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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意,地下室就整个变成了小型展览馆。最大的房间被单独隔出来,做成了工作室,里面放着一张宽大的乌木桌,和数不清的工具。

    我小的时候经常呆在我爹工作室,摆楞里面的小木块,刨花儿条,把它们当积木玩,我爹就在那桌子上画图。他在木头上敲敲打打,或是打磨毛边,雕刻花纹,我就在旁边看着。那时候北京的物价还不贵,我家还住在租的房子里。家业,是我爹一点点画,一寸寸磨,一笔笔刻出来的,所以我身上也就少了不少纨绔气息,尽管无赖依旧。

    后来大点了,就捡着我爹剩下的木料,自己刻一些小物件,从惨不忍睹到颇具雏形,日子一天天过。可以说,木头,见证了我爹的奋斗史,也是我童年的记忆。我爹年轻时设计木头家具,也雕过树根,他讲说,年轻时是为了靠木头谋生,拿来就动刀,上了岁数,反而珍惜起木头来,总是摩挲着木纹,端详一会再下刀,每一处,都得想想,总是想的比刻的多。所以一年也完不成一样像样的东西。

    我对他说,因为你吃的饱了,才有心情思考这些有的没的,要是连糊口都困难,哪有这闲情逸致端详木纹,看什么都像馒头。我爹笑笑,拍拍我的头,跟我说,所以他一辈子都是愚者,只有在饥寒时仍能怀着悲悯之心审视世界的人,才是智者,才算是活得明白的人。我耸耸肩说,我宁愿是个愚者,吃饱穿暖,快意恩仇。

    坦白说,我喜欢率性而为,可这又和莽夫一线之隔,也容易让人觉得过分自我。所以有点什么要决定的,我都喜欢跑到地下室,摸摸木头,嗅嗅木香。现在的工作室里,放着一把躺椅,我从大一开始就在做这个。木制家具的特点是,一但工厂化,价格就下降了一大块,可要是手工制作,耗时长,工艺难,但价格可观。我做的这玩意,到不指望卖出去。

    起初是见我爹在躺椅上晒太阳的时候太惬意,心里着实痒痒,央求老爷子无果,就狠下心来自力更生,后来觉得挺有意思,就一直断断续续做着。工艺,款式,一部分问了我爹,剩下的是跑到工厂里跟老师傅学的。拿着图纸一点点在小屋子里削,再用砂纸磨平,费时,费力。好在,不急。

    烦了,累了,有事纠结了,就下来做一点,静心,跟茶道异曲同工。自从工作室被我占领,我爹下来的次数就少了,偶尔在地下室看到,他也只是绕着我那堆没成型的木料转一圈,拍拍我,就上楼了。这和他对我的教育方式一样,持续关注,绝不插手。

    把最后一个楔子订好,终于有了躺椅的样子,尽管造型笨拙。坐上去,轻轻摇晃,挺惬意。拍拍身上的木头屑,手慢慢摸过扶手,海南黄花梨的纹路清晰,木色也深些,光下散着柔和的光,让人爱不释手。躺椅一般鲜少雕花,我却打算雕刻些西式花纹,仿仿海派风格。正在图上画着花纹,传来敲门声。

    “进。”我没抬头。脚步声,却没有人说话,抬起头,我爹站在门口,旁边是艾伯伯。“艾伯伯好。”我站直身子打招呼。

    “你艾伯伯想给他妹妹添几件家具,就来咱家转转,借鉴借鉴。”我爹解释着,“我们都看的差不多了,刚才楼上没见你,外套也还在,就猜你在这呢,就进屋看看。得了,你接着忙吧。”

    老爷子说是让我接着忙,但按照待客之道,做小辈的也得放下手里的事,跟着上楼跟着招待招待。刚踏出屋门,就看见艾净亭从楼梯下来。

    “来了?我都转一圈了。”艾伯伯说。“正准备上楼呢。”

    “没事,咱老哥俩上楼,让莫染给小艾讲讲,她懂得也不少。“我爹看看我。

    “恩,那就麻烦你了,莫染。”艾净亭看着我,笑着。

    “哦……好。”我看看我爹,再看看艾净亭,点点头。

    家里摆着的物件不少,小到摆件,大到屏风,紫檀,酸枝,黄花梨,乌木,散落在屋里。一样样的转,艾净亭一点点的看着,伸手轻碰木头屏风,那手,却比雕花美的多。察觉到我又要晃神,赶紧摇摇头,然后安静站在旁边。

