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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部分阅读

    了叶慕韩斋的事后,真的要去好好打听下湖州府闹妖精的事了……

    韩陶氏跪在堂上凄凄惨惨的继续说道:“民妇在嫁到韩家之前叶先生就时常会有心口疼症,民妇也问过丈夫叶先生是得了什么病。可我那丈夫是个闷葫芦,他从来都不会多说什么。还是我在灶间遇到了叶先生的三房姨太太才知道叶先生胸口有疾,我也不敢多问哪知道才没过了多久叶先生就……”

    楚月啸惧色的看了长生一眼道:“那叶先生倒是个多情种子啊,家中享尽了齐人之乐啊!”楚月啸的弦外之音是想告诉长生人家一个郎中都有着三妻四妾,更何况我是朝中重臣休个老婆有什么大惊小怪啊!

    不料韩陶氏答道:“大人啊,这话不对啊。叶先生并非是想娶那么多老婆啊,实在是事出有因啊。民妇在娘家的时候名叫陶小五,嫁给韩梅轩后才改作韩陶氏。叶先生的三房姨太太正是民妇的表姐,女儿家难免有些月事之病。我那表姐每每月事便会疼的死去活来,后来经叶先生腰腹一通针灸后药到病除。可女儿身都被人看到了自然是难以受媒了啊,所以才会托媒嫁给了叶先生……”

    在大清之时的确是有着种种禁忌,女子要是让人看到身子那就算是失洁了。不要是说找婆家了,就是自家亲人都会生嫌。只能是托媒嫁给人家才行,像湖州府的叶先生那是大户人家谁家姑娘不愿嫁他啊?姑娘家也只有嫁入名门豪族后才可以改名称,娘家的姓氏就要随夫姓。普通的老百姓就没有这种待遇,寻常姑娘婚嫁后还是会沿用闺名。

    楚月啸没有想到叶先生娶四个老婆还有这种原因,脸色一顿道:“韩陶氏,本官没有问你叶先生老婆之事。你把叶先生的病症和你丈夫为他看病的事从实招来,一会儿叶家来人后本官要三面对质!”

    韩陶氏骇然道:“是,是,是。民妇记得湖州府闹妖精那年,叶先生和我家丈夫没日没夜的活忙。有天夜里民妇起夜却听得东厢房内叶先生有哀嚎之声,回屋急忙告诉了丈夫。我丈夫闻讯去了东厢房,整整一宿民妇丈夫都没回来。民妇担心会出事只好是到东厢房探视,没想到叶先生竟然会……”

    叶慕韩斋的药铺后面就有着两座大宅院,分别是住着叶韩两家。叶韩两家世交都几辈人了,亲的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叶家叶天民坐堂问诊,韩家韩梅轩采药炼制。平素两家都在一个屋檐下,只不过是叶家人丁兴旺,韩家却只有个养子寄宿在嘉兴府名师朱学究家常年不回来。

    韩陶氏进了东厢房看见了四个姨太太都哭成了泪人似的,叶家子女之中又是以正室叶薛氏的儿子叶青最大。叶青见韩陶氏来了连忙起身施礼道:“陶姨来了啊,韩叔正在房中为家父看病呢。有日子没看见子谦贤弟了,料想他今年定能金榜题名啊。”韩陶氏只比叶青年长六七岁,可是有老辈的尊幼规矩叶青还是得叫韩陶氏一声姨……

    韩陶氏应声道:“唉,子谦就是个书呆子整日的捧着书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成事呢?哪有你这般乖巧啊,都娶了媳妇儿来年就能给薛姐添个大胖孙子了。对了,你爹的病是怎么了啊?”

    叶青面有难色的说道:“这个……这个可能是连日来爹爹坐堂累的吧,说来惭愧我对医术是一窍不通。幸亏是有韩叔在,要不然真是抓瞎了。”

    坐着长椅上三姨太用手噤声道:“小五啊,你还是别问了啊。老爷这次是积劳成疾旧病复发了啊,大姐二姐都快急疯了四妹孩子还小,真不知道老爷的病能不能没事啊。咱的家可全靠着老爷撑着啊,要是老爷有什么好歹那叫我和菌儿娘俩怎么活啊……”

