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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部分阅读

    心王子腾的安危,却忘了两个孩子突然之间到了一个不算十分熟悉的环境 ,他们也会不安担忧;自己这个母亲做得未免有些失职了,还是考虑做些什么来安慰两个孩子吧!

    看着母亲的背影,王令笙和王丛策两人咬了咬耳朵,脸上都浮现出大大的笑容来。

    一次性能让娘不要老是忧心忡忡,还能解决那个讨厌的、多嘴多舌的马姐姐,哥哥说,这就是一箭双雕!

    ......

    “将此地团团围住,就是一只老鼠也不许跑出去!”王子腾看着眼前带有浓厚异域风情的宅院,眼底幽深如墨色,手中紧握着长剑,对着身后一队披甲兵士严词命令:“圣上下旨,成羌细作乃我大安隐患,必将危害社稷江山!见者必除之!成羌商行闵行长何在?!”

    只见那浮雕着祥云的朱漆大门缓缓地开了一条缝,从里面走出一个稍显瑟缩谄媚的中年男子来,他一袭儒生袍子,看着门外兵甲粼粼萧萧吓了一跳,犹豫片刻后讨好地上前笑道:“这位将军,我们都是按着大安皇帝陛下的旨意,依着规矩在此正当行商的,怎么会是细作呢!您莫不是弄错了吧!”

    冷眼瞧着他往自己手中塞东西的动作,王子腾大手一挥:“细作狡猾奸诈!就隐藏在你们之中——闵行长还是配合我们的好,不然谁脸上都不好看!一队二队围住商行!三队四队进去搜人!阿诚,那天你是见到那几个细作的,就由你去认认!”

    “是!”名唤阿诚的男子抬起头来,对着闵行长抱拳飒爽一笑,却叫他瞬间遍体生寒、冷汗涔涔:“行长莫要担心,我们捉拿的只是细作,与一般正当商人没有关系的啊......”

    闻言,闵行长掏出袖子里的绣花手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嗫嚅着点点头,喃喃道:“将军英明,兵爷英明——”

    瞅着他有些神魂不定的模样,阿诚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

    一阵混乱骚动后,约莫十来个人被捆缚着出了那扇精雕细琢的朱漆大门,阿诚揪着其中一个尚且只穿了中衣的男子,对着王子腾汇报道:“将军,这便是那一日塞了红宝石给我的贵人呢!”

    王子腾仔细端详着,目光落在他被乱发遮挡住的头脸,皱了皱眉头:“身形有些眼熟啊.......阿诚,把他头发撩起来!”

    阿诚点了点头,动作粗鲁地直接把这男人的头发拽成一把,胡乱地揪了起来:“将军您看!”

    认真地分辨了一会儿,王子腾脸色变了变,惊呼出声,语调都高了几度:“是你!”

    珑冈一整夜未曾安睡,今晨从外面回来,便在屋中补眠,谁想到正睡得香憨之时,被人从被窝里抓了出来;他心知不妙,本想挣脱逃走,却不料那抓他的士兵直接给他灌了不知什么东西,竟使得他浑身完全没了力气,此时勉强站住已经是极限了。听着对面那位大安将军的惊叫,他支撑着眼皮定睛看去,想了半晌,也没记得脑海中曾见过这样一个锋芒耀眼的人物。

    “阿诚!这一次干得漂亮!”王子腾哈哈大笑,眼角却流下两行清泪,上前两步拍了拍阿诚的肩膀,死死地盯着被阿诚制住的珑冈,声音狠绝而兴奋:“这可是成羌的大人物!当年在他的运筹下,我大安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好男儿!兄弟们,你们的英魂看着,看着你们的仇人如何用鲜血来祭奠你们!”

    四年前成羌与大安的那场战争,血霾和尸骨,是王子腾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将士们大胜还朝的光辉荣耀,只有身在其中才懂得,失去并肩奋斗的战友有多么令人痛苦!

    珑冈听了他这一番话,明白此次是在劫难逃了。他环顾四周,见自己带来的所有人都是同样的状况,手足无力只能被一个往日里他们不会看在眼中的普通士兵制住,珑冈无声地笑了笑,大约这就是汉人所说的“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吧!

    “我乃是成羌祭司!”他用力地咬着下唇,血丝渗出带来的痛感让他神思清楚了些,他努力地直起腰身来,让自己看起来完全没有阶下囚的卑微:“我此番冒险前来成羌是为了一件关乎我成羌圣女的大事,此事与大安皇室亦有关联,所以,我要面见你们的皇帝!”