    “莫染。”

    “恩……恩?”不是又被发现了吧。

    “有手电吗,我想看看木头的花纹。”艾净亭看着我笑着,耳朵上的钻闪了一下。

    “挺专业啊。”艾净亭没有回我的话,从眼神里我分明看出“ 那是” 的意味。“手电被我放在工作室了,等下,我去拿。”

    从抽屉里拿出手电,艾净亭站在工作室门口,环抱着双臂,目光在刚做好的躺椅上。

    “进来吧,干嘛站在那。”

    艾净亭进了屋,直直走向躺椅,看了好久。我走到她旁边,肩膀间的距离只有十厘米,跟她一起看着。鼻翼间木头的香味被她的发香掩盖,艾净亭似乎不擦香水,我异常敏感的嗅觉从未搜索到香水的味道。我挺享受这样安静的时光,我可以天马星空,而我喜欢的人就在我身边,注视着我异想天开的成果。

    “莫染。”

    “恩。”我转过去看着艾净亭,不过她没看我。

    “这躺椅是你做的?”艾净亭唇角有笑意。

    “是啊,怎么……了”我看到她的笑意扩大,感觉……怪怪的。

    “没事,挺可爱的。”艾净亭忍着笑意。

    ……

    “艾净亭,你要是觉得它难看就直说嘛,什么叫挺可爱的,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大件家具哎,你这样很打消我积极性的。”我盯着她。

    艾净亭终是没忍住笑意,她看着我,笑了。我第一次看艾净亭笑的这么灿烂,很暖。她慢慢敛了笑意,“不是难看,只是看上去,笨笨的憨憨的,挺可爱。”

    “原来我是这个形象。”我点点头,“好吧,伤心了,bye~”说着我转身往门口走。我以为艾净亭会叫住我,结果我放慢了步子蹭到门口,艾净亭也没有出声。回头,她坐在躺椅上,轻轻晃着,微闭着眼。然后她睁开眼睛,亮亮的眸子看着我。我看着她,讲不出话。

    “挺舒服的。”她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又轻轻拨了拨我的头发,“刚才在做这个吗,身上还有木屑呢。”

    “恩,刚做好。”我知道我脸上发烫,可我不想逃开,我站定在原地,离艾净亭很近,她只是笑着,又看向躺椅。

    “这个会卖掉吗?”

    “应该卖不掉吧,毕竟只是小孩子玩具,会自己留着吧。况且还没做完,我还想雕些花纹。”

    “这样啊。”艾净亭轻点了头,沉默了一会,“走吧,外面的家具还没看完。”

    看完地下室,我让艾净亭先上楼,自己去关了工作室的灯,出来时艾净亭靠在楼梯旁,思考着什么。我发现艾净亭也很喜欢沉思,不过她沉思的时候很美。看我走过来,她在慢慢向楼上走,这样的艾净亭给我触动,也让我难过。我们匀速行走,保持着安全距离,看得到,抱不到,我伸手能拉住她的衣角,可这样,会不会让她跌倒。

    楼上艾伯伯正和我爹聊天,看到我们上来,招呼我们过去坐下。听对话的意思,艾伯伯想在我爹这买家具。别人遇到这事,都该开心的谈价格,趁热打铁,我爹却不。

    “在家不谈商,朋友来喝茶吃酒,招待是应当,若是买卖,就不是这番光景了。”艾伯伯没说话,老爷子喝了口茶,“咱哥俩这关系,买和卖,都别扭,不然就各退一步,我这儿呢,交给莫染负责,你那呢,让小艾自己来,到时候赔了赚了,都是她们的事。”

    “这个办法好。”艾伯伯点点头,“早听着你做买卖和别人不一样,我还不信,今儿算是见着了,哈哈哈,我这兄弟还真是不一样,不一样。”

