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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阅读

    向了李懋:“父亲……夕儿其实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她当初虽然万幸尚未……但您想,万一晴儿打水回来稍晚了点,被那孽畜看到点什么——就算无伤名节,但也是有损清誉啊……”

    “更或万一晴儿没注意到那屋顶,那更将是覆水难收,成奇耻大辱。”

    李誉说着,脸上已满是后怕与痛恨的神色:“是以,我家又岂能轻易原谅那孽畜此等无耻恶行?如今,您这……”

    他欲言又止了,良久,才见他又道:“当初您看在陆大人与雨葳面上,只将其杖责一顿赶出县学,儿子心中就也有些愤恨难平。但雨葳当时潸然泪下,苦苦求恳,儿子也自无可奈何。但今时……其实儿子也是疑惑,您为何……”

    “那孽畜……当年如此浪荡无行,即使他当日在方家之表现,或可证明他已洗心革面。但他所宣扬之事毕竟亦是人云亦云,难知真假,父亲您又何必……”

    他想了想,更如是试探着询问道。

    “难知真假?”李懋却已是苦笑了声:“你可知……为父今日在陆府,遇到了些什么事吗?”

    他的脸色已是无比肃然了起来,却是轻声将在陆府与谢修齐之事细细详说了一遍。

    李誉默默听着,开始还有些不以为然,渐渐的,他的脸色却也是渐渐变了,到得最后,更已是悚然动容,目瞪口呆。

    “怎生可能……他竟能大变若斯?怎生可能?”

    最后,李誉更已是一连串地吃吃道。

    “若非如此,又何以解释方才为父所言之事,为父又安能答应陆大人所请?”李懋再次苦笑道。

    随之,他的眼中已是陡然浮现起了一丝无比奇怪的神色:“说起来,此人一夜大变后,竟似成了个无比灵动之人,真真诡异至极。其于科学之诡异天份,更乃老夫平生仅见,且匪夷所思。若非为父早已相信一切皆有其科学之理,神鬼之说纯属无稽,还真真要相信他是得天所授了……”

    老大人喃喃着,眼中也已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李誉楞楞地听着父亲的话,良久,他才吃吃道:“连夕儿和雨葳都比不上?”

    他的声音满是颤抖,面色更早已是无比古怪。

    李懋缓缓摇了摇头:“夕儿于万物变化之化学或有所长,但却万不及此人全面。雨葳虽是冰雪聪明,但于科学之道更无甚灵思,只是科儒并举,以女子之身,于科考正道之成就力压须眉,令人仰望罢了。”

    随之,他却是叹息了一声:“为父这辈子,弟子中儒学大家有,科儒并举者更不知凡几,唯科学特长之才却是毕生所憾。如今,若想教出个王家科学院院士,三成可寄于夕儿解决那火药难题上,七成,现在倒恐怕都要寄于这谢修齐身上。”

    他喃喃说道,李誉却早已是在一边神色大震。

    “您……您真如此看好他?”

    他再次吃吃问道。

    “正是。”李懋点了点头:“为父跟他说到最后的时候,已是几乎拿着一些当今科学界未解之谜在试探于他了,但他即使如此,即使每每须冥思苦想良久,即使三问倒有两不知,却仍能有数处言之有物。”

    “说实话,回来的路上,为父拿着他想了又想,却觉得他那全才愈发诡异特别,甚至令为父渐渐恍惚想起……一个同样如此特别之人了……”

    老大人没有说下去,眼中却猛然透出了一丝无比神往之色。

    “谁?”李誉颤声问道。

    李懋默然不语了,良久,他才轻声道:“祖王殿下……”

    第六十五章 士大夫之责与李夕之谋

    “祖王殿下……”

    李懋话语虽轻,在李誉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他已是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怎生可能!”

