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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部分阅读

    ,促狭之徒。”他颤抖指着谢修齐,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上气不接下气地笑道。

    陆子和面容也是渐渐扭曲,陆云鹏更早已是死命捂住了嘴巴,觉得自己肚子猛然有些发疼。

    就连一向古板的李誉都面皮颤了一颤,一脸极力忍笑的神色。

    渐渐回过味来的众人笑声也是此起彼伏响起,就连李夕带来的书生群中都有人开始忍俊不禁。

    “你……你……你卑鄙!这哪是数学问题?你,你这是耍诈!”李夕却颤抖指着谢修齐,脸上早已是羞怒交加。

    谢修齐心中却是大乐。

    这拿现代脑筋急转弯来欺负古代科学美sho女……我真是个qin兽啊。

    他如是想着。

    本是想转移众人注意力,让自己有时间日后再想办法把今日张口就说出了高数的事圆过去。此刻非但众人注意力转移了,他自己也开始玩得有点兴高采烈。

    只见他想了想,又向李夕笑道:“好吧,那我问个正常的,且绝对是数学问题:那,七加一因何而不等于八?”

    人群猛地一静。

    不等于八?这怎生可能?但他又言说了这绝对是数学问题……倒也必不至乃方才的文字游戏。只是,七加一还能不等于八?

    众人皆苦苦思索了起来,就连一边的陆子和李懋等人都是满脸百思不得其解之色。

    李夕更是皱紧了好看的小眉头,渐渐的,眼中却已愈来愈多的茫然。

    “唉……这么简单的问题……”

    闻听得谢修齐悠悠长叹,众人已是渐渐有些发急——自己等人没一个问题问倒人家的,人家问自己却令自己一问三不知,这……

    众人的脸上已渐渐有些挂不住了。

    “到底会不会啊?不会我公布答案了哦。”谢修齐更是在一边玩得兴高采烈。

    众人心中更已是大急,猛然间,一名似已被逼昏了头的书生终是怯怯小声说了句:“难道是……骑个猴?”

    满场一静,爆笑声轰然响起。

    李夕目瞪口呆,她气急败坏地看向那书生,已是满眼的遇到了猪队友的神色。

    见谢修齐在那笑得打跌,少女心中已是越发的急了起来。

    不可能不等于八啊……而且这次他倒说了是数学问题,那数学中又还能有什么情况能使七加一不等于八?

    少女的小脑瓜中急剧思索着。

    望着青年已是开始笑得在地上打滚。

    少女的脸上也是渐渐挂不住了,更已是恼羞成怒:“你又耍诈,这根本不可能!”

    她气急败坏地看向青年再次怒道。

    谢修齐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

    “为什么不可能?七加一……因算错而不等于八……”

    他悠悠道。

    人群再次轰的一声沸腾了起来,众人满脸膛目结舌之色,又自转为愤然,最终却纷纷化为自觉无法反驳的无可奈何——这不是数学问题吗?这确实是数学问题……七加一被计算错误了,于是不等于八……

    李夕更是目瞪口呆,少女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已是涨得通红,渐渐的,她眼中已是开始盈盈含泪。

    “你……我……你混蛋!”她颤抖指着谢修齐,声音中已是带上了一丝哭腔。一跺脚,她已是猛然跑了出去。

    陆云鹏面色无比古怪,他看向谢修齐,已满眼为他将来担忧的同情之色。

    陆子和面容抽搐着,他看着场中满脸无辜的青年,更是满脸的好气又好笑。

    “父亲,现在我真的信您的话了……此人心思之灵动,确不多见。”李誉却正哭笑不得的向李懋如是赞道。

    李懋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他想了想,亦是低声叹息道:“是啊……虽是促狭,但若只一根筋,却是万万不能临场问出这类……”

    李懋说着说着脸色已是再次古怪颤了颤:“这类天马行空之诡异问题的。”

    见小孙女气急败坏地跑远,平时最是宠溺李夕的李懋倒也毫无异状,只是挥手令几名下人跟了上去。

    只见他轻咳了一声,将正自乱成一团的书生群中沸沸之声压静后,他已是微笑言道:“好了,诸位。谢修齐所问皆为恶作剧,倒也并非学术。但你等方才所问,却皆乃科学。人家都一一答出了,如今,可心服口服?”