    本来以为这俩人会红个脸,结果事与愿违啊,要是我娘在家,肯定得嫌弃我看热闹不嫌事大。偷鸡不成,这事还落在我头上了。我心里叫苦不迭,你们哥俩一团和气,我这还喜欢着艾净亭呢,你让跟她做生意,这真真是叫人怎生是好啊。但是艾伯伯他们在场,我也只能笑着答应下来。送客人出门,我回头就默默地看着我爹,眼神哀伤。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老爷子被我看的有点毛。

    “您是商场老手,怎么不亲自操刀啊,这生意交给我,您就放心?”我决定威逼利诱,“赚了还好,要是赔了……”

    “物件都有价,赔了赚了都有个衡量,成本在那摆着,你又不是傻子。”我爹气定神闲,“记得上赶着不是买卖这句话,就亏不了,把神定住了,就不会乱。这秘诀告诉你了,不会用,就当我错信了你一回。”嗬,给我下马威。

    “您这是逃避问题啊,您跟朋友不好做生意,那我跟艾姐姐也算是朋友啊,我这是抬啊,还是降啊。”一记不成,又生一记。

    “莫老板,这话儿,别问我啊。”我爹跟我一拱手,“你得记得,下边还有要吃饭的兄弟呢。你送了人情,不能让别人饿了肚子。这生意就是生意,掺了感情,不赔就算赚的。所以我不在家谈生意,不在生意场上谈交情,一码归一码,凡事有个数,就不会乱,也就不会损失,不会伤心。”

    我点点头,我爹的话,够我琢磨一阵。边想着边往楼下走,刚才的图还没弄完。突然觉想起了什么。

    “唉?爹,艾姐姐没我电话吧,这谈生意,她怎么联系我啊?”

    “上次,就下雪那天,让她来咱家之前我给过她你的号,本来是想让她联系你,后来想想,还是打电话嘱咐你下靠谱,就又给你打了个。”

    “这样啊。”我点点头。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看那条晚安的短信,嗅着木头香气,关机,画图。

    9大人,小孩

    之后的几天我都泡在地下室里,画图,修改,终于敲定了图案。我专心的时候,习惯闭了手机,放在手边。我娘说,你不用它,把它放在楼上不就行了吗。我回答说,关机是公平的,因为无论谁的电话我都不会接,要是开了机不接电话,难免有人会觉得我是故意而为之,造成不必要的误会,索性关了。我娘不屑的说,毛病多,这样没准误会更深。我留给她一个高贵冷艳的后脑勺,外加一个哼字。

    艾净亭没有联系我,她本就不是性急的人,我估摸着等装修进行到扫尾工作的时候,她才会打给我,这也意味着我最近除了偷窥她家窗户,没什么见她的正当理由。但是,想见她,还需要理由吗。我决定发扬流氓战术,既然没有机会,那就自己创造。总归来讲,我是在追艾净亭的,总不能一句我喜欢你了事。朴实也好,浪漫也罢,总得让她看到我在,并且努力着向她靠近才是。

    晃上楼,开了机,迎头蹦出来一条短信,点开,还没来得及看,就有电话打进来。

    “莫染,你电话怎么关机啊。”

    “在忙,就关机了。”

    “哦。那个,短信看见了吗。”

    “还没看。”我把手机调成扬声器,然后点开短信,“现在看了。”

    “恩,那你来吗?班里同学基本都来。”

    “恩,会去。”我关了扬声器,把电话放在耳边。

    “嘿,那好啊,那晚上等你了啊。”电话里的人笑了几声。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看看二楼的窗户,木有人……哎,幽幽的叹口气。上楼,趴在床上,盯着手机……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揉揉眼睛坐起来,看看手表,要迟到了。套上羽绒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莫染,可迟到了啊。”包间里三桌,坐满了男男女女,在我推开门的时候齐齐向我行注目礼。一个端着酒杯的男的从最里面那桌走过来,边走边喊,“来来来,自罚三杯。”

    “开车,不喝。”我扬扬车钥匙。

    “莫染,来坐这边。”有人招手,我走过去,坐下来。“要不是班长说给你打过电话,你答应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手机微信什么的我都有啊。想我了一个电话不就联系到了。”我脱了外套,穿着衬衫。

    “呦,叫板!”刚才端酒迎我的男生在桌上落座,“这几天打给你可都关机。”

    “就是啊。”另外一个男生帮腔。

    “谁让你们打电话都赶在我忙的时候呢,也不知道发条短信。”

    “短信,微信,私信都发了,也没找到你人,想在朋友圈留个言,结果一条状态都没有。”班长喝了口酒,“不过能来就好。”

    我从早晨到现在,,水都没喝一口,摸摸肚子,饿了。拿起筷子夹了块牛肉,嚼,好吃。夹,嚼,有视线飘来,扭头,班长的方向。看到我看他,他愣了一下,然后出了门。咦?

