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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部分阅读

    怎安?她是这般精明的人儿,竟连自己这般苦心都不能领会,可见与自己是隔了心的!

    两人各自看向一边,一个冷着面孔,一个执帕拭泪,明眼人一下便能看出这其中的端倪来。

    那诚妃一见这二人的光景,心中甚是窃喜不已,眼珠儿一转,便已站起身来向颙琰福身道:“臣妾那里早上才用细火煨了海参,这会子时辰刚刚好。那东西最是解乏,皇上可要去用一些?”

    颙琰随口应了一声却不起身,看着婉薇的目光里仍停留着一丝期待。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婉薇遂把眼泪一擦便站起身来,面色凄然却不忘挤出一抹微笑:“臣妾,恭送皇上!”

    “你!”颙琰气的猛的便站了起来,手指着婉薇一点一点的,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见她始终那般恭敬的福着,颙琰终是冷哼了一声,气鼓鼓的拂袖而去。

    第二十七回 似是故人来

    一片水影茫茫,几许柳绿荫荫,再加上几只精致的画舫点缀,当真是个极好的所在。***

    婉薇沿着檐楼长廊走着,满目春光,心中却仍是悲怆不已。想自己一片真心被他践踏在脚底,把自己置于此等地步,之后他却仍是这般视若无睹,当真是令人心寒。思虑到了伤心之处,婉薇不禁有些把持不住,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

    回身让身后诸人停住脚步,自己一人沿长廊继续前行。虽知他们仍是尾随其后,却也因此得到片刻的解脱。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却仍是改变不了这牢笼般的境遇!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这不过是个牢笼,是个困住自己一生的豪华牢笼罢了!为了他一时的宠幸,搭上自己的一生,这盘棋,不管怎么算计,却都是不值得的!

    信步而行,婉薇只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她一人,悲伤更甚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婉薇回头去看,却见一袭石青映入眼帘。如旧的颀长身姿,不是苏图还能是谁!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落泪,婉薇忙得把眼泪一擦,面上便恢复了往常那般模样,对他笑笑,便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你回来了!”

    苏图随他停下脚步,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向远方,只见亭台楼阁掩映在绿水青葱之间,袅袅水雾升腾,竟似是个神仙居所。心中不由沉淀下来,什么计谋策略,尔虞我诈,仿佛此刻都不在自己身上了。苏图看着她恬静的侧脸,释怀的一笑,说道:“回来了!”

    “能活着回来就好!男子汉建功立业是要的大事,你做得对!”婉薇一直以为不能原谅他当日的所作所为,可如今真的面对面的站在一起,却现并没有什么。时间是一剂良药,无论多重的伤,只要用上这味良药,管保你药到病除。

    “当初觉得,总要有个像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你!”苏图的眸子里突然一黯,略微一顿,复说道:“罢了!等叶落之时再说树根的义,也未免太过虚假,总之,是我负了你!”

    心中释然,口中便无奈的笑出声来。是了,枝繁叶茂之时不诉衷肠,等满目枯枝败叶之时再说深,岂不是太过造作了!

    听他如此说,婉薇不由回头看他,时光的磨练更加坚毅了他的棱角,如今的他已是一个不能让任何人小觑的小角色。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荏苒岁月改变的不只他一个,自己是何时易心的,现在想来,却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是他为自己做寿面的时候?还是他对自己甜蜜语的时候?亦或是他一心为自己解围,无视诚妃的时候?婉薇心下暗叹,竟不知这些芝麻小事,是何时这般牢固的封印在了自己的心里!原来一直以为自己初衷不改,却不知,潜移默化中,风水早就移去了别人的阵营!自己都是这般,又安能去深究别人?

    “还说什么负不负的!你爱我或不爱我,我爱你或不爱你又有何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在这区区数十年里的最美年华遇到了彼此!仅此就足够了!”

    苏图在心中将她所说默默的复述一遍,却觉甚有道理。是啊,这世间有如此多的人,能够遇见就是一种缘分,既然缘尽于此,可比之那些从来没有相遇过的人,这便已是莫大的幸福。在最美的年华相遇,已是人生最幸之事,又何必强求去相守!总以为她不过是一介妇人,如今看来却是自己痴了,她既能得圣宠如此,总是要有些过人之处的!

