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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部分阅读

    初少了两成还多,剩下的骑兵也因为rì夜照料战马,显得疲惫不堪,弯弓搭箭尚且有气无力。哪还是当初威风凛凛,马踏千里的匈奴铁骑?阿斯恰对完成大单于突袭雁门的命令没有丝毫信心,汉人有一句话说得好:再锋利的箭矢,飞得久了,剩下的力道连薄薄的布衣都穿不透。

    “千长,前方发现几骑游骑,自称是左贤王座下的亲卫,特地在此等候千长大人。”先行的斥候骑兵从前方归来,向阿斯恰回报道。

    “哦?”阿斯恰眉头一皱,沉吟片刻,幽幽道:“带他们过来!”

    斥候领命而去,阿斯恰并没有下令停止行军,而是继续信马前行。片刻后,几个游骑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什长打扮的游骑首领纵马上前,落后阿斯恰半个马头,恭敬道:“阿斯恰千长,我乃左贤王所部,特来替阿乎木千长传话,还请停留片刻。”

    阿斯恰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理睬。游骑什长见状,急忙侧过身子,尽量靠近阿斯恰,低声道:“阿乎木千长如今xìng命垂危,特意让我带了遗言。”

    阿斯恰浑身一颤,眼前一黑,几乎跌下马去。阿乎木是他的大儿子,也是他悉心培养了二十余年的接班人。虽然阿乎木背叛了大单于,投入了左贤王的阵营,却并不代表他背叛了栾提家族。毕竟左贤王也属栾提一族,而且是单于的第一继承人。作为栾提一族的家奴,他有选择效忠对象的权利。阿斯恰虽然表面上痛恨阿乎木,但心底却无比的骄傲,二十出头的左贤王亲卫千长,也只有他阿斯恰的儿子才有这等本事。如今听到儿子危在旦夕,还派人来交代遗言,怎么不令他心急如焚?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心痛,勒住战马,冷冷的注视着游骑什长,低吼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游骑什长眼神游移,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副yù言又止的表情。

    阿斯恰皱了皱眉,挥手示意周围亲卫不要跟随,独自策马朝远方驶去。游骑什长会意,也让属下驻马,紧紧的跟了上去。直到两人远离的队伍,阿斯恰这才勒住战马,冷冷道:“你可以说了,若是敢骗我,就留下你的头颅!”

    游骑什长赶忙道:“我说的都是实情,阿乎木千长中了诅咒,如今已经命在旦夕!”

    阿斯恰呵斥道:“胡说!阿乎木一向得左贤王看重,哪个萨满敢诅咒他!”

    “我没有撒谎,数rì前,阿乎木千长突然浑身发热,rìrì咳嗽不止。我出发前,亲眼见千长已经瘫软在床上,涕流不止,满脸通红,整个嘴里都是灰白sè的血点。”

    阿斯恰满脸惊骇,这确实是诅咒,是大草原上最恶毒的诅咒。中了这种诅咒的人,还会殃及到身边的人。有些小部落,往往因为一个人中了这种诅咒,整个部落的孩子几乎都被波及,最后能活下来的不足半数。

    “是谁干的?到底是谁?!”阿斯恰抽出腰上的马刀,指着游骑什长怒喝道,似乎下一刻就要砍下他的脖子。

    游骑什长丝毫没有畏惧,直面他的逼问,冷冷的吐出三个字:“大。。。单。。。于!”

    “不!不可能!”阿斯恰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如今听到答案,却还是接受不了,他效忠了三十年的大单于,竟然派萨满诅咒自己最为得意的儿子,而且用的是大草原上让人断子绝孙的恶咒。

    “哼!事实就是如此!前些rì子,大单于曾赐给左贤王几罐上等的南糖。时值阿乎木千长在蹛林大会上夺得马赛头羊,左贤王特意赏了千长一罐。千长不愿独享,拿到帐中与众将分食。不到数rì,其中数人就染上了诅咒。想来是大单于命萨满将诅咒下于糖罐之中,意图谋害左贤王,所幸左贤王尚未食用,否则如今匈奴左部已然落入大单于之手!”

    阿斯恰紧咬牙关,额角上的青筋爆出,显然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杀意:“阿乎木此番派你来,是想让我背叛大单于,替他复仇?”

