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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阅读

    己的小腹,微微一笑。

    28贴心话

    “去问问丰年,都下傍晚了,爷往哪儿去?连门儿都不进——”史清婉抿了一口粥,只觉得寡淡无味,夹了一块鲜鲜嫩嫩的鳜鱼片,这几日最喜欢的一道菜也不能挑起她的胃口了。

    绣蕊看着她眼神一下子黯淡下去,原本还有的几分兴致全去了,不由得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忙从旁边瓷质的鱼形筷搭上拿起筷子,将白瓷碟中间那颗胖乎乎的莲蓬挑了开来,露出里面酒酱调和的鳜鱼块与莲子:“奶奶尝尝看,这莲子是去了芯的,有鱼香和酒料培着,味道极好!”

    史清婉孕吐实在是厉害,碰不得红肉,鸡鸭鱼肉又会有腥味,难调得很。所幸绣茗是读书识字的,从以往看过的那些书里头找了几道菜出来,皆是用时令蔬果,取巧地搭配上荤食,日日里一天五六顿,再有羊|||乳|加了杏仁煮开喝着。才没叫史清婉因为害喜而消瘦下来。

    见史清婉并没有动作,绣蕊无奈地与绣蓉对视一眼,动手将那里面圆润的三五颗莲子夹到史清婉面前的盘子里。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史清婉脑海中却是一片乱糟糟的停不下来。自打那天被诊出孕脉后,自己便一直都是吐个不停,偏偏王子腾还坚持着一直与自己同桌用饭,狼狈模样全被他给一点不留地看了去!

    想着他可能会因此疏远自己,史清婉的冷静自持不知跑哪儿去了,骨子里隐藏着的娇气又冒出头来。本来孕育便是极辛苦的事情,何况如她这般修行之人,不仅仅要注意着从外界采撷日月精华来供给孩子,而且还得辛辛苦苦保持着自己周身灵气平衡……哪曾吃过这样的辛苦?她鼻头一酸,满腹的委屈难诉,眼圈便红了。

    绣蕊瞧着她这副情态,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慌。

    几个丫鬟正手足无措,便听得外头“蹬蹬”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王子腾掀了帘子满头大汗地就小跑着进来。

    史清婉傻傻地看王子腾笑着献宝似的,将手里一个纸包从怀里掏出来,黄褐色的油纸,约估着有七八层之多,里面不是别的,正是十几颗黑亮亮的腌梅子!

    别的还没觉着,史清婉目露惊奇地看着那里面一颗圆滑溜溜的、尚且在晃动的梅子,一股子酸酸甜甜的味道直冲鼻尖,竟将喉间那股恶心怪异的感觉压了下去。

    “哎呀,怎么哭了?”王子腾站定后,方才注意到史清婉微红的眼眶,焦急地、却又小心翼翼地把手里油纸包搁在桌子上,顾不得旁边有丫鬟在,将史清婉搂在怀中,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可是吐得难受了?没事儿的,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回来!我方才去孙伯父家里,孙伯母给了我这个,说止吐是最好不过的!待会儿,我再去一趟,把方子给讨来!”

    这一连串的话入耳,史清婉明白他是去做什么了,不由得耳根一红。一边为自己方才踌躇疑虑的心思羞愧起来,一边又唾弃警惕起自己这般患得患失的心态。

    她唇畔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容,仰头看向王子腾:“那想必也是人家独门的方子,哪里说讨就讨了?不过我闻着这味道,都觉得舒坦不少呢!”

    绣蕊在旁边瞧着夫妻俩亲亲热热地说话,心中十分宽慰。蒙主子的恩典,她现下里与连庆之间已算是水到渠成;两人因为红楼的事情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连庆爱重她的爽利娇俏,她满意连庆的勤快上进,这婚事已经是j□j不离了。感念着史清婉的宽仁怜惜,她自然是希望主子夫妻俩能一辈子,就这么蜜里调油地过着才好呢!

    在王子腾的示意下,绣蕊悄没声儿地便领着众人出去了。

    “要不要尝一个?”史清婉心满意足地咬着梅肉,瞧着王子腾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捻起一粒梅子,凑到王子腾嘴旁,笑道:“看你这么目不转睛的,便让你一个好了!”

