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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伐天下》
第一章 使 节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大宋靖康元年，金军大举南下，势如破竹，很快便进逼大宋的国都东京汴梁。年轻的宋国皇帝赵桓刚接下他父亲赵佶丢下的包袱不久，在战与和之间举棋不定，贻误战机，出城迎战又告失利，只能死守城池待援。金军围城愈急，援军又迟迟不到，父子两个皇帝越来越没有获胜的信心，于是他们决定派出使者前往金军大营乞降。
“宋国使者到！”大宋使者走进了金军的帅帐，奇怪的是，使者只是一个人，没有副使和随从。
金军大营内的士兵不免偷偷议论起来：“这个使者怎么孤身前来啊？而且他也没带赔款来，不会是在耍诈吧......我听说汉人是最狡猾的了。”
“我还巴不得他们耍诈呢，城池是打下来的我们士兵才能分到战利品并获得封赏，如果是谈下来的，什么好处都被上面捞去了，哪轮得到我们啊？我看啊，最好谈崩了，可以继续打下去。”
“是啊，不过最开始和宋军打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怕的，毕竟他们兵力要比我们多得多。要不是前几年大帅在征辽时注意到宋军的战斗力极差，我们现在可能还呆在寒冷的老家过冬呢。”
“你们没家小当然巴不得打下去了，我要是死了，那他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下去啊！虽然现在我们有一定优势，但是汴梁的城防坚固，兵粮充足，守兵也多，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攻下来的。”
“就是，再说了，比起打仗来说，还是抢掠来得痛快。王爷可不是一般人，我估计他的意思可能是先拿些好处，拿完了等宋军松懈下来再打。反正这年头，谁讲信义谁吃亏！”
此时，金军帅帐内，“大宋使臣赵构参见大王，这是国书。”，这位使者赵构是当今宋国太上皇赵佶的第九个儿子，生得面貌俊秀，仪容出众。赵构虽然年轻，但是他的诗词书画已经有了相当的成就，在宋国很有名气，只是却一直不受宠幸。这次是因为此次出使步步危机，其他的皇族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只有他挺身而出，于是才当场被封为康王，受命出使。
“州县地图和赔款清单呢？”说话的人正是金军的最高统帅兀术，说的时候随手把国书丢到一旁。兀术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举动间散发出强大的威势，看上去宛如霸王再世一般。
“我断定你们并不会就此撤军，所以已经让部下带到南方去了。”赵构平静地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也一起逃走，反而还要来这送死呢？”，兀术看起来倒并不怎么生气，可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魄还是给赵构以很强的压迫感。
“既为人子，又为人臣，屡谏无效，不得不来。如今在下责任已了，如何处置就任凭大王发落了。”，尽管说得从容不迫，但赵构那秀美得如同女人的脸上还是不免透出了一点恐惧，瘦弱的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你应该很清楚，杀了你，再攻下汴梁，你们赵家直系就没有成年的男子了，宋国亡国将成定局。”
“即使赵氏绝后，大宋亡国，抵抗也不会结束，文明的根也不会断绝。”，赵构虽然身体忍不住战栗，但还是坚定地作出了回答。
“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本王从小就向往你们汉人的文化，最喜欢的是诗词书画，最佩服的是忠臣孝子。”，说完，兀术走出了帅帐，“来人，给宋国使者安排住处，好好招待。”
赵构明白，他被软禁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软禁也至少比被杀要好得多，但赵构的心头还是不免一阵黯然。
“吃住上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我们女真人可是很好客的。”
“这不是在用从我们身上抢到的东西再来招待我吗？”，看着兀术出营的背影，赵构心中黯然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一个金兵走进了安排给他的营帐。
“丫头，不是叫你留在上京的吗？怎么来这儿了？”，兀术此刻正在自己的营帐里发火，发火的对象正是他的长女完颜明月。明月今年刚满十六岁，生得娇俏明媚、体态婀娜，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代佳人，但健康的身体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金国女子普遍早婚，按说照明月的年纪也该嫁人了，不过因为刁蛮任性，至今无人敢上门提亲，而明月又眼界甚高，所以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兀术虽然是一代枭雄，但管教女儿方面却相当失败，因为在一个几乎周围所有人都还处于蛮族层次的环境中，兀术却硬要女儿学汉人女子的样子当淑女，偏偏女儿又是那种比较叛逆的性格，结果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仗打完再来还有什么意思啊？本来我是去二伯父那的......想看看围城的样子，”明月气呼呼地说道，“结果他怕被你骂，居然派亲兵把我押这来了！”
“战争是男人的事，女人就该呆家里相夫教子，你看那些汉人的淑女多好，你就不能多学学？”，兀术斥道。
“我才不想学呢，好没意思的。”明月说完哼了一声准备出去了。
“这半年多来你在上京过得好吗？”，兀术问道。
“能好到哪儿去啊，整天生闷气，那帮老古董整天说你把祖宗忘记了，说现在的你怎么看都像个汉人！”，明月生气地说道，“我就忍不住回他们，当年族内比武我父王举起千斤铁龙的时候，你们这些牢记祖宗的人怎么没一个上来啊？就算是比骑射武艺，他们中又有哪个人能及得上父王您了？”
“那些老顽固还真是麻烦，他们势力又大，盘根错节，一时之间很难动摇。”，想到这里，兀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也不想想，守着那些落后的东西有什么用？向先进文明学习才是正道！”“南下抢掠一个比一个积极，只要一说起汉化来就全都称病休息了。”
“对了，父王，听说宋国来了个使者是吗？人长得怎么样？我们女真人有什么不同？”，明月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丫头你对他有兴趣？他是宋国的九皇子康王赵构，仪容谈吐都很出众，无论放到哪里都算是个美男子了，可惜少了点男人该有的气魄，看上去略显阴柔了点。但不管怎样，他比现在宋国现在的皇帝可强多了，若对手是他，我们虽然仍能取胜，但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第二章 相 遇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明月娇笑道，“听父王的意思，你是打算长期软禁他吗？”
“那是自然，若放他回去，会对我军不利，但杀了他又太可惜，那么就只能软禁了。他的性格比较软弱，当他完全绝望时可以利用他来稳固我们的统治。”，兀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不过丫头，你是该找个婆家了啊，再拖下去小心嫁不出去！”
“嘻嘻，这几天有得玩了。”，明月心中偷笑了一下，“那种事不用父王操心，我自己来找！我出去了，父王。”，随即如同一阵风出了营帐。
赵构此刻正在营帐中沉思，“希望皇兄能利用我争取到的时间集结更多的部队来汴京勤王，虽然战斗力要差不少，但只要兵力超过四十万，配合城防，至少防守是不成问题的。守住后和谈才有希望，就算还得割地也不会割掉太多，如果等战败后再签城下之盟是绝对没什么好结果的......”。兀术倒是说到做到，不但吃住有专人负责，而且连文房四宝也给备齐了。
“算了，现在又不是我在掌权......”，赵构拿起了画笔准备画一副山水画，“可能这辈子再也去不了江南了，就画些江南的山水聊以自蔚吧。”
忽然，就如同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明月推开了帐门，“你就是那个南朝的使者，叫什么康王赵构的吗？”
因为兀术今天去包围汴梁城的金军前线与二哥完颜宗望商谈军务去了，所以明月才得到了自由。虽然由于兀术推崇汉文化的缘故，明月是在汉化教育下长大的，可周围的人大都还处于没文化的蛮族层次，来这里的路上也只能看到逃难的平民，所以对于汉人上层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明月一直很好奇。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来仔细观察一下拉。
