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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部分阅读

    我都已经是化龙马上就要飞天了。白龟留下的八百年修为算是我搭谢的,等你将来有了神通只要别忘了我就行了。”

    不等长生开口说话,五爪金龙张开了大嘴吐出了一道火光。天地顿时之间为之变色,好端端的大太阳天顷刻就乌云密布。忽然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乌云翻滚雷声隆隆降在了五爪金龙身边。而五爪金龙却是腹部一阵鼓动,从嘴里吐出了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俗话说龙行有雨虎行有风,这还真的不假。都是指龙有着行云布雨之术恩泽天下,老虎威风八面震撼山川的意思。长生站在雨里看到了五爪金龙吐出的珠子在急速飞转,珠子十丈之内竟然是滴雨不进。不用说这个珠子就是白龟潜心修炼八百多年的内丹了,长生眼看着天雷打在五爪金龙身上擦出了道道火星子。而五爪金龙是丝毫不惧风雷,把一颗珠子猛然的砸向了长生……

    “啊!”长生猝不及防中就被珠子给砸在肚子上,哪里知道珠子就像是火钳子一般钻进了长生的肚子里。长生就感觉到四肢百骸之中有着一股铁水洪流在急速飞奔,整个人都像是被架在了火堆上炙烤似的。长生想要高声叫嚷,可是一张嘴就发现了自己被烫的口不能言了……

    “哈哈哈……,星主你且忍住了啊!只要是能把我的内丹吸纳就没事了,你这个样子可不行啊?快快盘腿而坐五心向天,含光内视做到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屏息凝神用你的灵台去自行观三者,现在三者能够看到了吗?星主你就慢慢的修行吧,我去也……”五爪金龙带着戏谑的口气对长生说道。

    长生现在是骑虎难下了,浑身滚烫就像块火炭偏偏有了白龟的内丹后是雨水还没淋在身上就被身上散出的热气蒸干了。长生真想是冲到水塘里狂饮一番,可是自己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好像是要煮熟了似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长生寸步难行,听到五爪金龙所说的也不管对不对了先按照做了再说吧……

    一屁股跌坐在地默念净心咒,五心向天用着灵台窥视全身。在自己的丹田之中骤然间是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内丹,逼人的热气就是从这内丹里发出的。自已全身上下的脉络都被内丹的灼热烧的寸寸欲断,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支撑的住!

    长生学的二十四咒不过是道家的入门功法,虽然也有着疗伤治愈的甘露咒。可是面对着八百多年的内单,自己学的道咒就成了螳臂当车了。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拼了,与其是被这个内丹煮熟倒不如是凝聚起全力扑灭了它。长生脑子里闪过了一个念头,既然是不知道怎么去吸纳内丹那就摧毁它……

    三清伯从教长生二十四咒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的数月,长生也就是刚刚学会凝神。还没有对这个内丹有什么应对之策,全然拼的是一股子冲动。筋脉之中被长生激发的细若游丝的罡气,就不知深浅的席卷冲向白龟的内丹……

    “呯……”长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内脏被什么重物猛击一下。气血一阵翻腾口鼻七窍汩汩喷涌出了鲜血,长生想要睁开眼让五爪金龙收回内丹可是眼睛沉重的动弹不了。张嘴叫不出声反倒是喉头一甜,吐出了几大口的鲜血。

    也罢,这可能是自己学艺不精应有此报。今日看样子是要命丧于此了,那白龟的内丹太强悍了自己的罡气就犹如是瓢取江海一般。死虽不足惜可是对不起三清伯对自己的一番苦心了啊,长生想到了三清伯临终前还那么关心着自己不禁的是又悲又恨……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窝囊的死了!”长生咬着牙心生了一股子狠劲油然而生,长生静下心来又开始用着微弱的罡气去破灭白龟内丹。长生意外的内敛窥探觉查到了自己的罡气要比刚才更快的凝聚了,没一会的工夫竟然是能够一层层的包裹住白龟的内丹了。有了这个发现,激起了长生的好胜之心。以自己的罡气包裹住白龟的内丹,咬舌狠力的催动罡气想一举打散内丹。