    听他说得郑重,王子腾嗤嗤笑着:“面见圣上?你倒是大言不惭!皇室高贵,你们的圣女能有何关联?信口开河想为自己找个脱身的借口罢了!阿诚,堵了他的嘴!带走!”见阿诚动作飞快地不知从哪儿掏块布来,他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周围不远处围观的人群:“成羌人贼心不死,仍旧派遣细作前往大安来刺探消息,圣上明言,成羌狼子野心,不可姑息!”

    听了这段话,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其中更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指着被绑起来的成羌人,痛斥谩骂:“狼心狗肺的异族蛮子!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一直站在一边不敢出声的闵行长见王子腾一行人便要离开,心中焦急畏惧不已,大着胆子拦在王子腾面前:“将军,这、这和我们商行其他人可没有关系啊!他们是前天刚刚住进来的,都有文牒——我才、我才收他们入宿的!您可要明察啊!”

    抬手止住闵行长絮絮叨叨的哀诉,王子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闵行长放心,您对我大安素来善意,我们也是知道的,只要是干净的,此事自然不会连累到你——”

    话未说完,便听见有一人愤愤骂道:“身上流着高贵的成羌血脉,你居然做大安人的狗!简直丢尽了成羌人的脸面!猪狗不如!#¥%^∓mp;*#*∓mp;^%¥——唔!”王子腾余光瞥见那愤怒得说起成羌话的粗莽大汉被身后的士兵狠狠踹了一脚,痛得蹲□去说不出话来,抿着嘴笑了笑,对着闵行长抱拳示意,转身而去。

    重霄宫安静沉肃,红色的柱子,威严张扬的金龙盘旋其上,仙鹤衔松福禄寿四爪香炉里,龙涎香悠悠燃着。守候在门外的青年将领如风一般直入其中,明黄|色的帐幔被带起一圈波浪,继而缓缓地又恢复了平静。

    “爱卿起身吧!”徒高程看着眼前精神十足的青年人,欣慰地点点头:“那些人可都尽数缉拿了?”

    王子腾抱拳答道:“禀陛下,一人不漏,照着前日入城的记录!只是其中有一个细作的处理,还需陛下定夺!”

    “哦?你说——”徒高程眉头一挑,这小半年来,王子腾为他清理了不少隐藏在京城民间的成羌细作,数量令他震惊的同时,也让他自得于自己的慧眼识珠;王子腾虽说年轻些,然而却手段果决,在处理细作的问题上从来都得当,怎么这一次要来问自己了?

    方才珑冈的话在王子腾脑海中再度浮现,他虽说不能判断真假,然而瞧着珑冈那般神态不似作伪......毕竟是皇家的事情,若是被民间讹传,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所以他才当机立断地命人堵了珑冈的嘴。

    听了王子腾的汇报,徒高程正抚摸着手上扳指的动作一顿,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说——成羌圣女?”

    “是!陛下,百姓们离得远,他也只说了几句话便被臣堵了嘴,因此臣也不知道此事究竟该如何处理?求陛下指教!”王子腾听出徒高程的声音寡淡不含喜怒,心一提,连忙飞快地补了两句。

    叹了口气,想到正被圈禁在承德馆的大儿子,徒高程扶着额头,只觉得脑袋里隐隐作痛:“你做得不错,将此人单独关起来,待晚上我亲自去问他!你们开始给他喂的药多加剂量,此人既然能在成羌战场上来去自如,想必身份即便不是祭司也高得很,武力不差!你们看守要千万小心!”

    挥挥手让王子腾退出去,重新恢复宁静的大殿中,徒高程从书桌下抽屉中取出一方巴掌大的小匣子来。别开上面挂着的小铜锁,将里面红色绸缎包起来的一枚圆润玉球拿起来,温暖的热度透过红色绸缎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徒高程眼前蓦地闪现一副画面。

    曾经紫藤花下青梅竹马的少年少女,一路扶持着走过来,可惜天不从人愿,最终一个撒手离去,另一个则在多年后因为另一个女人而懂得了爱情。

    “菡儿,别怪我对慎儿无情,如今的他,你若有灵,也该看到是什么样子了——”握紧了那枚玉球,徒高程失神地看着虚空:“按他的心愿,给他那个女儿寻个好归宿,我也算对得起这份父子情分了!”

