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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部分阅读

    四代是怀恩的儿子念隆、念升,怀广的女儿念恒。这是祖宗定下的辈份。后来我嫌怀洋这名字不好听,就改成了单名。”

    丁娆笑道:“莫央还不如莫怀洋呢,老大真没文化。”

    莫央刚瞪起眼,海棠急道:“别打岔。老大说说这个家族的往事,我对这种辈份呀、族谱呀、祖居什么的最感兴趣了。”

    莫央眉飞色舞地说:“莫氏是名门望族,血统高贵,那可不是跟你们吹,咱们莫家从古到今延续两千多年,知道古代的莫邪吗?就是和干将一起铸剑那位,他是咱们老祖宗……回头我弄把锄头刨地,说不定能挖出一两把传世宝剑,转手卖个千八百万,那乐子就大了。”

    众人掩嘴偷笑,每次说到这个莫央就来劲,却不知他连“莫邪”两字也读不准,这个“邪”字音同“爷”,他却用本地土话,读成了“牙”。

    丁娆一本正经地说:“你们别笑,老大至少没读成邪恶的‘邪’,已经不错了。”

    海棠将信将疑:“莫邪不是干将的妻子吗?她怎么成了老大的祖宗?”

    “啊?”莫央失声道:“莫邪是女的?”

    众人:“……”

    海棠怕莫央尴尬,笑道:“可能莫邪也有自己的家族,且不说这个。刚才你说整个村都是莫家人,那你岂不是有很多同辈的兄弟姐妹?‘思慕怀念”以上又是什么辈份?”

    莫央点头道:“算上旁系,光是我们‘怀’字辈就有八十多号人,‘念’字辈至少两三百个。四代以上还有‘仁、义、道、德、礼’等辈份,我曾祖父是‘礼’字辈,活着的一个没有,我叔公辈份最高,所有莫家人都喊他太爷。”说着又得意起来,“我有两个远房堂兄和一个堂姐当上了爷爷奶奶,他们的孙儿看见我也得喊叔公。嘿嘿,小时候我见着‘念’字辈的就逼他们喊我叔,现在有了‘悟’字辈的小家伙,我又长一辈,成了爷爷级。”

    海棠掰着手指道:“‘仁、义、道、德、礼、思、慕、怀、念、悟’,真有意思。怀清姐和念恒身为同辈却排不进家谱,古代的规矩太重男轻女了。”

    莫央说:“我姑妈本名莫云,叔公怕家族人丁凋零,让她加入慕字辈,改名为莫慕云。怀清和念恒也是同样的原因,她们只能找上门女婿,生下的孩子都姓莫,否则就得改名,一个叫莫清,一个叫莫恒。”

    海棠握紧小拳头说:“有朝一日我也要找上门女婿,生下孩子跟我姓,为家族增光。”

    众人哈哈大笑,丁娆逗趣道:“渔乡妹,你要有亿万资产才行呀。”

    海棠撅嘴不语,眼神闪烁,轻声说:“走着瞧。”

    第一百二十三章 莫家村(3)

    莫央怕她不快,站起身说:“之后两天我们在这度假,下面开始大扫除,晚饭前要把宅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开工。”

    小胖说:“老大,这宅子虽然不小,可真正能住人的房间只有三个,一楼你姑妈的卧室,二楼你和怀清的卧室,我们九人怎么住?”

    “以前怎么住,现在就怎么住,”莫央说,“五个男的住一楼,我和三个丫头住二楼,总之除了我,二楼不许男人踏上一步。”

    五个男人异口同声道:“不公平!”

    丁娆皱眉道:“我们三个女的住怀清姐房间,好像太挤了。”

    莫央贼笑道:“非也非也,怀清不许别人睡她床。我的房间最大,你们三个和我住一屋。”

    众男子勃然大怒:“不行!”

    莫央看看三女,嬉皮笑脸道:“你们问问她们的意见,看谁敢不答应。”

    凌敏耸耸肩:“我无所谓。@本章节孤独手打 www.ShouD8.Com@”丁娆摊摊手:“热闹点也好。”海棠更是笑开了花:“我求之不得。”

    莫央得意之极,一手拉住凌敏,一手搂住丁娆,向海棠甩甩头:“三位美人跟我打扫卫生去,今晚给你们讲故事。”三女向五男投去同情的目光,乖乖走了。

    ……

    次日清晨,众人吃完早餐去爬莫邪山。莫家村距离著名的避暑旅游区甚远,没有人工景点,一派自然风光,海棠和卓越赞叹不绝,纵然疲累也值了。

    众人带着食物和水,中午在山上野餐,正吃喝间,莫央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崔轻舫,他接起来说:“崔美人,我在莫邪山顶向你问好。”

    “我正奇怪呢,你公司电话怎么转接给秋涛社,原来你又度假去了。这次回老家有什么事?”