    娇妻十指纤纤,白嫩嫩的葱管一般,捏着那黑色梅子,更衬得她指尖仿佛美玉一般温润圆融,面对如此美景,王子腾自然不会傻到拒绝。恶作剧地吮了史清婉的指尖一下,正得意地朝羞恼的她笑着,然而感受到口中酸味的下一秒,王子腾脸简直就要皱成了苦瓜。

    “怎么能——”王子腾吐也不是,嚼也不敢嚼,囫囵吞了下去,端起旁边的茶盏灌了一气,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那十几粒貌不惊人的黑色梅子,又将目光落在自己面前连吃了两颗,表情变也不变的小妻子身上:“婉儿,这、这样酸的东西——”

    史清婉挑眉看着手里方才吐出的梅核,光溜溜的,心下叹了声可惜。这梅子是腌渍的,虽说好吃,可孕妇却不能多食——瞧着王子腾满脸不敢置信,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哪里酸了?”史清婉将那油纸包重新一层一层包起来:“可惜不能多吃,否则脾胃会不舒服的!”

    果然孙伯父说的没错,有孕的女子口味奇怪……这样酸得掉牙的东西,亏得她还吃得津津有味;王子腾看着妻子眼底一闪而过的可惜,心中再次对孙大夫的嘱咐交代有了新的认识。

    在旁边瞅着史清婉将一碗白粥香甜地用了,王子腾将先前绣茗沏好的茶端过来,淡淡的姜香味显得格外温馨。

    “说起来,汇儿也走了十来天了,想母亲那边收到消息,定然会高兴的!不过——”史清婉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微微的辛辣与蜜糖的甜糯口感,调制得恰到好处;提起金陵,她忽地想起什么来,“扑哧”一声笑靥如花:“若是叫母亲瞧见你这般温柔体贴对我,怕是直接就把我打入恃宠而骄的那一类了!从此便再不愿意瞧见我了……”

    听出她话音里的促狭,王子腾无奈地摇摇头,伸出空余的另一只手,点点她的鼻尖:“可不是恃宠生‘娇’了?不过确实娇气,越发地乖腻讨巧、爱撒娇耍赖,叫人离不得放不下的!你算算,我已经推了多少次外面的酒席?就为了回来陪你——”

    将手中已经空了一半的茶碗放下,王子腾蹲□子,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与史清婉平坦的小腹相对着,史清婉正因为他这番举动微微愣住,便见他宽大的手掌附在她肚子上,轻而易举地便占了大半的面积,声音低沉、带着入骨的温柔:“你这个调皮小子,怎么这样折腾你母亲?还不快安分乖巧点儿,小心等你出来之后,爹和娘不喜欢你呢!”

    史清婉眸光愈发化成水一般,小了不止一号的素手与王子腾粗大的手掌交叠着,感觉到腹中那团光芒悠悠逸逸地转着圈,她启唇轻笑:“乱说,他也喜欢咱们,咱们也喜欢他的!”

    夫妻俩站起来出去走走,暗色的夜幕已经逐渐笼罩下来,唯有西边天际,还残留着一条晕白。花园子里凡是对孕妇不好的花花草草都已经被那个叫雷大树的花匠给移的移,砍的砍,唯一不好处理的凌霄也被尽数摘去了花。

    相携着在水波长廊上信步而行,一路的石灯已经被点亮,透过花墙上的漏窗,另一边不远处便是厨房所在的院子。一道矮矮的花墙,隔开的便是人间烟火与归隐野趣……史清婉不由得感叹着。

    “婉儿,你觉着,咱们请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过来照看着你,怎么样?”王子腾思量着方才从孙大夫家得到的消息,问道。

    宫里的嬷嬷?史清婉脑海中跳出来一个捻着银针笑得得意的老婆婆,打了个哆嗦,忙将脑海中浮现的形象给甩开去。无量天尊,自己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这个人物太过经典——

    史清婉想了想,迟疑道:“宫中的嬷嬷哪里这样容易请到?我还是姑娘的时候,家里倒是为我请了个嬷嬷,那还是因为这位嬷嬷上了年岁,受了恩典放出宫回乡,她老家是姑苏的,靠得近我家给的报酬丰厚,所以她才应允下来的呢!后来我与你亲事定下,她也就回去了。”

    “我既然说了,自然有门路!”王子腾扬起眉头,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咱们可算是占了大便宜啦!今儿在孙伯父家,孙伯母说宫中几位太妃身边伺候的嬷嬷马上就要被恩放出来,其中有一位齐嬷嬷,乃是京城人士,可家中变故,已经没有旁人了,她与孙伯母有些远亲,所以便托孙伯母为她想想门路呢!”

