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部分阅读
，我在北部湾沿海城市开了一家小公司，准备招聘新人，这天没几个人上门，我在办公室闲着无聊，一边喝酒一边放声高唱‘相约……相约……’，突然门推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走了进来，羞答答地说：‘请问这里招人吗？’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嘴里就顺口往下唱：‘相约98’。”
“哈哈！她就是敏敏姐吧？”
“对，敏敏那时还很小，但个头高挑，有两条长腿，在南方女人里很罕见。我张牙舞爪唱歌，把她吓坏了，战战兢兢地说：‘我叫凌敏，我来应聘。’我立马给她一句：‘不行，你走人。’她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能做。’我说：‘本公司不招童工。’”
海棠点头道：“98年敏敏姐未成年，还真是童工呢，她怎么不上学呀？”
莫央叹道：“敏敏的身世很可怜，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后来被她声泪俱下一通倾诉，我留下了她，但我也有要求，我见她两条腿又长又结实，问她有没有练过武功，她说：‘我练过艺术体操，比赛没得奖，体校嫌我年龄大，我就自动走人了。’我说：‘那好，我教你一套体操，你每天早晚锻炼一次，能坚持三个月就正式录用你。’”
“你教她什么体操？”
“嘿嘿，其实是一套折磨人的软体功夫，用来拉伸韧带，强化肌肉，普通人根本练不了，连运动员也吃不消。我猜敏敏一定会讨饶，那就趁机辞退她，省得劳动局罚我的款。”
“敏敏姐撑了多久？”
莫央叹道：“从十六岁到今天，敏敏整整练了九年。”
海棠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正式录用敏敏，带她去了十万大山，直到03年，两人共同生活了五年。”
第四十章 中央海棠（下）
海棠想起凌敏每次说起莫央就两眼发光，不禁八卦起来，问道：“老大，你和敏敏姐有没有……嘻嘻，那个关系？”
“当然没有！”莫央瞪眼道，“我在国境线那头，她在国境线这头，两人一个月才见几面，哪有那份闲情雅致？”随即发觉说漏了嘴，忙摇头道，“那什么……我说错了，我们都在深山老林里呆着，敏敏年纪小，我把她当成妹子，就这么回事。”
海棠暗忖：国境线那头，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我要记下来。
莫央知道不能多说，否则海棠会把他所有秘密都套出来，站起身说：“喝完酒有点头晕，我去睡觉，你也上楼吧。”
海棠说：“可我还想听你和冉然的故事呢，半途就中断了，好没劲。”
莫央大手一挥：“冉然已成为传说，让她自个飞去吧，暗公司也好、饮雪会也罢，爷们不稀罕。”
“真的？”
“当然。”
“不见得。”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钻你房间，跟你大被同眠！”
“嘻嘻，你来呀，我等着你。”
两人走上四楼，莫央果然往海棠房间走去，海棠也不惊慌，大大方方打开门让他参观。虽然两个房间相邻，莫央还是第一次进来参观，一看之下不禁愣住了，失笑道：“这也是沧海社的房间？怎么连一丝灰尘也找不到？”
海棠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呀，屋子又乱又脏，本姑娘爱干净，从不允许房里有灰尘。”
莫央嘴上说笑，心中却有些惊异，海棠的房间何止一尘不染，写字台、书柜、衣橱、床、茶几、椅子都摆放得整齐无比，被子枕头不见一丝皱纹，柜里的书和桌上的茶杯也严密放置，屋里明明堆满东西，却像早已生根，极为严谨，一丝不苟。这根本不像一个少女的住处，简直是军人宿舍。
“怎么？”海棠笑道，“看傻了？”
莫央定定神，看见书柜上摆着毛笔砚墨，奇道：“你还练书法？”
海棠吐吐舌头：“饮雪会那帮人起的名字挺好玩，什么章墨季砚谷箫宫琴的，我回来后就对这些玩意产生兴趣，买来文房四宝练练书法。”
“给我看看你的字。”莫央见一张宣纸上写着字，抽出来就要查看。
海棠急忙拦住：“别看，我的字很难看。”
“没关系，我的字更难看。”莫央摊开宣纸一看，大讶道，“这算什么？”
海棠羞得小脸绯红：“我乱写的，你别笑我。”
“嘿嘿，把我和你写在一起，这倒不错，”莫央笑道，“回头把这幅字裱起来挂上，你这墙壁太单调，正好衬托一下。”
海棠颇有几分得意：“八个字里不止包括我和你，还有暗公司和饮雪会呢，我聪明吧。”
“可是这青风……算什么意思？”
“押韵嘛，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改成‘缤纷’二字？”莫央眉头一挑。
“切！”海棠嗤之以鼻，“你就想和艾缤联系起来，我才不如你的愿呢。”
“呵呵，呵呵……挂起来看看。”莫央站上椅子，把字贴上墙。
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衬着屋里的台灯光线，一冷一暖，黄白相映，宣纸上的黑色字体尤为显眼，八个大字如同烙入墙体，透着深刻和神秘。
“暗雪中央，青风海棠。”
第四十一章 朱颜明月（上）
秋季多雨，随着最后一丝暑气的消散，雨水就迫不及待地倾泻下来，淅淅沥沥冲洗着城市。仿佛知道本市冬夏长春秋短，要在短短两个月内展示秋的力量，让人记住它的美。
莫央一觉醒来，看见玻璃窗上细密的雨点，窗外遮起雨幕，城市一片迷蒙。身边的被窝依旧温暖，女人却已起床，正裸着背脊在化妆台前穿裙子。
他坐起身，她从镜中看见了他，向他微微一笑，继续穿内衣。
“几点了？”他问。
“中午11点，我们都睡过头了。”她说。
“你干嘛穿衣服？”
“下午要上班，你继续睡吧。”
“周末也要上班？”
“刚才被电话吵醒，诊所来了大客户，要我赶去接待。”
“又是那种急着隆胸抽脂的贵夫人？”
“谁知道，别少我奖金就行。”
“你这一走，我怎么办？”
“你不是接了新委托么？忙去吧。”
“下雨天懒得动，不如和你在家亲热。”
她嫣然一笑，听出他对自己有些依恋，心情十分愉快。穿上衬衣，回到床头亲他一下，柔声说：“这个周末过得好极了，谢谢你。”
莫央起床穿衣：“我送你回诊所，朱大医生没个司机可不行。”
她高兴地笑了：“难得你这么殷勤，中饭我请，多陪你半小时。”
莫央去卫生间洗梳，她细心地整理被褥、打扫房间，对他这座公寓，她实在是喜爱极了，每个角落每件物品都呵护备至，甚至胜过她的家。
她叫朱颜，28岁，美兰私人诊所外科医生，当年本该任职于本市大医院，但被关系户挤走名额，分配至乡镇医院，一气之下赴私人诊所工作，做些简单而又价格不菲的整形手术，直至结识了莫央。
美兰私人诊所主营整容塑形，技术精湛，深受富人欢迎。曾和龙凤女子健美中心有业务关系，后来经骆帘栊介绍，莫央结识了所长姚振，沧海社和美兰诊所展开合作，沧海社员工意外受伤或配药打针就去美兰诊所，全天24小时服务。朱颜技术水准过硬，熟悉各种外科治疗手段，就成了沧海社的对口医师。
双方合作一年多，沧海社员工看病时间全部相加也比不上莫央一人，朱颜年轻貌美，气质高雅，是难得的美女医生，莫央哪里肯放过，三天两头跑诊所，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和朱颜成就好事，保持着美妙而稳定的情人关系。
两人离开公寓，莫央开车送朱颜至诊所，在附近一家饭店共进午餐。
正说笑间，莫央手机响起，是小胖的电话。
“老大，事情不妙，我们三个跟踪姓王的整整一上午，一转眼就跟丢了。”