    “学生等惭愧……”县学诸书生已是纷纷惭色满脸。

    李懋笑了笑:“既如此,那就散了吧。诸位也无需妄自菲薄。学问之道,在于科儒并举,内外兼修。谢修齐方才之问,更只是急智诡道。诸位若勤加苦读,老夫亦会看在眼里,来日方长,若有出类拔萃之徒,老夫又岂能不见猎心喜?如今,且散了吧。”

    “谨遵老大人教诲。”

    书生们纷纷如是言道,各自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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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书房。

    李懋肃然端坐,终是接过了谢修齐手中的茶。

    “学生谢修齐,拜见恩师。”

    谢修齐朗声说着,在边上陆子和笑意吟吟的目光下,他已是向李懋长拜不起。

    望着恭谨长拜的青年,李懋点了点头:“既入我门,需遵我规。戒骄、戒躁、修身、养德,可记下否?”

    “学生谨记。”谢修齐肃然回道。

    李懋再次点了点头:“尊敬师长、亲爱同门、勤学,审思,慎行,可记下否?”

    “学生谨记。”谢修齐再次肃然朗声回道。

    李懋缓缓颔首:“你既已洗心革面,当时又乃是心伤身世,整日混沌懵懂,毫无是非之观,肆无忌惮。是以,你之龌龊过往,为师亦再不追究。”

    “然Yin邪二字,最是害人。为师不求你能清心寡欲,但大丈夫生当于世,若只会欺凌女子,更使出卑劣下作手段坏人清白,乃好男儿奇耻大辱!为师若有如此弟子,生无颜对世人,死无颜下九泉!”

    “是以,若你日后不修身养性,只需稍有再犯,为师必数罪并罚!不除你以谢天下,誓不罢休!到时身陷囫囵,斧戎加身,勿谓为师今日言之不预!可记下否!”

    说到最后的时候,老大人已是声色俱厉。

    “学生谨记。”谢修齐亦是高声回道。

    李懋点了点头:“如此,起来吧。”

    望着长身而起的恭谨青年,李懋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

    正欲说话,却听得一边的陆子和含笑说道:“老大人,齐儿既已拜老大人为师,又已长大成|人,还请老大人再为其赐字,以戒之勉之。”

    李懋想了想,却也是微笑点了点头。

    只见他沉吟了下,再次看向长身而立于身前的谢修齐缓缓道:“修身齐家,此谓修齐。你父母为你取名如此,对你也是寄予厚望。然你之过往,却愧对此名尤甚。你父今日又对为师言,你至今皆心性未定,尚无大志。”

    “帝国此刻,正如鲜花着锦。然故土未复,海波未平,内有忧患,外有强敌,正是你辈日后大展宏图之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好男儿,当有此志。”

    “是以,为师为你取字‘志平’或‘平之’,你择其一而自选吧。”

    谢修齐呆了呆,他的心中已是哭笑不得。

    你妹啊……古代取字之法自己倒也是知晓的,一般都是据名而起,或为名之引申,或为名之补充。

    只是自己这名能引申出来的字也太霸气了吧……

    志平?平之?都是响当当的汉子,逆袭了主角女人的神配角啊……

    还好我既不姓尹也不姓林,否则情何以堪?

    心中如是想着,谢修齐却也是再次躬身道:“谢恩师赐字,学生选‘志平’。”

    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志平……总比虽然也坑了男主逆袭女主,却让女主变女配,自己更成了死太监的林平之好点吧……

    再怎么说人尹志平也是自带桃花光环,坑惨男主、逆袭女主啊有木有……当年看神雕,哥在某个时间段总是更想代入尹志平啊有木有……即使书快看完了,每次看到小龙女我都总是会想起那一夜,大明湖畔的尹志平啊有木有……

    青年心中满是幽怨地如是想着。

    第六十九章 苦味酸

    见青年为自己选了“志平”为字,李懋笑了笑:“既志于平,当怀天下,谨记。”