    重新将小铜锁合起来,徒高程沉声唤道:“暗影!”

    一道黑影脚步轻悄不闻声响地出现在大殿内,伏在地上静候着主子的吩咐。

    “去追查那个被送走的小女孩,得到消息后立刻回来汇报!另外——”徒高程突然顿住了,皱了皱眉头:“算了,就这么多吧!”对于大儿子这个异族外室很不喜甚至是厌恶,然而对她所生的这个女儿,毕竟流着皇家的血脉,徒高程倒没什么恶感,只是找到了她的后续安排,却是要好生思量。

    82前夕(下)

    “咳咳——给怙儿的东西送去了么?”陈贵妃倚着床头,闻着屋子里浓重的药味儿,她皱了皱眉,招过旁边侍立着的宫女玉莹,嗓音沙哑地好似被粗糙的砂纸磨砺过:“把窗户打开来,拿些苏合香来熏熏!”

    玉莹看着主子咳嗽不止的样子,依言推开窗子,担忧道:“娘娘安心,殿下那边一切都好呢,不如奴婢给您倒杯蜜水润润喉吧!若是将嗓子给——那可就不好了!”

    陈贵妃摇摇头拒绝了,将前襟的薄被往上拉了拉,她眼底满是疲惫:“既然做戏,那就索性做得像些,不然叫人家瞧出来可不好!宫里的女人啊,个个都是人精......你去吧!”

    玉莹退了出去,陈贵妃静静地看着床边悬挂着的千丝百草藕荷色花帐被窗口溜进来的晨风吹动蜿蜒,抿着嘴微微笑了笑,面上划过一丝狠意。甄氏,你想不到吧,你最心爱的儿子,居然蠢货到这种程度!你当年在宫中嚣张跋扈,不知道害了多少正值如花年纪的女子,现下里这一切都要报复在你儿子的身上了,真是叫人拍手称快啊......

    缓步徐行至锦麟宫,看着这座华丽却显得空寂的宫殿,徒高程眼里满是复杂,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他已经忘却了十几年前那个生得粉嫩可爱的小女婴,然而一个女人的恨意竟然能够积蓄这么多年,足以让她付出生命来交换——他问着身后的安福:“陈贵妃今日可有什么起色?”

    安福对这两位之间的弯弯绕绕再清楚不过,闻言,恭恭敬敬地弯腰回禀:“回陛下,太医今日诊脉,只说仍需静养,不得操劳!贵妃娘娘已经将手中公务分发到四妃手中!”

    如今宫中四妃不过是昭懿皇贵妃与良贵妃去世后,徒高程为了堵上大臣们的嘴儿由着陈贵妃提拔上来的,其实也不过就是空头名号,皇帝自两位妃子去世后不临幸后宫,她们没有宠爱无子嗣傍身,对着六宫为首的陈贵妃自然是服服帖帖不敢违逆。

    “陛下来了!”陈贵妃正看着窗台上一盆开得花团锦簇的杜鹃发愣,耳旁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她转脸看去,瞧见那一身明黄|色龙袍,忙撑着身子便要行礼,却被徒高程快步上前拦住。

    看着面色惨白的陈贵妃明显消瘦许多,徒高程摇摇头:“你何必这般呢?不过是——”

    陈贵妃浅浅地笑着,周身的书香气质使得她看起来并非是病重之态,倒有些弱柳扶风的袅娜;一袭碧纱色对襟藕丝褂子,头上红宝石挂联抹额,素白皓腕上光溜溜两枚碧玉镯子,其余再无装饰:“陛下垂怜之心,敏羽心知肚明,然而这都是为大事计,又算得了什么呢?”

    徒高程叹了口气,什么话都不说了。

    锦麟宫陈贵妃不受宠,是朝野内外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过唯有几个心腹才知道,徒高程对陈贵妃并非没有感情。当年陈贵妃曾是先安平公主的侍读,安平公主与徒高程则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安平公主正值芳华却不幸香消玉殒,徒高程念及长姐恩慈不在,对着她的几个侍读也关照有加。 后来陈贵妃经小选入宫,便被点为徒高程侧妃。

    陈贵妃最开始确实对着太子正妃、镇北侯之女明水菡有些不服,后来她产后失调早逝留下徒文慎,徒文慎和徒文怙两人相差不过一岁,然而待遇却是天差地别,陈贵妃心中更是郁郁不平。

    不过虽说陈贵妃狠绝果断,奈何徒文怙却是个儒雅敦厚有余精明谋略不足的性子,这几年来陈贵妃也看透了。她明白徒高程的脾气,知道他从来都不曾将自己儿子纳入继承人的考虑范围之中,至于儿子徒文怙,如果没有自己在后面为他出谋划策,怕是在徒文怀那个小狼崽子手下撑不了多久......