    “没事,带孩子们来玩。你可别给我安排紧急任务。”

    崔轻舫说:“我跟你说一声,缤缤请长假出去散心,近期公司由我负责,你没事别打扰缤缤,让她好好休息。”

    莫央:“……”

    “怎么?哑巴了?”

    “她请假干什么?难道和前男友一起度假?”

    崔轻失笑道:“原来你早知道了,我还想瞒你呢。不过你错了,她独自一人出门,没打算和前男友言归于好。”

    “发生什么事?那个岳彬缠着她?”

    “当然不是,缤缤想静一静,我和殷先生都同意了,岳彬的出现给她带来不少烦恼,不如出去走走。”

    “得,又一个为情所困。那就让她玩去吧。”

    “最近我们也比较空,说不定会来D县看看你的家族企业。你等着,明天有人来就通知你,没人就算了。”

    “欢迎光临,反正跟我没关系,你们自个掂量着办。”

    “谨慎的家伙,每次都推个干净。就这样吧,回见。”

    “回见,我会想你的。”

    挂了电话,莫央陷入沉思。海棠问道:“老大,这电话和艾缤有关?”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居然请假旅游。”

    “肯定是岳彬纠缠不休,把艾缤吓跑了。”

    莫央只觉烦不胜烦,再也没兴致游山玩水,挥手道:“我们下山,今晚住县城。”

    众人一骨碌起身,丁娆喜道:“我以为今晚还要住破房子呢,原来可以去城里,老大你真好,我们走!”

    众人飞快收拾行李下山。莫央气得七窍生烟:“老子的祖居就有这么差吗?你们给我站住!”众人理也不理,说说笑笑往下走去。

    海棠挽住莫央胳膊,柔声道:“我很喜欢莫家村,住多久都没关系。”

    莫央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颤声道:“小宝贝……还是你最好。”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人(1)

    众人回到村口坐车,半小时后来到D县县城,海棠说要见识莫氏集团,莫央便前往城南开发区,此处地形与莫家村完全不同,方圆百里不见一座山,远处是田野和湿地,开发区矗立着许多楼房,莫氏集团买下几百亩土地,建设了集团总部、几个厂区、物流中心和员工宿舍,拥有两千余名员工,其中莫氏子弟就有两百多人。

    莫氏集团在莫家村起家,莫怀恩掌权后迁至县城,从当初的竹子工艺制品渐渐发展成综合型集团公司,莫家村也因此走了一半人,这些莫家子弟在此扎根,成为比莫家村更大的族群聚集,村里只剩老弱妇孺和农民。

    两辆车来到莫氏集团总部楼下,远远看见一个高挑美丽的女人快步跑来,莫央下车张开双臂,这女人纵身扑进他怀里,雨点般向他脸上吻去。

    如此夸张的欢迎方式,除了莫怀清还有谁?

    “洋洋,我想死你了!”莫怀清高兴得连蹦带跳。

    莫央笑道:“这不是来看你了么。节目你安排,我就等着大吃大喝。”

    “这儿没什么可玩的,”莫怀清撅嘴说,“我真的好无聊,你把我带走吧,求你了。”

    “先别发牢骚,跟大伙儿问个好。”莫央指指身后众人。

    众人纷纷问候:“怀清姐好。”

    莫怀清发出招牌式怪笑:“你们好啊,我每天想洋洋五十遍,想你们二十遍,”看见一旁的海棠,搂住她笑道,“海棠至少三十遍。”

    海棠仍在东张西望,惊叹道:“怀清姐,你家产业好大哦。”

    莫怀清又开始打哈哈:“图个面子罢了,没啥大不了。你们想玩什么?我带你们玩个够。”

    海棠问:“你不用上班吗?”