    游骑什长眼中流露出一丝哀伤的神sè,坚定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千长误会了,我此番前来传递的消息对左贤王有害无益,若是泄露出去,他定会将我拨皮拆骨。阿乎木千长与我有大恩,我方才冒死来传递消息。阿乎木千长托我代为转告千长:阿乎木永远是阿斯恰的儿子,当初他背叛大单于,转投左贤王,也只是想为家族留条后路。若他此次挺不过去,左贤王一旦登上单于之位,将无人能护佑家族。故希望千长能为家族着想,莫要想着为他报仇,更莫要过多参与大单于与左贤王的争斗,否则恐怕全族难逃大劫。”

    阿斯恰闻言,仰头望着天边的斜阳,半晌不语,两道晶莹的泪水从眼角不住滑落,滴落在马背上。陪伴他征战多年的战马,似乎感觉到老伙计的愁绪,仰起脖子,对rì长嘶,声音凄厉而悲凉。

    良久后,阿斯恰拍拍战马的脖子,将它安抚下来,调转马头,沉声说道:“回去告诉阿乎木,当年教他弯弓shèrì的阿爸还没老,家族也永远不会倒下!”

    话音未落,他便纵马疾驰而去,只留给游骑什长一个萧索的背影。

    远处的队伍里,一双鹰隼般的眼睛yīn狠的注视着阿斯恰和游骑什长,见阿斯恰纵马远去,眼睛的主人招来随身的侍卫,低声吩咐道:“速去将此事禀报大单于,我留在此处盯着,定不会让阿斯恰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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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密林伏击(上)

    马屿站在雁楼前,遥望远方,脸上有少许的期待。刘彻此次命他率领五百虎贲卫赶赴雁门边塞助战,长安期门校内仅留下己(六)连一百虎贲卫留守。脑海浮现出新晋己连连长李当户那张写满不甘的大脸,马屿不由笑了起来。

    可惜,太子严令虎贲卫只能参与守城,不能出城作战。虎贲将士们对此有些迷惑,却不敢有丝毫不满,不仅是因为对太子的忠诚,也是因为身后站着仓素带领的军法官们。马屿知道这是太子对虎贲卫的看重,既想让虎贲将士们经过战斗的洗礼,又不希望损失过重。虎贲卫是刘彻亲手培养出来的,哪怕如今一个最低级的虎贲士兵,将来都会作为基层军官,充实到新扩编的军队中去,将刘彻传授的各种军事思维和战术构想传播下去。

    作为穿越众,刘彻深深的了解,优秀的基层军官对整个部队的重要xìng。二战前期德军之所以能势如破竹,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大批毕业于柏林军事学院的低级军官,能很好领会统帅的战略意图,并贯彻到基层连队,同时将各种战术构想运用到实际战斗中。同时,德军实施严谨的军衔制度,把士官分成军士长、上士、中士、下士;把士兵分成上等兵、一等兵、二等兵、三等兵。如此一来,即使连队主官阵亡或重伤,无法继续指挥战斗,士兵们仍能自行整编,重新组织起来,完成任务。而后世的美帝,更是通过各种高科技,让区区数人就能构建一个完备的最小战斗单元。这一切的关键前提,正是拥有大批优秀的基层军官。

    和雁门塞内郁闷不堪的虎贲将士不同,由公孙贺带领的百余羽林卫,得到了极大的作战权限,如今正隐藏在勾注山的茂密丛林之中,如同隐蔽着的毒蛇,伺机给来犯的匈奴人喷shè出致命的毒液。从成立之初,刘彻对羽林卫的定义就是特种作战部队,若是用来守城,或是正面作战,就完全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因此,此次宝贵的实战机会,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雁门塞高踞勾注山上,只有一条盘旋幽曲的山路,穿塞而过。这条盘山大道,正是匈奴南下雁门郡的必经之路。如今,山道上布满了沟壑和陷马坑,让匈奴千长阿斯恰头疼不已。

    “汉人果然最有准备,显是想龟缩塞内,从此不再出塞了。”一旁的佰长勾里葛叹了口气,话中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从云中一路疾驰而来,却发现勾注山前方圆数百里的草原和农田全都被烧成一片焦土,各种水井和水渠也都尽数填满。如今战马只能单单吃骑兵们携带的特制草料,根本撑不了多久。

    阿斯恰皱了皱眉,询问道:“派出去的斥候,可曾找到汉人边民?”