“在下正是赵构，不知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赵构刚下笔就被打断，心里其实相当不爽，但从小培养出的教养还是让他勉强做出了礼貌的答复。
“原来男人也可以长这么好看的......我在瞎想什么啊，真是的！”，看着赵构那比大多数女人还秀美的面容，不知为何明月突然感觉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感觉是嫉妒.......天哪，我竟然会嫉妒一个男人的相貌......不会吧，这个人一定只是个小白脸，嗯，一定是的！”
“公主，王爷吩咐过不许你来这，要是被他知道，小的就惨了。”，一个气喘吁吁的金军卫兵跟了进来。
“公主？”，赵构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明月，“他们竟自信到把女眷都带来了？真以为汴京的城防是纸糊的吗？”
“恩，她是我们王爷的独生女儿，皇上亲封的平南公主完颜明月！”，侍卫回答道。
“平南......吗？”，赵构心中感觉压了一块大石，“看来金军南下是蓄谋已久了，而我们却一直等到兵临城下才察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明月显然对卫兵的多嘴很不满，“喂，赵构，说说看，你会些什么本事？”，明月含瞋对赵构说道。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赵构绵里藏针地回答道，“我可不像你们那么会杀人，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本事的话。”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去打猎了，斡鲁，去准备弓马。”，明月说完看了看赵构，问道，“你会骑马射箭吗？”
“会。”
“那一起去吧，我看你整天呆这里也满无聊的。”，明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构，“过会我看你如何出丑。”
为了防止赵构逃跑，那个叫斡鲁的金兵又叫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卫骑马跟随，搞得打猎变得像列队出巡似的。
“这么多人猎物都吓跑了！”，明月显然很不满，对着斡鲁大发小姐脾气。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王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啊！”，斡鲁真是左右为难。
“算了，你们跟在后面，千万别把猎物吓跑了。”，在亲卫们的尾随下，明月和赵构骑马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公主神射，百发百中！”，明月连续射中了三只兔子，亲卫们的马屁声立刻不绝于耳，赵构听了暗暗摇头。
“一路过来，几乎所有看见的房舍都成了废墟，白骨尸骸随处可见。几年前这里还是非常繁华的地带，如今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赵构心中痛楚万分。
“你想什么呢？我都射了三只了，现在轮到你了。”，看着赵构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月大发娇嗔，“不会射的话就别跟来啊！”。
这时一群乌鸦从天上飞过，回过神来的赵构听到乌鸦的叫声心情更加烦躁，拉开弓随手射下了两只乌鸦，剩下的乌鸦全都四散而逃。发泄过后，赵构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好射术，不仔细瞄准随手拉弓就能连续射下两只飞行中的鸟，我可做不到，看来倒真是小瞧他了。”，明月虽然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可不愿认输，“今天就到此为止，全速回营。”，说完策马朝着营地方向狂奔而去。
“想不到这小子骑术也满有一套的啊，居然能一直紧跟上我，而且他的马可没我好，似乎他还没出全力的样子。”，明月心想。
“刚才你没出全力是吗？”，刚进营帐，明月立刻就问赵构，赵构不予作答。
“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呢？刚才路上如果你想逃走，那可有的是机会。”，明月疑惑地问赵构。
“跑得过马，跑不过箭。”，赵构随口回了一句。
“真的没尽全力……”，听了这句话，明月觉得自己心头一股邪火升起，哼了一声走出营帐。
过了一会，明月拿了一柄长剑走了进来，随手把剑扔到赵构身旁，“用这把剑和我的刀较量较量，赢了我就放你走，我知道你们汉人的武艺中剑术是必学的。”
“我不会武艺，而且你似乎也没那么大的权力，放不了我。”，赵构今天陪了这刁蛮公主一下午，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骑马和射箭那么厉害，你说不会武艺谁信啊？”，明月心中大怒，“你不比也得比！”
“我真的不会。”，赵构显出一脸的无辜，“骑马射箭都是六艺里的，和武艺无关。”，赵构虽然心里很郁闷，但只能耐心解释，“而剑术是杀人用的，我不想杀人，所以没学。”
“原来你是个书呆子，哼，我不理你了。”，眼看赵构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明月大感无趣，扭头就出了营帐。
第三章 交 谈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从那天开始，只要兀术不在，明月就往赵构的营帐跑，亲卫也乐得清闲，反正赵构不会武艺没有危险。
“你今年多大了？”，明月突然发现，相处了几天连这都不知道。
“十九岁。”
“比我大三岁，按汉人的习俗，你应该早就有妻子了吧。”，明月眨巴着眼睛看着赵构。
“嗯，不过恐怕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赵构苦笑道。
“对了，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临走前明月突然问道。
“对，是朋友。”，赵构回道，能与明月拉上关系对他至少没坏处。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老是你啊你的。”，明月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你的名字不是叫赵构吗？就叫你小构好了。”
“小构？小狗......”，赵构一阵恶寒，“我的年纪可比你大，你该叫我大哥才对？”
“你们汉人输了，我们女真人是胜利者，为什么要叫你大哥？”，明月不屑地说道，她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那么阿构怎么样？”
赵构的尊严这段时间已经基本被打没了，所以明月的话看起来好像并未怎么刺激到他，听后反而认真地想了起来，“阿猫阿狗？”
“我排行第九，来这之前被封为康王，你叫我阿康好了。”，赵构最后说道。
“阿康听起来还不错，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说完明月一溜烟走了。
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按大宋纪年来说，如今已经是靖康二年了，有段时间没见的兀术突然派亲卫来传唤赵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构只好跟着来到了帅帐。
“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兀术好整以暇地对赵构说道，“汴梁被我们攻下了！”
“这么快！怎么可能？”，赵构心里一震，“汴京城防坚固，还有二十多万驻军，粮草军械也十分充足，金军又缺乏重型攻城器械，怎么会这么快就陷落，这才多少时间啊......”。
“你一定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快的？”，兀术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这得感谢你们那个白痴皇帝啊。你把赔款运往南方后，我军威胁要立即攻城作为报复，新来的使者回去一说，你们的皇帝吓得立即搜刮全城百姓想补足赔款。可是一个汴梁再怎么富裕也不可能凑齐这么多，然后他就抓民女来抵债，但还是差得远。结果人心被折腾光了，赔款还是没凑齐，攻击口实还在我们这边。等到我们开始攻城时，城里早已人心惶惶，只算攻城时间的话，其实只用了三天而已......”