莫央骂道：“你个蠢蛋！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模块粘上了吗？”
小胖说：“也没粘上，这次真的丢脸了，我们跟他来到一家酒店门口，刚准备在他车上放模块，他突然又跑出来，我们只好躲进车里，跟着他一路往东，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不知怎么就没影了。”
“你们三个今天别回来，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莫央骂道，“连这种小事也搞不定，你们做什么侦探？”
小胖苦笑道：“老大，你就别骂我了，虽然我们也有失误，但肯定不是主要原因，姓王的学过反侦察，我们可能被他发现了。”
“哦？”莫央奇道，“个暴发户也懂反侦察？”
小胖说：“他开车不急不缓，我们跟得很顺畅，后来遇上车流，他突然加速，在一条岔路口有堵车，不知钻进那条小巷，很快就把我们甩了。这不是一般人。老大，我们挨骂挨得冤啊！”
“那你也该骂！”莫央气道，“老子以前怎么教你们的？一个人走神也就罢了，六只眼睛还盯不住一辆车？***！给我回公司，老子要训话！”
小胖说：“公司没人，海棠和敏敏去龙凤公司玩了，别人都在家休息，要不要找几个回来？我觉得这个姓王的很有经验，要认真对付。”
莫央想了想，说：“海棠难得出去玩玩，就别找她了，把小白脸和妖妖喊来，我吃完饭就到。你回公司，猴子去姓王的公司蹲点，阿强去他家蹲点，马上行动。”
小胖说一声好，挂了电话。
朱颜笑道：“瞧你那口气，训员工就跟训儿子似的。”
莫央叹道：“小胖三人是我最喜欢的手下，以前从未失手，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了船。”
朱颜给他夹一筷菜：“你多吃点，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正事。”
莫央笑道：“这算什么正事？我是在法律边缘踩钢丝。”
“能帮到人就是好事，”朱颜说，“就像我一样，虽然整天削脸隆胸抽脂，面对那些虚荣的老女人，但每次见她们对新形象那么满足，好像找回了自信，我又觉得挺开心。”
莫央贼溜溜一笑：“我挨着你也能找回自信，什么时候再让我开心一下？”
朱颜看看周围，轻嗔道：“别乱说，这里可能有同事。下周末吧，还是老样子。”
“行，我等着那一天。”莫央匆匆吃几口饭，见她也已吃完，站起来说，“我们走。”
两人走出饭店，朱颜前往诊所，莫央开车回沧海社，途中给这次委托的雇主打电话，约对方去沧海社一谈。
第四十一章 朱颜明月（下）
前些天饮雪会装潢办公楼，艾缤忙着筹建新公司，暗公司始终没动静，莫央闲来无事，又开始接委托。雇主是一位女企业家，名叫沈明月，拥有“欣灵药业公司”，最近遇到一位制药商人，名叫王银江，说手头有一个新药项目，但缺乏资金，希望和欣灵药业合作，共同投资这个项目，沈明月对王银江略有怀疑，托人找秋涛社调查王银江，陆长风认为专业性太强、秋涛社力有未逮，推给了沧海社。莫央狮子大开口，收了一笔巨额预付款，正式展开调查，不料开门不利，小胖三人居然盯不住王银江。
莫央回到小楼，小胖、卓越、丁娆先后到来，猴子和阿强已分赴两处蹲点。不一会沈明月也带着儿子来到沧海社，今日周末，她特意带儿子逛商场，女老板平时很少陪家人，免不了有些愧疚，哪知难得母子相聚却被莫央打断。
沈明月是个中年妇人，身为女企业家，自有一份独特气质，总是精力旺盛，神采奕奕。只是此刻脸色有些难看，刚见到莫央就发起了脾气：“莫先生，该给的资料我都给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莫央陪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要问些详细情况，打扰了你的周末。这位先生是……？”
沈明月的儿子年约十八*九岁，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伙，身穿新式潮服，牛仔裤宽大无比，身上挂满各种饰品，戴一顶鸭舌帽，露出几簇金黄|色的头发。见丁娆长得漂亮，顿时两眼发亮，挥手说：“我是她儿子，你们谈你们的，别管我。”随即来到丁娆面前，笑道，“我叫韩放，你长得真好看，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沈明月摇头苦笑：“这孩子太没规矩，丁小姐别介意，我们谈正事。”
莫央说：“既然是沈女士的儿子，一起听听也没关系。妖妖，给两位倒茶，小白脸，打开电脑。”
丁娆前去泡茶，卓越警惕地看一眼韩放，打开电脑说：“老大，要我做什么？”
莫央命小胖连接数码相机，电脑上出现一堆照片，照片里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有在路边行走的、有进入一家饭店的、也有打开车门的，画面十分清晰。莫央说：“这个人是‘硕业建设’总经理王银江，对吧？”
沈明月点头道：“是的，我昨天刚给了资料，今天就拍来照片，你们办事效率不错。”
莫央摇头道：“我们做得不够好，只拍到几张照片，后来跟丢了。”
沈明月说：“你找我没用，我不知道他在哪。”
莫央说：“我的意思是，从这个王银江的表现来看，他可能早已习惯摆脱跟踪者，有很强的反侦察水平，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企业家，恐怕做不到这点。”
韩放不禁来了兴趣：“反侦察都来了，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好不好玩？”
丁娆说：“很好玩也很危险，你就别玩了，不然你妈妈会担心。”
韩放笑道：“只要你和我一起玩，多危险也不怕。”
卓越强忍妒意，咳嗽一声，重复道：“老大，你要我做什么？”
莫央示意他噤声，对沈明月说：“沈女士，我认为你不该和王银江合作。”
沈明月奇道：“为什么？”
“这是一种直觉，王银江不是好人，”莫央说，“如果你非要查个究竟，我们可以继续为你服务，但费用会大幅增加，这点要向你说明。”
沈明月说：“本来我也不放心，但王银江提供的项目真的很诱人，而且恰好是欣灵药业所急缺的，我内心深处不希望他是骗子。”
莫央指指丁娆和卓越：“我可以派他们两个出马，丁娆亲自接触王银江，卓越侵入硕业建设电脑网络，这不是普通的跟踪拍照定位，所以费用会很高，你愿意接受吗？”
沈明月沉默半晌，点头道：“我接受，和最后的收益或损失比起来，这点费用不算高。”
“这个好玩啊！”韩放喜道，“我也加入，陪丁小姐一起接触王银江！”
卓越再也按捺不住，脱口道：“老猫闻咸鱼！”
韩放奇道：“啥？”
卓越咬牙切齿地说：“嗅鲞！”
作者题外话：（这样的更新速度，求个收藏不过分吧，请多支持，谢了^_^）
第四十二章 哈雷骑士（上）
说来也巧，众人正谈论着王银江，他居然给沈明月打来电话。
沈明月拿着手机说：“我该怎么办？”
“接吧，”莫央说，“最好约他见个面，我们想法锁定他的方位。”
沈明月定定神，接起电话，王银江在那头说个不停，她只是“嗯嗯”作答，最后说：“那好，我先送儿子回家，晚餐时再会。”随即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莫央问。
沈明月皱眉道：“他都是试探性口吻，说半天也不着边际。约我今晚去‘邀月阁’餐厅吃饭，说要详细谈谈合作的事。”
莫央点头道：“他怀疑你在调查他，晚饭时可能也会安排探子。”说着狠狠瞪一眼小胖，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小胖吐吐舌头：“老大你别怪我，谁也想不到王银江有反侦察经验，他看上去像个土八路，活活把我蒙了。”