    随之,他与陆子和对视一眼,两人已是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见李懋微笑着又是想了想,却是起身,从书房书架上找出了几本以丝帛珍而重之包裹的厚厚书籍来。

    几本书皆是颇为老旧,更似被主人常常翻阅,书缝中,更是夹满了写满蝇头小楷小字的纸张。

    谢修齐一看,却正是自己在自家书房中看到过的远宋版物理化学等书。

    正疑惑间,却听李懋叹道:“此乃为师近十数年之心血,书中所夹之笔记批注,皆为为师读书之所学、所思、所解、所疑。你既已入雍府,却也无法随侍为师身侧、耳提面命。是以,为师便将这几本承为师科学衣钵之书授予你。”

    “若有不懂或有灵思,皆可或来信,或来访,向为师请教,与为师探讨。科学之道,倒也不如儒家经义般难学难精,基础易懂,其后深研,更靠的是勤奋天份,达者为先。”

    “是以,有此数书,亦足以令你对帝国科学有全面的了解与学习,并择其有兴趣者而深研之。望你公务之余,勤加研读。”

    谢修齐顿时恭谨接过书。

    终于再不怕日后不小心讲出超时代东西来了……我终于安心了。

    他心中已是大喜,热泪盈眶地想道。

    李懋望着谢修齐欣喜的神色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此子对于科学……还是颇有兴趣的。

    他却是会错了意,在心中满意想道。

    随之,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已又是言道:“你心性跳脱,思维敏捷非常、天马行空。于科学之道更大有天份、聪颖至极。方才以临场急智,巧计退置疑,倒也是小儿女玩闹,无伤大雅。但若是研习学术,却切不可以如此玩耍之心态,审而慎之,慎而重之,方为研习科学之道也。”

    他如是殷殷叮嘱着。

    谢修齐的脸色却早有些尴尬:“您……您就不怪弟子……那啥,方才弟子让他们闹了个灰头土脸,更气走了您掌上明珠……”

    他偷瞄向李懋试探道。

    李懋笑了笑:“方才之事,皆为我允准,互考之下,亦皆凭真才实学。夕儿自小聪明,除了你姐姐葳儿外谁也不服,而葳儿若仅是在科学上,却也压服不了她。若你有朝一日,能告诉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为师倒也欣喜得很。”

    “说起来,为师还要向你赔个不是。夕儿今日阻断拜师,更设谋难为于你,对你多有刁难诘问。虽有失仁恕,但毕竟是个女子,倒也不能苛求她有男子之心胸。她今日对你不依不饶,还望你莫要见怪,日后更让着她点。”

    谢修齐望着花白胡须,满是期许看着自己的老人,他心中却已是忽然有了一丝感动。

    当初确实是自己对不起李夕,其中更有隐情……自己心中,其实对李夕今日此举是没半点反感的——自己这接盘侠该有此报。

    然而他不计前嫌将我重录门墙也就罢了,就连这样根本无错的小事,虑及我的感受,也还要向我致声歉。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为人师者,万世之表。说的就是眼前这淳厚老者吧……

    “学生必不负恩师厚望。”

    想着想着,谢修齐已是肃容沉声道。

    李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之,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看向谢修齐,目光中倒满是当日在陆府的探讨询问之色:“对了,夕儿今年阴错阳差之下,造出一样物事,却乃威力巨大之火药,只是其性诡异得很,不知你对此可有灵思?”

    谢修齐眉头一跳,他倒是对李夕造出的是否是苦味酸很感兴趣:“不知……其详情如何?老师不妨为学生讲述,越详细越好,否则,学生所知太少,不敢妄言。”

    李懋点了点头:“说起来,那只是一个意外,当时……”

    他轻轻讲述着。

    “你知道,帝国军备,火药为重中之重。是以,帝国对加强其威力配方更是各种研究。夕儿当时鼓捣出这么一堆希奇古怪东西出来,研究数日却发现顶多能做染料。于是,她将其丢在存垃圾废料的桶中放了一阵子后,某天却正好与人聊到火药配方。她忽然异想天开,想将它制取之那古怪东西混入火药试试。结果就……”

    “其后,夕儿又制备出不少此物来。渐渐就发现此物简直无比诡异,有时即使刀斧加身,甚至以火焚之都不会爆炸。有时却稍有加热乃至稍加摩擦都会暴烈炸开……”

    谢修齐不住点着头,心下已是越来越肯定,那就是苦味酸。

    对苦味酸,自己倒是略有了解——当年倭国就是靠这个制成的下濑火药,刚正面一点不虚,于是gnk清朝发家的好咩?