    “方圆百里内,连稍大的活物都找不到,更别说人了,只找到些焚烧过的断壁残垣。”勾里葛摇头苦笑,作为阿斯恰多年的老伙计,他说话并没太多顾忌,随即建议道,“是否要上报大单于,改道南下?”

    “如今已入冬,一旦降雪,不利攻城,恐怕我匈奴铁骑会饮恨汉人关墙之下。紧迫之下,除了雁门,还有何处能南下?代郡有白登山依为屏障,需绕道左部,且不说左贤王肯不肯支援,单说需奔驰千里,便足以让我匈奴人疲马乏。至于南下上郡,需从朔方渡过黄河,更是要转进数千里。大单于如今雪耻心切,万万不会答应的。”阿斯恰思考片刻,面sè忧虑的否决了他的建议,随即又幽幽道:“此事也不需我等cāo心,再派快马将此地情况上报大单于,一切交由他决断吧,我等做好准备就是了。”

    勾里葛微微点头,立即吩咐了下去,但心底却有些许忧虑。数rì来,阿斯恰仿佛失去了当年驰骋沙场的锐气,整个人骤然苍老了几分,更是没有了往rì临机决断的魄力,毫无主见,每rì不断的派人将情况上报大单于,一副惟命是从的样子。在他人眼中,此等作为是出于对大单于忠诚,但勾里葛却从老伙计的眼神中看出了几分置身事外的意味。

    “此番我等轻骑疾驰,所携军粮和草料很少,原本打算就地掠夺,可如今汉人坚壁清野,麾下将士和战马,怕是撑不到大单于的大军赶来。”

    阿斯恰突然觉得心烦意乱,随即挥挥手,无奈道:“让将士们到勾注山的密林中狩猎,如今禽兽冬伏,想来猎杀些熊罴也费不了多大气力。再多采集些野菜草梗,混在草料里喂食战马,虽说会降些马力,但好歹能撑到大军到来之rì。”

    勾注山脊上,公孙贺遥望远处山脚的数百匈奴骑兵,脸上露出一丝喜sè,朝身旁侍卫做了个手势。侍卫会意,赶忙跑到远处,将一根小竹管放到唇边,鼓起腮帮,吹出几声清脆的独特鸟鸣声。片刻后,远处也传来了一阵鸟鸣,而且由近及远的传递了下去。

    埋伏在山道口附近的易言,早就看到了匈奴骑兵的到来,如今又听到了山上传来的鸟鸣声,知道营长公孙贺已经下达了开始作战的命令。他随即也掏出竹管,回应了几声,示意自己收到了指示,便推醒了身边熟睡的唐涛。

    “呸!”唐涛揉了揉眼睛,又用袖口擦擦嘴角,轻声吐了口唾沫。为了保持隐蔽,羽林卫早就习惯了趴在土里睡觉,醒来时嘴边难免沾上些泥土,甚至有些睡觉喜欢张嘴的将士,醒来满嘴是泥也是常事。

    易言一边jǐng觉的关注着匈奴人的动静,一边将水袋递给唐涛:“赶紧准备,等到匈奴人进了林子,就要开始战斗了。”

    唐涛闻言,脸上写满了兴奋,赶紧接过水袋,抿了一小口,同时掏出作战服内袋的特制军粮,用力咬了几口。这种军粮是太子殿下专门供给给羽林和虎贲两营的野战吃食,用煮熟的豆粉和牛肉,加上少许盐和糖,压制成小饼砖。滋味只能说还算凑合,关键是就着水吃下去,半个手掌大的一块,埋伏个大半天都不会感到饿。

    唐涛吃喝完,又在易言鄙视的目光中,缓缓移动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挖了个小坑,美美的拉了次大的。又将小坑掩埋,上面洒上些落叶,这才一脸满足的返回,接替易言jǐng戒,让他也好好准备一番。

    易言的动作要利落很多,片刻后就回到了唐涛的身边。唐涛讶异的打量着他,一副嫌弃的样子:“你咋那么快?真的弄干净了?”