    “表姐,你这是怎么说的。叶先生一代神医名震江浙两地啊,叶先生怎么会有事啊?我看多半是因为湖州府最近不太平,生病的人那么多叶先生是累垮了。我家的那口子也是每天一回屋就累的跟个死人似的,等捱过这段时间就好了。”韩陶氏劝慰着痛哭流涕的三姨太,可旁边的原配叶薛氏却掩面大哭了起来。

    叶薛氏原本是叶家药铺伙夫的女儿,就因为叶先生救过她的命所以就嫁给了叶天民。叶薛氏除了生了长子叶青外,还有两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坐在叶薛氏旁边的是二姨太王氏,王氏掏出了绢帕子给叶薛氏擦泪。王氏的两个孩子才十来岁,陪着王氏一起伺候着叶薛氏。

    王氏心直口快道:“陶家姐姐,你是不知道老爷胸口的瘤子都已经是又红又肿了。老爷虽然是救人无数,可是医者难自医啊。老爷说过这瘤子一旦发作他自己也没办法把脉下药啊,除了韩爷外世上没有人能医治了啊!”

    最年轻漂亮的四姨太许氏抱着个奶娃娃道:“大姐,二姐,三姐你们这是怎么了啊?老爷才刚做完五十大寿,算命的乌瞎子不是说老爷今年命中有坎吗?等过了这个坎老爷能活八十九啊,你们这样哭哭啼啼的老爷在屋子里听到了也难受啊!有韩爷在为老爷医治大家伙就放心吧,咱们老爷救过那么多人菩萨也会保佑他平安无事的啊!”

    许氏说完话后厅里的人都不再哭了,原配叶薛氏长叹道:“四妹啊,也难为你们母子俩守了大半夜。洪儿还小快抱着先回屋歇着吧,二妹,三妹你们也回去休息会吧。青儿你留下,我要和陶家妹妹说说话。”

    大姨太都发话了,二姨太王氏,三姨太柳氏,四姨太许氏各自带着子女们回屋去了,厅里只剩下了叶薛氏母子和韩陶氏。叶薛氏长叹了口气让青儿去关上房门,韩陶氏见状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坐在长椅上静静的等着叶薛氏说话,叶青给韩陶氏倒上茶水后垂手站在叶薛氏身后……

    “陶妹妹啊,就剩下了咱们老姐妹儿了,有些话我是不得不告诉你了啊!老爷此次病发其实是另有原因的啊,你可知道你家子谦这个月来在铺子里支取了多少银子吗?老爷这个人是不愿多说话的,可是铺里的帐全是我在打理啊!”叶薛氏的话让韩陶氏茫然不知,桌上的一碗茶洒在了自己手上都没察觉到。

    韩陶氏急声问道:“薛姐姐,你这里说什么啊?子谦远在嘉兴府跟着朱学究读书啊,怎么会回铺子上取银子啊?是不是薛姐姐弄错了啊,子谦要是真的回湖州府了那只会找我要银子啊!”

    叶薛氏摇头道:“青儿,你去把帐簿拿来。老爷就是因为这次事气的旧病发作啊,今日只有你薛姨在我们都不是外人就该把这事挑明了啊!”

    叶青犹豫道:“娘啊,这……这恐怕是不好吧!子谦是个读书人最重面子,马上快到开科取仕了。子谦要些银子或许是有着他的用处吧?”

    叶薛氏正色道:“若要是他用在读书上,你爹爹又怎么会被气的病倒啊?我从来都没有对旁人说起过此事。那是因为你爹一路跟着他看他进了北门的烟花地,回来后才气的发病了啊!药铺刨去开销一年也就多了那么三五千两银子,可是子谦半年里拿去一万两银子这是要做什么啊!”

    “咣当”韩陶氏手里的茶碗跌了个粉碎,就是割了韩陶氏的头也实在是难以相信自己的养子会偷偷摸摸的做这种事情,韩家的韩梅轩因为早年间替药铺收购药材在徽州被一帮强盗打伤了下身,不能生养所以就领养了一子。真没想到这孩子会变成了这幅样子,韩陶氏哆哆嗦嗦的脸色不可置信的瞪着叶薛氏……

    叶青转身从橱柜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帐簿交给了其母叶薛氏,帐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韩子谦在短短半年之中差不多是领过一万两银子。韩陶氏接过帐簿看了下顿时是天旋地转,帐簿借据上的字的的确确是养子韩子谦所写啊!

