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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部分阅读

    ”

    高个子道:“少废话。”

    矮个子道:“影响市容。”

    萧十郎道:“一句话非要两个人说,你们嫌不嫌麻烦,你们不麻烦,听的人还麻烦呢,别以为自己很酷,我们搞艺术的,比你们还酷。”

    高个子看了看矮个子。矮个子看了看高个子。然后两人装着很有默契的样子,一起点了点头。

    高个子问:“你出不出来?”

    矮个子扬了扬手里的刀。

    萧十郎鄙视他们一眼,摇摇头。

    高个子道:“你别后悔。”

    矮个子把刀慢慢地拔出鞘。

    萧十郎不相信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敢破坏他的私人财物。他不知道,好多肮脏的事情其实就是在太阳底下做出来的。萧十郎摇了摇食指,道:“兄弟们,别忙了,演双簧哪?还不如来个双黄蛋实在。”

    高个子喊道:“呀,乎。”两个字被他喊得荡气回肠,绕梁不绝。

    矮个子手起刀落,将木桶一分为二。

    萧十郎面不改色心不跳,自顾端坐在那里,叹了口气,道:“世界是二分的吗?为什么你们只懂得一分为二?”

    高个子不说别的,又开始喊:“呀,乎。”

    乎字尾音未断,萧十郎已经连滚带爬窜了出来,躲到高个子的后面,道:“大哥,大哥,我们搞艺术的,经不住吓。”

    高个子道:“跟我们走一趟。”

    萧十郎赶紧求饶,道:“别,大哥,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八岁的小孩,我老婆还有八个月的身孕,都是吃饭的嘴,我以后再也不在大街上摆摊子了。”

    高个子道:“别拿我们跟城管比,我们是捕快。”

    矮个子扬了扬手里的刀。

    萧十郎嘟囔了一句道:“捕快有什么了不起,我兄弟十一郎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要是让他知道你们这么厚待我,哼,你们就等着吃一顿丰盛的拳脚吧。”

    高个子问:“你兄弟?”

    萧十郎心里一高兴,以为有什么转机,连忙点头。

    高个子又问:“十一郎?”

    萧十郎再点头,道:“是啊,十一郎是我兄弟。”

    高个子笑了,道:“哈哈。”

    矮个子也笑了,道:“哈哈哈。”

    萧十郎有点不明白了,愣在那里。

    高个子笑道:“还兄弟,还十一郎,等着罚款吧,罚死你们。”矮个子对高兴做了个补充说明,道:“哈,哈哈,哈哈哈。”

    萧十郎连忙改口,道:“捕快大哥,我们搞艺术的,随口瞎说说,二位大哥千万别信,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我还有八岁的小孩……”

    高个子脸色一冷,喊道:“呀,乎。”

    萧十郎一听,立即闭嘴,乖乖地跟在二人后面,回了衙门。

    萧十郎以为,自己也就是在街上晒晒太阳,没什么大不了的,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找他的毛病,至多说他在丽春院门前摆个木桶影响了姑娘们的生意。当然,他心里很清楚,他这行为艺术,完全是盗版,但他不认为捕快们也懂行为艺术,而且现在盗版这么严重,也没见谁谁怎么样。

    然而,事情的展,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第八章,比离奇更离奇的事

    4

    萧十郎跟随两位捕快到了衙门后,直接被送进了大牢。而且一关就是三天,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就是没人跟他说话。送饭的衙役满脸是笑,就是什么话也不说,让萧十郎怀疑他是个哑巴。

    萧十郎怎么也想不通,在街上摆个木桶晒个太阳,居然被关进大牢三天。他不知道,更让他想不通的事情还在后面。

    第四天,终于有人来看他了。

    那人骨瘦如柴飘飘欲仙,双颊消瘦下巴尖尖,眼睛很小,一笑起来几乎完全看不见,他的笑很有特色,一看就像是个师爷。

    师爷一直盯着他笑,笑得萧十郎心里直毛。

    师爷问:“这两天吃得还可以吧?”