    将目光复又转向婉薇,苏图笑道:“能够留在你最美的记忆里,我很荣幸!”话语之中略添哽咽之声,眼眶微热,苏图便侧过头去不再看她,“我今日是来告辞的,明日,我便启程去乌里雅苏台!”

    婉薇听出他话语中的不舍,心中亦是有所触动!

    如何能不刺心呢?自己对他的心是真的,感是真的,恨也是真的!这么多感夹杂在一起,这个人自然是想忘却不能忘的!头脑一热,婉薇便从他身侧拥住了他,“你保重!不要再为我身犯险境,我,我不值得!”

    苏图身子一僵,却仍是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去触碰她的双手!便是她给自己这样的拥抱,却也注定再回不到从前,如此这般,又何苦给自己添些无谓的烦恼!

    “我会的!你,你也要保重自己!”

    苏图的话音刚落,却听有击掌之声从身后传来。他二人一惊,回身过去,却见颙琰正是一脸冷笑的站在不远处,目光之中满是饱含着讥诮的悲恸!

    第二十八回 如是因果(上)

    没有礼仪卤簿,没有侍卫扈从,婉薇只乘了一乘不起眼的小轿,便悄无声息的先行回到了宫中。***储秀宫里早就有人打点过了,人人虽都是笑着迎接婉薇回来,可她看得出来,那笑不过是浮在面皮上的,根本就是为了挡她的眼,而刻意扯出来的。

    心中早就有了准备,颙琰盛怒之下,必是不肯再见自己!索性请旨回宫,趁着他不在宫里的这段日子,有些事,也该彻底的清理清理了。

    “主子,那太医来请平安脉了。”宋爱平站在花罩子之外轻声说着,只见他的身后,那太医背着药箱,亦是垂侍立,万分恭敬。

    因二侧福晋的胎像不稳,那太医这些日子都是在二阿哥府中听用。不过几日光景,他倒憔悴了许多,可见那紫菱这一胎,当真是极危险的!屏退左右,婉薇只留了宋爱平一个人候在门口。有了上次的教训,她自是再不肯与他独处一室的。

    “怎么样?”见那太医神色自若,婉薇心里虽是松了口气,可嘴上却仍忍不住要明知故问。

    那太医捋了捋胡须,将覆在婉薇腕上的绢子收起,又往后膝行了几步,方才叩道:“恭喜娘娘,您的余毒已尽清除!”

    听他这样说,婉薇方才真的舒了口气,一边将袖口处整理平整,一边似无意般的问道:“二侧福晋的胎如何了?”

    “嘶!”那太医微微的蹙了蹙眉,斟酌半晌,方才说道:“二侧福晋的胎像不固,有滑胎之象!奴才如今给她开了些固贤安胎丸,若是至生产之前小心照料,或许,能保住这一胎!”

    “既如此,那便不用小心照料了吧!”

    那太医有些疑惑的抬起了头,看着婉薇自顾自的拿起茶碗,却不知是何缘由让她这般对付一个与她无碍的弱女子。婉薇小口啜了一口茶汤,见他始终不肯回话,自是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将茶碗放下,婉薇又拿帕子拭了拭嘴角,便恕那太医起了身,待他落座之后,方才说道:“你便照本宫所说的去做罢了,做一次和两次,于你,又有何区别!”

    他如何知道,那紫菱是早就惦记上了敏之的福晋之位,只是因着敏之是自己的堂妹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如今她既与诚妃一党蛇鼠一窝,自当是会倾尽全力的去相助她们除去自己。

    说来自己有此想法却也不是凭空臆想,依那太医所,那牛金茄果核既是至毒之物,那宫中是断不会栽植的!既如此,凭那信贵人如何懂得花性,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由此可见,那东西必是宫外之人方能传递进来。

    “此次关乎两条性命,还请娘娘三思!”见婉薇心意已决,那太医忍不住便再次相劝。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屡次犯此等杀生恶业,难道不怕阴司报应之说么?