    “父亲,请恕儿子冒犯——他何德何能与祖王殿下相提并论!”随即,他更是无比震惊地颤声质疑道。

    “确实无法并论……”李懋点了点头。

    随即,他的神色却已满是肃然:“但若仅是于科学天分……”

    他喃喃着:“三百年来,后人精研祖王遗智,苦心发掘,力图将科学发扬光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于各学各科都算得上略有建树,但却再无一人有如祖王殿下般,于科学之道全能、高产、跃进,更恍若生而知之。”

    李懋轻轻说着,目光更悠远着投向了远方,神色间满是缅怀之色。

    “数十年来,帝国身受西夷重压,虽不落下风,然毕竟是以一国之力对抗一洲……葡夷才退,又来荷夷;荷夷尽灭,又出西夷。如今,听说西夷又似被一叫英格兰的新崛起夷国渐渐压制……”

    他说着,已是沉沉叹息了一声:“若非帝国一直于科技领先西面,战舰更强,技术更高,恐早成西夷脚下齑粉。且西夷虽野蛮无比,四处杀掠,道德沦丧。但于科学之道,却一直衔尾直追,也仅是落后我华夏半步罢了。”

    “是以,就连你王家科学院的张叔父,亦是常叹息我华夏怎生不再出一个如祖王殿下般的奇才,全才——要知道,祖王殿下在世的那数十年,帝国科学,可谓百花齐放,一日千里。”

    “然而自从今日见了那谢修齐,为父却总恍惚觉得……三百年后的今天,我华夏科学始祖,惊才绝艳的祖王殿下……恐怕终于有那么一丝希望……后继有人了。”

    李懋轻声说着,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眼中已满是复杂神色。

    “父亲您认为那谢修齐就是这个人?评价竟是如此之高?”李誉呆楞良久,他再次喃喃问道。

    李懋也是喃喃着:“为父亦不知……这等事,谁又能定论?”

    “祖王殿下当年三岁能诗,五岁知天文地理,十五岁开始编纂科学概论——殿下之降生,象极了我华夏祖宗庇佑,于暴元欲灭我残宋之际,天降使者,护我华夏苗裔一般。而现在,此人之诡异大变……却也真真象极了得天所授……”

    李懋说着,他的神色已是无比复杂,随即,他更是幽幽叹了口气:“这些倒也是迷信。但此人于科学之才是否能如祖王般,虽不能定论,却乃我后人中,第一个似乎有那么一丝可能之人。若果真如此,若此人渐渐成长起来,最终能令帝国科学将西夷或多或少,抛于身后……”

    他没有说下去,眼中却满是期盼。

    “位卑不敢忘忧国。帝国此刻虽鲜花着锦,但也是西夷虎视,外患重重;科儒政争,内忧渐起。稍有不慎,都恐将逆水行舟。是以,为私也好,为公也罢,为父又岂会不试图培养此人?”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范文正公所言,道尽我辈士大夫毕生之责啊……”

    默然良久后,李懋最后更如是喃喃道。

    房间中再次沉默了下来,李誉楞楞坐回了椅子上,他已是满目痴痴之色。

    良久,他仿佛终于消化了其父所言,又自看向了李懋:“儿子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您竟愿摒弃前嫌,动了将此人收为弟子之心……”

    他喃喃着也是叹了口气:“若此人于科学之才,果真能如祖王殿下般惊才绝艳……倒也是帝国幸事。”

    “但愿啊……”李懋点了点头,他再次喃喃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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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两父子谈话之际,李夕却早已是一路委屈抽噎着登上马车直奔县学。

    来到县学,此时已是入夜,李夕从马车中跳了下来,虽没再哭泣,双目却尤自有些红肿,只见少女倔强着脸色,似已有所定计,一下车便急急往县学内走去。

    县学此时早已下学,住宿于内的秀才们此时也正用完晚饭,各自三三两两在县学中或是诗词唱合,或是四处闲逛,更或是闭门苦读。

    只见李夕似轻车熟路,不多时,她已是在一处凉亭中聚拢了一堆人,更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离近了看去,只见人群大多是十四五到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书生,却也大多是男性,偶有几个少女,倒也只能算得上万绿从中一点红——

    虽然女权法为女子提供了读书之阶,但这重男轻女却不是一时半会能由大长公主一人影响改变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县学学子大多是寒门子弟,又有哪家愿送反正要被泼出去的水来读什么书?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会有此心思罢了,但大户人家又岂能请不起先生?