    萧十郎道:“菜总体来说还不错,就是猪肘子油了点,烤羊肉糊了点,花生米软了点,竹叶青淡了点。”

    师爷笑道:“那帮厨子就是会偷懒,王知县已经教育过他们几回了。”

    萧十郎问:“你是说王知县的厨子给我做的菜?”

    师爷笑道:“我一向以为搞艺术的都比较笨,没想到你很聪明,你说对了,王知县这个人好啊,爱民如子,对待你们这些犯人就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他停了一下,又道,“不过他没有儿子,就一女儿,长得还不错。”

    萧十郎问:“这与我有关系吗?”

    师爷笑道:“有啊,跟你没关系,你能吃到这么好的菜?”

    萧十郎道:“可是我冤啊,我不就是晒晒太阳吗,我不就是摆了个木桶吗,把我关这没人会说话的地方三天,你说我有多冤啊,都六月飞雪了,窦娥要知道还有我这么冤的人,小心灵就宽慰多了。”

    师爷笑了笑,道:“你说你冤?”

    萧十郎道:“我当然冤了。”

    师爷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又问:“你家里有个八十岁的老母?”

    萧十郎很认真地点头。

    师爷笑着点头,道:“好。还有一个八岁的孩子?”

    萧十郎又认真地点头。

    师爷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几根山羊胡子,笑道:“据说你老婆还怀了八个月的身孕?”

    萧十郎再点头。

    师爷笑道:“好啊,好。我也喜欢八。你上有老下有小,你又整天游手好闲,想来家里日子不太好过吧?”

    萧十郎道:“是有点困难,不过还好,就是最近肉价一直上涨,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吃到肉了。”

    师爷笑道:“你的困难,王知县都替你考虑到了。王知县是个好人啊,爱民如子。他会安排人照顾你老娘一直到她登天,也会替你儿子找个更负责任的爹,当然,也不会让你媳妇独守空房的。你还不谢谢王知县?”

    萧十郎一时没怎么想明白,便顺口附和道:“王知县好人啊,爱民如子。”

    师爷笑道:“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萧十郎愣住了,问:“放心去,去哪里?”

    师爷依旧笑得很含蓄,道:“你在醉春楼喝酒,猥亵一名为你奏乐的十三岁少女,少女宁死不从,最后跳楼身亡。”师爷看着他,笑问,“你说你该去哪里?”

    萧十郎惊讶地问:“我猥亵了十三岁少女?”

    师爷笑道:“是的。那少女非常可怜,从小与她爷爷相依为命,她爷爷还是个瞎子,唉,看你人长得这么帅,想不到竟然做出这么无耻的事,不过无耻的事情通常都是像你这样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做出来的。”

    萧十郎问:“有人看见我去醉春楼喝酒了?”

    师爷笑道:“当然。醉春楼的老板佟二娘说,你这个月已经去过好几次了,每次去都会点一壶竹叶青,叫小红为你弹琵琶,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萧十郎也笑了,道:“我懂了。你们是在陷害我。”

    师爷笑道:“你又说对了,搞艺术的像你这么聪明的还真不多。难得你又帅又聪明,我一定会多烧几个元宝给你,美女也行。”

    萧十郎问:“可是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就因为我长得帅吗?”

    师爷笑道:“杏花寺门前有个会算命的小神童,我特地去问了他,他说我要找的人在木桶里,你别说,还真准。”

    萧十郎笑道:“靠,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师爷笑道:“我一向只做有意思的事情。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以前也是搞艺术的,比你先锋多了,你玩的这些,太小儿科了,都是我们那一辈玩剩下的。”

    萧十郎仔细地看了看师爷,道:“你这胡子挺好看的。”

    师爷笑道:“酷吧,做过离子烫。”

    萧十郎笑道:“你能不能换个表情,一直笑一直笑,不笑你会死啊,你以为你笑得很帅吗,帅不仅仅需要技术,还需要天赋,想学我,再过几年吧。”

    师爷依旧笑道:“你现在的心情我很理解,一个人记忆力不好了往往会烦躁,你去醉春楼喝过酒,可是你却记不清楚了,你猥亵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可是你又想忘记它,你很矛盾,于是你摆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样子,想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与愧疚。”

    萧十郎笑道:“靠。前辈,您太厉害了,我敬仰你就像蚂蚁敬仰泰山,就像小溪敬仰长江,就像书生敬仰流氓。”

    师爷笑道:“别,我这个人没什么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听不得别人拍马屁。你也知道,我们搞艺术的,应该低调。”

    萧十郎道:“可是你说的真的很准,我现在内心充满了矛盾,我一面想找个人说说话,一面又实在讨厌你这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你说我该怎么办?”