    而怎么发现它的有趣故事,自己因其与倭国有牵扯而好奇百度过,倒也还有些印象。

    据说是一八几几年,巴黎某个染料店把苦味酸装铁桶里,放得太久铁桶生锈打不开了,结果有个白痴居然找个锤子来想砸开铁桶,然后……

    然后他就和染料店一起灰灰了。

    苦味酸平时安静无比,但一遇铁或铅等易与之结合的金属元素,结合成苦味酸亚铁、苦味酸铅等苦味酸盐后……动不动就炸便名副其实了。

    只是,制取苦味酸貌似要用到浓硫酸硝酸……现在就有了?

    也未必不会有,雍祖王那货即使在理论上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更无法提出工业化大规模制取方法来,但发明出制硫酸硝酸的土办法倒是有可能性的。

    毕竟,硫酸硝酸几乎可以称做化学工业之母。稍有常识的人穿到古代,不会不想到先将这科技强行跳出来——哪怕只留下让人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土办法也好。

    谢修齐如是回想着,想了想,他回道:“恩师,虽我等于化学,此时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但万物总有其固有特性,不可能朝三暮四。若特性变化,必是因外界环境变化,或是因本身物质变化所致。是以,夕……李小姐……”

    他迟疑着,似乎有点纠结于称谓的问题。

    李懋笑了笑:“你比夕儿大,又是我亲传弟子,现下也不分入门先后了,唤小师妹即可。”

    谢修齐点了点头:“是以,小师妹之火药之所以特性诡异多变。学生料来,多半是之前与某种接触之物有了化学反应,形成了新物质——”

    “您方才说的,学生倒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平常实验,皆是以玻璃瓶装盛物体,此物也一直性惰无比。而每次此物诡异之时,它都似乎之前与金属接触过不少时间……不知小师妹当初想到将其混入**中实验前,是将此物置于何处的?”

    李懋一楞,他回思了下,已是猛然动容:“你是说……此物与金属在此期间发生了化学之反应,由是变得不稳定?”

    随即,他更是恍然道:“是了,那是个专用于盛有毒废料的铅桶……老夫也见过那诡异火药有次不稳定,似乎是被夕儿说要观察它与空气接触有何变化,摊于一铁盘之中放了数日,其后便……”

    “原来这诡异莫非是因此?”

    最后他已是无比惊喜道。

    谢修齐笑了笑:“正是如此,学生也是妄自揣测,还望恩师明鉴。”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此物制取,多接触危险物或毒物,还望恩师一定叮嘱小师妹保护好自己,更最好是在通风场所实验制取。”

    李懋再次楞了楞,他的眼中已油然闪过一丝诧异,又转为赞许笑意:“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祖王殿下当年也曾提及,以有毒危险之物进行化学实验时,需通风、着装。当年,殿下他老人家更专门为此发明了防护服。”

    “且老夫后来也严令她不得参与制取实验过程,只能从旁指点他人了。”

    谢修齐点点头:“那就好,且若真是学生猜测之理。那就万万不可将制备出的那火药与金属长期接触,否则,恐生意外。”

    “小师妹当初竟以铅桶盛装该物,万幸其盛装时间也不长,小师妹便与人聊及火药配方,突发奇想了。若她当初让其在那铅桶中多呆更长时间,才想起以火药混杂之进行实验……倒也不知此物与金属结合之速率若何,但越久,却总是越有危险之虞。”

    李懋猛然间已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他急步走向门外,却是向一名仆役招手唤至近前:“速速将小小姐找来!若她不愿,绑也要绑来!还有,传命县学化学实验室,在老夫没有解除禁令前,严禁将夕儿的火药与任何金属接触!若有已接触之火药,皆轻取轻放,小心引爆,毁之!”