    叶薛氏沉声道:“老爷原本是不想让我告诉你和韩爷的,说是韩爷的身子是为了药铺才废了身子。可是子谦这两个月来花销太大了啊,我都感觉有些捉襟见肘了。老爷也是担心子谦会受人蒙骗就暗暗跟着他,没想到看到他会进了北门的窑子啊……”

    韩陶氏含泪道:“这畜牲竟然是敢如此的胆大妄为,我这就去嘉兴府把那畜牲拖回来!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这个畜牲……气死我了……”

    “陶家妹妹,这可千万使不得啊。老爷再三吩咐了要我守口如瓶的,我是怕子谦常年在外会走上了歪路。说句老实话咱们叶慕两家世代交情岂能是为了银子反目啊,老爷气的是北门烟花之地就是有着再多的银子也难填满那个无底洞啊!”叶薛氏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了,韩陶氏除了点头外心里难免是有了一丝不悦……

    接连着几天韩梅轩依旧是忙着给叶天民看病,在韩梅轩的治疗下叶天民的病是渐渐的好转了。可是韩陶氏总像是做了贼似的不敢去见叶家人,韩梅轩发现了老婆的异常就问明了原因。韩陶氏憋了几天的心里话终于是向韩梅轩全盘托出,韩梅轩也是气的暴跳如雷。原本是亲如一家的叶韩两家因为是出了这件事慢慢的滋生出了间隙,韩梅轩就在当天晚上套上马车赶去了嘉兴府……

    第八十四章 辕门斩子

    韩梅轩怒气冲冲的赶到了嘉兴府已经是大清早了,朱学究开设的竹君社学堂是同治皇帝亲笔题写的。朱学究的名讳没人敢叫都是以学究尊称,他是两朝天子太傅翁同龢的门生。江浙两地的莘莘学子们都以投在朱学究门下为荣,可是朱学究为人刚直选弟子十分挑剔,整个竹君社里也不过是寥寥数十名弟子……

    朱学究教人子弟讲究的是君子六艺,在学堂的四壁还挂着明晃晃的宝剑弓箭。韩梅轩的养子韩子谦正是朱学究了关门学生,所以是格外的受朱学究的器重。韩梅轩的不期而至让朱学究大为吃惊,湖州府的叶慕韩斋在嘉兴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啊。今日韩梅轩突然间来了,朱学究当然是客客气气的啊。

    可是韩梅轩浑身是怒火,不由分说的就冲进了学堂对着韩子谦啪啪两个巴掌。韩子谦在同窗面前被打的莫名其妙,看着韩梅轩气的发抖的样子韩子谦也不敢多问一句。这把朱学究的面子驳的荡然无存了,朱学究只能是散了学生怔愣的瞪着韩梅轩……

    “韩先生,不知道你这是因何事如此大怒啊?子谦在我这里专心读书并没有闯祸啊?先生你大清早来访是为了来当着老夫的面打子谦吗?”朱学究怕自己的弟子吃亏上前问道。

    韩梅轩是个内向的人,但是对朱学究还是崇敬有嘉的。转身向朱学究施礼道:“夫子,你是有所不知啊!这畜牲数月来眠花宿柳花销无度,我今日前来就是打死这害人的畜牲!”

    朱学究愕然道:“这……这……这真是岂有此理!子谦,你说说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你这半年间确是无故退课不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竹君社里教的是匡扶社稷江山的人材,不是养登徒浪子的地方。你若不能给老夫一个交待,以后就再也不要踏进竹君社半步了。”

    韩子谦涨红着脸嚅嚅而道:“先生……我……我……我不能说啊,我若是说了便是失信于人了。先生说过人无信而不立,学生是真的不能说啊……”

    朱学究气极道:“好!果然是真君子啊,你是决意不说吗?那我就当是没有你这个学生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连自己的欲念都克制不了,日后也只能是个昏官恶吏。你……你……你气死老夫了,枉我对你一番心血。”

    韩子谦扑通就跪地求饶道:“先生不要生气啊,是学生的错……学生不该允许人家去向叶家大姨要银子的,可是我不帮他就没人能救他了啊……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叶家的人啊,我岂能是看着他被人逼死啊……”

    朱学究和韩梅轩对视了一眼全都愣住了,异口同声的喝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让我怎么说啊……半年之前叶青曾来学堂找我,起初学生当他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学生就没敢告诉先生,去了之后才知道叶青的夫人有了身孕。而叶青难耐房中寂寞就去了北门的青楼之中,不消数日叶青手里的银子便挥霍一空了让我去找大姨借银子送去……”韩子谦说出了一句让韩梅轩始料未及的话。

    朱学究缓了口气道:“你就是为了叶青去借的银子吗?那他就不会自己去借银子吗?”