    瞧着他眯眼得意的神态,史清婉嗔笑道:“看看,还邀功请赏了呢!若是真能请到,那就是咱们的运气了;不过——这位嬷嬷年岁几何?脾气怎样?咱们既然是诚心诚意要请她,这些都得问清楚才是!”

    王子腾连连点头应下,凑到史清婉耳畔,压低声音:“有了这样一位嬷嬷在,我能放心些,也好和母亲说,让她莫要派人过来伺候了!”自己的亲娘,王子腾能不知道?想想当年大嫂子怀仁哥儿的时候,没少因为此事和母亲拗别着。

    沉默了半晌,史清婉只觉得眼眶热热的,声音微微带了些喑哑,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我知道,你不喜欢旁边有人凑热闹”,王子腾毕竟不是不通世故人情的,当年决定求娶史清婉的时候,便已经大致猜测到未来妻子在这方面的性子了。岳父与岳母两人鹣鲽情深,后院并没有什么妾侍之流,妻子上面三位兄长与一位长姐俱是嫡出,自小生活在这样的家里,想来妻子也不会希望夫妻之间有什么姨娘通房吧。

    听出妻子声音的变化,王子腾继续道:“若是咱们能夫妻同心和谐,一辈子两个人相守过日子,也是件美事儿!我并不愿意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插在咱们俩中间——”他的语气突然带了些调笑,轻轻的吻落在史清婉光洁的额头上,竟是全然不管这是在外头:“孟光之德、洛神之美集于一身……那些庸脂俗粉哪里比得上我的婉儿呢?”

    史清婉抬起眼来,星眸顾盼流转,颊畔笑涡霞光荡漾,在这暮色之中,旁边灯烛的映照下,显得艳色灼灼。她捉起王子腾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若是你真的能践行诺言,那我也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天长地久。

    29送人

    “那个女人有孕了?”王悦宁惊讶地站了起来,衣摆一下子将桌面上一只青花茶盏掀翻了,旁边玉璧玉簪忙上前来收拾干净,重新奉上茶水。

    摆摆手让两个丫头退下,玉簪玉璧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一言不发便退了出去,将门合上。

    “二姑娘最近是越发地脾气大了!”玉璧皱着一双柳眉,扭头瞥了一眼那扇紧阖的房门,转过脸来,看着低着头的玉簪,叹了口气:“只可惜了你,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头!”

    想当初和玉簪玉钿玉珠,四个人一同在二姑娘身边侍奉,可如今,玉珠嫁了人,玉簪因为二姑娘的算计成了大爷的姨娘,玉钿又是心思不正落得凄惨下场,而自己……也不知终身落在何处;玉璧拍了拍玉簪的肩膀,一时间升起一股悲凉之感。

    闻言,玉簪心头一酸,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了下来。她才十四岁,正是该被家人娇宠的时候,可因为姐姐的事情,不仅仅失了自己原本的名字,更要在王悦宁身边一步不敢有差错地伺候着,实在是心力俱疲。

    “玉璧姐姐,咱们还得把二姑娘交代下来的新鞋子做做呢!”玉簪背过身去擦了眼泪,勉强地笑道:“走吧!”

    当时银月姨娘的事情发生,王老太太便罚王悦宁禁足两个月;后来又出了玉钿自荐枕席,王老太太并没有查出其中与王悦宁有什么关联。所以,两个月期满,她也就稳当地解了禁足,每日里专注于讨母亲欢心。

    玉钿这桩事情的发展也出乎王悦宁自己的意料。她原意是想着挑拨玉钿,从银月之前和其表哥口头上婚约一事来入手,可哪里想到玉钿被妒火冲了脑子,还大胆地偷了王悦宁的草药?不过既然母亲没说什么,那就证明了此事与自己无关,王悦宁自然不会去多说什么,至多——不过是暗地里惋惜一下,玉钿那样相貌,居然嫁给了一个下等的猪倌儿,可见命数难测了。

    “母亲这是在做什么呢?”王悦宁人未至笑先闻,旁边两个打帘的丫头年岁尚小,因此颇有些吃力地将帘子撩起来。入了秋,按规矩,门帘已经换成厚重些的云檀锦,出来进去间,金色丝线耀熠着,格外好看。

    一转进内室,瞧见姐姐王悦安坐在王老太太左边下手第一位,王悦宁微微有些闪神,旋即抿着嘴便上前凑近王老太太,黏糊着晃着她的胳膊:“母亲和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怎么都不等女儿过来?我可不依啊!”