“人怎么可以蠢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他偏偏是皇帝......”，赵构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千万斤的巨石压着，再也透不过气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醒以后，赵构已经在自己的营帐里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沉思，“还有希望吗？种师道病逝了、张叔夜战死了，在我来这的路上听说韩世忠也因为关隘失守被撤了职。其他几个将才：刘锜，官职低微、无兵无权；吴玠，年轻资浅，而且远在陕西。带兵的大将刘光世和张浚等都名过其实，不堪大用，其他的大将则更差，估计金军没来就跑光了。宗泽倒是勉强可用，距离也近，但是目前他手上没多少兵，就算收拢败兵，其实力也只能扰敌，绝无能力阻止金军渡江。怎么办？”
“身体好些了吗？”，赵构抬头一看，竟是兀术前来探望。“闲得无聊，没有可以对话的人，过来和你聊聊，没问题吧。”，不知为何兀术的眼中似乎没有了以往的霸气。
“当然可以，想聊些什么呢？”，赵构现在心里也烦躁得要发疯，正想找个人交流一下，即使......那个人是敌人。
“你对胡人汉化这件事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兀术看上去非常认真的样子，神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汉人有两个标准：一是父系血统继承判定，这也就是说，只要父亲是汉人，哪怕连续一万代的母亲是异族，那么生下的男性后代依然是汉族，那当然也是汉人；二是文化判定，如果一个人，用汉字作为最常用的文字，用汉语进行会话和思考，认为自己是汉人或者希望自己是汉人，那么他即使不满足第一条，他依然被认为是汉人，汉人的社会不会因为他的异族血统对其孤立和歧视。”，赵构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详细准确的阐述。
“你刚才的话里提到了汉人和汉族，两者不是同一个概念吗？”，兀术继续问道。
“的确不是同一个概念，汉人主要是从文化上判定的，而汉族主要指的是血缘。不过对于历代汉人政权来说，不管是其中的老百姓还是士大夫阶层，都是只要满足随便其中的某一个，就会将他视为同类。”，赵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两者之间也是有着联系的，如果一个汉族血统的人都没有了，那么即使文化依然存在，汉文化也等于是灭亡了，因为文化本身是不断变化的，若本来的民族不在了，那就好像树没有了根；另一方面来看也是一样，即使世上全是汉族人，若是汉人的文化传统全丢光了，数典忘祖，这个民族也已经名存实亡。汉人和那些宗教民族不同，汉人大多不信教，所以这点就表现得特别突出，而宗教民族则比较简单，宗教在民族在，宗教灭民族亡。”，难得有个好听众，赵构便娓娓道来。
“受教了，”，兀术倒是没什么架子，继续诚恳地问道，“要是我们女真人选择融入你们汉人的文化，你们会怎么看？”
“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了。”，赵构心想。其实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涉及到一个千年来的死结。
“胡人选择汉化可以丰富我们的文化，其本身我们是欢迎的。”，赵构话锋一转，“可是，每次汉化运动都是以屠杀和破坏作为开端的。而且为了利于统治，异族统治者不会选择那些最优秀的文化而会选择那些最有利于统治的部分。所以，从构成上看确实是丰富了，但数量与质量则极大地倒退，像五胡乱华时那种程度的冲击，使相当部分领域倒退数百年，要不是东晋和南朝仍保留着文化原初的种子，再加上冉闵灭胡时除去数百万胡人，改变了北方的人口构成，那损失可能会更大，也许根本就不会有后来的盛唐了。”
第四章 千年之结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落后的文明难道就该永远落后吗？”，兀术开始强词夺理了。
“你这是强盗的逻辑，不过若真的被落后民族征服，落后民族接受汉化总比继续野蛮要好一些。”，赵构说着叹了口气，“只是他们也将同样面对那个困扰我们近千年的难题。”
“千年难题？”，兀术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射出了异样的光芒，“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情况：北方大草原上的蛮族（这里的蛮族特指那些没受到汉化影响的胡人，尤其是大草原上的部族，女真在刚起兵反辽时就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汉化，现在就更不能算蛮族了。）南下，有两种可能，失败退回草原或者成功入主中原，即使失败，也会大大消耗中原王朝的力量，加速其灭亡；如果成功，则蛮族将逐渐被汉化，然后大草原上出现新的蛮族，壮大后继续南下......这是一个无限循环，在某些未知因素打破它之前，会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兀术看了赵构一眼，继续说道，“而中原王朝对此无可奈何，即使在强盛时北伐大草原，也只能削弱不能根除，最多也就能维持五六十年的和平，却因为后勤问题往往要消耗掉数代人的积累，得不偿失。要根除就只能占领，而寒冷干燥的大草原不能进行耕作，不但不能提供多少收入，反而要付出巨额的驻军费用，国家财政根本无法长期支撑，更加得不偿失。靠和亲等通婚的方法，只能防止大规模的南下，但是小股骑兵的南下会更频繁，实际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的确是个千年的死结。自从中原王朝扩张到河套一带时就开始了，无数人尝试破解它，但全都失败了。”
“真了不起，想不到一个女真人能有这么长远的眼光。下面的部分就由我来说吧。”，赵构的眼中也闪现出同样的神采，好像在说“终于遇到了！”，于是他接下兀术的话茬继续说道，“秦代的方法是驻军与修筑长城，结果百姓不堪重负，二世而亡；西汉时先是和亲来缓解，因为运气好连出了几个不错的皇帝，到汉武帝时终于积累到足够的实力进行了反击，大量杀伤了匈奴人口，但同时也搞得自己民不聊生，差点亡了国，而匈奴只过了六十多年就又恢复了元气；东汉时采用外交手段以夷制夷，开始时效果不错，但是西域得而复失，匈奴降而复叛，大量的蛮族因为东汉政府的资助而繁衍出了大量的人口，到了西晋时竟达数百万之多，已经无人能制，终于酿成了五胡乱华的惨剧；隋朝政策和秦朝类似，但加入了外交分化的手段，可惜隋面对的是统一了大草原的突厥，而秦面对的匈奴那时还只占了大草原的中部，两者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结果两朝都是短命的皇朝；到了大唐时，先是利用本国名将辈出的时机，多次讨伐周边诸族，仗着历史上最雄厚的名将阵容，初唐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个讨伐蛮族时损耗小于蛮族的阶段，但是名将们老了、死了，唐人便不得不以胡制胡，通过任命胡人做节度使来抵御其他的胡人，于是渐渐的，胡人的实力越来越强，而汉人贪图安逸富庶的生活而在军事上越来越依赖胡人，终于，胡人发现比起受雇佣来，抢劫雇主发家更快......于是安史之乱爆发了，随后的长期战乱毁去了所有的繁华，后来连都城长安都被吐蕃占了两次，河西走廊也完全失去，为后来西夏的独立埋下了祸根；到了我们大宋了，我们使用了一种新方法，那就是岁币，既不把胡人养得太饱，也不让他们太饿。开始时效果很好，经济文华上我朝都比盛唐更强，而辽和西夏也被养懒了，已经失去了威胁，但是你们出现了，我国民众与军队却因为长久的和平，而失去了对战争的警觉，于是结果就是今天这样子了......”