沈明月叹道：“说得是，王银江看上去憨厚老实，谁也不会怀疑。我只是觉得时机太凑巧，才忍不住想查查他。”
丁娆说：“如果王银江也找人调查沈总，今晚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业内人士大多认得我们，不宜公开露面。”
沈明月忧心忡忡地说：“他会不会找人给我手机定位、知道我在沧海社？”
莫央说：“知道也没关系，晚饭时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很激动，百般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反而是好事。”
沈明月恍然道：“对，如果他根本不提这件事，一个劲地催我合作，那就说明有问题。”
“关键是取证，”莫央说，“我们不会让你糊里糊涂，一定给你找到明确答案。”
这时猴子打来电话，说：“老大，王银江出现在硕业建设办公楼，他回公司了。”
莫央说：“他故意试探你来着，别露面，躲在车里盯着他，我们马上过来。”挂了电话，说，“小白脸留在公司，小胖开车去接阿强，在硕业建设附近蹲点，妖妖跟我走。既然碰上个老江湖，我亲自跟踪他。”他看一眼窗外，见雨已停了，就脱下外衣，从柜里找来一件带金属铆钉的黑色夹克，又换上一双皮靴，取出一个黑色头盔。
韩放惊叹道：“朋克装，莫大哥真酷啊！”
丁娆心领神会，也换上一套夹克，笑道：“还有更酷的，你等着瞧。”
一楼酒吧旁有个车库，由于沧海社院子够大，车辆露天停放，很少使用。莫央打开卷帘门，推出一辆巨大的黑色摩托车，这车非同小可，把手高高耸立，座位宽如沙发，排气管又粗又大，像一头面目狰狞的钢铁怪兽，极具视觉冲击力。
“哈雷！”韩放激动大叫，“太帅啦！莫大哥从哪弄来的？能不能给我也弄一辆？”
莫央笑道：“本市禁摩多年，你买到哈雷也上不了牌。这车子是我从一个机车玩家那买来的，就看中这块牌照，现在本市能自由上路的摩托车不超过一百辆，这是其中一辆。”
韩放东碰碰西摸摸，羡慕之极：“这么大的油箱和排气管，排量至少有800CC，真想买一辆玩玩，比开跑车还拉风。”
卓越对这小屁孩是横竖看不顺眼，冷哼道：“这是哈雷戴维森Flhtch巡航摩托，排量1580CC，市场价超过50万，全省也没几辆。你上哪买去？”
沈明月生怕儿子一时兴起求她买摩托，忙岔开话题：“莫先生准备怎么做？要我配合吗？”
莫央说：“我假扮朋克骑士逛一圈，给姓王的装个模块。沈女士回家准备晚上的饭局，和我们保持联络，今晚我们跟着你，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韩放急道：“莫大哥带我去，我要坐哈雷。”
莫央戴上头盔，笑道：“你没戏，我从来只带女人。”跨上摩托，引擎轰鸣，只把韩放看得眼也直了。
丁娆戴上头盔，坐莫央身后，挥手道：“各位回见。”
两人皆穿黑夹克牛仔裤高筒靴，嬉皮味十足，巨大的摩托开足马力，向小巷口呼啸而去，小胖坐一辆桑塔纳紧跟在后。
韩放急得抓耳挠腮，一把拉住沈明月说：“妈，那个……我……”
“闭嘴！我绝不答应！”沈明月将他推进车里，“我们走。”发动车子，才知忘了打招呼，对窗外的卓越说，“我先走一步，卓先生再见。”
却见卓越呆呆看着小巷前方，一副神游万里状，也不知是羡慕那辆摩托，还是垂涎坐车的美女。
第四十二章 哈雷骑士（下）
雨后的街道十分干净，哈雷一路咆哮，引得回头率无数，谁都以为车上是一对新潮另类的男女，却不知是私家侦探。本市车多路窄，几乎已没有高峰期，街道全天候堵车，开摩托反而比汽车更快，可在车辆间隙和小巷中穿梭，莫央只用二十分钟就从城南飙到城东，驶近硕业建设所在办公楼。
莫央戴上无线耳机，耳中传来猴子的惊呼声：“哈雷上阵，老大酷毙了！”
莫央骂道：“小兔崽子，别以为夸我几句就能逃过惩罚，今天你们办事不力，这个月奖金全部扣光！”
猴子哀嚎道：“不要啊！老大行行好，不是我们办事不力，是姓王的太狡猾，我们保证办好后面的事，你别扣我的泡妞钱。”
“完事后跟你算账！”莫央说，“你在哪？报上方位。”
猴子说：“看见办公楼停车场了吗，我就坐在别克凯越里。距离我二十米外有一辆黑色奔驰S320，那是王银江的车，牌照是X：74110。”
“气死110？”莫央失笑道，“这家伙真会选牌，被交警看见，没违章都要拦他的车。”
猴子说：“我看见附近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没敢放模块。你准备怎么办？”
莫央说：“看好了，我和妖妖来一段精彩表演。”
他缓缓驶入停车场，看见右方上空挂着摄像头，驱车来到那辆奔驰车旁，右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身较高，他从两辆车中间开去，说：“妖妖动手。”
丁娆当即探身下去，右手拉住莫央，左手伸至奔驰车副驾驶座下，在车门下的底盘处轻轻一拍，GPS模块已牢牢粘住，她身子一挺坐了回来，监控摄像头被面包车阻挡，正处视觉盲区。两人绕场一周，回到路上。
猴子喝彩道：“漂亮！妖妖真棒！”
丁娆得意一笑：“小菜一碟。”
莫央在路边停车，给总部打电话，卓越很快接听：“老大，有什么吩咐？”
“打开电脑，GPS模块已装上，锁定王银江的车。”
“好，还要我做什么？”
“发挥你的本事，我不管你黑哪个网站，给我找出王银江所有资料。”
“小菜一碟。”
“嘿嘿，你和妖妖还真默契，就这样，尽快给我回音。”
挂了电话，莫央看见前方驶来公司的桑塔纳，里面坐着小胖和阿强，驾车靠近，说：“装成业务员，去王银江公司转转。”
小胖和阿强下车，走进前方办公楼。丁娆奇道：“老大，模块都已经放了，还让他们进去干嘛？”
莫央说：“他俩有经验，如果王银江的公司是空架子，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看不如晚上在餐厅大干一场，想办法复制王银江的SIM卡信息，让沈明月引开王银江，给我半分钟就能搞定。”
“他是老江湖，不会留下手机，晚上的任务是观察周围，看他有没有找别的侦探。”
“如果真找了侦探，我们怎么办？”
“那你就露个脸，本市除了兴旺社，任何侦探社得知沧海社在查他，都会主动放弃他的委托，包括云夕社在内。”
“为什么兴旺社不会放弃？”
莫央正要回答，小胖打来电话，他接起来说：“有什么发现？”
小胖低声说：“我们被赶出来了，在厕所给你电话。硕业建设表面光鲜，但员工很少，而且个个谨慎小心，不像普通员工。我们和前台接待员说话时，在桌上发现几张名片，像是业务对口单位，一张写着‘正天创业投资’，一张写着‘圆通典当行’，还有一张写着‘迎春制药’，可能是有用的信息。”
“你们回来吧，下楼后直奔邀月阁饭店，猴子继续蹲点。”莫央挂了电话，又打给总部的卓越，说：“小白脸，给你三个名头：正天创业投资、圆通典当行、迎春制药。马上调查。”
卓越说：“我已查出王银江的真实姓名，如果他和三家公司有关，立即就能看到。”
“哦？他真名叫什么？”
“王金河，本省W市投机商，以炒房产、煤矿为主业，半年前成为药材商，来本市开办硕业建设有限公司，至今没有任何医药领域业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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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郁逢春的马仔（上）
短短一小时后，莫央又和沈明月见面，这次的地点是沈明月家中。
她的丈夫年过七旬，是一名退休老教授，很和蔼地接待了莫央和丁娆，随后回书房练书法。也正是因为父亲年老，母亲繁忙，才导致韩放无人管教，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韩放和丁娆在哈雷车边聊天，莫央接过沈明月递上的茶，说：“沈女士，今天的晚餐可以拒绝了，王银江不是好东西。”