    是以,县学中九成九的书生,却都是男性的。

    而李夕精灵飞扬,又有聪颖无比,更乃县学李老教谕之爱孙,李先生之爱女。偏容貌也明秀美丽,自是让这些渐有淑女之思的书生多有拥护。是以,李夕能聚出这些人,倒也并不奇怪。

    此时,众人正在听李夕言道:“也不知爷爷今日怎的一时魔怔了,却是答应了陆大人……”

    “那个混帐,就算他于方家逆案中以离心机救下了葳姐姐,但那也是他该当的赎罪!”

    “结果他居然还有脸借此事求爷爷将他重录门墙?不就是发明了个什么离心机么?也就是观水车上的水珠离心四溅,偶有所得而已。”

    “那离心机原理更是粗浅得很。观布吸水之理,遂推出油渗炭内而细微留存;水车水珠飞溅,遂有惯性离心而使混液分层——皆是由生活中耳熟能详之事探索而来,讲明白了,却是一个秀才都能明白其中道理,旁人也只是没想到罢了。”

    “爷爷回来后却不住夸他是天才——呸!饮酒也能饮出天才来了,就算能这样,又有之前试图偷窥他人沐……的天才么?”

    少女一连串地愤然说着,随之,她粉脸上更是陡然升起一丝羞怒红晕,又瞬间隐没不见,只是怒色却是更甚。

    “是啊……”

    “那混帐还有脸如此?真真不知廉耻!”

    “据说他已是洗心革面……”

    “那又怎样?也不过是略赎前罪,令陆学姐不再受他所累罢了。但需知,他此前对小师姐之卑劣恶行虽未得遂,却令人发指,岂能就此恕之?小师姐所言极是,老大人这次真是昏了头了。”

    人群中顿时附和之声四起。

    “小师姐,你就没向老大人谏上一谏么?”

    一名书生更是如是叫道。

    “我说又有什么用?爷爷都昏了头答应陆大人了,岂能无故食言毁诺?”少女的神色更见气急败坏,她愤愤道。

    “那小师姐唤我等来……”人群顿时又纷纷疑惑道。

    少女冷笑了一声:“这混帐明日要来向我爷爷拜师,到时,若大家能不约而同齐聚我家,以不平不公之由,欲向他好好讨教一番……爷爷恐怕也是不好拦住的——我倒要看看他一问三不知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有没有脸拜这个师!”

    人群一楞,已是纷纷露出喜色。

    “此计甚妙!”

    “到时我等就考考他,看他有没有资格做老大人的入室弟子。”

    “就是,若连我等都比不上,凭什么登堂入室?小师姐此计却也是堂堂正正。”

    李夕更是得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这里就拜托诸位了——到时一齐发难,定要教那个混蛋灰溜溜滚出我李家。”

    望着人群纷纷应诺,少女翘了翘小鼻头,两眼已是弯成了两道月牙。

    哼,当年偷窥我沐浴,幸得发现得早,否则叫本姑娘日后还怎生嫁人?而且……我当时也脱到小衣了!只是害怕坏我清誉,又幸得只脱到小衣,才和晴儿一起瞒着所有人而已!

    少女气急败坏地想着。

    无耻至极之徒,如今以为救下葳姐姐了,便前事尽没了么?想得美!葳姐姐本就是你害的,救下她也是你该当的!但本姑娘可从来没有原谅过你!混帐!无赖子!卑劣之徒!色中恶鬼!

    爷爷倒似魔怔了般,说起你那离心机就眉飞色舞也就罢了,还不时要夸两句什么你天份之高前所未见,连我都比不上?

    哼,洗心革面就令人怀疑,狗还改得了吃……而天才?我更倒要看看你天才在哪里!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叫前所未见!

    一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无耻之徒,还得天所授?若是真得天所授,老天也定是瞎了眼!

    真以为凭点灵机一动的小聪明骗得了爷爷,就骗得了本姑娘么?等着吧,定要叫你原形必露!到时若你丑态百出,自是算事先欺骗了爷爷,爷爷也不算毁诺,而你……更休想攀附上我爷爷!