    韩梅轩踌躇道:“我明白了,叶青是怕被我叶大哥打死啊。所以才会想让子谦去借银子,可是你这傻小子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啊!你叶伯这段时间里为了医治湖州府的病人早已经是身心憔悴了,你还偏偏是不知轻重去找你大姨拿银子。唉,你叶大伯担心你误入歧途才会跟着你,看到你去了青楼都气的发病了!”

    朱学究勃然大怒抽出了墙上的宝剑厉声喝道:“原来是贼喊捉贼啊,叶家人自己花销银子,却把罪过推在了子谦身上。这算是什么道理?不行!老夫要亲自带着子谦找叶家评理去,老夫教出的学生不容有人肆意作践……”

    韩梅轩大喝道:“先生,此事万万不可啊!叶大哥现在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若是先生一去恐怕是大哥性命不保。先生应该知道眼下湖州府苕溪河干涸,百姓们为了存生都在喝泥潭脏水。每天都有着血吸鼓胀病人找叶大哥救治,叶大哥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湖州府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了啊!”

    朱学究迷糊了好一阵子才叹道:“那韩先生的意思又该如何处置此事啊?总不能是让子谦背着不明不白的罪名过日子,等到大比之后子谦还怎么去面对叶家啊?”

    韩梅轩颤颤巍巍的说话:“先生乃是大学之士,世上自古忠孝难两全。叶家韩家本是几十年的故交,我若是将实情告诉了叶大哥必会让他伤心而死。叶家皆是妇嬬之辈,她们又岂能安生。此之为,我不忠于叶大哥!子谦是我的儿子,我要是让他背负着骂名是我对不起韩家祖先。此之为,我不孝于韩家……”

    “唉呀,这种事情确实是左右为难,我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啊。不管是子谦怎么做都会伤了一方,除非是叶韩两家有人自甘吃哑巴亏要不然还真的是个死结啊!”朱学究扔了手中的宝剑说道。

    韩梅轩苦笑着拣起了地上的宝剑道:“错就错在子谦年轻不懂事故,他帮着叶青借银子只会是害人害己。事到如今也只能是一个办法可行了。那就是……”说那迟那时快,韩梅轩举起宝剑就朝着儿子韩子谦当胸刺去……

    “啊!”

    “咣当”

    “哎呦……”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之中韩梅轩的宝剑刺入韩子谦的胸膛,朱学究劈手夺剑推开了韩梅轩。幸好是竹君社的宝剑是教弟子相互切磋用的不曾开刃,饶是这样韩子谦的胸口还是鲜血汩汩涌出。要不是朱学究的及时搭救,韩子谦算是交待在这里了……

    朱学究甩手把宝剑掷出骂道:“荒唐!韩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啊?子谦是我的学生,我绝不容许你在面前伤他!天地君亲师,我这个老师还没死呢。你要杀子谦就先过我这关!”

    韩梅轩颓然道:“先生……我又何曾愿意如此啊,可是叶韩两家真的会因为子谦帮着叶青借钱挥霍的事闹出人命啊。我倒不是怕子谦会被人冤枉,我担心的是叶大哥一旦气出好歹那湖州府的病人就没了救星啊!我唯有舍小家而顾全大局了啊,先生你是个明白人难道还看不出此事的其中厉害吗?”

    朱学究叹息道:“这……唉……但是也不能如此行事啊,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韩先生,你也是熟通医理的人。救人远比杀人艰难万倍啊,依老夫之见不如是先将此事撂下。等到缓过这阵子后再从长计议,子谦是个人才。老夫不愿见他落得这般下场啊,或许那叶青看见子谦后会自惭形秽将此事告之叶先生吧?”

    韩梅轩老泪纵横的说道:“叶家门风严谨,叶大哥要是知道了后肯定是会打死这个逆子的。我听先生的话先把子谦带回湖州府,找叶青好好谈谈此事。宁愿是让子谦背负着骂名,也不能让湖州百姓少了一个名医啊!”