    “轰……”长生被一阵剧烈的疼痛震的体无完肤,眼前呈现出了漆黑的旋涡整个人就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飘飘乎乎的。看这架式是自己进了鬼门关,可怜了三清伯和白龟的抬举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想袭破内丹却没会这样,如今只能是动弹不得静静的等待生命的逝去……

    在长生心如死水的时候,脑袋中灵光忽现出阿难尊者留下的经文金字“……人生活百岁,不解生灭法,不如生一日,而能了解之……”

    随着佛语经书的显现长生惊讶的看到自己的奇经八脉正被白龟内丹中释放的金气所缠绕,四肢百骸就像是被人大力的撕扯。经历过金气缠绕的筋脉好像是在重新生长变的更为强大,痛不欲生的长生挨不了片刻就不醒人事了……

    第八十章 山中岁月

    长生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自己好像是进入了一个虚空之境,原本是一知半解的佛经咒文竟然是可以过目不忘融会贯通了。细细揣度下还真的是摸到了门道,这或许是自己继承了白龟八百年的修为吧。再探了探全身的筋脉完全已是不同往常了,在丹田中白龟的内丹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个花生果大小的丸子……

    跟着记忆中的佛经修习了数遍后,长生突然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丹田那颗花生大小的内丹罡气澎湃如潮呼之欲出,已然是没有先前的撕裂疼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周身通体舒泰。浑身好像是有着使不完的劲,借着这股罡气长生急转气行周天。把阿难头陀的留下的佛经不停修习,再以道家的二十四咒慢慢的融进在佛经之中。

    两种截然不同的法术并非是一朝一夕就能炼成,长生就像是空身入宝山乐此不疲的修行。长生就像是块磐石稳坐在了草屋院子里,试着能够达到三清伯所说的炼虚合道的境界……

    长生这一坐浑然不知道外界之事了,春来冬去是年年周而复始。连长生自己都不知道,白龟八百年的修行已然是帮助长生洗筋伐髓再造新身了。若没有强劲的筋脉也不可能去驾驭白龟的甲壳的,这一切都是在三清伯的预料之中。

    等到长生睁开眼睛时不禁被周围的景象惊呆了,满院子里的蒿草长的有一人多高了。三清伯的草屋也已经是塌了半边,院里院外除了长生外就剩下了几只麻雀在草丛里觅食蚱蜢。长生起身见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只盖在肚子上,裤子更是缩在膝盖之下。一头杂草似的头发都披在腰上,从来没有的胡子都垂在了胸前……

    自己这是怎么了?昏睡了一场竟然是发生了这么多变化,莫非是自己得了白龟内丹才会如此啊?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连自己看着都害怕啊。进了草屋后长生才发现在屋子桌子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个包袱,长生小心翼翼的避开半边塌陷的土坯拿到了包袱。

    解开包袱之后长生的眼泪都下来了,包袱里有着一套崭新的青衣布衫皂角靴袜。两锭五十两的金元宝,在金元宝的下面还压着一张纸笺。在纸上只寥寥写道:“见字如人,汝已小成。人心险恶,处事慎行!吾已归仙,待汝重聚。三山朝背,遇江而遁!”

    长生大致能看明白前面六句话,最后的两句话实在是想破了脑袋还是参悟不透其中奥妙。既然是三清伯留下的信笺肯定是有着他的用意多想也是徒然,长生拿过了包袱就出了院子。向着三清伯的草屋拜了拜三下,又向白龟化身飞天的地方遥拜了三下……

    出了院门本该是有着大片水塘的,可眼面前只成了一个泥沼洼地。长生撂下了包袱着急忙慌的跳进了泥沼里想要寻找庞灵的下落,可是污泥深厚直淹没到了长生的跨间。长生也没料到顷刻之间淤泥都没过了腰,换做平常的人那就必死无疑了啊。长生惊慌失措的用着双手拼命的想抓住旁边的泥石,可是这么一动弹人就愈发下沉了淤泥都盖过了胸口……

    长生暗知不妙,自己已经是身陷泥沼了想要脱身犹如是痴人说梦了。求生的本能让长生手脚并用着拍打着淤泥,长生意想不到的是自己情急之下竟然是双手劈出了火光。这个发现是让长生是又惊又喜,白龟八百年的修为还真不是虚的。

    火光引起的罡气硬生生的把长生拔高了一尺,长生欣喜之下连连挥掌劈出,一盏茶的工夫长生竟然是能够踏在泥沼上了。长生举目四望整个泥沼好像是发生过什么大争斗,不远处连河床里好些地方都被翻起来了。难道说是庞灵在此修炼金珠遭遇了不测吗?照说凭着庞灵的本事不会是有谁敢去惹她的麻烦啊?