    “管它呢,”莫怀清挽住莫央胳膊,“天大的事也比不上洋洋,我还想听洋洋说月牙滩度假村呢。”

    众人正要离开,门口驶来两辆车,后面那辆颇为眼熟,是当初莫怀清用过的丰田红杉,前面的轿车十分豪华,小胖和猴子只看一眼就惊呼起来:“哗!迈巴赫!”

    莫怀清脸色一变,忙躲在莫央背后,低声说:“别说我在这。”

    两车在众人身前停下,迈巴赫57内走下四人,两个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另两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齐齐看着莫央。莫央对左边那中年男子捶了一拳,笑道:“你个老小子,打扮得真骚包。”

    这男子身材高瘦,五官英俊,身边三人均穿西服,只有他穿紧身牛仔裤、皮夹克、养着长长的头发,年纪不小却很时髦,颇有艺术家风范。阴森森一笑,给了莫央一拳:“等着瞧,我的目标是让别人管我叫念恒的哥。”

    “说到念恒老子就来气,你怎么当爹的?平时也不给点零花钱,没事就来跟我要,你当我是自动提款机啊?”

    “嘿嘿,不愧是我闺女,最好把你掏空,省得祸害良家妇女。”

    两人你骂一句,我打一拳,最后哈哈大笑。

    海棠心领神会,这个英俊的老男人自然是莫念恒的老爸莫怀广。

    其余一老二少容貌相像,衣着相同,气质风度接近,像是父子三人,海棠心中一动,大致明白三人的身份。

    两个年轻人来到莫央面前,战战兢兢地说:“小叔好。”

    莫央点点头,懒得说话。那中年男子淡淡地说:“小四,你来了。”莫央说:“没大事,你忙去吧,后面还有一堆客人。”

    和莫央、莫怀清、莫怀广三人比起来,这中年男子明显更“正常”,长相不及莫怀广英俊,穿着也不时髦,一身西服甚至有些过时,但更为沉着稳重,举手投足间颇有领袖风范。海棠暗忖:不用猜,这人一定是老大的老大莫怀恩。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人(2)

    莫怀广说:“阿大,先招呼客人,晚上再给小四接风。\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8.coM\”

    莫怀恩点点头,向莫央背后看去:“三儿,别躲了。”

    莫怀清露出脑袋,尴尬地笑了笑:“我请假半天,跟洋洋出去玩。”

    “不行,”莫怀恩说,“后面几位是会计事务所的朋友,我们开个会,你必须参加。”

    莫怀清正要抗议,莫央笑道:“去吧,别耽误正事,我回家看姑妈。”莫怀清只好答应:“你等我,我们晚上再玩。”向众人摆摆手,没精打采地走进大楼。

    莫怀恩瞥一眼莫央:“去看看老爷子,他常提起你。”

    “知道了。”莫央虽在答话,却面向莫怀广,两兄弟对视一笑,互相道别,莫怀广率后方红杉车几名客人走进总部。

    两个年轻人仍在众人身前,莫央拉过海棠,说:“介绍一下,左边这位叫莫念隆,右边这位叫莫念升,都是我侄儿,念恒的堂兄。”

    海棠微笑道:“你们好,我叫海棠,很高兴认识你们。”

    两个年轻人似乎很怕莫央,勉强一笑,莫念升说:“小叔,我们也要开会,晚上再聊。”莫央挥手说:“去吧,代我向你爷爷奶奶问好。”两人快步进门,和大厅内的莫怀恩聚头,相继进了电梯。

    海棠奇道:“老大,他们两个的爷爷奶奶不就是你叔叔婶婶吗?为什么要他们问好?”

    “我叔叔婶婶也在这座楼里,”莫央说,“二老闲不住,一个来管仓库,一个来烧水,怎么说也不肯回去。其实是怕了家里的老爷子,宁愿躲在总部干活。”

    海棠失笑道:“你叔公这么凶呀?”