    他如是厉声吩咐道。

    随之,李懋回过身来,已是深深地看了谢修齐一眼:“若果真如此,夕儿所发明的还未必是火药,你所察觉的那物,才是真正的火药——晤,若果真如此,老夫当向王家科学院去信,阐明一切。此专利,倒也不能由夕儿一人独占。”

    谢修齐一楞,他还未开口,却见李懋又道:“你果是变了……敏思若此,见微知著,心地更是……”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神色间已满是赞许亲近之色。

    随即,他更又是露出一丝苦笑:“夕儿见你还在,必又要闹脾气。如此,你便随陆大人自去吧。只盼你日后勤加研习,修身养性,上不负先祖,下可安天下……不负修齐之名,志平之字。”

    他眉目间已满是蔼色,看向谢修齐殷殷叮嘱道。

    “是,学生告退。”

    谢修齐顿时深施一礼,随着向李懋微笑说了几句,拱手道别的陆子和退出了书房。

    第七十章 潘祥与杨宜章

    杨宜章满脸哀怨看着身前正悠然自得看着什么的潘祥:“我说潘叔啊,这长治逆案也办完了,大队也回去了,您却拉着我一直恋栈长治不去,最近更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在忙活些什么啊?府城那边又来信使了,可是催了数次了。”

    潘祥看完了手中的纸张,他满意无比地点了点头,良久才微笑问道:“当日老夫与大人讨论那谢修齐若何,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

    杨宜章顿时一楞:“那自是记得,那混蛋就是个成了精的妖孽……”

    他半嫉妒半赞许地叹息道。

    随之,他又是纳闷了起来:“可这跟眼前……”

    潘祥却是话锋一转:“大人不觉得……此子之才……很让人熟悉么?”

    他猛然说道。

    见杨宜章满脸迷糊的神色,他再次笑了笑,细细分说了起来。

    “其一,此子借大势为己用,更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乃至最终恩友尽结仇敌尽灭。此多智善谋也。”

    “其二,此子于科学查证之道或有别出机纾、异想天开之能。祖王殿下曾言,想象力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科学就有多广阔。此科学之才,亦查案干才也。”

    “其三,此子所知似颇为庞杂,眼界甚宽,心思敏锐,对政治、大势均有足够的敏感,否则亦不会有利用纲常三权之方家逆案的提出,更又利用科儒之争将汤宪坑了个九成九。此政治之才也。”

    “数者相加,大人不觉得……他正正是应对我雍府肩负的监察天下、帝国安全两职的绝佳人才?”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杨宜章笑道。

    杨宜章顿时已是恍然大悟,更是咂吧着嘴巴点了点头:“潘叔可是见猎心喜?晤……说起来,此人倒也是当得潘叔看重。”

    潘祥却是微笑摇头:“不是我,而是大人您见猎心喜。”

    他再次意味深长地说道。

    杨宜章又是满脸纳闷之色,却见潘祥笑了笑,再次话锋一转:“不知大人以为,祖王殿下当年创立雍府时,为功族设置的历练考评制,大人这暂署历练,回京考评考的是什么?”

    杨宜章呐呐道:“不就是监察功绩么?”

    潘祥顿时轻笑了起来,他再次摇了摇头:“大人还是涉世未深,过于小看祖王殿下之深意了。”

    想了想,他缓缓言道:“大人需知,功族子弟可谓是天生的上位者,只要不是过于废物,多半也能当个人型图章。而上位者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监察之能,而是识人用人,统人御人之道。”

    杨宜章顿时有些若有所思,却见潘祥续又言道:“功绩自然是考评的一部分,但只是表面,分量其实更是不重。否则,若所监之地风平浪静,即使再才华横溢,又能有何功绩?此将不公也。”

    “当年王上以王子之身、暂署之职,却真正掌控一省监察,更一手发掘了当今王相。然而要知道,他执掌和州监察那些时日,和州可也是风平浪静。但为何当年王上会考评后得评‘极卓异’,更因之迅速被确立为王世子?”