    可水塘里连个小鱼小虾都没了,当务之急是马上找个水塘附近的人问下才行。三清伯是当世的隐士,方圆数里之内只有一个万寿寺了。长生对万寿寺是再熟悉不过了,几个纵跃间就来在了道场山溪流边清洗了满是污泥的身子。随手折了一根树枝盘起了发髻,青衣皂靴配上了苍髯如戟的胡子除了长生自己外估计是没人再能认出他了……

    万寿庙里依然是香火鼎盛,长生一眼就看到了精神矍铄的空明主持和尚。只不过老和尚的面额之上多了一些斑块,人老长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长生随着香客上前进客参拜三佛尊,随后向着空明主持双手合十行礼。

    空明老和尚显然是不认识长生了,上下打量了长生一番道:“阿弥陀佛,不知这位施主光临敝寺是随喜还是布施啊?”

    长生一听反问道:“空明大师,当日弟子受你教诲,今日上山是有事相问啊。”

    “阿弥陀佛,恕老衲眼拙实在是记不得施主了,既然是施主有事相问那还请到禅房用茶。老衲自然是知无不言,施主还请随贫僧来。”空明主持客客气气的带着长生去了禅房,在长生眼里空明主持是高瘦的和尚而如今却是比自己矮了足足半个头……

    禅房之中空明主持沏茶问道:“阿弥陀佛,不知道施主想要问老衲什么事?老衲长年在此山中,恐怕是难以知道外间之事啊?”

    长生恭恭敬敬的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弟子曾在山脚下见有一个水塘。为何现在只落得淤泥污沼啊?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空明主持脸色顿变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多年未来此地了啊?说来此事确实蹊跷,十年前本寺大雄宝殿之后有着一个放生池。相传池中有着一只灵龟,十年前放生池内的乌龟突然间疯狂爬窜。老衲正在疑惑不解,哪知道午时三刻过后风云剧变五爪金龙腾空而起。寺中的乌龟们都对着五爪金龙频频伸颈点头,金龙在寺中盘旋了数圈才飞上了南天门啊!”

    长生拍案惊叫道:“什么?十年前?都已经是过了十年啊!白龟化身飞龙都过了十年,这……这……”

    空明主持不解道:“施主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施主也听说了灵龟化龙之事,那可是本寺之秘啊?不知道施主是从何而知的啊?”

    “呃……这个……这个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想到会是十年了啊……,大师不必解怀,弟子一时失态了。还请大师继续说下去,弟子洗耳恭听……”长生担心会被空明主持和尚看出破绽,连忙转过了话头。

    空明主持看了看长生狐疑的喝了口茶道:“阿弥陀佛,也就是在五爪金龙飞天过后的五年光景。湖州府不知道是闹出了什么妖精,竟然是把太湖水都倒流了。道场山中也是深受其害,好在是佛祖显灵山脚下突起了一片金光。有不少善男信女看见到半空之中有着神女下凡斩妖除魔,之后妖精不敌神女仓惶而逃……”

    “啊!神女?庞姐姐她怎么了?那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啊?那妖精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啊?神女又去了哪里啊?”长生一连串的提问把空明主持和尚问愣住了,空明主持和尚放下茶碗直勾勾的瞪着长生。

    “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施主竟和神女相识?施主那可是高人奇士啊?老衲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数年之前妖精遁逃之后神女紧追不舍。至于神女的去向,老衲实在是不得而知了。或许是湖州府人多没准有谁知道吧……施主……施主……”空明主持的话还没说完,长生已经是一个箭步飞身而出窜出了禅房。

    长生现在的道行岂是空明主持和尚所能挡的住的啊,长生飞身纵跃之间都已经跑出了道场山。城南地界长生还认识个豆腐陈四,只希望庞灵是能够给陈四留下个只字片语。一阵急旋风似的赶路,长生来到了陈四的豆腐坊门口就傻了眼啊。整个豆腐坊都已经是蛛丝网挂满了,桌椅上积灰足有三寸厚了……