    少女得意想着,却也是与众学子一一道别,随之,一蹦一跳地出了凉亭往外走去,不出一会儿便没在了县学深处。

    第六十六章 考考?试试。

    晨风轻柔,麓山在一片薄雾中正自飘渺迷离。马车辚辚中,李府却也是迎来了它的数位客人。

    陆子和走下马车,望着眼前府邸上“李府”二字,已是感慨万千。

    自从当年齐儿潜入李家闯下大祸后,李老大人对自己就再没有过好脸色,更是再无来往,只仍将葳儿视若爱徒罢了。

    是以这几年来,倒是自己第一次再次拜访李府。

    正感慨间,马车又是跳下两个人来,却是陪同前来的陆云鹏,当然,谢修齐这正主更是跑不了。

    陆子和递上拜贴,不多时,李誉已是自府中迎了出来。两人相见,倒也是互相皆略有尴尬,李誉更是不住偷眼打量着谢修齐,满脸神色无比复杂。

    两人略显生硬地寒暄着,却也是带着众人往府内行去。

    不出多时,陆家三人已是出现在了李府书房内,陆子和与李懋相对而坐,两人笑容满面地说着什么,陆云鹏谢修齐在陆子和身后恭谨侍立,李懋身后的却是李誉。

    只听陆子和正笑道:“犬子日后,就拜托老大人了。”

    李懋点了点头,他已是无比肃然地看向了谢修齐:“谢修齐,既入我门,便需修身养性,守礼养德。你之前事,老夫可不再计较。但若再有半点之前恶行,届时,别怪老夫再不讲半点情面,哪怕陆大人与葳儿再为你求情,老夫也定要将你送入牢狱!”

    说到最后的时候,李懋已是满脸厉色。

    谢修齐却也是恭恭谨谨:“之前荒谬事,晚辈也是自觉万死莫赎,悔之莫及,所幸尚未酿成大错……今日必谨记老大人教诲,若有再犯,不用老大人惩罚,晚辈自己也无颜立于天地之间。”

    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前的事……那啥,大家就别提了哈,反正我也什么都没看到……是的,当时就是这样!

    他肃穆看向老大人,心中无比诚恳道。

    李懋缓缓点了点头,他已是正襟危坐,陆云鹏见状,顿时眉眼通透地自李家仆役手中取过一盏茶,递给了谢修齐。

    谢修齐亦是满脸正色。

    来之前陆伯伯就将拜师礼过程细细吩咐了一番——接下来,应是该自己向李老大人跪拜奉茶,以完成拜师之礼了。

    只见他接过茶杯,满脸端正地正欲跪下,却听得门外一声清脆的少女声音传来:“且慢!”

    谢修齐一楞,疑惑转身间,一个明秀少女已是自书房外闯了进来。

    陆子和与陆云鹏见了来人,顿时双双脸色有些尴尬。却见少女先是向李懋李誉裣衽为礼后,又是礼貌地各向陆子和陆云鹏行礼。

    “陆伯父好,陆兄好。”

    少女脆声说着,神态间倒也似对当年事早无芥蒂了一般。

    陆子和顿时微笑颔首,陆云鹏亦是拱手还礼。随之,陆子和更是向谢修齐使了个眼色。

    谢修齐此时倒也是认出了少女来——当初看那超清大片时,少女的面容只在前身余光中一掠而过,但后来自己又重播了好几回,倒是对少女长什么样也稍微有了点印象……如今人家穿上衣服了,自己倒也还能认出来,实在是可喜可贺。

    随即,青年面上却也是渐渐有了些尴尬。

    毕竟……那啥……对不住啊……只是,正所谓红粉骷髅皆乃过眼云烟;又所谓往事随风,就让一切随风而去吧亲?

    只见谢修齐胡思乱想着呆了一呆,见少女似乎很是正常,陆伯伯又向自己使着眼色,他倒也是明白了过来,却也是主动向少女拱手为礼。

    “那啥……李小姐你好。”

    他吃吃言道。

    这边在行礼,那边厢李夕却似根本没看到这个人,只见少女面无表情,早是走向了李懋:“爷爷,听说您今日善心大发,要收一个无耻废物为徒?”