    师爷笑道:“这个好办,我应该成全你,王知县说了,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王知县是个好人啊,爱民如子。”

    师爷掉头就走。

    萧十郎道:“你真的走啦?”

    师爷停住,转身笑道:“你别问得这么缠绵嘛,我这个人很容易伤感的,一伤感就止不住要说实话。”

    萧十郎立即开始制造伤感,道:“我这一生很是失败,我娘跟一个和尚跑了,我爹又被一个寡妇拐走了,我三岁开始流浪江湖,七岁有了初恋,可是那女中豪杰对我不屑一顾,我那初恋的小花朵还没绽放便凋零了,后来我66续续又喜欢过十几个女孩,可是她们都说我太帅了,让她们没有安全感,一个个离我而去,我那渴望爱情的小心灵一次次被暴风雨无情地摧残,如今我也已经是奔二的人了,可是还没有经历过初吻的悸动,更没有经历过初夜的**,我怎么忍心离这个美好的世界而去,更何况我又是被冤枉的,最最让我放心不下的还是艺术,现在行为艺术后继乏人,你让我怎么放心,同志,艺术界一片混乱,我实在不能撒手不管啊。”

    师爷挤出了两滴眼泪,道:“你说的太好了,我太感动了。”

    萧十郎道:“那你准备说实话了?”

    师爷抽泣道:“是的,这一次我一定要说实话。我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小心灵又将要经受打击了,因为午时三刻就要行刑。”

    萧十郎问:“真的?”

    师爷道:“骗你我是王八蛋。”

    萧十郎大笑三声,道:“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痴心照汗巾,照汗巾呀照汗巾。”

    然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喊道:“我不想死啊。”

    第九章,行刑前夕

    午时三刻。

    阳光明亮,略有微风,是个杀人的好天气。

    萧十郎被从大牢里拖了出来,直接带到刑场。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天空,阳光刺得他眼皮不停地抽搐。

    刑场围着好多看热闹的人。

    有个老太婆带了一篮子鸡蛋,拿一个在手里,眯着左眼,瞄来瞄去,瞄了好一会,才向萧十郎砸过来,正好砸在萧十郎的脑袋上。鸡蛋破碎,蛋清蛋黄混杂在一起,从脑门一直往下流。流过眼睛,鼻子,嘴唇,下巴,脖子,再顺着脖子流到胸膛。

    那老太婆砸完鸡蛋,她身边的一个老头喊道:“让你猥亵,让你猥亵,砸死这个无耻Yin贼。”

    这边老头喊完口号,那边老太婆又拿了一个鸡蛋,已经开始瞄准。两人配合默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托儿。

    这边喊口号砸鸡蛋,那边有人高举标语牌,喊道:“王知县爱民如子,王知县明镜高悬,王知县两袖清风,王知县一身正气,支持王知县的跟我一起唱,王呀么王知县,是呀么是好人,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边还没唱完,那边又有宏亮的妇人声音响起:“我的小乖乖啊,你死得好惨惨啊,这个小Yin贼啊,该被杀千刀啊,千刀不解恨啊,再来一千刀啊。”

    萧十郎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不忍再听。心想:都说粉丝门展迅,势力膨胀,大有取代少林武当之势,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喊得响亮哭得真切鸡蛋更是砸得比小李飞刀还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一听到这个声音,几根做过离子烫的山羊胡子就跳进了萧十郎的脑海里。他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那个永远带着笑容的师爷。

    在师爷的努力下,现场火爆的气氛终于得到了一点点的控制。师爷道:“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小红的远房亲戚,她姨妈的表姐的侄女,下面我们请她来讲两句,大家鼓掌。”