    问了些赶路行车的人才知道豆腐陈四早就已经是搬到湖州府去住了,住在什么地方就没人知道了。长生谢过行人,疾步就往湖州府而去。

    日上三竿,正是城门楼子南来北往进城出城行人最多的时候。长生也没心思去多管闲事,一心想要找到陈四打听庞灵的消息。守城的兵丁看到长生没见过,就刀枪相向的拦住了他。

    “喂!说你的,给老子站住了!跑那么快干什么啊,是不是进城想图谋不轨啊!识相点就乖乖的交出银子,休要等到大爷们对你不客气啊!”这个是守城的兵丁惯用的伎俩,看到有眼生的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再说。要是遇上了肥羊就能捞顿酒水钱,谁都知道哪有飞贼强盗有这么大大咧咧的不分轻重的往里闯啊!

    长生是不愿意去搭理那些守兵,两根手指头那么一出一划。人家守兵手中的刀子顿时立断,兵丁们都吓的退身相避藏瘟神似的让长生进了城。长生是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可是偏偏就有人看到了这一幕。对着长生远去的身影嘿嘿的冷笑,伸手指了下马上就有着小厮跟着长生尾随而去……

    第八十一章 路见不平

    湖州府依山傍水人杰地灵在大清朝有着江南鱼米水乡的美誉,每年湖州府所产的稻米都会被进贡紫禁城。这也吸引了无数文人墨客到此留恋忘返,青石板路上都雕刻着诸子百家的名人字画足以彰显出湖州府的文化底蕴……

    南街又是湖州府最为繁华的地方,酒肆林立车水马龙行人熙熙,好一幅盛世锦城啊。长生急着要去找兴隆记的冯掌柜,陈四和着冯家小姐有着婚盟之约。极有可能是陈四已经是和冯倩姑娘喜结良缘搬去冯家住吧,兴隆记就在南街的中央位置和衣裳街相邻是湖州府最好的商铺地段,从这里走过去也就几步路的事。

    “走开,走开!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奉旨来巡督粮,闲人回避……”人群里传来了一阵锣鼓杀威声,南街口兵马簇拥着红顶大轿。

    长生不知道那个督察史是个什么官,但是看见浩浩荡荡的排场就应该是个大官。长生因为是见过官场手段的黑暗,所以是对御史就心存芥蒂。还没等官轿靠近闪身就进了身旁的一家酒肆,蹬步上了楼心想着你个当大官的来巡查整出这么的排场平素肯定是对百姓高高在上,今日我就要骑在你头上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长生找了个临街的座大马金刀的坐下,都说是财是人的胆。怀揣着两锭大元宝到哪里都有了底气,酒肆掌柜怔了半天愣是没能看出长生的来头。青衫皂靴既不像是读书人更不像是生意人,头上长发不梳辫子,只用根树枝做簪那也不像是道士啊?这不伦不类似是而非的打扮还真是拿捏不准了,既然人家进了店那来者就是客啊……

    酒肆铺子的掌柜忙不迭的跟道长生上了楼讪笑道:“这位爷啊,您这打扮可真是不同常人啊。不知道这位爷是从哪里来的啊,到湖州府来有何贵干啊?”

    长生不动声色道:“掌柜的,我吃饭付钱来此做甚就无须相告了吧?倒是这街面上锣鼓喧天的是干什么啊?那个当官的来这里是做什么啊?”

    掌柜的叹气道:“唉,别提了。早几年间湖州府也不知道到得罪了哪路神仙,太湖的水都倒流了。苕溪河都干涸了,朝庭担心稻米收成就派来了官员巡守湖州府。幸亏是有天降神仙才让老百姓有了活路,转眼都过了好些年了。那个督御使好像是叫什么楚月啸的吧,对咱们老百姓可狠了……”

    “什么!你说的督御使叫什么?”长生豁然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酒肆掌柜喝道。

    掌柜的怔楞道:“这位爷你是怎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千万不要吓我啊……”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民妇有冤。还请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街头说上有着一个年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妇人披头散发的冲在了路上,官府的高头大马受惊拉缰绳踏蹄长嘶。