    莫央嘴角一撇:“那要看对谁。”

    众人不再逗留,驱车前往莫家人位于县城的住所。

    本省有一种区别于外省的房产开发模式,名叫联建房。由农民提供土地,小型建筑商建造房屋,大多是一些六七层的公寓,建成后农民自家占两三层,其余几层对外出售,只有集体产权证,但售价比商品房便宜得多,可令低收入者、农民、小型开发商三方受益。

    当年莫氏集团搬来县城,莫怀恩将全家人户口迁至县城郊区农村,如今随着城市扩大,农村变成市区,莫怀恩一家有了几块宝贵的地基,村里其余农民都造了联建房,莫家人并未出售,几块地基统一规划,造了几座豪宅,成为当地一道风景线,受尽富豪官员的羡慕和底层百姓的白眼。

    来到莫家大宅,只见院里有池塘和假山,有花园和凉亭,更有一片巨大的草坪,既豪华又不失风雅,令海棠叹为观止。正要进门,莫央忽然止步,向凉亭望去。

    亭内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捋一把长须看着众人。

    莫央微微躬身,老者微微点头,彼此无言,莫央转身进屋。

    这老者自然是莫央的叔公、莫氏仅存的老祖宗――莫思呈。

    宅子格局一如莫家村祖居,秉承重男轻女风格,四块地基共有四座别墅,紧密相连,共用一个大院,中间两座楼分属莫慕涛和莫怀恩,左边属莫怀广,右边属莫慕云。由于莫慕云是女子,地基面积最小,楼房也比另几座少一层。

    众人走进右边小楼,厅内坐着一个妇人,莫央大声说:“姑妈,我来了。”这妇人惊喜交加,尚未开口,已被他紧紧抱住,“啪嗒”亲了一口。

    海棠悄悄打量,这妇人身材高挑,五官美丽,和莫怀清活脱脱是一个模子,年约五旬,保养良好,体态丰满。她心下暗赞:不愧为老大的姑妈,年轻时一定是个大美人。

    这妇人正是莫慕云,喜滋滋地说:“今天总觉得有喜事登门,原来是小四回来了。”

    莫央指指众人:“我带一帮小孩来玩,今晚住宾馆,但蹭饭少不了,你看着办吧。”

    莫慕云说:“没问题,我给你们做一桌好菜。”向众人招呼道,“孩子们,都坐下吧。”

    众人连说姑妈好,凌敏和丁娆来过几次,亲昵地挽住她胳膊,嘘寒问暖,夸她美貌,乐得她呵呵直笑。

    海棠仔细观察,发觉莫慕云看人总是斜着眼,笑起来嘴角微抿,远看像是冷笑,但她确实非常高兴,绝非做作,由此可以推断莫家人的共同点――这在莫央、莫怀清、莫怀广、莫念恒身上均有体现――都有出众的外貌和邪异的气质,昔年传说莫家村出怪胎,皆因这份特质。

    谈笑一阵,莫思呈老先生颤巍巍走了进来,众人忙起身相迎。老先生入座环视一周,最后凝视莫央:“小四,你在外飞了这么久,是时候回来帮忙了。”

    莫央站在莫慕云背后,给她按摩肩膀,摇头道:“我不是那块料,老大老二做得挺好,以后交给念隆和念升,不愁没接班人。”

    莫思呈两眼一瞪,似要拍案而起。莫央脸上带笑,两眼却直视着他,毫不退缩。气氛陡然僵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人(3)

    莫慕云拍拍莫央手背,柔声说:“好好跟叔公说话。”

    莫央对姑姑倒是百依百顺,哈哈一笑,化解了尴尬。

    莫思呈脸色略缓,叹道:“这个家谁见了我都怕,只有你这小鬼每次都让我难堪。唉……我不骂你,你也别顶我,我没几年活头,过些年你想吵也没人跟你吵。”

    莫央说:“我在本市干得好好的,回来也是吃闲饭,您就别操这份心了。对了,您有八十九了吧?”

    莫慕云说:“春节后你叔公要办九十大寿,你别忘了出力。”

    “没问题,”莫央说,“只要阿大不嫌弃,我该出多少力就出多少力。”

    莫思呈皱眉道:“你这小子说话总带芥蒂,阿大怎会嫌弃你?我做寿有谁敢嫌弃?换成慕涛家的,看我不骂他个半死!”