“明月说得没错，我太低估你了，没想到知己竟在敌人之中。”，兀术的双目那异样的神采更加炽烈，表明了此刻他内心的无比激动。
“我话还没说完，其实若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南朝给北朝岁币以支撑北朝对抗更北方的蛮族，可以说是目前我能想出的最合理的方案，两方都比彼此敌对时获利更多。”，说到这里，赵构话锋一转，“但是，接受岁币的北方必定会被养懒，那被更北方的蛮族征服也只是时间问题，唇亡齿寒，南朝也必然会随之而亡。所以还是在死结之中，并未出去，只是多拖延了点时间而已。”，赵构长叹一声，“我从十岁时就已经开始想这个问题，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找到破解的办法。若世界上有地理环境与我们这边不同的文明，即使目前落后我们很多，但是只要不像我们这样被反复打断或骚扰，将来总有一天会把我们远远抛在后面，到那时，怎么办？每当想起这个，我就心痛万分，难道这就是我们汉文明的宿命吗？一直落后的感觉可能还好些，领先者被人赶上并超越，自己知道原因却无可奈何，那种痛苦才最让人无法忍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如果......”，兀术突然站了起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还是过几天再谈吧......告辞了，你好好休息吧。”
“真想不到我会和一个囚禁我的人谈这么久......”，在终于放松了的心情下，赵构渐渐进入了梦乡。
“明月，你说我收赵构做义子如何？”，兀术一边喝酒一边对明月说道。
“什么！”，明月差点把吃的喷到兀术脸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啊，父王。”
“第一，我膝下无子，皇族中你这一辈里面目前也无特别杰出的人物，并且目前皇族中还未见到与我志同道合之人；第二，赵构虽然欠缺血性，但是仪容谈吐见识尽皆不凡，足堪大任，特别是在征服宋国全境后需要巩固统治的阶段；第三，认他为义子可以表示我们并不歧视汉人，也有利于我们对汉人的统治。”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啊？父王。”，明月这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昨天与他深谈了一次，发现他竟是我的知己，也许这是天意。”，兀术好像很满意做出这样的打算，继续说道，“以我的身体来看，即使一切正常，也只能保证掌权二十年，若二十年内宗室中还无有实力的怀柔派人物的出现，到我死后，以前所做的努力一切都会白费。若只知道依仗武力而不知怀柔之道，运气好的话还能逃回白山黑水间继续以前的渔猎生活，运气不好的话则很可能会如羯人一样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五章 屈 服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我是不是理解错了，父王你不但打算收他做义子，还想将来把大权交给他！他可是汉人，你不怕他背叛吗？你可不能乱来啊。”，明月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这个意思没错，不过没必要担心。他若为我们所用，他必被汉人视为叛徒而受到孤立，能帮助他的，只有我们。如果有必要，我甚至打算适当的时机传位给他，让他为帝。”
“父王你是不是喝醉了，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让一个外族当我们的皇帝，那不是辛辛苦苦把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吗？皇族的血统不是中断了吗？”
“血统方面不用担心，我族并不像汉族那样是父系血统认同，只要让他娶一个我们皇族的女子为妻，生下的孩子就是我们完颜氏的后代。只要留下规定，只有带完颜氏血统的才有继承权即可，这样的继承人还能同时获得汉民的认同，更加利于稳固我们的统治。不可否认，这样做
对完颜部的利益是有不小的损害的，但是对整个女真族来说则是大大有利，因为抢掠中士兵能分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并且只是一次性的，
而建立稳固的统治的话对下层的女真人来说要有利得多。秦始皇不用韩非，后来追悔莫及，我不想重蹈覆辙。”，兀术详细地进行了解释。
“等一下，父王你刚才说传位，可你并不是皇帝啊，难道你想......”，明月脸色一变，说道。
“本来我们大金就是你祖父创立的，先皇驾崩时我还年轻，而哥哥们又都只是一勇之夫，才让当今皇上得了帝位。而如今我才望在皇族中无人能比，军权也尽在我手，以前对皇位没兴趣是因为我没儿子可以继承罢了，如果有儿子的话......”，说到这里兀术的眼中闪出了可怕的光芒，“学习汉人的文化也不是什么都学，像汉人皇帝的嫡长子继承制就很不合理，应该在皇子中选择能力、学识和资望最优秀的继承才对。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个制度我们取胜还没如此之易，呵呵。”
“他愿意吗？我可不相信，他答应的话肯定会遗臭万年的，那些史官还不把他喷得一无是处啊，要是我宁死也不愿的。”，明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很离谱。
“他一定会愿意的，他可不是你，第一，他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会甘心平淡地过完一生；第二，他是个软弱的人，很容易在强权下屈服；第三，他厌恶战争，接受我的方案可以减少战乱，百姓也免于流离之苦。”，兀术显然很有自信，“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跟他谈，至少要把战线推过淮河才能逼他就范，不然他的心里大概还会有点残存的希望吧。”
“身体好了吗？”，明月专注地看着正在作画的赵构说道，“你在画什么？”
“西湖，天下最美的地方，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可惜国都不在临安，不然可以天天看着她。不过以后只怕再也没机会去那了，只能靠画来回忆了。”，赵构的眼神里又出现了他那种标志性的忧伤。
“我们家乡的林海雪原才是最美的地方。”，明月不服地说。
“既然那么美，你们为什么不一直呆在家乡而要南下呢？”，赵构的言辞其实还是很犀利的，可惜光靠嘴皮子无法让他改变现状。
“太穷了嘛。”，口舌之争明月显然不是对手。
“雪是很美，它代表的是圣洁和残酷，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美。虽然古话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若只有雪，那么也只是死亡的世界罢了，因为雪不能滋养生命，这点与大漠之美有类似之处，都是大自然借此来显示人类的渺小，使人类敬畏，但我并不喜欢这样。”
说着说着，画已经差不多画完了，“给我看看啊，真的是很美，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想不到你画画的本事也很大啊。”，明月专注地看着画，心想“父王说得没错，这个男人除了性格软弱了点以外，各方面都很不错。不过强硬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没什么稀罕的。打住打住，我究竟在想什么东西啊......”。
“我的画功很一般，父皇比我强多了，和我的书法也不能比。”，赵构并没察觉到明月的脸上突然抹过一丝晕红。
“你书法很好吗？教教我嘛，我老是写不好。”，明月像小孩一样地撒起娇来。
“书法要慢慢来，急不得，首先是握笔姿势，应该是这样。”，赵构耐心地做着示范。
“不行啊，这样吧，你握着我的手来写几个字我就知道了。”明月撅着小嘴说。
“这不太好吧。”，赵构脸上现出难色。
“你怕我吃了你？”
“那好吧......”，赵构没奈何只得握着明月的手来矫正姿势，“这样，对，就是这样......”
......
“我的大军已经渡过了淮河，宋军群龙无首不堪一击，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兀术正跟赵构谈论着前线的军情。“也许不用我亲自坐镇就能取得胜利了，哈哈。”
“如果大王真的统一了天下，希望大王不要食言，善待百姓。”，赵构虽然很想反驳几句扫兀术的兴，但又怕把兀术激怒大开杀戒，只能委婉地说些应景的话。
“那是自然，善待百姓对我们统治也有利。不过开始的血腥政策也是必要的，一来是震慑反抗者，二来不给点甜头士卒要离心。”，兀术的语气是那么自然，让人觉得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膝下无子，你若肯认我为父，等统一天下后，还与你为帝如何？”，兀术很认真地说道，把赵构吓了一大跳。
“大王你是说真的吗？”，赵构惊讶地看着兀术，随即想到，“如果是真的话，这家伙看来想篡位啊......”