    骑马的军官举起打马鞭就要抽那妇人骂道:“找死啊!有什么冤枉去你们的县衙大堂里去。当街拦轿惊了马岂不是闯出大祸,你这恶妇真是罪该万死……”

    “住手!”长生在楼上一声大喝,凌空如大鹏似的挡在了妇人身前。抬手抓住了皮鞭用力一挣,那马上的军官连人带马全都摔在了地上。军官狼狈不堪的爬起来拔出腰刀直指长生,街面上的人顿时就炸开了窝。红顶大轿在混乱之中被迫着停住了,兵丁们刀剑相向的团团围住了长生和跪地吓傻的妇人……

    “呔!大胆刁民竟敢哗然闹市,难不成还想造反不行?来人啊!给本官将刁民押下,本官奉旨来巡专门是来肃清乱民的!杀一才能儆百,朗朗乾坤还容尔等放肆!”从官轿里走出了脸如重霜的二品大员,鹰隼般的眼睛狠狠的瞪着长生。

    长生看到了那个官员气的浑身发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生的亲生之父楚月啸!或许是老天的故意安排,长生修行十年初入人世就撞见了楚月啸。十年来楚月啸也算是春风得意了,从内务府的副总管虚职摇身变成了权顷朝野的督御史啊……

    长生冷冷的瞪眼喝道:“我当是什么大官来了呢?原来是久闻大名的楚月啸楚大人啊!当年你抛弃了发妻才换来了今日的大富大贵,眼下有着民妇拦轿喊冤却是说成乱民!楚大人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楚月啸脸色刷的就变白了,在街头两边的湖州府百姓爆起了一阵唏嘘声。楚月啸审时度势大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汉子啊,你说本官为了荣华富贵抛弃发妻那是贱人不知抬举。本官都屈尊降贵赶去接她了,是贱人非是寻死!眼前这个拦轿之人,你又何以说她是冤枉的啊?莫非你们是早有预谋的吗?”

    看热闹的人群里马上就被楚月啸的话吊起了胃口,想想倒也有些道理。要是素不相识的人怎么会替人挡住皮鞭啊,或许还真的是被楚月啸给说中了呢?

    长生勃然大怒道:“狗官!你怎么不睁开眼好好看看啊!此妇人头顶有着煞白冤气岂能是胡诌,那是冤深似海了啊!狗官,你除了会使计害人外,何时做到一件为天下百姓之事!”

    “呔!大胆!来人啊,给我掌嘴!竟敢辱骂朝廷命官,信不信我能叫你立刻身首异处啊!”楚月啸还真没遇上过这么个狠主啊,身为正二品那是人家巴结都来不及的事。可是眼前这个狂徒一口一个狗官,还把自己的丑事全都抖了出来。此人不除难消心口恨,最好是兵将们一拥而上乱刀砍死他……

    长生对着楚月啸的仇恨远比任何人都要高,长生的眼睛都充满了血丝。两个拳头攥的格格作响,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就马上浮现出母亲被蹂躏致死的惨景。虽然楚月啸是自己的生父,可要没有他母亲也就不会……

    没等官兵上前近身,长生足下发力冲天而起。一个腾跃就到了楚月啸的身前,举起钵大的拳头就要打去。拳风破空嗤声而至,把楚月啸都吓傻了。

    “且……慢,你……要是杀了我。你和那妇人都难逃一死,只有我才能为她伸冤啊。哎呦……”楚月啸的话还没说完,长生的拳头已经是打在了他的面门。楚月啸保养尚好的五官瞬间就变了形,要不是涉及到了那个民妇的性命长生这一拳足可以是开碑裂石了……

    长生咬着牙喝道:“好!今日我暂且饶你不死,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为民伸冤的。我杀你就犹如探囊取物,你若不信尽管试试!”长生猛力一跺脚地上的青石条砖顿时就碎了三四块,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长生震住了。没有人再敢妄动一步了,谁的骨头能比青石硬啊!

    楚月啸满脸是血的颤声道:“来……来人啊……给我把那妇人带上来,本官今日要在这里当众断案。”

    官兵们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架着地上的妇人走到了楚月啸面前,妇人痛哭跪道:“民妇慈溪韩陶氏,只因丈夫韩梅轩接手叶慕韩斋坐堂行医,被人冤枉谋害了叶天民下了大狱命在旦夕之间。求大人明查秋毫还我丈夫清白啊!”