沈明月吃了一惊：“你确定？”
莫央从手机上选出卓越传来的资料，沈明月仔细一看，失声道：“王银江是假名？我怎么没查到？”
“你也查过他？”
“我在工商局有朋友，托人在内部网上查了王银江的公司，他一直正规经营，没有任何污点，所以我才动心。”
“他改名了，以前叫王金河，如果换成公安网，你就会发现他不对劲。他从事医药行业不足一年，以前是个炒家，炒完房子炒煤矿，然后回本省开公司，买了高档汽车到处行骗。这次找你合作是想骗你的钱。”
“可是……他给的项目很专业，外行人做不到。而且给我更高的股份，即使他骗我，凭这个项目也可以让我赚大钱。你是不是搞错了？”
“看来你对王银江抱有一线希望。他究竟有什么项目，让你如此期待？”
“你有所不知，国内制药业和国际先进水平差太远，以前都是在仿制外国药品，几乎没有创新能力。研发新药是一件很难的事，要抢在西方人没涉足的领域，要获得医学院专家权威认证，要获得药监局专业许可，还要前期推广，我做梦也想拥有自主知识产权，但一直没机会。王银江的项目是一种完全自主研发的抗癌药，实验成果和专家认证都有，我只需投钱生产，推向市场肯定大获成功。”
“我说句大实话，王银江的项目没问题，但他这个人有问题，我不想你卷入他背后的势力，希望你别和他发生瓜葛。”
“此话怎讲？”
莫央指着资料说：“真正的问题来自这个公司，你有没有听说过‘迎春制药’？”
沈明月摇头道：“制药公司千千万万，我只知道几家大企业。”
莫央说：“我们发现两个秘密。首先，王银江是个投机商，本省W市有一家‘天正创业投资’，说穿了就是大型炒房团，一帮商人联手在全国各地炒房，王银江是其中一员；同时他又和一家‘圆通典当行’有来往，抵押典当，拆东墙补西墙，靠四处骗钱过日子。其次，王银江的硕业建设只是一家空壳公司，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迎春制药’，王银江的项目可能就来自这家公司，因为他们近期要进驻本市，这项目是他们立足本市的第一步。”
沈明月奇道：“迎春制药立足本市，为什么要王银江打头阵？”
“这就是问题所在，”莫央说，“如果迎春制药单独找你合作就没问题。可是他们找一个骗子来引诱你，这就有点不对劲，他们是在为以后的行动铺路。”
“什么行动？”沈明月说，“你说清楚点。”
莫央暗骂：***，老子都没词了你还问个不停，叫你别干就别干，哪那么多废话！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迎春制药是暗公司“金日系”旗下分支，幕后老板正是暗公司双翅之一的郁逢春。
莫央万万没料到，随便接一次委托也能扯上暗公司，当卓越告诉他迎春制药的法人代表是郁逢春时，他简直哭笑不得，还没正式调查暗公司，郁逢春居然自投罗网。
随之展开深入思考，发觉一切都有关联。暗公司已将总部迁来本市，需要为将来立足奠定基础，因此郁逢春给王银江任务――他们都是W市天正创业的股东――让他找本市知名制药企业合作。这个项目可能货真价实，但欣灵药业一旦合作就成了暗公司的伙伴，从此共坐一艘船，既给沈明月带来风险，也无形中扩大了暗公司的实力。
第四十三章 郁逢春的马仔（下）
莫央没想过抗癌新药如何利国利民，他只知道暗公司是他的调查对象，将来可能发生冲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客户推向敌营。正色道：“沈女士，我不知道那个项目有多好，这不是你委托我办的事，你想调查王银江的底细，现在我有了答案，他是个正宗的骗子，所以我劝你尽快收手，让他祸害别人去。”
“那可不行，”沈明月说，“如果他真是骗子，我绝不能让他为非作歹，这就报警抓他。”
“别！”莫央急道，“他背后有势力，你惹了他会遭到报复，还是躲得远远的。”
沈明月皱眉道：“今晚我试探一番，如果他确实有问题，我不但拒绝合作，还要上报公安，非把他法办了不可。我不允许这种垃圾毁坏整个行业的形象。”
莫央苦笑道：“你别以身试险，其实他给的项目是好东西，这个绣球抛得有水平，他是想慢慢把你榨干，没想一开始就利用你。”
他看似劝导，实则火上浇油，沈明月愈发恼恨：“那更要严惩！今晚我亲自赴约，明天就找职能部门调查王银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莫央要的就是这一句，点头道：“那好，我把所有资料留给你，到时可以取证，你注意安全，今晚我给你提供保护。”
沈明月说：“多少费用我都给，你派人保护我，今晚一定要让王银江原形毕露！”
莫央暗道：又多赚一笔。“没问题，我们再签一份安保合同，绝不让你受损伤。”
“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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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莫央喊来池飞，在邀月阁餐厅保护沈明月，小胖和阿强在餐厅外监视，猴子继续盯着王银江，为免引起怀疑，并不紧跟他的奔驰车，直至和小胖会合。
与此同时，艾缤来到沧海社小楼，莫央、丁娆、卓越迎她进门。艾缤忙着筹建新公司，临时被莫央约来，见他穿着新潮夹克，赞道：“衣服很酷。”
莫央正色道：“我们发现了暗公司的踪迹，郁逢春已正式露面。”
艾缤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丁娆将王银江和沈明月的交涉过程说了一遍，卓越递上资料：“艾小姐请看，这是我们搜集的资料，王银江可能是郁逢春的马仔。”
艾缤神情郑重，沉吟道：“暗公司怎会涉足制药行业？”
莫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当年你爸是不是大学里的生物工程教授？”
艾缤又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别怪我旧事重提，”莫央说，“你回忆一遍，你父母去世后发生了什么事？”
艾缤说：“我爸妈和一个机构合作，研究某个生物工程课题，我爸是博导，我妈是助教，手下有十多个学生。我爸妈去世时实验室被毁，资料全不见了。难道……暗公司的制药项目是我爸妈的成就？”
“只是怀疑，”莫央说，“郁逢春以前在W市从未涉及制药业，这次突然变出个迎春制药，可能和你爸妈当年的课题有关。”
艾缤顿时警惕起来：“我从未对你说过，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死和暗公司有关？”
莫央瞪她一眼：“你还有工夫怀疑我？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怎么算小事？”艾缤反驳道，“我爸妈的死是疑案，连警察也查不出凶手，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少？嗦！”莫央不耐烦地说，“盯着郁逢春，别拿我做文章！”
他难得严肃，艾缤诧异之余也有些惊喜，小心瞥他一眼，暗忖：这家伙，正经起来还挺像样。
其实莫央确有几分紧张，他对暗公司的存在感到恐惧，即使表面上不以为然，心中绝不敢小觑，这些天饮雪会忙着筹建新公司，他立即接新委托，也是想找点事放松一下。
哪知这份委托竟然也和暗公司有关，他更感压力，随便接个委托都能扯上暗公司，可想而知暗公司在本市已渗透到何种程度。