“本王一向言出必践，安有虚假！”，兀术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也有条件，你必须改信完颜，并娶我们皇族的某个公主为妻，只能把皇位传给有完颜氏血统的儿子！”
“你就不怕我等大权在握时再反悔吗？”，赵构仔细看着兀术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些什么。
“汉人有句老话，我待彼如子，彼事我如父。”，兀术显然对自己的决定充满信心。
“若真的全境沦陷的话，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多保存些文化了......”，赵构心中思量，“我自己改姓绝( 我伐天下 http://www.xlawen.org/kan/3765/ )
第一章 使 节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大宋靖康元年，金军大举南下，势如破竹，很快便进逼大宋的国都东京汴梁。年轻的宋国皇帝赵桓刚接下他父亲赵佶丢下的包袱不久，在战与和之间举棋不定，贻误战机，出城迎战又告失利，只能死守城池待援。金军围城愈急，援军又迟迟不到，父子两个皇帝越来越没有获胜的信心，于是他们决定派出使者前往金军大营乞降。
“宋国使者到！”大宋使者走进了金军的帅帐，奇怪的是，使者只是一个人，没有副使和随从。
金军大营内的士兵不免偷偷议论起来：“这个使者怎么孤身前来啊？而且他也没带赔款来，不会是在耍诈吧......我听说汉人是最狡猾的了。”
“我还巴不得他们耍诈呢，城池是打下来的我们士兵才能分到战利品并获得封赏，如果是谈下来的，什么好处都被上面捞去了，哪轮得到我们啊？我看啊，最好谈崩了，可以继续打下去。”
“是啊，不过最开始和宋军打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点怕的，毕竟他们兵力要比我们多得多。要不是前几年大帅在征辽时注意到宋军的战斗力极差，我们现在可能还呆在寒冷的老家过冬呢。”
“你们没家小当然巴不得打下去了，我要是死了，那他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下去啊！虽然现在我们有一定优势，但是汴梁的城防坚固，兵粮充足，守兵也多，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攻下来的。”
“就是，再说了，比起打仗来说，还是抢掠来得痛快。王爷可不是一般人，我估计他的意思可能是先拿些好处，拿完了等宋军松懈下来再打。反正这年头，谁讲信义谁吃亏！”
此时，金军帅帐内，“大宋使臣赵构参见大王，这是国书。”，这位使者赵构是当今宋国太上皇赵佶的第九个儿子，生得面貌俊秀，仪容出众。赵构虽然年轻，但是他的诗词书画已经有了相当的成就，在宋国很有名气，只是却一直不受宠幸。这次是因为此次出使步步危机，其他的皇族没有一个人愿意前来，只有他挺身而出，于是才当场被封为康王，受命出使。
“州县地图和赔款清单呢？”说话的人正是金军的最高统帅兀术，说的时候随手把国书丢到一旁。兀术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举动间散发出强大的威势，看上去宛如霸王再世一般。
“我断定你们并不会就此撤军，所以已经让部下带到南方去了。”赵构平静地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也一起逃走，反而还要来这送死呢？”，兀术看起来倒并不怎么生气，可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气魄还是给赵构以很强的压迫感。
“既为人子，又为人臣，屡谏无效，不得不来。如今在下责任已了，如何处置就任凭大王发落了。”，尽管说得从容不迫，但赵构那秀美得如同女人的脸上还是不免透出了一点恐惧，瘦弱的身体似乎也在微微颤抖。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你应该很清楚，杀了你，再攻下汴梁，你们赵家直系就没有成年的男子了，宋国亡国将成定局。”
“即使赵氏绝后，大宋亡国，抵抗也不会结束，文明的根也不会断绝。”，赵构虽然身体忍不住战栗，但还是坚定地作出了回答。
“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你的，本王从小就向往你们汉人的文化，最喜欢的是诗词书画，最佩服的是忠臣孝子。”，说完，兀术走出了帅帐，“来人，给宋国使者安排住处，好好招待。”
赵构明白，他被软禁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软禁也至少比被杀要好得多，但赵构的心头还是不免一阵黯然。
“吃住上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我们女真人可是很好客的。”
“这不是在用从我们身上抢到的东西再来招待我吗？”，看着兀术出营的背影，赵构心中黯然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跟着一个金兵走进了安排给他的营帐。
“丫头，不是叫你留在上京的吗？怎么来这儿了？”，兀术此刻正在自己的营帐里发火，发火的对象正是他的长女完颜明月。明月今年刚满十六岁，生得娇俏明媚、体态婀娜，虽然算不上什么绝代佳人，但健康的身体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金国女子普遍早婚，按说照明月的年纪也该嫁人了，不过因为刁蛮任性，至今无人敢上门提亲，而明月又眼界甚高，所以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兀术虽然是一代枭雄，但管教女儿方面却相当失败，因为在一个几乎周围所有人都还处于蛮族层次的环境中，兀术却硬要女儿学汉人女子的样子当淑女，偏偏女儿又是那种比较叛逆的性格，结果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仗打完再来还有什么意思啊？本来我是去二伯父那的......想看看围城的样子，”明月气呼呼地说道，“结果他怕被你骂，居然派亲兵把我押这来了！”
“战争是男人的事，女人就该呆家里相夫教子，你看那些汉人的淑女多好，你就不能多学学？”，兀术斥道。
“我才不想学呢，好没意思的。”明月说完哼了一声准备出去了。
“这半年多来你在上京过得好吗？”，兀术问道。
“能好到哪儿去啊，整天生闷气，那帮老古董整天说你把祖宗忘记了，说现在的你怎么看都像个汉人！”，明月生气地说道，“我就忍不住回他们，当年族内比武我父王举起千斤铁龙的时候，你们这些牢记祖宗的人怎么没一个上来啊？就算是比骑射武艺，他们中又有哪个人能及得上父王您了？”
“那些老顽固还真是麻烦，他们势力又大，盘根错节，一时之间很难动摇。”，想到这里，兀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也不想想，守着那些落后的东西有什么用？向先进文明学习才是正道！”“南下抢掠一个比一个积极，只要一说起汉化来就全都称病休息了。”
“对了，父王，听说宋国来了个使者是吗？人长得怎么样？我们女真人有什么不同？”，明月连珠炮似的问了好几个问题。
“丫头你对他有兴趣？他是宋国的九皇子康王赵构，仪容谈吐都很出众，无论放到哪里都算是个美男子了，可惜少了点男人该有的气魄，看上去略显阴柔了点。但不管怎样，他比现在宋国现在的皇帝可强多了，若对手是他，我们虽然仍能取胜，但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第二章 相 遇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明月娇笑道，“听父王的意思，你是打算长期软禁他吗？”
“那是自然，若放他回去，会对我军不利，但杀了他又太可惜，那么就只能软禁了。他的性格比较软弱，当他完全绝望时可以利用他来稳固我们的统治。”，兀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不过丫头，你是该找个婆家了啊，再拖下去小心嫁不出去！”
“嘻嘻，这几天有得玩了。”，明月心中偷笑了一下，“那种事不用父王操心，我自己来找！我出去了，父王。”，随即如同一阵风出了营帐。
赵构此刻正在营帐中沉思，“希望皇兄能利用我争取到的时间集结更多的部队来汴京勤王，虽然战斗力要差不少，但只要兵力超过四十万，配合城防，至少防守是不成问题的。守住后和谈才有希望，就算还得割地也不会割掉太多，如果等战败后再签城下之盟是绝对没什么好结果的......”。兀术倒是说到做到，不但吃住有专人负责，而且连文房四宝也给备齐了。
“算了，现在又不是我在掌权......”，赵构拿起了画笔准备画一副山水画，“可能这辈子再也去不了江南了，就画些江南的山水聊以自蔚吧。”