    妇人一提叶慕韩斋那就是无人不知的名药店铺啊,没想到这个妇人的丈夫竟然会是叶慕韩斋掌柜的老婆啊!那叶慕韩斋的叶先生湖州府是名声远播,整个江浙一带谁不认识啊。只是可惜叶先生年势已高,早在四五年前就死了。叶慕韩斋就改名成了慕韩斋,新接手的韩梅轩先生有人知道也有人没听说过……

    长生不禁的暗暗叹息,叶慕韩斋的叶天民倒是个好郎中啊。没想到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啊,接管叶慕韩斋的韩梅轩怎么会去害了他啊?

    湖州府的叶慕韩斋相传是浙江慈溪县石步叶家和韩家两个异姓兄弟合开,因为两家各自是对中医有着独到的见解。只不过药铺都有着药铺的规矩两个郎中必须是一内一外,一个坐堂了另一个就要帮着幕后做药。这就怕两个郎中意见不合会影响看病,所以做药的郎中是不能出去坐堂的……

    叶韩两家也是如此,叶家主外坐堂韩家则是忙于外出采购药材。平常的看病之人都知道叶家而少有人知道韩家,叶韩两家子孙依照这个规矩一直沿续了几十年。

    就在四五年前也是光绪五年间湖州府大旱,叶先生突然间暴病而亡。叶慕韩斋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字号,叶先生死后那药铺的生意就真的是一落千丈了。叶先生有四房姨太太七个儿女,可是能够接管药铺的却是一个没有……

    几十年的药铺眼瞅着要断送了,韩家的后人韩梅轩只能是把原来的招牌摘下来请石匠刻在门廊上。重新烫金漆把叶慕韩斋改名叫做慕韩斋,不要小看这一字之差韩梅轩的用意是要告诉大家叶先生不在了可是药铺还在。但是让韩梅轩万万没想到的是开门做生意不到几年就被人告了,告他的人偏偏不是旁人却是叶先生的遗孀们……

    楚月啸也被妇人说糊涂了,要不是忌惮着长生本事太大早就把妇人一顿毒打了。这不是摆明了韩梅轩眼红药铺的生意,想一个人独吞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就是为了金银而谋财害命啊,再说那韩梅轩也是个懂医之人。想要谁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啊?

    楚月啸大喝道:“空口无凭,本官岂能是相信你这一面之词啊!来人啊,起轿湖州府县衙大堂。本官一定要查明此事,将叶家遗孀等人带回公堂!这位壮士你也随着本官一同前往吧,若是本官处事不公再受你发落。要是你现在胆敢谋害于我,那韩家的案子就全然是你一人之过了!”

    长生没想到楚月啸会反将一军,自己的深仇大恨要是报了,那韩家肯定是会受自己牵连而遭杀身大祸啊……

    第八十二章 暗渡陈仓

    来湖州府巡查的督御史让一个道不像道的汉子押去县衙大堂的事马上就传遍了整个湖州府,刹时间湖州底内是万人空巷都挤到县衙大堂外去看热闹了。楚月啸的红顶大轿刚到县衙门口,得了讯的县官老爷早已经是跪迎在外了……

    楚月啸威严大喝道:“本官今日奉旨巡查湖州府稻米之事,然而途中遇到了有人拦轿鸣冤。本官现如今要彻查叶慕韩斋一案。你这个湖州县令是怎么当的官!竟然还会有冤案!”

    县官苦着脸跪道:“下官裘仁海有话容禀,此案是下官严查细问才将韩梅轩打入死牢的。人证物证铁证如山,何来冤案之说啊!大人稍待请移步到公堂上查阅卷宗,叶慕韩斋之案的的确确是韩梅轩下毒害了叶慕韩斋掌柜叶天民。卷宗内还有韩梅轩的亲笔所写药方,其中的骨咄犀和砒霜都是害命的毒药。下官已经是向江浙两地的名医查看了药方,确定了那些便是害死叶慕韩斋掌柜的元凶……”