    “谁叫我是慕山家的呢,”莫央笑道,“您教训几句就好,千万别骂我,不然我又给您捣蛋,多不好意思。”

    莫思呈看看一旁的女儿,气道:“你看这小子,就不像一家人,三丫头要是敢说这种话,我赏她一顿板子。”

    莫慕云见众人噤若寒蝉,劝道:“爸,你就笑一个吧,别让孩子们紧张。”

    莫思呈缓缓站起身,挥手说:“小四跟我来,我有话说。”

    莫央满脸无奈,莫慕云瞪他一眼,示意不可拒绝,他只好答应,扶着莫思呈走出屋子,不知去了哪里。

    莫慕云眼中满是伤感,轻叹道:“两年前还拿拐杖揍人,现在连路也走不动,老爷子真的老了。”

    可不是么,转眼工夫,莫慕山和单巧莲已逝世二十多年,她这个替他们抚养儿子的小姑也从少妇变成了老妇。岁月如刀,从来都是这么残酷。

    ……

    当晚,全家人汇聚一堂,在莫慕云家共进晚餐。

    莫家至今仍遵循古代家规,有客来访女人不上桌,主桌坐着莫思呈、莫慕涛、莫怀恩、莫怀广、莫念隆、莫念升、莫央这一家四代,客桌坐着沧海社八人,照理家中女人要等客人吃完才能开饭,但在莫央强烈要求下,只好再开一桌,坐着莫慕云、莫怀清、莫慕涛夫人朱桂花、莫怀恩夫人许萍、莫怀广夫人吕梅仙五名女眷。

    莫氏女子没地位,尤其对莫思呈这老顽固而言,儿媳和孙媳是自家人,亲生女儿反而成了外人,莫慕云在家极为低调,尽量不和兄长家三个女人发生纠葛,女儿莫怀清平时疯疯癫癫,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但只要莫央在场,众人都有几分惧意,不敢忤逆于他,今日连家规也不必遵守,莫慕云心下既骄傲又欢喜。

    当年她有一个丈夫,便是莫怀清的亲生父亲方建中,招赘女婿身份低微,受尽莫家人欺凌,乃至“红杏出墙”,在莫怀清童年时结束婚姻。莫慕云离婚独居,还要忍受族人的冷眼,母女二人毫无地位。莫央是家中唯一的男人,常用行动震慑族人,牢牢护着姑姑和姐姐。久而久之,每次莫央回家总能令莫慕云扬眉吐气。

    两杯烧酒下肚,莫思呈说:“下午我找小四谈话,结果又被他拒绝。你们帮我说几句,我是拗不过他了。”

    莫央笑道:“别谈这个,咱们喝酒。”给身边的莫怀广倒满酒,两人碰杯喝下。

    “不行,你不答应,我做寿也不安心。”莫思呈说。

    莫怀恩皱眉道:“阿爷,你想让小四答应什么?”

    莫思呈说:“还是那句老话,把我名下的股份转给小四,让他回公司帮忙。”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家人(4)

    莫央和莫怀恩异口同声说:“不行。”

    莫思呈向莫怀恩看去:“怎么不行?我说行就是行!”

    莫怀恩说:“这不合规矩,我已详细分配公司股份,好不容易让族人服气,阿爷转让股份不免引起争议,对公司发展不利。”

    “有什么好争议?”莫思呈指指一旁的儿子女儿,“当初慕涛把股份转给念隆和念升,慕云把股份转给三丫头,谁敢说闲话?这是咱们自家的事,轮不到别人多嘴。”

    女眷席的许萍插嘴道:“阿爷,那也要人家把我们当自家人才行啊,否则你还不如转给孙儿和曾孙。”

    莫怀清敲敲桌面,瞪眼道:“许萍,你少说两句。”

    许萍瞥一眼莫央,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两个儿子自小没少受欺负,这会儿听说有好处拿,又来跟我们攀亲戚,可别怪我不答应。”

    莫央正眼也不看她,顾自和莫怀广喝酒,顺便点上一根烟。

    莫怀清勃然大怒,正要开骂,被莫慕云制止,笑道:“阿萍说什么呢,攀亲戚都来了。你以为谁都像你家那些亲戚,挖空心思进公司谋一权半职?”

    许萍皱眉道:“小姑,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你说话怎这么见外?”

    “见外的是你吧,”莫慕云向一旁的朱桂花看去,“阿嫂认为呢?”