    都说为母则强,此话一点不差;陈贵妃一辈子生育两次,徒文怙下面有个年幼的妹妹,不到三岁便在后宫斗争中夭折,因此她对平安长大的徒文怙更是着紧;待发现了徒高程在太子被圈禁后暗中教导徒文憧后,她悚然惊醒,想到自己之前行差踏错竟然诱导徒文怙深陷于夺嫡风雨中,更成了冒出头的椽子,陈贵妃简直恨不得能让时光逆回。为了下一任继承者,再加上有林汀的情分在,徒高程必定会为徒文憧扫除前路上所有障碍,到那时——她不敢有所耽搁,立时便像徒高程请罪,换得了一个保住徒文怙未来一世富贵安宁的承诺。

    三皇子徒文怀这一次算计徒文怙,也在徒高程和陈贵妃的掌握之中。之所以闹得沸沸扬扬,正是为了让徒文怙能够安然脱身出来。

    对徒文怀卑劣的手段,陈贵妃实在是看不上的。甄氏虽说号称出身江南大族,然而甄家的底细谁不清楚,不过是暴发户罢了;甄氏没什么前朝筹谋的眼光,连带着她养大的徒文怀也是心思狭窄目光短浅之辈,即便有甄家和余下一些小贵族全力支持,对上徒高程也只有落败的份儿。

    “怙儿那里,我已经命人好生照看,你不必担心!”徒高程将话题转开,提起另一桩叫陈贵妃挂心不已的事情来:“虽说奉先殿冷清了些,不过他这几日倒是把阁楼上的书翻了遍,并没有什么焦躁烦闷,你把他教得很好!”

    陈贵妃苦笑着:“是啊,他本来就是个绵羊性子,一心只扑在书本上,若不是我这个做娘的贪心不足,兴许也不会有之前恁多的事情——”与徒高程将话说明白后,两人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安详时光,没有权利斗争,只是无关风月的君子之交。

    “人心易变,谁又能保证一如当初呢?”徒高程也是感叹不已,自己也该到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时候了。想着这后宫中这些年来却是难得的平静,他对陈贵妃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憧儿和憬儿,都会念着你和怙儿的好处!”

    明白这是徒高程给的又一个承诺,陈贵妃潸然泪下:“多谢陛下!”

    ......

    承德馆。

    院子里丛生的杂草已经被清除干净,栽植了生机勃勃矮株青松和栀子,门口匾额上的蜘蛛网也被扫落,露出本来面貌来。屋子经过修葺后虽然与宫中的华丽不搭调,却也算得上简朴整洁,屋檐下挂着几个精致鸟笼,里面两三枝鹦鹉八哥跳来跳去叽叽喳喳聒噪地不行,几个红彤彤的灯笼悬着,随着夏日微风晃悠,别有一番宁静安然。

    看着眼前的一幕,徒高程很是满意,虽说徒文慎的作法伤透了他的心,然而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圈禁归圈禁,却是不容旁人欺侮的:“安福,东城那个孩子,你把他记在名下吧!”

    安福惊喜不已,直接“扑通”跪在地上,连连叩了三个响头:“多谢陛下!多谢陛下!”他是个无根之人,打小进了宫,对亲人没什么念想,然而总想着能有个摔盆哭灵的人,死后不至于做个孤魂野鬼;如他这般的大太监,凡是做事都得思量再三,因此一直不敢在徒高程面前提及,如今徒高程赐下如此恩典,他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进了屋子,徒高程看着立在窗前形销骨立的徒文慎,眉头一挑,自个儿坐到正堂上座:“看来你如今是打定主意要把自己身子给一味糟蹋了!”

    “父皇何必如此冠冕堂皇地训斥呢?”徒文慎转过身来,看着一袭龙袍威仪赫赫的徒高程,嘲讽地笑了笑:“一道永不加恩的旨意,不就是想要我在此消磨一生么?反正清屏死了,女儿没了,我又何必珍惜自己?”