    饶是被她这一通撒娇弄得心花怒放,王老太太仍旧假意板着脸训导着:“哪里有这么闹的?!我和你姐姐能有什么悄悄话瞒着你?还不快些坐下来,规规矩矩的才讨人喜欢!”

    王悦宁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就在王老太太身旁坐下,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瞥了一眼下面,如愿瞧见王悦安神色黯了黯,她笑道:“方才听人说,二嫂子可是有孕了?那我要多一个小侄女啦!”

    “什么小侄女儿?是侄儿才对!”王老太太摇摇头,瞧着女儿在自己肩膀上蹭蹭,心底一软,面上的冷淡全没了。怜爱地抚摸着王悦宁的脸颊,她又将目光投向底下的王悦安:“你呀,和你姐姐学学,这么大的人了,日后嫁到婆家,若是还这般说话不留神,岂不是要惹恼别人么?”

    就是生侄女儿才好呢!王悦宁心中恶意地想着,脑筋一转,言笑晏晏道:“母亲,母亲,女儿知错就是了!我这不是想着,二嫂子生得精致袅弱,仙女一般的人物,若是诞下小侄女,岂不是又一个小仙女么?”面上带出一丝担忧之色,声音低了几度,诺诺地叹了口气,继续道:“哎!只是嫂嫂身子骨娇弱,也不知道要吃多大苦头呢!还要打理家事,身边又没人为她分忧——”

    被她这么一提,王老太太这才想起来,儿子儿媳此番上京,身边统共二十个人不到,加上之前在京里的人手,也不够用啊!何况——媳妇怀孕了,那自家儿子谁来伺候?儿媳虽说不大能容人,可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总得为儿子考虑吧!

    她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去了。

    王悦安一听着王悦宁的话,便心道不好。她深知这个妹妹对二嫂子的妒恨由来已久,必定会想方设法地给二嫂子添堵;果其不然,注意到王老太太听了王悦宁的话后面露沉思,王悦安心头凉了半截。

    母亲,可千万别听信妹妹的啊!

    王老太太想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人选,自己身边几个大丫鬟都是端庄灵慧,善解人意的,可是自己也离不开她们呀!那些低等的丫鬟们配不上做姨娘的资格,可余下的瞅瞅,竟是没个能拿出手的了!

    叹了口气,王老太太也是雷厉风行地脾气,与王悦安王悦宁姐妹俩说了几句话,打发她们回去后,便让福儿将6嬷嬷找来。

    听了王老太太的叙述,6嬷嬷眉头一皱,不由得暗骂王悦宁心思忒坏了,竟然连离得那么远的嫂子都算计起来。她对史清婉的印象却是不错的,大家出身的千金,长得好礼仪周全,如今又加上一条,好生养。6嬷嬷是决计不赞成王老太太送什么娇俏丫鬟去京城的,算起来,二爷与二奶奶这才走了多久?堪堪才两个多月,这二奶奶便有了身子,想必小夫妻俩正是黏糊亲热的时候;王老太太要是赶着这档口送人横插一脚,怕不止是二奶奶会心生怨怼,便是二爷也不见得会有心思享受齐人之福吧!

    毕竟,二爷与大爷可不是一类人——

    不过,这话还得徐徐周转着说,否则,老太太恐怕会不乐意呢。

    6嬷嬷这般思虑着,斟酌了一下用词口气:“老太太一片慈母心肠,着实是出自好意。可您想想,二爷上京,是去挣前程的;之所以要带着二奶奶一块儿,也是为了夫妻和合,有个好名声!要我说呀,这丫鬟送了,倒不是好事儿!千里迢迢从老家送个房里伺候的人过去,知道的说老太太您挂心儿子,怜惜媳妇儿辛苦,可这不知道的,就得给二爷按上个贪花好色的名声啦!”