    朱桂花是个老实妇人,讷讷道:“吃饭,大家吃饭。”

    吕梅仙笑道:“小四对我女儿可是一等一的好,说起来还是我们攀亲戚,这两年多亏他照顾念恒。”

    妯娌二人素来不睦,吕梅仙自然要讽刺几句,许萍说不过几张嘴,又怕莫怀清撒泼,只好作罢:“男人的事让男人解决,我们女人多什么嘴呀,吃饭吧,谁也别说了。”

    最尴尬的莫过于沧海社八名年轻人,听他们说着家事,又不能插话,个个低头吃饭,只盼饭局尽快结束。

    莫思呈仍不罢休,说:“小四是思远的单孙,这家公司是我们两兄弟亲手打造的,不论出力多少,我们永远是两大创始人。思远是莫氏嫡系,小四是唯一的正统血脉。我这辈子最大心愿就是报答思远的恩情,如今思远不在了,小四理应接受我的股份,这也是他应尽的责任。”

    莫央给他倒一杯酒,笑道:“我早就替公司出了力,当年怀清做私募基金,我第一个投钱,现在基金规模越来越大,也有我一份功劳。所以这股份就别转让了,该尽的责我一定尽,不该拿的好处我也不好意思拿。”看看旁边的莫慕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阿叔认为呢?”

    莫慕涛当年和莫慕山兄弟翻脸,导致莫慕山冲动伤人,坐了三年牢,后来莫慕山死于车祸,年幼的莫央对叔叔恨之入骨,常指着他鼻子大骂杀人凶手,叔侄二人至今仍有心结。

    莫慕涛年事已高,对死去的堂兄常感愧疚,也理解老父的心情,只盼息事宁人,劝道:“小四,你叔公年纪大了,你还是顺着点。”

    莫央说:“要是换成我爷爷转让股份,不用说我也答应,因为那是名正言顺。可叔公不是我爷爷,说穿了和我爷爷还不是一个妈生的,我打小受你们照顾,要是再拿叔公的股份,以后哪有脸见父老乡亲?”指指许萍,大声说,“所以我同意许萍,叔公应该把股份转给三个孙儿和三个曾孙,我就免了。”

    许萍嘟囔道:“我是说两个孙儿和两个曾孙。”

    莫央两眼圆瞪:“许萍,你敢把怀清和念恒排除在外,我跟你没完!”

    许萍吓了一跳,连忙住口。莫慕云和吕梅仙同仇敌忾,齐齐冷哼。莫怀清懒得多说,端起碗筷坐到海棠身边,意思是老娘看见你们就烦。

    莫怀恩瞥着莫央淡淡一笑:“看来你挺在意名分,我们的阿爷不是一个妈生的,嫡系旁系不够清晰,我喊你小四还是高攀了你。”

    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凝重,两人互相斜睨,无形间仿佛煞气翻涌,寒意陡生。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欢而散(1)

    沉默半晌,莫央皱眉道:“阿大这话什么意思?”

    莫怀恩说:“两个老爷子不是亲兄弟,你也不是咱家人,这就是你的言下之意,对不对?”

    莫央哑然失笑:“董事长的理解能力就是别具一格,我油然升起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莫怀清“噗”的一口吐出嘴里饮料,没心没肺地捧腹大笑。

    莫怀恩瞥一眼三妹,见她身边的沧海社众人面色尴尬,又见莫思呈吹胡子瞪眼,随时可能大发雷霆,便压下怒气,冷冷道:“如果这是莫家村,我且让你三分,但你不妨想想,现在你头顶谁的天、脚踩谁的地。”

    莫央对莫怀广笑道:“看见没有,做惯领导就这样,回家还不忘摆架子。幸亏我够明智,否则做了这位领导的手下,不被骂死才怪。”

    莫慕涛发觉老父身躯颤抖,忙给他捶胸敲背,劝道:“你们少说几句,让老爷子喘口气。”

    莫央和莫怀恩闭嘴不语,哪知两个小辈却跳了起来,莫念隆怒视莫央道:“我爸妈说错了吗?他哪有把我们当成自家人?从小到大对我又打又骂,就是仇人的待遇也比我好得多!”

    莫念升比哥哥小两岁,对莫央更畏惧,不敢看他,小声说:“我支持我哥。”

    莫央摆手道:“俩小孩闪一边去,轮不到你们说话!”

    莫念隆对他怨恨颇深,见今日机会难得,索性跟他翻脸,反正父母兄弟肯定站在自己这边。霍然起立,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这是我家,除你以外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太公公对你好是看得起你,但我看不起,你不配做莫家人!”

    “妈了个逼!”莫央一把扯住他衣领,“敢这样跟老子说话,他妈打死你!”扬起巴掌就要扇去。众人大惊,莫怀广急忙阻拦:“别动手!”