    人群中颤巍巍地挤出一个人来,是个白苍苍的老太,瘪着个嘴,一看就知道牙已经掉得一颗不剩了。

    萧十郎被吓了一跳,要不是被绑在柱子上,他这一跳肯定比青蛙跳得还远。他实在没想到小红她姨妈的表姐的侄女居然会这么年轻。

    没牙老太颤巍巍地走上台,走到师爷的身边,跟师爷握了一下手,然后面对围观的群众,准备开始讲话。

    众人翘以待,像一群扯长了脖子的鸭子。

    老太酝酿了一下情绪,擦了一下没有眼泪的眼睛,说道:“先,我要感谢王知县,爱民如子,为民除害;其次,我要感谢刘师爷,不辞辛劳,主持这场盛大的行刑会;最后,我祝愿大家过一个快乐的中秋节。谢谢大家。”

    老太每讲一句,台下就响起一阵掌声。老太讲完,掌声如山洪爆。

    师爷抬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等待人群稍微安静一点,才道:“我们可以不同意一个人的观点,但我们誓死捍卫一个人说话的权力。下面,我们让这Yin贼也说两句。”

    师爷问:“你觉悟了没有?”

    萧十郎道:“前辈,你讲得实在是太精屁了。”

    师爷笑道:“公众场合,禁止马屁。你还有什么身后事需要交代的吗?”

    萧十郎道:“前辈,我对您的敬佩是自肺腑的,不,比肺腑还要深,自大肠,不,比大肠还要深,自……”

    师爷笑着打断他,道:“你只有讲三次话的机会。”

    萧十郎立即喊道:“我是窦娥他哥,我冤枉啊。”

    他刚喊完,一个鸡蛋又砸到他的脑门上。砸鸡蛋老太婆身边的那个老头骂道:“无耻Yin贼,临死了还想傍名人。”

    师爷笑道:“王知县爱民如子,给他最后说几句话的机会,没想到这Yin贼死不悔改,真是辜负了王知县一片苦心。”

    那个高举标语牌的人又开始带头喊:“王知县爱民如子,王知县明镜高悬,王知县两袖清风,王知县一身正气,支持王知县的跟我一起唱,王呀么王知县,是呀么是好人,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等到一轮口号喊完,师爷再次抬右手,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让人群安静下来,然后大声宣布:“准备行刑。”

    6

    在萧十郎的记忆里,那天的阳光特别灿烂,美丽得就像美女的**。当一个不想死的人不得不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会突然现世界的诸多美好。

    萧十郎甚至觉得,那师爷的山羊胡子很漂亮,跟丽春院姑娘的秀一样漂亮。

    那天风也不错,吹在皮肤上,像芊芊玉手的抚摸一样,很温暖很温柔。这是萧十郎当时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

    他看见刽子手把刀举了起来。

    他想到自己这十几年来的艺术生涯,偷过肚兜,骗过老爹,骂过人,打过架,算过命,装过逼,还在万人面前来了一次裸奔,若说还有什么遗憾,就是初恋的那个女中豪杰对他太过冷淡。

    萧十郎闭上眼睛,想,刀锋划过皮肤的感觉,会不会像一场轻吻?

    第十章,刀下留贼

    人群那么安静。

    这个世界这么荒谬,这么黑暗,然而现在人群却那么安静。

    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刀锋破空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有人在喊:刀下留贼!

    萧十郎睁开眼睛,看见一匹马从远方疾驰而来,马上坐着一个人,衙役打扮,刚才那声叫喊应该就是他出的。

    那匹马冲到刑场边,那个人翻身下马,几个箭步赶到师爷身旁,在师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萧十郎看到师爷的脸色阴晴圆缺,变幻多端,心里便有了底,看到师爷终于不再那么一直笑着,还觉得有点痛快。

    那送信的衙役说完后,骑着马就走了。师爷独自站在那里,愣了一秒钟,走到萧十郎的身边。他刚想说什么,被萧十郎打断。

    萧十郎道:“俗,太俗了。”

    师爷看着他,莫名其妙的表情。

    萧十郎道:“俗,俗不可耐。又是等到最后一分钟,又是刀下留人,我说你们就不能来点有创意的?”