    虽然告诉自己要心平气和,徒高程却仍旧被他这一番话给弄得心头蹿火:“你这孽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敢如此,因为儿女私情任意毁伤?!”对上徒文慎不咸不淡的表情,他只觉得憋闷得很。

    甩袖忍住自己拔脚离去的想法,徒高程沉声道:“你那外室的身份,想来你并没有多清楚吧!她不仅仅是来自成羌的细作,更是成羌圣女,如今成羌的祭司来了大安,目的是要将她的女儿带走——”

    “什么?!”徒文慎无法淡定了。

    成羌的制度与大安颇为不同。中原地区经过多少年的朝代更迭,如今已然是皇权至上受命于天;而成羌仍旧保持着皇权神权相辅助的制度,祭司与圣女在成羌皆是神秘非常,被奉为尊者的存在。

    “朕也没想到,原来所谓成羌圣女,就是挑选绝色佳人培养成细作,因为她们冒险前往他国,以身侍人刺探消息被视作是大义之举,所以才被奉为圣女,尊贵非常。哼,说起来,和佛祖割肉喂鹰倒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呢!”徒高程想着从那成羌商行中得来的消息,扯着嘴角冷漠而带着恶意地嘲弄道:“如今,你仍旧认为你那清屏姑娘是纯洁无暇的高山雪莲么?”

    徒文慎脑海中正混乱着,他知道清屏是成羌细作,然而那明月巷的宅子里上下都是自己的人手,因此他很清楚清屏并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然而,成羌圣女这个身份——他眼神一凛:“无论如何,她原可以与女儿一起远走隐姓埋名,甚至于可以回到成羌继续生活,她没有!就算她是成羌圣女又如何?!”

    看着徒文慎眼底的坚定,徒高程端详了他许久,最终轻轻笑了起来,声音里听不出是褒是贬:“你倒是宽容大度……”

    “父皇想必不仅仅为了说这件事儿吧!还有——成羌的祭司,您是怎么知道的?”徒文慎到底是徒高程亲手教导出来的,虽说这些日子被酒精和思念麻痹了神经,却也并非废物,他直直地盯着徒高程,出声问道。

    对这个儿子的敏锐并不惊讶,徒高程心内只感叹他当初昏了头,将袖子里藏着的那枚熟悉的羊脂玉球拿出来:“朕已经找到了你那个女儿,如今养育她的是个五品小官,借口从育婴堂抱来的,至于她的养母,便是你那外室早先身边的一个叫双儿的丫鬟,你倒也不必担心!”掂了掂那枚玉球,他意味深长地目光落在徒文慎身上:“朕虽不会认她,然而这个东西,朕会命人交给她的养母,以作日后保她安宁的凭证——”

    在徒文慎心中,可卿这个女儿是他与清屏相慕相知的象征,知道了女儿的下落和平安的消息,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看着徒高程,徒文慎明白了什么,很是爽快,全然不见方才颓丧苦郁:“父皇放心,我如今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只要四弟能保证可卿不受苦,我自然、自然不会再给他添麻烦!”说到最后,他缓缓闭上了眼。

    见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徒高程点点头。他不愿意见到兄弟之间血流成河,而憧儿的脾性决断手腕利落,日后若是上面几个兄长闹将起来,他怕是不会容忍的,如今自己都安排好了,也能了却麻烦心事。

    就在徒文慎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徒文慎突然问了一句话:“父皇,可是真心地、曾希望是继承那个位子的人,是我?”

    徒高程沉默了片刻:“我答应了你母亲,无论如何都会好好抚养教导你……”

    望着徒高程的背影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那扇朱漆对门后面,徒文慎呆呆地坐着,最终哈哈大笑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在衣摆上洇出浅浅水痕。

    帝王一诺,重逾千金。

    83风雨飘摇

    三皇子府中,徒文怀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的天空,阴云翻滚,雷声轰隆,一场倾盆大雨眼见着就要下来了。屋内烛火轻轻摇曳,忽明忽暗,整个空间中弥散着一种虚无不可捉摸的飘渺诡秘之感。