    婉薇不悦的皱了皱眉,便站起身来,“当日在团扇上下毒,也未见你如此聒噪,怎的今日反倒有这么多的蛆嚼!”

    那太医见她动怒,忙得再次跪下以额触地,口中呼道:“奴才不敢!当日之事,纯属信小主先有歹意在前,奴才才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那曼陀罗花粉撒在团扇之上。只是说到底,那也终是小惩,是断不会危及小主性命的!”

    早知道他给自己留了后路,不然也不会有绵恺落水之事了!想起绵恺,婉薇心中一痛,若不是她们,自己又岂会兵行险招,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来做赌注!一咬银牙,婉薇面上笑得愈艳丽:

    “只怕你这番话,皇上听不进呢!”

    那太医的身子一抖,心中不由暗恨起自己来,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便是如此了!极度挣扎之中,那太医一时也不知该当如何。若应允,自己于心不安;若不允,那便家宅不宁。

    手心抑或是手背,终是难以抉择!

    第二十九回 如是因果(下)

    那太医正是左右为难之际,却听窗外传来咣当一声脆响!未等婉薇知会,宋爱平便嗖的一声冲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却见他竟然抱着绵恺走了进来。***

    只见绵恺的一张小脸惨白,婉薇的心倏的便揪了起来,心中暗忖道,不知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刚才的话他全听到了?倒是那太医,一见绵恺这个救星,他的心里反而松了口气,回过头去见婉薇仍是一脸惊魂甫定的样子,心中一动,便欲趁机溜走。

    “宋爱平,把那太医带到偏殿去,本宫有话要与三阿哥说!”余光之中见那仁海欲趁机遁走,婉薇忙的出声制止!得亏他还是一个长期游走在后宫之中的人,竟然连这等利害关系都理不清楚!婉薇肯把这样隐讳的事告知与他,自是把他视为心腹!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却是想要把他收到自己麾下为自己所用!由此可见,今儿个这件事,既然他已经听了去,除非他答应下来,否则,他是休想再踏出这储秀宫的大门一步!

    宋爱平立时便依旨而行,半拉半拽的把那太医‘请’了出去,直到听不到他俩的脚步声,婉薇方才走过去把脸色苍白的绵恺拥进怀里。感觉到绵恺在自己怀中的挣扎之意,婉薇的心中如烧开的滚汤一般,咕嘟咕嘟的沸腾个不休。可是千万语到了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说什么呢?告诉他自己的狠毒都是迫不得已?别说他不会相信,就连自己也不信!在这宫里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既然有了被动的还击,又岂会没有主动的出击呢?

    时光仿佛凝固了一般的将婉薇与绵恺定格在了这一刻,估摸着半柱香的功夫,婉薇方听怀里的绵恺颤抖着嗓音小声的说了一句:“额娘,二哥对儿臣很好的!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他的福晋?”

    他果然听到了!心里有些害怕,婉薇仍是不肯将怀里的小人儿放开,反而更加抱紧了些,不想让他在此问题上太过纠结,便随口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话一出口,婉薇便已经后悔了!还能为了什么!想来是颙琰见到绵恺便会想到自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举动吧!心中一酸,婉薇便把绵恺从怀里解放了出来,手抚着绵恺的小脸,不由自主的便落下泪来。

    一见婉薇哭,绵恺苍白的脸上立刻便爬上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神色,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着眼泪,他那颗幼小的心里也很是挣扎。那日在西苑,明明推自己落水的人是小宋子,可他后来却偏要冤枉是信娘娘!他是额娘身边的人,自己自然不能出卖额娘,可如今这个福晋是二哥的妻子,是那个最疼自己的二哥啊!

    “儿臣怕额娘一个人闷,所以才向皇阿玛请旨回来陪您的!”见婉薇哭的伤心,绵恺只能将心中的疑问暂时压下来。二哥说过,在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藏在心底的秘密,也许额娘心里,也是有什么苦衷的吧!

    见他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安慰之余,婉薇心里却也已经有了计较,“宋爱平!”高喝一声,只见应声而入的,却是茗香,“宋公公在偏殿,主子可有吩咐?”

    “叫他来!”