    少女忽然笑嘻嘻说着,嘴上却是半点不留情面。

    陆子和与陆云鹏已各自面面相觑苦笑,谢修齐更拱着双手在空中进退两难,哭笑不得。

    他倒也是明白当初大大得罪了少女,更是有愧于她,且事情也并非象宣扬出去的那样,少女什么亏都没吃到。是以,虽这又是替前身顶缸,但也只能生生受着,无可奈何。

    他苦笑了声,终是讪讪放下了手来,只是目光又转向了少女,倒是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李懋无奈地看着李夕,他倒早明白自己这小孙女此刻恐怕是找茬来了。良久,他亦是苦笑道:“夕儿,不得无礼。”

    “对无耻之徒,又何须有礼?”李夕轻哼一声道,随即,她更是满脸正色:“爷爷,夕儿却也不是为此而来,只是受县学众师弟师妹所托,来为他们求个公道罢了。”

    李懋闻声一楞,还未说话,却听少女又是言道:“爷爷之事,夕儿自是不敢管,也不能管。但夕儿却总是疑惑,为何县学诸多师弟妹皆向学之心拳拳,更个个品性优良,爷爷不收他们,却独收如此败类为徒?爷爷如此厚此薄彼,却何以服众?师者若不能不偏不倚,又何以为人师表?”

    少女清脆庄重的声音在房中回荡,房中众人却早已个个面色古怪。

    “夕儿,休要放肆。”

    李誉更是皱眉如是斥道。

    李夕却似早已胸有成竹,已是狡黠看向了李誉:“父亲,此乃君子之辩,不分长幼,理者为先。父亲强止女儿言论,可据理焉?大丈夫光明磊落,若有理,自是堂堂正正,又岂能惧小小女子之置疑?若无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即使父亲强令女儿不言,又何以阻天下悠悠之口?”

    李誉楞了楞,他目瞪口呆了。

    爱女聪明伶俐,比自己这做父亲的灵巧许多,更倍受她爷爷赞许宠爱,自己倒也是知道的。只是常被自己以大道理教育训斥,今日,这丫头倒是也知道拿大道理来堵我的嘴了?却偏偏还条条是道,句句在理?

    他想着想着,已是满脸哭笑不得。

    少女却早已是得意地翘了翘小鼻子,又转向了李懋:“爷爷所主之事,孙女自无话可说,只是诸多学子之不平,爷爷可要视若无睹乎?圣人云有教无类,爷爷近年精力不济,不收弟子了倒也罢了。然今日起了授徒之心,却不选美玉良材,独选低劣顽石。爷爷此举,不怕寒了众学子之心吗?”

    李懋苦笑之色已是渐浓,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自家一本正经站在堂中的小孙女:“那夕儿你意下如何?你又怎知爷爷选的乃是低劣顽石?”

    少女嫣然一笑:“是与不是,一考便知。诸位师弟闻听此事,倒也推举了数人,欲考这败类一考,此时师弟们就在府门外,若爷爷首肯,若他真如爷爷所言般天资卓越,师弟们若问不倒他,其后自也会心服口服,否则……”

    少女冷笑了一声,已是斜眼看向了谢修齐。

    “否则,某些不知廉耻之人哄骗长者,攀附雅门。略赎前罪,便以此四处标榜自己;造出一农夫亦能想出的粗浅陋器,便大言不惭什么得天所授。浪荡龌龊之辈,卑鄙无耻之徒,真不知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某人若有半点廉耻,又可敢应之?”

    李誉面色古怪。

    陆子和面色古怪。

    陆云鹏面色古怪。

    谢修齐更是面色无比古怪。

    这科学美少女确是聪颖非常,想来,她必是闻听她爷爷要收自己为徒,她又人小力微无法反对,才想出了这曲线救国之策吧。

    只是,她讲了半天大道理,堵得一群长辈半句话都说不出,更用起了激将法,苦心孤诣步步连营……搞到最后却是想来考考哥?