忽然，就如同一阵清凉的风吹过，明月推开了帐门，“你就是那个南朝的使者，叫什么康王赵构的吗？”
因为兀术今天去包围汴梁城的金军前线与二哥完颜宗望商谈军务去了，所以明月才得到了自由。虽然由于兀术推崇汉文化的缘故，明月是在汉化教育下长大的，可周围的人大都还处于没文化的蛮族层次，来这里的路上也只能看到逃难的平民，所以对于汉人上层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明月一直很好奇。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当然要来仔细观察一下拉。
“在下正是赵构，不知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赵构刚下笔就被打断，心里其实相当不爽，但从小培养出的教养还是让他勉强做出了礼貌的答复。
“原来男人也可以长这么好看的......我在瞎想什么啊，真是的！”，看着赵构那比大多数女人还秀美的面容，不知为何明月突然感觉心里很不舒服，“这个感觉是嫉妒.......天哪，我竟然会嫉妒一个男人的相貌......不会吧，这个人一定只是个小白脸，嗯，一定是的！”
“公主，王爷吩咐过不许你来这，要是被他知道，小的就惨了。”，一个气喘吁吁的金军卫兵跟了进来。
“公主？”，赵构有些吃惊地看了看明月，“他们竟自信到把女眷都带来了？真以为汴京的城防是纸糊的吗？”
“恩，她是我们王爷的独生女儿，皇上亲封的平南公主完颜明月！”，侍卫回答道。
“平南......吗？”，赵构心中感觉压了一块大石，“看来金军南下是蓄谋已久了，而我们却一直等到兵临城下才察觉......”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明月显然对卫兵的多嘴很不满，“喂，赵构，说说看，你会些什么本事？”，明月含瞋对赵构说道。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赵构绵里藏针地回答道，“我可不像你们那么会杀人，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本事的话。”
“你这人真没意思，我去打猎了，斡鲁，去准备弓马。”，明月说完看了看赵构，问道，“你会骑马射箭吗？”
“会。”
“那一起去吧，我看你整天呆这里也满无聊的。”，明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构，“过会我看你如何出丑。”
为了防止赵构逃跑，那个叫斡鲁的金兵又叫来了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卫骑马跟随，搞得打猎变得像列队出巡似的。
“这么多人猎物都吓跑了！”，明月显然很不满，对着斡鲁大发小姐脾气。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王爷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待不起啊！”，斡鲁真是左右为难。
“算了，你们跟在后面，千万别把猎物吓跑了。”，在亲卫们的尾随下，明月和赵构骑马来到了一片树林中。
“公主神射，百发百中！”，明月连续射中了三只兔子，亲卫们的马屁声立刻不绝于耳，赵构听了暗暗摇头。
“一路过来，几乎所有看见的房舍都成了废墟，白骨尸骸随处可见。几年前这里还是非常繁华的地带，如今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赵构心中痛楚万分。
“你想什么呢？我都射了三只了，现在轮到你了。”，看着赵构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月大发娇嗔，“不会射的话就别跟来啊！”。
这时一群乌鸦从天上飞过，回过神来的赵构听到乌鸦的叫声心情更加烦躁，拉开弓随手射下了两只乌鸦，剩下的乌鸦全都四散而逃。发泄过后，赵构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
“好射术，不仔细瞄准随手拉弓就能连续射下两只飞行中的鸟，我可做不到，看来倒真是小瞧他了。”，明月虽然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可不愿认输，“今天就到此为止，全速回营。”，说完策马朝着营地方向狂奔而去。
“想不到这小子骑术也满有一套的啊，居然能一直紧跟上我，而且他的马可没我好，似乎他还没出全力的样子。”，明月心想。
“刚才你没出全力是吗？”，刚进营帐，明月立刻就问赵构，赵构不予作答。
“你为什么不趁机逃走呢？刚才路上如果你想逃走，那可有的是机会。”，明月疑惑地问赵构。
“跑得过马，跑不过箭。”，赵构随口回了一句。
“真的没尽全力……”，听了这句话，明月觉得自己心头一股邪火升起，哼了一声走出营帐。
过了一会，明月拿了一柄长剑走了进来，随手把剑扔到赵构身旁，“用这把剑和我的刀较量较量，赢了我就放你走，我知道你们汉人的武艺中剑术是必学的。”
“我不会武艺，而且你似乎也没那么大的权力，放不了我。”，赵构今天陪了这刁蛮公主一下午，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骑马和射箭那么厉害，你说不会武艺谁信啊？”，明月心中大怒，“你不比也得比！”
“我真的不会。”，赵构显出一脸的无辜，“骑马射箭都是六艺里的，和武艺无关。”，赵构虽然心里很郁闷，但只能耐心解释，“而剑术是杀人用的，我不想杀人，所以没学。”
“原来你是个书呆子，哼，我不理你了。”，眼看赵构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明月大感无趣，扭头就出了营帐。
第三章 交 谈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从那天开始，只要兀术不在，明月就往赵构的营帐跑，亲卫也乐得清闲，反正赵构不会武艺没有危险。
“你今年多大了？”，明月突然发现，相处了几天连这都不知道。
“十九岁。”
“比我大三岁，按汉人的习俗，你应该早就有妻子了吧。”，明月眨巴着眼睛看着赵构。
“嗯，不过恐怕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赵构苦笑道。
“对了，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临走前明月突然问道。
“对，是朋友。”，赵构回道，能与明月拉上关系对他至少没坏处。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老是你啊你的。”，明月摆出一副认真的神情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你的名字不是叫赵构吗？就叫你小构好了。”
“小构？小狗......”，赵构一阵恶寒，“我的年纪可比你大，你该叫我大哥才对？”
“你们汉人输了，我们女真人是胜利者，为什么要叫你大哥？”，明月不屑地说道，她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会，“那么阿构怎么样？”
赵构的尊严这段时间已经基本被打没了，所以明月的话看起来好像并未怎么刺激到他，听后反而认真地想了起来，“阿猫阿狗？”
“我排行第九，来这之前被封为康王，你叫我阿康好了。”，赵构最后说道。
“阿康听起来还不错，那我以后就这么叫你吧。”，说完明月一溜烟走了。
不知不觉几个月过去了，按大宋纪年来说，如今已经是靖康二年了，有段时间没见的兀术突然派亲卫来传唤赵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构只好跟着来到了帅帐。
“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难过，”，兀术好整以暇地对赵构说道，“汴梁被我们攻下了！”
“这么快！怎么可能？”，赵构心里一震，“汴京城防坚固，还有二十多万驻军，粮草军械也十分充足，金军又缺乏重型攻城器械，怎么会这么快就陷落，这才多少时间啊......”。
“你一定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快的？”，兀术用略带讽刺的语气说道，“这得感谢你们那个白痴皇帝啊。你把赔款运往南方后，我军威胁要立即攻城作为报复，新来的使者回去一说，你们的皇帝吓得立即搜刮全城百姓想补足赔款。可是一个汴梁再怎么富裕也不可能凑齐这么多，然后他就抓民女来抵债，但还是差得远。结果人心被折腾光了，赔款还是没凑齐，攻击口实还在我们这边。等到我们开始攻城时，城里早已人心惶惶，只算攻城时间的话，其实只用了三天而已......”