    朱学究点了点头道:“难得韩先生一片赤子之心,老夫佩服!既然如此也只能是让子谦回去把事说明了。子谦你可要记住这个教训,大丈夫处身立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啊。好了,老夫也不挽留你们了。回湖州府也要好些时辰,等子谦了结此事后再来学堂吧。”

    韩家父子回到湖州府后可把叶家长子叶青给急坏了,趁着叶天民病在床上悄悄的就来在了韩家。叶青知道韩梅轩这么急着把韩子谦带回来肯定是为了向其母借银子的事,叶家坐堂问诊所有的钱物都是由着母亲薛氏掌管。要是自己在青楼挥霍的事让父亲听到半点风声,那以后叶家的财产多半是不会留给自己一分一毫了……

    叶青到了韩家当着韩家父子的面就跪下苦苦哀求道:“韩叔啊,你可一定要搭救我啊。我要是没有银子填上,那风月楼的老鸨子就会来叶家催讨啊,我是一时糊涂才让子谦兄弟替我借银子的啊。本想着做了生意马上补上这笔债,可谁料想这半年来会闹妖精啊。我欠的债却是越滚越重,几次要子谦兄弟借钱才……”

    韩梅轩铁青着脸喝道:“你今日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把你叫来问话的。我平生不喜与人多言,可是你这次真的是想把叶家名声扫地吗?你爹年长我几岁一直是视我如亲兄弟一般,他的病症稍有起色要是被他知道了是你在北门胡作非为他的病还能好吗?”

    “叔啊,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也是没办法啊。要是让那个老鸨来药铺讨账,那我还能活吗?”叶青声泪俱下的求道。

    韩梅轩跺脚骂道:“你这个糊涂虫啊,北门烟花之地那是个销金窝子啊。你是叶慕韩斋的大少爷,她们不坑你才怪!老实告诉叔,你是不是还欠着她们的外债啊?”

    叶青无力道:“我……我……我在半年来欠了她们三万两银子,都是被那个选花魁害苦了啊……”

    “嗷……”叶青的话还没说完,韩家房门外传出了一声惨叫声……

    第八十五章 措手不及

    韩梅轩千算万算没想到门外会有人在偷听,赶紧起身打开房门一看顿时满腔子的血都冷了。自己大哥叶天民咣当挺在地上了,口鼻之间只有呼呼的喘气却没有了吸气。韩梅轩连忙用指尖急戳叶天民的人中|||穴,片刻之后叶天民才面如金纸的悠悠醒来……

    叶天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哆哆嗦嗦的瞪着儿子叶青。叶天民的胸口急剧起伏着,衣襟竟然是隐隐的透出血色。

    韩梅轩撕开叶天民的衣襟大声喝道:“都别傻站了啊,快把医箱拿来!叶大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的身子骨要紧。先不要说话,我马上给你熬药……”

    叶天民喘息了半天断断续续的说道:“兄……兄弟啊……是我对不住你们韩家啊,我只知道子谦找阿萍要了几次银子。可我没想到是子谦在替我那畜牲受过啊,我……我是不行了……叶家愧对叶慕韩斋这块牌子……快……快给我把那牌子摘下来!叶家……叶家人没脸再挂在牌子上了……”

    叶天民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后头一歪就不醒人事了,嘴角开始涌出白沫子。胸前拳头大小的瘤子已经破开直见白乎乎的胸骨,韩梅轩知道这是到了生死关头了。韩梅轩强忍着污秽恶臭低头给叶天民吮出瘤子里的毒血黄脓,只到是伤口流出鲜红血液后叶天民才苏醒。

    此时的叶天民已经是口不能言了,眼神涣散中还是狠狠的瞪着儿子叶青。叶天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才是罪魁祸首,混浊的泪水顺着脸颊是簌簌流下。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还冤枉了韩子谦让叶韩两家心生间隙……

    这事还得自从叶天民病倒之后说起了,叶天民病倒可是人很清醒。他就觉察出了叶韩两家这些天来气氛不对了,问了下叶薛氏才知道是她跟韩陶氏说了子谦借银子的事。

    叶天民大怒道:“妇人之见啊!妇人之见啊!叶韩两家世交几十年了,梅轩的医术并不在我之下。可是他一声不吭的为了药铺埋头苦干四十余载了,你让我怎么有脸去见他啊!”

    叶薛氏急忙劝道:“老爷,你别动气了啊,你的身子还没复元,气伤了身子咱们家可就全完了。我也是一时没忍住啊,老爷你是知道我薛萍不是个搬弄是非的人。我不是心疼那一万两银子,北门那地方就是个吸人血的窑子啊!我和老爷想的一样,就怕子谦他走了歪路。虽然这么些年都是由我在掌家,可我向来没有亏待过子谦啊!”