他凭借几份资料大致看出郁逢春的实力，此人资本惊人，但他仅仅是暗公司两系之一，还有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南湾，甚至可能有一个从未抛头露面的新总裁，再加上J*B*S杀手组织，越往后想越可怕。
他陷入矛盾心理，一方面后悔自己贪财，为了百来万钞票接下委托，莫名其妙做了暗公司的敌人；一方面又希望暗公司尽快露面，让他有机会见到冉然。
至于见到冉然后该怎样，他还没想过。
作者题外话：今天起得早，多更一章，下午还有一章。
谢谢支持。
第四十四章 及时制止（上）
众人难得见莫央如此严肃，暗暗称奇。“你有心事？”艾缤问。
莫央展颜一笑：“没事，逗逗你。”
“不见得，”艾缤说，“你明显很紧张，有什么能让你放松？”
卓越和丁娆异口同声地说：“女人。”
莫央加了一句：“长发的女人。”
艾缤翻着白眼说：“我饿了，请我吃东西。”
莫央喜道：“那敢情好啊！我们这就找个地方烛光晚餐。”
艾缤摇头道：“叫( 都市妙探：美女的离奇委托 http://www.xlawen.org/kan/3853/ )
“哈哈！她就是敏敏姐吧？”
“对，敏敏那时还很小，但个头高挑，有两条长腿，在南方女人里很罕见。我张牙舞爪唱歌，把她吓坏了，战战兢兢地说：‘我叫凌敏，我来应聘。’我立马给她一句：‘不行，你走人。’她急道：‘为什么？我什么都能做。’我说：‘本公司不招童工。’”
海棠点头道：“98年敏敏姐未成年，还真是童工呢，她怎么不上学呀？”
莫央叹道：“敏敏的身世很可怜，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后来被她声泪俱下一通倾诉，我留下了她，但我也有要求，我见她两条腿又长又结实，问她有没有练过武功，她说：‘我练过艺术体操，比赛没得奖，体校嫌我年龄大，我就自动走人了。’我说：‘那好，我教你一套体操，你每天早晚锻炼一次，能坚持三个月就正式录用你。’”
“你教她什么体操？”
“嘿嘿，其实是一套折磨人的软体功夫，用来拉伸韧带，强化肌肉，普通人根本练不了，连运动员也吃不消。我猜敏敏一定会讨饶，那就趁机辞退她，省得劳动局罚我的款。”
“敏敏姐撑了多久？”
莫央叹道：“从十六岁到今天，敏敏整整练了九年。”
海棠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所以我正式录用敏敏，带她去了十万大山，直到03年，两人共同生活了五年。”
第四十章 中央海棠（下）
海棠想起凌敏每次说起莫央就两眼发光，不禁八卦起来，问道：“老大，你和敏敏姐有没有……嘻嘻，那个关系？”
“当然没有！”莫央瞪眼道，“我在国境线那头，她在国境线这头，两人一个月才见几面，哪有那份闲情雅致？”随即发觉说漏了嘴，忙摇头道，“那什么……我说错了，我们都在深山老林里呆着，敏敏年纪小，我把她当成妹子，就这么回事。”
海棠暗忖：国境线那头，这是个很重要的线索，我要记下来。
莫央知道不能多说，否则海棠会把他所有秘密都套出来，站起身说：“喝完酒有点头晕，我去睡觉，你也上楼吧。”
海棠说：“可我还想听你和冉然的故事呢，半途就中断了，好没劲。”
莫央大手一挥：“冉然已成为传说，让她自个飞去吧，暗公司也好、饮雪会也罢，爷们不稀罕。”
“真的？”
“当然。”
“不见得。”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钻你房间，跟你大被同眠！”
“嘻嘻，你来呀，我等着你。”
两人走上四楼，莫央果然往海棠房间走去，海棠也不惊慌，大大方方打开门让他参观。虽然两个房间相邻，莫央还是第一次进来参观，一看之下不禁愣住了，失笑道：“这也是沧海社的房间？怎么连一丝灰尘也找不到？”
海棠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呀，屋子又乱又脏，本姑娘爱干净，从不允许房里有灰尘。”
莫央嘴上说笑，心中却有些惊异，海棠的房间何止一尘不染，写字台、书柜、衣橱、床、茶几、椅子都摆放得整齐无比，被子枕头不见一丝皱纹，柜里的书和桌上的茶杯也严密放置，屋里明明堆满东西，却像早已生根，极为严谨，一丝不苟。这根本不像一个少女的住处，简直是军人宿舍。
“怎么？”海棠笑道，“看傻了？”
莫央定定神，看见书柜上摆着毛笔砚墨，奇道：“你还练书法？”
海棠吐吐舌头：“饮雪会那帮人起的名字挺好玩，什么章墨季砚谷箫宫琴的，我回来后就对这些玩意产生兴趣，买来文房四宝练练书法。”
“给我看看你的字。”莫央见一张宣纸上写着字，抽出来就要查看。
海棠急忙拦住：“别看，我的字很难看。”
“没关系，我的字更难看。”莫央摊开宣纸一看，大讶道，“这算什么？”
海棠羞得小脸绯红：“我乱写的，你别笑我。”
“嘿嘿，把我和你写在一起，这倒不错，”莫央笑道，“回头把这幅字裱起来挂上，你这墙壁太单调，正好衬托一下。”
海棠颇有几分得意：“八个字里不止包括我和你，还有暗公司和饮雪会呢，我聪明吧。”
“可是这青风……算什么意思？”
“押韵嘛，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改成‘缤纷’二字？”莫央眉头一挑。
“切！”海棠嗤之以鼻，“你就想和艾缤联系起来，我才不如你的愿呢。”
“呵呵，呵呵……挂起来看看。”莫央站上椅子，把字贴上墙。
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衬着屋里的台灯光线，一冷一暖，黄白相映，宣纸上的黑色字体尤为显眼，八个大字如同烙入墙体，透着深刻和神秘。
“暗雪中央，青风海棠。”
第四十一章 朱颜明月（上）
秋季多雨，随着最后一丝暑气的消散，雨水就迫不及待地倾泻下来，淅淅沥沥冲洗着城市。仿佛知道本市冬夏长春秋短，要在短短两个月内展示秋的力量，让人记住它的美。
莫央一觉醒来，看见玻璃窗上细密的雨点，窗外遮起雨幕，城市一片迷蒙。身边的被窝依旧温暖，女人却已起床，正裸着背脊在化妆台前穿裙子。
他坐起身，她从镜中看见了他，向他微微一笑，继续穿内衣。
“几点了？”他问。
“中午11点，我们都睡过头了。”她说。
“你干嘛穿衣服？”
“下午要上班，你继续睡吧。”
“周末也要上班？”
“刚才被电话吵醒，诊所来了大客户，要我赶去接待。”
“又是那种急着隆胸抽脂的贵夫人？”
“谁知道，别少我奖金就行。”
“你这一走，我怎么办？”
“你不是接了新委托么？忙去吧。”
“下雨天懒得动，不如和你在家亲热。”
她嫣然一笑，听出他对自己有些依恋，心情十分愉快。穿上衬衣，回到床头亲他一下，柔声说：“这个周末过得好极了，谢谢你。”
莫央起床穿衣：“我送你回诊所，朱大医生没个司机可不行。”
她高兴地笑了：“难得你这么殷勤，中饭我请，多陪你半小时。”
莫央去卫生间洗梳，她细心地整理被褥、打扫房间，对他这座公寓，她实在是喜爱极了，每个角落每件物品都呵护备至，甚至胜过她的家。
她叫朱颜，28岁，美兰私人诊所外科医生，当年本该任职于本市大医院，但被关系户挤走名额，分配至乡镇医院，一气之下赴私人诊所工作，做些简单而又价格不菲的整形手术，直至结识了莫央。
美兰私人诊所主营整容塑形，技术精湛，深受富人欢迎。曾和龙凤女子健美中心有业务关系，后来经骆帘栊介绍，莫央结识了所长姚振，沧海社和美兰诊所展开合作，沧海社员工意外受伤或配药打针就去美兰诊所，全天24小时服务。朱颜技术水准过硬，熟悉各种外科治疗手段，就成了沧海社的对口医师。
双方合作一年多，沧海社员工看病时间全部相加也比不上莫央一人，朱颜年轻貌美，气质高雅，是难得的美女医生，莫央哪里肯放过，三天两头跑诊所，经过一番努力，终于和朱颜成就好事，保持着美妙而稳定的情人关系。
两人离开公寓，莫央开车送朱颜至诊所，在附近一家饭店共进午餐。
正说笑间，莫央手机响起，是小胖的电话。
“老大，事情不妙，我们三个跟踪姓王的整整一上午，一转眼就跟丢了。”