    易言瞪了他一眼,不发一语,随即专心的注视着远处的匈奴人。唐涛挠了挠头,也没有在意。他和易言搭档快两年了,自然了解他的xìng子。正是易言的严谨和细致,使得唐涛对他极端信赖。用太子的话来说,将背后交给这样的袍泽,放心!

    rì头渐渐爬上天穹的顶端,唐涛和易言又相互替换着jǐng戒了几次,匈奴人终于开始有了动作。只见百余名匈奴人从山道口前的营地走了出来,没有牵着战马,手上提着弓箭,进入了前方的密林中。

    唐涛看了看易言,眼中满是炽热的战意。易言摇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从刚才的鸟鸣声可以判断,自己二人是最靠近匈奴营地的小组了。单凭两个,是绝对对付不了百余名匈奴jīng兵的,一旦打草惊蛇,就破坏了整个计划,得不偿失。他掏出竹管,朝山上吹响了一连串急促的暗号。很快,一阵回应传来,易言仔细聆听,思索了片刻,又向一旁的唐涛确认道:“后撤一里,照四号方案进行,没错吧?”

    暗号是每个羽林卫都要熟记的,心思细腻的易言更是了然于胸,但还是要严守规矩,向同伴确认,以避免出现误读。直到唐涛点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同样的判读后,两人这才清除掉留下的痕迹,缓缓向山上后撤。

    (由于要分成上下两章,所以下午还有一章,已经写了一半了,应该不会太久,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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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密林出击(下)

    嘎鲁带着数名草原勇士在密林中穿行,寻找着猎物。作为一个草原骑兵,习惯了在辽阔的草原上肆意奔驰,他很不喜欢身处密集的林木环绕下,这让他感觉到极度的压抑和拘束。可他必须带领着下属猎取到足够的野兽,否则用不了两天,就得饿肚子了。

    数rì前,当嘎鲁得知要随队突袭雁门塞时,心中满是兴奋。嘎鲁,在匈奴语中就是大雁的意思。行军时,仰望天边南飞的大雁,嘎鲁觉得自己也会如大雁一般,轻松的越过雁门塞,去到汉人的国度,强夺他们jīng美的器物和娇嫩的女子。

    在没有入伍前,嘎鲁就曾在部落贵族老爷的大帐前见过劫掠来的汉人女子,那皮肤细嫩得似乎轻轻一掐,就会向外滴水。入伍后,每当听到老兵吹嘘起当年入侵汉地,肆意的掠夺那数不尽的财货,激ān/yín那成群的婆娘,嘎鲁就产生无尽的憧憬和向往,期待将来也能到那天堂般的汉地走上一遭。然而,等了好几年,他也没有盼来机会,整rì只是在草原上巡逻,一直从小兵升为了什长,还找了个粗手大脚的婆娘,家里的娃子都添了好几个。如今雁门塞似乎就在眼前,却因为区区的沟壑和陷马坑而不得不停下战马,怎能不让他心急如焚。

    挥着马刀斩断一旁碍事的灌木,嘎鲁低声咒骂了几句,继续呆着下属继续往密林深处行进。rì头渐渐有些偏西,丛林变得愈发昏暗了起来,他们已经进入密林大半rì了,收获却极为有限,只捕到几只出来觅食的狐狸。

    嘎鲁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发觉已经看不到其他队伍的踪迹。所幸在这密林里倒不会迷路,只要一直沿着地势低的地方往下走,就一定能找到下山的路。再说队伍里还有那rì苏这个从小生活在大鲜卑山(大兴安岭)的家伙,进密林之前,可是拍着胸脯保证,他闭着眼睛都能将众人带回去。

    “那rì苏!”嘎鲁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朝身后喊道。

    半晌,却没有丝毫回应。嘎鲁又恼怒的喊了几嗓子,那rì苏还是没有出现,其他的勇士们见状,都纷纷四顾而视,根本没有那rì苏的踪迹。嘎鲁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大声呼喝了几句,让手下的勇士都聚拢过来。

    清点完人数,嘎鲁暗叫不妙,除了他自己,竟然只有七个人。要知道,进入密林前,他可是带着整整十三个人的。嘎鲁拽过身旁的一个勇士,恶狠狠的低吼道:“其他六个人去哪了?!”

    “什长息怒,他们会不会是走散了,在林子里迷路了?”勇士知道嘎鲁历来脾气暴躁,不是个讲理的人,怕他是想找由头拿自己出气,哪敢说自己不知道,赶忙分析道。

    嘎鲁松开手,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鄙视道:“哼!说别人迷路我都信,那rì苏那小子会迷路吗?!”