    茗香见婉薇神色不豫,哪里敢耽搁半步,忙得应喏而去。须臾,便见宋爱平弓着身子一溜小跑的进来了。

    “你去告诉那太医,方才的事,就此作罢!”婉薇说完,便趁绵恺不注意的时候冲宋爱平使了个眼色,宋爱平略一迟疑,又见婉薇冲着绵恺一努嘴,方知这是要做样子给小主子看,便连忙装模作样的应允下来。

    绵恺不疑有诈,见额娘听了自己的话,自是开心万分,又陪着婉薇好一会子,方才兴高采烈的去了。待送绵恺去阿哥所的人回来复命,婉薇方将那太医又提了上来。

    见他仍是那副畏畏尾的样子,婉薇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本宫实话告诉你,你的儿子那天一之所以能作三阿哥的伴读,不是因为他有多优秀,只是因为他有你这个父亲。这宫里的伎俩你很清楚,这接下来的话,本宫还用多说么?”

    那太医猛的抬起头来,看向凤座之上的那个女人,却见她仍是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心中极度厌恶自己之余,那太医这才意识到,今日之事,是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若不是当日自己被她的美色所迷,又安能有今日之事!从前不能领悟‘色字心头一把刀’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便让自己翻船在了这句话上,当真是莫大的讽刺!

    那太医叹口气,又麻木的磕了个头,便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婉薇见他这般模样,便冷着脸看了一眼宋爱平,那家伙会意,赶忙的把药箱一背,跟着便追出了门去。

    第三十回 花事向晚

    宋爱平前脚刚去,婉薇正扶头闭目养神之际,却又听得脚步声传来。心中不耐,她依旧闭着眼睛,口中便厉声喝了句:“都给本宫退下,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半晌不闻离去的脚步声,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纳闷,忙得睁开眼睛一看,却见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别人,却是和仕泰是也。婉薇无奈的笑笑,忽的想起这样的场景,曾几何时,在自己未出阁时可也是上演过的呢!

    “你怎么来了?”婉薇连忙招呼人端上茶来,见他面色凝重,其实不用问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定是因为自己提前回宫之事而担忧不已吧!

    果然,待那些宫娥全数退下之后,和仕泰这才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看向了婉薇:“纽祜禄婉薇,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这样指名道姓的喊自己,婉薇从记事起,这竟是第一次!

    “连累兄长为我担忧,是我的错!”

    见她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和仕泰心里的怒火不由便降了下来,又觉自己方才的口气甚是重了些,心中竟生出一丝歉疚来。只是她如今已贵为皇后,这样的荣宠,让家族承担了无上的荣耀之余,却是更多的担忧和惶恐。伴君如伴虎,例如她那日的不小心,若是被有心人诟病了去,那纽祜禄一族要承受的,便是灭顶之灾!万幸的是,那苏图已经启程去了乌里雅苏台,想来依自己妹子的美貌和心计,以后想要挽回皇上的心,亦不会成为什么难题吧!

    思绪至此,和仕泰的口气很是缓解了两分,“是额娘惦记你,怕你委屈,千叮万嘱的让我来看你!如今在这里,我便代额娘求你,以后行事千万多想想绵恺和额娘,断不可再做傻事!”

    听他提起绵恺,婉薇心里有些虚,若是以后被他现了自己的额娘骗他,他会如何?想到这里,婉薇不由打了个寒颤,猛烈的晃了晃脑袋,她强迫自己不再想这些可怕的事。“那日的事是我冲动了些,以后不会了!只是今日你既然来了,我倒是有件事也要告诉你!”

    和仕泰一愣,刚端起的茶碗便又放了下去,“何事!”

    婉薇见他一脸郑重,不由笑了起来,“自然是好事!咱们家里,今年可是要添口子人了!”

    “好好的,如何说起这个来!”和仕泰只觉得面皮微热,手都不知该怎么放了。“我才提了御前侍卫,还想再等两年的!”

    见他一脸窘迫,婉薇笑意更甚,竟不知自己的哥哥竟然还有这般腼腆的时候!只是这事也由不得他,正如他担心自己会给家族蒙羞带来灾难一样,自己何尝不是呢?