    这一番话是有条有理,王老太太虽说是个不识字的内宅妇人,可还记得,先头王老太爷还年轻的时候,便因为宠爱姨娘闹得家里乱糟糟的,结果被言官弹劾,王老太爷也被罚了俸银。就是那一次之后,王老太爷不敢再继续偏心太过,王老太太在后院才算是真正地掌了大权。

    “你说的倒也不错——”王老太太颇有些失落,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这丫头不送也就是了,可他们夫妻俩在京城,用的人也得送些去吧!当初走的时候就只带了那么几个,哪里够使唤呢?!”

    6嬷嬷哭笑不得地看着王老太太精神振奋起来,不由长叹一声:“我的老太太哎!人手不够,不成二爷二奶奶不会在京里买人么?你贸贸然地给他们送人手,若是到那儿没事情干,这又是您一片心意,二爷是把人拿起来供着呢还是怎样?”

    王老太太寻摸了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都在理——那、就算了吧!却是白白辜负了宁儿一片好心!”

    好心?6嬷嬷心下微嗤,也只有老太太您呀,会被二姑娘的话给绕住,听听那话说得,简直就差没明晃晃地表示自己希望给嫂子添堵的意愿了。

    怏怏了好几天,王老太太又接到京城那边来的书信,这才恢复过来。听汇儿念了信纸上内容,她不由得惊呼一声:“宫里伺候的老嬷嬷?这可了不得!”继续听汇儿念下去,完毕后,她出神地看着桌面上的信纸,叹了口气,对着坐在下面的6嬷嬷笑道:“果然你的话不错呢!老二也是这样说的,我这个做娘的总不能扯儿子的后腿吧!罢了!让汇儿多多带些补品之类的东西上京也就是了,只盼老二媳妇能给我剩下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才好!”

    自己的算计落了空,这是王悦宁没想到的。得知是6嬷嬷在王老太太面前说了话,她不禁暗自咬牙切齿,这个可恨的老货!专和自己作对!

    眼瞅着王老太太为了尚未出世的孙儿,急急忙忙地将各色物品打包了好往京城送,王悦宁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汇儿带着一船的东西离去。

    老宅中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当然,暗地里水云、银月两个人如何联手起来对付王何氏,王子胜夹如何在妻妾之间左右为难……这些隐藏在平静外衣下的汹涌波涛,总有一日会被掀翻开来。

    ……

    夜色已深。

    又是半天看着妹妹与母亲和乐相得,王悦安胡思乱想着,一直未能安眠,索性便披了衣裳起身,坐到了妆镜台前。

    打开下面抽屉,看着兄嫂临走前留下的檀木匣子,这么多天下来,即便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然而王悦宁却对未来有了丝丝的憧憬向往。这门与妹妹调换过来的亲事,皇商薛家……

    听说自己的未来夫婿母亲早逝,唯有老父在上,那应该不至于有像母亲和大嫂之间这种冲突发生吧——如此一来,倒也不算坏事情,至少,按着嬷嬷讲的那样,自己一过去便能行使当家主母的权利。

    满怀感激地打开盒盖,里面大大小小的珠宝首饰,拿出来无一不是价值非凡,王悦安再次感念兄嫂的心意。她本来就是多看少说的脾气,经过嬷嬷的一系列婚前指导,从婚前该准备什么敬茶礼,到成亲之时要注意做些什么预备,到日后持家过日子……她现下里越来越清楚,因此也更加懂得了兄嫂的用心。嫁妆是女子在夫家立身的根本,王家虽说素有“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请来金陵王”的说法,可是上有两位兄长,底下妹妹与自己差不了几岁,又能有多少嫁妆到自己手上呢?母亲偏爱的一贯都是妹妹……

    忽然,她眉尖微蹙,只觉得指腹下那块安着小锁的地方有些异样,按理说这种托底不包边的檀木盒子都是平平齐齐的,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块儿?

    30姑嫂

    捧着首饰匣子坐到床边,王悦安取了银剪将灯花除去,屋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仔细地看了又看,王悦安也没瞧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来,不过摸着却仍旧是凸出平平整整的一块。正摸索着,心中猜测不定,她忽地眼睛一亮,想了想,翻出自己的针线筐子,捻着一根银针,用针尾细细地在方才感觉到的地方划动着。

    这是?