    “殿下,表少爷来了!”管家在外面扬声汇报道。

    徒文怀转过身来,随手将窗户掩上,烛火宁静下来,他坐到书桌前,执笔开始在泼墨挥毫,只觉得心中郁燥纠结:“叫他过来吧!”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外面已然是大雨瓢泼,豆大的雨点打在窗檐上,噼里啪啦好不令人心烦意乱 。甄易启披了一身蓑衣,打着伞,即便如此,待穿过重重庭院来到书房门前时,衣摆上也溅了些泥水。见他皱着眉头,忙有管家小厮取了干净的衣袍来,领他到书房旁屋换上后,甄易启方才敲了敲书房阖上的门。

    “怎么这样天气还过来了?”徒文怀搁下手中狼毫,抚着额头,两侧太阳|||穴隐隐的涨疼让他很是疲惫:“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甄易启自寻了把椅子,拎到窗子前坐下来:“此番过来正是要和你商量,皇上下旨命我父亲和祖父即刻上京来,如今已经在路上了!思来想去,我也没能闹清楚这里头的关节——宫里可有什么消息传出来么?”

    惊讶地站起身来,徒文怀皱起眉头:“无缘无故,父皇怎么会让外祖父和大舅舅往京城来?至于宫中,你也知道,陈贵妃那个老女人牢牢地掌着宫权,她与母妃又有些旧怨,这几年,母妃留给我的老人们不是被调走就是被放出了宫,余下寥寥无几;自从二月那件事儿发生,宫中更是戒备森严,我又没什么理由往后宫去,是以快两个月不曾收到有用的密报了......”说到这儿,徒文怀不由得伤感起来,若是母妃仍在,自己何须这般苦苦筹谋策划?

    “哎!可惜姑母去得不明不白,否则又何至于此呢?”甄易启自然知道如今甄家对皇上心思的捉摸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对自己这个皇子表弟的处境和心思,一路走过来,他也清楚得很,上前拍了拍徒文怀的肩膀:“表弟莫要惆怅,待他日荣登——陈贵妃也好、二皇子也好,或者是那两个小崽子,都只能在你的脚下俯首称臣!”

    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徒文怀从来不曾想过四皇子徒文憧和五皇子徒文憬会有什么竞争力,在这一点上,足见他和废太子徒文慎的差距。

    徒文怀复又坐下,眼底满是狠戾和恼火:“哼!徒文怙的风光也只能到这儿了!要不是有陈贵妃去脱簪请罪,只怕现在他已经和废太子一样被圈禁起来了,真是可惜......不过,一个跪了奉先殿的皇子,他还能有什么脸面资格和我一争高下!”他的左手紧紧地攥住了椅子扶手上那处雕琢得活灵活现的貔貅图案,面上闪现过一丝兴奋与得意。

    窗外,雨丝如瀑,电闪雷鸣。

    第二日。

    “哥哥,这个小娃娃做得真有意思!”徒文憬半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不肯撒手,笑眼弯弯地看向坐在床边的自家兄长:“既然能照着画像做出我和哥哥来,那能不能让人家做一个母妃的呢?”

    徒文憧含笑看着弟弟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小模样,闻言,微微怔愣片刻,旋即伸手抚摸着徒文憬的发顶,欣慰又心酸:“憬儿想要的,明日哥哥便让人去找那张老伯做一个,好么?母妃肯定会很高兴,憬儿一直都把母妃放在心里的——”

    眼圈悄悄地红了,徒文憬将手里的瓷娃娃搁下来,主动扑到徒文憧身上,脸埋在怀里看不见表情,却能听得出他的声音带着些委屈和哽咽:“哥哥,我昨天做梦,母妃和我说话了,还给我做了衣裳,然后她就不见了......”

    感觉到心头仿佛被狠狠地撕扯了一下,徒文憧抱着徒文憬,鼻头微酸,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既是在宽抚他也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儿的,母妃说过,人是有魂魄的,所以她一定是舍不得憬儿难过,所以特意入梦来看望憬儿;憬儿,一定要好好地听哥哥的话,不要让母妃担忧才可以啊!”脑海中浮现出当初母亲含笑而逝的场景,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嗯——”

    兄弟俩安静地相拥,仿佛两只受了伤的幼兽互相抚慰着伤口,一室温情。

    徒高程立在门外听着,不知过了多久,在听到安福轻声的呼唤时,他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走吧,莫扰了他们!”