    “你们谁能跟我说下,什么情况啊这是。”嚼。

    “莫染,跟你说,班长为了你可是忙活了好久,挨个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到场,一会还准备了……”帮腔的男生再度开口,然后被旁边女生狠掐大腿,瞬时噤声。看来,有猫腻。

    “一会该不会是准备了花,然后一边高喊着做我女朋友吧一边单膝下跪吧。你们负责拿着小彩带挥舞,高喊着在一起?”大嚼。

    “额,不是,当然不是。”那男生摸了摸鼻子。

    我点点头,看来是这样没错了,吃饱了就走吧。之后桌上一直没什么人说话,在之后,另外两桌也静了下来,大家的动作变成偷偷看时间,我只做了一件事,喂饱自己。还有一分钟八点,擦擦嘴,没吃饱,不过……起身,大家的目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笑笑,挥挥手。

    “各位,我还有工作要做,就先走了,bye~”看着她们一张张想挽留但是苦思冥想借口得脸,瞬间很开心。抓起羽绒服,走出包间,一路狂奔冲出饭店,跑过走廊时看到错愕的班长抱着……玫瑰,我一阵无语,然后撞到了对面的人。听到身后有喊叫声,笑着跟那人说了句对不起,就冲进停车场,在车群里穿梭,最后钻进车里,喘着气。

    手机响,看看人名,我高中时候的同桌。

    “莫染,你这事办的……太损了。”

    “什么事啊?”装傻是很必要的。

    “额,就是……你……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同学好不容易见一面,都这么想你是吧,你这太不给面子了。”

    “恩恩,改天给大家赔不是,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啊,所以对不住各位了。”我慢慢喘匀气,“开车,不说了啊。”挂了电话,继续喘气。这事儿真不是我损,本来喜欢就是单行线,再发动群众造成舆论压力就不地道了,我一直认为喜欢这事轮不到第三人帮忙,如果他是私下告诉我,我还能气度优雅的讲几句场面话,再者说,我对他除了是班长之外,根本没什么别的印象。

    “叩叩叩”有人敲车窗,我的小心脏瞬间暴跳,小心翼翼的转头,借着停车场的光……

    “艾净亭!你要吓死我吗!”我猜我声音有点大,所以艾净亭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开了锁,她坐上车,唇角依旧上扬着。

    “很好笑吗……我胆子很小的,真的……被吓到了!”我摁下锁,看着艾净亭。她伸手摸了摸我头发,慢慢敛着笑意。

    “刚才撞了人,都不好好讲句对不起吗。”

    “啊?”

    “跑什么,后面还好像有人在追,你没付饭钱吗?”艾净亭看看窗外,“他们好像还在找。”

    “艾净亭。”

    “恩?”

    “你开车来了吗。”我严肃得问她。

    “没有,我跟哥一起来得,家庭聚会。”艾净亭被我得严肃弄得莫名其妙,笑意也停住了。

    我没说话,打火,开车,冲出停车场。偷瞄艾净亭得表情,她又在纠结了。“那个,我请你吃饭吧,家庭聚会少去一次可以吧,那个……恩……可以的吧?”