    师爷笑道:“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萧十郎骂道:“写书的不动脑筋,抄来抄去,你是搞艺术的,你也不动脑筋?丢人,丢我们艺术界的人。亏我还叫你前辈。”

    师爷笑道:“是,啊,不是,我不是前辈,你是前辈。”

    萧十郎骂道:“笑,你还好意思笑。我最讨厌你这笑了,自己觉得自己多聪明,其实忒俗,无比庸俗。”

    师爷立即不笑了,道:“是,是,批评得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段时间我一直闭门思过,查找自己的缺点,愣是没找出来,现在被你指出来了,我真是太感谢你了,简直就是恩人啊。”

    萧十郎也奇怪了,问:“被鸡蛋砸的是我的脑袋,可是看起来坏了的好像是你的脑袋,你为什么突然这么乖?”

    师爷道:“其实我这个人一直很乖,你可能一时疏忽没看出来。王知县爱民如子,更爱惜人才,觉得你是个难得的艺术人才,所以我们就一起策划了这次行为艺术表演。”

    然后,师爷面向群众,大声道:“谢谢大家来参加这次王知县亲自策划的行为艺术演出,这次表演主要的目的是告诉人们要珍惜生命珍惜我们当下的每一天,不要等到将要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我谨代表这次演出的主办方五谷县衙门、赞助商老李铁匠铺,还有主要演员萧十郎先生谢谢大家的光临与参与,谢谢大家,我们为媒体的朋友在太开心酒楼准备了晚宴,欢迎大家前去品尝。”

    人群哄的一声,作鸟兽散。

    砸鸡蛋的老太牵着身边老头的手,两个人很亲密地扬长而去。小红她姨妈的表姐的侄女,那个白苍苍满嘴没牙的老太走在那个举着牌子高喊支持王知县的大汉旁边,两个人有说有笑,原来竟是一伙的。

    师爷对着刽子手做了一个斩的手势。

    萧十郎狠狠地被吓了一跳,这个艺术可是太行为了。

    刽子手手起刀落,把绑着萧十郎的绳子给斩断了。看这架势,果然是个高手。萧十郎活动了几下手脚,狠狠地瞪了刽子手一眼。

    刽子手陪着笑,道:“爷,我们也就混口饭吃,您老高抬贵手。”

    萧十郎转头,问师爷:“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

    师爷笑道:“他们以为刀下留人的都是大人物。小说看多了,书上都这么写的,千篇一律,上次我们衙门一兄弟,看了几本金用的武侠小说后,非要学什么绝传几十年的神功,怀着能遇见风清扬或者神仙姐姐的侥幸想法,爬到一处悬崖就跳了下去,从此没了音信,后来有个猎户看见一只老虎叼着他的一只鞋子,鞋子上面绣着神功两个字,所以很好认。”

    萧十郎叹了口气,道:“教条主义害死人啊!”

    师爷道:“所以我们搞艺术的,一定不能教条,一定要创新,就像我们这次演出,追求逼真,取得不错的效果。”

    萧十郎问:“这次演出很成功吗?”

    师爷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萧十郎又问:“我们只是做了一场逼真的行为艺术演出?”

    师爷道:“你一直很聪明。”

    萧十郎道:“可是我还有一件事情不太明白。我听说那个十三岁的弹琵琶少女小红确实跳楼了,我还听说那天晚上有位官人在醉春楼出现过,我甚至还听说衙门派人去抢小红的尸体想尽快毁尸灭迹,我一直以为我会成为比窦娥还冤的替死鬼,可是忽然之间刑场变成了舞台,行刑变成了行为艺术,虽然我很帅,可是我并不喜欢耍帅,虽然我很聪明,可是我一时之间还是没想明白。”

    师爷笑道:“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人,可是你却问了一个很不聪明的问题。”

    萧十郎道:“这个世界之所以黑暗,就是因为聪明人太多了。人如果都能偶尔傻那么几回,这个世界肯定比现在美好得多。前辈,你说是吧?”