    行走在巍巍宫墙之下,一路上或有巡行龙禁尉、或有来往宫人内侍,徒高程好像全没看到一般,只抬头看着晴空,经过昨日傍晚一场急风骤雨,天色似乎也更明湛了些,蓝得仿佛一块莹莹澈澈的宝石。想着往年佳人尚在时的笑语,他满怀惆怅,汀儿,当年汉武帝尚且能靠着招魂之术得见李夫人姗姗来迟,为何四年了,你仍旧不肯入我梦中相会呢?

    “陛下,三皇子府出事儿了!”安福匆匆在身后赶了过来,罕见地惊慌失措跪倒在地:“事关重大,请陛下移驾!”

    回到重霄宫,安福不敢有丝毫耽搁,简明扼要地将三皇子府上发生的种种状况一一汇报清楚,直听得徒高程目瞪口呆火冒三丈:“这个孽畜!我徒氏一族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东西!快!快!立刻封闭三皇子府,命令御医前去为妟儿治疗,不得耽搁!”

    “是!”此事非同一般,安福赶忙应下,连走带跑地出门去安排不提。

    徒高程浑身颓然无力地跌坐在宽大的龙椅中,倦怠得闭上眼睛,浑身的生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难道真的是自己教导出了问题?长子为了情爱之事犯下大逆不道的罪行,次子虽说本性孝顺却完全没有身在皇室应当有的精明谋略,三子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卑贱下九流的戏子险些掐死了自己的儿子!然而想到底下的徒文憧和徒文憬,他心中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慰,幸而这两个孩子是好的,否则,百年之后,自己如何有脸去见圣祖皇帝啊!

    三皇子府正院之中,哀哀凄凄的哭泣被一声凄厉的斥骂打断。

    “你们这些贱人——滚出去!滚出去!”衣裳华丽却发丝散乱得好似个疯婆子般的少妇抡起手边约莫尺高的汝窑青花缠枝压桃瓶子,冲出门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四处飞溅的碎瓷渣引来几声惊叫。

    余光瞄见院子里跪着的几个女子面颊上浅浅的血痕混杂着泪渍,满眼惊惧地抬起头来,狼狈不堪,这少妇露出一丝恨意满满的笑容来,映衬着她被泪水晕染开的妆容,犹如恶鬼临世:“刚刚哭的,堵上嘴全部给我拉到院子外面去,每人掌嘴四十!”

    不待底下那一众女子发出声音来,旁边早有粗使婆子掏了手帕子,只听得满耳挣扎呜咽,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院子外面便传进来清脆的掌掴。

    这少妇脚步微微踉跄着走进屋内,看着锦绣帐幔下那个胸脯微弱起伏着的小小孩童,眼泪扑簌扑簌滚落下来,她一下子跪在床前,握着他苍白的小手,呜咽着泣不成声:“妟儿......我的孩子......”

    此人正是三皇子府的女主人、徒文怀的正妃,宁敏芝。

    宁敏芝乃是平远侯府嫡孙女,嫁给徒文怀已经四年,恭检温良,持家矜勤,曾经被徒高程亲口称赞过。人人都说她是有福气的,入府三个月即怀了身子,顺利诞下嫡长子徒熙妟,府中虽说妾侍成群,却没有庶子庶女添堵。然而唯有她自己清楚,在这三皇子府中过得是什么日子。

    “主子!主子!”只听得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和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唤:“陛下遣了御医来!已经到小门外了!”

    宁氏闻声,呆滞了一瞬便飞快地站起身来,几乎是欣喜若狂含泪摸了摸儿子没有丝毫血色的面颊:“妟儿,你皇祖父疼你,派人来救你了!好孩子,快些醒过来吧!娘不能......不能没了你啊......”

    说话的这阵功夫,几个老御医已经气喘吁吁地进了屋子,瞧见床铺上小皇孙的脸色已经微微发青,他们也顾不得什么避讳,立时便上手诊脉。紧接着,其中资历最高的李御医赶忙从药箱中翻翻捡捡找出了一只白玉药瓶,慎重地倒出一粒|||乳|白色的药丸给徒熙妟服了下去,然后便是十二根金针落了下去。

    看着御医们变幻不定的神色,宁氏被方才匆匆忙忙进来报信的贴身丫鬟扶住,瞪大了眼看着他们连串的动作。看着那明晃晃的金针发出嗡嗡的声响光芒闪耀,榻上徒熙妟被几个御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发生痛苦的呻吟呜咽,她只觉得心都碎了。

    这厢御医们正十万火急地抢救着命在旦夕的小皇孙,另一边徒文怀被一桶凉水泼头而下,终于清醒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本皇子的府邸,你们竟敢撒野!放开本殿!放开!”徒文怀在绳索的绑缚下挣扎了半晌,然而无论是他恶狠狠的眼刀还是愤怒的咒骂,都没能让旁边看守的几个黑衣人露出丝毫动容的表情,呆板得像是几块木头矗立在那儿。

    沉郁而熟悉的男声隔着一扇门响起来:“看来三皇子还没有彻底清醒,继续!”