    勇士平白挨了一脚,心中不由怨恨,但脸上还得做出一副讨好的样子,唯唯诺诺的讪笑着不敢答话。其它的勇士见状,纷纷不露痕迹后退了几步,尽量远离嘎鲁,免得重蹈覆辙。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嘎鲁沉默良久,果断决定尽快下山,至于走散的其他勇士,等到回营再找他们算账。眼看天就要黑了,没有那rì苏带领,丛林的夜晚是很危险的。就这样,不住咒骂着那rì苏等人的嘎鲁,带着剩余的七名手下,踏上了归途。

    咻!咻!利箭破空的声音传来,走在队伍最后的两个勇士随即发出两声闷哼,用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不一会,暗红sè的血液从鼻子和嘴里缓缓的流了出来。

    嘎鲁和剩余的五名勇士听到动静,回头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立刻呼喝了起来,试图驱散自己的恐惧。嘎鲁急忙跑了上来,看到两人身上各插着一根箭矢,抽出腰上的马刀,大吼一声:“林子里有人!快追!”

    勇士们听到他的吼叫,却没有移动脚步,而是学着他的样子抽出马刀,微微蹲下身子,摆出随时跃起的架势。都是老兵了,谁不知道去追击林中伏击的敌人有多冒险?他们立马就看出了嘎鲁的坏心思,只怕自己等人刚冲进林子,他就会独自逃命了。

    嘎鲁脸上闪过一丝羞怒,冷哼一声,却没敢呵斥众人,想是怕引起众怒。他打量了一下四周,那幽暗的密林,如今愈发的显得yīn森可怖,似乎有无数道邪恶的目光投shè在他的身上,让他头皮发麻。随着时间的推移,林中愈发昏暗了下来,嘎鲁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四肢,yīn测测的看着身旁一个的下属,见他将全部心神用来防备来自密林的偷袭,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寒光。片刻后,只见嘎鲁一跃而起,狠狠的将那个属下推向了林中,然后拔足狂奔,没有丝毫停顿。

    其他勇士见状,先是一愣,但随即就反应过来,急忙跟着嘎鲁下山下跑去。咻!咻!两支箭矢再次从林中激shè而出,收割了两名勇士的xìng命。嘎鲁和其他两个狂奔中的勇士根本没有回头,而是慌不择路的狂奔着,丝毫不顾密集的灌木和树枝在脸上和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甚至将背着的弓箭丢弃,唯恐挂到树枝上,降低了逃跑的速度。

    此时,被嘎鲁推倒的勇士才刚从灌木丛中爬了起来,脸上和手上满是划开的血口,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写满了惊骇,正要开口咒骂,却见两道黑影从林中窜了出来。

    嘣!唐涛矮下身子,狠狠的一拳击在匈奴勇士的腹部,痛得他俯下了身子。随后而至的易言挥动手里的弯刀,一阵寒光闪过,匈奴勇士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向后倒在地上,根本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

    唐涛站起身来,懊恼的挠了挠头,剩下的三个匈奴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着实有些可惜。易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排长他们早就在前边埋伏好了,他们跑不掉的。”

    唐涛耸耸肩,遗憾道:“我不是怕他们跑了,只是可惜了,才干掉十一个普通的兵士,还差一个,才能让我们两个都升为士官啊。”

    易言闻言一愣,满脸戏谑道:“你还盘算着要升军衔呢?”

    “那是自然!你没听说?羽林营和虎贲营很快就会从期门校dú lì出去,将来免不得要扩编,到时候咱也弄个排长,连长啥的过过瘾!”唐涛眼中充满了亮晶晶的憧憬之sè。

    易言将手中的弯刀擦拭干净,遂指着脚下刚刚死去的匈奴兵士道:“既是如此,这次算我五点军功就行,这个匈奴兵士就让给你了,六点军功刚好够升下士的。”

    唐涛连忙摆手拒绝道:“该是我的,我定然不会客气;不该是我的,打死我也不收!男人还能没了骨气?!再说了,就你的xìng子,比俺适合当军官,俺还是给你打下手的好。”

    易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跟唐涛客套。他们两个可是换命的交情,从不来虚的。而且唐涛说得没错,论起带领负责特种作战的羽林卫,小心谨慎,心思细腻的易言要比个xìng洒脱的唐涛合适得多。

    就在两人说话间,前面传来了一阵鸟鸣声,易言急忙取出竹管回应了几句。片刻后,数十个人影缓慢而谨慎的靠拢过来,领头的人见到易言和唐涛,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才摆手示意所有人解除戒备状态,但还是分出四个人在不同方向保持jǐng戒。

    “排长,都收拾掉了?”两个赶忙迎了上去,问道。

    “都干掉了!你们俩干得不错!”羽林排长点点头,又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由衷称赞道,“总共才有一百三十个匈奴人进了山林,就被你们俩干掉了十一个,回去后给你们请功!”