    “哥哥也不必害羞,如今把她赐给你,也是让你有个帮衬,没有后顾之忧。不管收房还是做妾都依你,赶明儿有了好的,再娶做正室也是一样的!”

    和仕泰这才听出话里的韵味,想了一想,便把目光投向了殿外,半晌,方才指着外边说道:“你说的可是茗香?”

    婉薇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方才说道:“那日的事,我终是难以放心!若是她成了咱家的人,那便另当别论了!何况,我看她对哥哥,也并不是没有意思!”

    “啊?”和仕泰有些吃惊,脸唰的一下比方才更加红了些,“此话怎讲?”

    “说起来,这也只是一种女人天生的感觉罢了!若要真的说出些什么来,倒是那丫头拐弯抹角的打听了你几回,这才让我起了这样的心思!”

    “那便依你的主意吧!”和仕泰听婉薇这样说,也觉得那丫头没什么不好,生的水灵灵的,又在宫里受过**,配自己这样的粗人,那是绰绰有余!而且自己也从未想过要三妻四妾,看够了这宫里的女人勾心斗角,自己可不想就这样跳到火坑里去!主意做定,和仕泰便与婉薇说了自己心中所想,婉薇哪里肯不依,当下便下了旨意,将茗香许配给了和仕泰,待自己册封之后,便送她过府成亲。再说那茗香,正如婉薇所,她已心系和仕泰多时,既已被婉薇促成好事,自是待她不同于往日,愈百倍的用起心来!

    倏忽又是半月光景,再过两日,便是册封之期。这日一早,便有内务府陆陆续续的将一应吉服礼服全数送了来,另外还有各宫从西苑送来的贺礼。

    从西苑押送贺礼来的是九寿,婉薇一见是他,却也并不意外。一来听闻,他近日更得颙琰欢心,势头大有直逼梁福之势。二来,梁福说起来也是诚妃的人,这般时候,自是不会冒着被诚妃责罚的险,来自己这里讨彩头!

    “奴才给娘娘请安!”九寿打了个千,然后略一侧身,便向身后的一种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后头的小太监会意,立刻便捧着手里的东西,从门外鱼贯而入。九寿就着他们的手,一一介绍着那捧盒里的东西,不过是些讨喜的玩意儿,婉薇也并未细听,反而不由自主的打量起面前之人来。

    只见他面皮白白净净的,眼睛又细又长,鼻梁不算是很高挺,嘴巴却很是红润饱满。比之四禧,虽是亲生的两兄弟,却当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想起四禧来,婉薇下意识的便收回了目光,这个九寿进退有度,心思缜密,比他兄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四禧的事横在中间,究竟是难以让自己放心的把他收入麾下!

    “主子!”猛的听茗香的声音传来,婉薇这才回过神来,见他二人低眉敛目的,便猜想他们是有事要回,遂遣了众人下去。待他们都散了个干净,方见那九寿又打了个千,这才说道:

    “玉贵人有喜了!”

    第一回 结盟

    夜风习习,虫鸣声声,正值季夏之期。

    婉薇双手托着粉腮坐在窗前,透过那茜色的窗纱望向外面,飘摇的灯火亦被这喜庆的颜色沾染了几分欢喜。满目所触仍是晋封为后时的吉祥之物,只可惜如今所求非此,便是这般金笏满床,可看在婉薇眼里,却是无异于一堆废铜烂铁。

    “主子,安常在来了!”

    听得春嬷嬷的声音,婉薇仍是怔怔的看着外头那轮明月出神,这月亮又圆了一回,却不知道他的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自己这里。这人啊,就是一把贱骨头,总是等到轻易的失去了,才会知道得到的过程有多艰辛!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婉薇暗叹口气,便从镜中看向身后那人,华丽的衣裳饰物,却终究掩不了满面的落寞。“起来吧!”婉薇并没回身,反是依旧在镜子里看着她,说起来,她生得比那玉贵人倒是标致许多,只可惜挣不过命,终是缺了子嗣上的福气罢了。

    “谢皇后娘娘!”安常在柔声谢过,便起身来到婉薇身边,只见她不露声色的满面堆笑道:“嫔妾今日听了个笑话,娘娘可要听一听,也好解解闷?