“人怎么可以蠢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他偏偏是皇帝......”，赵构只觉得胸口如同被千万斤的巨石压着，再也透不过气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醒以后，赵构已经在自己的营帐里了，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沉思，“还有希望吗？种师道病逝了、张叔夜战死了，在我来这的路上听说韩世忠也因为关隘失守被撤了职。其他几个将才：刘锜，官职低微、无兵无权；吴玠，年轻资浅，而且远在陕西。带兵的大将刘光世和张浚等都名过其实，不堪大用，其他的大将则更差，估计金军没来就跑光了。宗泽倒是勉强可用，距离也近，但是目前他手上没多少兵，就算收拢败兵，其实力也只能扰敌，绝无能力阻止金军渡江。怎么办？”
“身体好些了吗？”，赵构抬头一看，竟是兀术前来探望。“闲得无聊，没有可以对话的人，过来和你聊聊，没问题吧。”，不知为何兀术的眼中似乎没有了以往的霸气。
“当然可以，想聊些什么呢？”，赵构现在心里也烦躁得要发疯，正想找个人交流一下，即使......那个人是敌人。
“你对胡人汉化这件事怎么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兀术看上去非常认真的样子，神情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判定一个人是不是汉人有两个标准：一是父系血统继承判定，这也就是说，只要父亲是汉人，哪怕连续一万代的母亲是异族，那么生下的男性后代依然是汉族，那当然也是汉人；二是文化判定，如果一个人，用汉字作为最常用的文字，用汉语进行会话和思考，认为自己是汉人或者希望自己是汉人，那么他即使不满足第一条，他依然被认为是汉人，汉人的社会不会因为他的异族血统对其孤立和歧视。”，赵构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详细准确的阐述。
“你刚才的话里提到了汉人和汉族，两者不是同一个概念吗？”，兀术继续问道。
“的确不是同一个概念，汉人主要是从文化上判定的，而汉族主要指的是血缘。不过对于历代汉人政权来说，不管是其中的老百姓还是士大夫阶层，都是只要满足随便其中的某一个，就会将他视为同类。”，赵构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两者之间也是有着联系的，如果一个汉族血统的人都没有了，那么即使文化依然存在，汉文化也等于是灭亡了，因为文化本身是不断变化的，若本来的民族不在了，那就好像树没有了根；另一方面来看也是一样，即使世上全是汉族人，若是汉人的文化传统全丢光了，数典忘祖，这个民族也已经名存实亡。汉人和那些宗教民族不同，汉人大多不信教，所以这点就表现得特别突出，而宗教民族则比较简单，宗教在民族在，宗教灭民族亡。”，难得有个好听众，赵构便娓娓道来。
“受教了，”，兀术倒是没什么架子，继续诚恳地问道，“要是我们女真人选择融入你们汉人的文化，你们会怎么看？”
“终于说出他此行的目的了。”，赵构心想。其实这个问题他已经想了很久了，涉及到一个千年来的死结。
“胡人选择汉化可以丰富我们的文化，其本身我们是欢迎的。”，赵构话锋一转，“可是，每次汉化运动都是以屠杀和破坏作为开端的。而且为了利于统治，异族统治者不会选择那些最优秀的文化而会选择那些最有利于统治的部分。所以，从构成上看确实是丰富了，但数量与质量则极大地倒退，像五胡乱华时那种程度的冲击，使相当部分领域倒退数百年，要不是东晋和南朝仍保留着文化原初的种子，再加上冉闵灭胡时除去数百万胡人，改变了北方的人口构成，那损失可能会更大，也许根本就不会有后来的盛唐了。”
第四章 千年之结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这点我也知道，可是落后的文明难道就该永远落后吗？”，兀术开始强词夺理了。
“你这是强盗的逻辑，不过若真的被落后民族征服，落后民族接受汉化总比继续野蛮要好一些。”，赵构说着叹了口气，“只是他们也将同样面对那个困扰我们近千年的难题。”
“千年难题？”，兀术好像想起了什么，眼中射出了异样的光芒，“你说的是不是这个情况：北方大草原上的蛮族（这里的蛮族特指那些没受到汉化影响的胡人，尤其是大草原上的部族，女真在刚起兵反辽时就已经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汉化，现在就更不能算蛮族了。）南下，有两种可能，失败退回草原或者成功入主中原，即使失败，也会大大消耗中原王朝的力量，加速其灭亡；如果成功，则蛮族将逐渐被汉化，然后大草原上出现新的蛮族，壮大后继续南下......这是一个无限循环，在某些未知因素打破它之前，会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兀术看了赵构一眼，继续说道，“而中原王朝对此无可奈何，即使在强盛时北伐大草原，也只能削弱不能根除，最多也就能维持五六十年的和平，却因为后勤问题往往要消耗掉数代人的积累，得不偿失。要根除就只能占领，而寒冷干燥的大草原不能进行耕作，不但不能提供多少收入，反而要付出巨额的驻军费用，国家财政根本无法长期支撑，更加得不偿失。靠和亲等通婚的方法，只能防止大规模的南下，但是小股骑兵的南下会更频繁，实际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的确是个千年的死结。自从中原王朝扩张到河套一带时就开始了，无数人尝试破解它，但全都失败了。”
“真了不起，想不到一个女真人能有这么长远的眼光。下面的部分就由我来说吧。”，赵构的眼中也闪现出同样的神采，好像在说“终于遇到了！”，于是他接下兀术的话茬继续说道，“秦代的方法是驻军与修筑长城，结果百姓不堪重负，二世而亡；西汉时先是和亲来缓解，因为运气好连出了几个不错的皇帝，到汉武帝时终于积累到足够的实力进行了反击，大量杀伤了匈奴人口，但同时也搞得自己民不聊生，差点亡了国，而匈奴只过了六十多年就又恢复了元气；东汉时采用外交手段以夷制夷，开始时效果不错，但是西域得而复失，匈奴降而复叛，大量的蛮族因为东汉政府的资助而繁衍出了大量的人口，到了西晋时竟达数百万之多，已经无人能制，终于酿成了五胡乱华的惨剧；隋朝政策和秦朝类似，但加入了外交分化的手段，可惜隋面对的是统一了大草原的突厥，而秦面对的匈奴那时还只占了大草原的中部，两者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结果两朝都是短命的皇朝；到了大唐时，先是利用本国名将辈出的时机，多次讨伐周边诸族，仗着历史上最雄厚的名将阵容，初唐成为了历史上唯一一个讨伐蛮族时损耗小于蛮族的阶段，但是名将们老了、死了，唐人便不得不以胡制胡，通过任命胡人做节度使来抵御其他的胡人，于是渐渐的，胡人的实力越来越强，而汉人贪图安逸富庶的生活而在军事上越来越依赖胡人，终于，胡人发现比起受雇佣来，抢劫雇主发家更快......于是安史之乱爆发了，随后的长期战乱毁去了所有的繁华，后来连都城长安都被吐蕃占了两次，河西走廊也完全失去，为后来西夏的独立埋下了祸根；到了我们大宋了，我们使用了一种新方法，那就是岁币，既不把胡人养得太饱，也不让他们太饿。开始时效果很好，经济文华上我朝都比盛唐更强，而辽和西夏也被养懒了，已经失去了威胁，但是你们出现了，我国民众与军队却因为长久的和平，而失去了对战争的警觉，于是结果就是今天这样子了......”