    叶天民撩开衣襟看了看胸口红肿的伤口道:“我知道自己的病来势汹汹,恐怕是很难再好了。这些日子来全是梅轩在昼夜不停的照顾我,要是我这次真的捱不过去了。你要管好老四许氏啊,她这个人是你们之中最有心机的。还有你要把叶韩两家这么多年来的帐簿全交给梅轩,你们有梅轩照应着我也就安心了……”

    叶薛氏大哭道:“老爷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青儿的孩子就快生了。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我们姐妹之间的事老爷就不要操心了。许婷虽然是一心要想指掌家业,可是有我在她就不敢翘尾巴。”

    叶天民摇头道:“你啊,还是不听话。许家也是湖州府的官面人家,若不是她得了干血痨要死要活的,我也不会纳她为妾了。你就听我的吧,我要是不行了就把帐上的事全交给梅轩。她还不至于胆大染指到韩家,这样几位姨太太才会相安无事啊!”

    叶薛氏点头道:“我全听老爷的吩咐,只求老爷能长命百岁。就是叫我薛萍减寿也是心甘情愿啊,老爷你快躺下歇着吧。”

    就在说话间韩梅轩提着药箱就来在了叶家大屋,熟练的给叶天民伤口换药。叶天民看到韩梅轩满头大汗的样子问道:“梅轩,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我病了这么多天铺子里还好吗?那些得病的百姓们有没有减少啊?”

    韩梅轩应声道:“大哥你安心养病吧,铺里一切都好。来看病的百姓也没多大变化,只希望这场灾劫快点过去……”

    叶薛氏在一旁惴惴不安道:“韩爷,我听车夫说你去嘉兴府接来了子谦啊。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他啊?子谦今年就要大比开考了,要是子谦有什么难处就尽管跟我说啊。”

    韩梅轩脸色顿变道:“嫂子,大哥有病在身需要静养就不要让小子进来吵他了。子谦哪会有什么难处啊?”

    韩梅轩换好了药后,叶天民起身道:“青儿每天也不知道在闹腾什么,东不成西不就的我真是替他担心啊。去把青儿和子谦都叫来,我有话交待他们哥俩儿。”

    叶薛氏臻首移步就出去叫来了叶青和韩子谦,韩梅轩的本意是等叶天民伤好之后再向叶天民说明的。可是听着叶天民有话要对他们说,只好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叶青进屋前就知道韩梅轩带回了韩子谦,急的是像热窝上的蚂蚁似的。但是母亲来叫硬着头皮进了屋子,面对着韩家父子叶青是不敢正眼抬头。

    早在半年前,叶青的媳妇儿有了身孕不能同房了。憋的叶青三头两头往北门跑,自己做的一点生意钱财全都投进去了。后来风月楼要选花魁了,叶青也凑去看热闹了。这一看可把叶青馋死了,其实花魁就是让人砸银子的噱头。客人们都花的银子多就能独占花魁,风月楼里的老鸨子把几个模样周正的青婠女放在了众人面前……

    叶青哪里知道选花魁是有着手脚的啊,老鸨子花钱雇来外人故意的给姑娘们抬身价。叶青看中了其中一个素茹的女子顿时就神魂颠倒了,有人买五百两他就买一千两的花盅。叶青也不知道自己是花了多少银子,等到一锤定音后叶青傻眼了,整整花了三万五千两银子啊!

    素茹姑娘的一颦一笑又让叶青浑身骨头酥了,老鸨子认识叶青是叶慕韩斋的大少爷也不急着追讨银子。就是言语之间会提醒叶青去药铺,叶青刹那间就慌了神。跑去了嘉兴府找韩子谦向其母薛萍借银子,薛萍掌管着叶韩两家的财务。韩子谦来借银子一伸手就给了他一千两,可是韩子谦经常来借就让薛萍生疑了……

    叶家大屋里叶青满脑子都是不安,对于叶天民说了什么叶青是一句话没听进去。惴惴不安的等到叶天民说完话后就急急忙忙的去了韩家,自己花销了那么银子关系到日后的长子长孙分家之事。眼下唯有韩梅轩才能救自己,毕竟他是父亲的兄弟啊……