    “莫染,靠边停车,他们应该没在追了。”艾净亭的语气淡淡的。

    我照她说的,靠边停车,驻车器,双闪,然后没有讲话。艾净亭的语气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有个坏习惯,当我觉得我无法掌控状况的时候,就沉默着。

    “莫染。”

    “恩。”我看着艾净亭的眼睛,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晃动。后来她说,我那天得表情特别无助,虽然我一点都不觉得。

    “他们为什么追你”

    “因为我有急支糖浆……”我回答,然后静了三秒,“其实是……”我给艾净亭讲了下故事梗概,她轻轻挑眉说明她对班长得做法并不赞同,她看了我一眼,又轻摇了下头,我猜,这种跑掉的行为让我坐实了小孩子的名头。

    “艾净亭,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很欠考虑。”我看着她。她轻轻点了下头。“但是我有思考过,这是给他台阶最好的方法。”

    艾净亭听着,眉头轻轻皱着,过了半分钟,舒缓,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不用跟你讲这个,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没逃单。”我眨眨眼睛。

    “莫染。”无奈得语气喊着我得名字,“我以为你是小孩子。”

    呦,这话说明她终于发现对我定义错误了,不过这时候听到这话,怎么都别扭,特别像是,我本来以为你是没心眼的小孩子,结果心思这么重,心眼这么多,让人后怕不已。“艾净亭,你不用怕,我不吃人。”

    艾净亭愣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怎么都觉得有点嗔怒的样子。

    “对于外人,得动脑子把事办圆滑,因为老爷子教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但是对于亲人则相反。我是个孩子,但不代表不会为人处事,我稚气,但不意气用事,爱就是爱,不喜欢呢,就是不喜欢,我知道迂回,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你可以把我当做有点笨的大人,或是有点聪明的小孩,选择权,在你。”我看着艾净亭的眼睛,笑着。

    她没有说话,看着我,我也任由她看着,她慢慢眨了下眼睛,停了一秒,然后睁开。拿出手机,“哥,恩,临时有事,你们吃吧,好。”

    我呆呆的看着艾净亭。她挂了电话,看着我。

    “不是请我吃饭吗。”

    “恩,恩。”我点头,发动车子。偷瞄艾净亭,她唇角带着笑,那弧度淡淡的,让人想亲吻。咳,专心开车。

    吃了饭送艾净亭回去,然后自己回了家。拿出手机。

    “到了。”

    “好。”

    “晚安,艾净亭。”

    “莫染,晚安。”

    10驯服黑夜的影子

    艾净亭的性子,大概是这样,有事情好商量,但你不能代替我做决定。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御姐的特性,理智,有主见,永远不会跟你大小声,总是细细柔柔,清清淡淡的讲着她的理解,想想就让人着迷。得承认,我无可救药的掉进了艾净亭唇角微扬的笑里,以至于总是不自觉的想起她,脚也总不由自主的走到窗前。

    像往常空无一人的二楼,盯着看了会,眼睛有些酸。爬上楼,坐在窗前,杯子里泡着茶,卷曲的茶叶,该伴着袅娜的白烟,可惜我家温度维持在2o摄氏度,以至于无法营造静谧的意境。喝一口茶,镜片上笼罩白雾,唇边的水渍,洗手间水龙头轻微的滴水声,时针一秒秒的转动,嗒,嗒,嗒。越来越长的时间被我用来放空,眼睛盯着窗外,却没有焦点,没有鸟儿,没有云,甚至没有风。

    我被这气氛扼住喉咙,张张嘴却寂静无声,尽管天还亮着,我却打开了灯。艾净亭的身影出现在窗口的刹那,我几乎落下两行热泪。手贴在玻璃上,呼出的气一点点覆盖在玻璃上,艾净亭的视线和我相遇,我紧张的闭住了气。艾净亭的眼睛里带着淡淡得笑意,似乎早就知道我在这里。

    窗上的哈气散去,我也差点憋死自己,咳了几下,大口喘着气,擦擦呛出的眼泪。抬头,那扇窗却空无一物,幻觉,吗。看看院子,艾净亭的车实实在在的停在那,抓起衣服,跑出门,冲进艾净亭家院子。门虚掩着,推开,心脏咚咚作响,踏进屋子,空气里弥漫着油漆的味道,地上铺着布、报纸,遮盖着地板。

    油漆工顾自的干着活,一楼没有艾净亭的影子。二楼,没有。三楼是类似阁楼的样式,连着屋顶露台,在还没烧地暖的时候,温度和屋外无异。抱着失望的念头向上,干净的白色墙壁,淡绿色榻榻米,没有吸顶灯,只有一块大大得玻璃,嵌在天花板上。光从上面洒下来,到屋子中央,艾净亭依旧不在这里。