    听着这声音,徒文怀先是一喜,然后脸色骤然间煞白,看着四周默不作声却完全听从指令各拎了一桶水朝自己劈头盖脸泼过来的黑衣人,他完全无法躲闪,湿透的衣裳更是滴答滴答地在椅子下汇聚成一个水汪来。水呛进口鼻引起的不适令徒文怀心情更是恶劣,想起门外站着的人,他咬着牙,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咽回肚子里去了。

    “看来是冷静了!”徒高程听着里面空寂的水滴声,冷漠地抿着嘴笑了笑:“既然这样,把门打开吧——将甄易启带来,鞭刑六十下!一并把那个戏子拖到这门口!仗毙!”

    徒文怀悚然一惊,旋即,书房紧阖的门被缓缓地推开了,屋外明媚的阳光晃得他一时间看不清楚外面的景状,待他的眼睛适应后,便见着甄易启和自己现下里最宠爱的君蘋都被白布堵着嘴趴在刑凳上。

    鲜血喷溅在庭院中碧色的植株上,无声的、却显得触目惊心,徒文怀看着眼前这一幕,几乎目眦尽裂,亲如手足的表哥在残酷的鞭刑下慢慢没了意识,所幸八十鞭刑虽然难熬,对一个正值青壮年的健康男子来说还不至于致命;而那个昨夜在自己怀中婉转痴缠求欢的娇媚少年逐渐失去了呼吸,最终合上了眼睛,再无生机。

    84顺势而为

    “父皇为何如此对待儿臣?儿臣做错了什么?!”浑身狼狈的徒文怀再次睁开眼睛,极力地将视线从庭院中满地的血迹斑斑上挪开,尽量忽视萦绕在鼻端的血腥气;他强作镇定,看向完全没有将这一幕放在眼中的徒高程。徒文怀从不曾像这一刻这般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父皇,即便此刻只是简单的常服,却也是杀伐决断、掌控着天下人生死荣辱的帝王。

    徒高程冷冷的目光转向他,徒文怀只觉得骨子里一股凉气直冒上来。

    “扼杀亲子、纵于男色——”徒高程想起方才自己去瞧过的徒熙妟,这个孙子虽说尚且年幼,但是却颇为乖巧懂事,再一想徒文慎的两个孩子,莫非真的是因为父亲不争气,所以物极则反么?瞅着徒文怀仍旧是迷糊着一副不知发生什么的表情,徒高程心中暗自摇头:“御医诊断,妟儿嗓音受损,日后恐无法出声了——你造下恶孽,日后便在这儿呆着吧!”

    妟儿无法出声?!徒文怀瞳孔一缩,忆起方才徒高程那两句话来,他身子颤了颤。徒熙妟是他目前唯一的孩子,又是嫡子,徒高程对几个儿子都是严厉作风,而对下面的孙辈却都格外疼爱;再加上子嗣也对皇位继承的事情存在影响,因此徒文怀虽不喜其母,对他却是看重。如今乍闻噩耗,徒文怀竟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立在正院堂屋外面,隔着门仍能够听见里面的呜咽低泣,徒高程心内叹息不止,原本徒文怀便是子嗣不丰,这唯一的男丁却又遭逢劫难......他正思量着,却见门帘动了动,宁氏从屋内走了出来。

    确定儿子已无性命之忧后,宁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虽说失声之事对儿子的前程几乎是毁灭性的的,然而比起失去性命来,却已经是上苍垂怜了。听丫鬟汇报说皇上从书房过来了,她赶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表,出现在徒高程面前的又是一贯端庄温和的三皇子妃。

    “儿媳见过父皇,妟儿方才已经苏醒了一次,现下里精神不济,又睡了!”宁氏毕恭毕敬上前( 红楼之王氏有妇 http://www.xlawen.org/kan/38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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