莫央骂道：“你个蠢蛋！怎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模块粘上了吗？”
小胖说：“也没粘上，这次真的丢脸了，我们跟他来到一家酒店门口，刚准备在他车上放模块，他突然又跑出来，我们只好躲进车里，跟着他一路往东，可能是下雨的缘故，不知怎么就没影了。”
“你们三个今天别回来，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腿！”莫央骂道，“连这种小事也搞不定，你们做什么侦探？”
小胖苦笑道：“老大，你就别骂我了，虽然我们也有失误，但肯定不是主要原因，姓王的学过反侦察，我们可能被他发现了。”
“哦？”莫央奇道，“个暴发户也懂反侦察？”
小胖说：“他开车不急不缓，我们跟得很顺畅，后来遇上车流，他突然加速，在一条岔路口有堵车，不知钻进那条小巷，很快就把我们甩了。这不是一般人。老大，我们挨骂挨得冤啊！”
“那你也该骂！”莫央气道，“老子以前怎么教你们的？一个人走神也就罢了，六只眼睛还盯不住一辆车？***！给我回公司，老子要训话！”
小胖说：“公司没人，海棠和敏敏去龙凤公司玩了，别人都在家休息，要不要找几个回来？我觉得这个姓王的很有经验，要认真对付。”
莫央想了想，说：“海棠难得出去玩玩，就别找她了，把小白脸和妖妖喊来，我吃完饭就到。你回公司，猴子去姓王的公司蹲点，阿强去他家蹲点，马上行动。”
小胖说一声好，挂了电话。
朱颜笑道：“瞧你那口气，训员工就跟训儿子似的。”
莫央叹道：“小胖三人是我最喜欢的手下，以前从未失手，没想到今天阴沟里翻了船。”
朱颜给他夹一筷菜：“你多吃点，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正事。”
莫央笑道：“这算什么正事？我是在法律边缘踩钢丝。”
“能帮到人就是好事，”朱颜说，“就像我一样，虽然整天削脸隆胸抽脂，面对那些虚荣的老女人，但每次见她们对新形象那么满足，好像找回了自信，我又觉得挺开心。”
莫央贼溜溜一笑：“我挨着你也能找回自信，什么时候再让我开心一下？”
朱颜看看周围，轻嗔道：“别乱说，这里可能有同事。下周末吧，还是老样子。”
“行，我等着那一天。”莫央匆匆吃几口饭，见她也已吃完，站起来说，“我们走。”
两人走出饭店，朱颜前往诊所，莫央开车回沧海社，途中给这次委托的雇主打电话，约对方去沧海社一谈。
第四十一章 朱颜明月（下）
前些天饮雪会装潢办公楼，艾缤忙着筹建新公司，暗公司始终没动静，莫央闲来无事，又开始接委托。雇主是一位女企业家，名叫沈明月，拥有“欣灵药业公司”，最近遇到一位制药商人，名叫王银江，说手头有一个新药项目，但缺乏资金，希望和欣灵药业合作，共同投资这个项目，沈明月对王银江略有怀疑，托人找秋涛社调查王银江，陆长风认为专业性太强、秋涛社力有未逮，推给了沧海社。莫央狮子大开口，收了一笔巨额预付款，正式展开调查，不料开门不利，小胖三人居然盯不住王银江。
莫央回到小楼，小胖、卓越、丁娆先后到来，猴子和阿强已分赴两处蹲点。不一会沈明月也带着儿子来到沧海社，今日周末，她特意带儿子逛商场，女老板平时很少陪家人，免不了有些愧疚，哪知难得母子相聚却被莫央打断。
沈明月是个中年妇人，身为女企业家，自有一份独特气质，总是精力旺盛，神采奕奕。只是此刻脸色有些难看，刚见到莫央就发起了脾气：“莫先生，该给的资料我都给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莫央陪笑道：“真不好意思，我要问些详细情况，打扰了你的周末。这位先生是……？”
沈明月的儿子年约十八*九岁，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伙，身穿新式潮服，牛仔裤宽大无比，身上挂满各种饰品，戴一顶鸭舌帽，露出几簇金黄|色的头发。见丁娆长得漂亮，顿时两眼发亮，挥手说：“我是她儿子，你们谈你们的，别管我。”随即来到丁娆面前，笑道，“我叫韩放，你长得真好看，我们能交个朋友吗？”
沈明月摇头苦笑：“这孩子太没规矩，丁小姐别介意，我们谈正事。”
莫央说：“既然是沈女士的儿子，一起听听也没关系。妖妖，给两位倒茶，小白脸，打开电脑。”
丁娆前去泡茶，卓越警惕地看一眼韩放，打开电脑说：“老大，要我做什么？”
莫央命小胖连接数码相机，电脑上出现一堆照片，照片里是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有在路边行走的、有进入一家饭店的、也有打开车门的，画面十分清晰。莫央说：“这个人是‘硕业建设’总经理王银江，对吧？”
沈明月点头道：“是的，我昨天刚给了资料，今天就拍来照片，你们办事效率不错。”
莫央摇头道：“我们做得不够好，只拍到几张照片，后来跟丢了。”
沈明月说：“你找我没用，我不知道他在哪。”
莫央说：“我的意思是，从这个王银江的表现来看，他可能早已习惯摆脱跟踪者，有很强的反侦察水平，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企业家，恐怕做不到这点。”
韩放不禁来了兴趣：“反侦察都来了，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好不好玩？”
丁娆说：“很好玩也很危险，你就别玩了，不然你妈妈会担心。”
韩放笑道：“只要你和我一起玩，多危险也不怕。”
卓越强忍妒意，咳嗽一声，重复道：“老大，你要我做什么？”
莫央示意他噤声，对沈明月说：“沈女士，我认为你不该和王银江合作。”
沈明月奇道：“为什么？”
“这是一种直觉，王银江不是好人，”莫央说，“如果你非要查个究竟，我们可以继续为你服务，但费用会大幅增加，这点要向你说明。”
沈明月说：“本来我也不放心，但王银江提供的项目真的很诱人，而且恰好是欣灵药业所急缺的，我内心深处不希望他是骗子。”
莫央指指丁娆和卓越：“我可以派他们两个出马，丁娆亲自接触王银江，卓越侵入硕业建设电脑网络，这不是普通的跟踪拍照定位，所以费用会很高，你愿意接受吗？”
沈明月沉默半晌，点头道：“我接受，和最后的收益或损失比起来，这点费用不算高。”
“这个好玩啊！”韩放喜道，“我也加入，陪丁小姐一起接触王银江！”
卓越再也按捺不住，脱口道：“老猫闻咸鱼！”
韩放奇道：“啥？”
卓越咬牙切齿地说：“嗅鲞！”
作者题外话：（这样的更新速度，求个收藏不过分吧，请多支持，谢了^_^）
第四十二章 哈雷骑士（上）
说来也巧，众人正谈论着王银江，他居然给沈明月打来电话。
沈明月拿着手机说：“我该怎么办？”
“接吧，”莫央说，“最好约他见个面，我们想法锁定他的方位。”
沈明月定定神，接起电话，王银江在那头说个不停，她只是“嗯嗯”作答，最后说：“那好，我先送儿子回家，晚餐时再会。”随即挂了电话。
“他说什么？”莫央问。
沈明月皱眉道：“他都是试探性口吻，说半天也不着边际。约我今晚去‘邀月阁’餐厅吃饭，说要详细谈谈合作的事。”
莫央点头道：“他怀疑你在调查他，晚饭时可能也会安排探子。”说着狠狠瞪一眼小胖，骂道，“没用的东西，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光了！”
小胖吐吐舌头：“老大你别怪我，谁也想不到王银江有反侦察经验，他看上去像个土八路，活活把我蒙了。”
沈明月叹道：“说得是，王银江看上去憨厚老实，谁也不会怀疑。我只是觉得时机太凑巧，才忍不住想查查他。”
丁娆说：“如果王银江也找人调查沈总，今晚我们必须小心谨慎，业内人士大多认得我们，不宜公开露面。”
沈明月忧心忡忡地说：“他会不会找人给我手机定位、知道我在沧海社？”
莫央说：“知道也没关系，晚饭时观察他的反应，如果他很激动，百般证明自己的清白，那反而是好事。”