    “且慢!本官虽不懂晓医术可也知道骨咄犀是味毒药,是从毒蛇的牙中淬取而成的。至于砒霜若是少量服用可以镇痛,只是本官不知道此两味药同时服下会怎么样?韩陶氏,你丈夫可是亲笔写过这种药方啊?”楚月啸厉声回头喝道。

    妇人连忙跪倒在地道:“大人明鉴,小妇人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并不懂药理之方。叶家掌柜因为胸口长了恶疮瘤子,每日都是痛的死去活来。小妇人见叶掌柜服用我家丈夫的药后确实是好了不少,叶天民的死是因他油尽灯枯精力不致而起。叶掌柜死后几年之中,叶家的所有开销花费都是药铺供给。叶掌柜的遗孀是想要让她们掌管药铺,我丈夫不允才会告上公堂的……”

    长生冷声喝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叶先生都死了几年他的遗孀才来告官,这其中难道说是没有曲折吗?裘县令刚才说道在韩梅轩的卷宗里有着他亲笔写的药方?而药方上又写着几味毒药?我心里倒有疑惑了,谁会害人把证据留下啊?”

    裘仁海抬头打量了一眼长生道:“恕卑职有眼无珠,不知道这位大人是?”

    “我就是一个路见不平的寻常百姓,想看看楚月啸大人是如何的为民伸冤的。你只需要如实回答的疑问即可,县衙门前有着几百湖州府的老百姓。你若是敢胡说八道?问问这些百姓答不答应!”长生的话激起了围观老百姓的拍手叫好,可是其中就有个人对着长生瞥目冷笑不止。

    楚月啸是担心长生会暗下毒手对付自己,凭着随行的官兵想要挡住长生动手完全是不自量力啊?只有先稳住他才能图谋后计,楚月啸朝着裘仁海眨巴了几下眼睛。裘仁海再蠢也能看出楚月啸是有着难言之隐了,裘仁海低垂着头盘算着为楚月啸解围……

    “呵呵呵,是下官失言了。做人父母官自然是要明查秋毫,既不能冤枉了好人也不能纵容了恶徒。叶慕韩斋的卷宗正摆在下官的公堂书案上,请楚大人查阅便知。但是大清律法上规定了无官职人等是不能随意浏览官府卷宗的,所以下官还请这位壮士上堂少待片刻。等楚大人看完了卷宗了解案子后,自然能给壮士一个交待了。”裘仁海的话可谓是滴水不漏,让长生哑口无言不能反驳。

    楚月啸借着裘仁海的台阶说道:“这位汉子,你也听到裘县令的话了。本官现在要查看卷宗了解下叶慕韩斋的案子了,还请你稍安勿躁。”

    长生喝道:“好,谅你们也不敢耍什么花样。我就放你进去查看宗卷,但是你们要是敢糊弄我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长生退后了半步,楚月啸连忙是擦身疾步进了公堂。

    裘仁海跻身挡在了长生的面前抱拳拱手道:“壮士稍待,楚大人已经是在查阅卷宗了。你们这么多人闯进公堂,楚大人还怎么能静心断案啊!”长生刚要甩手推开裘仁海,就感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长生回过见到了个满脸奸相的中年汉子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长生只感觉此人面生的很啊……

    “我说这位小哥啊,我从你进城之时就觉得你异于常人啊!你可要明白一件事啊,和官府做对可是没好果子吃的啊,保不齐的你就被死的不明不白了。小哥啊,你可千万别那么死心眼啊!”中年汉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长生就这一回头转身的工夫裘仁海已经是闪身进了公堂……

    面对着陌生汉子的劝告让长生愈发的对他反感,长生不留情面的喝道:“天下之事本该有天下人管,我若是只顾着自己的生死那韩陶氏的冤屈就会石沉大海。在下不知道你因何要注意我?”