    王悦安看着眼前摊开的东西,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地一团乱麻似的。她虽说不曾读书识字,可是最起码的管家理事看帐还是会的,再加上这些日子嬷嬷的教导,勉勉强强也能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眼前这张纸,分明就是地契啊!

    瞅见上面端端正正写着自己的名字,王悦安大致有了些猜测想法,只是这猜测若是真的,那自己可就是得了二嫂子好大一份恩情了!眼瞅着夜色已深,她也不好惊动旁人去请嬷嬷过来,因此只能颤颤巍巍地将那张地契重新折回去,依样仍旧塞在小锁下面那被银针挑开的一道缝隙中。

    二嫂将此物偷偷夹在里面,那是不是表明,妹妹那里并没有这个?王悦安脱了衣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住床顶帐子上绣着的精致花鸟,糊里糊涂地想着。可是,二嫂子缘何对自己这般友好呢?难不成是因为自己为她说过话?她胡乱猜测了半天,待到东边天光微亮,方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大姑娘有什么吩咐么?”帘子被掀了起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理成发髻,被两根银钗牢牢地固定在脑后。她面色平和,然而眼神却深邃而锐利,带着历经沧桑后的沉重与冷静。

    王悦安刚刚从上房那边请安回来,正拿着素帕子坐在窗前炕上,漫不经心地随便戳着。突然听见老妇人的声音,她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嬷嬷来了!”王悦安赶忙站起身来,双手交叠着放在腹上,微微欠了欠身子。

    这一位便是被王家请来对姑娘进行教导的董嬷嬷。她原是被放出来的大龄宫女,成亲三年后夫君因病去世,留下一个遗腹子。带着一个孩子,为了生计之事,她便开始帮人家教导女孩儿,因为当初从宫里出来,对规矩礼仪包括女红等等俱是再清楚不过的,加上她名声颇好,人品也是信得过的,因此倒也有不少大户人家请她去为女儿做婚前教导嬷嬷。

    王悦安对着这位董嬷嬷着实是有几分感激的。当初为了妹妹的做法行为,自己几次钻了牛角尖,都是这位董嬷嬷将自己劝说出来。对嫁人后一些细微的需要注意的地方,她也都清清楚楚地指点了自己,这些可都是能起到大用处的!

    “嬷嬷,我这儿有些事情不大明白,还请您给我参详参详!”王悦安对着旁边的贴身丫头园雪使了个眼色,这丫头便出去将门掩上守在外面。

    看着王悦安郑重其事地将自己带入卧房,从妆镜台下的抽屉中取出一只首饰匣子,董嬷嬷有些不解,这不是上京去的二爷二奶奶留给大姑娘的添妆么?怎么好端端地把这东西给拿了出来?

    王悦安依照昨天夜里的方法,用银针将折成一个小小方块的地契倒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开来放在董嬷嬷眼前。

    董嬷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满面惊愕讶然:“大姑娘,这是哪儿来的?”

    “如您所见,正是我在这匣子里发现的!”王悦安咬着下唇,目光在那张地契上浅浅的折痕上流连着:“我想,大约是二嫂子不想叫别人知道,因此才将这东西偷偷夹在里面给了我吧!”

    拿起那张纸,董嬷嬷仔细地浏览一遍,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她眼底流露出一丝欣喜与惊叹,压低声音问王悦安:“大姑娘,这事儿,你没告诉旁人吧!”

    王悦安摇摇头。

    “二奶奶待姑娘可真是实心实意的啊!”思虑片刻,董嬷嬷感叹着,仔细地将那张地契折好,仿佛那是什么值钱东西。事实上,确实是挺值钱的,金陵云岭山下的庄子,靠山依水,虽说占地不大,可是没个几千两的银子是决计拿不下来的。

    董嬷嬷开始还有些怀疑史清婉的用心,可后来一想,大姑娘有什么值得二奶奶算计的呢?难道说是因为大姑娘日后嫁入的是薛家?可再怎么样,薛家不过是皇商,即便家私万贯,于家世上也比不得四大家族中其他三姓,她又何必花这样大的代价来讨好大姑娘呢?

