一转头便看见此时女子安稳地躺在另一个男子怀中。
只见那人爱怜地抱着女子，男子外表看起来正直俊秀，应是不会对她不利。况且一身华服非富即贵，不是自己这般平民百姓惹得起的，于是男子默默地低下头去。低头的一瞬，突然看见那人腰间的令牌，思量了一会儿，才惊觉此人不就是当朝异性王爷方权嫡子方君宏么？这两年间，方权告老还乡，王爷之位传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上。
传说他在朝廷上雷厉风行，手段果断干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得太后重用。然而私下里，为人却是和风细雨，与朝廷上判若两人。眼前这一幕，看来传说并不假。
“对不起，轻灵……对不起，我来晚了。”此后，我一定陪伴你身边，不让你再受苦了。方君宏抱着轻灵，眼中满是自责。
“爹，娘！”轻灵正在做一个梦，梦中出现爹娘的身影，爹爹怀中抱了一个女娃，如小时候逗着她一般，耐心细致。她走近喊了一声，爹爹竟不理会她，娘说了一句天凉，别在风中吹着了，于是爹爹抱着那女娃和娘一起回了房，任她怎么叫喊他们也听不见，她想追上去，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吓得睁开眼，金黄的床幔挂在床头，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刚才她做了梦，一个噩梦。只是现实比起噩梦，更恐怖。
“喵喵”的声音突然响起，一只纯白的肥猫瞪大圆溜溜的眼珠子，与轻灵的目光相对。肥猫迈开粗短的四肢，悠悠地窝进轻灵怀里，用头轻轻蹭着她的手，似无言的安抚一般。做了噩梦的轻灵眼泪猛地就掉了下来。咬着下唇闷闷哭了起来。
方君宏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无可奈何地走至床前，将她揽进怀中。“轻灵，只许哭一会儿。”他心疼她的无助，她眼中的空洞几乎绞着他的心，让他也体会到了一股绝望。
“呜呜……”轻灵埋头痛哭起来，她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睡一觉，爹爹就会来催她起来学习了。爹爹，灵儿睡一觉，你不要在留灵儿一人了。
轻灵再度昏厥过去，身子虚弱，怎经得起方才那样激烈的情绪波动。方君宏轻轻坐下让她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一个小厮动作利落地端来一个瓷碗。
“王爷，药熬好了。还有什么吩咐？”
“下去吧，我来照顾就好。”方君宏端起瓷碗，小心翼翼喂着轻灵，如待珍宝。小厮识趣地退出去，才到门口，又听得方君宏开口：“这段时间别让人打扰灵儿修养，违者家法处置。”
“遵命。”小厮随手将门关好，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是方才的小厮与几个女子的对话，因着全心注意都在轻灵身上，也不去在意谈话的内容。后来，一个女声厉声斥责一句，门外便又回归平静。
“爹爹……不要”轻灵喃喃呓语，睡梦中也皱起了眉头。
“喵喵”肥猫仰头叫了几声，将方君宏的视线成功移到自己身上。方君宏仅仅看了一眼便又转回轻灵这边。肥猫不再有动静，安静地趴在轻灵怀里休憩。
“灵儿，好好睡一觉，不用怕，我且陪着你。”喂完药，他轻声哄道，修长的指尖缓缓抚着她的眉心，想将她的愁绪抚去。
“灵儿，过来，哥哥在这里等你……你是不是有惹父亲生气了？我这又替你受了罪……”浮浮沉沉，往事如昔。
第二十一章 接受现实
方君宏下了早朝便直直朝后院走去，手中提了热腾腾的早点。是路过集市时买的，他打听过，那个人最馋这家的包子了。
来到房门前，手刚要抬起门便从里打开了。见到开门之人，片刻惊讶后，方君宏淡淡含笑，“怎的下床了。”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包住眼前之人，清晨湿气重，她的身子还是太弱了，容易染上风寒。
“我要回去。”语气里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嗯，吃了早膳我陪你，否则又要躺着了。”
眼前之人便是轻灵，在她昏厥的时候请了大夫过来，只说怒火攻心，悲痛过度，多些调养就好。不想她一睡就是三天，才几日的功夫，整个人就瘦了一圈，亏得这几日他常常喂些汤水给她，不然也不知醒来会怎样。
“我要回去。”轻灵没有了刚才的坚持，淡淡说道。
“嗯，我陪你。”方君宏依旧不愠不火地答应。手下细细地撕着包子喂到她嘴里，动作在数次经验后熟练不少。“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轻灵不答话，定定坐着由着他喂食。目光空洞。方君宏看着傀儡一样的人儿，嘴角不禁荡起苦笑。对于她的遭遇，他无从安慰。
早膳过后，方君宏果然带着轻灵回家了，说破了，不过是回到一片废墟。大火过后，辜府一夜间坍塌成灰。
轻灵站在废墟前，久久不曾动一下。方君宏默默在一旁陪着她。直到日上中午，轻灵终于站立不足瘫坐在地，不知是摔疼了还是抑制久了，当下泪如雨下。
她心中一直还存着希望，没有见到尸体之前她不愿相信爹爹他们真的去世了。她相信爹爹会来找她，一切还会和以前无异。然而她醒来后才发现，这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轻灵抬起手，手心里是一枚祖母绿的玉扳指。光滑的玉扳指可见主人的爱护。模模糊糊映出映像……
“爹爹，这玉扳指真好看。”轻灵在一旁自豪地说道，惹得辜宁远哭笑不得，这枚玉扳指是她亲自挑选的，称赞扳指不就是在自卖自夸，说自己眼光好么？