    中年汉子贼眉鼠眼的看了看长生手腕露出的五色佛珠道:“既然是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就好自为之吧。”中年汉子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摇头转身就带着个小厮就走了。

    长生倒也没把他放在心上,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给韩陶氏讨个说法。不管叶慕韩斋的案子是怎么回事,主要是看楚月啸是不是有着真心实意的为老百姓办事。毕竟他和自己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虽说长生从来就没把楚月啸当做是自己的生父。可是在道德伦理上长生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刚才的一拳其实是长生手下留了情,那是为自己母亲惨死而向楚月啸讨的公道……

    公堂之上楚月啸还像模像相的在查阅韩梅轩的卷宗,不时的还用笔圈划出不解的地方询问湖州府县令裘仁海。韩陶氏就跪在大堂上,两班衙役手持水火无情棍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楚月啸看了半天的卷宗,裘仁海时常会有面露难色。在外人眼里这是官员们在为民审案,实则压根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长生根本就不知道官场之中的伎俩,若是楚月啸真的想给韩陶氏审理案子那叶家的遗孀早就被带上公堂了。两个官员嘀咕了半天就是不见有公差有所行动,长生忘记了楚月啸在南街时叫嚷着让人去带叶家的遗孀上堂。可是随行跟着楚月啸来湖州府的人全在虎视眈眈的盯着长生,谁也没有去带什么叶家人啊……

    楚月啸在卷宗上划圈的意思只有裘仁海知道,卷宗之中有着叶家四个遗孀的联名状纸和韩梅轩亲笔写下的药方子。以及来自江浙两地的名医郎中的验查药方的定论,粗略看下竟然是有着七八个郎中直指药方有毒是害死叶天民的罪魁祸首。

    知府大人马善元也已经是下发了批文采纳了郎中的看法,将韩梅轩定罪为谋财害命秋后问斩。人证物证果然是铁证如山,就凭着状纸和郎中的判断韩梅轩肯定是为了药铺的生意毒害了叶天民……

    楚月啸在知府马善元批文的斩字上故意的涂上了墨圈,用笔暗暗的指了指衙门口站着的长生。裘仁海看了看斩字又看了看长生不修边幅的样子,岂能是不知道楚月啸的意思啊?沉思了半刻就有了主意,但是公堂下面还跪着个韩陶氏说话之间只能是隐瞒其言……

    “楚大人,韩梅轩是心怀鬼胎早就意图不轨了啊?要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啊?依下官之愚见就应该是按照马大人的批文办理,下官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让楚大人担心的。”裘仁海的话是一语双关,只有楚月啸才听的明白。

    楚月啸蹙眉疑问道:“只是此人很不一般啊,没有十分的把握你怎敢按照批文妄语啊?我好歹也是内务府呆过数载的人,有没有真本事的人我一眼就能看穿。所以裘县令你切莫早下断语啊?”

    裘仁海低声嘀咕道:“大人放心吧,下官自有办法解除大人的烦恼。下官马上去派心腹去安排,就算他有着三头六臂下官也能……”

    长生迈步进大堂喝道:“你们还有完没完了啊?一个卷宗竟然要商量这么半天?是不是在故意推诿啊?韩陶氏就跪在堂下,你们不问案情却在嘀咕什么啊!”

    裘仁海已经是知道了楚月啸想要除掉长生的心思,当下一拍醒木道:“大胆狂徒,衙门堂上岂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啊!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楚月啸轻声笑道:“裘县令,此人也是情急为民伸冤。只不过本官初闻此案还有许多不明之处,不如这样吧。裘县令你去安排将叶家人等带来,本官要当着众位湖州府的百姓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裘仁海躬身下拜唱了个喏就急步走出了县衙,在二品大员面前七品的县令就是个马前卒子……

    楚月啸知道裘仁海会去安排人对付长生,心里总算是略略的安心了。一拍惊堂木喝道:“韩陶氏,速速的将叶慕韩斋叶先生事发之事细细道来!”

    韩陶氏磕头不止道:“青天大老爷啊,民妇只知道那叶先生早有恶疮在身。却因几年前湖州府闹出了什么妖精,苕溪河水干疾病四起。叶先生是日以继夜劳累坐堂,因而以致恶疮发作而死啊……”

    楚月啸愣了会道:“呃?那叶先生既然是当世名医,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的病吗?”

    包括长生在内,衙门口的百姓们缄口不言听着楚月啸问案,殊不知一场阴谋正在孕育而生……

    第八十三章 心生间隙

    韩陶氏的一句话让在场的大部分都露出了心有余悸的神色,长生虽然不知道几年前在湖州府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朝廷每年来湖州府巡查稻米粮仓就足以说明了当年事情有多大了。等查清( 幽冥鬼眼 http://www.xlawen.org/kan/38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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