    师爷笑道:“多几个傻子也挺好,只要我不傻就行。”

    萧十郎道:“我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我很确定地认为,下面你将要带我去见你们那位爱民如子的王知县。”

    师爷笑道:“你猜对了。”

    第十一章,清官,清官呀

    7

    萧十郎在心底下不太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爱民如子的县令,但他看见王知县之后,他却相信了。

    人们形容做官的清廉,往往会说他两袖清风。而我们这位爱民如子的王知县,清廉的程度远远地越了两袖清风,已经达到了全身漏风。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粗略地看一下,至少有三十个以上的破洞。

    王知县一看到萧十郎,立即起身相迎,笑道:“萧大艺术家,请坐,不,不,不,请上坐。”

    师爷在一旁帮腔道:“王知县爱民如子,爱才如命。”顿了一下,现有点不对,连忙解释,“人才之才,非财物之财。”

    萧十郎为了显示艺术的地位,毫不客气地就上坐了,笑道:“久仰王知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爱民如子。”

    王知县也笑道:“我也久仰萧艺术大名,一直想去看望萧艺术,只是,只是……”他把声音放低,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把萧艺术当作兄弟,就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家只有一条裤子,前两天你嫂子走娘家,把裤子穿了去,我也就下不了床了。”

    师爷在一旁做补充说明:“我们王知县爱民如子,俸禄都救济了穷人,自己也就越来越穷了。”

    萧十郎叹道:“果然是爱民如子啊!”

    王知县道:“虽然我现在很穷,我们家只有一条裤子,但我的精神世界是丰足的,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很高尚。”

    师爷在一旁附和道:“我们王知县已经收到一百多封感谢信了,我们的目标是突破一千封。”

    萧十郎道:“王知县实在是当下官员的楷模。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王知县道:“萧艺术但说无妨。”

    萧十郎道:“当下官场黑暗,十官九贪,一个乡长都能买几幢豪宅,一个捕头都能养十几个情妇,王知县就算分了所有俸禄,也不至于穷到此等地步。”

    王知县长叹一口气,做痛心疾状,道:“说到这个话题我就心痛啊,朝廷对**是深恶痛绝,可是那帮无良硕鼠还是照贪不误,我官小言微,管不了别人,只能管好自己了。”

    师爷举例说明:“上次赵家庄的赵有财为了他非礼小姨子的案子,送给我们王知县五十两银子,被我们王知县全部退回,还打了他五十大板。后来我们王知县做了个规定,凡是送礼的,送一两银子就打一大板。”

    萧十郎竖起拇指,笑道:“清官,清官啊!”

    王知县笑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萧十郎道:“全国要是多几个王知县这样的清官,国家之昌盛,民族之复兴,社会之和谐,人民之安居,指日可待也!”

    王知县道:“可惜像我这样严格要求自己的人太少了。”

    萧十郎笑道:“那是那是。不过也不能太多,官员们要是都没裤子穿出不了门,那也不好,有失体面。”

    王知县立即批评道:“萧艺术这样说就不对了,我们应该始终把人民放在第一位,体面事小,人民事大,为了人民的幸福,我宁愿我们家一条裤子都没有。”

    师爷在一旁帮腔,道:“萧艺术别见怪,我们王知县爱民如子,一谈到**问题就容易激动。”

    萧十郎道:“理解,理解。”

    萧十郎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王知县居然哭了,眼泪鼻涕一起决堤,那一个委屈,那一个辛酸,让人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萧十郎看着师爷,有点不知所措。

    师爷却很是镇定,把早就准备好的手帕给王知县递过去。那手帕居然也已经破了三个洞。

    王知县一把抓住萧十郎的手,道:“兄弟,理解万岁啊。”然后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我委屈,我心酸,可是我又无处倾诉,他们不理解我,他们说我装逼,说我搞个人形象工程,还有一些难听的话我都说不出口,我爱民如子我有错吗,我把人民放在第一位我有错吗,为什么没人理解我,我心里苦啊!”