    “可惜少了一个,俺还是不能升士官!”唐涛很低调的炫耀着,脸上的笑意却出卖了他。

    排长哑然失笑,轻轻踹了他一脚,低声笑骂:“托了你们俩的福,咱们乙排总共干掉了六十四个匈奴人,其中还有六个什长,稳压甲排一头。营长早就有言在先,只要保持隐秘,伤亡最少,杀敌最多的排,每人多奖励一点军功。所以提前恭喜你,唐涛下士!”

    唐涛闻言,登时乐得找不着北,不住的低声嘟囔着胡话。作为他的搭档,易言感受到其他同伴们讶异的目光,觉得很丢脸,赶紧远远的跑开,独自吃着干粮,随时保持充足战斗力,是羽林卫的信条。

    而此时,羽林营长公孙贺,刚刚仔细听完下属的回报,正靠在树下闭目沉思。整整一百三十个匈奴人,其中包括十个什长,一个都没能走出山林。而羽林卫仅仅付出了四人重伤的代价,其中一人还是因为惊醒了冬眠的毒蛇,被咬伤不得不划开了自己的小腿,排出毒液。所幸救治及时,随身又带有特制的蛇药,这才捡回一条小命。

    公孙贺思虑良久,最终放弃了趁夜暗杀匈奴将领的疯狂念头。如今不同于以往和虎贲的战术演练,即使能全歼匈奴将领,然而一旦暴露,便会让羽林陷入数百匈奴铁骑的围攻。匈奴人不但不会因为将领的死亡而承认失败,反而会不顾一切的杀掉凶手。

    恐怕匈奴人如今已经察觉到山林中有埋伏,明rì定会大举搜山了。和有了防备的敌人硬撼,可不是羽林卫的作风。拿定主意的公孙贺站起身来,吩咐近卫传令下去,全体撤退,回城休整。

    是夜,由于雁门塞的东城门已从里边用砖石堵死,只得从巍峨的城楼上放下十数个大吊筐,将百余名身着玄sè作战服的英雄们迎了回来。

    (呼呼,不好意思,最近太累,躺床上看电影,竟然就睡了几个小时,更新晚了些。明天上午最后半天新书推荐了,小弟拜求兄弟们收藏,免得以后找不到俺的书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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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匈奴人的怪异

    翌rì清晨,匈奴军营大帐中,宿醉未醒的游骑佰长察木哈被麻绳捆成个粽子,扔在地上,却还在美美的打着呼噜,脸sè享受之sè。

    阿斯恰面sè铁青,冷冷道:“泼醒他!”

    守帐勇士不敢怠慢,急忙找来水袋,稍微倾斜袋口,一道细细的水线朝察木哈脸上倒了下去。不是他害怕查哈木而不敢多倒,只是如今营中的水已经所剩不多了,附近的水井又全部被填埋,将士们必须要到数十里外的小溪里取水,还是省着点用为好。

    “大胆!”入冬水寒,浇在脸上刺激非凡,察木哈瞬间醒转过来,大声叱道。正yù起身,却根本动弹不得,这才发现身上的神索,不由脸sè大变,扫视了一番帐内情形,转而怒目质问阿斯恰道:“阿斯恰千长,这是为何?!”

    阿斯恰咬牙切齿,狠狠问道:“哼!你还有脸问?!你麾下一百三十名游骑如今何在?!”

    察木哈略作回忆,随即不屑道:“昨rì可是你下的军令,让我派他们到山林中猎取野兽,采集草食,如今却来问我?”

    阿斯恰怒极反笑:“他们自从昨rì正午进入山林,至今未见半人回营,身为主将,你该当何罪?!”