    哪知莫念升也凑了进来,指着莫央叫道:“不许打我哥!你滚!我家不欢迎你!”

    莫怀清拿起桌上的酒杯狠狠一掷,正中莫念升脑门,喝道:“小王八蛋!这是我家!你给我滚蛋!”许萍怒道:“三儿想造反是不是?有种的冲我来!”莫怀清反唇骂道:“腌?货,再多话我撕烂你的嘴!”

    莫慕涛和莫慕云急得手足无措,大叫道:“不许吵!不许吵!都坐下!坐下!”

    许萍戟指莫央,厉声道:“莫怀洋,我儿子要是少一根毫毛,我送你进大牢!”

    莫央当即扇一巴掌,莫念隆吃痛大叫,捂住脸蹲下,他仍不罢休,又扯过莫念升,骂道:“没规矩的小东西,你爹妈没把你教好,今天老子教你什么是家规!”作势就要扇耳光。莫怀广急道:“别打!有话好好说!”

    莫念升气血上头,大叫道:“让他打!反正也没少打我!我家就是不欢迎他!永远不欢迎!”

    “啪”的一声,却是莫怀广一巴掌劈在他脸上,骂道:“小畜生闭嘴!”

    许萍尖叫起来:“老二你疯啦!我儿子也敢打,我跟你拼命!”作势向莫怀广扑去,却被吕梅仙拽住,用力按进座位,喝道:“挑拨是非的东西,坐下!”

    莫思呈终于发作,拍着桌子大吼:“都给我停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欢而散(2)

    众人纷纷住嘴,莫念隆仍不甘心,他是莫家长孙,平时深受莫思呈宠爱,也就少了几分规矩,指着莫央大声说:“太公公,是他先动手,你应该骂他!”

    莫思呈气得浑身发颤:“你个小混蛋!他是长辈,打你骂你是应该的,今天就是你坏的事,我要家法处治!”

    莫念隆怒道:“我不服!他当年打我的时候你怎么不处治?凭什么要我受他的气?”

    “他是你叔叔!”莫思呈喝道,“叔叔骂侄儿天经地义,就像我骂你阿爷阿爸一样,长辈说话轮不到小辈反对!”

    “我就要反对!”莫念隆索性豁出去了,嘶声大叫,“他不配做我阿叔!他不配做莫家人!他没爹没娘,只是寄宿在我家的野种,没资格教训我!”

    此话出口,现场一片死寂。(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p.lwen2.com)

    “野种”二字犯了大忌,所有莫家人记忆深刻。当年莫家村有个远亲的儿子和莫央打架,挨揍后一家人大骂莫央野种,结果被他一把火烧了房子,还拿菜刀追砍十里地,直至惊动派出所民警才罢休,这家人吓得魂飞魄散,匆匆搬离莫家村,从此再也没出现。

    没想到多年后竟然从莫念隆口里蹦出这个词,莫怀恩脸色大变,喝道:“闭嘴!”

    莫怀广紧紧抱住莫央,低声道:“别冲动,老爷子身体要紧。”

    莫思呈手指曾孙,全身发抖,气得说不出话。莫怀恩扶住他说:“阿爷你坐下,小孩乱说话,回头我狠狠教训。”说着悄悄瞥一眼莫央,只怕他一怒出手,事态不免又要升级。

    莫央并未动手,只轻轻叹一口气,掰开莫怀广的手,对众手下说:“我们走。”言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洋洋等我!”莫怀清急忙追上。八个年轻人忙不迭地向众人道别,紧随而去。

    屋内冷清许多,众人相对无言。忽响起轻微的哭声,转头看去,莫慕云已泣不成声。

    这个死结从第一代传到第四代,怕是再也解不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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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央率众人来到一家宾馆,开了几个房间,随后去演艺吧玩耍,半夜又去吃川味火锅,辣得大汗淋漓,不想回宾馆睡觉,在县城广场席地而坐,继续谈天说地。

    海棠犹豫一阵,来到莫央身旁,挽住他胳膊说:“老大,今天你受了委屈,但你不该坏了心情,因为你的成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抹灭的,至少我们八个一直以你为荣。”

    莫央沉默不语,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好坏,众人第一次见他如此深沉,海棠心下惴惴,不知如何是好。莫怀清推他一把:“洋洋说句话呀。”

    莫央总算笑了笑:“我也一样,你们一直是我的骄傲。”

    海棠凝视着他,从他眼中发现复杂的情感,有黯然、有悲凉、有感动,只是被他巧妙掩饰,别人难以看穿。她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扑入莫央怀里,颤声说:“老大……以后让我照顾你,我绝不让你吃苦,绝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欢而散(3)

    呆滞半晌,众男子齐声鼓噪:“不得了!真情表白啊!”