    归结到底,还是大姑娘对了二奶奶的眼吧!董嬷嬷如斯欣慰着,瞧着王悦安盯着那张地契发呆,不由得摇摇头笑道:“大姑娘记着将这东西收好,莫要叫旁人知道,传到老太太、二姑娘耳中又是一场争端!这也是大姑娘结下的善缘,日后做事都要像这般留一线,勿要做绝,才安安稳稳好过日子呢!”

    王家两位姑娘,大姑娘虽说有些沉默寡言,但是心思却是通透纯良的,二姑娘虽说伶牙俐齿,可是心中弯弯绕绕不知多少,心眼又小。或许是王老太太这些年来的偏心所致吧,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董嬷嬷想着那位随夫上京的二奶奶,心中感叹,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啊!当年在后宫中伺候,董嬷嬷也是见识过不少阴私,因此看事情都在点子上。之前王家大爷与二姑娘房中那个如今改名银月的丫鬟,这里头的蹊跷可不简单。王二姑娘虽说不算个心思灵透的,也知道该和袭爵的兄长打好关系,要爱护自己的名声,怎么会出了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昏招?这里头只怕有二奶奶一些手笔在呢——

    虽说这般猜测,董嬷嬷却从不曾漏了口风。毕竟连王太太都盖棺定论的事情,自己何必多嘴多深生了事端,平白无故地去得罪人?

    ……

    “爷这是怎么了?”史清婉歪在美人榻上,懒懒地动也不想动,旁边一个穿着青色褂子的小丫鬟正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

    从书房回来,听从金陵回来的汇儿回报的一些事情,王子腾心思很是沉重复杂,便往妻子处去瞧瞧她。听见史清婉这般问他,他除了苦笑,竟是一点别的表情都伪装不出来了。

    见状,史清婉朝着旁边小丫鬟挥挥手:“华锦,你先下去吧!”

    这名唤华锦的小丫鬟正是那时候,从牙婆潘大娘处买来的小丫头花儿,绣蕊见她做事勤快细心,说话又很是讨喜,因此便将她从粗使的洒扫丫头提成了二等丫鬟,平日里专门陪伴着有了身子的史清婉。

    她乖巧地应了一声,把美人捶放在塌旁刻着龙凤呈祥的描金小几上,将为准备好的梅干果子等等,并绣茗吩咐煮好的玫瑰茶汤,尽皆给端到史清婉手旁,便悄没声儿地退了出去。

    “和我说说罢!”史清婉稍稍挪动了一□子,空出点地方来让王子腾坐下。握住他的手,诚恳而温柔地笑着:“这些日子,又有公事又要照顾着我,你也劳累了,若是再把事情憋在心里头,迟早会被压得不舒服。告诉我吧,我虽说笨嘴拙舌的,保不定也能说些好听的宽慰你呢!”

    叹了口气,王子腾只觉得胸口郁郁,对上妻子带着抚慰与宽容的柔和目光,他捞起方才华锦搁下的美人捶,自己亲自动手来给她捶腿;这活儿,自打史清婉小腿开始出现微微的抽筋儿时,他便开始做了,因此手劲拿捏得很是恰当:“婉儿,你说,咱们待二妹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怎么她总是怀着这般、这般龌龊的心思呢!”

    出了什么事情,让一贯对亲人宽容的王子腾都忍不住用了“龌龊”这个字眼?史清婉心中困惑着,瞧着他眼底深藏着的失望与憋闷,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汇儿回来说,母亲险些便要送几个房里丫头过来伺候咱们,被6嬷嬷劝了下去;这里面挑唆撺掇的,就是二妹妹!”王子腾一心希望能夫妻和睦,正为了妻子怀孕欣喜激动不已,谁想得到家里待嫁的妹妹居然会有这么一桩荒唐的行为!这实在是令他难以相信,想着汇儿所述的那几句话,他对这个妹妹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难道之前那一次被母亲禁足,王悦宁竟然是一点都没受到教训么?

    一听这话,饶是素来自诩好脾气的史清婉也不由得怒了。

    史清婉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对待王悦宁确实是如王子腾所言那般,仁至义尽。

    见过哪家小姑子会这样三番五次算计嫂子的?见过哪家小姑子会不念血缘至亲拿兄长做筏子的?没有!就是这样,自己还没怎么报复,只不过是让她算计落空受些根本算不得惩罚的禁足罢了!

    谁想自己如今已经远在京城,她居然还不死心!