    萧十郎被他这么一渲染,也禁不住落下泪来,摸摸他的头,拍拍他的背,道:“乖,别哭啊,我理解你,乖,别哭。”

    王知县用那破手帕擦了擦眼泪,道:“兄弟你别见笑,我心里压抑得慌,你两句理解把我的辛酸全勾引出来了,一时没控制好。”

    萧十郎却越哭越伤心,一边抹眼泪,一边道:“兄弟,我也苦啊,我在艺术的道路上爬行了十几年,他们也不理解我,说我装逼,我孤独啊,我寂寞啊,我容易嘛我,你这一哭,把我的伤心事全部勾引出来了,我心里苦啊。”

    于是两个人抱头痛哭,一起大喊:“苦命的人啊!”

    等他们哭了一会,声音渐渐小下来,师爷才拉了拉王知县的袖子,道:“差不多了,该设宴款待萧艺术了。”

    王知县这才停住哭声,道:“我今天遇见知音了,一定要上好菜,上档次最高的菜。”

    师爷请示道:“那就准备极品尊贵宴?”

    萧十郎连忙道:“别客气,千万别客气,你我既然是知音,就不要在意那形式上的事情。不过我倒真是饿了。”

    王知县道:“不,一定要隆重,否则别人会说我怠慢艺术家。”然后吩咐师爷,“就极品尊贵宴吧。”

    经过几番折腾,萧十郎还确实是饿了,听到极品尊贵宴,不仅就有了生理反应,肚子热烈地鼓掌欢迎,弄得他挺不好意思,连忙道:“见笑,见笑。”

    王知县客气地道:“不,是我们招待不周。”

    第十二章,幽怨地低下头

    没等一会,酒菜就上来了。

    两盘菜,一壶酒。两盘菜都很有特色。一盘是一根大葱的上半截摆着盘子中间,一个蛋黄切成两半压在大葱上。另一盘是切成两半的蛋白并排趴在盘子里,大葱的下半截红烧后架在两半蛋白的结合处。

    萧十郎叹道:“高,这两盘菜太他妈艺术了。”他指了指红烧大葱架蛋白,“特别是这一盘,太具有震撼力了。”

    王知县拿起筷子,道:“还行,兄弟不懂别的,对艺术还是有点研究。这样吧,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萧十郎道:“不急这一会,等菜上齐了再吃吧。”

    师爷道:“已经上齐了。”

    萧十郎笑道:“哦,齐了?好,菜不在多,艺术就行。极品尊贵宴,不错,不错,有创意。”

    师爷给二人各倒了一杯酒。

    王知县举起酒杯,道:“为了官场不再有**,为了艺术能扬光大,我们先喝一杯。来,感情深一口闷。”

    萧十郎也举杯,道:“为了反**,为了搞艺术,干。”

    喝完。

    师爷问:“萧艺术觉得这酒怎么样?”

    萧十郎道:“惭愧啊,十分惭愧。我行走江湖几十年,喝过的酒不算多,也就几百种而已,却一下子没品出这是哪种酒。”

    师爷笑道:“萧艺术品不出来也很正常,因为这酒是我们自己酿的,叫反腐倡廉酒。”

    萧十郎道:“好,王知县果然爱民如子。不过,王知县爱民如子,事事亲历亲为,哪会有时间酿酒呢?”

    师爷笑道:“不瞒你说,其实就是后院的井水。”

    王知县道:“喝着这反腐倡廉酒,可以时时刻刻提醒我们,要清如水明如镜,永远把人民放在第一位。”

    萧十郎道:“好,好一个反腐倡廉酒,你我要再饮三大杯。”

    三大杯喝完。

    师爷问:“萧艺术,你看我们这极品尊贵宴有什么特色?”

    萧十郎道:“听到极品尊贵四个字,我以为会是一件非常豪华非常复杂的艺术品,实在没想到竟是如此简洁明了,太有那个***创意了。”

    师爷问道:“看着这两盘菜,萧艺术是否能想到些什么?”