    叶青前脚离开屋子,叶天民就支走了原配夫人薛萍去找韩陶氏问她韩子谦回来是不是因为银子的事。叶天民想到的是子谦回来肯定是会被韩梅轩重罚的,子谦不过十七八岁贪恋女色也是情有可原之事。只要能够改了就行,就怕韩梅轩会知道了子谦借银子的事。

    等叶天民支撑着走到韩家门外就听到了自己儿子在哭求,细听一下叶天民气得浑身发抖。胸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韩梅轩救醒了叶天民后,叶天民更是羞愧万分恨不得是能一巴掌打死叶青,韩梅轩和两个小子手忙脚乱的抬着叶天民回了屋。

    叶天民的四个姨太太都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再看老爷都胸口瘤子黑血腥臭透衣滴滴答答淋下。韩梅韩脸色凝重几次想说话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叶天民气急之下已经神智不清了。只能是死命的瞪着叶青,张嘴想要说话却只能是发出含糊的呜呜声……

    叶薛氏失声痛哭道:“韩爷,我家老爷这是怎么了啊?刚刚还好好的啊,我就和陶家妹妹说了几句话的工夫老爷怎么就成了这样啊?韩爷你一定要救我家老爷啊……”

    韩梅轩犹豫道:“大嫂你放心,大哥是因为……是因为出门遇风了。我就是拼尽性命也要救大哥,只是大哥现在的瘤子破开我要用自己做的狠药才能直捣病灶。但我没有半点的把握……”

    大屋里的叶家几房姨太太都担心叶天民的病,七嘴八舌的不让韩梅轩用药。叶薛氏喝道:“你们都干什么啊?韩爷是要救老爷,你们都给我闭嘴。老爷都这幅模样了,难道你们真想老爷不治吗?韩爷,你放心的用药。只要我能办到的,就算是要龙鳞凤羽我也去给韩爷找来。”

    韩梅轩沉思了许久从药箱里取出纸笔刷刷写了张药方道:“本来是想等大哥身体好些后再磋商此方的,可惜大哥的病突如其来急转直下。我只有放手一博了。若是此方对大哥的病无效,我甘愿是以命相抵。诸位大嫂都先请稍安勿躁,我留下药方为证。待我煎得药后,大家再做定论……”

    韩梅轩把药方交给了叶薛氏就急忙去了前院药铺里配药了,叶薛氏深知韩梅轩不会害了叶天民只是粗略的看了看药方。以叶家的几位姨太太常年对中药的耳染目睹都看出了药方上有着几味毒药,可是以毒攻毒本来就是中医的一种手段。再者而言此方是韩梅轩自行研制的,或许还真能救了叶天民……

    几位姨太太都是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了,没想到叶天民服了几帖药后真的是大有起气了。就在叶天民神智清醒的当天夜里,突然是暴毙在了床上……

    第八十六章 对簿公堂

    叶天民的死让叶韩两家的关系也出现了明显的不合,若不是叶家大姨太叶薛氏压制着三位姨太太说不定是早就鸡犬不宁了。叶薛氏按照叶天民的吩咐把帐簿交给了韩梅轩,几位姨太太虽然是颇有微辞可是碍于叶薛是原配正室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湖州府的百姓对神医叶天民的死更是悲痛欲绝,对于韩梅轩接掌叶慕韩斋老百姓还是十分的陌生。毕竟是对叶先生的医术有着深厚的了解,就怕这个韩先生本事不行。有的百姓干脆是拖着病体见不到叶先生就回家不治了,时间一久叶慕韩斋的生意是日渐愈下。

    韩梅轩能够解谅病者的心情,挂着叶慕韩斋先生的名号坐堂始终是难免挂羊头卖狗肉之嫌。韩梅轩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改换药铺的名称,把原来的叶慕韩斋招牌请人刻在了青石里。新药铺的名字就叫慕韩斋,凡是湖州府的老百姓到了药铺就能看见那块刻字的招牌。一直是到了后世,湖州人到了慕韩斋还是可以看到那块记载着叶韩两家故事的石碑……

    换了招牌的慕韩斋慢慢的让百姓会接受了韩先生,来看病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一晃就过了四五年,正当韩梅轩崭露头角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叶家的遗孀们突然是提出了要叶青接管慕韩斋。