沈明月恍然道：“对，如果他根本不提这件事，一个劲地催我合作，那就说明有问题。”
“关键是取证，”莫央说，“我们不会让你糊里糊涂，一定给你找到明确答案。”
这时猴子打来电话，说：“老大，王银江出现在硕业建设办公楼，他回公司了。”
莫央说：“他故意试探你来着，别露面，躲在车里盯着他，我们马上过来。”挂了电话，说，“小白脸留在公司，小胖开车去接阿强，在硕业建设附近蹲点，妖妖跟我走。既然碰上个老江湖，我亲自跟踪他。”他看一眼窗外，见雨已停了，就脱下外衣，从柜里找来一件带金属铆钉的黑色夹克，又换上一双皮靴，取出一个黑色头盔。
韩放惊叹道：“朋克装，莫大哥真酷啊！”
丁娆心领神会，也换上一套夹克，笑道：“还有更酷的，你等着瞧。”
一楼酒吧旁有个车库，由于沧海社院子够大，车辆露天停放，很少使用。莫央打开卷帘门，推出一辆巨大的黑色摩托车，这车非同小可，把手高高耸立，座位宽如沙发，排气管又粗又大，像一头面目狰狞的钢铁怪兽，极具视觉冲击力。
“哈雷！”韩放激动大叫，“太帅啦！莫大哥从哪弄来的？能不能给我也弄一辆？”
莫央笑道：“本市禁摩多年，你买到哈雷也上不了牌。这车子是我从一个机车玩家那买来的，就看中这块牌照，现在本市能自由上路的摩托车不超过一百辆，这是其中一辆。”
韩放东碰碰西摸摸，羡慕之极：“这么大的油箱和排气管，排量至少有800CC，真想买一辆玩玩，比开跑车还拉风。”
卓越对这小屁孩是横竖看不顺眼，冷哼道：“这是哈雷戴维森Flhtch巡航摩托，排量1580CC，市场价超过50万，全省也没几辆。你上哪买去？”
沈明月生怕儿子一时兴起求她买摩托，忙岔开话题：“莫先生准备怎么做？要我配合吗？”
莫央说：“我假扮朋克骑士逛一圈，给姓王的装个模块。沈女士回家准备晚上的饭局，和我们保持联络，今晚我们跟着你，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韩放急道：“莫大哥带我去，我要坐哈雷。”
莫央戴上头盔，笑道：“你没戏，我从来只带女人。”跨上摩托，引擎轰鸣，只把韩放看得眼也直了。
丁娆戴上头盔，坐莫央身后，挥手道：“各位回见。”
两人皆穿黑夹克牛仔裤高筒靴，嬉皮味十足，巨大的摩托开足马力，向小巷口呼啸而去，小胖坐一辆桑塔纳紧跟在后。
韩放急得抓耳挠腮，一把拉住沈明月说：“妈，那个……我……”
“闭嘴！我绝不答应！”沈明月将他推进车里，“我们走。”发动车子，才知忘了打招呼，对窗外的卓越说，“我先走一步，卓先生再见。”
却见卓越呆呆看着小巷前方，一副神游万里状，也不知是羡慕那辆摩托，还是垂涎坐车的美女。
第四十二章 哈雷骑士（下）
雨后的街道十分干净，哈雷一路咆哮，引得回头率无数，谁都以为车上是一对新潮另类的男女，却不知是私家侦探。本市车多路窄，几乎已没有高峰期，街道全天候堵车，开摩托反而比汽车更快，可在车辆间隙和小巷中穿梭，莫央只用二十分钟就从城南飙到城东，驶近硕业建设所在办公楼。
莫央戴上无线耳机，耳中传来猴子的惊呼声：“哈雷上阵，老大酷毙了！”
莫央骂道：“小兔崽子，别以为夸我几句就能逃过惩罚，今天你们办事不力，这个月奖金全部扣光！”
猴子哀嚎道：“不要啊！老大行行好，不是我们办事不力，是姓王的太狡猾，我们保证办好后面的事，你别扣我的泡妞钱。”
“完事后跟你算账！”莫央说，“你在哪？报上方位。”
猴子说：“看见办公楼停车场了吗，我就坐在别克凯越里。距离我二十米外有一辆黑色奔驰S320，那是王银江的车，牌照是X：74110。”
“气死110？”莫央失笑道，“这家伙真会选牌，被交警看见，没违章都要拦他的车。”
猴子说：“我看见附近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没敢放模块。你准备怎么办？”
莫央说：“看好了，我和妖妖来一段精彩表演。”
他缓缓驶入停车场，看见右方上空挂着摄像头，驱车来到那辆奔驰车旁，右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身较高，他从两辆车中间开去，说：“妖妖动手。”
丁娆当即探身下去，右手拉住莫央，左手伸至奔驰车副驾驶座下，在车门下的底盘处轻轻一拍，GPS模块已牢牢粘住，她身子一挺坐了回来，监控摄像头被面包车阻挡，正处视觉盲区。两人绕场一周，回到路上。
猴子喝彩道：“漂亮！妖妖真棒！”
丁娆得意一笑：“小菜一碟。”
莫央在路边停车，给总部打电话，卓越很快接听：“老大，有什么吩咐？”
“打开电脑，GPS模块已装上，锁定王银江的车。”
“好，还要我做什么？”
“发挥你的本事，我不管你黑哪个网站，给我找出王银江所有资料。”
“小菜一碟。”
“嘿嘿，你和妖妖还真默契，就这样，尽快给我回音。”
挂了电话，莫央看见前方驶来公司的桑塔纳，里面坐着小胖和阿强，驾车靠近，说：“装成业务员，去王银江公司转转。”
小胖和阿强下车，走进前方办公楼。丁娆奇道：“老大，模块都已经放了，还让他们进去干嘛？”
莫央说：“他俩有经验，如果王银江的公司是空架子，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
“我看不如晚上在餐厅大干一场，想办法复制王银江的SIM卡信息，让沈明月引开王银江，给我半分钟就能搞定。”
“他是老江湖，不会留下手机，晚上的任务是观察周围，看他有没有找别的侦探。”
“如果真找了侦探，我们怎么办？”
“那你就露个脸，本市除了兴旺社，任何侦探社得知沧海社在查他，都会主动放弃他的委托，包括云夕社在内。”
“为什么兴旺社不会放弃？”
莫央正要回答，小胖打来电话，他接起来说：“有什么发现？”
小胖低声说：“我们被赶出来了，在厕所给你电话。硕业建设表面光鲜，但员工很少，而且个个谨慎小心，不像普通员工。我们和前台接待员说话时，在桌上发现几张名片，像是业务对口单位，一张写着‘正天创业投资’，一张写着‘圆通典当行’，还有一张写着‘迎春制药’，可能是有用的信息。”
“你们回来吧，下楼后直奔邀月阁饭店，猴子继续蹲点。”莫央挂了电话，又打给总部的卓越，说：“小白脸，给你三个名头：正天创业投资、圆通典当行、迎春制药。马上调查。”
卓越说：“我已查出王银江的真实姓名，如果他和三家公司有关，立即就能看到。”
“哦？他真名叫什么？”
“王金河，本省W市投机商，以炒房产、煤矿为主业，半年前成为药材商，来本市开办硕业建设有限公司，至今没有任何医药领域业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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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郁逢春的马仔（上）
短短一小时后，莫央又和沈明月见面，这次的地点是沈明月家中。
她的丈夫年过七旬，是一名退休老教授，很和蔼地接待了莫央和丁娆，随后回书房练书法。也正是因为父亲年老，母亲繁忙，才导致韩放无人管教，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韩放和丁娆在哈雷车边聊天，莫央接过沈明月递上的茶，说：“沈女士，今天的晚餐可以拒绝了，王银江不是好东西。”
沈明月吃了一惊：“你确定？”
莫央从手机上选出卓越传来的资料，沈明月仔细一看，失声道：“王银江是假名？我怎么没查到？”
“你也查过他？”
“我在工商局有朋友，托人在内部网上查了王银江的公司，他一直正规经营，没有任何污点，所以我才动心。”
“他改名了，以前叫王金河，如果换成公安网，你就会发现他不对劲。他从事医药行业不足一年，以前是个炒家，炒完房子炒煤矿，然后回本省开公司，买了高档汽车到处行骗。这次找你合作是想骗你的钱。”