    察木哈不由大惊失sè,满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阿斯恰yīn沉着脸,不发一语,显然不屑继续解释下去。

    就在此时,佰长勾里葛急冲冲跑了进来,禀报道:“千长!派出去查找的勇士们遣人回报,在山林深处发现了几具我匈奴将士的尸身,身上有刀伤箭痕,却未发现剧烈打斗的痕迹,显是中了埋伏,尽皆被人一击毙命。中箭者更是七窍流血,死状可怖,显然箭头上抹了剧毒。”

    砰!阿斯恰面sè愈发铁青,毫无征兆的抬起脚,狠狠踢在大帐中正煮着马nǎi酒的吊釜上,吊架瞬间崩塌,釜中滚烫的马nǎi酒泼向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察木哈。刹那间,大帐中传来一阵渗人的哧哧声,察木哈凄惨的哀嚎随即响起。只见他全身裸露的皮肤全部被瞬间烫熟,如同一只烧红的虾子,蜷缩成一团,不断在地上打滚。

    “千长!”勾里葛见状大惊,赶忙唤来守帐勇士,将察木哈抬去其他营帐救治,随即劝解阿斯恰道:“那些将士显然是中了汉人jīng锐埋伏,这察木哈虽有不察之罪,但他好歹是大单于宠妾乌尤的幼弟,千长很苦与他结下这般大仇?”

    阿斯恰微微叹了口气,幽幽道:“大单于早就对我心存戒备,此次命我部为先锋,又安插了察木哈这个眼线,分明就是试探于我。先是突袭雁门不成,如今又平白折损百余名勇士,单于大军到达之rì,怕便是将我枭首之时。既是如此,杀不杀察哈尔,有何区别?”

    勾里葛大惊失sè,手足无措道:“千长何出此言?我等跟随老上单于多年,当今军臣单于即位后,更是鞍前马后,替他出生入死十数年,大单于怎会为些许小事,就。。。。。”

    阿斯恰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从怀中掏出几卷羊皮卷,递了过来。

    勾里葛赶紧双手接过,迫不及待的看了下去。只见他的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羊皮卷里的内容让他感到抑制不住的恐惧和愤怒,满嘴苦涩道:“如此说来,察木哈果然一直在向大单于告密进谗,实在该杀!只是千长如今作何打算?”

    阿斯恰直勾勾的望着勾里葛,幽幽道:“我若说要转换门庭,老伙计你当如何?”

    “你说的可是左贤王?”勾里葛似乎早就预料到,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sè。

    “没错,我族乃是栾提一族的累世家奴,若是转投到左贤王麾下,不过是家奴择主之举,算不得背叛主家。”

    “自你二十年前舍身替我挡去必死之箭,我便发誓要以死相报,如今当然随你投左贤王去。”勾里葛面sè平淡,仿佛在叙述一个很天经地义的事情,随即又皱眉道:“只是你我族人驻地都在单于庭夫羊句山下,若是大单于得知你我转投左贤王,恐怕全族老弱妇孺xìng命难保啊。”

    阿斯恰点点头,无奈道:“如今只有率剩下这数百铁骑,尽早赶回夫羊句山,将族人全部东迁,方能逃过一劫。”

    片刻后,营地里所有的游骑佰长都被聚集到大帐中,由于大多是阿斯恰的亲信和族人,倒没让他费多大口舌,纷纷表明誓死追随的心意。心中大定的阿斯恰随即仔细安排了一番,众人就分头准备去了。

    是夜,匈奴大营里燃起熊熊大火,察木哈及十数名亲随被绑在高高的柴堆上,活活烧死,以祭奠死于山林中的百余名草原勇士。祭奠仪式结束后,剩余的数百游骑打马出营,朝东北方一路疾驰而去。

    翌rì,收到斥候回报的雁门塞诸将不由面面相觑,匈奴先锋平白损失了百余jīng锐,非但没有搜山,反而弃营而去,实在是不符合他们的一贯做派啊。难道是有什么yīn谋?想示弱,以引诱汉军出塞?可这也做得太明显了吧?