    “这敢好,本宫这正闷的慌呢!”说罢,婉薇便佯作未察的侧眸看向春嬷嬷,那厢春嬷嬷一见婉薇看她,便知涉及隐讳之事,不等吩咐,便领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退了下去。

    其实对于安常在所说之事,婉薇这厢已是早有耳闻,不过是那玉贵人仗着有了身孕,反而疏远了从前与她交好的董贵人!这事本来还未曾验证真假,如今听她巴巴儿的说起来,足可见此事倒是真有两分可信了!不过说起这事,虽有让人叹息之处,可明白之人想必早就看出了这般结局。在这深宫之中,共患难容易,至于同富贵,那可真算是镜花水月,触手难及了!

    “娘娘,你道好不好笑!那玉贵人如今这般行事,可也不怕折损了腹中孩儿的福气!”安常在嘴角一勾,唇边现出一丝不屑来,见婉薇仍未说话,复又说道:“淳嫔从前待她如何,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也便是她,才能干出这样没人伦的事来!”

    “她的肚子里如今怀着龙胎,咱们的皇上自是不会怠慢于她!至于淳嫔,她从前还是贵人的时候,那张嘴巴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连累玉贵人一起受罚的次数可也不少,本宫这么瞧着,这事倒也没有什么难的理解了!”说完,婉薇回身先是拍了拍安常在的手以示安慰,然后才继续笑道:“甭说旁人的烦心事了,本宫这里有一桩关于你的好事,你可要听听?”

    安常在一听,眼睛立时一亮,脸上便绽出了一朵花来,接着便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婉薇见她这般,便将妆奁最底层的小屉子拉开,从中取出一包东西放在手里把玩着。“本宫晋封之时,也只有董贵人,莹嫔,诚妃这样的老人儿晋了位份!虽说你做常在的日子浅,可你侍本宫勤勉,对皇上也算尽心,本宫寻思着,也给你个贵人的位份,你看如何?”

    一时无,安常在竟然愣在当场!心里还在算计着如何才能在她这里得些好处,不成想竟是来的这般神速!愣了半晌,她仍觉不甚安心,便颤着嗓音问了句,“娘娘不是在与嫔妾说笑吧?”

    婉薇见她这般,掌不住便笑了起来,心中不由道了句,小船果然难以载重!“当然不是!”婉薇笑着拉她在身边坐下,眼珠儿转了转,复才说道:“只是你从前是诚贵妃身边的人,本宫如今贸然提拔你,总是有些不妥,这倒让本宫甚是为难!”

    “嫔妾的心天地可鉴!当日二侧福晋连同诚贵妃欲要加害娘娘之时,虽然侧福晋有恩于嫔妾,嫔妾不仍是弃暗投明了么?”见她旧事重提,婉薇心中不由冷笑起来,背信弃义之事说的如此光明磊落,也便是她才能说的这般顺口!

    “你待本宫的好,本宫自是会记在心里!本宫也相信,你的忠心可不只是那么一点点!”说着,婉薇便把安常在的手掌打开,将手中的纸包放在了她的手心儿里。

    安常在先是一愣,而后便反应过来,她只觉手中的纸包如一块烧红的木炭一般灼人不已,想丢却又不舍!“娘娘的意思?”终是心下一狠,她便将那纸包紧紧的攥在了手心儿里。

    “信嫔一直是诚贵妃的膀臂,本宫知道从前的加害,那些恶毒的主意究竟出自谁手,如今也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再说安妹妹毕竟是从诚贵妃身边过来的,说句不中听的,你若身在曹营心在汉,本宫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见此时的安常在不时的拭着额头,一张俏脸涨红的如同一块红布一般。婉薇见此,知道她的心中仍是有所顾忌,便知所云仍是欠把火候,略是一顿,复又说道:“红颜弹指老!看看信嫔,一样的出身,难不成你愿意一生屈居其下,一辈子做个默默无闻的常在?”