    不知道满级了还去新手村欺负一级小朋友,会不会被雷劈啊……

    “不知你想考什么?先说好,在下儒学平平,恐是经不得考的。”他如是想着,已是向李夕忍笑回道。

    李夕却再次冷笑了一声:“恐不只平平,而是不学无术吧,往自己脸上贴金之能倒是出类拔萃。爷爷既是说某人科学之灵思甚是了得,那自是考科学了,若是怕丢脸,趁早打道回府。”

    这样啊,那就随你怎么考了……谢修齐笑了笑,却是再次闭口不言。

    李夕见状倒以为谢修齐已自心虚,只见她更是得意,斜睨着谢修齐,明秀小脸上已满是得色:“怎的,做贼心虚,不敢了么?”

    望着觉得自己大计得售,此时已骄傲得意如小天鹅般的粉嫩少女,谢修齐已是满心好气又好笑。

    “我……那……那我就试试……试试?”

    他想了想,却是无比配合地装出了一副,满脸作贼心虚与指望侥幸蒙混过关神色,迟疑着讪讪言道。

    陆子和与陆云鹏顿时已是满脸扭曲,不忍直视。

    李誉更是啼笑皆非,他望着谢修齐,眼里已满是诧异——这真真是如父亲所说,变了个人一般。若是多年前的那孽障,恐怕要么大怒拂袖而去,要么死皮赖脸拒不接招了。他倒好,倒似胸有成竹,更还又大起促狭之心一般……真真奇哉怪也。

    李懋也早有了一丝哭笑不得之色,他摆摆手正欲制止,不知想到什么却又迟疑了起来,只见他沉吟了会儿,终是笑道:“既如此,那便唤他们进来,考考,考考罢。”

    他忽然学着谢修齐的话如是说道,目中更悠然闪过一丝笑意。

    第六十七章 微分之问

    李府小花园。

    一个养着不少锦鲤,更种着不少荷花的池塘,正在垂柳枝条深深与和煦阳光下波光粼粼。虽已是深秋,池塘中满是枯枝败叶,但也别有几分野趣雅致。

    池塘边,却是一小片平平整整的空地,与靠着池塘所建的一处小亭。

    这是李府中老太爷最爱来的地方,晨时,可于空地中舒展拳脚,练练五禽戏。闲时,可于小亭中怡然品茗,悠然垂钓。

    此时,小亭内,李懋李誉陆子和三人正静坐其内,望着亭外空地悠然品茗,不时还轻声谈笑几声。只陆云鹏在一边为三位长辈忙前忙后,煮茶递壶,忙得满头大汗。

    小亭外空地中,一场别开生面的“考考”亦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只是,考场上的情况,似乎未免也有些一边倒得太没悬念了……

    只见谢修齐满是悠然地站在空地中,正左顾右盼的闲散不已。他对面的一名书生却是额角渐现隐汗。

    书生想了又想,终于满是迟疑地再次开声道:“谢公子请了,在下还想请问,谢公子可知孔明灯飞天之原理?若知,请详述。”

    说完,他已是死命看向了谢修齐。

    谢修齐翻了翻白眼,他已是觉得有些无聊:“空气受热膨胀,灯内空气密度小于外界空气,产生浮力,遂得以飞天。”

    “唉……”

    “他是怎生知道的?”

    “且又是三言两语。”

    “怎么会这样?”

    书生群再次一阵唉声叹气,不少人已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陆子和悠闲抿了口茶,他慈爱看着场中青年,已是满眼骄傲自豪。

    李懋亦是微笑看着场上,不时与李誉窃窃私语着,令得李誉阵阵点头,望向谢修齐的目光中震惊欲浓,疑色却也是渐渐淡去。

    李夕更是在一边吃吃望着谢修齐,只见她细婉双眉紧紧蹙着,黑亮的眸子中,也已满是惊疑不定。

    昨夜少女被父亲训斥,气苦跑了出去,直奔县学的途中,灵动至极的少女倒也不同于一般女孩子,受委屈了只会哭哭啼啼。

    强攻不行,自是开动脑筋百折不挠,想出了迂回之策。

    一番洋洋洒洒的大道理,携众学子之势,以师道公平,堵住父亲与爷爷的嘴——倒与谢修齐当初煽动府学大闹监司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趁热打铁,一番冷嘲热讽激将之法,将那个混帐逼至墙角——他若敢迎考,必是自取其辱,他若不敢答应,又哪还有脸面拜师?