    叶家的理由很充分,说是药铺眼瞅着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可是韩家接管药铺后每天只是粗茶淡饭。叶家遗孀们要增置过冬新衣,韩梅轩都是断然拒绝。这分明是韩家想要吞揽药铺,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韩梅轩不会告诉叶家的遗孀们这四五年挣的银子全部交给了叶青去还债了,还哪有银子来给叶家的遗孀啊。就算是这样紧衣缩食还好不容易凑出了银子还清了债务,韩梅轩从来就把叶青挥霍无度的事说起过。没想到叶家会以此事把自己告上了公堂,在县衙大堂上韩梅轩不得不把这些年来挣的银子交给叶青还债的事说了出来……

    让韩梅轩吐血的是叶青在大堂上竟然是矢口否认,说是从未拿过韩梅轩的银子过。县官裘仁海将风月楼的老鸨子带上了大堂,老鸨子也和叶青的口风一样。从来就没收到过叶青的银子,还指名道姓的说出了韩梅轩的儿子韩子谦曾经在风月楼花销了三万两银子!

    有了老鸨子的证供韩梅轩是百口莫辩了,在叶韩两家的帐簿上清清楚楚的写着自己儿子向叶薛氏借银子一万两的字据。知道这件事内幕的除了自己父子俩就剩下叶天民了,可现如今叶天民都死了那么久了。所有的证据都摆明了韩家独吞了药铺的钱财为儿子还债啊,由此可见叶天民的死极有可能是韩梅轩蓄谋已久……

    就在韩梅轩无力反驳时,叶家的四姨太许婷哭哭啼啼的拿出了当年韩梅轩写下的药方。裘仁海看过药方马上是请来了郎中查验,哪知道郎中一看药方吓的惊慌失措。指着药方斩钉截铁的确认是害人的毒药,不管是谁吃了必死无疑!

    叶慕韩斋的案子顿时是被传的沸沸扬扬,都说韩梅轩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受此事的牵连韩梅轩的儿子嘉兴府主簿韩子谦也被革职查办,韩子谦年轻气盛岂能是屈服于裘仁海的黑白不分。可是苦于当年是自己写下借据,又没有任何证据能反驳叶家的控诉。

    韩子谦气结一口气没上来竟然是突然死在了大牢里,就连朱学究都为韩家鸣不平了。但是光凭着嘴皮子,怎么可能去翻案啊!

    县令裘仁海为了以示公正,还请来了江浙两地十多位名医来查验韩梅轩写的药方。结果是十多个名医有着大半当场确实是毒药,余下的名医表示根本就不敢确定。但是这药方绝对是能让人死于非命的,裘仁海把宗卷和名医们的查验呈报给了知府马善元……

    知府马善元依照是药方上草药调配喂狗查验,结果是狗服后几天之后吐血毙命。马善元一纸公文批复韩梅轩秋后处斩,将韩家的财物变卖赔偿叶家。就这样叶慕韩斋的案子算是断定了,没想到韩梅轩的老婆韩陶氏会拦轿反案……

    长生在县衙大堂听完了韩陶氏的哭诉气的是七窍冒烟,天底下竟然是有着如此指鹿为马的奸佞小人。眼下韩梅轩身陷死牢,只等秋后便要问斩。想要救人恐怕是千难万苦,除非是叶天民死而复生才能把叶韩两家的恩恩怨怨理清了……

    “报,启禀楚大人。湖州府叶家一干人等皆已带到,请大人明示!”皂帽衙差隔着人群飞奔来报,衙门外看热闹的百姓连忙是闪身而避。四辆大马车就停在了衙门口,打马车上纷纷走下了叶家四房姨太太和她们各自的儿女。

    长生转身侧目之下惊讶的瞥见了从第一辆马车上走来的妇人身后背着一个鬼影,那是人死后残存的魂魄啊!只有是冤死之人才会临死前附身在仇人的背上,这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背死人。真没想到那妇人竟然还是个背负着人命的凶手,长生凝神再想看清那魂魄的模样时可怜妇人已然是走进了衙门。冤魄眨眼间就躲在在衙门外的墙角根里,自古魂魄鬼魅都不能进庙进衙门啊……

    楚月啸一拍醒木高声喝道:“呔!堂下所跪何人?还不速速报上名来,本官今日是为韩陶氏拦轿喊冤之事查案。叶韩两家究竟是有何冤屈,本官定要在湖州府众百姓前给个公断!”

    长生所注视的( 幽冥鬼眼 http://www.xlawen.org/kan/384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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