    安常在一听这话,面上的犹豫之色不由骤减!从前只是因为自己年轻,又生的出色,她和诚贵妃便明着暗着给自己使绊子!如今的日子刚好过了些,自己却是再也不想过回从前的日子了!想到这里,安常在攥着纸包的手更紧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此为何物?”

    听安常在一问此话,婉薇不由得便自肺腑的从心底笑了出来,果然这个世间从来没有不贪图私利的君子,高不高尚,只是取决于你给的回报有多丰厚罢了!

    “安妹妹只管放心去做便是,总之本宫是断不会害你的!只要此事做成,本宫即刻便向皇上请旨,册封你为贵人!与其等着皇上自己想起你,跟着本宫,才是你的唯一出路!”

    安常在嫣然一笑,脸上的彷徨无措早就不见一丝一毫。想来事若是败落,面前之人才是罪魁祸!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我便先行去皇上面前告她一状以功抵过,到时候便是受些责罚,想来也是与性命无碍的!

    如此想着,安常在的心里豁然开朗,也便不再打听手里之物究竟有何作用,反倒将其用法和用量细细问过后,便一一的牢牢记在了心里。

    不过一会儿,长街上的梆子声又准时传来,见天色已晚,她也不便再行逗留,遂起身告辞。婉薇目送她的身影渐渐融入到浓浓的夜色之中,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第二回 穷鸟入怀

    天色尚暗,储秀宫里却是一片欢声。***众人按照位次一一落座,正三三两两的叙着闲话。

    婉薇躲在珠帘之后看着堂下诸人,嘴角轻轻一挑,便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回身轻声唤春嬷嬷搬来一张椅子,便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

    “果然是极好的东西!”莹嫔自打晋了华妃以来,华服美衣,珠翠满头,无一不尽其奢华。只是她虽是风韵犹存,却到底比不得淳嫔她们颜色娇美,如此看来,实在是不足为惧。

    只见她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手中触手冰凉,晶莹剔透的镯子,口中不由赞道:“看这水头,倒有些像冰种玉做的。只是却比那玉又多了几分剔透在里边,究竟不知是不是罢了!”

    “原是有几分相像,难怪华妃姐姐也不认得它!皇上说这是早年廓尔喀的供物,名唤冰彩玉髓镯,放眼整个大清朝,这可是独一份呢!”玉贵人面带傲色的将那镯子收了回去,得意的重新套在了手腕上。

    华妃笑着将目光从那镯子上移开,心里却极是不屑,好浅的眼皮子!想当年本宫得过的好东西,你可是连见都没见的!当真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难得的小家子气!

    “玉姐姐这镯子当真好看极了,不知能否给妹妹一观?”先前还好,只是婉薇一听这安常在出声,却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如今颙琰很是看重她这一胎,倘若此时她在自己宫里出了闪失,岂不是... ...

    不敢再想下去,婉薇忙的起身走了出去,“各位妹妹到的好早,倒显得本宫越的懒了!”婉薇扶着春嬷嬷的手摇摇摆摆的走了出来,众人一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福身请安道:“臣妾们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金安!”婉薇在宝座上落座下来,方叫众人起身,按照位份一一赐茶之后,却见左下第一个位置仍是空着。

    “诚贵妃如今的身子愈差了,这隔三岔五的生病,可不是好兆头呢!”婉薇面有戚戚之色,口中故作叹息!想那刘佳氏虽然进府最早,而且还是第一个为皇上生下孩子的人,只可惜出身不高,终是与福晋无缘。先有孝淑皇后,后又有自己,她心里不痛快是一定的,只是命乃天定,又岂容她随便更改!况且近日蒙古科尔沁部遣使来求亲,她如今头疼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宝贝女儿,这区区的定省小事,她可当真是顾不上的了!

    “诚妃姐姐已近不惑之年,身子自是不能与嫔妾们相较,偶个头疼脑热的,倒也正常。”华妃面上一扫方才的怒容,笑容极是明媚。

    “华妃娘娘此话甚对,诚妃娘娘近年来身子时常不爽快,可见这人岁数一长,这病呀,紧跟着就来了!从前还有信嫔姐姐照顾着,只可惜如今连她也病倒了... ...”玉贵人手抚着肚子连连叹气,眼睛却直直的看向了凤座之上的婉薇!