    剧本很完美,一切实施得也很顺利。然而,就在这最后一击的时候……几盏茶过去了,那个混帐倒是悠然自得,自己这边的人却是一个个悻悻退下?

    到底哪里出错了……怎么会这样?

    少女皱着好看的小眉头想着,心里已满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踟躇间,却见那名方才发问的书生已是满脸怔忪,黯然退下。

    转瞬间又一名己方大将被这混帐轻飘飘地斩于马下,少女心中已是渐渐有些发急。

    “我来问他!”

    只见她猛地摆手止住了一名正准备发问,面上更渐渐有些挂不住的书生,却是自己气鼓鼓地站了出来。

    谢修齐笑意吟吟地看了少女一眼。

    小弟们死伤狼籍,终于忍耐不住,要自己亲自披挂上阵了么?我倒要看看能先于西方一百年发明苦味酸的科学美少女……要问些什么。

    他笑眯眯想道。

    李夕此时却再也不敢小看眼前之人。

    不管如何鄙夷其品德,但事实就是事实,爷爷昨晚所夸,恐非空||穴来风……

    少女心中已是大为警惕,只见她凝眉想了又想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已是猛然眼前一亮。

    只见她得意看向谢修齐脆声问道:“设若有一铁球,半径为1厘米。欲覆铜于其上,铜层厚度欲为0.01厘米,求所需铜体积几何?”

    “这如何算……”“从未见过此等算题……”

    李夕话音刚落,书生群中倒是自出了一片喃喃疑惑之声。

    亭中的李懋更已是失笑摇了摇头,望着小孙女的目光已满是无奈。

    这丫头,纯属气急败坏之下耍赖刁难了……这题又岂是谢修齐能算出来的?

    晤……老夫呆会倒也要为这谢修齐圆下场才好,夕儿有点胡闹了。

    老大人心中如是想道。

    这是……微积分中的微分?谢修齐也正自惊异地耸了耸眉。

    古代数学似乎是数理化中,雍祖王改变最少的部分了。毕竟,自古起,儒家六艺就有“数”之一艺,倒也无须一门心思补齐古代科学短板的雍祖王再次将其拔高地位,更于其上花费精力。

    但微积分……似乎是西方于十八世纪率先提出的吧……貌似是牛顿?

    却不想……果然在这新古代,我大华夏文明进化脚步也随着科学的提出而略微加快了么。

    青年正想间,李夕望着沉吟不语的青年,却渐是得意无比。

    知道这是谁出的题吗?

    陈宵,字景润,现任帝国王家科学院院士、数学分院院正,爷爷的知交好友!

    此乃陈爷爷近年的成果,《微分猜测与算法》目前还只在帝国科学学术界高层中论证传播,并未流传于外。

    自己当初也是在陈爷爷来信与爷爷探讨时才知道的,他不可能知道——哼,是你逼本姑娘的,有本事你再解答出来啊,就不信问不倒你!

    少女得意洋洋地想着。

    正眉开眼笑间,她的目光却是猛然凝住了——只见青年拣了个树枝,却是在地上写写划划了起来。

    他这是做什么?病急乱投医?随便算算?少女心中惊疑不定想着。

    李懋亦是眼神微微一凝,他望着谢修齐在地上写写划划的动作,却是将站起来准备打圆场的身形又坐了下去,眉目间已满是诧异之色。

    书生们更纷纷惊呼出声,死命望向了场上青年。

    众目所注之处,不出多时,青年已是展颜一笑。

    “约为0.13立方厘米。”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是轻笑道。

    李夕顿时目瞪口呆。

    “怎么可能……”她喃喃着,秀脸上已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他答对了?”书生群中更有一人呐呐问道。

    就连亭中李懋花白的胡须也不住颤抖着,显见心中已是震惊至极。

    还好哥当年上大学的时候,高数重修得痛不欲生,印象深刻至极,倒也还没全还给老师……青年却是在心中暗笑道。

    正洋洋自得间,谢修齐却陡然瞟见边上亭中,李懋也是震惊无比的表情。

    我又做得过火了?这莫非这是新被研究出来的?是了,就算我大华夏人比西方人聪明,就算我大华夏古代算术渊远流长,可于这十七世纪末才会被西方人,还是那个沙滩巨人牛顿发明的数学理论,也不可能遥遥领先至此吧……