    这里是唯一被打扫过的地方,我踏进屋子,低头看看鞋,好像有些失礼。楼梯旁边是扇门,打开就该是露台,我确信,这地方别墅得构造相差无几。意外的是,门的另一侧是玻璃的世界,艾净亭就站在那个世界里。我轻轻敲了三下门,一长,两短,艾净亭围着披肩,手环抱在身前,慢慢转过身,轻轻点头,那样子让我想抱住她。

    “不错的花房。”我像闯进世外桃源的入侵者,局促不安的讲着滑稽的话,玻璃房子里排列着花架,上面是很多我不认识的花。艾净亭拿着水壶,给绿色植物喷上水,阳光下显得青翠欲滴。她的手没有因我的话听下,唇角却弯了弯。

    “不错的开场白。”她放下水壶,莹白的手腕上戴着一条细细的手链。那链子一闪一闪的折射着光,晃到我的眼睛,我用手挡住。“莫染,你这是一叶障目的意思?”她笑着问我。

    ……我被艾净亭噎的讲不出话,这是在怪我独自闯上来?“额,我在楼下转了一圈,没看到,然后就……顺着楼梯来这了。”我尽量让自己无辜一点,艾净亭却没有讲话,淡淡的看着我,“要不……我下去?”我挠挠头。

    艾净亭笑着摇摇头,走到花架那边,坐下,我才注意到那边放着桌子和两把椅子,我也走过去,坐下,无视艾净亭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空气里的花香混上阳光的味道让我昏昏欲睡,艾净亭的呼吸声很轻,却清晰可闻,像安眠曲。

    “莫染。”艾净亭声音轻轻的。

    “恩。”我迷迷糊糊的回答。

    “会感冒的。”她说。

    “不怕...”我轻轻摇着头,之后花香被她发梢的香气替代,她轻轻弯着腰,挡住了我身前的阳光。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我睁开眼,看到她的头发映着光,脸上淡淡的笑,我差一点就要吻过去,好在我把这动作换成了揉眼睛。艾净亭站起身,逆着光,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困了?”

    “不,只是太暖和。”我笑笑,摇摇头,然后起身,看着她的眼睛。

    “有一些花只能呆在温室里。”艾净亭顿了一下,“下去吧,油漆工该弄的差不多了。”她转身,紧了紧披肩。

    “艾净亭。”

    “恩。”

    “什么时候会搬过来。”我跟她身后,拉开门,走下楼梯。

    “你想我搬来?”她停住,站在下一节台阶看着我。我往下迈了一步,站在和她相同的地方。

    “是。”

    她笑笑,点点头,“我知道了。”

    油漆工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刺目的烟,艾净亭送我到院子里。

    “过年后见。”她如是说。

    我点点头。靠在窗前看着艾净亭的车开出院子,喝了口冷却的茶,苦涩的味道弥漫在舌尖上。沉默了好久,下到地下室,打开灯。图样早就画好,也该动工了。刻累了,就坐在躺椅上晃晃,休息好了,就拍拍身上的木屑。雕刻,哪怕只是刻在纸上,都要求心静手稳,我像把自己泡在茶里,一点点下沉,躺在杯底看着晕黄的灯光。

    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清晰的敲门声,我不讲话,专注于刀下开出的花。门开了,来人静静站在那,等我刻完最后一笔。

    “又有相亲?”我看着来人,挑挑眉毛。柳逸走过来,帮我拍着身上的木屑。

    “我爸妈说过来看看叔叔阿姨,我就顺便问候下你,我的相亲好拍档......傻了?”柳逸的动作让我想起艾净亭,一瞬间有些晃神,“想什么呢,直勾勾的看着我,莫不是沉溺于我的美色了?”柳逸说着冲我眨了下眼睛。

    “想起个人。”对于柳逸偶尔的不正经,我选择无视。

    “不用猜,净亭姐,是吧。”柳逸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那直勾勾的眼神啊,啧啧,没救了,对了,你告白了吗?”