    史清婉是修行之人,别的不说,这世上的纷争扰乱于她而言,说是磨练更恰当。至于当初选择留在王家,而不是远走高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所修行的并不是通过斩尸来进行的无情道,而是历经世事后自然而然地入道。

    虽说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可是史清婉却并不是真正的古代女子。比如说对待王子腾的温柔小意贴心,那不过是原主记忆中,这个时代女子该对夫君的态度罢了!她虽然对着王子腾有些欣赏,有些喜欢,可是爱情,还远远不到。

    所以,她对王悦宁之前几次为难自己压根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这一次,涉及到自己腹中孩子的问题,史清婉是真的怒了!

    “算了,她既然不念着兄妹情分,那日后咱们差不多也就是了!”王子腾看着史清婉面上浮现出的怒意,忙安抚道。孙伯父可是说了,怀孕期间千万不可令孕妇动气,对胎气的影响极大。

    史清婉顺了顺气,端起旁边微凉的玫瑰茶汤,馥郁浓醇的玫瑰香气在鼻尖萦绕着,总算是稍稍平复了些许怒意,抿了几口,她搁下茶盏:“我这个做嫂子的若是有什么不好,她只管指出来就是,何必这样鬼鬼祟祟地给人添堵?没得叫人恶心!我也算是看明白,她不过是纯粹地看我不顺眼罢了!在金陵那么些日子,我一次次忍让着,看着她年纪小不与她计较,谁想竟是白眼狼!”狠狠地拧了王子腾的手臂一下:“什么兄妹情分!人家眼里哪里有咱们这两个二哥二嫂子!”

    瞅着妻子颊畔因怒气而飞起的红晕,王子腾也只能把手留出来给她撒气;听着史清婉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王悦宁确实是对着兄长更亲近关切,于自己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也就是了。

    “她嫌弃咱们,不就是因为她日后前程远大么?”史清婉冷冷笑着,对这个二姑娘已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别忘了,贾政只是二公子,上面还有贾赦与她出身书香清流的未来妯娌呢!”

    原本,史清婉并不想插手荣国府的家事,可瞧着王悦宁这般嚣张气焰与令人作呕的心思,她不禁改了主意。

    王二姑娘,莫要恼火做嫂子的不给你留些脸面,是你自己做事儿太不道地!

    31张氏

    荣国府。

    张氏抚着自己已经显怀微凸的小腹,眉眼温柔里有着一丝掩饰不去的忧虑。

    她素来月事不准,因此先头也没往怀孕这上面想,后来母亲大寿时回了娘家一趟,被母亲私下里带着去看了大夫,她才晕晕忽忽地知道自己有孕了。只是张氏却不敢立时便将这消息公布出来,还想方设法将手里管家的事情分了一半出去;毕竟母亲说的对,胎相不稳,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

    一个月前,她在饭桌上闻见鱼腥味儿干呕不止,怀孕的事情终于藏不住。大夫一道喜,公公与丈夫皆是欢欣不已,可是在看到婆母贾史氏眸子里的冷光,张氏却只觉得心里被一瓢水泼得凉透了。

    只是,已经一个月了,她怎么会什么举动都没有呢?

    百思不得其解,张氏只能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公公与夫君对嫡长孙都是十分看重的,想来婆婆便是再不喜欢自己,也会因为这个孩子而有所顾忌吧!这头三个月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若是婆母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自己也能分出些精力来应对。

    这般想着,张氏却是不敢有丝毫放松,贾史氏借口让她静心养胎,已经交她手中剩余的管家权尽数交接了过去,偏偏张氏连拒绝都没有办法。因此,如今张氏在这荣国府中只能费着心力,尽全力将自己院子把住,好不叫贾史氏插手了。

    想着丈夫这些日子来的温柔体贴,张氏只觉得自己这番小心谨慎也算是值了,至于后院贾史氏赐下来的几个姨娘——张氏尽力忽视了心底闷闷的疼痛,安慰着自己,用几个姨娘换来这一个月的安稳,算是划算的了。

    对于长媳的有孕,贾史氏只觉得心中憋闷得很。张氏嫁入荣国府两年,不曾传出孕信,包括贾赦后院的姨娘,也没一个怀上的,贾史氏每每都是借着此事敲打张氏。

    贾代善对这个出身清流的长子媳( 红楼之王氏有妇 http://www.xlawen.org/kan/3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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