辜宁远如待绝世珍宝般轻抚着扳指，才发现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灵”字，心顿时甜如蜜。“好生霸道，把自己的名字也刻上了。”
“还不是爹爹惹的，昨夜我听见你和娘亲说要再生个女儿，灵儿可不要跟她分一个爹爹。这个扳指一定时时刻刻带在身上，时时刻刻想着灵儿！”
“一个就够头疼了，哪还敢再要？”辜宁远这下真的苦笑不得了。
“爹爹~~”
“鬼精灵！爹爹答应你，人在扳指在，绝不离身。”辜宁远宠溺地刮过她的鼻尖。
爹爹娘亲，灵儿做了很长的梦，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梦里一家人都在一起幸福快乐着。好想好想，不再醒来。后来梦中又出现了一群黑衣人，一场大火，灵儿在火里煎熬，可是黑衣人在火海外幸灾乐祸，是不甘呵……
“爹爹，灵儿好想你。”轻灵对着废墟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忽的想起失火的那一夜，她一身狼狈，却又不似因为大火的缘故。想问她那夜遭遇了什么，可她此时几乎崩溃的样子让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叹息一声，方君宏终是蹲在她身旁，无言安慰着。
“王爷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一个着淡蓝色旗袍的少妇开口问道，涂着红色蔻丹的纤纤细指捏着丝绢，轻轻把玩着。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任谁都会不自禁被她吸引。
少妇身旁的丫鬟羡慕地仰望着她，恨老天不眷顾自己，没有天生的美貌，也没生在好人家。
小富贵却对这样的美色无动于衷，恭敬地回道：“回王妃，王爷这几日都待在房里，不让人打扰，所以奴才也不清楚。”
少妇打量了一下小富贵，淡淡道：“既然王爷日理万机，我也不便打扰。只是顺便问一下，二少爷可有新的来信？”
小富贵愣了一下，他原本是二少爷身边的小厮，二少爷对他是极好的，自打二少爷出国以后，大少爷也就是当今的王爷将他调到身边。虽过去三年了，小富贵总是怀念跟着二少爷的日子。当年老王爷向先皇请求撤销了二少爷的西洋留学资格，以为这样就可以将他留住，谁想方君铭那日却悄悄的上了船，有人发现他不见时，已是追不回来了。
“小富贵？”少妇有点不耐烦道。
小富贵听到她突然提高的音量，猛的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少妇冷哼一声，带着丫鬟离去。
第二十二章 休想离开
小富贵坐在书房门口等门，脑袋一搭一搭点着。直到方君宏抱着轻灵走到拱门时，他才一个激灵跳起来。显然他等得困倦，几乎睡着了。
“王爷，你回来了！”小富贵激动道。心想着总算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一个人待在这个下人也没有一个的大院子里，烦闷得紧。
“嗯，今日有什么人来找本王？”小富贵平日不会刻意等他，除非有人找他。
“王妃今早来过，没有见到王爷就回去了。还有尚书侍郎也来过，夫人接见了尚书大人，不久就走了，说改日再来。”
方君宏皱起眉头，他来做什么？想起朝廷的事，方君宏一阵头疼，吐了口浊气，看着小富贵还有话说的样子，方君宏抬手制止，刚一动作，才后觉手上抱着轻灵，于是不耐烦地皱眉，抱着轻灵回屋。“我知道了，你去准备些吃食吧，灵儿怕是饿了。”
“是！”看着王爷进屋后，细心地将门关上。瞥见王爷怀里熟睡的轻灵，小富贵小心翼翼起来。随即又皱起眉头，有些苦恼。“轻灵小姐不是和二少爷一对么，怎么王爷又搅和进来了？”
方君宏把轻灵放在床上，将她身上的脏衣服换掉，随后取来棉巾，湿了水，细细给她擦拭手指。动作竟做过千百遍般熟练，方君宏自己也不禁感叹，自己竟有这般耐心。
今日带她去辜府，也是想让她接受现实，而她却如失了魂一般看着一片废墟，直到后来再次晕倒，才算是结束了这一场沉默的煎熬。
“王爷……”
沉浸在思虑中的方君宏听到声音，呆滞片刻后才四处看声音的出处。房里除了他就是轻灵了，难不成是幻听了？
“方君宏……”微弱的声音再度响起，方君宏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轻灵醒了。
“醒了，饿了么？”话刚出口，自己的肚子便配合的“轱辘轱辘”打起鼓来。嘿嘿干笑几声，“我饿了，那你肯定也饿了，呵呵。”
轻灵没回应他的冷笑话，淡淡说道：“王爷，轻灵有一事相求。”
“说说。”方君宏立马正经道。
“请求王爷将我送到明月轩，是在城北的一家布莊，那里的掌柜是我爹爹的旧友，我可以去那里暂住下来。”说完这番话，轻灵已是冷汗涔涔，大口大口呼吸，仿佛耗尽了全身气力。醒来后只吃了简单的早膳，却因为在辜府时哭泣耗了许多精力，现下真真体会了有气无力了。
“你是讨厌这里？”听得她要走，方君宏危险地眯起眼。
“不是。”
“那你是不想见到我。”他咬牙切齿道，恶狠狠的表情亏得正在轻揉眉心的轻灵没有看见。
“也不是。”
“那为何要离开，难道我堂堂恭亲王府连一个女子也养不起么？”方君宏真正动了气，不自觉加重语气，严肃凝重的样子的确有些渗人。
“王爷……”轻灵解释道，却被方君宏打断。
“不必多说，你若是想见那个掌柜，我差人请来便是。”说罢，( 美人侍妾 http://www.xlawen.org/kan/359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