    我仔细思考了下,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吧,你不告白,净亭姐估计也猜出了八九分。要是告了白,也只不过是帮她佐证事实,倒是不会有什么帮助。以她的经历来看,你,不是最有钱的,不是最好看的,不是最有艺术气质和她最合拍的,也不是最会照顾人的。啧啧,风险和收益明显不成正比啊。”留意摇摇头,一脸惋惜,“就算是我,都不能帮你打赢啊。”

    我没讲话,看着柳逸。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莫小染同学,对于净亭姐的事,你了解多少。”

    “她姓艾,名净亭,大我十岁,离婚,经营一家陶艺会馆,是我爹朋友的妹妹。”我回答。我的语气应该是平淡的,我不太喜欢别人问我那些我不能确定的事情,但我会礼貌着回答完。感情这种事我讲过,不喜欢牵扯到第三个人,尽管柳逸是好心,我却拒绝她的好意。

    “柳逸,了解她的过去不能帮我赢得她,感情不是官司,我有了证据也不能攻破人心。分析,猜测,一步步诱使对方进入自己的话题,这些不合适。我不奢望能有个完美结局,但这段喜欢起码是纯粹的,是坦诚的,是我不用动用那些专业知识去小心揣测的。不能沉浸在一段关系里的原因,无非是该用心的地方,错用了大脑。”

    柳逸没说话,微微低着头,我突然间自责起来,我没理由也没资格向柳逸发火。时间静了很久。柳逸开口时,嗓子有些哑。

    “小染,我问这些,无非是怕你在这段感情里受到伤害,想告诉你些我知道的事,可能这些事会帮你想通一些问题,让你不那么纠结。看你在那刻着花,一下下都让我难过,我看得出你不快乐。喜欢艾净亭这件事压在你心上,你是笑着,你装着满不在乎,可你骗不了我,我看得到你在不安,你在害怕,小染,我心疼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走过去,轻轻拉住她的衣袖,拽了拽,像小时候去超市时那样。

    “柳逸姐姐,我……不该发脾气。”我低着头,小声说。

    静了一会,传来噗嗤的笑声,柳逸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然后叹了口气,“真是孩子大了,说不得啊。”

    我拽着她衣袖,看着她,“柳逸姐,艾净亭的事,我想听她自己告诉我,哪怕是会让我难过的事,这是对我这份喜欢的尊重,也是对她的。”

    “这样的小孩,净亭姐怎么可能不要。”柳逸摇摇头,笑笑,然后拉着我拽住她袖子的手。“走吧,上楼,我妈好久没见你了,耽误了这么久......”

    晚上柳逸一家回去了,我坐在床上,她的话却在脑海里不停的绕,喜欢艾净亭的我是不快乐的,那么,为什么我要喜欢一件让我难过的事。思考必然是无果的,我的大脑乱成浆糊,索性走到院子,坐在秋千上,吱嘎吱嘎的摇晃着。月亮在天上,脚下是我的影子,却那么不像我。

    “孤独的人会变成自己的影子。”我这样发给艾净亭。

    “那就趁着月色出逃,去驯服黑夜。”她这样回答我。

    “晚安,艾净亭,记得关好百叶窗。”

    “如果夜晚溜进来,我会请她喝杯酒。晚安。”

    她懂我在讲什么,这事儿大概能伴我好梦。

    11当我说,想你

    在漫长的时间里,我等待着过年,而北京,等待着短暂的狂欢。我变得安静,每天醒来,对着空荡的二楼讲句早安,洗漱,下楼,在地下室刻着木头。漂浮的木屑一点点掩住思绪,我像台机器,工作,吃饭,睡觉,和思念。在我拿起手机想传简讯给她的时候,总是习惯性思考,她有没有想起我。

    艾净亭讲,过年后见,那么在这之前的日子,无论我如何思念,都得不到缓解,于是我选择把话咽回肚子,想她,是我一个人的事。这么做有些任性,也有点赌气,可我不确定艾净亭的心思,就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被喜欢是件幸福且辛苦的事,善良者会注意对方的喜怒,讲些婉拒的话,率性者则随性而言,却可能伤及无辜。艾净亭的性格,大概面对什么样的喜欢都不会惊恐,她会笑着,找寻着让别人不难堪的方法。那么,她的喜怒呢。