    他如是问着,杨宜章却已是猛然顿悟:“原来如此!我说出京之时,父亲没教我怎么查案,却教了我一大堆选人用人之道……我还以为那是勉励我来日出头,力争王相呢。我说我整日在监察使司闲得发慌急得团团转,您倒是一点都不为我着急呢……”

    随之,他又皱了皱眉看了谢修齐一眼:“只是他之前声名狼籍倒也罢了,但既浪荡了这么多年,恐怕于学业上亦是毫无所得,连个秀才都不是。”

    “我雍府与政府一般无二,也是于科考中选拔良才的。他这半点功名也无,欲从科举之途也因荒废了太多时日,科学还好,儒学却并非旦夕之功。如此,即使我见猎心喜……”

    他有些纳闷地说着,猛然间却又是眼前一亮。

    “难道……您是说……”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已是向潘祥惊疑猜道。

    潘祥顿时满意地颔首:“正是。”

    “这就是当年祖王殿下赋予历练功族子弟三次征辟权用意之所在,其一自是为搜罗民间科考遗珠;其二,却不正正为了考验功族子弟察人用人之能,更为便于他们初出茅庐,渐渐建立心腹班底所设?”

    “帝国监察体系的无数官员,难道皆只由科考而来?就如老夫,不也是当年被老公爷从民间征辟、再通过对应的特科试而入我雍府监察体系的么?”

    “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贴心可用之才,单枪匹马,何以监察天下?如今大人只是暂署,老夫也自是还能带大人您一程。但考评后的路,却是需得靠大人您与您渐渐搜罗的心腹们一道去闯的。功族子弟虽然天生就有位高权重之机会,但最终名重天下者几人?庸碌一生者凡几?重重考验,倒也还长着呢。”

    他和蔼地看着杨宜章,语重心长地说道。

    杨宜章也是心悦诚服地连连点头:“却不想祖王殿下随意一举竟都是用意深远至此。所以……潘叔您说的我们还有一事未做却是缘于此?这谢修齐却是一个绝佳的可征辟之才?”

    潘祥顿时满意笑道:“是的,别人不知道他的才能,我等还不知?大人见到此等卓异人才,不引为己用,更待何时?莫说他可能将是您的得力助手,即使您只发掘简拔一个普通英才,也将在您的考评上再添一笔光彩。”

    “而他又岂能以普通英才视之?此人,却是让老夫想起了年轻时的王相……他若一直如此,再加以勤奋、假以时日,说不得……至少又是一个非功族监察正使。甚至说不定,未来我雍府中枢中都能有他的一席之地。”

    他悠悠道。

    杨宜章顿时大点其头:“是的是的。我也见此人颇为投缘,正欲相交。不行,如此好事,宜趁他还感念我恩情之时早早下手——我好歹也算帮了回他吧……”

    潘祥抚须微笑。

    小公爷倒也是善纳良言,可堪造就。且毫无贵胄子弟的骄娇之气,善交朋友,更擅察人心。否则,也不至于被王上数次夸赞了。

    而老夫堂堂一个监察副使,虽然老公爷对自己有青眼之恩,却也不是能被轻易使动的人了——不是见小公爷大有前途,为着替家中晚辈结个善缘,自己又何须来做一个蒙师兼保姆?

    想了想他又道:“大人不妨对他折节下交。老夫这些时日便是在对其日常言行,多有调查。此人大变着实诡异,更担心他是否只是昙花一现。若不能确定,令大人征辟了个如此厌物,那就成天下笑柄了。这即是老夫一直拉着大人盘桓长治之因。”

    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纸张。

    “如今,老夫倒也渐渐再三确认,此人确已大变无误,更对此人性格有了全面之了解。”

    “此人对身边一区区奇貌丫鬟都颇为爱护,对其随从二虎一家更是和善有加,然却对我等手握大权者似毫无敬畏之感,当初利用胁迫起我等来可谓胆大包天、肆无忌惮。正是如三国关公般傲上却不凌下的恃才之士。”