    婉薇笑着看她做戏,心中暗道,好个玉贵人!知道她不安分,却不知竟放肆到如此地步!自以为肚子里多了块肉便可以横行无忌,那她可真真儿的打错了如意算盘!

    “信贵人有良心,是底下人的典范。以本宫之见,她倒比这在座的某些人强出了许多!”婉薇看向玉贵人的目光始终不肯移开,起初玉贵人还敢与之直视,不过一会儿,便已败下阵来。婉薇见她如此,也便笑着看向了别处,再与众人闲话一会儿,便命她们各自散了。众人自去,无话。

    夏日的正午,那日头足的,仿佛能把人晒干一般。连日晴天,连风也躲了起来,天地间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闷热无比,更是让人躲无可躲,藏无可藏。

    婉薇坐在辇上,虽有华盖蔽头,却仍是热的两颊泛红,身上更是冒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偏那信嫔居住的延禧宫地处偏远,走了这半天的功夫,却也才不过一半的脚程。

    又是一炷香的功夫,方才到了延禧宫。只见延禧宫的宫门紧闭,里边更是静悄悄的,连蝉鸣之声都不闻半声。“去!”婉薇不耐烦的摇着手中的团扇,只向着那宫门努了努嘴,宋爱平便小跑着过去拍起了门。

    拍了半天,里边方才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吱嘎一声过后,方见那宫门错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何人拍门,扰了我们主子的清梦,你们可吃罪的起么!”

    宋爱平一听,面色稍有不豫,便瞥眼看向了婉薇。婉薇只是笑着向宋爱平点了点头,那宋爱平一见,便将袍子下摆一撩,飞起一脚将那门使劲的踹了开来,“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谁便在这里胡吣!”

    只听里边先是一声哎呦,接着便见那宫门大大的打了开来,适才那人一见辇上的婉薇,脸上顿时吓得无半分血色,双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奴才不知皇后娘娘驾到,还请娘娘恕罪!”

    见他这般磕头如捣蒜,婉薇只是冷笑着从辇上走了下来。待走到他的身边时,却是脚步一顿,“叫什么名字?”

    那人先是一抖,然后才哆哆嗦嗦的说道:“奴才,奴才叫白富贵!”

    “富贵吉祥,是个好名字!”婉薇口中念着,却是已经提步走了进去。那人不知何意,仍是颤抖着跪在原地,等那脚步声渐渐远了,方才听得那远去之人的话语再次飘来,“白富贵护主有功,赏!”

    那白富贵又惊又喜,忙得调转身子面向了宫门里面,一边不断的磕头一边口中谢着恩。忽听得一阵悦耳的金属撞击之声传来,白富贵抬头一看,一只鼓囊囊的钱袋正在自己眼前直晃。只是伸手欲拿之时,那宋爱平却促狭的一把将那钱袋收了起来。

    “你当皇后娘娘的东西这样好拿么!”宋爱平掂着手中的钱袋,里边的银锭子一经撞击,更是声声入耳。

    听宋爱平这样说,白富贵不由在心里暗啐了他不知多少唾沫,只是虽气却也不敢变脸,竟还是那般笑着说道:“宋大哥说的是,小弟哪里配得这么多好处。那您看,您六我四如何?”

    “呸!”宋爱平的一口唾沫直奔白富贵面门,白富贵虽看的清楚,可却依然一躲也未躲,生生的便让那口唾沫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我如今可是储秀宫的大总管,这区区一百两我会看在眼里?”

    “是!是!是!是小弟嘴拙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弟一般见识!”白富贵一脸谄媚的将袖子往脸上一擦,复又将脸腆了起来。“以后只要是您的事,一声吩咐,小弟管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爱平见他入港,不由便换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出来,“这才是明白人该说的话!这地界油水这么少,只要你以后听我的吩咐,到时候,可少不了你的好处!”说着,宋爱平便把那包银子丢到了白富贵身前,那白富贵一见,立时( 凤舞重楼 http://www.xlawen.org/kan/39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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