    想到这些事,心就苦涩起来,给艾净亭未来这些话我讲不出口,因为我是她生活中那个不安定因素。柳逸讲得对,接受我这件事的风险太高,艾净亭没理由,也没必要来冒这个风险,除非她喜欢我,像我喜欢她这样,并且不能只有一点点。像走在云端,深深浅浅的脚步,未知,漂浮。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状态,明明渴望着个答案,心里却莫名安静着,不忐忑,不焦躁,大脑却不断闪着信号,不断呐喊。

    似乎是矛盾的,却平衡成为一种稳定状态,我就这样在没有艾净亭音讯的状态下撑过了半个月。为我庆贺的,是北京城无尽的霓虹,和城外天空上的烟花。家家户户团员在一起,笑闹着,吃着五湖四海的食物,红色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调,乒乒乓乓的鞭炮声,小孩子的尖叫声,狗不停的吠叫。我捧着茶,看着窗外的天空。

    “莫染,过来帮着包饺子。”我娘在那边喊着。

    “恩,来了。”我笑着答应,过年,还是要喜庆点。

    尽管很多人不喜欢春节联欢晚会,我还是会坐在那,把它看完,虽然有些节目很无聊,但这像个仪式,宣告着一年已经平安过去,一切都有个新的开始,从心理上给我个积极暗示,一切,都会好的。电视上的主持人倒计时,屏幕上洒下丝带,金色纸片,人们拱手说着新年快乐。我张开嘴,咬住饺子,吐出一个硬币。

    “呦,不错,就包了一个钱的。”我爹开心的咂摸了口酒。

    “我又没上班呢,吃到也没用啊。”我把硬币放在桌上,又夹了个饺子。

    “吃着了,就说明今年有好运,彩头好。”老爷子轻晃了下脑袋,“来来来,陪我喝两口,高兴。”

    取了酒盅,老爷子亲自给我倒上,喝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嗓子直窜到心里。

    “你们爷俩喝上了,也给我尝尝。”我娘拿过我爹酒盅,轻轻抿了一下,几分钟后脸就红了。

    “不能喝酒就别试了,你看你看,脸红了。”我爹笑呵呵的给我娘夹了个饺子。

    “这不是过年嘛……”我娘的声音被淹没在炮声里,远处,近处,天空上燃起的礼花,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家里自然也买了几个,放在院子中央,点燃,然后看着它们升上天空。忽明忽暗下,似乎能看见艾净亭家顶楼的玻璃花房,这些声响,会不会吓到那些花,它们会不会告状。

    看看时间,快一点了,炮仗的声音越来越小,北京安静下来。我站在院子里,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屋子,有些恍惚。手机响着,拿出来看看,是柳逸。

    “柳逸。”我站在门口,掸了掸身上,虽然我不知道身上有什么。

    “新年快乐~莫染~”柳逸那边还是能听到炮的声音。

    “新年快乐~”我关上门,走进屋,径直上楼,爹娘坐在客厅,没理我。

    “最近怎么样啊,我这边年底忙翻了,也没顾得上理你,宅了十多天?”

    “恩,一直在家来着,还挺好的。”坐在床上,顺势躺下,看着天花板,忘了开灯。

    “你呦,就没什么进展?”柳逸的语气听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没有,之后就没见到她,能有什么进展。”吃饱了就困了……

    “莫染,手机是干什么用的,你可以联系她啊,你不会……还没有她电话吧。”柳逸是不是没吃饺子……为什么一副想吃了我的语气。

    “我有她电话,只是没借口联系她。”翻个身,抱住枕头。

    “这可不像你,原来咱说的什么来着,不是流氓战术嘛,耍流氓要什么理由啊,莫染你这不行啊。”这是嫌弃的语气。

    “什么叫耍流氓啊,”我撇撇嘴,“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相亲啊,才这么闲,用不用我跟阿姨说说上次那个林还是什么先生……”

    “可别,得,我这边有电话进来,先挂了啊,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好。”柳逸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嘶,有情况。举着手机,点开通讯录,看着艾净亭的名字发呆。黑暗里手机的光线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

    “啪!”手机掉下里,砸在鼻子上,“唔……”抱着鼻子吸冷( 坦白说,我亲爱的 http://www.xlawen.org/kan/37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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