    萧十郎指了指那盘两半蛋黄加一根大葱,道:“这个创意我以前听说过,叫两个黄鹂鸣翠柳。”指了指另一盘,“这一个嘛,我想想,啊,看起来有点像小**嘛,可以叫做饥渴的大炮。”

    师爷道:“错了,错了。”

    萧十郎想了想,道:“这根大葱为什么要红烧呢,啊,我想想,莫非是一支红杏出墙来 。”

    师爷道:“还是错了。”

    王知县解释道:“这第一盘,两半鸡蛋压小葱,小葱象征我们骨瘦如柴的劳苦大众,两半鸡蛋象征医疗与住房这两座大山,我们做这道菜的目的,就是要消灭压在劳苦大众头上的这两座大山。”

    萧十郎鼓掌,道:“太精屁了。”

    师爷附和道:“是很精辟。”

    王知县继续解释,道:“这第二盘,确实是驾着一尊大炮,不过意思是精忠报国还我河山,我们要打匈奴打突厥打倭寇打洋鬼打美帝打阿扁,我们要居安思危时刻想着为我们的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萧十郎又鼓掌,道:“精屁,太精屁了。”

    师爷也附和,道:“精辟,太精辟了。”

    王知县道:“过奖,过奖,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比较高尚,时刻把朝廷和人民放在心头,放在第一位。”

    萧十郎道:“跟你的高尚相比,我简直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刚才我做了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做了一个非常伟大的决定,我决定从此退出艺术界,今后再也不说自己搞过行为艺术了,因为二位让我觉得非常非常的自惭形秽。”

    王知县道:“谦虚,兄弟你太谦虚了。不过你说的,基本上是事实。”

    师爷问:“那么萧艺术今后有什么打算呢?”

    萧十郎立即纠正他这一错误的说法,道:“别,谁再叫我艺术我跟谁急,以后就叫我萧自私,萧无耻,萧卑鄙,叫什么都可以,就是千万别叫什么艺术。”

    师爷道:“那就叫你萧傻瓜吧。”

    王知县道:“我看这个提法不错,可以进行试点推广。”

    萧十郎笑道:“萧傻瓜不如小傻瓜来得可爱,就叫小傻瓜吧。”

    师爷道:“好,那就叫小傻瓜吧。小傻瓜今后有什么打算?”

    萧十郎道:“还没想好,可能先回丽春院门口去晒几天太阳,我觉得晒太阳是这个世界最有意义的事情。”

    8

    萧十郎又回到了丽春院门口,依旧坐在木桶里晒太阳。王知县说了,要竭力在全县范围营造文化艺术氛围,以后他再也不会被当作卖木桶的小贩而被抓起来。

    太阳依旧那么明亮,那么温暖。萧十郎却情绪低落,十分沮丧。

    他知道自己被抓,被关进大牢,被差点杀头,绝非偶然,背后肯定有一个很大的阴谋。他也不相信那个王知县爱民如子到一家只有一条裤子。那个师爷更是一笑起来尽显奸诈,可他偏偏一直笑。

    可是萧十郎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行为艺术家。

    如此,在郁闷中晒了三天太阳。他也狠狠地思考了三天关于人生的一系列严肃的问题,最后决定去找6小鸡,他觉得惟有6小鸡那样的智者才能为他指点迷津。

    萧十郎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得目标明确,身心舒坦。

    他从木桶里爬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指了指灿烂的太阳,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挺了挺胸膛,摆了一个斗志昂扬的造型,准备出。

    这时候,听到锣鼓声。

    锣鼓声渐近,人们夹道围观。原来是游街。游街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可是萧十郎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

    因为他看见囚车里的那个人,正是爱民如子的王知县。

    爱民如子的王知县胸前还挂着一块大大的木牌,牌子上写着他的罪状:贪污受贿三十万两;猥亵未成年少女,致使少女跳楼身亡。还有一条居然是:迫害艺术家。

    萧十郎使劲鼓掌,喊道:“推翻两座大山,精忠报国,极品尊贵宴,一条裤子,爱民如子,反腐倡廉酒,时刻把朝廷和人民放在心头……”

    王知县瞄了他一眼,( 疯狂的武林 http://www.xlawen.org/kan/39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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