    “此类人等绝不吃硬,最是吃软,结以恩义最好,切不可以身份地位诱迫。大人此去宜放下身段,平等视之,以友结之,万不可有施恩之态——此人之才,亦值得大人如此倾力相交。”

    他殷殷叮嘱着,神色间满是对谢修齐的看重与对杨宜章的教导,言语间更是将谢修齐的性格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杨宜章顿时得意回头:“潘叔您就瞧好了,我正欲效仿刘关张故事,与他兄弟相交——咱杨宜章旁的本事没有,但这揣摩人心,交朋友的本事却无人能出我之右,必不至有失的。”

    想了想,他已是向门外迫不及待地走去。

    潘祥再次微笑了起来。

    若小公爷总是能如此善纳雅言,再渐渐搜罗谢修齐之类的俊才辅助,倒也能成一番大器,也不枉老公爷对他寄予之厚望了。

    我等渐渐老了,这匡扶帝国的重担,终有一天要交到这些年轻人手上的,只盼他们莫要堕了我雍府数百年英名……

    而这谢修齐,非但日后能成小公爷的得力臂膀,就眼前,在自己的计划中,都还另有大用的啊……

    说不定……

    他微笑着抚须,却是看着杨宜章的背影微微点了点头,渐渐的,却是再次神秘微笑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 沉睡的陆雨葳

    陆府深处。

    一座被几根墨竹点缀的静雅小院在轻轻微风中发出簌簌声响,小院入门处,是一个点缀着不知名花草的小小花园,沿着花园曲径一路往前,便来到了小院深处的正房。

    最当中的房间中正一片静谧。

    从窗户往里看去,一张书桌与它边上满满当当的书架为这个陈设极为简单的房间添上了一份墨香,书桌对面,一张围着轻纱的木床靠着墙角,静静摆放。

    床上,乌黑的发丝正铺满枕畔,秀美发丝簇拥中,却更是一张柔美无双的脸。肤若凝脂,眉如远黛,五官柔美,清婉淡雅。

    此时,少女正双目紧闭,静静躺在那里。

    几日调养下来,少女的脸色虽尤自苍白,却也多了几抹健康的红润,只是不知怎的,却直到现在也是尤自未醒。

    一名大夫模样的中年妇人此时正坐在少女床边,轻轻搭着少女被拉出被外的纤纤玉手脉门,正自诊脉。不知为何,妇人脸上却是疑惑之色渐浓。

    ……

    门外廊上,咕噜咕噜响的小炉边,安秀正在煎药。

    小丫头似乎很是心神不宁,只见她不住望向房里,眉宇间不时浮起一片担忧之色,最后,更每每化为一声复杂至极的幽幽长叹。

    正忙碌间,两个谈笑风声的声音已是自院门处渐渐临近。

    安秀闻声猛地一颤,她擦了擦手,已是急急起身,准备迎出去,却见陆子和与陆云鹏已是说笑着走近前来。

    “小姐醒了吗?”

    陆子和一见到安秀,便迫不及待地如是问道。

    安秀呆了呆:“回大人,尚……尚未。孙大夫正在小姐房中为小姐再次诊脉。”

    她垂下头低声回道。

    陆子和皱了皱眉:“怎的还没醒?当初不是说长则一两日,短则数个时辰,葳儿必会安然醒来的吗?”

    “小婢……小婢也不知。”安秀脸上奇怪神色一闪而逝,她吃吃道。

    想了想,她又道:“大人勿忧,孙大夫说,小姐睡长点也有好处,且小姐身体已康健无比,更是早为孙大夫所确认的。”

    “哦……”陆子和沉吟了下,倒也自释然了下来。

    “如此,我们就等等孙大夫,看这次诊脉怎么说吧?”他询问地看向陆云鹏道。

    “孩儿也是如此想的。”陆云鹏也是在一边笑道。

    陆子和点了点头,已是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是笑道:“只可惜你小弟半路就被安萁叫去了,却是杨宜章找他有事——说来也奇怪,他怎的还不回府城?”

    他疑惑说着,却又转了回来:“否则我们一起来探望葳儿多好——莫非葳儿还一定要等她小弟来探望才愿醒来不成?”