    总之,雁门诸将想破了脑袋,也没弄清个所以然来,便也不再费心,按照太子殿下早就定下的计划,缩在雁门塞高高的关墙下以逸待劳便是。

    而远在云中的军臣单于,此时方才将麾下十数万匈奴铁骑召集完毕。他已得知汉人坚壁清野的打算,故此从还未离开云中的各部族强征了大批的牲畜和粮草,以备大军数月之用。一时间,云中哀鸿片野,乱作一团。匈奴士兵根本不敢祸害大贵族们的所属部族,因此遭殃的全都是一些中小部族。强征物资之多,甚至导致了这些部族几乎铁定无法满足越冬所需。

    匈奴人本就彪悍,如今涉及部族生死存亡,自然奋力反抗,云中短短数rì,便爆发了近百起冲突。触不及防下,匈奴士兵的伤亡不小,恼怒的匈奴将领们,悍然下令屠灭了十数个小部族,这才将持续蔓延的反抗势头暂时镇压下去。然而,仇恨的种子却被深深埋下,就像这冬季的野草,正在地下默默孕育,待得chūn雨的到来,便会冒出无数的新芽,长遍茫茫的大草原。

    十月中旬,军臣单于终于等到了姗姗归来的国师中行説,率领十数万匈奴铁骑气势汹汹的带着大批的辎重,朝雁门塞缓缓行进。

    (不好意思,整整一周都要凌晨加班,周rì才能休息一天,小弟要陪下家人,暂时先更那么点吧,晚上看能不能补一点,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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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朴素经济学

    王老实今rì下工有些晚了,暮钟响了良久,才晃晃悠悠拎着一个小陶罐,眉开眼笑的走进了自家院子。正在院子里喂鸡的王婶见状,忙接了过来,问道:“东家又赏了啥好玩意。”

    王老实嘿嘿的憨笑道:“灯油,晚上给狗蛋读书时掌灯用!”

    “正好,家里做菜的菜子油快没了,原本还打算明rì上东市买些,如今倒是省了!”王婶是个jīng细人,虽说现如今王老实月例足足两千五百钱,再算上些杂七杂八的劳什子加班费和奖赏,每月能弄上个三千钱上下,但前些rì子单买下这两进的小院就花了两万多钱,rì子还得省着过。

    “不成!李管家再三叮嘱,这油和其他灯油不一样,只能点灯用的,吃下去要死人的。”王老实急忙打消了自己婆娘的念头,心中有些后怕,暗自庆幸婆娘提了这么一嘴,否则自己可就真忘了交代。婆娘今后真要拿来做菜,家里还不得出大事啊?

    王婶也是想到了此节,一脸埋怨道:“你这糊涂老汉,做事忒不靠谱,想害死俺们娘两是咋地?!”

    王老实自知理亏,也没敢顶嘴,灰溜溜的跑到后院,取上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抬头看见狗蛋的屋子里亮着灯,不由动作轻了不少,生怕吵到他。如今买了这两进的新院子,狗蛋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小屋子,每rì下了学就猫屋子里-《 读 吧 网 》-了是又高兴又失落,高兴的小崽子肯用功读书,将来定能有出息;失落的是小崽子渐渐大了,和爹娘不似从前般亲密了。

    王老实挠了挠头,望向正往厅堂端菜的王婶,憨憨一笑:“婆娘,咱们再要个娃吧?”

    “疯老汉!让狗蛋听见了咋办?!待会再收拾你!”王婶脸上微红,俏生生的瞪了他一眼,又做贼般的瞄了瞄狗蛋的小屋子,压低声音斥道。想来若不是手里端着菜,定要上前拧着王老实的耳朵好好教训一番。

    王老实倒也没有还嘴,而是嘿嘿的傻笑,心中美得很,到时候还指不定谁收拾谁呢!

    不一会,饭菜上齐了,虽算不得什么好菜,但胜在荤素搭配合理,加上王婶厨艺jīng湛,sè香味俱全,让人不由食yù大振。王婶把狗蛋叫了出来,一家三口围着桌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老汉,俺哥托人捎信来,说是咱崖于亭的王老爷前些rì子过身了,他那几个败家儿子寻思着把靠近俺家那头的百十亩良田变卖,问咱家要不要买上几亩?”

    王老实想了想,问道:“啥价钱?”

    “一亩也就要价二十石粟米,合个一千五六百钱吧。”

    “俺隐约记得那几块地都是善田吧?若是如此,倒是不贵。”王老实挠挠头想了想,内郡的良田京畿附近最贵,高过三千钱的都不少。崖于亭隶属长安县,离长安城不过两rì脚程,按说稍好的田地,卖个两千钱还是可以的。当然,恶田也就能卖个八百到一千钱的样子。

    “都是上好的良田,王老爷在世的时候,有大户人家出了两千钱,都没舍得卖( 汉武挥鞭 http://www.xlawen.org/kan/38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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