    凌敏急得直跺脚:“海棠捣什么乱呀!”

    池飞嘿嘿直笑:“乱得好,乱得好。”

    丁娆最近和卓越关系融洽,本不关她的事,但见海棠当众表白,顿时激起了好胜心,她倒不是喜欢莫央,只是不愿被别人抢走风头,当下挽住莫央说:“老大,你别只顾海棠忘了我,我跟了你好几年呢。”

    卓越大急:“妖妖掺和什么?给我回来!”

    丁娆白眼道:“不要你管!”遂拉着莫央撒起娇来,“老大啊,以前你满口叫我小宝贝小心肝,难道说过就忘了吗?”

    小胖三人笑得前仰后合,大叫道:“不得了!三角恋啊!”

    莫央哪会错过这种机会,将两女抱个满怀,贼笑道:“这滋味真好,老子的虚荣心暴涨十七八倍,什么不爽都补回来了。”

    海棠发现丁娆在瞪自己,懒得理会,抬头看着莫央:“老大,你从小到大没享过几天福,但以后不会了,只要有我在,一定让你过得快快活活。”

    莫央看见莫怀清转过头去偷笑,其实他也想笑,但这时候不能打击小女孩的自尊心,柔声道:“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我们都没爹没娘,以后互相照顾,再也不会吃苦。”

    丁娆气道:“这叫什么话?我有爹有娘就出局了吗?”

    凌敏插嘴道:“那我呢?我爸妈从小不要我,算不算没爹没娘?”

    小胖三人再度大叫:“不得了!四角恋都来啦!”

    池飞和卓越急得面红耳赤,齐喝道:“闭嘴!”

    莫怀清“扑通”滚进地里,捂着肚子叫道:“哎呀我的妈,笑死我了……”

    这一来引发连锁反应,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广场中央,直往夜空中传去,仿似无休无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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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众人住宾馆,池飞和卓越一间房,小胖三人一间房,凌敏和海棠一间房,本来丁娆和莫怀清一间房,但莫怀清赖在莫央房里不走,丁娆乐得独住。众人一觉睡到中午,被服务员电话催醒,退房离开。

    莫央送莫怀清回集团总部,莫怀广在门口等候,说:“小四,你朋友刚来,老大正在接待他们。”

    “我朋友?谁啊?”

    “是饮雪投资公司几位干事,带头的叫罗书迳,另外两个是谢长亭和季砚。”

    莫央想起昨天崔轻舫的电话,失笑道:“我给忘了,他们确实说要拜访莫氏。罗书迳有没有说明来意?”

    “不知道,阿大带他们走走看看。”莫怀广小心看他一眼,“昨晚……你没事吧?”

    “没事,”莫央拍拍他肩膀,笑道,“别把我想得那么小气。”

    莫怀广说:“老爷子狠狠惩罚了念隆和念升,念升挨了十记板子,念隆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一夜,现在还不许起来。阿大阿嫂也被老爷子大骂一顿,连我爸我妈也躲不过,今天都在家挨训。老爷子对你不错,你怪谁也别怪他老人家。”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欢而散(4)

    “我怪他干什么?”莫央苦笑道,“回头让老爷子消消气,放过俩小崽子吧。”

    莫怀清重重哼了一声:“我看还远远不够,两个小鬼应该连跪三天!”

    莫怀广责怪道:“三儿别煽风点火,回去陪陪你妈,她昨晚哭得很伤心。”

    “还不是他们害的!”莫怀清怒道,“洋洋和妈两笔账我记下了,迟早跟他们清算!”

    莫怀广唯有苦笑,对莫央说:“今天阿大亲自接待你朋友,虽然不算什么,也是一份心意,你卖我个面子,别生他的气。”

    “我没气,”莫央叹道,“难得回来一次,害大家不愉快,我也不是滋味,还是走为上策。罗书迳就不见了,( 都市妙探:美女的离奇委托 http://www.xlawen.org/kan/38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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