    卧槽,坑了个爹的,你这丫头考我一个废物,竟然出科学家的题?这就好比在二十一世纪拿歌德巴赫猜想去当高考试卷好么?太丧心病狂了吧……

    谢修齐瞟了正自目瞪口呆的李夕一眼,已是心中大恨。

    且这又如何是好?不行,我应该做点什么。

    只见他又如是想着,心念电转间,已是深深地吸了口气。

    奥斯卡,赐我力量吧!

    他在心中默默祈祷道。

    猛然间,谢修齐已是在面上装出了一副呆了呆的神色。

    “我算的不对么?”他楞楞着,却是满脸迷惑地看向了地上的算式。

    “没错啊……”

    他看了看地上的算式,百思不得其解地喃喃道:“那次乱翻姐姐笔记,看到这个有趣就学了学……算式也好象没错啊……确实是这么算的……吧?”

    他惊疑未定地不住喃喃着,更向边上的李懋看了过去,目光中已是十足十的怯怯求助之色。

    李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释然。

    这个倒是也曾与葳儿提到过,这就怪不得了……只是,他那时应还是个浪荡子吧?随便看一眼就学会了?夕儿葳儿当初都拿此愁眉苦脸学了数日,还半懂不懂的……

    数学,科学之基也。那日自己倒也忘了,只是与他多有交谈理化。却不想他于科学之天份竟如此之全面,且未曾大变就天份如此之高了。只是多年来一直浪荡,是以才未曾显露吧……怪不得陆大人曾言他小时候其实聪明比之葳儿都不遑多让的。

    老大人如是想着,看向谢修齐的目光已是越发满意。

    谢修齐却是演完戏后贼眉鼠眼地瞟见李懋尤自沉思的表情,却以为自己补救不够成功,心中已自一慌。

    不行,我还应该做点什么!

    青年如是急急想着,只见他干咳了一声,已是看向还在一边楞楞的李夕趾高气昂道:“楞着干什么,我所解之答案,不知对是不对?”

    李夕呆了呆,正欲说话,却见青年又是冷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既已考完我了,我也考考你,不知你又可敢应之?”

    李夕咬了咬下唇,少女的脸上已是油然浮现出一丝恼怒。

    “你说。”她气鼓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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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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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八章 大明湖畔谢志平

    见李夕已是入彀,谢修齐眼珠转了转。

    “树上七只猴,地上一只猴,请问共有几只猴。”

    他斜睨着李夕悠悠道。

    谢修齐话音才落,满场已是纷纷大哗,李夕更是一楞之下陡然大怒——这个混蛋,他是来羞辱我吗?

    见众人注意力完全被自己这诡异题目转移,暗藏鬼胎的青年心中却早已是侥幸无比,只见他趁热打铁,满脸不屑地看着李夕道:“难道这你也不知道吗?还要想?”

    李夕无比恼怒地盯着谢修齐,她已是银牙暗咬:“八只!”

    她咬牙切齿道。

    谢修齐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

    伟大的奥斯卡诸神啊,请再赐我力量,守护你虔诚的信徒吧!

    渐渐的,他已是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八……八只?这……这你都会算错?”

    他目瞪口呆着,仿佛见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表情之震惊更已是令人发指。

    李夕顿时又是大怒:“七加一等于八,莫非还不对么?”

    少女的脸色已自涨得通红,她气急败坏道。

    众人也是满脸古怪。

    树上七只猴,地上一只猴,一共八只猴——这题目三岁小儿都能答出,简直是送分的呀,又缘何不对?他莫非在无理取闹吧……

    正各自迷惑间,却听得青年在一边满脸无辜地怯怯道:“可我说的是树上‘骑’只猴啊……”

    满场一静。

    小亭中,李懋将将一口茶才到嘴边,猛然间已是扑地一声喷得满天花雨。

    “好一个奸猾小子( 新时代1633 http://www.xlawen.org/kan/37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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