“明月说得没错，我太低估你了，没想到知己竟在敌人之中。”，兀术的双目那异样的神采更加炽烈，表明了此刻他内心的无比激动。
“我话还没说完，其实若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南朝给北朝岁币以支撑北朝对抗更北方的蛮族，可以说是目前我能想出的最合理的方案，两方都比彼此敌对时获利更多。”，说到这里，赵构话锋一转，“但是，接受岁币的北方必定会被养懒，那被更北方的蛮族征服也只是时间问题，唇亡齿寒，南朝也必然会随之而亡。所以还是在死结之中，并未出去，只是多拖延了点时间而已。”，赵构长叹一声，“我从十岁时就已经开始想这个问题，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找到破解的办法。若世界上有地理环境与我们这边不同的文明，即使目前落后我们很多，但是只要不像我们这样被反复打断或骚扰，将来总有一天会把我们远远抛在后面，到那时，怎么办？每当想起这个，我就心痛万分，难道这就是我们汉文明的宿命吗？一直落后的感觉可能还好些，领先者被人赶上并超越，自己知道原因却无可奈何，那种痛苦才最让人无法忍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是，如果......”，兀术突然站了起来，在营帐里来回踱步，“还是过几天再谈吧......告辞了，你好好休息吧。”
“真想不到我会和一个囚禁我的人谈这么久......”，在终于放松了的心情下，赵构渐渐进入了梦乡。
“明月，你说我收赵构做义子如何？”，兀术一边喝酒一边对明月说道。
“什么！”，明月差点把吃的喷到兀术脸上，“你怎么会想到这个的啊，父王。”
“第一，我膝下无子，皇族中你这一辈里面目前也无特别杰出的人物，并且目前皇族中还未见到与我志同道合之人；第二，赵构虽然欠缺血性，但是仪容谈吐见识尽皆不凡，足堪大任，特别是在征服宋国全境后需要巩固统治的阶段；第三，认他为义子可以表示我们并不歧视汉人，也有利于我们对汉人的统治。”
“你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啊？父王。”，明月这时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昨天与他深谈了一次，发现他竟是我的知己，也许这是天意。”，兀术好像很满意做出这样的打算，继续说道，“以我的身体来看，即使一切正常，也只能保证掌权二十年，若二十年内宗室中还无有实力的怀柔派人物的出现，到我死后，以前所做的努力一切都会白费。若只知道依仗武力而不知怀柔之道，运气好的话还能逃回白山黑水间继续以前的渔猎生活，运气不好的话则很可能会如羯人一样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第五章 屈 服
宣传员功能已开放，还等什么，赶快行动起来加入！！！ “我是不是理解错了，父王你不但打算收他做义子，还想将来把大权交给他！他可是汉人，你不怕他背叛吗？你可不能乱来啊。”，明月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是这个意思没错，不过没必要担心。他若为我们所用，他必被汉人视为叛徒而受到孤立，能帮助他的，只有我们。如果有必要，我甚至打算适当的时机传位给他，让他为帝。”
“父王你是不是喝醉了，这种话你也能说出来！让一个外族当我们的皇帝，那不是辛辛苦苦把打下的基业拱手让人吗？皇族的血统不是中断了吗？”
“血统方面不用担心，我族并不像汉族那样是父系血统认同，只要让他娶一个我们皇族的女子为妻，生下的孩子就是我们完颜氏的后代。只要留下规定，只有带完颜氏血统的才有继承权即可，这样的继承人还能同时获得汉民的认同，更加利于稳固我们的统治。不可否认，这样做
对完颜部的利益是有不小的损害的，但是对整个女真族来说则是大大有利，因为抢掠中士兵能分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并且只是一次性的，
而建立稳固的统治的话对下层的女真人来说要有利得多。秦始皇不用韩非，后来追悔莫及，我不想重蹈覆辙。”，兀术详细地进行了解释。
“等一下，父王你刚才说传位，可你并不是皇帝啊，难道你想......”，明月脸色一变，说道。
“本来我们大金就是你祖父创立的，先皇驾崩时我还年轻，而哥哥们又都只是一勇之夫，才让当今皇上得了帝位。而如今我才望在皇族中无人能比，军权也尽在我手，以前对皇位没兴趣是因为我没儿子可以继承罢了，如果有儿子的话......”，说到这里兀术的眼中闪出了可怕的光芒，“学习汉人的文化也不是什么都学，像汉人皇帝的嫡长子继承制就很不合理，应该在皇子中选择能力、学识和资望最优秀的继承才对。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这个制度我们取胜还没如此之易，呵呵。”
“他愿意吗？我可不相信，他答应的话肯定会遗臭万年的，那些史官还不把他喷得一无是处啊，要是我宁死也不愿的。”，明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件事很离谱。
“他一定会愿意的，他可不是你，第一，他是个有野心的人，绝不会甘心平淡地过完一生；第二，他是个软弱的人，很容易在强权下屈服；第三，他厌恶战争，接受我的方案可以减少战乱，百姓也免于流离之苦。”，兀术显然很有自信，“这件事你别管，我会在合适的时候跟他谈，至少要把战线推过淮河才能逼他就范，不然他的心里大概还会有点残存的希望吧。”
“身体好了吗？”，明月专注地看着正在作画的赵构说道，“你在画什么？”
“西湖，天下最美的地方，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可惜国都不在临安，不然可以天天看着她。不过以后只怕再也没机会去那了，只能靠画来回忆了。”，赵构的眼神里又出现了他那种标志性的忧伤。
“我们家乡的林海雪原才是最美的地方。”，明月不服地说。
“既然那么美，你们为什么不一直呆在家乡而要南下呢？”，赵构的言辞其实还是很犀利的，可惜光靠嘴皮子无法让他改变现状。
“太穷了嘛。”，口舌之争明月显然不是对手。
“雪是很美，它代表的是圣洁和残酷，但是我并不喜欢这种美。虽然古话说瑞雪兆丰年，但是若只有雪，那么也只是死亡的世界罢了，因为雪不能滋养生命，这点与大漠之美有类似之处，都是大自然借此来显示人类的渺小，使人类敬畏，但我并不喜欢这样。”
说着说着，画已经差不多画完了，“给我看看啊，真的是很美，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色，想不到你画画的本事也很大啊。”，明月专注地看着画，心想“父王说得没错，这个男人除了性格软弱了点以外，各方面都很不错。不过强硬的男人我见得太多了，没什么稀罕的。打住打住，我究竟在想什么东西啊......”。
“我的画功很一般，父皇比我强多了，和我的书法也不能比。”，赵构并没察觉到明月的脸上突然抹过一丝晕红。
“你书法很好吗？教教我嘛，我老是写不好。”，明月像小孩一样地撒起娇来。
“书法要慢慢来，急不得，首先是握笔姿势，应该是这样。”，赵构耐心地做着示范。
“不行啊，这样吧，你握着我的手来写几个字我就知道了。”明月撅着小嘴说。
“这不太好吧。”，赵构脸上现出难色。
“你怕我吃了你？”
“那好吧......”，赵构没奈何只得握着明月的手来矫正姿势，“这样，对，就是这样......”
......
“我的大军已经渡过了淮河，宋军群龙无首不堪一击，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兀术正跟赵构谈论着前线的军情。“也许不用我亲自坐镇就能取得胜利了，哈哈。”
“如果大王真的统一了天下，希望大王不要食言，善待百姓。”，赵构虽然很想反驳几句扫兀术的兴，但又怕把兀术激怒大开杀戒，只能委婉地说些应景的话。
“那是自然，善待百姓对我们统治也有利。不过开始的血腥政策也是必要的，一来是震慑反抗者，二来不给点甜头士卒要离心。”，兀术的语气是那么自然，让人觉得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我膝下无子，你若肯认我为父，等统一天下后，还与你为帝如何？”，兀术很认真地说道，把赵构吓了一大跳。
“大王你是说真的吗？”，赵构惊讶地看着兀术，随即想到，“如果是真的话，这家伙看来想篡位啊......”
“本王一向言出必践，安有虚假！”，兀术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也有条件，你必须改信完颜，并娶我们皇族的某个公主为妻，只能把皇位传给有完颜氏血统的儿子！”
“你就不怕我等大权在握时再反悔吗？”，赵构仔细看着兀术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些什么。
“汉人有句老话，我待彼如子，彼事我如父。”，兀术显然对自己的决定充满信心。
“若真的全境沦陷的话，大概也只有这样才能多保存些文化了......”，赵构心中思量，“我自己改姓绝( 我伐天下 http://www.xlawen.org/kan/37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