“可是……他给的项目很专业，外行人做不到。而且给我更高的股份，即使他骗我，凭这个项目也可以让我赚大钱。你是不是搞错了？”
“看来你对王银江抱有一线希望。他究竟有什么项目，让你如此期待？”
“你有所不知，国内制药业和国际先进水平差太远，以前都是在仿制外国药品，几乎没有创新能力。研发新药是一件很难的事，要抢在西方人没涉足的领域，要获得医学院专家权威认证，要获得药监局专业许可，还要前期推广，我做梦也想拥有自主知识产权，但一直没机会。王银江的项目是一种完全自主研发的抗癌药，实验成果和专家认证都有，我只需投钱生产，推向市场肯定大获成功。”
“我说句大实话，王银江的项目没问题，但他这个人有问题，我不想你卷入他背后的势力，希望你别和他发生瓜葛。”
“此话怎讲？”
莫央指着资料说：“真正的问题来自这个公司，你有没有听说过‘迎春制药’？”
沈明月摇头道：“制药公司千千万万，我只知道几家大企业。”
莫央说：“我们发现两个秘密。首先，王银江是个投机商，本省W市有一家‘天正创业投资’，说穿了就是大型炒房团，一帮商人联手在全国各地炒房，王银江是其中一员；同时他又和一家‘圆通典当行’有来往，抵押典当，拆东墙补西墙，靠四处骗钱过日子。其次，王银江的硕业建设只是一家空壳公司，真正的幕后老板是‘迎春制药’，王银江的项目可能就来自这家公司，因为他们近期要进驻本市，这项目是他们立足本市的第一步。”
沈明月奇道：“迎春制药立足本市，为什么要王银江打头阵？”
“这就是问题所在，”莫央说，“如果迎春制药单独找你合作就没问题。可是他们找一个骗子来引诱你，这就有点不对劲，他们是在为以后的行动铺路。”
“什么行动？”沈明月说，“你说清楚点。”
莫央暗骂：***，老子都没词了你还问个不停，叫你别干就别干，哪那么多废话！
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迎春制药是暗公司“金日系”旗下分支，幕后老板正是暗公司双翅之一的郁逢春。
莫央万万没料到，随便接一次委托也能扯上暗公司，当卓越告诉他迎春制药的法人代表是郁逢春时，他简直哭笑不得，还没正式调查暗公司，郁逢春居然自投罗网。
随之展开深入思考，发觉一切都有关联。暗公司已将总部迁来本市，需要为将来立足奠定基础，因此郁逢春给王银江任务――他们都是W市天正创业的股东――让他找本市知名制药企业合作。这个项目可能货真价实，但欣灵药业一旦合作就成了暗公司的伙伴，从此共坐一艘船，既给沈明月带来风险，也无形中扩大了暗公司的实力。
第四十三章 郁逢春的马仔（下）
莫央没想过抗癌新药如何利国利民，他只知道暗公司是他的调查对象，将来可能发生冲突，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客户推向敌营。正色道：“沈女士，我不知道那个项目有多好，这不是你委托我办的事，你想调查王银江的底细，现在我有了答案，他是个正宗的骗子，所以我劝你尽快收手，让他祸害别人去。”
“那可不行，”沈明月说，“如果他真是骗子，我绝不能让他为非作歹，这就报警抓他。”
“别！”莫央急道，“他背后有势力，你惹了他会遭到报复，还是躲得远远的。”
沈明月皱眉道：“今晚我试探一番，如果他确实有问题，我不但拒绝合作，还要上报公安，非把他法办了不可。我不允许这种垃圾毁坏整个行业的形象。”
莫央苦笑道：“你别以身试险，其实他给的项目是好东西，这个绣球抛得有水平，他是想慢慢把你榨干，没想一开始就利用你。”
他看似劝导，实则火上浇油，沈明月愈发恼恨：“那更要严惩！今晚我亲自赴约，明天就找职能部门调查王银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莫央要的就是这一句，点头道：“那好，我把所有资料留给你，到时可以取证，你注意安全，今晚我给你提供保护。”
沈明月说：“多少费用我都给，你派人保护我，今晚一定要让王银江原形毕露！”
莫央暗道：又多赚一笔。“没问题，我们再签一份安保合同，绝不让你受损伤。”
“好，就这么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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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莫央喊来池飞，在邀月阁餐厅保护沈明月，小胖和阿强在餐厅外监视，猴子继续盯着王银江，为免引起怀疑，并不紧跟他的奔驰车，直至和小胖会合。
与此同时，艾缤来到沧海社小楼，莫央、丁娆、卓越迎她进门。艾缤忙着筹建新公司，临时被莫央约来，见他穿着新潮夹克，赞道：“衣服很酷。”
莫央正色道：“我们发现了暗公司的踪迹，郁逢春已正式露面。”
艾缤吃了一惊：“什么情况？”
丁娆将王银江和沈明月的交涉过程说了一遍，卓越递上资料：“艾小姐请看，这是我们搜集的资料，王银江可能是郁逢春的马仔。”
艾缤神情郑重，沉吟道：“暗公司怎会涉足制药行业？”
莫央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当年你爸是不是大学里的生物工程教授？”
艾缤又吃一惊：“你的意思是……？”
“别怪我旧事重提，”莫央说，“你回忆一遍，你父母去世后发生了什么事？”
艾缤说：“我爸妈和一个机构合作，研究某个生物工程课题，我爸是博导，我妈是助教，手下有十多个学生。我爸妈去世时实验室被毁，资料全不见了。难道……暗公司的制药项目是我爸妈的成就？”
“只是怀疑，”莫央说，“郁逢春以前在W市从未涉及制药业，这次突然变出个迎春制药，可能和你爸妈当年的课题有关。”
艾缤顿时警惕起来：“我从未对你说过，你怎么知道我爸妈的死和暗公司有关？”
莫央瞪她一眼：“你还有工夫怀疑我？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
“这怎么算小事？”艾缤反驳道，“我爸妈的死是疑案，连警察也查不出凶手，你从哪得来的消息？”
“少？嗦！”莫央不耐烦地说，“盯着郁逢春，别拿我做文章！”
他难得严肃，艾缤诧异之余也有些惊喜，小心瞥他一眼，暗忖：这家伙，正经起来还挺像样。
其实莫央确有几分紧张，他对暗公司的存在感到恐惧，即使表面上不以为然，心中绝不敢小觑，这些天饮雪会忙着筹建新公司，他立即接新委托，也是想找点事放松一下。
哪知这份委托竟然也和暗公司有关，他更感压力，随便接个委托都能扯上暗公司，可想而知暗公司在本市已渗透到何种程度。
他凭借几份资料大致看出郁逢春的实力，此人资本惊人，但他仅仅是暗公司两系之一，还有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南湾，甚至可能有一个从未抛头露面的新总裁，再加上J*B*S杀手组织，越往后想越可怕。
他陷入矛盾心理，一方面后悔自己贪财，为了百来万钞票接下委托，莫名其妙做了暗公司的敌人；一方面又希望暗公司尽快露面，让他有机会见到冉然。
至于见到冉然后该怎样，他还没想过。
作者题外话：今天起得早，多更一章，下午还有一章。
谢谢支持。
第四十四章 及时制止（上）
众人难得见莫央如此严肃，暗暗称奇。“你有心事？”艾缤问。
莫央展颜一笑：“没事，逗逗你。”
“不见得，”艾缤说，“你明显很紧张，有什么能让你放松？”
卓越和丁娆异口同声地说：“女人。”
莫央加了一句：“长发的女人。”
艾缤翻着白眼说：“我饿了，请我吃东西。”
莫央喜道：“那敢情好啊！我们这就找个地方烛光晚餐。”
艾缤摇头道：“叫( 都市妙探：美女的离奇委托 http://www.xlawen.org/kan/38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