    陆云鹏顿时脸色一变,他已是吃吃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陆子和顿时嗔怪道,随之,他倒也是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自轻笑了一声。

    陆云鹏在一边却早已是忍俊不禁:“父亲,您说到小弟,孩儿便又想起了他今日在李老大人府上,向夕丫头问的那几个问题,这真真是……”

    他吃吃笑道。

    陆子和也是失笑摇头:“这孩子,如今非但心思古古怪怪的,就连所思也是天马行空,无法猜透了。他那两问,真真巧妙至极……就连后来李夕那火药之事,他都能参上一脚——若他所猜真是对的,那真真……”

    “可不是?”陆云鹏自也是笑容满面接道:“且这倒也不说,当日他在李老大人面前就似什么都讲得出点名堂来了,今日能发现端倪,孩儿倒也见怪不怪。孩儿只是在想,夕丫头如此灵动之人,却被问了个张口结舌,吃吃不能言。也就小弟才……”

    他摇头叹息着:“我现下倒是分外担心,日后小弟在李老大人门下,恐怕要受尽夕丫头折磨了。这旧恨新仇,不共戴天啊……“

    最后,陆云鹏已是如是幸灾乐祸地说道。

    两人正自说着,一边的安秀却已是楞楞止住了手中的活,奇异看了过来。

    “大人,二少爷。三少爷……怎生去了李老大人府上?他当初不是……”

    她吃吃问道。

    “哦,你日日守在姐姐这边,倒也还不知。今日,小弟可是已被李老大人再录门墙,引为弟子了。”陆云鹏顿时眉飞色舞地回过了头来。

    只想他想了想,更是谢修齐当日镇住李懋,今日在李家又巧计退李夕,最后拜完师,更是在李夕火药上,敏锐发现古怪端倪的事完整说了一遍。说着说着,他已是满脸与有荣焉的神色。

    安秀的脸色却早已是无比古怪。

    “怎么可能……”

    她吃吃喃喃道。

    “怎么不可能?”陆云鹏却是笑道:“小弟如今,恐怕是比之姐姐也不遑多让了。两人皆为李老大人爱徒,李老大人对其科学巧思更是赞叹有加,欣赏不已。”

    陆云鹏眉飞色舞,安秀却早已张口结舌。

    正不可思议间,却听得身后的房门已是吱呀一声开了。

    回头一看,被唤做孙大夫的中年妇人提着医箱,已是满脸疑惑地走了出来。

    “孙大夫,小女怎么样了?”陆子和已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奇怪……哦,见过陆大人。”孙大夫喃喃着,猛然才省起陆子和正在问她话,如是答道。

    随之,她脸上却再次满是疑惑:“陆大人,令嫒脉象平稳,一切皆与常人无异,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能醒来,真真奇怪……”

    她如是喃喃道。

    陆子和顿时大为紧张:“可是小女这昏厥又有变数?其中又可有关碍?”

    他连忙急声问道。

    “无碍倒是无碍,只是奇怪得很……”孙大夫满脸百思不得其解之色喃喃道。

    随之,她见到正满是急切担忧望着自己的陆子和,却是猛然一惊,只见她笑道:“陆大人勿忧,民妇只是因令嫒还未醒来奇怪罢了,倒确是无碍的。”

    见陆子和仍然急急盯着自己,她想了想,又道:“陆大人,是这样的。若是受外力伤了脑,又或受极大打击昏厥过去,迟迟不醒来,倒还或有活死人之前例。”

    “陆小姐却只是多日来郁郁伤了心力,又那日大喜之下,才喜极昏厥。身体本就无损,此时心脉更早已调养得强健有力。民妇行医多年,至多只见喜极迷痰,却未曾见喜昏过去也能再未醒来的。唯一疑惑的,也只是这迟迟未醒有些奇怪罢了。”

    她再次解释道。

    “哦……”陆子和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有劳大夫了,还望大夫多加看顾,若葳儿醒来,必有厚报。”

    孙大夫笑了笑:“大人爱民如子,陆小姐又乃我望北文( 新时代1633 http://www.xlawen.org/kan/37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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